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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贴] 弓兵的种类和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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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1]初来乍到

发表于 2008-3-4 02:43:4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长弓兵 

在大多数历史时期里,英格兰岛的国家一直处于不断被围攻中。围攻者中的盎格鲁和萨克逊人给大不列颠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烙印,从此以后,大不列颠人就被叫做盎格鲁—撒克逊人 ,并且英格兰的名字源自Angle Land,这个单词全称为Angle-Saxon-held country。更重要的是,Angles的德语就是英语的早期版本。在中世纪,大不列颠的最大对手就是是法国。
著名的英格兰长弓实际上是由威尔士人发明的,弓长六英尺,使用的箭有三英尺长。这种长弓堪称是中世纪欧洲最有威力的武器之一。今天的考古学家可以轻易识别出这一时期长弓射手的遗骨,因为他们的脊骨弯曲得非常厉害。而使用长弓所需的大约100磅拉力是造成射手脊骨如此弯曲的主要原因。在大不列颠人的一生中,陪伴他最多的就算自己的长弓了。从小睡觉的时候长弓就会放在大不列颠人的身边,提醒他随时练习。而在战斗的时候,大不列颠长弓手一般是站成一排,向天拉弓放箭,依靠箭头的杀伤力去穿透相对比较薄弱的头盔和肩甲。一个有经验的长弓手可以在一分钟内作出六次高命中率的射击。长弓具有很远的射程和巨大的威力,在中世纪的战场上,大批长弓手能够给敌人造成极大的杀伤。如果以每分钟射出六支弓箭来计算,3000个长弓手就能够向密集的敌军队里发射1.8万枝弓箭。这种区域攻击的效果可以让敌方人马受到很大的创伤。在最新的电影《角斗士》里,罗马军队实际上采取的就是这样的射箭方法。 后来出现的弩虽然具有更大的破坏力,但因为操作复杂,还是没有像长弓这样很快得到大量的运用。

  长弓兵战役:中世纪英国长弓手的几场著名战役简述[引自阿瑟·琼斯的西方战争艺术]
1.13世纪末英格兰完成对威尔士的征服
威尔士人与英格兰人之间断断续续的战争持续到1276年,又爆发了一场重大的冲突。北威尔士在卢埃林王子时期,不仅有着卢埃林亲王这样一位精明且富有经验的领导,而且有延伸到南部纵深的疆土作为有力的基地。卢埃林在耗费英格兰人物力财力的同时,使自己的领土得以扩大。然而,到了新英格兰国王时期,他的对手却是一位善战的优秀战略家——爱德华一世。早在王子时代的爱德华,在反对德·蒙特福特的伊甫斯罕战役中就展示了其才华。在1276年,爱德华国王召集了一支雇佣大军来到威尔士。这支大军只有少量的骑兵,大多是弓箭兵、长矛兵、木匠和矿工。这次,爱德华不像他父辈那样进行轰轰烈烈的,却短暂而无效的入侵。他计划在占领地实施持久战略。他使用极少的骑兵,避免了严重的后勤保障问题。他雇用的是一支能按他们自己的方式在荒野、山区和森林中与威尔士人作战的军队。
爱德华国王的首次战役很快就攻克了卢埃林的一些防备不紧的边缘目标。紧接着进入了冬天,爱德华所面临的是威尔士西北部一片充满敌意的崎岖山区。爱德华继续进行作战,实施两个世纪前就沿用的快速战略追击。当然,他并没有忽视后勤战略。他封锁了任何通往卢埃林领地的供给活动。实践证明,他的这一冬季战役是相当有效的。不到一年的时间,威尔士王子就不得不求和,丧失大片领土及影响范围。在确定求和时,卢埃林肯定考虑到了爱德华国王进一步实施后勤战略的结果。在1277年9月,卢埃林王子虽然占领了威尔士北部海滨的安格尔西岛上大片肥沃的土地,但爱德华国王手下的人却收割了本来可以送回威尔士本土,供给爱德华对手的庄稼。
爱德华国王不愧为是一个彻底的建设者,他接着就开始了旧城堡的修理和新城堡的修建工程。威尔士人为他们自己统治而修建的城堡,反成了英格兰人为了控制他们的新占领地所作的准备。5年以后,在另一次持续一年的战争中,爱德华的军队占领了北威尔士的剩余领土,夺走了全部城堡。
这一持久战略,跨了整个冬季,完成了对威尔士的征服。在完成征服威尔士的过程中,英国人并没有遇到像他们所想像的那么多困难。因为,卢埃林早早地参加到他的先遣队中,碰到一名英国士兵,而这个士兵并没有认出他就是卢埃林,很快用矛将其刺死了。爱德华那宽松的领导艺术和他部队的高昂士气,使得爱德华轻而易举地完成了他对威尔士的征服。爱德华很快就转入修建城堡,巩固他的统治。在7年的时间内,爱德华就按照改进的设计方案修复或新建了9座城堡。
在接下来的11年中,英格兰人遇到了两次反抗,但都被迅速而有效地平定了。在爱德华的整个征服战役中,威尔士人成了他的军队的主力。一个世纪后,尽管威尔士人有过一次短暂而强烈的反抗,但基本上保持了稳定。威尔士也就逐渐地成为更英化的、爱德华国王领地的组成部分。爱德华做了许多威尔士人的安抚工作,终于让自己那出生于威尔士的儿子,威尔士亲王[后来的弱智爱德华二世],继承了当地统治者的位置。对威尔士人约两个世纪的不断渗透是其政治征服的重要内容。
要塞以最有效的形式增强了防御的威力,但也给了防御者背上了难以实施战术进攻的包袱。一开始就集中精力占领并平定一小块地区,这可以使入侵者增大其在空间上对敌兵力的对比率。其要塞就不仅能防止威尔士人重新夺回所占领地区,也能阻止威尔士人对所占领地区的袭击活动。这样,英格兰人就可以逐渐地让战败者顺从他们的统治,并逐渐在文化上同化他们,直到用较少的兵力就控制这一地区,腾出更多的兵力去入侵并控制另一地区的领土。城镇的增长和土地的开垦加速了英格兰人的观点、制度以及语言在威尔士的逐渐传播。
2.长弓兵在苏格兰的使用——班诺克本战役的经验与教训
2.1.北威尔士人的战术
尽管英格兰人在威尔士的战役作战中有大量的城堡围攻作战,但是,两军却很少进行野战。因为,威尔士大量采取的是游击性的袭击和伏击战术。当北部威尔士人真正在野外与英格兰人交战时,他们采用的是典型的长矛兵密集方阵。像威尔士这样的小国,商业不发达,农业产品也不丰富,养不起昂贵的铠甲骑士。它使用廉价的步兵,像马其顿那样,使用长矛将敌人挡在一定距离之外,这样就使昂贵的铠甲骑士没有太大作用。在对付这一强固的防御型队形时,英格兰人采用的是征服者威廉在黑斯庭斯会战中使用的战术。英格兰人不是用骑兵去冲击威尔士人密集的长矛兵方阵,而首先派出弓箭兵和弓弩兵,发射箭雨,极大地削弱威尔士人的消极防御,然后,骑兵一次冲击即可获得成功。

2.2可怕的威尔士长弓兵——与十字弩的比较
在威尔士南部,英格兰面对的是手持长弓的威尔士人。这种长弓比普通弓要可怕得多。它和人一般高,很结实,其威力可以与十字弓弩或者合成弓相比。有一次,一枝箭射在4英寸厚的木板上,在板的另一侧面还露出一点头来。当然,长弓的本质特征不在弓本身,而在使用长弓的人。它要求使用者经过多年的训练以培养足够的力量才能拉开它,掌握准确射击的技能。十字弓弩为人们提供了一件既便利使用,又能增长自身力量的机械;而长弓却是依赖经最好训练的人的使用,才能发挥出威力。个人作战技能的提高增加了武器系统的花费,而在像威尔士这样的落后国家,情况就未必如此。威尔士人依靠民兵先后抵抗过萨克森、维京人,最后是英格兰的入侵。由于长弓的廉价,威尔士的牧羊人甚至可以将掌握长弓的射击技术作为自己的一门副业。一名技术娴熟的长弓射手可以利用自己武器的多种用途以及参加射击比赛为自己挣回食物。威尔士人对这种费力的长弓的专业化,形成一种比弓弩更有威力的武装体系。因为长弓的发射速度是十字弓弩的3-4倍,一名技术娴熟的射手对远距离目标快速地射击,足以保证有两枝箭同时在空中飞行。英格兰人也让威尔士的长弓射手加入他们的军队,并成功地在英格兰推广普及长弓,致使长弓实际上取代了十字弓民
然而,长弓主要还只是威尔士和英格兰人的武器,并没有在法兰西得以推广,因为掌握长弓的使用需要长时间的训练。由于火绳枪的射击速度不快,射击精度也不高,从而延迟了它在英格兰的推广使用。但是,火绳枪最终还是取代了长弓和十字弓弩。因为,射手使用长弓需要较大的力量和一定的技术,需要经过长时间的训练,这就使军队装备长弓武器系统的费用高于火绳枪的费用。这一因素最终保证了人们采用火绳枪。
2.3长弓兵在苏格兰的使用——福尔柯克会战
大约两个世纪以来,长弓实际上成了威尔士人和英格兰人惟一的主要武器系统,因而,他们拥有了西方世界最好的轻步兵。当英格兰人将精力从威尔士转移到苏格兰时,英格兰人学会了如何运用他们上乘的轻步兵武器系统。在1298年的福尔柯克会战中,爱德华一世遇到了苏格兰人。苏格兰与威尔士相似,是一个农业产品不丰富的山区小国。苏格兰人也像威尔士人一样,注重较为廉价、且比重骑兵更适宜在他们大多数地形上作战的重步兵。他们也确实有一些重骑兵,但是他们的弓箭手不如威尔士和英格兰的长弓手有战斗力。
在福尔柯克会战中,苏格兰人知道自己的重步兵更适合于防御作战,因而他们就等着对方来进攻。苏格兰军队指挥官威廉·华莱士是位称职的指挥官。在早些时候的一次会战中,苏格兰人在一片沼泽地后面组织防御,等待英格兰人的进攻,并因此击败了英格兰的攻击。华莱士从此学会了重步兵要以防御对付英格兰人进攻的道理。在这次会战中,苏格兰人也像上次作战那样,在一片松软土地后选择自己的防御阵地。
然而,爱德华国王也不愧为一位优秀的战术家,下决心要进攻。苏格兰的重步兵装备了12英尺长的长矛,使用纵深很大的战斗队形。在防御时,前面一列跪着,手持长矛,将长矛柄触地,后面其余各列则平拿着他们的长矛。苏格兰将重步兵排成四个很大的战斗队形,以形成全方位的防御,而将弓箭兵放在战斗队形之间或重步兵队形的翼侧,并将少量的重骑兵放在步兵队形的后侧。英格兰人的重骑兵分散通过松软的地面,从两个翼侧接近苏格兰人。不等下令,英格兰重骑兵向静等不动的苏格兰军队发起了猛烈地攻击。这一冲击,冲散了苏格兰的轻步兵,但对四个纵深的长矛兵方阵却没有什么影响。正当英格兰的骑兵准备向重步兵再一次发起冲击时,爱德华国王赶到了。他发现,第一次自发冲击的效果来自于马对轻步兵的冲撞和践踏。这位经验丰富又十分精明的国王,很快意识到骑兵对长矛兵再次发起冲击也会无效的。因而,他阻止了骑兵的再一次冲击,而采用当时曾有效对付威尔士长矛兵的战术。他调来了长弓兵,命令他们对苏格兰阵线的几个地点集中射击。当密集箭雨重创苏格兰重步兵,并在其队形中打开缺口时,爱德华国王命令骑兵从打开的缺口处发起冲击。骑兵很快就突破且击败了对手,接着便向苏格兰的步兵发起追击。尽管苏格兰的步兵伤亡惨重,但是由于步兵已接近森林,伤亡得到了控制。苏格兰指挥官选择这一靠近森林的地点作战,就是防止一旦失败,这片森林可以作为步兵逃避骑兵伤害的避护场所。
英格兰人在此次会战中的胜利,在战术上类似于当年征服者威廉在黑斯庭斯的胜利,它再一次显示了,作为古代时期的轻步兵[指长弓兵],尽管在重骑兵面前显得很可怜,但却可以抵挡重步兵的攻击,并给之以重创。该会战还显示了骑在马背上、穿着精心设计的铠甲的贵族,并不能胜过手持长矛的密集步兵。这后一条经验,也正是纳尔塞斯人在塔吉那会战胜利的根本,可英格兰骑士们却很难学到这一点。
2.4两次失败的战斗——长弓兵不受重视
爱德华国王在福尔柯克会战的胜利,转变了英格兰人在对付苏格兰人中的好运。1297年,在爱德华国王不在的情况下,尽管知道苏格兰军队就驻扎在不远处,英格兰军队仍信。已十足地通过一座很窄的桥。这种过于自信自然得到了应有的回报。当部分英格兰部队已通过桥之后,苏格兰的重步兵发起了冲击。在对岸的大部分英格兰士兵或被歼灭,或被俘虏,还有一些在逃跑时掉进水里而淹死。
然而,爱德华国王在福尔柯克会战的典型战例,并没有很快促使英格兰人战术条令的改进。几年后,一位明知爱德华在福尔柯克会战中所采用的战术的英格兰指挥官,有一次,遇上了罗伯特一世时代的一支苏格兰重步兵部队。这支部队正封锁着两块沼泽地之间的狭窄通道。这位指挥官没有使用他的长弓兵,而是用骑兵冲击长矛兵。在连续冲击彻底失败后,这位指挥官只得撤退。任何徒步步兵都不能抵挡住重骑兵的冲击,这一错误的思想在中世纪时期的许多将帅头脑中很难得以纠正。贵族对徒步作战的平民的蔑视,加深了他们傲慢地认为重骑兵是至高无上的兵种。
[以上介绍可参看电影《勇敢的心》]


2.5班诺克本[Bannockburn]战役
苏格兰人成功地迫使英格兰人离开他们原先的征服地。爱德华一世无能的儿子和继位者,爱德华二世最后被激怒而不得不采取行动。在1314年,爱德华二世率领一支庞大的军队入侵苏格兰,以图解除在罗伯特一世领导下的苏格兰军队对一个重要城堡的围困。罗伯特国王是苏格兰人独立运动的领袖,在政治活动和军事事务中都表现出了其杰出才华。他从威廉·华莱士身上学到了许多东西,也从他自己与爱德华一世对阵的会战中汲取了不少成功经验和失败教训。为对付英格兰军队向前推进,罗伯特将自己的部队部署在一片沼泽地后面的一个小山上。此山离被苏格兰围困的城堡不远。英格兰要想解除对城堡的包围必须首先攻取此山。罗伯特将自己的指挥所设在一个能瞰视整个会战的制高点上。苏格兰人缺少弓箭兵,主要依靠他们的长矛兵,并以部分下马的重骑兵来加强力量。罗伯特留下500名重骑兵作预备队,将步兵摆成四个分开的、有一定纵深的队形。
为进攻苏格兰人,英格兰的庞大军队不得不通过这片小水池星罗棋布的沼泽地。黎明时分,英格兰人才全部通过这片沼泽地,重骑兵还没有完全展开成战斗队形,而跟在后面的步兵几乎都没来得及展开。罗伯特一世改变了原先等待英格兰人攻击的计划,决心乘英格兰人未形成战斗队形前对其发起攻击。他命令他的步兵向前,实施罕见的以步兵攻击骑兵的战斗。正像当年伊巴密浓达在琉克特利亚战役中轻松地将其重甲步兵凝聚成一个整体而不是成一条线地向前推进一样,苏格兰庞大而密集的长矛兵方阵有序而从容地走近英格兰骑兵,前面各列没有任何间隙,始终保持着战斗队形。一股英格兰骑兵很快就以一次反冲击与苏格兰长矛兵方阵相遇。正如当时的一位历史学家所描述的那样,“这两支部队碰到一起,英格兰骑士高头大马撞到了苏格兰士兵的长矛上,就像撞到了一棵大树,爆发了巨大而可怕的碰撞,队形割裂了,马也撞死了,它们紧紧地堆在一起。”停在长矛线之外的骑兵也无能为力去改变这一惨况。
在苏格兰的其他方阵赶来交战的同时,英格兰总算在一侧部署了部分长弓兵。长弓兵们快速地射箭。如果长弓兵们能持续地射箭的话,那么苏格兰的处境就会相当困难。然而,经历过福尔柯克会战的罗伯特国王,“很清楚长弓箭手们是危险的,他们的射击是可怕的。”于是,他动用了500人的重骑兵预备队。预备队的这次冲击轻松地冲散了对方的弓箭手。国王使用了他的惟一能攻击并击败轻步兵的武装力量。苏格兰的长矛兵在没有弓箭兵的威胁情况下加入了战斗,将英格兰的重骑兵挤压到一块,退回到没有机动能力的步兵跟前。而这些步兵们正被围困在攻击前自己刚刚经过的沼泽地中。英格兰的后续部队都没有派上用场,就只得带着爱德华国王派遣的长蛇阵从战场上撤退。庞大的英格兰军队伤亡惨重,许多士兵在通过后面的水障时被淹死。在班诺克本,英格兰军队败在了使自己陷人一个非常危险的战场处境中。而在这以前,苏格兰人往往是站着等待实施防御战的。在以后的几次主要会战中,苏格兰人却由于自己的过于自信,再加上英格兰人改进了其战术而吃尽苦头。
[以上可以参看最近的一部片子《Bruce》,译名叫《高地战王》]
2.6苏格兰人两次失败的尝试——长弓兵的威力
1332年,一小股英格兰军队入侵了苏格兰,在杜普林山上取防御态势。全部由重步兵组成的苏格兰军队向山上推进,主力集中在中间,两侧各有一个小方阵。英格兰人明智地让骑兵下马,转而对付重步兵,并将他们众多的长弓兵分散在骑兵的侧翼。苏格兰人未能重视英军弓箭兵的作用,其中央集团向静止的下马骑兵发起了冲击,未能获得绝对优势的效果。正当双方徒步士兵们相互厮杀之时,英格兰的弓箭手们运动到前面,从左右两侧快速地向苏格兰两个翼侧小方阵发射弓箭,迫使它们退回,与中央集团主力挤在一起。由于前面的士兵不能向前挪动,而同时两翼的部队赶在对方箭雨到来之前向内退缩,当时的场景正如中世纪一位历史学家所描绘的那样:苏格兰的军队“由于过于拥挤而互相践踏至死,其因挤压至死的人数多于被箭射死的人数。”苏格兰军队同时受到了三方面的攻击,所处的态势类似于当年罗马军队在坎尼战争中的处境,而且“那令人惊叹的场面是以往所见到过的战役战斗中所未曾真正看到或听说过的,尸体堆起的高度甚至高于长矛的长度。”当苏格兰军队最后开始撤退时,许多英格兰的骑兵们则上马追击,又给苏格兰人造成了更多的伤亡。相反,英格兰人的伤亡甚微,苏格兰人根本就没有伤着他们的弓箭手。
第二年,在哈利敦西尔,苏格兰又去攻击英格兰人的队形。聪慧且精力旺盛的年轻英格兰国王——爱德华三世,在一个险峻的山上占领阵地,采用新的战术,即让骑兵下马作战,将弓箭兵分散部署在下马骑兵的两侧及队形间隙。当苏格兰军队向前推进时,弓箭手从山上往下射击,长弓兵在没有重骑兵协助的情况下转向攻击重步兵,来到停止不前的长矛兵跟前。苏格兰军队不久就后撤了,而将会战的胜利留给了爱德华三世。这位当时只有20岁的国王从此便开始了他几乎不败的军事生涯。




2.7小结
从与威尔士和苏格兰人的战争中,英格兰人发展起了一套优秀的战术体系。在部队处于防御状态的基础上,让骑兵下马成为重步兵,让十分厉害的轻步兵(长弓兵)在攻击的重步兵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外,以成功的防御杀伤对方。以轻、重步兵混合编成,可以战胜任何武装力量系统协同进行的正面攻击——当然,全部由轻步兵实施的攻击除外。对付全部由轻步兵实施的攻击,英格兰的骑兵则又将上马作战,以马撞击弓箭手。对付同样由轻、重步兵实施的协同攻击,防御者则拥有进攻者不具有的防御作战的优势。这样,英格兰人就由原来的主张以重骑兵进攻,转而创造出这种完美的防御战术体系。运用这一战术体系,英格兰人不仅制服了苏格兰人,也能击败帕提亚人。
自杜普林会战和哈利敦西尔会战失败之后,苏格兰人就又回到了罗伯特国王制定的理智而有效的战略上来了。罗伯特国王曾强调指出:要避免会战,依赖山丘、沼泽地、森林提供防护,而不是依托要塞;进攻行动要局限于达成突然性或实施伏击战。他还提出了一种后勤战略思想,即当入侵者来时就破坏庄稼,因为“当入侵者着不到有任何可索取的东西,到处一片荒凉,他们也就匆匆经过而不久留”。这种后勤战略比起战争带来的破坏要小得多。因为,英格兰侵略者来时也将破坏他们所未能消耗掉的东西。而苏格兰人可以经常性地掠夺邻近英格兰的领地以作为一种补偿。在250年断断续续的战争中,双方的战术、战略,以及总体态势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苏格兰人始终没有培养出能与盎格鲁-威尔士的长弓射手相当的弓箭手,而英格兰人也从没有制服过苏格兰人,也没有遏制住苏格兰人的袭击。在哈利敦西尔会战胜利后不久,爱德华三世就将主要精力转到与法兰西人战争上来了。
3.百年战争的开始与克雷西战役
3.1爱德华三世父子对长弓兵的运用
在1339年,英格兰国王爱德华三世开始了他对法兰西的第一次战役。他计划采用他在1333年哈利敦西尔会战中成功运用的战术体系,在防御会战中依赖下马重骑兵和长弓兵打击对方。爱德华三世在友好的荷兰省领地登陆(即现在的荷兰、比利时,以及法兰西境内的邻近地方),与盟军的一支部队会师后,入侵法兰西。那是一个到处建有砖砌的坚固城堡的国家。为创造一个便于实施防御的条件,以便采用他的防御战术,他对法兰西的农村进行了一次破坏性袭击,希望能迫使菲利普六世发起进攻。
菲利普国王是一个残忍的人,可以说是一位很合格的军人。当他率领他的庞大军队进行远距离行军时,爱德华国王就将自己的军队摆成三线,徒步的重骑兵在第一线,两翼是他的弓箭兵。然而,菲利普国王也并不进攻,而是将自己的部队驻扎在离对方一定距离远的地方,等待英军的攻击。尽管英格兰的战术中也规定了可以实施进攻,但爱德华国王还是犹豫不决。他解释道:因为,菲利普国王"在他的周围挖掘了许多堑壕,并砍下大树挡在路上,以阻止我们接近。"一段时间后,双方军队的粮草耗尽了,各自撤离了战场。尽管菲利普国王并不完全知道英格兰徒步重骑兵的威力,也不清楚长弓兵所能带来的致命性威胁,但是,他的谨慎防止了他向一支严密组织的大规模部队发起攻击。
在1340年,爱德华三世又回到了同一战场。在这次战役中,他围困了特耐城堡近2个月,利用一条河阻止救援部队靠近城堡。由于财力不支,英格兰国王不得不同意他的盟友的休战要求。这个战役最终未能占领特耐城堡,也没能进行一次会战。
在1341年,爱德华国王掌握了英吉利海峡的制海权,遂将战场转移至布列塔尼的达奇。布列塔尼是位于法兰西最西部的一个省。在此,爱德华国王支持一位亲英的人(译注:蒙特弗侯爵约翰)继承布列塔尼的侯爵地位。于是英法之间展开了多年的中世纪典型的拉锯战。与此同时,法兰西军队正稳步地向吉耶纳公国推进。这是英格兰在法兰西东南部的长期占领地。在长达6年的战役中,法军已经推进到了距波尔多25英里的地方。同时,在1345年,爱德华国王能干的侄子亨利(兰开斯特伯爵),也率领一支规模较小的部队到达此地。亨利的才能使他扭转了英格兰的命运。
兰开斯特伯爵向占领倍尔拉镇的法兰西军队主力开进,并很快就发起了实际上短暂的围攻。在停泊在河上的船队的支援下,在弓箭手们迅速的箭雨打击下,兰开斯特伯爵很快拿下了这个城镇,法军则逃跑了。接着,他继续向前推进,避开皮里格这个坚固的要塞,占领了距波得克斯约1见英里的城镇奥帕劳齐。然而,当英格兰指挥官再回到海滨时,法军又采取攻势行动,围攻了奥柏劳齐。兰开斯特伯爵则率领一支由重骑兵和弓箭手组成的小部队,迅速赶来解救。在一天下午的晚些时候,他突然袭击了围攻奥帕劳齐的法军,击败了围攻者。随后,兰开斯特伯爵又占领了三个城镇,包括拉里奥。在此,他一方面运用移动堡垒接近城堡,另一方面,他告诉守军,他已经在城墙下面挖了一条坑道,并放火烧掉支撑木,以此劝说法军投降。兰开斯特不仅夺回了丢失的领地,而且威胁到了法军长期占领的地方。这些行动的成功引来了庞大的法军部队。这支部队由法兰西国王的儿子指挥,首先围攻艾吉龙,而英军只有一支非常小的部队,采取有限的救援活动,为城堡提供补给。


3.21346年爱德华三世国王的作战行动:克雷西[Crĕ;;cy]战役
布列塔尼战役也体现了中世纪围绕城堡围攻与解围的作战特点。经过7年的战事,几乎都没有什么会战值得记载的。在1346年夏天,正当法军围攻艾吉龙时,爱德华三世国王在英格兰准备了一支庞大的军队,并公开宣布自己的战略目标是吉耶纳。爱德华国王打算以此声明欺骗法军,所以,当他的舰队启航后,他就利用自己掌握的制海权在诺曼底登陆,在法兰西的东北部进行一次战役。爱德华的战略思维能力赶不上他在战术上的造诣。看起来似乎他要和从荷兰来的盟军联合行动,但是他却在与盟军相距200英里的地方登陆。两支军队不得不对位于他们之间的法军外围线采取行动。他确实解除了在吉耶纳公国领地上英国人的压力,因为,菲利普国王下令法军离开,但是没有按时到达他指定的地方与爱德华军队会战。如果,爱德华国王希望挑起会战,并能够使用他在哈利敦西尔会战中的防御战术,那么,他或许会成功,但要冒很大的风险。
在靠近诺曼底的西头附近上陆后,爱德华国王为自己的步兵配备了马车,使之具有与他的骑兵相匹配的战略机动能力。他先向东行军,尔后折向北,以便在现在的法兰西边境附近与他的盟军会合。当爱德华过了诺曼底,转向东,向靠近大城市鲁昂的塞纳河接近时,他发现法军已将所有的桥摧毁,并守卫着所有的徒涉场。他的对手,法兰西国王菲利普六世,早已率大军到达鲁昂城。爱德华在河的对岸有法军追赶的情况下,向东朝着巴黎方向行进。爱德华已经到很靠近法兰西首都的地方了,也没发现一座他可以夺取并很快修复的桥梁。过于靠近巴黎这本是不利的因素,但爱德华却变不利因素为有利条件,派一支小部队去威胁巴黎城,同时让工兵花了3天的时间修复桥梁。菲利普国王被巴黎城的威胁所迷惑,掉头来保护巴黎,而不去阻止爱德华过河了、于是,爱德华率部队过了河。之后,爱德华便有了一个好的开端,以一天行军15英里的速度向着阻隔他和他的盟军的最后一道障碍——索姆河方向开进。从荷兰方面来的盟军根据承诺已向前推进。他们过了索姆河之后,这两支军队要么联合起来与法军交战,要么到己方领地寻找一块安全地带。
但是,当盟军过了索姆河后,他们又面临另一个威胁。因为,菲利普国王也在快速地向这边移动,再一次在爱德华后面的一条很宽的河上封锁了通道。菲利普防守了河上所有的徒涉场。现在,菲利普国王很快就要达到目的了,他将一支很小的英格兰军队逼到了河岸边,迫使其交战。一方面,菲利普国王通过动员民兵加入他的军队,使得本来已经够庞大的军队更加壮大,与此相反,英格兰的军队经过长途跋涉,损耗了许多马匹,士兵也难以找到食物。当法军过河到达南岸准备与英军交战时,爱德华还正被索姆河困住而无所适从。他率领人马到了索姆河的一个潮汐形成的港湾处,在这里他找到了一个低潮时,水深不满膝盖的徒涉场。尽管有法军的弓弩兵和骑兵封锁,英军还是从这个徒涉场过了河。爱德华从法兰西的眼皮底下逃走了。他的马车刚过,河水开始涨潮,潮水挡住了法军的追击。
当爱德华国王过了挡在他与他的盟军之间的最后一道障碍时,他发现盟军因为遇到了坚决的抵抗而已经后撤了。然而,爱德华国王不愧为是一位很有造诣的战术家,考虑到前面还有一道撤退的安全线,又对自己的战术体系很有信心,便决定与数量占绝对优势的法军进行一次会战。因此,他将自己的部队部署在克雷西村庄附近的一个低矮的小山上。此山前面正对着一条路,法军将经过此处。爱德华将部队分编为3个大队,有两个部署在前,一个作为预备队配置在后。每个大队都由下马的重骑兵及配置在两侧的长弓兵组成。这样,在整个阵形的前面一列不仅中间有弓箭手,两头还是弓箭手。弓箭兵占了这10000名英军的2/3。下马的重步兵有少量的威尔士长矛兵相助。英军阵形的两翼都有村庄作屏护,右边是克雷西村庄,左边是华地考特村。
在重新开始追击之前,菲利普国王决定向英格兰入侵者发起攻击。他将他的部队分编为若干个梯队,并指定好它们各自在下一步战斗阵形中的位置。又从他的大队人马中抽出6000名[意大利]弓弩兵,让他们先靠近追击主力的前面,以便战斗中派到阵形的前面一列。在长距离的追赶中,法军没遇到什么情况。到了黄昏时分,他们来到了英军部署好的战斗阵形前。由于天色已晚,谨慎的法兰西国王菲利普命令推迟攻击行动,到第二天早晨再说。然而,在大部分骑兵仍在抵达过程中,除了弓弩兵外,步兵们都还没有来的情况下,纪律松弛、组织涣散的法军长矛兵却坚持要打。因为局势已不好控制,菲利普国王只得同意发起攻击。
惟一符合国王预定计划的攻击行动是走在前面的轻步兵,他们使用弓弩射击徒步的英格兰骑兵。弓弩兵的首领,一位已习惯于在大部队服役的职业军人,将他的弓弩兵排成数列沿山坡向上推进,而山上的英军则早已严阵以待。由于轻步兵的队形松弛,弓弩兵们不得不两次停下来重整队形。他们在一个较远的距离上停下来,开始发射弩箭,而这些弩箭却射不到英国的长弓兵。这时,英格兰的长弓兵开始快速地向山下发射他们的长弓箭。长弓箭落在法军弓弩兵中间,造成了法军弓弩兵的严重伤亡,最后不得不撤下来。此时,先头的长矛兵开始冲击,嘴里喊着,"赶走这些胆小的强盗,别让他们挡住了我们的去路。"这一冲击正好与撤下来的弓弩兵撞到一块,形成一片混乱,双双在英军的箭雨中停了下来。第二组骑兵也发起了冲击,越过了第一线残缺不全的队形,但是许多战马中箭而倒,他们也遭惨败而未能到达英军的阵线前。从黄昏一直战到天黑,当不同的编队到达已乱成一团的骑兵前面时,法军先后发起了十多次的猛冲。他们避开长弓兵,直接冲向前后排成6-8列的英格兰下马骑兵队形。尽管有的冲击到达了下马骑兵跟前,但是,这些骑在马上的骑兵陷入了与徒步的骑兵的残酷交战中。其结果又一次验证了过去以重骑兵正面冲击具有良好素质、精心编队的重步兵的失败教训。尽管法军占有3:1的数量优势,但是,爱德华国王还是像汉尼拔、西庇阿一样,高高站在风车顶上从容指挥会战,始终没有用他的预备队。
尽管有护甲的保护,法军仍然伤亡惨重。实践证明,马身上的护甲是完全没有用的,弓箭还是射伤或射死许多战马,倒下的马伤了不少骑手。然而,英格兰的战斗队形也并不是无懈可击的。如果菲利普国王能够控制住他的封建军队,并能够像爱德华那样做一名精明的战术家,那么,他应该等到第二天再发起攻击,而且应该像马其顿指挥官那样,用自己的骑兵来调动英军,派一支大部队绕过村庄到英军的左侧,从侧面后攻击没有机动能力的敌人。在攻击时,无论是从正面、翼侧还是后面实施攻击,都应该首先冲散长弓兵。法军的骑兵冒着箭雨冲击英军徒步重骑兵的勇气应该用来冲击英军长弓兵,用马撞倒英军的弓箭兵,就像当年英格兰的骑兵在福尔柯克会战中撞倒苏格兰的弓箭兵,或苏格兰的骑兵在班诺克本会战中撞倒英格兰长弓兵一样。然后,菲利普国王应该派十字弓弩兵射击徒步骑兵,直到对方很脆弱时才发起冲击。
由于在福尔柯克会战中,轻步兵就已经暴露出了弱点,因此,英格兰军队的阵地肯定为长弓兵提供了地形避护场所,但在记述这次作战的记录材料中却没有提及。在巴赖斯丁·理查时代,狮心王理查就已经变换了弓箭手与长矛兵的战场地位,因而,挡住了突厥人没有护甲只带弓箭的轻骑兵的冲击。然而,正因为少量的长矛兵不能挡住法军重装甲防护且持重装备的骑兵的冲击,因此,英军的弓箭兵尽管不具备严密的屏障,但肯定有一定的地形作为蔽护。因为,法兰西人更喜欢俘获富有的骑士,以索取赎金。毫无疑问,骑士精神,和在会战中以重骑兵一次冲击决胜负的思想,导致了纪律涣散的法兰西封建军队实施这一次灾难性的攻击,而不是发挥自己数量及机动优势,去攻击英军的侧翼和后方。
当然,法兰西人应该避免决战,而利用自己对领土的控制和机动优势,去对付英格兰人的弱点和初期的后勤补给困难。比如,在英格兰军队的前面领地上实施坚壁清野政策,破坏他们通行的道路,杀掉他们的粮袜征收人员,在他们的后头追赶,这样,即使未能打一次有利的战斗,而让英格兰人从海上逃回去或进人其他友好邻国,其所能给英军带来的伤亡也要比在一次击败它的会战中多得多。然而,这种费边式的战略对于法军领导人来说是太遥远了,以至于难以学来用于这一阶段的战争中。
爱德华国王接着开始摘取胜利的果实。他首先开始围攻海滨港口城市加莱。他对海上和地面的控制保证了他一年后夺取了该城市。在这一年中,他在外围修筑城墙,挫败了法兰西人解救加莱的企图。如果说,占领加莱这一重大的胜利还算不上伟大的话,那么对于一个小小的英格兰来说,就再也不可能对像法兰西这样一个地域广阔、人口稠密、防范严密的国家产生别的更大影响了。要想取得决定性的胜利,英格兰军队相对于如此广阔的空间与众多的人口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了。


4.百年战争:英格兰人与法兰西在战略战术上的调整
4.1英军的袭扰行动
随着加莱的沦陷,后面的百年战争就在布列坦尼和吉耶纳公国进行,期间穿插着休战与和平谈判。在1355年的秋季,英格兰人进行了一次强有力的行动,爱德华国王从加莱出发,实施了一次短暂的远征,旨在诱惑法兰西新国王——约翰二世去攻击他。然而,约翰二世尽管也比较轻率、贪婪,并且固执,但是在这次战争中却表现得比较明智。他呆在艾米斯这个坚固的城堡不出去,集中精力破坏英军行军路线前方的城镇、村庄。实施这一后勤战略并没有给法兰西人造成太大的破坏,因为英格兰人自己也习惯性地沿路进行破坏和浪费。与此同时,爱德华国王的儿子,威尔士王子爱德华从吉耶纳出发向东举行一次规模巨大的袭击行动。这位年轻的王子在9年前就陪伴他的父亲爱德华参加了克雷西战役,开始学习战争。他当时年仅16岁,就在战役中指挥了一支英格兰的部队。尽管他希望吸引法兰西人与之交战,但他也对这个国家进行了彻底的破坏性掠夺。推行这一后勤战略,旨在消耗法兰西国王的战争资源。这次袭击的政治意图就是造成对法兰西的巨大破坏与消耗,以迫使其同意和平。王子也没有忘记以法兰西人的资源来供养他自己军队这一经济目标,在袭击中带回大量实物战利品。年轻的王子从大西洋一直打到地中海,尔后又返回,前后用了不到两个半月的时间,走了675英里。一路上,法军总是避开他,但是,他沿路掠夺破坏,也算达到了自己的目标。
第二年夏季,能干的兰开斯特伯爵亨利晋升为公爵,率领一支规模较小的部队经诺曼底实施了一次袭击,为被围困在城堡中的英格兰军队提供补给。这支小部队在22天内行军330英里。这着实苦了法兰西国王的大规模军队,他们也不得不携带着大量的掠夺财物返回来,其中包括2000匹马。在兰开斯特公爵袭击返回不久,威尔士王子从吉耶纳公国出发实施第二次袭击。这次他们向北直取巴黎。法兰西国王约翰只得自南方赶来,决心赶上威尔士王子,并与之决战。
4.2法军的战术调整
法军已经在克雷西会战中领教过英格兰军队的战术,并且他们也至少不止一次采取了补救措施,即让他们的重骑兵下马徒步攻击英格兰军队。尽管同样是攻击防御中的重步兵,重步兵并不比重骑兵占多大优势,但是,这样做也确实保护了法军的战马免遭英格兰的长弓的射击。由于骑士的铠甲通常能使发射过来的箭滑到一边去,这样,他们就能顺利地靠近英格兰的徒步步兵。法军战术的另一新特点是依赖重骑兵,保留部分骑士仍骑在马上去攻击英格兰的弓箭手。
法军已在若干次小的会战中尝试了这一新的战术思想,但是结果有好有坏。在1352年的莫洛会战中,骑兵分队已经将弓箭手驱赶到翼侧的一片树林中,但是由于骑兵分队的攻击行动很有限,仅仅是将弓箭手们赶到了翼侧而已,法军的中央部队和另一翼的部队却被英格兰部队击败了,因而,还是输掉了整个会战。在另一次与威尔士王子的交战中,由于法军仍然指望从正面攻击英军,因而,这一新的战术还将受到一次考验。虽然法兰西人知道了轻步兵不敌重骑兵,但是他们却没有真正理解重骑兵在古代人的作战中所发挥的地位与作用;他们能够理解各武器系统之间的相互优长,但是却不能有效地在自己头脑中去掉实施正面攻击的思想,以发挥骑兵的机动性和便于快速部署的优点,去攻击对方的薄弱部位、翼侧和后方。他们让大部分骑兵下马实施徒步攻击,而保留部分骑兵骑在马上攻击英军的长弓兵,这样只是减弱了骑兵相对于弓箭手的弱点,而没有像前面所说的去发挥骑兵的长处。
4.3普瓦提埃[Poitiers]战役
当威尔士王子向北对罗亚尔河畔的图尔城实施一次远途袭击时,法兰西约翰国王也已集结了一支大规模的军队。当袭击部队朝吉耶纳公国往回赶时,法军在普瓦提埃赶上了满载货物而缓慢运动的英格兰袭击部队。愚笨的国王带着这么一支庞大的军队,未曾考虑英军已占领了坚固的阵地这一客观现实,决定攻击英军。威尔士王子按照英军新确立的战斗理论,让其骑兵下马防御,将弓箭手部署在徒步骑兵的两翼及其防御阵线的间隙。左翼有一片洼地作屏护,右翼有一条水沟和一些马车作掩护。阵地正面有一道坚固的障碍物。有两条通道经过这一障碍物,其中的一条已被英军兵力封锁。弓箭手们利用这一道障碍作为屏护,以此射击攻击者。
约翰国王将其部队编为四个梯队,一个紧跟着一个。第一梯队乘马冲击,并有300名骑兵组成的前卫,攻击英军长弓兵。后面跟着的梯队是下马的骑兵,攻击英军徒步重骑兵。
会战中,法军遭到惨败。第一批乘马攻击的部队将他们的战马丢在英军的箭雨之中,因为他们没能通过以一排排箭雨组成的障碍。第一批徒步攻击的骑兵梯队,在步兵和十字弓弩兵的支援下,尽管也给英军造成了较大伤亡,但还是没能击败英军。当时的一位历史学家在这次攻击之后,这样写道:“一些英军将受伤的士兵抬到后面的树林和灌木林,另一些士兵则将损坏的短剑、长矛从死者身上取下放回原处;弓箭手们则忙于补充自己的箭,甚至从死者和受伤者身上拔出仍可用的箭。没有一个人是完好的,要么受伤,要么被会战折腾得精疲力尽。只有预备队的400名将士未伤一根毫毛,这是爱德华王子保留的杀手铜。”
法军的下一个徒步骑兵梯队未曾攻击就退下去了,至此,爱德华王子决定对法军的最后一个由约翰国王亲自指挥的梯队发起攻击。弓箭兵也加入到重步兵的行列进行格斗。两军经过一阵面对面的厮杀,法军发现爱德华派出了一支小规模的部队,远距离迂回攻击法军的翼侧和后方,法军只得撤退。法军丢下了2000具重骑兵的尸首,约翰国王也成了阶下囚。实践证明,徒步攻击比骑马攻击要有效得多,但是,防护射箭的盔甲却使得士兵们行走不便,更不可能跑了。笨重的盔甲使得在马上就已被拖累的士兵丧失了任何行动上的灵敏性。会战胜利后,爱德华王子又开始了向吉耶纳的行军,带回了许多袭击得来的战利品。尽管这次会战对整个战争的进程并没有太大的影响,但是,俘获国王约翰就是最大的奖赏。它带来了两年的休战,其间,英格兰人在同俘虏的法兰西国王进行谈判。
以约翰聪明的儿子,即后来的查理五世国王为首的政府,作为摄政者,不同意约翰国王与英格兰达成的条约,于是,爱德华国王组织了最后一次袭击。在1359年秋季,他率领一支庞大的军队行军到法兰西,并制止了对所到之处的掠夺与破坏,以赢得法兰西人的拥戴,接受他为法兰西的国王。法军根据查理五世的战略方针,据守城堡,爱德华又没有实施长时间围攻的计划。当时,雷姆斯拒绝向英军投降,爱德华便放弃了原先打算赢得法兰西民心的思想,又开始了一次冬季掠夺破坏性袭击。他离开巴黎向东,尔后又回到巴黎,只在外面呆了短暂的一会儿,可能因为果断的查理先于英格兰军队实施了焦土政策。但不久以后,爱德华与查理同意停战,将加莱以及附近法兰西西北部的领土给英格兰,同时扩大了英格兰在吉耶纳地区的控制范围。然而,不久战争又开始了。法兰西换了一位新国王,即那位沉稳、精明的查理。爱德华则仍继续指挥着英格兰人的战争。


4.4小结;战争的拉锯阶段
英格兰人在与像法兰西这样一个大国进行战争时,其战略基本上依赖袭击迫使法兰西人在政治上妥协。另一可供选择的方法是采取持久战略,占领法兰西的领地,但是,这需要花费多年的时间去围攻城堡。法兰西人对英格兰袭击部队的追击和攻击,带来了英格兰人在克雷西、普瓦提埃会战的胜利。这些会战的胜利,尽管给法兰西人造成了很大的伤亡,但是并没有占领要塞、城堡,也没有阻止法兰西人纠集新的军队。数千平方公里的土地和数百万的法兰西人口淹没了英格兰10000人甚至20000人的军队。相对于法兰西的广袤的地理空间和众多的人口,英格兰却没有相应的足够兵力去控制它,另外,他们对法兰西坚固的堡垒也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
重新开始的战争主要集中在南方地区。这一新近的英格兰人占领地,其所有人口,包括贵族在内都对英格兰人充满敌意。查理国王采取了当年费边抵抗汉尼拔的战略。像罗马人对付汉尼拔一样,查理的法军司令官杜·盖克兰避免与英格兰人交战。由于英格兰人作战理论中的战术思想是完全依赖敌人正面攻击自己的严密防御部署,因而,法军很容易达到了避开与英格兰人交战之目的。盖克兰的外表并不给人以好感,但却是一位有经验的勇敢司令官,很能为其精明而倔强的国王推行这一高明的战略。盖克兰并不寻求与英格兰人决战,而是不断加强自己的城镇和城堡,依托这些堡垒发起攻势行动,去围攻那些虽然被英格兰人占领着,但当地的老百姓已倾向于法兰西人的英军要塞和占领的城堡。然而,由于法兰西人并不像罗马人那样精于筑城和围攻城堡,在许多次围攻中,当英格兰人赶来时又不得不撤除包围了。当然,更多的法兰西人在围攻城堡时还是坚持下去的,并赶着英军到处逃窜,就这样逐渐地蚕食在吉耶纳公国的英格兰人占领地。
也像汉尼拔一样,英格兰人需要更多的会战胜利,因此,他们又回到了袭击战略上来,以挑起法兰西人实施交战,削弱他们的资源,迫使他们在政治上妥协。最大的一次袭击是从北部海滨城加莱去袭击南部波尔多的港口。英格兰人在5个月内行军1000英里。所到之处留下一片废墟,他们自己的人马也减员过半。尽管蒙受羞辱,但是法兰西人还是避免会战。在这次袭击以及其他四次袭击中,法兰西人像罗马人尾随汉尼拔一样,也跟在英格兰的袭击部队后面,抓获粮草征收人员和掉队人马,夺回战利品。经过10年的重新战争,法兰西人重新夺回了制海权。他们的战略不仅收复了南部失去的领地,也蚕食了英格兰占领长达两个世纪的吉耶纳公国的领土。最后,两个国家终因战争和黑死病导致人口锐减,财力不支,以言和告终。
5.英格兰在百年战争最后阶段的战略;阿金库尔[Azicourt,Agincourt]战役
战争于1415年重新开始,最初的态势对英格兰较为有利。此时的法兰西在一位精神失常的国王统治下,正值内部宗派斗争而搞得人心涣散。而与此同时,英格兰却拥有了一位杰出的军事统帅,亨利五世,其能力超过了他伟大的祖父爱德华三世和兰开斯特公爵。这位学识渊博、诚恳务实、作风稳健的军事家和国务活动家,积极加强海军建设,使英格兰重新夺回了制海权。他制订了一个征服法兰西的综合战略方针,并于1415年8月付诸实施。他率领一支庞大的军队在塞纳河河口登陆,开始围攻坚固的港口城市哈夫勒。他受益于他的炮兵威力,因而,在5个星期内就攻取了该城。此次围攻是他征服法兰西一系列行动计划的第一步,他还率领了一支小部队从法兰西的西北部出发,实施一次袭击行动,然后又从加来港回到了英格兰。作为他新战略的一部分,他指示他的部下不要沿路劫掠,以免偏离他的潜在政治目标。这次袭击行动的主要目的肯定是为了羞辱法兰西人,为自己的战役结局增添些光彩。亨利国王只带了1000名重骑兵、5000名轻步兵,一路上显得很不安,似乎总在设法避开与较大规模的法军部队交战。他的这次行动再一次重演了当年爱德华三世在克雷西战役前的情景。在那次战役中,法军企图将英军赶到河边,迫其背水一战。
为有意再现爱德华国王的克雷西行军的成功之处,亨利国王计划在落潮时在索姆河的河口湾处徒涉过河。当他发现河口湾处有法军防守时,他沿着河溪向上寻找徒涉场。这种情景正像他的祖父当年行军到克雷西附近,寻求渡过塞纳河一样。军队自己携带的粮草已经用尽,在当地也找不到任何可充饥的东西,他的官兵不得不用未曾磨过的小麦充饥。他的军队每天在雨水中浸泡,都得了痢疾。法军肯定抢走了乡间的粮草供给,而且,如果杜·盖克兰的战略思想还能支配法军的行动的话,那么,亨利的人马将只有极少部分能到达加莱。英军为了能找到一个合适的渡河点,不得不沿索姆河上游走得很远。几天以后,在阿金库尔村庄,法军封锁了英军去往加莱的道路。
亨利让少量骑兵下马,将部队部署成防御态势,以弓箭兵形成长达700码的正面。部署的两侧各有一片树林作为屏护,并在弓箭手的前面设置了一排长木桩,头朝向敌人。尽管他的重骑兵比较弱小,但是他占据着坚固的防御阵地。这倒是给法军提供了一次应用后勤战略的机会,他们让英军在阵地上干坐着,迫使饥饿的英军自己下来掠夺粮草,攻击法军,或重新恢复行军。
但是,法军的指挥官,作为本国精神失常的国王的代表,缺少相应的能控制住为数众多有权势的封建贵族的权力。这些贵族们坚持认为,他们不能被大多由社会下层的弓箭手组成的弱小的英格兰军队所蔑视。因而,法军开始部署自己军队以实施攻击。部队阵形的前面两列是下马的骑兵,后面的第三列是留在马上的骑兵。法军指挥官在部队阵形的前部两翼,各部署了1个小的骑兵集群,以冲击英军两侧的弓箭兵。尽管亨利国王将其部队朝法军方向挪了一点,以迎战法军的攻击,但是,有两个因素使得法军向前推进变得几乎不可能:一是由于重骑兵的盔甲太重,因此下马的重骑兵行动起来不如重步兵方便;二是天下大雨,在通往英军阵地的道路上形成了齐膝深的泥浆。
当法军的下马重骑兵终于能向前推进时,法军骑兵首先对弓箭兵的冲击却是完全失败了。一方面人数太少,每翼可能只有150人;另一方面,由于泥浆路减缓了他们冲击的速度,这样弓箭兵就阻止了骑兵。对此,当代的一位历史学家是这样描述的:“(法军的)战马身受重伤,不能自主。”在骑兵攻击失败后,法军的第一线徒步重骑兵才靠近英军的第一列士兵,这一方面是由于自身重盔甲的限制,再加上较深的泥浆和英军的箭雨,因而,行动迟缓。尽管长弓兵也是英军第一列兵力的一部分,但是法军的骑士们却集中兵力突击与之社会地位相当的,且可索取赎金的英军下马骑兵。然而,亨利国王却命令自己健壮而敏捷的弓箭手们投入会战。这些弓箭手们“离开树桩,丢下弓和箭,操起刺刀、斧子和其他短兵器,开始向被带盔甲的法军士兵出击,突入对方阵线,杀死或刺伤法军,而这些法军却几乎没作太多的抵抗,甚至根本就未作反抗,”因为这些被过重的盔甲拖累的骑士们正陷于泥泞之中。
英军轻步兵在这次突击行动中的成功,并不只是依赖于法军骑兵作为重步兵的欠佳表现。尽管他们没有盾作防护,也缺乏使用刺刀和斧子的训练,但是,英军的弓箭手们每人有一顶铁盔,有一副胸铠或者有一件厚实的衣服可以保护身体。这样他们就成了法军徒步重骑兵的对手,而那些徒步重骑兵即使不被对方杀伤,就是跌倒了,如果没有人帮助都站不起来。英军击败了前面两列法军的攻击,杀死了不少,并且也俘虏了许多在地面上丧失机动能力的骑兵。由于法军的徒步重骑兵在敏捷的英军弓箭兵面前跑不动,法军遭受了重大的伤亡。第三列留在马背上的骑兵就没打算攻击。当英军在辨认倒在地下的法军,并将死的与活着的区分开时,这些骑兵中大多只在一定距离外徘徊而未采取行动。由于法兰西当地的民兵袭击了英军的驻地,再加上第三列骑兵像是要发起攻击了,英军就将许多法军俘虏杀了。命令是国王下达的,因为他担心法军要发起攻击,救回倒下的骑士,这样,那些俯卧在泥泞中装死而到得休息的骑士们又会重返战场。然而,并没有真正的攻击行动付诸实施,第二天,年仅28岁的英格兰国王就带着2000名俘虏,又向加莱方向进军了。
会战的胜利除了助长英军官兵的士气,提高他们的战争热情外,并没有立即给亨利国王征服法兰西领土的综合战略带来更多的有利条件。第二年,亨利国王在诺曼底又开始了征服战争行动,这次他一个要塞、一座城堡地夺取。而此时的法兰西,在王位上坐着的是一位精神失常的国王,内部各宗派争权夺势,因而,甚至当英军在围攻诺曼底的省会——鲁昂时,法兰西人都没理会英军对法兰西领土的这种夺占行动。鲁昂这座大城市,周围有5英里长的坚固城墙防护着,终因忍不住饥饿而投降。亨利国王将自己的军队据守在阵地长达5个月之久,英格兰人通过水路向军队提供补给,同时制止他们自己去掠夺。到1419年,亨利完全征服了诺曼底,并从像鲁昂这样曾经抵抗过他的各城市中收集了大量的钱财,另外,国王还通过保留当地的制度以缓解矛盾,使诺曼底人能接受他的统治。由于得到了部分法兰西人的政治支持,英格兰人很快就控制了包括巴黎在内的大片领土。后来,英格兰人想尽一切办法,在法兰西人有限反抗的情况下,将自己控制的领土扩大了许多。不列颠的资源相对于法兰西广阔的地理空间而言就显得非常有限,再加上许多法兰西人强烈地反对英国国王占有法兰西王位,因而,阻止了英国扩大征服范围。
然而,在圣女贞德的鼓舞下,法兰西人开始了向英国人的反攻,逐渐地夺回了法兰西北部领土。新国王查理七世,尽管天赋不高,体魄不壮,但最终在顾问团的扶持下,在烈女贞德的影响下,为法兰西的持久性反攻行动提供了很好的指导。反攻作战包括一系列围攻行动。由于炮兵性能的改进,此时的围攻速度已大为加快了。法兰西人学会了避免正面攻击作战,等待在英军行军过程中再实施攻击,或者攻击英军的驻地、未能防护的翼侧等。作为围攻者,法兰西人因而有机会发挥防御作战的威力,迫使英军实施进攻作战。
6.总结
英军在与法兰西人长时间的战争中的胜利,应归功于他们那支事实上的职业军队。英军尽管不是一支常备车队,但是,由于人员的连续性和进行经常性的战役行动,使得这支军队具备了常备军队的许多特征。另外,为军队提供足够的资金,透彻理解后勤保障的作用,再加上能通过水路从大本营向军从提供补给,这些都是促成英军胜利不可缺少的因素。在长达一个世纪的冲突中,英国人有着自己能干而富有经验的领导人。他们能理解在作战中保留预备队的重要意义,能懂得防御作战的威力,能依据以最小的代价赢得作战胜利的原则行事,而且在大多数时候,能明白指挥官应该是去指导战斗,而不只是领着部队行动。
尽管长弓具有发射速度快、威力大、射击精度高等特点顶几乎成为英军的一种秘密武器燃而,英军的成功不只是依赖这一特别有效的轻步兵武器系统。综合使用轻、重步兵为防御作战提供了最佳组合,以重步兵抗住重骑兵的冲击,以轻步兵射击对方的轻骑兵。在抗击与己方部队相类似的、由轻重步兵混合编组的部队攻击时,防御部队则享有防御作战的优势,比如有优先选择阵地的权力,有充足的准备时间,有野战筑城工事等。在与法军的三次大的会战中,英军将阵地选在山坡上,两侧有自然屏障,并以自然或人工的障碍物保护弓箭手。除了克雷西战役外,徒步骑兵如果能充分发挥防御作战的优势,足够数量的徒步骑兵应该也能抵挡住法军的攻击。而在克雷西战役中,长弓兵击败了法军的十字弓弩兵似乎是成功的关键。然而,即使是在这次会战中,如果他们没有厉害的轻步兵(长弓兵),而以少量的重骑兵实施骑马冲击,也能冲散射速较漫的十字弓弩兵。
亨利五世向阿金库尔那次冒险性的行军,表明了英军的战略和战术都是利用法兰西人那支无组织的封建军队和他们头脑中的中世纪作战思想观念的缺陷。阿金库尔战役明显地展示了英军的战术体系是利用了法军实施极为错误的正面攻击的。假如法军不这样去做,那么,在英军的作战理论中就连进攻的程序都没有。在他们自己的国内战争中,英国人除了让弓箭手们相互射击、让骑兵下马靠在一起实施正面冲击等做法外,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很清楚,他们的战法连古代的战争艺术家都打不赢。尽管英国人强调轻步兵,但是,他们也还是中世纪重骑兵老大思想的奴隶。他们让长矛兵骑在马上以提高战略机动能力,并准备好了以之取代徒步重骑兵。由于给长矛兵装备一匹马所需的花费不足重骑兵的一半,也不到一名高贵骑士的1/4,英国人应该很容易将重骑兵的一半以骑马的长矛兵来代替。但是,尽管至少有一次出现了这种情况,他们还是没有将长矛兵使用在战斗队形的第一线。
英国人根据当时人们的思想观念,确立了以袭击迫使对方退让,然后坚持慢慢地全面征服战略。他们在法兰西人长时间效忠于他们自己的君主与制度的情况下执行上述战略,并达到了预期的效果。英国人口较少,军队规模不大,而且也像中世纪其他国家的经济一样,没有足够的剩余产品可投人到战争中。在法兰西那广阔的地域空间和数百万的人口当中,英国人的军队相对于空间的兵力密度明显不足。如果他们发挥自身战术上的长处,利用岛国的位置提供的自然屏护优势,全面采取土耳其人一蒙古人的破坏性、屠杀性和恐怖主义的战略,他们可能会赢得战争的胜利。当然,这种战略对于基督教徒们来说也是不可想像的。
在中世纪筑垒城堡战术与战略思想占统治地位的时期,百年战争显示了防御作战的优势。英格兰人袭击只是争取了对方在领土上的退让,当英格兰人推行领地占领的持久战略时,却难以有足够的兵力去把守如此广阔的法兰西土地,这些都反映了法兰西广衰的空间是一个有力的战略防御要素。法兰西人在吉耶纳公国使用费边战略成功地反抗英国人的占领,以及他们之所以能在没有进行进攻性会战的情况下就吸引英国人从北面退出,这些都展示了建立在民众支持下的战略防御么英格兰人的重大会战胜利在战略上所带来的却是微不足道的结果,这就进一步证明了有要塞、城堡的支撑,有辽阔的地域、有相应坚决的政治抵抗组成的战略防御,其威力是巨大的。克雷西、普瓦提埃、阿金库尔等战役只具有战术上的重要意义,其结果是消耗了敌军。除非英格兰人修正其政治目标,否则它们不会有更大的价值。指望一次会战有更多的结果,那只有在以下两种情况下才可能:要么是失败者肯定犯了像大流士三世被亚历山大击败时的那种政治上失误;要么是胜利者消灭了一个国家军队的大部分兵力,就像塞尔柱突厥人在曼奇克尔特会战中击败拜占庭军队那样。当然,一次比曼奇克尔特会战更小的胜利也可能会导致一次重大的撤退,因而有助于实施持久战略。像这样一次小的胜利给敌方所造成的消耗可能会改变双方的兵力对比,有利于胜利者成功地征服敌国。
没有决定性的会战、筑城防御战术的威力、费边战略的有效性,这些方面都是防御战略力量的组成部分,而这些并没有让中世纪的战争与古代战争体现出多大的区别。汉尼拔用了很长的时间去征服罗马人,反映了当防御者有宽阔的空间和政治统一的措施时,征服者就得要有持久的努力去征服防御的力量。即使是后来罗马皇帝对疆土的收复,也显示了防御战略的威力。这种力量显露在罗马人在汉尼拔势不可挡的战术胜利和消耗之后的成功防御上;也从蛮族的入侵者要用长的时间,才能从那些不好战的居民手中夺取领地这一点上得以体现。



















欧洲弩和中国弩

作者不详



欧洲用弩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公元前1世纪,但早期的材料极为零碎晦涩;约从公元10世纪开始,弩在欧洲才逐渐流行起来。许多西方学者认为,欧洲用弩乃受到了来自中国的影响的结果,而且,中国弩的西传可能有两个独立的过程:第一次发生在古典时代的晚期,未能在西方世界中得到推广,故仅留下了一些模糊的印迹;第二次发生于公元9-10,导致10世纪后弩在欧洲的流行。
  中国弩的第二次西传,很可能是经过了阿拉伯人的中介。爱好写作的拜占廷公主安娜·科穆宁娜(Anna Comnena,1083-1148年)对弩曾有这样的描写:
  脚张弦弓(tzaggra)是野蛮人之弓,希腊人至今很不了解。它不是那种左手握持右手张弦的弓,它必须靠托架(引者注:指弩臂)张紧弦,射者俯身用双脚踩住弓,同时用两臂的全部力量提拉弓弦。在(弩臂)中央,有一半圆形的槽,长度与一枝箭相当。发射物短而粗,搁于槽中,依靠弓弦的释放而被推送出去。它们能够洞穿最坚固的金属铠甲,有时击中石墙或其他类似障碍,便整个嵌入。总之,脚张弦弓是邪恶而凶狠的器械,它将人击倒于地,以致他们甚至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所击中。
  西方人对弩的这种畏惧心理,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在1139年的第二次拉特兰公会上,教皇英诺森二世甚至宣布弩为该诅咒之物,而禁止在基督徒之间的战争中使用它,然而,弩仍然不可阻挡在欧洲流行起来:不仅十字军用它来对付异教徒,而且欧洲人(基督徒)内部的战争中也越来越多地使用弩。当然,欧洲人很快也发现了这种武器在狩猎中的妙用,以致火器发展起来后,他们仍经常用弩打猎。
  然而,欧洲人并没有完全照搬中国的弩,而是对弩作了独特的改造。将中世纪晚期的欧洲弩与中国弩相比较,可以看出三个主要的不同点:
  其一,欧洲弩采用了不同于中国弩的扳机结构(弩机),它主要由一个圆柱形的滚转弦枕、一个弯曲舵柄和一个舵柄相连的弹簧组成,扣压舵柄,其前端的尖喙便脱离弦枕卡口,弦枕滚转,遂将弓弦释放出去。这种装置的灵敏度低于中国汉代的青铜弩机,因而扣发时用力较大,容易引起弩臂晃动,影响射击的准确性。欧洲人为什么对成熟、高效的中国青铜弩机弃而不用,而另行创制了这套并不特别突出的新装置?这是一个难以回避的问题,也许中世纪中晚期的欧洲人根本就没有见到中国汉代那样的青铜弩机,因为其时在中国本土,手持弩也有一定程度的退化,其突出表现就是古代青铜弩机的失传。北宋的沈括就是因为地下的偶然出土,才见识到了古时候的铜弩机。因此,公元9-10世纪传到欧洲的弩,很可能没有汉代那样的铜弩机,这也就难怪欧洲人会创出不同的扳机机构。
  其二,欧洲人从14世纪开始用钢片制作弩弓,这是他们对弩的发展的最大贡献。李约瑟博士一直很纳闷,中国中古时代的冶铁炼钢技术远远领先于欧洲,但中国人却不知为什么始终没有采用钢铁来制弓。大概中国的复合弓技术极为高超、发达,使用复合弓的传统过于深厚,这反过来限制了人们的思维,而根本不去考虑制弓还需要或还可以采用干、角、筋、胶、丝、漆(“六材”)以外的什么材料,一种传统,只要成其为传统,总是同时限制了非传统方向上的种种发展。
  其三,14世纪晚期以后,欧洲人为解决张弩困难的问题,引入了多种机械装置,从而大大提高了张弩的效率。早期曾较多采用羊脚式拉杆;当重型钢质弩弓在15世纪普及后,便广泛使用了曲柄卷绕器和滑轮组;15世纪晚期,后者又为齿轨一小齿轨装置所取代。
  欧洲人之采用机械张弩方式,与文艺复兴也有一定的联系。这场伟大的启蒙运动引发了欧洲人对科学和技术的浓厚兴趣,试验、发明之风蔚成风气。机械正是时人最热衷的领域之一。文艺复兴以来欧洲钟表业的发达和繁兴,被晚近的许多中国人视为“奇技淫巧”的种种奇妙钟表和玩具的涌现以及艺术大师达·芬奇那些堪称神奇的发明构想,都是很好的例证。在这种风气下,欧洲人自然也把张发困难的弩作为他们旋展其机械学天赋的对象,于是就出现了多种多样的辅助张弩装置和机械张弩方式。

      连弩、车弩和床弩


  中原民族对弩的发展的贡献,不仅表现于创造了精妙的青铜弩机,大大改进了手持弩,而且体现了由手持弩发展出了弩炮。这是一种安装在架子上发射的大型强弩,能够发射状似标枪的巨箭,而且往往一次发射多枝箭,因弩弓极为强劲,常需多人,或用牛拉,转动绞车(即辘轳),引绳张弓。
  弩炮大概出现于战国晚期。《墨子·备高临》讲到,守城可用“连弩之车”。它有“两轴三轮”,可能以车为架,以辘轳引弦;箭矢长“十尺”,矢端连系绳索,如同弋射,可用辘轳卷收。《六韬·军用》又记有“绞车连弩”,应是同性质的武器。所谓“连弩”,连意为连属,均指箭矢上系有绳,可以回收。这是中国早期弩炮的一个特点。《史记·秦始皇本纪》纪载,秦始皇受方士蛊惑,误以为数次派人入海求仙不遇乃因海中大鲛鱼阻挡,于是亲至莱州之罘,用“连弩”射海中巨鱼。这种连弩,当即箭矢上系有回收绳索的弩炮,用它射猎巨鱼,与今天的捕鲸船靠发射筒发射带索标来捕杀鲸鱼的方式非常相似。又,《汉书·李广苏建传》记,李陵与匈奴作战,曾“发连弩射单于”。这肯定是远距离的狙击,因此李陵所用的连弩必是箭矢连有绳索的强弩,很可能也是弩炮。
  汉魏南北朝时期,弩炮使用渐多。王充《论衡·儒增篇》中称弩炮为“车张”之弩。《后汉书·陈球传》记,陈球守零陵,“弦大木为弓,羽矛为矢,引机发之,远射千余步,多所杀伤”。这显然是大型的弩炮。《宋书·武帝纪》记载,南北朝时有一种“神弩(或称”万钧神弩“),能够摧毁船舰,应也是弩炮。《北史·源贺传》记载,北魏成文帝时,源贺“都督三道诸军屯漠南……城置万人,给强弩十三床……弩一床给牛六头”。这里第一次把弩与“床”字联系起来,清楚说明它是安装在架子上发射的。一架弩需要六头牛拉纹张弦,可以想见其强劲的程序。1960 年,江苏南京秦淮河中出土一件南朝铜弩机,构造与汉代弩机无异,形体硕大,通长39厘米,宽9.2厘米,高30厘米。安装这个大弩机的弩臂,长度当在两米左右,无疑是弩炮。
  唐宋时期,弩炮被广泛用于攻守城作战。唐人称弩炮为“绞车弩”或“车弩”。杜佑《通典》卷一四九说:“今有纹车弩,中七百步,攻城拔垒用之。”同书卷一六0又详细描述了其结构:在架了安装“十二石”强弩,以轴转车(即绞车)张弦开弓,弩臂上有七条矢道,居中的矢道搁一枝巨箭,“长三尺五寸”,“粗五寸”,以铁叶为翎,左右各放三枝略小的箭矢,诸箭一发齐起,“所中城垒无不摧毁,楼橹亦颠坠”(也见李筌《太白阴经》卷四)。
  宋人通称弩炮为“床弩”或“床子弩”。其时一架弩炮往往联装两张弓或三张弓,利用多弓的合力发射箭矢,劲力胜于前代。据今人的分析研究,多弓床弩的结构非常巧妙,弓弦的张设可能利用了滑轮。北宋的《武经总要》载有多种多弓床弩,其中最为强劲的三弓床弩又称“八牛弩”,需百余人绞轴张弦,箭矢“木干铁翎”世称“一枪三剑箭”,大概状如标枪,三片铁翎就像三把剑一样。床弩也可发射“踏橛箭”,成排成行地钉在城墙上。攻城兵士藉以攀缘而上。北宋开宝年间(公元968-975年),魏丕曾对床弩作了改进,射程又大为提高。《宋史·魏丕传》记:“旧床子弩射止七百步,令丕增造至千步。”宋代一步合1.536米,千步有1536米,这是古代射远武器所达到的射程最高纪录之一。
  据《武经总要》记载,床弩以槌击牙发射,瞄准和击发都有专人负责。使用床弩的士兵,在宋军中是专门的一类,称为“床子弩手”。景德元年(1004年)澶渊之战,宋军在城头安设床子弩。辽军攻城。守弩兵士惊,匆忙中击牙发弩,箭矢雷动而出,不意正中辽军阵内的主将萧挞览,登时毙命,辽人因主将殒命,无心恋战,遂与北宋议和。
  南宋时期,中国的床弩也传播到了印度支那。今天在柬埔寨著名的吴哥窟中,我们还能够见到那个时代遗留下来的占婆人使用床弩作战的石雕图像。占婆人的一个创造是把多弓床弩架设于大象的背上。
  灭亡了宋朝的蒙古军则大力搜罗宋军中的床子弩手来他们服务。当蒙古军西征的时候,他们就大量使用了汉族匠师制造而且也由汉人操纵的床弩。波斯史家志费尼在其名著《世界征服者史》中记叙1256年旭烈兀汗攻克位于厄尔布尔士山的坚固的穆斯林城堡麦门底司时,曾有这样的描写:“当无策可施时,契丹(按指汉地)匠人制造的一种牛弩,其射程为2500步,被对准那些蠢货。流星似的射弹烧伤了魔鬼般的异教徒的许多士兵……”阿拉伯人称床弩为牛弩,应是源于汉人固有的“八牛弩”一类名称。据认为,阿拉伯的2500步约合一公里。这时,床弩显然已被用于发射燃烧性的火器,它有可能是一些燃烧性的球弹,也有可能是箭端绑缚纵火物或火药球的火箭。宋代兵书《行军须知》中就记载:“用床子弩放火箭及火炮烧填濠柴草。”火炮是宋人对燃烧性球弹的习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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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3-4 12:21:4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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