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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 大霹雳 霹雳异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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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1]初来乍到

发表于 2009-5-28 15:48:1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霹雳布袋戏的一个章节,情节峰回路转,非常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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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1]初来乍到

 楼主| 发表于 2009-5-28 15:52:01 | 显示全部楼层
素还真死了。

  这项传言,有如狂野的火势般燎烧开来,没有人能置信,却也不得不相信。

  因为传出消息的,是北域金阳圣帝关足天,即将统一中原的权力者,或是中
土志士口中的所谓「侵略者」。

  金阳圣帝关足天,对中原入侵的野心筹划已久,与合掌北域的百朝武后约定
互不相侵,以稳北域江山之后,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入侵中原,在短时间
内连灭一百四十三大派,凌厉的攻势,直教万教胆寒。金阳圣帝的旗帜尚未扫遍
中土,三尺童蒙也听过那句金阳圣帝制霸天下的口号:

  「不与我背道而驰者,能得永生!」

  并非中原无人,而是缺乏有力的领导者统筹大局。在中原的武林至尊欧阳世
家被灭后,数年前开始领导众人,消灭欧阳世家约二大高手,乃是并称日、月才
子的清香白莲素还真,已形成权力真空的局面,群龙无百不如犬豸,关足天趁虚
而入,才落得这种一面倒的局势。以及脱俗仙子谈无欲。本以为消灭阴险黑暗的
欧阳世家之后,以仁义行世的素还真,能够取而代之,领导中原,岂知素还真立
即退隐翠环山,不问世事,将天下交给脱俗仙子谈无欲。

  原来,在当初欧阳世家将灭之时,素还真的操守也备受质疑,为表明绝无私
人野心的素还真,曾在万教之前发下重誓:减除欧阳世家势力后,立刻退隐,不
问江湖俗事,否则天雷殛顶。

  这封中原群豪而言,无异一记闷雷,谈无欲名为脱俗仙子,却野心勃勃;虽
与素还真并列,才智武功却远远不及,由他掌握天下,专令而为,与欧阳世家治
下有何不同!因此无人服从谈无欲的号令,北域在此时机大举来犯,群侠空有一
身绝学,却有如一盘散沙,怎不得被各个击破?关足天势如破竹,即将成为第二
个欧阳世家,辛苦推翻了盘根错节的世家势力,却出现这种情况,是何等讽刺:
因此,在众门派组成的「和平会」劝进下,素还真不得不违背誓言,再出江湖。

  素还真的武功,就算千军万马也游刃有余:素还真的智慧,能运筹策帏帐之
中,决胜千里之外。全场圣帝就算有再多的安排,也杀不了他。

  杀了素还真的,不是敌人,是天!

  天雷坪的界碑,在沉沉的天空下显得如此晦黯,紫色的电光一闪而过,照出
界碑旁一行斗大的字:「人违誓约天雷报」。

  乌云有如势将压地般厚重,几道细碎的电光,像闪耀的游龙一窜而过,在云
层间腾跃翻搅。虽然没有惊天动地的雷声,气流中堆压的沉重闷响,却更阴沉恐
怖,这就是终年雷电不息的天雷坪。

  一向无人敢近的天雷坪方圆数里,隐隐传来人马杂沓之声,震动了大地,马
匹嘶鸣、人声呼喝,间或刀枪齐鸣,战争逼近了天雷坪。

  一道玄衣身影有如飞燕般轻捷,在马阵之中穿梭自如,刀光剑芒,有如一道
又一道银白色的疾光,贴近他的身影,在他背后挥、砍、划,却都无法触及他的
衣角,只是穷追不舍地逼赶着,那身影始终快了众人一步。

  一道宏大的气功,突破众人,直袭玄衣人!

  玄衣人身势一矮,躲过这记沉重的掌气,一顿之际,无数刀剑已由东西南北
各方向斜刺而来:玄衣人急忙一挥拂尘,柔软的拂尘卷住了刀背,内力所之,喝
道:「撤手!」

  众人虎口一麻,竟不由得刀剑脱手,玄衣人身子立时向上疾冲,排空御气,
一眨眼便脱出数丈之遥。

  「追日」领队明揭善恶半边分喝道。

  众人紧追玄衣人,眼看着那道翩若惊鸿的身形,正向唯一的刀向天雷坪而逃,
发出气功的华盖御车上,金阳圣帝安闲地抚着那副发出华贵光泽的白色美髯,不
怨自威的脸上,带着一丝胜利者特有的高傲神采,冷然道:

  「人违誓约天雷报……哼哼,素还真,你逃得了吗!」

  素还真疾奔向天雷坪,脚势一点界碑,借方又跃出数丈。仰头一看,不禁「
啊」地一声,面如死灰,止住了步子。

  这是天雷坪!

  众人马上包围住素还真,关足天呼啸一声,离座飞起,稳稳落在素还真面前。

  「素还真,你还能逃到哪里去?」

  眼前的素还真,发冠散乱,一头白发披散在肩后,使得那张玉雕般俊美的面
孔不再英姿焕发:一身的玄色道袍也沾满了血污,肩上的伤口滴着血,几乎连握
住拂尘的力量都没有。

  即使四面楚歌,素还真依然器度从容,口若朗星,望走了金阳圣帝:「关足
天,就算你杀了素某,兴起不义之师,天下也不能长久!」

  「哈哈哈……素还真,这不必你为我费心了!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素还真末及发言,低沉的天空传来一声闷重的雷响。

  众人心底一凛,只见无数道电光迅速汇集,一眨眼便聚成一道闪烁的光,轰
然袭来日「啊——」只闻半声惊呼,巨响霹雳,已淹没了索还真的声音,瞬间,
千雷万霆,天坼地裂,灰土漫天,一时俱下,众人胆战心惊,扑倒在地,惊恐万
状,唯有金阳圣帝依然昂然屹立,不为所动。

  良久,烟尘缓缓地散去。

  众人骇然,定神再看,只见素还真所立之地,已被轰出一个深陷的凹窟,凹
窟内人迹杳然。众人这时方才醒悟。素还真烟消云散了!

  金阳圣帝的脸上,还带着怀疑警戒,以肃然的眼神一扫雷殛之处,那锐利的
眼光,似乎能看穿地底的玄机。但是瞬间之后,金阳圣帝便发出得意的狂笑:「
唅哈哈……素还真:不只找金阳圣帝要你的命,连上天都不放过你:哈哈哈……


  金阳圣帝的笑声,在天地之间回响着。天雷坪的天空,更加沉重了。

  一代智勇双全的奇人,武林正道之首素还真,竟落得锉骨扬灰的下场,这是
天雷果报,还是天地之间的士宰者,以万物为刍狗的作法呢?那一阵阵沉哑的闷
雷,也不能告诉世人什么。

  天雷坪又恢复了觑无人声,寂然的旷野,斜扯过的寒风都彷彿呜咽着,将素
还真化成的齑灰,吹向天际,消失无踪……
第一册 天雷殛顶 第一章 波动玄机十六星


  天雷坪依然肃杀,那攀爬着女萝的界碑,孤寂地屹立着。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杂着
几声中气不足的喘息声。两个人的脚步,却只有一个人呼吸特别大声,不止是根基浅薄之
故,最主要的原因,乃是此人天生一只红鼻,呼吸原本就不顺利。兼而生了一对大如铜铃的
四白眼,眉应长而偏短,嘴应小而反巨,不只足丑,简直是丑得惊天动地。然而,他正是大
名顶顶的福星秦假仙,在风波诡谲的武林,多少强虏灰飞烟灭,唯有此公仍稳如泰山,其中
亦有一大学间也。
  另一人紧随着他,气息平稳,显然是个根基颇深的高手。“到了到了,就是这里!”秦
假仙喘息未定,张望片刻,发出失望的长叹:“啊!完了,完结篇了,一切都完了!”随同
秦假仙的怪男子容貌丑陋,声音也森森地透着邪气:“嘿嘿,大哥,故事才刚要开始,怎么
就完了?”“素还真死了,男主角挂了,还唱什么戏!”秦假仙哭丧着脸道。“老大,素还
真是老奸臣了,在武林中经过不少的大风浪,始终能以绝顶的智慧,为自己预留退路,这一
次也不会例外!”秦假仙指了指一地的白灰:“你知道这是什么?”“嗯……像是某种火化
后的东西。”
  “这是素还真的骨灰!”秦假仙忍不住凄哽,声音中鼻音更强了,“想不到一代智慧家
素还真,就这样死得莫名其妙,从前他消灭了欧阳世家之后,为了避嫌,不当武林至尊,就
发下重誓说要退隐。但是武林动乱,众生又逼着他出来维持和平,害得素还真不得不违背誓
言,重出江湖。现在好了,死得尸骨不存,逼死素还真的,就是盲目的群众!”“大哥节
哀,你怎么那么肯定素还真死走了?”
  “唉!他与金阳圣帝决战之前,就交给我一封锦囊,我还以为他有什么脱身之计,想不
到……想不到锦囊中竟是交代后事……呜呜呜……素还真你死得好冤枉,为苍生奉献了一辈
子,只有我秦假仙一个人替你哭一声……”秦假仙索性抢地痛哭,一旁声音阴沉的男子却还
是满腹狐疑,“噫”地一声,轻道:“不可能啊!素还真曾经把找冻液成体荫尸人,用计吓
病三次,怎会败在小小的金阳圣帝手中?这样的事理说不通,说不通啊!”秦假仙鼻子里哼
出气,冷笑道:“那依你之见呢?”“依我之见,素还真一定没有死。所谓活要见人,死要
见尸,没有看见素还真的尸体,我绝对不相信素还真就这样死了。”荫尸人充满自信地说
完,看了看那一地的骨灰,还是觉得谨一点为妙:“应该是吧?否则真的就完结篇了。”
  秦假仙怒道:“废话少说,捡骨头!”“是,听老大的。”荫尸人不敢多言,低头寻
觅,口中喃喃唱着:“有天下第一大英雄素还真兮,天打雷劈;为天下苍生兮,死都来不
及;又有天下第二大英雄荫尸人兮,代你收尸;迫放大仔淫威兮,有话不敢说……”“好
了!你在念什么东西!”秦假仙怒道。荫尸人急忙辩解道:“招素还真的魂啊!大仔,地上
没有骨头,素还真尸骨无存呢!恐怕也魂飞魄散,不得超生了。”“素还真的骨头不是长条
的,是圆的!”“什么?”“他的根基,深不可测,修练得身体有点特别,这有什么好奇怪
的?再找!找出十六颗珠子就是!”“噢,是!”荫尸人虽然觉得奇怪,还是不敢多问,低
头在地上的巨大凹窟内找。
  而话一说出口,秦假仙也不由得感到奇怪。是的,在素还员赴战之际,交付给自己一封
锦囊,原本秦假仙也认为那封锦囊是素还真的退路,但展开一看,竟是吩咐秦假仙到天雷坪
收拾自己的尸骨,秦假仙当时大惊失色,也来不及通知其它的正道高手,就匆匆忙忙带着手
下赶来了,却还是来不及。
  这一切的变化,实在太快,也太过悲惨,因此秦假仙认定素还真没有活路。但是,这么
一斥责荫尸人,秦假仙反倒想到了一个极大的破绽:素还真怎么知道自己会死在天雷坪呢?
可见他不是被金阳圣帝逼杀到此,而是他自己有意逃到这里来,故意被雷打中的。
  素还真活腻了,所以明知天雷坪的雷厉害,还是来这里受死?这无论如何讲不通吧!可
是,如果地上那一滩骨灰不是素还真,亲眼看见一切过程的金阳圣帝会离开吗?金阳圣帝志
得意满地回到神武殿,还发动了武林动员令,号召所有的武林门派,这么招摇的举动,没确
定素还真死了,他敢吗?秦假仙越想越不对劲,素还真的遗书中交代过:收拾遗骨的事绝对
不能有半字泄露。
  像素还真这么伟大的人死了,连个葬礼都不举行,捡骨也要偷偷摸摸的,这……“大
哥!找到了!”一声大叫,打断了秦假仙的思考,秦假仙怒道:“找到就找到,鬼叫什么?
拿来!”
  “喔,遵命。”荫尸人乖乖捧上,秦假仙凑过脸去,仔细的捏起一颗拇指大的珠子,眯
上眼睛细看,这晶莹可爱的珠子,像是珍珠,又不太像,每一颗都流转着若隐若现的光芒。
看了半天,看不出名堂,但是秦假仙可以确定:那绝不会是所谓的“遗骨”。这么一确定,
秦假仙心里陡地一震,不禁仰起头来,对着天际,发出一阵长笑。“哈哈……我明白了!”
  荫尸人吓了一跳,暗想:老大忽而哭,忽而笑,难道是素还员之死,让他伤心五分钟之
后,马上就起了取而代之之心,所以高兴得大笑起来?秦假仙的机智,以及应变能力之强,
当然是不容疑,但是一无绝世武功,二无英俊潇洒的容貌,要当武侠小说中的男主角,恐怕
是人冒险了一点。
  荫尸人惊疑不定,只见秦假仙一扫愁容,取出锁元盒,盒中的人形上,有十六个小小的
凹槽,这十六格凹槽既像十六大要穴,又像是天上星宿的排列,荫尸人左看右看,看不出所
以然来。只见秦假仙将十六颗珠子一一按捺在凹槽内,又在人形的口部塞入罕有的奇珍人
宝,然后将盒子密封住。荫尸人正要发问,秦假仙眼角扫过一道寒光,荫尸人立刻噤若寒
蝉,不敢再多嘴。“荫尸人,现在找正式宣布:素还真的事,若有半个字走漏风声,嘿
嘿……”秦假仙奸笑连连,荫尸人忙道:“我知道!半个字、一个字、两个字我都不会讲出
去!”
  “现在把锁元盒丢入素还真的老家°°琉璃仙境玉波池,一切依照素还真的交代,不许
任何入靠近玉波池……”荫尸人又抢着道:“我枕戈待旦,整晚不睡在池边守护素还真!”
“需不需要我在旁边插个告示牌,写:“池里没有素还真”?”秦假仙怒目而视,斥道:
“找越看越不放心,让你这种猪头知道太多,坏了大事,不如现在找就杀人灭口!”“大
仔……”
  “现在起,“素还真”三字不准说出口,否则我会大义灭亲!”“是!”荫尸人住了
口,不敢再多喘一口气,亦步亦趋地随着秦假仙离去,前往素还真生前的隐居之地°°翠环
山,琉璃仙境的玉波池。
  久无人居的翠环山,在荒烟蔓草中,依然不掩清雅,彷佛连地上的蓬蒿杂草,都带有一
股高贵的意味一般。石灯笼已覆满了爬藤,毒虺一溜而过,发出轻微的沙嘶声。荫尸人感慨
地张望片刻,道:“翠环山这么快就残破成这样,我来替他打扫一下……”“打扫什么!要
不要顺便开辟成名胜古迹?你是不让翠环山安宁不甘心是不是?”秦假仙怒问,“保持原
状,不许乱动一草一木!”“是、是!”
  秦假仙将锁元盒取出,东张西望,确定四下无人,才默默在心中祷祝:“素还真啊!但
愿你真的神算无差,安排了这一周,而不是故布疑阵而已……素还真,你不能有三长两短,
千万要重出江湖,带领众人啊!阿弥陀佛!”秦假仙一咬牙,将锁元盒丢入玉波池,只听
“噗通”一声,锁元盒已沉入水中。玉波池的涟漪扩散、扩散,直到水过无痕。秦假仙、荫
尸人正要离开,地面隐隐动了起来,两人一怔,还来不及反应,玉波池突然“哗啦田巨响,
冲起一道巨大的水柱!
  “啊!啊……老大!你看!”“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二人惊慌失措,脚踏之地也剧
烈地摇晃起来,草木摇摆动荡,假山倾倒,发出轰然碎裂之声!
  “大……大仔啊!是素……素素还真显灵了……”荫尸人叫道。“胡胡胡说……八道,
地……地动啦!巧合啦!”秦假仙勉强镇定,地面摇晃震荡得有如要整个翻过来,烟尘被扬
洒满天,天愁地惨,黑暗一片,简直是像整座翠环山都要崩垮了。秦假仙与荫尸人急急要拔
腿而逃,突然间,一道强光一闪,当着秦假仙的天灵,轰袭下来日“啊°°”地一声惨叫,
淹没在惊涛骇浪中。翠环山慢慢平息了下来,抱头趴在地上的荫尸人慢慢抬起头来,他似乎
听见老大的惨叫,但是地震时天崩地裂,也不确定是不是老大的叫声。转头一看,秦假仙四
脚朝天,昏死在不远处,荫尸人急忙连滚带爬地赶上前去,用力地摇了摇秦假仙,叫道:
“老大!老大!”
  秦假仙一点反应也没有,毫无知觉,玉波池底已然出现一道深入地心的裂缝,这就是地
震的原因。但是荫尸人已经无心去想地震的原因了,见老大昏迷不醒,荫尸人急得五内俱
焚,不知如何是好,慌乱地拚命搓着手,喃喃道:
  “怎么办、怎么办……啊!找医生、找医生……可是找谁……对了,崎路人!”一想起
这个名字,荫尸人彷佛吃下了一颗定心丸,把老大往肩上一背,以最快的速度冲下山去,前
往黑湖,去找这位绝世高人了。翠环山又恢复寂静。刚才那惊天动地的波涛,却无法将锁元
盒吸入地缝,锁元盒就像被池水融化了一般,消失无踪。裂缝旁,缓然沉下被爆裂力量击碎
的石碑,散落在水波底,可以看出残缺不全的“魔域”二字。“嘎!嘎……魔界的劫数来临
了,十六星宿不可留啊!”尖厉的叫声,自裂缝深处传来,引起水波的轻微震动,旋即恢复
为无边的平静。玉波池,渡平如镜。
  静水底下往往是最险恶的暗流。被锁元盒震开的池底裂缝,深得看不到尽头,有如直通
地狱。顺着这道广阔的裂痕,魔域界碑悄悄坠落、坠落……越来越黑暗,直到一丝丝光线也
照不进来,在绝对的漆黑之中,界碑停在一截牵藤引丝的枯木旁。枯木被水泡软的枝桠摇摆
着,引起的波动翻走了残碑,猛然间,两道精光,自枯藤顶方射出。
  尖锐的嘎鸣声中,一大群振翅的黑色异鸟飞过。在千万深的水底,竟存在着飞鸟异类,
委实怪异到了极点!那截足有文高的枯木,也略为摆动了一下,发出含糊的说话声:
  “阴冥皇召开会议,连去!”帖木开始蠕动,同着怪鸟消失的方向而去。那株枯木非同
泛泛,正是魔域的阴间大法师。魔城内,任何生命型态都有可能存在,任何奇人异事都能发
生:没有人窥探得尽魔域的底线,也无人能知道魔域有多少潜伏在光明处的部属,魔域无所
不在也无所在。这就是魔域能够源远流长,永世不灭的原因。
  阴间大法师眨眼就移动了数十里,停在一处巨大的黑幕前,怪岛群四散据立,有的啄理
着羽翼,有的只是低垂着老鼠一般的脸孔,睨视着事物。黑幕上闪动着各种惨厉的面孔,像
是地狱的众生像,扭曲的痛苦挣扎脸孔,迅速跳换成被灼烧的可怕面相,不时又转变为瞠裂
了眼睛的惨相,种种人间最可怕的脸,一一在那张黑幕上跃动流转着。“参见阴冥皇!”
  “嘎!”、“嘎!嘎……”阴间大法师和怪鸟邪鸺,同时向黑幕恭敬地开口。黑幕内发
出低沉得教人心底发抖的声音:“十六星宿现世了,将是魔界之劫数也!”阴间大法师不安
地摆动着藤蔓,以呼噜般的声音说道:“启禀阴冥皇,魔域封界被破,是否与十六星宿有
关?”“不错!”黑幕瞪出了一双被挖空的血淋淋的眼窝,“十六星宿的力量合一,打破了
魔域界碑!”“好强大的力量,威胁我族者,必杀!”阴间大法师既惧且怒,森然低吼。邪
鸺也骚动着,纷纷“嘎!嘎!”尖叫了起来。
  黑幕上的脸沉寂片刻,“这十六星宿,都是武林中绝顶的高手,一一铲除,人消耗魔域
的实力。”阴间大法师升起几缕怪异的气流,显得心情激动,虽然已有对策,却不敢妄自发
言,小心地揣摩着阴冥皇的心意:“阴冥皇英明!属下也认为,应借重外人之力。”“嗯”
阴冥皇身上的异相扭曲着,“武林中,有谁是这十六星宿的对手?又怎能接受魔域的指
挥?”阴间大法师缓缓道:“无非是威逼利诱,属下曾囚禁一名武林高手,应该可以派他完
成这些任务。”“哦?人在何处?”“邪鸺!速速将人带来!”阴间大法师一声令下,几头
怪鸟尖叫着飞扑而起,一眨眼,便挟着腥风而去。“看来你早有准备啊!”阴冥皇淡淡地说
道。阴间大法师不安地摇晃了一下枯藤,恭敬地回道:“属下是依阴冥皇您平日指示而已,
属下怎有此等智慧?一切都是阴冥皇管理有方。”阴冥皇身上的黑幕闪过几道没有表情的骷
髅面,显然是听了十分受用,遂道:“囚禁在魔域的武林中人,根基是否足以诛杀十六星
宿,还是末知数,要待本座亲眼确认。”“是,此人也是知名的高手,并且与魔域世代为
仇……”
  话声末毕,一阵腥风袭卷之中,狂傲一口里儿的笑声已扬遍四周:“哈哈哈……别人的
失败,就是我的快乐啦!”狂笑声震动天地,惊得邪鸺一时纷纷振翅乱鸣,黑羽四干飞扑。
被数只邪鸺勾住肩膀,捉在半空中的身影,迅速飞近,一头黑白半分的乱发,披散在脸上,
衣着已破旧不堪,处处败絮,兼以手铐脚镣,沉重地戴在他的身上,狼狈之态,哪有一丝锐
气可言?邪鸺放下此人,双脚落地时略为一颠,萎顿在地,显然是被囚禁在暗无天日之处,
受了不少折磨,功体受到极大的毁伤,却还坚强地挣扎着试图站起。阴间大法师哂然而笑:
  “黑白郎君,我们又见面了。”黑白郎君昂然抬起头来,半黑半自的脸上,竟密密麻麻
插满了粗大的骨钉,不但狼狈,简直是凄惨了!然而,那双崛强眼睛还是日空一切,不驯的
眉毛仍不服输地高高挑起。尽管萎痹之态无法掩饰,黑白郎君硬是站了起来,扬声道:“阴
间大法师,连速解开我的束缚,光明正大与我决斗二百回含,分出胜败!”阴间大法师笑
道:“哈哈,就算我打开你的手铐脚镣,你又能奈我何?我能在你的头部,贯穿十八根兽
骨,就表示你已经在我手中死十八次了……”黑白郎君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之色,阴间大
法师续道:“黑白郎君,你还不认输吗?”黑白郎君怒道:“我不知道输是什么!只要我有
性命,我就有办法将你打败!”
  “想要打败找,就必需先恢复自由之身:想恢复自由之身,一定要先拔出你头上这十八
根兽骨:这十八根兽骨,除了我之外,任何人都拔不出来。黑白即君,你只要去替我杀十八
个人,我就将这十八根兽骨一一取出。”“叫我听你的使唤,替你杀人?”黑白郎君高亢的
声音中,多了一种隐隐将爆发的怒火,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不怒反笑:“哈哈……找黑白
郎君南宫恨,一生独来独往,叫我成为你的杀手,这不可能啦!”
  “那你就慢慢等死吧!”阴间大法师冷笑道:“邪鸺,送黑白郎君离开魔域。”怪马乱
叫着,黑白郎君心中一惊,斥道:“为何突然要放我离开魔域!”“嘿嘿……让世人看你的
狼狈之状,了解魔域的威能,无远弗届,如此一来,你还能以别人的矢败为快乐吗?”黑白
郎君气得几乎站不稳,颤声道:“你、你……卑鄙之徒啊!”转意吧!”“与其在武林中丢
人现眼,聪明人还是会选择我的条件。如何!黑白郎君,你还是回心“你要我杀谁?”黑白
郎君沉声间。“我要你去杀的这十八个人,非同小可,要怎样做,要先杀何人,我自会通知
你,离开吧!”
  “我的手铐脚镣呢?”阴间大法师见已经说成,再也掩饰不住得意,怪笑道:“杀人
啊!去杀人吧!杀人之时,手铐脚镣,自然会解开。去吧!”两只邪鸺分别抓住黑白郎君双
肩,将他吊飞而起,送离了此地。
  就算黑白郎右有通天的本领,也没有察觉到:一直在阴间大法师身后闪动的怪异黑幕,
就是更顶级的魔界之主阴冥皇。为了尽量避免被外人知道魔城内部,阴冥皇只是静静观视着
黑白郎右,心中算计着。阴间大法师回过庞大的树身,道:“阴冥皇,请指示属下的作法,
是否可行?”阴冥皇心中虽已首肯,却发出严肃的质问之声:“每一颗星宿,都不是泛泛之
辈,需要练成魔域最上乘的招式,才能灭之。十六颗星宿,就是十六招绝学。如此一来,黑
白郎君将成为魔域的心腹大患。”阴间大法师忙道:“请阴冥皇放心,属下已有万全的准
备。”
  “嗯°°禀来!”“是。每一次锁定消灭对象之后,属下除了交给黑白郎君一式魔域不
传秘招的秘笈之外,会同时赠与一颗天精丹,以增加黑白郎君的功力,利于执行杀人任务。
但天精丹服用过量,必然致死,黑白郎君服食十六颗天精丹之后,也离死不远了。”阴冥皇
黑幕变幻模糊,沉思着阴间大法师的作法,片刻才道:
  一切交由你负责。万一出了差错,依照魔界律条,必定将你送入轮回塔,毁掉你千年根
基,以补罪愆!”“是,属下会负起所有责任,请阴冥皇放心。”阴冥皇满意地飘动了一下
黑幕,道:“十六星宿之中,有爪人的名单,在全场圣帝手中,这一点,本皇自有安排。其
余八名是可以掌握的对象,若是有机可乘者,立刻杀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知道了
吗?”
  邪鸺同时尖鸣,阴间大法师地敬然俯首。“下去吧!”“是!”阴间大法师及大群的怪
鸟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黑暗之中,只有阴冥皇功体上的地狱相流转着。阴冥皇若有所思,
消除十六星宿势在必行,以黑白郎君为杀手,使魔域不必卷入武林斗争,永远隐藏在暗处。
然而,黑白郎君学尽魔域上乘武功之后,是否果如阴间大法师所言,将立刻暴毙?
  十六星宿,却有十八根兽骨,最后两个必杀的对象,会是谁呢?阴冥皇嘿嘿冷笑了起
来,传令道:“缺心!”绿光一闪,一道身影已出现在阴冥皇脚边,“参见阴冥皇!”“免
礼,缺心,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是,一清二楚。”缺心屈着一膝跪在阴冥皇阶下,
低着头道。“穿上避光衣,到武林去,监视黑白郎君的一举一动,随时向我报告!”
“是!”缺心身上绿光一闪,已然消失不见。
第二章 金锁沉埋江湖行

  平静的黑湖边,立着两道人影,关心着天象的变化。“你看见了吗?有一股无形之气,
牵引着天上十六颗星宿。”
  “嗯,我看见了。”无边无际的夜幕,缀着一颗颗晶盈闪烁的星星,像露水一般,美得
不可能永恒。他却在这样冷冽的绝美中,看出血腥和死亡的影子,因为他有不一样的眼光,
能超越任何表象,更有洞烛世情的锐利,没有事情逃得过他的观察。
  但是,那双锐利的眼睛,却光芒内敛,而发出温柔的神采,像是会笑一样。他一手将一
个大布袋甩向肩后,持着袋绳,动作问的潇洒之意,略带一点点漫不经心。在江湖闯荡的生
涯中,无人知晓他的大布袋装着什么东西。破旧的袋子看似空空荡湿地,却曾经为了救身边
这位汉子,而与敌方打赌:若能将一整座山收入袋中,就放他自由。结果,当然,他办到
了。江湖上的人称他:罗网乾坤崎路人。“这十六颗星之间的关系,你看得出来吗?”
“这……”?髯大汉双眉一皱,道:“看不出来,恩公不要再卖关子了吧!”“哈哈
哈……”崎路人朗声长笑,道:“命七天,你的大仇尚未报完,还有精神关心武林闲事?”
“恩公,你何不直说“天机不可泄露”?””
  崎路人又转过脸去,仰首专注地望向星空,俊美端庄的侧面,那双看起来比夜空还要深
邃的眸子,反映着星辉。命七天见他沉思,也不多话,以免打断他的思考。片刻,崎路人转
回脸来,道:“命七天,我有一个请求。”“是。”“你不先问找是什么请求,就一口答应
我,不怕将来后悔吗?”崎路人微笑道,虽然他已经预知命七天会怎样回答。“命家庄的血
仇,是恩公所解:命七天的性命,是恩公所赐予,就算恩公要我的首级,我也会双手捧给恩
公。”“我不要你的命,我要你放弃报仇。”命七天怔住了。“你最后一个仇家是金阳圣
帝,现在还不到杀他的时机。我可以讲得更明白一点:有一份我要的名单,在金阳圣帝手
中,没取到手之前,我不能让他死。命七天,你若是肯放弃报仇,退隐江湖,我保证,将来
一定会替你杀了金阳圣帝。”
  “恩公要的名单,我可以设法替恩公取来!”“这份名单兹事体大,只能智取,不可硬
夺。”崎路人诚恳地望走了命七天,“我不是怀疑你的能力,而是不希望你再卷入江湖风波
中。江湖闯荡,只有一个下场,就是死于非命!”“命七天不在乎!”“这是没有意义的。
你看百棺机密门里,多少英雄尸骨已寒?他们谁不是豪情万丈,谁不是自命不凡?但是都落
得惨死的下场。命七天,你为了报仇,才踏入武林:现在仇人只剩下一个,够了,事情不要
做得太绝,退隐去吧!”命七天那双从来不曾舒展过的眉宇,更加沉重。沉吟良久,才一咬
牙,道:“恩分说的话,找一定照办。”
  崎路人一笑,“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将来如果恩公要我效命,只要到碧水岭
找我,我一定会再出江湖!”言毕,命七天跪了下来,在崎路人脚前连叩三个响头,仰起脸
道:“恩公保重!”“嗯,去吧!”
  命七天长啸一声,身子一纵,脚下陉功施展,如电光般消失在眼界中了。崎路人再度不
语观星,命七天能够及时退隐,从此不再卷入风波,总算是自己毕生所见,唯一有好结果的
江湖人。江湖一步无尽期,连智慧绝顶的素还真都无法避免……素还真死于天雷坪之事,已
传遍了江湖,崎路人原本半信半疑的心,在看了天象之后,便得到了确定。这十六颗大放光
明的星,由昨夜开始呈现对立之象,推算时间,应是素还真死于天雷坪之后两天。
  十六颗星,分为两派对立,这表示近日开始,武林中有十六个人会掀起一场激烈的斗
争。其中一颗,代表的是素还真。若是素还真已死,本命星为何还高挂在天空呢!而素还真
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瞒过金阳圣帝的,又教他想不通了。“素还真,你真是个莫测高深
的人哪!”崎路人自言自语道。
  杂乱的脚步声传近黑湖,崎路人回过神,只见荫尸人背着秦假仙,慌慌张张地冲到崎路
人面前,放下昏迷不醒的秦假仙,拉崎路人叫道:“我老大休克了,崎路人你快看看!”
“嗯?”崎路人弯下身,探了探秦假仙的脉象,一试之下,不禁“咦田一声,发出惊呼。
“怎样了?”“怪哉!怪哉!”崎路人连连说道,“不可能,这是怎么一回事?荫尸人,秦
假仙是如何昏迷过去的,你可亲眼看见?”“当然亲眼看见,当时我也在场!”“嗯,那是
如何受伤的,你快讲。”“就是在琉……”说了半句,荫尸人陡然紧紧掩住嘴巴,及时想起
老大交代的话°°绝对不准泄露他们到过玉波池的事!万一不小心说出来了,老大醒过来,
自己可是吃不完兜着走,荫尸人暗暗庆幸自己够机伶,没有说溜嘴。“嗯?荫尸人,怎么不
说了!秦假仙是为什么昏迷?”荫尸人拚命摇头:“不能说,不能说!”“怎么不能说?说
了我才知道怎么一回事啊!”“不行,说了老大会打死找,凌虐死我,我绝对不能说!”崎
路人双眉一皱:“连找也不能知道?”“如果是别的事,当然你就可以知道,但是关于素还
真的事,就是绝对机密,只要三个人以上知道的事,就不是秘密,我和大仔已经两个人了,
再加上你,就是三个,所以找绝对不能讲素还真的锁元盒在玉波池内的事……”
  “嗯,你的口风很紧。”崎路人微笑道,“秦假仙是在琉璃仙境内昏迷的,那就没错
了。原本,秦假仙的体质,气血混浊,足阳明、足太阴、足少阴及足厥阴经尤其瘀塞不通,
虚火过旺,导致体内阴虚,再加上有很多杂质,使他真气更浊,毒素更难清除……”荫尸人
窃笑道:“嘿嘿……我老大酒色财气,少一样就要的命,体内不但百毒不侵,恐怕毒还多到
可以发射出去毒死人!”
  “秦假仙的体内,正在执行排毒的功能。”“什么?找老大的体内毒都排光了,就什么
都没有了!”“取而代之的,足一股清圣之气。”“清圣之气?”荫尸人一脸不敢置信,秦
假仙这种超级流氓,和清圣怎么连得起来?见荫尸人错愕的表情,崎路人笑道:“欺,不要
怀疑,因为是在琉璃仙境内的遭遇,找才肯定是清圣之气,否则恐怕我还不敢那么快下断
言。秦假仙体内多了一股微弱的真气,这股真气和秦假仙的体质不能相容,所以正在极力将
毒气赶出经脉之外,现在圣气弱,毒气强,两者正在柑持不下,所以秦假仙昏迷不醒。”
  !@田怎有可能!我们老大平生绝对不施舍、不拜佛,他体内会生出圣气,我就不相
信!”“哈哈……秦假仙看似贼寇,不修小善,其实他只是不拘小节,善于运用手段罢了,
在人节上还是值得称许的。也许就是因为这样,这股圣气才窜进他体内吧!”“那圣气窜进
体内……会怎样?”“我也不能肯定,但是依我看,是祸不是福啊!”“为什么?”“变换
体质,最忌急功,这股圣气来得太过突然,秦假仙未必承受得起,还是要观察一阵子。”崎
路人言毕,又思索道:“但是,这股圣气,到底是谁的?为什么进入秦假仙的体内!真是教
人费解啊!”荫尸人小心翼翼地问:“会不会是素还真的气?”“圣气太弱,我不能肯定。
等它强化了,或许能看出一点端倪吧!”崎路人道。
  既然看不出所以然来,荫尸人只好侠崎路人之言,将秦假仙送进黑湖边,崎路人暂时栖
身的草茅内,悉心照料。崎路人却还是站在外头,盯着星宿研究。每天的繁星,看起来都一
样,却牵引着地上人类的命运,这门深奥的学问,世上能通晓者不多,崎略人就是其中之
一。但是,通晓天地之变,还能加以运用的人,却更为罕有。崎路人没有这分能力,他在记
地狱菩萨半斤剑……忆中搜寻着可能变化天象的人,都是月间其名不见其人的传说中的高
人。邪心魔佛一页书、还有一个人的名字,地出现在脑海中。他不确定此人能影响天象,但
是,他更不敢肯定地说他不会。.这个人就是°°素还真。直到星辉都渐渐隐在晨光下,在
外面站了一夜的崎路人,仍末理出个头绪来,越想越乱,一切只有静待时局的演变了。武林
的平静,都是风暴的前奏。在崎路人苦思无着的几天之中,就足以发生剧烈的变化了。怪鸟
邪鸺的报告,几乎与缺心同时进入魔城内。邪鸺拍着翅,在阴间大法师面前,发出刺耳的
“嘎!嘎!”叫声,阴间大法师沉静地听完报告,笑了起来:“十六星宿,确定是天虎八
将,与魔龙八奇,你们已经潜进神武殿,山金阳圣帝那里探出消息了?很好、很好!金阳圣
帝握有魔龙八奇的名单,这将是我们争取的目标!如果确定了天上出现的这十六颗星是人虎
与魔龙,那天虚的身分,吾了若指掌矣!”
  “嘎!嘎……”“嗯,没错,先由最易下手的人开始,天虎八将先死几名,魔龙八奇自
然会现世!去吧,邪鸺!”一阵黑翅拍打的声音,划破夜的寂静,黑色的羽翼自屋角斜飞冲
天,那飞入锐利的月镰之中的姿态,有如死神的使者。邪鸺挟着水底特有的千年腥风,一路
直飞向遥远的荒野,数对发着绿光的眼睛,照映出黑白郎君枷缠身,在荒野中独行的身影。
邪鸺尖叫着,引起了黑白郎君的注意。手铐脚镣突然间松开,黑白郎君一愣,邪鸺已俯冲而
下,衔走了沉重的镣铐。“为何突然间解开我的束缚?”黑白郎君扬声问道。黑暗的天空,
一阵阵乌云般的乌烟缠绕着,缓缓聚成一片云镜,出现阴间大法师的形态,聱音自空中传
来:“因为我要你去杀人。”黑白郎君凝视着那团混浊的云雾,阴间大法师的脸消失了,出
现在一片污浊中的,是一张垂垂老矣的脸孔,白发皓然,额间有一块黑色的掌印。“是半驼
废!”黑白郎君道。“不错,天精丹和宝鉴拿去!”自天空中,抛下一个瓷瓶和一本秘笈,
掉在黑白郎君脚前。“你有三天的时间完成任务,好自为之吧!”阴间大法师的声音,随着
云雾消散。黑白郎君拾起落在地上的秘笈°°三阴破阳鬼风刀。三天,半驼废,你只剩下三
天的生命了!观察天象的这几日以来,秦假仙体内约两道真气相持不下,竟引得真气冲撞,
神智不清,不时地胡乱喊着无人听得懂的怪话,不只是急坏了荫尸人,连崎路人也越来越不
乐观,当圣气占上风时,呓语反而更严重,反倒是秦假仙本身的浊气占上风时,脉象稳定,
呼吸平顺。崎路人也不由得大伤脑筋,这种怪病举世罕见,崎路人终于道:“秦假仙的症
头,我看麻烦了。”“怎样?会死吗?”荫尸人紧张地间。
  “死倒不至于,但是这样相持不下,也不是办法。口崎路人考虑片刻,道:“我有个冒
险的方法,不知道可不可行。就是我以找的内力,助这股圣气一阵,逼出秦假仙体内毒气。
若是成了,自然可以知道这股圣气的来源,甚至,秦假仙会因此功力大增,成为一名有百年
功力的高手!”“那……万一失败呢八,”“失败的话,真气被打散,秦假仙会心神丧失,
成为白痴,疯疯癫癫地过一辈子。”“这……这……”荫尸人打了半天的主意,终于下定决
心:老大的生命虽可贵,自己将来的自由更可贵,总不能一辈子在此照顾他,不如赌上一
睹,若是不幸得到失败的结果,再将成为废人的老大随便安置一下,自己也从此脱离他的掌
握!一打定主意,荫尸人便道:“崎路人,你神通广大,一定能医好我大仔,你就放手去医
吧!成功失败都不要放在心上!”“嗯,你将秦假仙扶正。”
  “喔!”荫尸人依言,扶坐起秦假仙的身体,崎路人坐至秦假仙背后,双掌真气灌聚,
一阵推移挪化,将真气在体内先行推动一遍,才将双掌贴在秦假仙背后督脉的身性、命门一
一穴,将真气推入。崎路人乃童子之身,纯阳真气源源注入秦假仙体内,立即迅速地通向周
身经脉,一买通经脉,崎路人陡觉双掌一震,一股强大的真气,猛地将崎路人弹了开去!
“啊!”崎路人藉这一弹之势,身形俐落地几旋,化开劲道,余势仍然强大,崎路人的背撞
破屋壁,倒退数丈!崎路人倒地几个翻滚,足尖一点,正要跃入茅屋内,陡地眼前光芒大
放,将一片黑夜,照出万丈青空!
  这道昊光太过刺目,崎路人眼前一花,暗叫不妙,正要设法掩护,昊光闪炽之中,却传
出一阵悠长平和的声音,道:“崎路人,十六星宿劫数临头,半驼废先犯劫了!速往南山,
以将劫难化至最低!”崎路人一怔,也不及分辨这阵话声的来源,仰首一看,十六颗星宿
中,南山方向的星果然被一片阴翳掩住。“半驼废遭遇危险?难道……他是十六星之一!
啊!不妙啊!”崎路人一想通了这阵子以来,不断挂心之事,不由得心中大急,施展起极度
的轻功,往南山奔去!
第三章 断肠刀剑啸孤伶

  南山一如往昔,却多了一分预告着死亡的寒意!陈旧的草茅外,陈列着冷却的石砧,和
微微泛着红?的铁杵。老人驼着背,缓缓步出破茅屋,伸出粗短的手,轻轻抚着还有残余铁
?气味的铸剑台。披散的乱发底下,那张被皱纹爬满的脸上,除了额角的黑色掌印突兀万分
之外,重覆在松垮眼皮后面的眼睛,和一般的老人一样无神而混浊。在外表上,他只是一个
老人,比一般的老人还要衰退、还要无精打采的老人。但是,当老人的手指抚摸着冰冷的砧
石,只有这块与他相处过大半辈子的砧石知道:这是一个不平凡的老人,他是天下第一篇剑
师,更是天下第一塑造者,他塑造出了世间无双的刀狂剑痴叶小钗!但是,他也失去了叶小
钗。半驼废低着头,长长叹了一口气。叶小钗是欧阳世家的一份子,自己却是杀死欧阳上智
的凶手之一。叶小钗会原谅他吗?
  暴风骤袭,雷霆万钧之气,轰向数间草茅,草茅立时被吹得支离破碎曰半驼废一怔,旋
即沉着地等待着。那一阵强烈的狂风,并非自然的威力,而是高手的内息所为,满是邪气。
以半驼废的长年经验,立刻料出了是魔域的路数,虽然自认一向与魔域两不相侵,但江湖生
涯,无非刀头舔血,刀剑不认人,何时结下了梁子,那也很难说。半驼废心底暗暗提防,沉
声道:“何方的高手,请现面来!”人未至,内力丰沛的狂笑声先至:“哈哈哈……别人的
失败,就是我的快乐啦!”雷电一闪,人影落地,半驼废讶然瞠起双眼,确定自己没有认错
人。虽然落魄,半黑半自的脸孔分明不会是别人,只是满头满脸密密麻麻地插了粗大的兽
骨,看起来狼狈凄惨,分明是个受制的囚徒之状,哪有半分雄纠纠、气昂昂的风范?半驼废
一惊之后,便猜出了七八分,看来黑白郎君是着了魔域的道儿,受制于他们了。半驼废不齿
地冷笑道:“黑白郎君,想不到你竟投身入了魔域,嘿嘿……想不到,真真想不到啊!”黑
白郎君眼中愧意一闪而过,道:“!黑白郎君的去留,与你无关!”半驼废冷哼了一声,
道:“你我一向互不侵犯,为何今天毁掉残废者唯一的栖身之所?.”黑白郎君扬声笑道:
“草茅对你来说,已经不需要了!你需要的是一副棺材啦“.”半驼废心底一凛,黑白郎君
已道:“认命吧!半驼废!”话声未毕,掌气轰至!半驼废翻身跃起,闪过这记重击,借着
这一翻之势,稳稳站定残柱之上,黑白郎君掌气余劲不竭,竟顺势轰碎半驼废所据之柱,半
驼废提气凌空一跃,黑白郎君紧跟着连续第二掌击向半空!半驼废勉强闪过,几个旋转,已
点住另一株草茅残桩。半驼废双手拢在背后,冷笑道:“魔域调教你的邪门功夫,何不拿出
来一试?”黑白郎君“哼”了一声,怒道:“黑白郎君的一气化九百,就足以取你性命!”
  黑白郎君不再留余地,摧动元功,双掌间云烟翻涌,收化运发,一气化九百再现江湖曰
半驼废见状,不敢硬接,气聚双足双掌,准备以最灵活的动作,采取闪躲的守势。只见黑白
郎君双掌挥动,连绵气流已挥向半驼废,正是一气化九百的起招,一阵密不通风的掌气看似
柔弱,却有着四两拨千钧的威力,绵绵不绝,变化万端。半驼废立刻改变战略,将内息导向
胸腹,护佐心脉,双手不停,一边倒退一边拆招,不敢使出真气,以灵活繁复的指法,掌心
虚空,拆、化、推、移,一一化解。黑白郎君暴喝一声,跃上空中,自上而下掌气轰至,半
驼废双掌忙于拆解一气化九百起招,眼看躲不过黑白郎君当头一掌,千钧一发之际,半驼废
斥道:“去!”竟一掌擎天,硬生生以五指扣住黑白郎君掌心曰半驼废的内息聚在指尖,黑
白郎君则将功力汇集在手心,两者硬击之下,轰然一响,同时双双震开数十步,一气化九百
也被这股强大掌气相击之威打散,炸向各处,所过皆碎,一时土层木石,四干飞溅,尘埃弥
漫。
  两人互相接招的那只手,虎口的鱼际穴都受到重击,引起五脏六腑一阵翻搅,内力也稍
微岔了路子。半驼废急忙调稳内息,喝了声:“好功夫!”黑白郎君站身不稳,眼前一花,
立刻稳住,才发觉半驼废的武功比自己想像中,还要高强巧妙,久战之下,决计不能取胜。
但是黑白郎君心中更疑惑:魔域为何指定川二阴破阳鬼风刀杀半驼废?被传予此招之时,黑
白郎君还对此招万般不屑,三天就能练得纯熟的功夫,毫无特别之处,比起自己的武功,简
直是粗浅不堪。因此,黑白郎君认定了半驼废不足为惧,也一开始就不打算用三阴破阳兜风
刀,与其以这种毫无价值的功夫丢人现眼,不如以自己的方式执行任务。一气化九百已被半
驼废化解,三阴破阳鬼风刀还会有用吗!半驼废聚精会神,不动如山,并不主动攻击,只严
守着全身要害,伺机而作。黑白郎君心神混乱,反覆只想着:“为什么非用魔域的功夫不
可?一气化九百的威力,比三阴破阳兜风刀强大,为何魔域特意要我练这样的功夫?到底是
为什么二黑白郎君心念电转,不知不觉气汇掌缘,手刃已疾挥而下!半驼废讶然,“咦”地
一声,出手一格,挡去此招,紧接着便一拳向黑白郎君心口,黑白郎君想都不想,手刃顺势
当胸一栏,竟恰好砍中半驼废的攻击日“喀口地一响,半驼废惊呼着退开,右腕腕骨已应声
碎裂!这一个变化,不但半驼废料想不到,也使黑白郎君大感意外。三阴破阳鬼风刀,观其
名称,便知是以虚招破实招的旁门左道,想不到真的能够奏效,硬是破解了半驼废的攻势。
半驼废见黑白郎君的招式平凡,却砍断了自己手骨,这样的功夫,委实出神入化。当知武学
之中,有法必有破,任是再繁复的招式,只要有人肯耐心钻研,便可以破解。相对而言,越
是单纯而没有变化的招式,也就越难以找出它的破绽,这正是所谓“大巧不工,大器不
琢”。能以简朴的武功克敌者,往往就是真正的绝顶高手。半驼废想不到黑白郎君的武功如
此高强,那断腕之招,更是看不清来路,便已萌生退意。呼啸一声,左手使出百变神掌,同
黑白郎君攻去,打算以虚招诱敌,趁黑白郎君出手反击时,采借刀打力的方式退出战局。黑
白郎君只见掌法在眼前变幻莫测,每一招都是致命之招,掌风刺面,万掌齐至,有如千军万
马向自己围攻。黑白郎君却不急着应对,凝神专意,三阴破阳鬼风刀的第三式虚招,当中挥
去口半驼废眼前一黑。黑白郎君的手刀,不偏不倚,砍中半驼废的颈项。手刃凌利地划过,
一道血瀑暴洒满天。半驼废的头颅,斜飞开去,身体,却还稳稳地站着,黑白郎君也被这一
幕惊呆住了。血哗啦哗啦地喷着,溅在一地木石碎屑上。黑白郎君收回右手,看着自己的
手,一滴血也没沾到,却还残留着砍断半驼废颈项时,那股麻麻的痛感。三阴破阳鬼风刀,
果然是克制半驼废的唯一招式。
  黑白郎君尚未完全回神,腥风乍至,脸上一麻,一根兽骨已应声跌落,同时,细碎的
“锵铛”之声眨眼便欺近眼前,手铐脚镣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去了过来,分毫不差地扣住黑白
郎君的手脚!黑白郎君一怔,已明白了怎么一回事。黑白郎君心底落寞,反而扬声大笑了起
来。高傲的笑声,随着沉重的脚镣锵铛,逐渐消失在夕阳的余辉之中。血已不再喷洒,血水
有如细小的水流,顺着半驼废的身体一股一股地滑下,很快就在半驼废双脚所立之地,积成
一小塘血池。而半驼废飞开数步远的头,睁着双眼,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一般,狰狞地瞪
着前方。一道光影闪入废墟中,足不点地,随手发出气功,散落的大片瓦砾木块随着气功所
之,有如纸扎般被掀翻飞开,那黄衣人影眼睛锐利地扫视着,像在找寻什么,一阵徒劳的翻
找后,沉吟片刻,一道气功轻经推向半驼废的尸体,“嗤嗤”两声,内力划断半驼废的腰
带,“铛”地一声,腰带中跌出一柄黑色短剑,只比手掌略长才许。黄衣人衣袖一挥,短剑
已被收入袖中。光影倏地飞离现场,只余下一股淡淡的菊花香。雷电闪烁,轰隆大作,沉重
的雨点哗哗落下,冰冷约两滴轰击着,没有多久就冲淡了血,冲散了掌气残存的热度。山下
的泥泞小路上,有一道人影正加快脚步,奔往南山草茅。两下得如此声嘶力竭,黑沉沉的天
空像要坠落下来一般,天地间一片惨然。那道挺拔的人影,跑得更快了。雨一丝丝滑落在他
的脸上,顺着右颊上一道血红的刀疤,雨水与汗水滑落。他跑得很急,虽然已经施展了上乘
的轻功,却像被大雨压制住,而施展不快似的,有一种极为沉重的感觉。他停下脚步,眯起
那双漂亮的眼睛,仔细地在雨幕中寻找,却看不见草茅。他的脸色变得苍白了,一种不祥的
预感罩住心头。这股不祥之感,并不是现在才有的,或许是心有灵犀,他就是觉得半驼废会
出事。
  只有至亲的人之间,会有这种强烈的感应。是的,他是半驼废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或是
反面来说,半驼废也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但是,这两个比师徒、父子还要亲近的人,却
因为江湖的斗争,决裂。他就是叶小钗。叶小钗心中发冷,连起轻功,两三个窜起地落,便
已落在草茅前!没有,什么都没有,只剩一地残骸。叶小钗正要找寻半驼废的去向,转头一
看,人目赫然是半驼废无头的身躯。叶小钗呆住了。雨水哗啦哗啦地打着,淋洒着半驼废无
头的尸体,在一片废墟之中,那躯体显得那么小,那么微不足道,那么不起眼。但是,那是
半驼废。一切都彷佛停止了一般,叶小钗没有感觉到雨水的敲打,也没有感觉到那彻骨的寒
冷,只是呆呆地站着,双眼定在那兀臼屹立的尸体上。雨水模糊了叶小钗的视线,半驼废言
犹在耳:“叶小钗,你要记住,你是我的唯一!”叶小钗木然地动了一下,脑中却日竺片空
白,僵硬地寻觅着,漆黑之中,翻找着碎石残梁,雨水一直滴落,叶小钗浑然不觉,双手沾
满污泥,却不放弃的搜寻着。他找到了,半驼废的首级就在几步远而已,首级附近有一根奇
异的骨头,叶小钗随手抬起,收在怀中。缓缓捧起半驼废的头颅,才发觉自己的手在发抖,
他伸出手,抚开半驼废披散的白发,露出那双瞠大的眼睛,混浊的眼睛看着叶小钗,雨水顺
着眼眶滑坠,就像是在哭泣一样。叶小钗胸口宛如被重重一击,“轰”地一声,眼前一花,
半驼废死了!这句话当胸打下,叶小钗五脏有如被用力拉扯住,几乎捧不住头颅,半驼废死
了、半驼废死了、半驼废死了……这句话在耳边不停回响着,叶小钗几乎要被这句话压碎,
终于仰起了头,大声地狂喊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在自己看破江湖斗争,决定回来与半驼
废一同归隐的时候,半驼废死了?虽然江湖的生涯瞬息万变,但叶小钗作梦也没想到事情的
演变竟足如此,叶小钗紧紧抱住半驼废的头,用尽全身的力量嘶吼着,声音被轰隆的雷声掩
盖住,叶小钗拚命地嘶喊,却不知道自己在喊叫,叶小钗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能以
狂吼,略为流泄掉一点点压力。但是没有用,叶小钗喊得吐出了血,眼中却干涩得像被沙子
覆盖住。半驼废死了,这句话回荡着……雨停了,叶小钗怀中紧抱着半驼废的首级,失魂地
倚着残柱坐倒,发着呆,手掌无意识地抚着半驼废潮湿的白发,全身都好冷,体内却像被火
烧焦了一样,不知道要做什么,不知道应该如何。他想起半驼废说的每一句话“叶小钗,我
不是你的师父,我只足利用你而已……”“叶小钗,你知练剑者的造诣,分为哪几个境界
吗?”
  “……出虚人空,意前发后,杀敌求胜,这是所谓的剑王:超越名利,为了剑之一字而
专心深造,意发并进,这是剑尊的境界……”“……你要心如止水,肢似枯木,形同岩石,
气如川流,弃绝圣智,忘记所有学过的既定武艺,才能够发在意先……这,就是剑圣!”叶
小钗呆呆地看着天空,夜已经过了,天边不知何时泛出了凄冷的苍白色,一笔血样的朝霞涂
抹在天际,叶小钗还是浑无所觉。光线缓缓照射下来,日头由斜斜的天角,攀升到天空中
央,昨夜约雨水已被晒干,叶小钗仍动也不动。半驼废的首级放在膝上,但是叶小钗苍白的
脸色,失神的双眼,和他膝上的首级一样枯槁。猛然间,一阵声音轻道:“叶小钗,人死不
能复生。”哑地嘶吼着,剑气直觉地挥向崎路人!崎路人闪过攻击,以更清楚的声音说道:
叶小钗宛如由死的沉寂中被敲醒,一跃而起,痛楚再度千钧万钧地压向自己,叶小钗!
  “节哀顺变吧!”这句话是更沉重的打击,叶小钗嘶喊着,刀剑之气胡乱挥砍,刀光剑
影中,崎路人闪躲伶俐,却仍不停止刺激他,声音随着飘忽的闪躲忽左忽右:“半驼废死
了,叶小钗,你要冷静,面对吧!半驼废死了!”叶小钗绝望地吼着,拚尽全力,毫无章法
地厮杀挥砍,崎路人轻易躲过每一招,眼看叶小钗状若疯狂,不得不长叹一声,身形一闪,
欺近叶小钗眼前,叶小钗自然而然一拳击向崎路人,崎路人扣住叶小钗打过来的腕,五指运
劲,已点住叶小钗腕际的阳溪穴,叶小钗身子一软,倒了下去。崎路人扶住叶小钗软倒的身
子,感慨地环顾周遭,半驼废的尸体就是一切的答案。“唉……我还是迟了一步@.田崎路
人不由得悔恨交加,若是自己早来半天就好了!如今懊悔也没有用,崎路人放下昏迷的叶小
钗,将半驼废的尸体放倒,首级接在颈部断口之上,这才注意到半驼废的衣带被削断。崎路
人脑中一,便失声道:“啊!难道擎天神剑……”崎路人急忙四处找寻,才找了一下,便放
弃了。擎天神剑是半驼废的得意之作,也是举世难有的利器,以水纹钢所铸炼而成,金阳圣
帝身上穿了一件天蚕宝甲,刀枪不入,若要刺杀金阳圣帝,非借重擎天神剑不可。在崎路人
原本的计划之中,就是要向半驼废借擎天神剑,杀死金阳圣帝,夺取关系着天上这十六颗星
宿之中,邪恶的一半力量的名单@.藏龙宝典。只要藏龙宝典现世,魔龙八奇的身分破解,
与之抗衡的天虎八将就有了胜算。这就是天上十六颗星宿显现的宿命。崎路人之所以有素还
真没死的信心,就是因为素还真是天虎八将之一,而代表他的星还明亮如初。擎天神剑一定
也被取走了。擎天神剑这样重要的东西,半驼废必定是随身带着,衣带被削断,表示有人先
一步搜身,
  “为什么我总是慢了一步:到底是谁拿走擎天神剑?”崎路人镇定心神,仔细地思考着
是谁夺走神剑,却一点头绪也没有。全场圣帝忙于攻伐,不会知道半驼废的隐居之地;半驼
废身上的伤口,肌理错乱,血肉模糊,已经被一夜的大雨浸泡得看不清被什么样的招式所杀
了。这下子线索全断,崎路人更感心情沉重。无奈之下,还是救人为先,遂扶着叶小钗坐
起,自己坐到了他背后,双手真气灌聚,将真气顺着叶小钗的胸腹之间,身体之恻的滑幽门
穴,导向支脉是太阳经,贯穿风门、肺脯穴,然后再将真气由督脉大椎八百灌而下,通过身
柱、中枢、命门、长强诸穴,崎路人的真气,在叶小钗体内平平稳稳地周游两、三遍,行导
引之法,约莫一顿饭时间,叶小钗体内真气的流动由刚猛杂乱,逐渐稳定下来,崎路人才缓
缓收气,虽然所费时间不多,却也已经满头大汗,微感困怠。叶小钗体内的真气虽乱,崎路
人却发觉足乱中有序,即使受到毁灭性的打击,还是稳稳地维持着条理,不致于狂放无章。
因此崎路人才能这么快便导回叶小钗的元气,心底也不禁暗自佩服叶小钗的定力过人,要多
少的内在修养,才会产生这股已臻本能的定力?叶小钗神智已清醒,却未睁开眼睛,泪水顺
着脸颊滑落。崎路人默立一旁,一言不发。叶小钗起身,对着半驼废的尸体一拜,便跪在原
地,五指如爪,大块大块地抓起泥土,不一会儿,已挖出一个小小的凹穴,双手还是不停地
挖着。崎路人总算明白了,他要挖出一个墓穴安葬半驼废,眼见劝解无用,便要相帮。才一
伸出手去,一块碎石已斜斜打来,力道不重,但也足以令崎路人缩手。崎路人转头一看,叶
小钗没有表情的脸上,双眼仍盯着地面,双手十爪仍一块一块地挖出土块,已然了解:叶小
钗不要任何人相助,而要亲手埋葬半驼废。崎路人叹了口气,只好退至一旁,看叶小钗挖着
土。叶小钗的性格固执至极,认定的事就不可能改变,强硬的劝解只会招致反感,因此崎路
人也不多话,看着叶小钗双手指甲已经挖得脱落了几片,千指连心,虽是小伤,想必是痛彻
了心肺,崎路人看得不忍,微微别开眼去。
  好在此时正逢雨季,土壤泡多了水,较为松软,叶小钗虽吃足了痛苦,两个时辰下来,
还是挖出了足以容人的墓穴。将半驼废的尸体安放入洞穴中后,叶小钗还是怔怔地看着尸
首,一土在双掌之中,久久不忍心撒下去。崎路人上前道:“让半驼废前辈入土为安吧!”
叶小钗将心一横,人把泥土便推入了墓穴中,很快完全盖住了半驼废。叶小钗拆断大块木
梁,双手的伤口这样一使劲,又是血流不止,叶小钗正要写碑,却不知该称呼半驼废什么,
又如何落款?略思片刻,便在木梁上血书“显考半驼废之基,不孝男叶小钗立”,插在那小
小土坟之上。土茔完工,也已是星垂平野了,叶小钗听着四荒虫鸣,哀惨若绝,不由得再度
悲从中来,倚着木碑失声恸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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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1]初来乍到

 楼主| 发表于 2009-5-28 15:54:0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 歧路悍马意纵横

  崎路人陪叶小钗守了一夜的灵,两人都一语不发。叶小钗已经神智稳定,但崎路人注意
到叶小钗眼神,偶尔会涣散不清,时而哀恸欲绝,时而目光如火,像要瞠裂了眼眶一般凶
狠,说明了叶小钗受到的刺激实在太大,只要稍一把持不定,便会崩溃。崎路人万分不放
心,武林中百废待举,不容自己再守着叶小钗,说要弃他而去,却怎样也放不下心。二人无
话至半夜,叶小钗从怀中取出一根兽骨来给崎路人看,崎路人尚未明白何意,叶小钗已在土
地上,以食指写了两字:“证物”。崎路人一某之后便明白了,心里却突突跳个不停,强自
压抑住,以免被叶小钗看出自己的心思,淡然间道:“这就是杀人凶手的证据吗?”叶小钗
点了一下头,崎路人道:“在杀人现场留下兽骨为凭,道中没听过有这号人物,我会调查此
事。”叶小钗虽不善猜人心思,却也不是不通人情之辈,一听崎路人的口气,便已明白崎路
人根本无意调查,心中虽然不高兴,但求人也非他的本性,只是想间看看崎路人是否有什么
线索。如今一听崎路人说不知,便也不再多问,默默收了兽骨,又低头沉思。其实崎路人一
见兽骨,便已明白了七八分。这几天虽很少在江湖中行走,也听说过一点关于黑白郎君的风
声,也不知是真是假。黑白郎君消声匿迹多时,关于他的传言形形色色,真假不一,崎路人
也只是姑且听之,看来这次的传言是不会假的了。黑白郎君为何要杀半驼废?崎路人苦思无
着,眼下心急也徒劳无功,还是先隐瞒真凶,再作处理。崎路人一整夜脑中转个不停,到底
那道乍然放出的昊光,是何方神圣?自己将纯阳之气打入秦假仙体内时,马上被一股醇正的
气流合并,想必是秦假仙体内神秘的圣气,在自己的一助之下,顺利通破秦假仙周身经脉,
成功地“占领口秦假仙的身体了。这种以自身真气,侵入人体,加以控制的方法,只有极为
深不可测的高手才办得到。而由他通知自己赶来南山,将灾劫降到最小的举动看来,这位神
秘的高手是友非敌。
  会不会就是素还真?真气贯通的一刹那太过紧张,也来不及分辨那是不是素还真的真
气,但是,这种修为,比起素还真也毫不逊色!崎路人下定决心,天亮就离开此地,回黑湖
去找秦假仙,以确定他体内真气的来源。此外,在武林之中,素有福将之称的秦假仙,几乎
可以说是没有找不到的人、查不出的事。崎路人也想到叶小钗哀恸稍平之后,一定也会委托
秦假仙找寻杀半驼废的凶手,不事先警告秦假仙不准泄露是不行的。次晨,天色方亮,南山
约小径远方,走来了一名衣着光鲜,瘦长身子,背后背着双刃的年轻人。年轻人的容貌极为
俊俏,看似清瘦,却丰颊隆准,气色饱满,俨然是个难得的锦衣佳公身怀武艺,就像是个暴
发户出身的纨子弟。只见他笑嘻嘻地大步走近草茅,足音尚未接近,子。可惜的是神采显出
十分的经浮之色,空有一副完美的体态,举手投足毫无气质,若不是待在临时搭起的草棚内
守灵的叶小钗与崎路人,便已察觉。叶小钗神色漠然,不加理会。崎路人看了叶小钗一眼,
见叶小钗不理不睬,便也不说什么。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叶小钗的独生子金少一,人称金
少爷而不名,是个出了名的桀傲之徒,臭名远播,人人敬而远之。叶小钗对儿子突然大驾光
临没有任何反应,外人又何必多事!只听得金少爷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草棚就在一大片浓荫
之下,因此金少爷一时并未发现,竟直朝着草茅废墟而来,崎路人拭目以待,看他要做什
么。金少爷的脚步声停在半驼废墓前,静了片刻,惊道:“半驼废之基?半驼废死了!死老
头,你……你为什么要这么早死?你以为这样就不必让我千刀万剐、碎骨抽筋吗!你为什么
这么早死!可恶!”金少爷言语之中,合着一股极深的怨怼之意,在崎路人耳中,只当是金
少爷狂性如此。然而,真正的隐衷,除了金少爷自己之外,可能无人能听得出弦外之音。
  当初,叶小钗与师父一剑万生,为了玉颈金萧竹盈而反目成仇,叶小钗乃是一剑万生的
侍童,一剑万生是江湖上不世的高手,萧竹盈却偏偏爱上了年纪相仿、性格相投的叶小钗。
一剑万生引为奇耻大辱,与叶小钗约定了二年后的决战。然后一路之上,凡是收叶小钗为徒
者,一律杀无赦,将叶小钗逼得走投无路,后来叶小钗被半驼废所救,叶小钗刻苦自励,断
绝七情六欲,从此剑术刀法日益精进,一年多后便脱胎换骨,足以与一剑万生决一雌雄。萧
竹盈与叶小钗被一剑万生拆散之初,萧何盈已珠胎暗结,为了避免此儿遭到一剑万生毒手,
萧竹盈竟不敢亲自抚养,遂将这不幸的骨肉托予他人,隐瞒姓氏,又因此名男婴早产一个
月,便取名少一。萧竹盈听说叶小钗果然学成归来,挑战一剑万生,心中百感交集,认为两
年的等待终于有了结果,遂抱着金少一,来到叶小钗与一剑万生决斗之地,要亲眼看着叶小
钗扬眉吐气,并且把两人一夜恩情之下,所生的孩子抱给他看,让他知道一切的痛苦都有了
代价。叶小钗果然打败了一剑万生。萧竹盈激动得热泪盈眶,抱着孩子便奔了出来,唤道:
“小钗,你胜了,你看,这是我们的骨肉。”想不到叶小钗头也不回地走了。萧何盈一呆,
追了上去,却始终无法接近叶小钗三步之内,萧竹盈不懂为什么,抱着婴孩在背后喊着:
“叶小钗你看,你回头啊!这是我们的孩子,这是你的骨肉,叶小钗,回头看看我,叶小
钗!”萧何盈喊得声嘶力竭,叶小钗硬是头也不回,越走越远,萧竹盈追得扑跌在地,叶小
钗还是恍若未闻,身影逐渐远去,留下哭倒在地的萧何盈。萧竹盈苦苦不明白:叶小钗为何
在打败唯一的仇敌之后,对自己不屑一顾?这种由最幸福的期待中,跌落绝望深渊的打击,
比两年的等待还要重了百倍千倍,因此,使得萧竹盈从此性格大变,金少一也再度被丢弃给
他人照料,萧何盈叶子远去,不知所踪。二十多年之后,再度出现江湖的萧竹盈,已是欧阳
上智的手下阴月夫人。也就是那时,萧竹盈才知道为何当初叶小钗对他们母子如此绝情。半
驼废告诉了萧竹盈,叶小钗奔波颠沛的时候,得了天花泡这种绝症,根据神农医谱上的记
载,治疗天花泡的方法只有三个字:“食己根田,因此,叶小钗已经不能人道。对于一个男
子汉而言,与其如此丧尽尊严,不如一死了之,叶小钗为了报仇,为了自己当初所立下的重
誓,更为了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含垢忍辱,修心养性,才能在一年之内,达到剑圣
的修为。但这并不是叶小钗不认萧何盈母子的唯一原因,更因为叶小钗为了领悟剑道,早已
修练得断绝所有的私情,由当初为情而苦的单纯少年,孪为专心致志修道之人:心态上产生
了极大的变化。又为了顿悟“只手之声”的禅学,将二十年的岁月给了欧阳上智,此后不再
是自由之身。所以,当叶小钗手刃一剑万生之后,乍见萧竹盈,内心也十分矛盾。他这才发
现自己对萧竹盈的感情已经变了,不是消失,而是变成一种自己也不知道的态度,这种转
变,使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和萧何盈生活在一起,萧竹盈已化为心里的一段回忆,眼前活
色生香的美人,只是一贝陌生皮囊,叶小钗不知道和她生活在一起有什么意义,终究选择了
离去。
  萧竹盈知道所有原委之后,伤感心乱,这二十多年来,自己也已非昔日,一身饱经忧患
沧桑,而被她抛弃的金少一,更是不知下落。后来萧何盈在一次意外中,为了救身受不解之
毒的金少爷而死,但是金少爷并不知情。金少爷其实也被欧阳世家所收养,培育为一流的杀
手,在欧阳上智的仇恨教育之下,个性变得极为偏激。金少爷出江湖闯名号,才逐渐查出了
亲生父母是谁。自幼孤单受苦的金少爷,一直以为自己出身贫贱,是个不值一文的杀手,想
不到自己的父亲,竟然就是美名远播,人人敬仰若神的刀狂剑痴叶小钗!金少爷对此只觉得
五味杂陈。后来又知道了是半驼废教叶小钗断绝亲情,当下决定,要亲手杀了半驼废!为何
要杀半驼废!他自己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当夜阑人静,扪心自间,总是告诉自己:叶小钗抛
弃了自己,自己也不希罕有这样一个不负责任的父亲。那为何非置半驼废于死地不可呢?总
之就是恨,恨半驼废。又为了不落人口实,说自己是为了叶小钗而与半驼废决斗,所以金少
爷一见到叶小钗,总是出言不逊,四处扬言要亲手杀掉叶小钗,任何人知道自己是叶小钗的
儿子,就绝不放过此人,非要追杀凌虐而后快。但是,金少爷越是不许人说出自己与叶小钗
的关系,越杀人,消息反而传得越广,竟弄得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金少爷也偏执到了
极点,所有的人都知道,那他就与所有的人为敌。整日胡乱杀人的结果,大家只道金少爷是
个不可理喻的丧心病狂,并不知道还有这种矛盾的心态在内。乍见半驼废之基,金少爷又气
又恨,简直就想挖出尸体,鞭尸一番。草棚内的崎路人冷眼瞧着金少爷,只见金少爷俊脸上
红一阵白一阵,不住地微微抽动着,显然是气愤至极。不久,便强自压抑住,端详着墓碑,
不一会儿,脸色缓和,发出一阵故意扬高的声音:“显考半驼废之基,不孝男叶小钗立?奇
了怪了,半驼废孤单绝种,什么时候生了个不孝男叶小钗?难道是自己跟林里的野母猪生的
不成?嗯°°唉呀!我怎地没想到?半驼废就是只直不起腰的老****,****生龟
蛋,龟蛋孵出了小****,哈哈……显考半驼龟之基,不肖男叶小龟立,哈哈……”崎路
人看了叶小钗一眼,叶小钗无动于衷,充耳不闻。金少爷笑了一回,指着墓碑道:“半驼废
老****!我看你不是死,是缩在地底下了,你怕我杀你,对不对?敢教人断子绝孙,不
敢出来伸脖子等死,呸!再不出来看本少爷怎样治你!”叶小钗脸上闪过一丝青气,显然是
想到金少爷有可能开坟辱尸,而怒上心来。金少爷不去推墓碑,却伸手到胯下,笑道:
“好!你是宁可喝本少爷的尿也不出来了,半驼废者龟!嘴巴张大,把本少爷的童子尿接好
了!”说着竟真的掏出胯下之物,对着墓哗啦哗啦大洒了起来,一面狂笑不止。叶小钗脸色
铁青,身形一闪,窜出草棚,金少爷还没看清何人,“啪啦”雨声,脸上就已结结实实挨了
两巴掌。金少爷登时头昏眼花,金星乱冒。
  金少爷大吃一惊,倒退一步,好容易看清眼前之人,便是卓然而立的叶小钗,狂气又发
作,大笑道:“哈哈哈……老鸟龟喝饱了尿,小****闻香也爬出来啦!怎样,你缩在土
洞里偷偷摸摸,出暗招偷本少爷,想谋杀吗?要玩玩,本少爷奉陪!”说着,双刃出鞘,疾
风靳便左右同时杀来,叶小钗刀鞘一横,只听镪铛两声,两道刀气被刀鞘化去,也将叶小钗
鞘内之刀震了出来,飞上半空,牢牢落在叶小钗手里。这一下化开他人的攻势并取刀出鞘的
动作,轻便自然之极,连招式都看不出痕迹,便已摆出应战之态。“打败你叶小钗,是找毕
生心愿,叶小钗你受死吧日口金少爷叱道,双刃攻势又至。叶小钗看似意态阑珊,右腕陡
振,接连劈出三刀,快如闪电嗤嗤作声。金少爷猝不及防,纵身弹出,迳将双刃挥格在前,
叶小钗反劈一刀,金少爷刷刷连攻两招,竟谁也没有退意,谁也不放过谁,以快打快,以狠
击狠,尽是杀招,并无一招挡架防身,瞬息之间已拆了二十余招。
  崎路人看得惊险万分,待要出手阻止,又顾忌叶小钗绝不会颌这份情,而且叶小钗的武
功高于金少爷,应该不致于落败。但金少爷刁钻多计,万一出阴险下流的招数算计叶小钗,
胜败就很难说了。崎路人心下打定主意:“我好好防着金少爷使卑鄙手段,随时提醒叶小
钗,也就是了。”便无出手柑助之意,专心盲着父子二人决战。攻势一发不可遏止,竟是一
刀按着一刀,有进有退。金少爷忽而挡忽而攻,双刃配合得像互通心一般,猛攻之时守得全
身密不通风,叶小钗嗤地一刀往金少爷颈部劈来,金少爷左手以刀封住攻势,锵铛一响未
绝,右手同时直刺叶小钗腹部,叶小钗并不退后,乃势下沉,就要砍中金少爷右手,金少爷
见这一刀来得凶险,疾迥刀砍刀,两人的刀身相击,铛地一响,同时将二人震退数步。各自
呼啸一声,又抢上前,再互相攻了起来。崎路人看出一点端倪,暗自惊道:“这厮的刀法何
时进步得这么快?”叶小钗也发觉金少爷武功长进了不少,下手也更狠了些,一招按着一
招,每一招都不离金少爷要害一寸。金少爷虽一一化解躲过,周身要害却都离不开叶小钗的
刀势,心底微微急躁,舞动双刃,直上直下,猛烈之极,叶小钗侧身向右闪过,回刀往金少
爷左肩削去,不知不觉中使用了剑法,金少爷陡觉怪异,不敢硬格,身形一矮,躲过剑势,
叶小钗却猛地一刀劈下,正是金少爷刚刚的狠招!金少爷万万想不到叶小钗马上学会自己的
招式,而且力道更强、出手更快更准,闪也闪不过,只有身子扑倒,横滚了开去,一滚出数
多便弹跃而起,虽然稳稳止住,但被逼得以难看的样子滚出去,也够灰头土脸了,一时脸上
又是抽动不止,咬紧牙根,愤怒得微微发抖,斥道:“叶小钗你偷学我的功夫!好哇,徒弟
打师父,叶小钗是专门,专门拜师杀师!”叶小钗冷眼以对,崎路人笑道:“金少爷,你凭
什么说那是你的功夫?那招明明就是叶小钗独创的刀法,昨晚叶小钗还演过一遍给我看,找
看分明就是你在草丛里躲了一晚,偷偷学去的吧?”金少爷道:“疾风斩是一剑万生的功
夫,一钱一命传给我的,道上谁人不知?你少放他****狗臭屁!”崎路人正色道:“谁
说那是疾风靳来着?你看花了。叶小钗使的不是疾风斩,你使的才是疾风斩。虽然起招相
同,收势可大大不同。”金少爷嘿然冷笑道:“你倒懂起疾风斩了,疾风斩的收势是哪样
的?”崎路人笑道:“疾风靳的收势有句口诀,就是:“秋风花迟迟,滚地狗吃屎口,金少
爷你练得炉火纯青,叶小钗哪能跟你相比?”金少爷这才听懂崎路人是在嘲弄自己,人怒若
狂吼叫一声,虚晃一刀,又要攻来。叶小钗也横刀在身,准备接招。崎路人提气一跃,纵身
跃到两人之间,转过身子对着叶小钗,竟以背对着金少爷,完全不卯提防。崎路人对叶小钗
道:“叶小钗,你带孝在身,不应该再动手了,让我来吧!”叶小钗闻言默然,退了一步。
崎路人这才转过身来,道:“金少爷,你为恶多端,我很早就想好好教训你了。”
  金少爷昂着头,道:“两个一起来,省得我麻烦!”崎路人道:“不要说我和叶小钗两
人合手,就算我崎路人一人,只用一只手对付你,也就非常的绰绰有余了。”金少爷脸色又
是一变,“铛铛”两响,反手收刀入鞘,嘴角牵动,冷笑道:“人人说你的乾坤袋厉害,在
本少爷眼里,跟老婆子的缠脚布是一样货色!本少爷赤手空拳让你!”崎路人哈哈一笑,
道:“你的刀剑是至尖至利之物,找的乾坤袋却是柔软脆弱,哪能相提并论呢?”“罗唆什
么?出手吧!”说着,金少爷气聚双掌,站开了步子,全身的防守法度谨严,乍看之下,颇
有名门风范。崎路人心里暗自惋惜:这么一块良材美玉,却自小被弃于泥淖,无人导正他的
个性,岂不可叹曰崎路人不慌不忙,放下肩上的乾坤袋,慢吞吞地打开结,道:“你等一
下,找马上教你知道厉害了。”
  金少爷想不到崎路人竟是这么一副别脚相,更加火大,暂且压抑住怒火,看他玩什么把
戏。只见崎路人伸手在袋中掏呀找的,摸了半天,口中还输入不输阵地说道:“再等一下,
流浪江湖的人就是杂物多,马上就找到了……你别想逃跑,等我找到家伙……”金少爷打定
主意,过招之时,绝不放这个装疯卖傻的崎路人生路,非要逼得旁观的叶小钗一起动手.心
意既定,金少爷便不去催他,好整以暇地等着崎路人。只见崎路人从乾坤袋中取出一个小小
的水晶瓶,道:“金少爷,你瞧这是什么?”“你的骨灰坛!”金少爷道。崎路人大摇其
头,道:“错了、错了!骨灰坛是装死人用的,我这水晶瓶,是装活人用的。”金少爷一
愣,斥道:“胡扯你****蛋!出手吧!”崎路人道:“我一出手,就要把你装入这水晶
瓶中,你信是不信?”金少爷大笑道:“哈哈……这是什么笑话?人怎么装入瓶中?你办得
到,我金少爷替你作牛拉车!”“一言为定口”崎路人自信满满地一笑,道:“留神来!”
崎路人的脸上,闪过一瞬紫气,袖子突地鼓了起来,有如灌饱了风的布袋,真气充聚于双袖
之中,发丝也微微飞扬了起来,虽然内息如此运动流转,脸上还是挂着平时的浅浅微笑,好
似正悠然地临风观想一般,显示他的内力修为已臻化境。金少爷一看,便知崎路人不是易与
之辈,也暗自提防。但是,就算金少爷知道厉害,也不知道崎路人现在所施展的,绝对是超
出他所能想像的厉害。连叶小钗也不禁凝神专注地看着,却丝毫看不出崎路人的法门。崎路
人所施运的,正是集境的不传秘招°°乾坤大挪移。不要说江湖上显少人知,就算是集境,
不少绝顶高手也只闻其名,不曾亲眼见识过。运用乾坤大挪移时,若是初段,脸色会产生变
化,忽青忽紫,迷离不清;修练至中段,脸上则会出现一丝紫气;练到最高段,那就和一般
时候无异了。
  这套绝世的内功,传自集境的一位出世高人。这位古人资质奇高,修练武功,总找最简
单的招式,将它发挥到最高强的威力,因此一草一木,鸿絮飞花,在他手中都有破石穿铁的
威力。这位高人除了资质奇高之外,还有一项特点,就是生性奇懒,连与人交往都觉多余,
内心时常自谓,世上第一等累人、第一等麻烦困难的事,不是修练武功,而是与人往来。数
十年的内力修为,任是如何的驽钝之材也能小有所成;但是交个朋友,就算你机智聪明,也
难保不会一朝绝裂,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幻。因此,这位高人离群索居,徜徉山林水畔,自得
其乐,不知老之将至,竟连自己已经活了多少岁,都不太记得,只觉精神一天比一天矍烁,
内力一天比一天进益。当高人一百五十余岁那年,发觉内力进展到某阶段,非得有个功力相
当之人,相互导引不可,否则便无法再突破。但一来高人懒得交友,其二当时要找出和他一
样,有如此雄厚根基的人,也实在找不出来了。这位高人的第三项特点是:别人是不到黄河
心不死,他是到了黄河也不死心。便潜心思考另一种法子,突破困境,终于创出了绝古旷今
的乾坤大挪移法。这道功夫,能移换空间,瞬息改变物体大小,芥子能纳须弥山,扁舟能载
岱宗峰,已经类似术法仙逋了。高人修练出这种类似术法的武功,就是为了将自身藏在小瓶
中,然后遍发周身内力,让内力在瓶内流转不停,又不至于外泄出去。人在这样真气充沛的
瓶内修练,就好像有数十个内力和他相当之人在替他导引按摩一样,功能自具奇效。否则试
问当世之中,如何去找这数十位内力和他相当之人!但是若无深厚内力为底,用这样的方法
自行练内力,便是乱七八糟,不知伊于胡底。崎路人的内力,虽不能望其项背,却也已经难
得,能将物体大小收放自如。而历遍苦集灭道四境,会乾坤大挪移者,只有两人,一个是崎
路人,另外一位,便是创了这套功夫的那位高人,流金铄石百里泣,也是崎路人的大师父。
至于离群索居的百里泣,又怎会收崎路人为徒,这也有一段缘由,此乃后话,暂且表过。崎
路人脸上紫气倏忽不见,金少爷内力一提,陡觉真气像由周身要穴被吸将出来,吸向崎路人
一般,源源泄出,全身像被迅速掏空,不由得身子一晃,心底发虚,正要破口大骂,崎路人
已喝了声:“收!”金少爷定神一看,眼前所见之物无不歪曲变大,自己竟己身在瓶中,吓
得说不出话来,头顶上的瓶口处大如天窗,金少爷慌不择路,要提气往上跃出,一道黑光已
当头罩下,“啪”地一声,瓶口给牢牢对了住。金少爷心慌意乱,叫道:“邪术!崎路人你
用邪术,我不服!有种放找出去,光明正大的决斗“.”崎路人与叶小钗只听见细如蚊蚋的
叫声,自水晶瓶中传出,亏得金少爷根底颇深,喊声虽小,竟还字字清楚。崎路人笑道:
“什么邪术?是你寡闻少学,大惊小怪。这是正宗的乾坤大挪移,说了给你长长见识!”崎
路人人背起乾坤袋,待要将水晶瓶交给叶小钗,只见叶小钗不知何时又已别过头去,呆呆地
看着半驼废之基。若是将金少爷这匹悍马,留在叶小钗身边,以这封父子的个性而言,恐怕
将是两败俱伤。崎路人遂打消主意,将瓶子系在腰际,对叶小钗微作一揖,道:钗,你我就
此别过。”叶小钗“啊”地一声,回过神来,看着崎路人。崎路人道:“凶手之事,我会尽
力去查,你不必心急,不过,半驼废前辈生前,所做的一切,也万望你能想通。”想通?半
驼废生前有什么事是自己还没想通的?叶小钗一时顿愕,皱紧了双眉。崎路人道:“等你想
明白的那一天,可以到黑湖找我。”叶小钗仍呆呆地看着崎路人的背影,背影渐渐远去,还
杂着金少爷细微的叫骂声,却已经听不清楚在叫些什么。叶小钗长叹了一声,心中低问道:
半驼废,我真的不了解你吗?面前只剩下沉寂的墓碑,也不能回答他什么。就在自己已经回
头的时候,却见到半驼废的尸体。为什么人生是这样无情,这样残忍?叶小钗已经很久很
久,不愿意去想这种问题了。
第五章 佛有灵心到处明

  金少爷不停地叫骂着,敲着瓶子喊道:“崎路人你这个下三滥,用这种旁门左道对付
我,算什么好汉?你要知道士可杀不可辱!”崎路人笑嘻嘻地道:“士可杀不可辱,那你就
自杀啊!我岂会干涉你?刀子你还背着,若是嫌瓶子里小,你的自杀刀法施展不开,也可以
咬舌自尽,再不然瓶子硬得很,你就撞壁吧!
  瓶身随着崎路人走路时的动作一晃一晃,瓶内的金少爷被晃得头昏脑胀,火气更大,骂
道:“你走路这么摇摇摆摆的,算是高手吗?对付你这种三流角色,就算胜也胜得没半点面
子!”崎路人正要回笞,远方的树林上空,突然射出一大片金光,崎路人一怔,只见那道光
芒柔和,祥瑞之气流转,隐隐可以看见佛祖宝相,乘坐莲台。这种光华,和秦假仙身上放出
的昊光一致!崎路人忙道:“金少爷,牙齿咬紧,我要动轻功了,你别不小心咬断了舌
头!”金少爷一惊,道:“你不能……啊呦!”
  瓶子大力一晃,金少爷嘴巴不及台上,上下齿一撞,咬得舌头鲜血长流,崎路人已上下
纵跃,兔起鹄落,把瓶内的金少爷颠得苦不堪言,口不能开,内心却已经把所有恶毒的话都
狠狠过滤了一遍。崎路人匆匆冲往光芒发出之地,几丁高来高去,己身在光芒之中,却看不
见人影。崎路人急道:“借秦假仙之要者,可是清香白莲素还真?请现尊驾一见!”
  一阵轻轻的叹息,若即若离地响起。崎路人尚未找出发音之处,光影已缓缓移近,一道
人形在强烈的光芒中,飘然而立,绰约不清,任崎路人慧眼穿云,也看不清那人的面孔。只
听得灵心异佛缓启金日,道:“吾非素还真,吾乃灵心异佛也。”那阵语声宛若金罄,散发
出无比的清圣。“灵心异佛!”一听这个名号,崎路人更为吃惊。
  灵心异佛,不在苦境,也不在集境,而是更高速的灭境的传说中的高手!想不到天虎八
将、魔龙八奇的天象,引得灭境的高手也来到了苦境,崎路人忙道:“尊驾既能道破天虎劫
难,想必对天虎八将,与魔龙八奇的身分,均了若指掌,也能主导未来方向了,请尊驾一定
要出面,挽救天虎八将的命运!”光影中之人不答反叹,道:“唉!灵心异佛劫数来临
矣!”崎路人一呆,道:“为何口出此谶?”“此乃天机,吾不能漏泄。”灵心异佛淡淡说
道。
  崎路人闻言,便不再多问,道:“如今金阳圣帝关足天,统一武林,将是生民之累。灵
小异佛渡世,也是为此乎!”灵小异佛叹道:“金阳圣帝关足天,匹夫也,何足道哉?天象
生变,十六星宿将引起武林异数,这才是当务之急。”崎路人间道:“这十六星宿,是不是
天虎八将,与魔龙八奇?.”灵心异佛道:“然也。”
  崎路人道:“魔龙八奇将引起武林祸轫,天虎八将身分均不确知,要如何召集同志,防
范魔龙八奇?”想不到灵心异佛却叹了口气,道:“崎路人,你此言差矣。”
  崎路人一时不解,问道:“何以见得?”灵心异佛反问道:“你身为天虎八将之一,是
也不是?”崎路人默认,灵心异佛道:“只因汝是天虎八将在内,便认定魔龙八奇将是乱世
的一方,划地自限,岂不谬哉?须知八将与八奇,虽是相对的异类,却犹如天地之阴阳,一
体之两面,相生相克,旨在调和而已。若调御得法,将相辅相成,天地协调而万物泰然:若
为魔物所乘,私心歧异,势必水火不容,万民涂炭!”
  崎路人默默凝思,片刻才道:“灵心异佛之意,是魔龙八奇有可能为天虎八将所同
化?”灵心异佛又是一声长叹,道:“谁同化谁,都是门户之见。世间之道分了门户派别,
便已自落下乘,海不辞细流,故能成其博;山不辞细土,故能成其大。崎路人,你持道虽
正,但你可知天虎八将之中,不见得都是坦荡之士?魔龙八奇之中,也不乏英杰?”崎路人
闻言,不由得心中一荡,神情怔忡。这是由于崎路人的出身,异于众人,而一件多年以来的
心事,正好被说中了之故。
  当今武林,有苦集灭道四境,苦境即所谓中原武林,乃是四境之中,最为落后动乱之
地。崎路人出身集境,集境的环境较为清静,在武皇的英明治理之下,分为三宫六殿十八
楼,小国寡民,井井有条。一甲子前,武皇坐化,从此集境贵族人人头戴面具,以示追思。
  由于文化礼乐比中原更加优雅,集境之人,对苦境都有着一种不屑及害怕的心理,甚至
为了避免受到苦境影响,而定下法条:集境与苦境,老死不相往来,有私自通行者,万一被
擒获,苦境之人一概诛杀,集境之人也要受到极重的刑罚。崎路人也是贵族出身,从小就不
认为这样有什么不对,苦境之人乃化外蛮族,理当受到如此对待。崎路人千里缉凶,听说仇
人逃到了苦境,便干冒重法,追至中原来。然而,这么多年以来,但是多年以前,崎路人之
兄不知为了什么缘故,被集境的高手灯蝶所杀,为了查明真相,崎路人明查暗访,灯蝶却有
如消失了一般,音踪杳然。
  崎路人的内心,常为了冒犯重法而担忧,在集境,身为贵族的崎路人一共有六位师父,
除了大师父流金铄石百里泣之外,其它五位师父们若是奉令到苦境追杀自己,后果可是不堪
设想。另一方面,在苦境中生存,结识了清香白莲素还真、刀狂剑痴叶小钗等人之后,崎路
人对自己过去的想法,只觉得可笑与幼稚。集境与苦境,不应该如此隔绝,集境应将自身的
文化,传予苦境,教化苦境之人才对。崎路人为了隐藏身分,不敢对任何人提起自己的出
身,因此,这些想法,只能私下藏在心底,无人可以倾诉。
  如今,乍闻灵心异佛所云:“划地自限,岂不谬哉?”就像是当面指责集境的观念,崎
路人心有戚戚焉;及至说到:“世间之道分了门户派别,便已臼落下乘”又像是自己从前所
想的还不够开明,因此心中不由得有些出神,对灵心异佛的思想器度,也更为神往。崎路人
回过神来,道:“话虽如此,但所谓正邪不两立,与划地自限不可相提并论。并且天虎八将
之中,半驼废已经身亡,素还真亦遭受天雷殛顶,只余其六,而魔龙八奇的身分,都还不明
朗,若是天虎八将不能同仇敌慨,如何对付得了魔龙八奇?”
  那道人影似乎仰首看了一下天,才道:“半驼废虽死,但代表半驼废的星宿,已然再现
光辉,你没注意到吗?”崎路人愣住了。灵心异佛道:“天虎八将之中,将有五人要身亡,
要被取代,生生不息,以顺天则。这八将分别是吾灵心异佛,汝罗网乾坤崎路人,以及怙
叶、无形鬼足呼三叹、清香白莲素还真、半驼废、一钱一命、八面狼姬。”
  崎路人问道:“半驼废、一钱一命都已亡故,由谁取代!”“半驼废的命数,由他的弟
子刀狂剑痴叶小钗取代。一钱一命的命数,也由他的弟子金少爷取代。”殛顶而死的素还
真,将由谁取代呢?”崎路人一听金少爷竟与自己同为八将,一时之间,怔然作声不得,灵
心异佛反问道:“你认为素还真真的身亡了吗?”崎路人道:“天雷坪上,违反誓约的素还
真就算再足智多谋,也逃不过天雷殛顶。”灵心异佛道:“汝所言不差。素还真的命数,将
由素还真自己重续!”
  “那么,素还真回生有希望了!”“素还真重生并不难,难的是如何引起素还真的生
机,再现江湖。”“引起生机?”崎路人一时听不出话中关键。“只要龙骨圣刀现世,与素
还真体内的千年龙气相呼应,将形成无坚不摧、威力万钧的力量。”
  龙骨圣刀……素还真体内的千年龙气……崎路人沉吟不语。他套出荫尸人的话之中,说
明了素还真在玉波池下放了锁元盒,应该这才是素还真回生的契机才对,灵心异佛的说法,
却与此不同,不由得引起崎路人心中的猜疑。灵心异佛看出了崎路人的想法,微笑道:“天
命未明,难怪你有所不安。龙骨圣乃是一把罕世的利器,若能为素还真所用,对正道将是一
大助力;但是,右为魔龙八奇所夺,情势将逆转了。魔龙八奇对此剑,觊觎已久,千万不可
落人八奇手中,切记。”
  “我明白了,那么,天虎八将之中,其余要被取代的三人,又是哪三人?”灵心异佛经
叹一声,那声叹息之中,似乎有着某种凄恻,道:“尚未演变至此,人力或许尚能回天。天
机若是说破,便无余地。目前所能做的,只是找出同志,尽力相助。崎路人,你心急之事,
不就是找到擎天神剑,诛杀金阳圣帝吗!夺走擎天神剑者,就是魔龙八奇之一,一叶知秋太
黄君,你向终南山而去,当可找到线索。”
  “……一叶知秋太黄君?”崎路人细细沉吟,这个名字没没无闻,为何能不露痕迹地取
走擎天神剑?黑白郎君杀死半驼废之时,难道他也在场吗?还是正如灵心异佛所说的,八将
或是八奇之中,已经有人为魔道所乘,与魔域合作了?灵心异佛又道:“下一个可能身殒的
天虎八将,是无形鬼足呼三叹,你若是能出面救之,便试着挽回天命吧!”
  崎路人道:“天虎八将,以你灵心异佛居首,为何你迟迟不现身,徒然增加杀案?”寮
小异佛叹道:“你可知吾灵心异佛,尚未到现世的时机?吾已经提早出手干预,以借体之
术,奇形人身,违反了天地命数,混乱了因果。待吾现身之列,便是吾的寂灭之期了!”
  崎路人大,:“这……难道,八将之首,也要……也要……”天机不能说破,因此崎路
人硬是忍住了下半句“八将之首的灵心异佛,也要身亡而被他人取代!”
  灵心异佛只是淡淡说?道:“以找无量身,散件诸尘埃;有生必有死,转轮六道在。轮
回宁苦不?无穷业力推;世世菩提影,照见水中台!”言毕,光芒大放,崎路人被刺得眼前
一花,再睁开眼睛时,只见眼前红红绿绿的光影,模模糊糊地跳动着,景物依旧,而灵心异
佛已经消失无踪。
  崎路人怅然若失,灵心异佛究竟是何方神圣?崎路人在苦境中虽早已查知有此一人,对
他的来历背景,却是一无所知。当见到那道光华时,其实也只是凭着猜测,指出他的身分。
若是像灵心异佛这样,武功见识均出尘绝世的高人,出身于苦境,那么集境可以说是无人
了。崎路人默默想了一会儿,金少爷已经不耐烦地问道:“那和尚说的话,你信是不信?”
  崎路人笑了一下,道:“信了一大半,剩下一小半不信。”金少爷“哈”地一声,道:
“找说你最好通通不要相信,这个和尚是唬人的!他根本不是和尚,是武林最没有用的废
人,命宫聚煞,身宫九败,听了他的话稳倒楣!”崎路人道:“你这样乱说,小心佛祖叫你
作牛拉车。”
  话语之中,显然是提醒金少爷自己当初所说的那句话:你如能将我装瓶中,我就替你作
牛拉车。金少爷却有恃无恐,反诘道:“哈哈哈……那你有没有胆子跟我打个赌?如果我所
言不差,你就放我出来,替我作牛拉车!”崎路人听出了点蹊跷,道:“你是不是看见了什
么?”
  金少爷尚未回答,前方已传来吵吵嚷嚷的叫骂,含糊的鼻音中,杂有咻咻喘气声,隔着
老远便气极败坏地喊逋:“真他爷爷的和尚鬼!不可能有这种岛事,看是给木鱼敲坏脑袋的
疯和尚鬼,才会附我秦假仙的身!”
  按着是荫尸人慢条斯理地说道:“大仔,既然被和尚鬼附了身,而且还是个疯和尚,我
看一切是命中注定,你还是好好为将来打算,找间庙安了身吧。
  秦假仙怒道:“你讲得轻松!当了和尚跟太监有什么不同?我如果真的非当和尚不可,
也要先阉了你,作太监配我!”
  荫尸人忙道:“大仔,你这就不对了,和尚和太监是不同的。和尚有尼姑相配,太监总
不能动宫女,要杀头的。”至于尼姑怎么可能跟和尚配,这种荒唐的说法,秦假仙竟认真考
虑了起来,还说道:“你说的有道理。口世间哪来这种道理曰
  崎路人一见秦假仙的样子,不由得内心打了个突,恍然大悟,不禁扬声大笑起来。只见
秦假仙头上,胡乱地肿出几个人如鸽蛋的硬块,错落在稀稀疏疏的发间,样子甚是不雅。但
这并不是崎路人哈哈大笑的原因,而是因为他忽然间想通了一件极好笑的事情之故。
  原来,秦假仙体内的毒气,都被逼到头顶上,肿成了数十丸鸽蛋大的肿瘤,看上去非常
不雅,但远远观之,倒像是得道高僧的一头舍利子。崎路人这一笑,便引起了秦假仙的恨
火,道:“他奶奶的,你这个布袋师,你知不知道有人因为笑而笑到亡国的事?”崎路人忍
笑道:“知道。但是褒姒者,绝色美女也。在下一个臭男人,怎敢上比,唐突佳人?”秦假
仙道:“凭你笑是笑不掉一国,要笑掉朋友,倒是容易!”
  荫尸人忙打圆场,道:大仔,你昏过去之后,是布袋师照顾你的,把你救活的,你还没
感谢他啊!”崎路人微笑道:“秦假仙你先息怒,我不是取笑你,而是恭喜你。”秦假仙一
呆,崎路人接着道:“你头上的这些,是舍利子。每一颗有六十年的功力,所以你现在是个
功力数百年的老先觉了,岂不是可喜可贺?”
  秦假仙一呆,忙拉住崎路人的衣袖,连声问道:“真的?是真的?你怎么知道?”崎路
人道:“我何必骗你?”一旁的荫尸人也点着头道:“大仔,是崎路人救活你的,应该是没
错。”
  这下只把秦假仙喜得抓耳挠腮,喜道:“原来附我身的,不是个疯和尚,是个老和尚,
而且还是个道行高深的老和尚!荫尸人你帮我数数,头上一共有几颗?”一面说一面就把头
弯了下来,要荫尸人数头上的宝贝,崎路人道:“不用数了,还会长哩!”
  “还会再长!乖乖不得了,好一个道行高深的和尚!”秦假仙咋舌不置,又道:“我得
好好保护这些舍利子,做一顶帽子把它罩起来,免得被晒坏,被宵小偷偷割走!”崎路人不
再与他胡闹,道:“你们这是要上南山的路,找叶小钗有事吗?”秦假仙叹了口气,道:
“说真的,我也不知道,这双脚就是他奶奶的硬往南山走,不听使唤。”
  崎路人更加肯定,灵心异佛就寄体于秦假仙,以秦假仙之身行世。秦假仙并不是八虎或
是八将在内,又是公认最无用的废人,不管暗中进行什么行动,都不会有人注意,这确实是
一个很好的掩饰。既然秦假仙身上有灵心异佛的功体,那么凡事自会化险为夷。主意既定,
崎路人便道:“南山不用去了,半驼废已死,只剩叶小钗独自守灵。”
  秦假仙、荫尸人都是一愣,秦假仙惊道:“半……半驼废死了?是谁能在叶小钗面前杀
人?”“当时叶小钗不在。”崎路人道:“但是,叶小钗下定决心要找出凶手,这件事万万
不可发生。”秦假仙道:“怎么不可发生?杀师仇人,当然是要找出来干掉!否则叶小钗的
行情会打坏!”崎路人连声道:“此仇报不得,报不得!”
  秦假仙道:“奇哉怪也!你这个布袋师当真有点邪门,为何报不得?”“因为凶手的身
分,牵连太大,背后恐怕有阴谋,如果就此杀了,将自断线索,反倒麻烦:其次嘛,这位一
口同手是个硬角儿,叶小钗未必杀得了他。”
  秦假仙本要嘲笑崎路人胡说,转念一想,连半驼废都不是对手,叶小钗只怕也有那么一
点不够,秦假仙这才觉察出果然是大有不妙,重地拉着崎路人的衣袖低声道:“到底凶手是
谁?你说,找不告诉任何人就是。”崎路人靠近秦假仙的耳朵,秦假人忙专心凝听,只听得
崎路人以细不可闻的声音道:“我不能讲。”秦假仙大怒,往后退了一大步,斥道:“他奶
奶的熊!你不能讲,这么神秘兮兮地凑着我耳朵边,就说了这句不能讲?他****你玩
我!”崎路人苦笑,轻声道:“当然得这么小心,否则给叶小钗知道了我知情不报,我不是
吃不了兜着走八?”
  秦假仙一听,也有道理,怒气便去了一半,道:“到底是谁,来头这么大?”崎路人四
干张望了一会儿,才道:“你得答应我千万不能告诉叶小钗,否则我绝不会透露一个字。”
  秦假仙对崎路人真是束手无策,只得连声道:“好好好,听你的,我秦假仙若是在叶小
钗面前泄露半个字,教我儿子当强盗,女儿当私娼!”崎路人这才道:“嗯,你就往万宝山
去,守在万宝山下,自然曾遇到凶手。这位凶手,叶小钗对付不了,你秦假仙才对付得
了。”
  秦假仙嘿嘿冷笑:“这是什么话?你崎路人要害死我吗?叶小钗对付不了的硬角,我秦
假仙对付得了?”崎路人笑道:“当然,你现在是身怀数百年根基的老先觉啊!”
  一语提醒了秦假仙,秦假仙喜道:“对啊!怎么我又忘了,那我马上前往万宝山了!”
崎路人正要与秦假仙道别,突然听到一阵极轻微的冷笑,正是瓶中的金少爷发出来的。崎路
人心念一动,秘密全给金少爷听了去,万一这少年逃出生天,怕不把一切抖将出来,闹得腥
风血雨的方才罢手。自己现在要去的地方,不知险夷,带着金少爷,也大是不便。崎路人已
然捏定主意,低下了头,对腰际的水晶瓶道:“金少爷,你对我想必恨之入骨,不如你我就
此别过吧!”
  金少爷大吃一惊,想不到崎路人当着秦假仙众人的面,人剌剌地对自己讲话,泄露了自
己的行藏。金少爷明白自己身困水晶瓶中的事,最好不要让秦假仙知道,否则不到三天,必
定全武林的人都知晓,而且还不知道会怎样被加油添醋,讲得不堪入耳。因此,金少爷不敢
发出声音,只巴不得自己再变小一点,不要让人看见这狼狈态。
  而秦假仙、荫尸人更是同时一愣,秦假仙这才注意到瓶中所藏,竟是一个小小人儿。金
少爷这下气得玉面生红,怒斥道:“崎路人!你……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崎路人笑
道:“现在“小人”是你不是找。”
  秦假仙老实不客气地将瓶子扯了过来,仔细端详瓶中小人,虽然只不过巴掌大小,眉目
却一清二楚,剑眉俊目,唇红齿白的,不是金少爷还有谁?秦假仙不禁哈哈大笑,道:“金
少爷,幸会幸会,您怎么钻到这瓶子里享福啦?”
  金少爷恨得别转过脸,不去理会。不料崎路人续道:“秦假仙,我看金少爷就交给你管
教了吧!”金少爷“啊口地一声惊呼,又惊又怒,吼道:“崎路人,你敢!”“为什么不
敢!”秦假仙笑眯眯地接下了话,道:“你现在这副模样,还要什么狠?金少爷,你听见了
没有?崎路人把你交给我管教,崎路人是个软的,硬不下手,我秦某人恨你入骨,可不会对
你手下留情!”
  金少爷脸色大变,秦假仙一介武林无赖,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金少爷全身发抖,不
晓得是气恼,还是恐惧,也许是两者得兼。崎路人交代道:“秦假仙,你要管教金少爷,我
可有话说在前头:第一:不许弄死他,好歹记得他身上,有菜小钗的一点血。”
  秦假仙忙点头不置,倒是苦了金少爷,要是死倒还轻松,不死不活,最是折磨人,秦假
仙要是把自己虐待得死去活来,又不能解脱,那还不如一死了事。而秦假仙心里打的主意也
正是:“这个容易!我就是要把他整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第二,绝不能交给旁人,
只有你可以保管金少爷!”
  秦假仙想了一想,万一自己说出金少爷在瓶中受虐之事,只怕不少黑道中人要出手抢
夺,因此崎路人之言,也有要他保密的意思在内。秦假仙是何等聪明人,自然一听便会了
意,道:“这个当然。”“第三,恐怕有点难办,但是你还是要听我的,否则我还是不能将
金少爷交给你。”
  秦假仙不住地着,道:“你讲,你讲!”“嗯,第三,我囚禁金少爷,不是为了私仇,
也不是为了惩戒,而是要金少爷痛改前非。如果金少爷在瓶中良心发现,洗心革面,你就得
把他放出来,让他自由。”
  本以为秦假仙会考虑再三,想不到秦假仙却哈哈大笑,道:“好!这有什么难办的?金
少爷这种人如果会改过向善,黄河也会清了!哈哈哈……”金少爷虽身陷绝境,犹然傲性不
改,咬牙切齿地说道:“对!本少爷就是不改!崎路人你有本事就杀了我,要我改过,等下
辈子吧!”
  崎路人不以为意地一笑,道:“秦假仙,记得上万宝山!”言毕,身影如梭,一眨眼便
飞出了数丈,秦假仙待要说话,崎路人早已不见人影了。秦假仙对着瓶子狞笑道:“金少
爷,你这个不肖子,我和崎路人可是不一样的,布袋师凡事讲道理,我秦假仙可是不理那一
套!你可知我秦假仙毕生的格言是哪几句?”
  金少爷满腹恨火,不去理他,只听得秦假仙自顾自道:“所谓一不做,二不休,三不
做,结深仇!我秦某人毕生最相信的就是害人之时切忌手软,还有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
忍!你落在我手里,可要做好心理准备了。”金少爷捏紧了拳,气呼呼地说道:“你最好一
刀把我杀了,否则有朝一日,我逃出生天,一定要讨回这口气!”
  “哈哈哈……大话先别讲在前头,我答应了崎路人不杀你,当然不会杀你,嘿嘿……我
怎会教你死得轻轻松松!先让你七晕八素,把胃液胆汁都呕出来!”说着,竟大力摇起水晶
瓶,一下子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猛烈地又摇又甩。这一下变生突然,金少爷惊得说不出话
来,没摇几下,已经五脏六腑都要翻转过来一般,忍不住便“哇”地一声,人吐特吐,秦假
仙扬声笑道:“哈哈……这还是小意思,先教你领教领教!”金少爷吐得满脸是泪,全身无
力,小小的瓶内被秽物一沾,更是臭不可当,金少爷却还硬是不求饶,喘着气道:“好,很
好,秦假仙,你有种!”秦假仙笑道:“瞧你瓶子里脏成这个样子,待我洒一泡尿,替你冲
冲瓶子!”金少爷不由得惊恐起来,声音也发着头:“你……你敢!”
  “怎么不敢?你看我敢不敢!”秦假仙就要去解裤头,荫尸人见不可收拾,急忙拉住老
大的手,道:“大仔,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要这样。”
  秦假仙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哼!金少爷这个不肖子为恶多端时,怎么不想想这句
话?我这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荫尸人抓了抓头,道:“你把尿洒在瓶子里,金少爷可
不大好受……“他死不了!”秦假仙道。
  荫尸人只好低聱道:“大仔,不是小的我维护金少爷,而是为大仔你一世英名着想。自
从你被那和尚鬼附身以来,你的铁杵就缩成了绣花针,当众现宝,给金少爷看去了,你又不
能杀他灭口,这恐怕……”
  这句话却说中了秦假仙的痛处。秦假仙自从莫名其妙地头顶发出舍利子以来,胯下的东
西便日渐萎缩,教他心痛焦急,壮阳药不知服了多少,服得肝火上升,躁郁难当,却还是不
见效,因此对这附身的和尚鬼,痛恨入骨,要不是崎路人一番言语安慰,现在只怕还是“疯
和尚”、“贼和尚”地骂个不休。秦假仙一听,又撩动了痛心事,长叹了一口气,道:“你
讲得有理,我暂且放过了金少爷。走!咱们上万宝山!”
  二人说话声已压低,瓶内的金少爷听不见他们商议何事,只见二人均是面色凝重,心里
暗自恐慌,不料秦假仙竟肯放过自己,一时之间,神志迷糊,时忧时惧。一行人遂随着秦假
仙,往无形鬼足呼三叹的修行之地万宝山而去。
第六章 一叶知秋太黄君

  崎路人别过了秦假仙,一路打听一叶知秋太黄君的来历,却并无消息。据传,记载着天
虎八将之书,是“卧虎秘录田,由紫束白所撰;而记载着魔龙八奇的“藏龙宝典”,则由金
阳圣帝关足天所创写。但是,对于这种说法,崎路人抱着很大的疑问。因为紫束白其人,并
不是武林高手,只是个隐居名士,他由何处得知天虎八将的存在?金阳圣帝创写藏龙宝典一
事,更是教崎路人生疑。若金阳圣帝无法收服魔龙八奇,为何要撰写此书,传予他人来对付
自己:这不是自找麻烦吗?崎路人长久以来,一直对此事感到不通,却又说不出问题出在哪
里,只隐隐感到:这两部天书背后,必定有一个极为深沉的阴谋。随着二书现世,阴谋也将
逐步明朗化。
  有时候崎路人会想到:“会不会……就是他的阴谋呢?”一想起那人,崎路人总是不由
得出神,各种念头纷至:“我和他相知多年,对于他的心思,还是完全摸不着边。如果他是
阴谋家,为何要作出这样的布局?到底是为什么?如果我杀了金阳圣帝,武林至尊之位虚
悬,他会不会也已布好大局,趁机出现,夺取至尊宝座?这……不会的,他不是名利中
人……可是,我了解他吗?为什么你如此深不可测?照世明灯……”
  崎路人深知一切的推测,都必须等找出一叶知秋太黄君,得到擎天神剑,杀了金阳圣帝
之后,才能出现眉目。如果这一切真是“照世明灯”的阴谋,那么,自己绝不会放他干休。
崎路人沿途打听,不日使到了终南山,终南山下的村落虽小,倒也人烟颇盛,梯田间埂陌交
错,道路上多半是村农商旅,熙来嚷往,好不热闹。
  崎路人投住村中唯一的心旅店,只见陈旧的饭铺之中,几张力桌边三三两两的,各式人
等都有,客贾或是道上的兄弟多半会在此处往来,要打探消息也较为方便。店里的数桌客人
都是武林装束,几个魁式的汉子短搏武靠,喧哗猜拳,旁若无人,各个均露出一身?结的肌
肉,杯盘狼籍,酒气薰天,不时藉着酒力挥刀畸砍桌椅,略有不适意,便摔盘砸椅。其他的
客人想必是不愿惹事,大都早已纷纷走避,因此店里除了他们一群人之外,几乎没有别的
人。店家对他们招待虽殷,背转过脸时却都愁眉苦面。店小二眼眶上一片瘀紫,看来是曾被
饱以老拳。好不容易那一大群人吃饱喝足,竟是扬长而去,一文钱不付。崎路人正感不对,
只听得店小二低声咒道:“这些帮派豪强,仗着武林至尊的毛头,越发霸道了,也不知这个
哪里冒出来的至尊,是皇帝还是皇帝爹……”
  掌柜的喝了声:“闭上你的狗嘴?吃拳头是抬举你了,让他们听见了半个字,小心白刀
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崎路人心中冰雪清明,各大帮派降了全场圣帝之后,在金阳圣帝的
命令下,严格地紧密连结,只要是全场圣帝治下,每一个派门都视作一家,一派需要援助,
各派都得无条件支援,因此更加壮大了帮派势力。名门正派重视身分,固然将这种团结视作
增加帮派实力,小帮派的门徒却有如多了张护身符,横行霸道,大恶不犯,小恶不断,先苦
了的是一般的百姓。
  崎路人生了好半晌冷板凳,气愤末休的店小二才来倒茶问酒。崎路人要了宿房,问道:
“店家,劳驾,可有人知晓“一叶知秋太黄君”这个名号?”店小二一听又是江湖人的名
字,老大白眼便瞪了过去,正眼也不看崎路人一眼,道:“没听过,村中没这号人物。”
  崎路人待要再问,店小二走了开去,巴巴地迎上大门招呼,进来的却是几个富商。崎路
人默默饮着粗茶,心底并不急,暗想这村子能有多大?夜里出去打听一遍也就是了。正打算
间,崎路人心底一动,察觉出角落的一种异样气氛。崎路人的武功修为,当世罕有敌手,因
此虽然对方没有任何举动,崎路人还是可以感应出周围的微妙变异。崎路人直觉出那是一股
敌意,却装作浑然不觉,以静观其变。
  对方放下酒钱,起身大步走出店门,崎路人不必转过眼去看,光是听那人的脚步声,便
知那人虽有武功,却凡肤之极。崎路人暗笑自己大惊小怪,若是绿林的朋友寻找猎物,对象
绝对不会是自己,而是那几个锦衣华灿的富商。餐罢,崎路人进了房舍略事休息,所谓的房
舍,也只是一间四壁空荡的石屋,靠墙搭起三座巨炕通铺,随客人之意躺卧,无被无衾,店
家只负责炕下的柴火,时方盛暑,就连柴火都省下来了。天气炎热,挤满了旅人的石室之
中,马骚人气,混合在一起,气味甚是难闻。崎路人找个角落,倚着布袋静静打坐,调运内
息。以崎路人的修为,就算数日不眠不食,也不会有疲累之感,?谷不眠反而对修行大有助
益。崎路人让体内真气流转十二周天,顿时精神奕奕。其它客人多半是见多了世面,也不去
特别注意他。次晨,崎路人走出房舍。不料一到了前厅,店小二便连忙迎了土来,将他引至
窗边的雅座,抹着桌子笑道:“客倌您早好。”
  崎路人笑道:“现在便要房钱吗?我这布袋中都是银票,不会赖了你的。”
  店小二忙赔笑道:“客倌您哪儿的话,我给您端早点。”说完便躬着身子替崎路人倒了
茶,恭恭敬敬地下去了。崎路人暗觉奇怪,店家的态度,竟一夕之间判若两人,必定是出了
什么问题。但是,自己昨夜的行动,应该不会惊动到任何人,到底怎么一回事?崎路人等不
了多久,身为老板的掌柜,亲自端着几碟小菜清粥土来,笑脸迎人地送上桌,道:“这位宫
倌,您用好。”
  崎路人回以一笑,猝不及防地一点掌柜的哑穴,同时抓住他的手腕,暗中施劲,只见掌
柜一张黄脸涨得通红,若不是被点了哑穴,早已唉叫出声,而崎路人一施劲,便已发觉对方
体内空荡,一点内力也无,急忙收回劲道,顺势一拂,便解了掌柜约六。这一下点穴、试
功、解穴,都是在不到两秒的情况下发生,快得掌柜连想都想不清发生了什么事,便已“唉
呀!”大叫了声,手如触电般缩了回来,唉叫连连,引得其他顾客都纷纷回过头看。
  崎路人问道:“老板,您怎么啦?.”掌柜的拚命揉着手腕,痛得眼泪都掉了下来,苦
笑道:“没事、没事,刚刚扭了一下,痛得紧!”
  崎路人道:“可小心一点。”“是、足。客倌,昨儿招待不周,您可别恼。我已经吩咐
了小的,替您准备另一间单人上房,您有什么吩咐,尽管示下。”崎路人哈哈笑道:“您当
我这破布袋里,当真装满银票吗?口
  掌柜的赔笑道:“就算您布袋里真的都是雪花花的银子,小的也不敢跟您要一点渣。您
是吕家庄吕老先生的朋友,能侍奉您,是小的祖上有荫。”“吕家庄?口崎路人一愣。掌柜
道:“吕老先生尊讳,士博下寿,是庄子里最年一口同德劭的老人家,昨儿小约有眼不识泰
山,怠慢了客人,远望您大人大量。”
  崎路人笑道:“您怎么知道我要找吕博寿?.”掌柜似乎就在等他问这个问题,立刻接
话道:“您不是要找一位二叶知秋太黄君”吗!六十年前,吕老先生就吩咐过,只要有人提
起这个名字,就是他的上宾,小的一时不记得了,所以……”
  “唔,”崎路人略一沉吟,问道:“吕家庄怎么走?”掌柜的怕在桌上比划,详细说了
地点、走法,果然就在昨晚看察的山中村落里,崎路人记在心中,道:“嗯,多谢您了。不
过,老板,六十年前,您还未出世吧?.”掌柜的一僵,勉强笑道:“,是、是。”
  说完,像急着脱身般,殷殷劝崎路人用餐,便离开了桌边。崎路人望向他的背影,虽看
不见表情,但由他颈部肌肉及后腮牵动,想必是扮了个鬼脸,松了口气。
  掌柜话中漏洞百出,崎路人已猜出必是有人示意他说这番话欺骗自己,但掌柜神态,毫
无惧色,大概吩咐之人没有用强硬手段。这样做的目的,只是要自己去见那名“吕博寿”。
昨天监视自己的那个人,会不会就是全场圣帝的手下?在“吕博寿”的住所附近安排了天罗
地网准备擒拿自己,也是有可能的。崎路人不知对方的敬是友,却已迅速拟定了计划。
  崎路人慢吞吞地用餐、喝茶,虽然放眼望夫,山凡水庸,无甚可观,崎路人还是装出一
副老神在在的神态,跟隐藏在暗处的对手耗下去。崎路人心知自己越是温吞,对方会越心
急,越容易被自己所控制。悠哉悠哉的外表底下,崎路人暗中凝神观察对手是否在客店的某
一个角落,从呼吸声中,很快判断出对方不在附近。但是,掌柜不住心急地偷觑着他,可见
对方吩咐的连络方式,还在掌柜的身上。崎路人更加从容自若,微笑地耗下去,足足傻生了
近一个时辰,才慢吞吞地起身,说了声:“店家曰我出去走走。”
  “是、是,您走好!”掌柜笑容可掬地躬身哈腰,送出了崎路人,便急急忙忙离开店
面,转身走向后厢。掌柜才踏入后园,柴房边便走出了一个汉子,正是昨日监视崎路人之
人,掌柜的双手叠着笑道:“都照您的吩咐办了,大爷。”
  那汉子递过去一个钱子,道:“记住不许漏个风!”“是、是。田掌柜忙收下沉重的钱
褡,汉子施展壁虎游墙,俐落地沿墙出了客栈,来到市街,丝毫末注意到崎路人在背后跟踪
着自己。汉子在市区还以普通的速度行走,越走越是荒僻,速度也越来越快,崎路人始终在
他数丈之后紧随,对方的轻功虽不差,崎路人跟得也游刃有余。汉子快步疾奔,竟直奔到水
边,放眼望夫荷叶重重,无边无际,无数亭亭绰约的荷花,开得正盛。翠叶碧波中,数艘扁
舟零星地散布着,看上去好似在荷叶波中悠然滑行。
  汉子身形一跃,正要跃入一艘小舟,陡然身子在半空一震,竟直直摔落了下去!只听
“剥”地一声,人已沉入荷叶底下,荷叶摇晃了几下,马上恢复平静。“杀人灭口!”崎路
人惊呼一声,纵身跃上汉子原本要跳上去的肩舟,伸手掀开船舱遮帘,大喝一声:“出
来!”奇寒扑面,按着舟身剧烈一晃,原来坐在舱中之人,已由另一端窜出了,崎路人急忙
直起身子,只见无数扁舟依然轻巧地缓?于荷叶之间,不知对方登上的是哪一艘,原来对方
早已料到手下有可能被崎路人跟踪,因此也安排好退路了。只是这一下变生突然,尸体沉落
这重重叠叠,花叶密茂的池中,根本是捞不到找不着,一点痕迹都没有。如此俐落干净的杀
人毁尸,其手法之果断,反应之快,都使崎路人暗暗惊佩。
  崎路人仔细看了一下小舟,此时正是盛夏,舱内怎会如此冰冷?舱蓬上刺穿了一个小
孔,强烈的阳光透空射入,看来,舟中之人就是在舱中射出暗器,杀了手下。崎路人略一沉
思,眼下除了先身入虎穴之外,没有别的法子了。便纵身跃出扁舟,疾步前往吕家庄。
  崎路人一路上施展上乘轻功,依照店掌柜指示的路径,不久便进入终南山的山腰,一片
翠林修竹之间,果然有座广阔的庄园,占地虽宽阔,却简朴雅致,竹篱攀着薜萝,碧竹掩映
着粉壁,衬托得一派文人气,极是清雅。崎路人张望一回,并没有什么仆厮来往,更是小心
翼翼,才走进第一道没有门的大围墙内,便见到一个弯腰驼背的老者,拄着拐杖,闲坐在树
荫下看蚂蚁爬树。崎路人恭恭敬敬唤了声前辈,问道:“这里可是吕家庄吗?”
  老者虽须发斑白,身体看起来还算硬朗,说话也口齿清楚,道:“此地就是,您找哪位
啊?”崎路人道:“晚生崎路人,敢问吕老先生,尊讳上博下寿。”
  老者一怔,打量着崎路人,半晌才说了个名号:“是不是因为二叶知秋太黄君”?”原
来是真的,六十年来,我只道是胡话,唉、唉,世上真是无奇不有啊!这终南山上下,无崎
路人不明白他所指何意,却装作心知肚明,大方地点了点头。老者微微一笑,道:“嗯,人
不识我兄长,人人将他视作怪人,都躲着他,他落得今天这茕独的苦况,只有我一个人与他
作伴。唉!等我这把老骨头也去了,大哥就更孤单啦!唉!”
  崎路人越听越奇怪,道:“我能不能见令兄一面呢?”老者道:“当然、当然,你自己
进去吧!我兄长就在正屋里,他见了你一定很高兴。”老者不和自己一同进入,崎路人更加
倍小心,步步为营,走入门内。四面宽广的正堂之中,只有一名儒袍缓带,眉清目秀的青
年,正手持经书吟哦着,崎路人一脚踏入,青年便发觉了,抬起脸来,讶异地望着崎路人。
崎路人拱手道:“请问吕博寿吕老先生在吗?”青年望着崎路人,说道:“我就是吕博
寿。”崎路人一呆,简直不敢相信!这名青年不过二十来岁,看得出丝毫不会武艺,因此不
可能练过长春术,却自称是吕博寿!青年放下经书,问道:“这位朋友有何示教?”崎路人
怔了半晌,才道:“您就是吕老先生?门外的那位是?”
  青年以已见怪不怪,道:“正是舍弟。”崎路人的惊愕之状,看在青年眼里,反而觉得
奇怪似的,道:“这已是人人皆知之事,朋友你是外地人吗?”崎路人道:“不错,您的遭
遇,是否与一叶知秋太黄君有关?”吕博寿摇着头,叹气道:“唉!何止有关,一叶知秋太
黄君法力无边,就是他使我长生不老,可是……唉!算了、算了,没有人会相信的。”崎路
人道:二叶知秋太黄君为何使你青春不老!能否说予在下一听?”
  吕博寿感慨地道:“你不是听村人说过了,才来找找的吗?田崎路人连连摇头,吕博寿
才无奈地说道:“既然你要听,找就说也是无妨,但是你一定不会相信,反正我已经习惯
了。我已经八十有二岁了,你看得出来吗?”
  崎路人道:“就算说你二十八岁,看起来也太年轻了些。”吕博寿殊无喜色,反而显得
有点苦恼,道:“是啊!我原本是个普通的樵夫,事情就发生在六十二年前。六十二年前,
一个雷雨大作的夜晚,我和村中的兄弟们打赌,谁敢在这种天气下,到山上待一晚,大伙儿
就奉他为大哥,我仗着胆大体壮,便自告奋勇,进了深山去。山里漆里“片,十分可怕,我
越来越不安,雨也越下越大,雷电交加,好像就要打到自己身上了。我就躲在一株千年古松
下,这株千年古松,有山神护佑,因此找想,躲在这里应该很安全。想不到突然之间,一声
巨响,千年古忪竟被雷打中,连根飞起,飞上半空数十丈日我吓得呆了,跪在地上拚命念
佛,松树飞上空中之后,说也奇怪,雷雨竟然停了,乌云地敬了开,月亮照在地上,原本是
古松所在的地方,插着一枝奇怪的东西,像是一片枯叶,我拿起来看,原来是一枝剑,剑身
打造得像一片枫叶,看起来钝钝黑黑,可能是古物。”
  崎路人听到这里,不禁心中疾跳,枫叶剑!天虎八将之中,就有枯叶此人,这把枫叶
剑,和枯叶有什么关联?只听得吕博寿继续道:我随手捡起了剑,正要离开,天空中突然传
来一阵声音,叫我留步。空中传出一股花香,非常高雅舒服,找一闻到那阵气味,两脚就像
被钉在地上一样,走不了。我抬起头一看,半空中,有一个人身穿道袍,乘座着一朵蒲团大
的菊花,缓缓降了下来。这一定是神仙下凡,我连忙跪在地上膜拜,不敢多看。”
  崎路人听出这是上乘的御物飞行之术,只有内功极为深湛,并且知悉诀窍之人练得成,
像叶小钗的仇家一剑万生,就能御剑飞行,不明就裹的凡夫俗子看了,疑神疑鬼,人起恐
慌,也是常事。吕博寿续道:“那人叫我不必对他膜拜,找才大着胆子,仔细地看他的相
貌,神仙身着黄衣,白发朱颜,长得器宇轩昂,仙风道骨,一定是神仙没错!他自称“一叶
知秋太黄君”。”崎路人道:“他向你要那把剑,是也不是?”
  吕博寿道:“没错,他说只要我把那剑给他,他就可以完成我一项心愿。我当然向神仙
要求青春不老。他给了我一颗药丸,说这颗药丸中,有微量回生水,服之可以长生不老。口
也更不敢小觑。太黄君竟有能起死回生的回生水,这又令崎路人大为意外,对太黄君其人的
本领与实力,
  世上无人知晓回生水的来历,自上古传至今日,只剩下一滴之量,不知落在谁手中,而
太黄君身为魔龙八奇,抢先一步夺走天虎八将的兵器,动机也十分明显。六十二年前,魔龙
八奇即已存在吗!为何自己丝毫不知呢!崎路人对魔龙八奇的威力,更加忌惮了。只听吕博
寿道:“神仙取走剑之后,吟道:“甲子白莲弃人间,龙吟虎啸半尺剑;欲间神器沦何处?
试看万钧巨书岩!”言毕,化作清风不见了。”吕博寿感触万千地说道:“这匹句话,我一
直不懂是什么意思,后来时间一年一年的过去,我却一直维持着二十岁的相貌,朋友都把我
当成怪物,儿孙也不敢和我生活在一起,我一点生活重心也没有,只好弃樵为读,想了解神
仙诗中之意,又请人留意,只要有人知道一叶知秋太黄君的存在,就来兄我,也许可以告诉
我神仙的诗中天机。但是,看样子你也不知道这位神仙了!”
  崎路人月问道:“巨书岩在何处?”“巨书岩是终南山旁的一处险要,因为地形很险
恶,山势好像书脊,陡峭难攀,所以有巨书岩之称。”吕博寿看着崎路人,冷笑道:“你要
到巨书岩找寻神仙,要求长生不老之药吗?唉!真是痴人啊!长生不老并不幸福,这是我的
经验,你要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人生老病死,要忍受没有结束的未来,年轻人,还是不要作
梦吧!”
  崎路人一拱手,笑道:“老先生的忠告,晚辈铭记在心,巨书岩我一定要去,告辞!”
吕博寿还喃喃道:“唉,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崎路人走出了吕家庄,其实,崎路人比那位吕博寿,还要年长得多,就像素还真一样,
貌若二十许人,实际上至少也有两百年的道行。但是,崎路人既然根本不相信吕博寿之言,
又怎会对他说明青吞长驻并非难事?吕博寿见崎路人走得看不见影子,才嘿嘿一笑,掂了掂
袖子中的银褡,笑道:“编个故事就可以赚五百两,世上还真有如此好事!”
  陡地冰气扑面,吕博寿身子一震,咽喉已被利箭穿过!只听得刚刚背着布袋的那青年叫
道:“杀人灭口的凶手,站住!眼前已一片黑暗,气绝身亡。
第七章 万钧神器巨书擎

  崎路人诈做离开吕家庄,然后以上乘的轻功奔回,果然见到一道白惨惨的身影闪进吕家
庄,抬手射出白色暗器,吕博寿正沾沾自喜骗过了崎路人,便中了,倒地死去。那人影一
窜,又不见了,身法委实快得不可思议。崎路人提气追赶,身旁两侧的树木有如风卷轻絮,
飞掠而逝,已奔到深山之中,四面八方都是怪石嶙峋,崎路人认出那人影逃奔的路线,正暗
暗引自己向巨书岩而去,心底更是不安,料定巨书岩必有一场险恶。
  就算巨书岩是龙潭虎穴,也得闯它一闯了。那灰衣背影纵身一跃,竟直没入地底!崎路
人陡地一惊,飞身窜前,却一脚踩空,差点落下深谷!急忙收回力道,往后颠退数步,待稳
住了身子,那人早已从容逃逸了。原来对方对此地地势了然于胸,知道前面有深谷,一跃下
深谷之后,趁着崎路人一顿之际,便已不见踪影。二度追去了人,这是崎路人前所末有的挫
败,不由得又是懊恼、又是佩服。正要离开,微风拂面,传来了一阵似有若无的菊花清香。
  崎路人一愣,只听得一人朗声说道:“既已到了叔夜家门,朋友就此折返,何所闻而
来?何所见而去?”万里无云的天空,金色光芒一闪,一朵大如蒲团的菊花,已缓缓而降,
菊花上趺坐之人,背着一柄草绳所紧缠的舌剑,一身宽大潇洒的道袍,在云烟中随着微风飞
动,飘逸绝尘;手上的麈尾轻摇,雍容大度,就像从昼里走出来的魏晋名士一般,而太黄君
对崎路人所说的那句话,也就是魏晋名人,竹林七贤之一的嵇康的典故。
  嵇康字叔夜,是魏晋时代出名的美男子,书上形容他的风采是:“叔夜之为人也,岩岩
若孤松之独立。其醉也,巍峨若玉山之将崩。”,“龙章凤姿,天质自然”,以作风狂诞,
愤世嫉俗闻名。他的人生观乃是“非汤武而薄周孔,越名教而任自然”,即使在狂放清玄的
魏晋,仍可谓惊世骇俗。他如此大胆的宣言,自有其淑世的理念,在当时,得到了士人相当
大的尊敬,而他却无意作官,隐居山阳,在城外开了铁匠铺,替人打铁从不收钱,若有人以
酒代钱付给他,嵇康便高兴万分地呼朋引伴,开怀畅饮。

  魏国的权贵°°太傅钟会,对他景仰万分,因此,特地“乘肥衣轻,宾从如云”地造访
他。想不到这样大的排场,嵇康竟毫不理睬,自顾自地打铁,对站在一旁的钟会视若无睹,
给了钟会一个老大难堪。
  钟会受此羞辱,不发一言地转身就走。嵇康才开口问:“子何所闻而来!何所见而
去?”钟会一怔之后,也回答:“闻所闻而来,见所见而去”太黄君说的正是这个典故,可
见自诩有嵇康之风,站在原地的崎路人,一见太黄君的翩翩风度,也不禁在心底赞了声:
“好风采!”
  菊花落定,稳稳地定在一条石柱之上,远远望去,就有如平地长出了一朵巨大的菊花。
原来,沿着绝谷之底所伸出的石柱天成,细如臂腕,却有擎天之势,委实是天然造化,鬼斧
神工。太黄君稳坐菊心,不动如山。崎路人道:“甲子白莲弃人间”,太黄君六十年前,便
已推算出清香白莲素还真天雷殛顶的劫数,果然有来历!”
  太黄君神态俨然,眉头动也不动,问道.“你能一一识解谶诗天机吗?”崎路人暗想
道:“天机,此人好大口气!”却只是微微一笑,问道:“太黄君巧设机关,请来在下,就
是为了解诗吗?”太黄君却道:“阁下乃是有心之人,一意要找出我一叶知秋太黄君,千里
寻访,得道多助,才来到此地,非我所邀也。”
  “哈!助我之人,已被阁下赐以回生水,只怕那不是回生水,而是锁喉药!”崎路人冷
笑道:“所谓人生百年有如白驹过隙,你的甲子白莲的谶诗,想必也是眨眼之间的前几天,
才写的预言吧?”太黄君听了崎路人的嘲弄,并不发怒,微微一笑,道:“愿闻其详。”崎
路人道:“你身为魔龙八百,诗中的“龙吟虎啸”,含意不言而喻!”
  人黄君轻摇麈尾,不疾不徐,却咄咄逼人:“阁下既如此意,何不试解“半尺剑”三
字,所指为何?”崎路人一时语塞,答不出来,却道:“你自称巨书岩不泄风尘,暗地里却
费心搜罗擎天神剑,然后作出一百诗,说“欲问神器沦何处,试看万钧巨书岩”,表示夺取
半驼废的擎天神剑,不是因为你太黄君野心勃勃,而是天意啊天意,哈哈,这首诗应该改上
一改才是。”
  太黄君闷不吭声,悠然以对,崎路人自顾说道:“嵇康乃是绝意仕进的高人,隐居山
野,高风千古;太黄君你同样是出世高人,却把一脚踏进了江湖,沾湿了裤管再说这是天
意,这种风范,这种豁达,真可谓深谷之幽兰,云端之自鹤,晋人有请曰:“云中飞来一只
鹤,飞来飞去宰相衙”,真是你取剑的写照啊!”
  太黄君仍不为所动,笑道:“你的眼界,委实浅陋,“欲问神器沦何处,试看万钧巨书
岩”,世上堪称神器者,难道只有区区一把擎天神剑?太黄君对历代绝世兵器,如数家珍,
所以才亲自打造万斤巨书山石,用以搜藏古今十八种神器。你所说的擎天神剑,只是其中之
一。你若想明白擎天神剑的用途、来历、性能,就请翻开万斤巨书,人黄君必定知无不
言。”
  “万斤巨书?”崎路人尚未解其意,人黄君已真气灌聚丹田,徐徐吹出一口气,悠长绵
杳,源源不绝,竟化气为风,越来越强,扫向崎路人。崎路人连忙施展“盘根入地”,定住
身子,身边沙土飞扬,尘风扑面,眼前一片黄朦。片刻,风已定,尘已落,崎路人脚下所立
之地,显出一大片平整如削的岩板,上面列有文宽的大字,分别是“古今十八种神器”七
字。
  字虽极为巨大,笔势却雄浑端整,在夕阳照耀下,灿然生辉,散发出一股凛然之威。崎
路人举目望去,四面方整的平岩,少说也有数十丈的长度,成长方状,由高空俯视,正好是
一本巨书的形式,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所谓的巨书岩,是脚下所踩的这块高台!
  此地的岩石都是最坚硬的花岗岩,竟能在上面列出七个丈大的字,难得的是每个字笔力
均等,挥洒自如:然而,人黄君还能将巨岩削平,并叠出十八层。光是看巨岩的沉重,就已
教人想不通:这十八层巨岩是如何重叠上去的?况且每页中不知有何玄机。这种功力、这份
巧思,可以说是当代无与伦比的,想不到魔龙八奇之中,有这样杰出的英才,崎路人更是心
底沉重。
  崎路人间道:“翻开巨书,就可以得到我要的答案吗?”太黄君道:“未必然。”
“哦?何以见得?”太黄君道:“巨书共有十八页,每页重达万斤。当年,巧龙半驼废也曾
经亲自到此地翻阅巨书,为的是询问枫叶剑的来历。”
  “结果呢?”“半驼废翻到第五页,尚未看到关于枫叶剑的记载,便不支吐血,所以,
他没有得到他所要的资料。崎路人,翻看巨书岩,要依靠的不止是你的实力,更包括了运
气。运气好的话,第一页就是你要的神器;运气不好的话,只怕承担了十几万斤的重量,仍
徒劳无功啊!”
  崎路人笑道:“我的运气一向很好,所以要先讲清楚:若是我翻开巨书,你从半驼废处
所得的擎天神剑,就必须归我!”
  太黄君微笑道:“天下神器,有能者得之。我取来擎天神剑的目的,并非私藏,而是半
驼废死后,神剑无主,吾不忍见它落人庸手。你如果非得到擎天神剑不可,就以本事证明:
你有资格得到它吧!”
  崎路人自信地一笑,道:“好!崎路人接受挑战!”崎路人身子一纵,翻身跃出巨书范
围,远远立在另一块高岩之上,站远望去,才看清巨书岩的切面果然是一层又一层的巨岩所
叠成,每一层巨岩都有几尺厚,人黄君竟能完成这项宏伟的工程,真可算是气吞六 合”
  崎路人定下心神,将真气汇集在双掌之中,却并不即时送出,而是倒吸回去,将真气遍
游奇经八脉:太黄君不由得“咦”了一声,出乎意表地望走了崎路人。崎路人全神专注,再
将真气缓缓送出,此时这股气流比初现双掌时,更加雄浑广布,崎路人再缓缓收回,运行体
内,额上微微渗出几点汗珠,显然渐渐步入紧要关头。
  太黄君见多识广,已略看出了门道。一般高手翻开巨书的方法,都是气聚双掌,用蛮力
去硬翻,往往徒劳无功,就算底子硬,固然能打开书,也支撑不到片刻。并不是功夫不到
家,而是这种翻害的办法,其实是事半功倍,用了数十万斤之力,却翻不开一页万斤之书。
理由就在于:巨书岩面积太过宽广,若是集中功力在一个特定的点,就像以尖锥插取煎成薄
面的蛋皮,怎么用力也无法将之叉起,但是,若以面积宽大的铲子轻轻一抄,就可以轻易地
整片取起。崎路人将内力在体内一再缓和、推化,由点至面,就是想将真气推成一片绵密的
力道,技巧地翻开巨书。太黄君想通此点,不由得对崎路人的智慧武功,另眼相看。崎路人
双掌向空推动,施展最普通的拳脚功夫“目送秋鸿”。一股真气已不着痕迹地推入第一层巨
书,往上一堆,第一页巨书,轻轻巧巧地分离开第二层巨岩,沙土刷刷落下,扬起满天黄
尘。尘埃落定,第一层之下,果然刻着巨大的擎天神剑形态,刻图之旁,以文方大的古篆,
刻着“擎天神剑”四字。
  崎路人一手推送真气,支撑着第一页的万斤巨书,一面定神细看,刻图的正中央,襄着
细小的黑色之物,在即将暗下来的暮色中,隐隐散发出一股气势。这股气势并不威风逼人,
却沉若渊岳,稳若泰山。有这种道之境界的剑,除了擎天神剑之外,不会是其它的了。太黄
君道:“好本事,崎路人,果然是非常之人!”崎路人右手支持着巨书,左手一挥,擎天神
剑已收在手中。崎路人将剑放入布袋中,神色如常她笑道:“我说我运气一向不错。不过,
就这样拿走擎天神剑,也太没意思了,咱们再赌赌如何?”
  “如何赌法?”“半驼废办不到的事,我崎路人未必办不到。他要知道枫叶剑的下落,
无法如愿,我要代他完成心愿。”“你可知下次,未必如此幸运?枫叶剑也许在第十层之
后,当然,也许是下一页而已。”“哈!枫叶剑在第几页,你心知肚明,吊我胃口作什
么!”
  太黄君略一沉吟,道:“自古以来,前来翻巨害者,只能取出事前自己所指定的一项神
器,你连索二物,从无比例。除非你答应一事交换一事,否则就算你翻到枫叶剑之页,仍将
空手而归。”“哦?你要我答应你什么,说来听听吧!”太黄君按着说出来的话,完全是崎
路人始料未及的:“保管世上最后一滴回生水。”
  崎路人一时愕然,人黄君已道:“世上最后一滴回生水,确实在吾手中。只要一滴回生
水,找齐药材之后,若调配得法,便足以制出一万颗起死回生的药丸。你崎路人的修为,当
世罕有敌手,交给你保管,应是不至于有被夺之虞。待吾找齐各种药材,再向你索还,制成
万颗灵丹,造福苍生。这样的条件,你答应不答应?”
  “你用意好得很哪,”崎路人半讽刺地道,“但是,万一我儿迷心窍,自己服下回生
水,岂不是辜负了你造福苍生的宏愿?”
  “哈哈,你练有长生术,回生水对你并无用处。原本,我能放心寄托回生水之人,只有
清香白莲素还真,以及你罗网乾坤崎路人。但是如今人选只余其一,果然是天意如此。“好
吧,一言为定!”
  崎路人话声方落,第二掌推出,掀翻第二页巨书,底下刻着“阴凤剑、紫凰刀口,这两
把神器,正是刀狂剑痴叶小钗的成名兵刃。刻图之中,并无刀剑。因为它们在叶小钗的背
上,崎路人相信:没有人有这份能耐,将这封刀剑从叶小钗手中横夺。崎路人嘿然笑了起
来,道:“不行,我得重新与你商量,否则恐怕要赔本。”
  “重新商量什么?“万一我翻到枫叶剑,却有图无剑呢?”“巨书岩内,未必随时备齐
每一种神器,你应早已知晓。”
  “嗯,那我翻巨书,可以得到什么好处?”
  “枫叶剑的来历、下落,随你询问,你能支撑巨书多久,人黄君便回答你多少问题。”
“哦?你说的就一定是真的吗?”
  太黄君道:“除了吾所说的每一句话,你已经无法得到其他的线索,至于听者相信不相
信,就不是人黄君所能干预的了。”“好!再信你一次!”崎路人一鼓作气,连续翻开第
三、第四、第五页,分别是“疾风斩”、“幽灵魔刀”、“烈火”等兵器,皆一时之选,人
黄君若真的对这些兵器无所不知,那么他不但博通多闻,而且势必知道许多深埋的武林秘
密。
  崎路人以单手承担五万斤的重量,虽然手仍不放下,却已脸色泛红,微有吃力之态。崎
路人不敢放松,翻动万斤巨书之举,靠着一鼓作气还能硬撑,中途停下来,恐怕气势一断,
便无力再续了。当崎路人翻到第六页,赫然就是“枫叶剑”!
  刻图是一把宛如落叶的剑,剑柄部分就是茎部,没有挡手,也没有剑鞘,怪异莫名。但
是,在图中并没有宝物。“你已翻到第六页,有什么问题,太黄君知无不言。”太黄君坦然
道。
  崎路人笑道:“那我得把握我的时间了,首先我要知道的是:枫叶剑的持有者是谁!”
“持有者名叫枯叶。”“人在何处?”
  “北域。”崎路人的手肘微屈了一下,只觉得六万斤的重量沉沉欲倒。问出最想知道的
事之后,心情一放松,才发觉如此沉重,却硬是不动声色,问道:口枫叶剑的铸造者又是
谁?”太黄君看在眼里,道:“你已问出关键,不如就此放手吧!”
  崎路人强笑道:“你以为讲废话就可以拖时间吗?就算我撑不住,现在这六页巨书也还
没倒下,你还是有义务回答我的问题。”太黄君一笑,道:“不错,这是你有权知道的。枫
叶剑的铸造者,乃是魔域的杀手,千里不留行。”
  “哦?枯叶也是魔域之人吗?”“他与魔界,毫无关系。”“那么为什么他会持有魔域
杀手所铸造的剑?”“这段渊源,是一段很长的故事,你确定你能支持到听完所有的过程
吗!”太黄君问道。
  崎路人正要回答,胸口陡地一阵刺痛,按着真气一塞,“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急忙收回真气,“轰隆田一声,六页巨书同时压将下来,地面大力一震!连鹅卵大的石块,
都被震得颗颗飞跳而起,再乒乒乓乓地落打在地面上,滚动不已。地面恢复了平静,崎路人
也调匀真气,脸色恢复如常。“你已得到了你所要的,现在应履行承诺了。”太黄君道:
“这是回生水,拿去!”
  太黄君衣袖一扬,崎路人伸手一接,握在手中的,是极小的玉瓶。“自有巨书岩以来,
能翻五页巨书以上者,你是第一人,人黄君佩服!但不知你与清香白莲素还真,谁略胜一
筹?”“素还真的文才武略,人品道德,我大有不如。”崎路人道。
  “素还真既死,你崎路人可以算是当代第一人了?”“哈哈,第一人是谈不上,第八百
七十四人,应该是有把握的。不知你太黄君,又是第几人!”
  太黄君笑道:“未曾与清香白莲一较短长,人黄君不敢口出狂言。崎路人,下次相会,
将是我与素还真命中之会了!”言毕,麈尾一挥,菊座缓然升起,化作一道金光,眨眼不
见。
  崎路人看了看手中的回生水玉瓶,忍不住“哈、哈”笑了两声,自言自语道:不是回生
水,是我崎路人的大麻烦啊!”
  神剑虽得,但危险才刚刚开始。太黄君言下之意,根本不相信素还真已死,想必会到玉
波池下一探玄机,万一破坏了锁元盒,素还真就回生无望了曰一思及此,崎路人加快脚程,
往琉璃仙境奔去。
第八章 霜飞六月倩魂冰

  才奔出巨书岩,崎路人陡地一凛。
  寒意!挟带着教人自心底冻结的杀气。
  崎路人向左一侧,闪开一只冰锋箭,按着身子一矮,“嗤”地一声,冰锋箭贴背飞出,
直没入树干内;接连着嗤嗤数响,崎路人身若鬼魅,一一闪了开去。冰锋箭越射越快,势如
连珠;崎路人也越闪越快,在霜气中,渐渐看不见崎路人的身子,只见光影如流萤般忽上忽
下,夹杂着冰锋箭钉钉铛铛被挥落地的清响,周遭却已成为冰锋箭的寒气带,冷不可言。
  箭势乍停,崎路人也旋即站定,并不作出任何防备。
  这个人是罕见的高手,高手有高手的风范。既已出手失利而停下攻势,就不会再突施
偷,因此,崎路人也没有必要再作出防备。
  同时,崎路人所展现的,则是另一种高手的风范:信任。
  巨木掩映中,走出一名汉子,随着他的脚步声渐近,天色也越冷了。
  那人发色极黑,面色却极白,脸上没有任何喜怒哀乐之色,乍看之下,有如丧门之鬼,
却有一种鬼魅所无的霸气,沉声说道:
  “把回生水交出来。”
  崎路人道:“原来朋友你叫我到巨书岩,就是为了辗转夺取回生水?”
  那人并不回答,崎路人续道:“你认为回生水在太黄君手中,就没有希望得到;在崎路
人手中,反而易取吗?”
  “不,你与太黄君,不相上下。”
  这个回答,倒出乎崎路人意料,那人抬手按抚着自己垂在肩上的束发,略一沉吟,才决
定再多说出原因:
  “太黄君与我,有同道之义,找不能对他出手。”
  “所以设下布局,叫我前往巨书岩?你又怎知太黄君会将回生水交给我保管?”
  “他不愿为了回生水,与我结怨。你和素还真,都是他小日中保管回生水的人选。”
  崎路人闻言,更确定太黄君是个心机深沉,老谋深算之人。因为,将这种想法传达这名
高手,坐视他引自己前往巨书岩,再交付回生水,目的就是要自己死在这名高手的冰锋箭之
下。
  而崎路人也算得出:太黄君必定还有后着。几个心念电转,崎路人已想出应对之策,
道:
  “你已与我交过手,应该知道未必夺得走回生水,还不罢手吗?”
  “回生水势在必得,得罪了!”
  那人言语甫毕,便要发招,崎路人连忙道:
  “且慢!”
  霜意在手,却暂止不发。
  “能让在下知道你要回生水的因由吗?”
  那人冷峻的眉宇间,出现一股阴郁,旋被压抑住,厉声道:
  “回生水我要走了,何必废话!”“在下不能胡里胡涂地将回生水给人,要说不说在
你,你若要硬夺,崎路人奉陪!”
  那人一听崎路人有赠水之意,脸上的严肃之气使缓和了不少,望走了崎路人,眼神渐趋
温和,竟流露出一股暖意,与先前判若两人。片刻,才徐徐道:
  “在下六月飞霜,冰锋箭无形。崎路人,若我说出缘故,你真的肯将世上最后一滴回生
水给我吗?”
  崎路人哈哈一笑,道:“回生水本来就是救人用的,咱们交个朋友如何?”
  不料箭无形眉头又是一皱,道:“不能。”
  “为什么不能?”崎路人奇道。
  “因为你是天虎八将。”
  崎路人一听,不由得心底一震,反问道:“难道阁下是魔龙八奇?”
  “不错,回生水的人情,我会报答你,但是我们万万不能成为朋友。”
  箭无形冷漠的声音中,却出现了一丝惋惜。
  崎路人洒然道:“好吧!箭无形,你要回生水的原因,可以说了吧?”
  箭无形颔首道:“随我来。”
  箭无形率先奔了出去,崎路人紧随在后,两人皆轻功绝顶,只见两道身影如雷,流窜倏
忽,不多久,已消失在树林之中。
  两人停步在终南山阴,树木苍郁,藤蔓盘蛄,十分潮湿冰冷。箭无形拨开几处花萝,露
出山壁上的狭窄洞口,自已便走了进去。
  崎路人跟随在后,狭隘的甬道内,宽度容一人,触手所及的岩壁,都已结霜,冰得黏
手。
  两人的脚步声回荡在甬道之中,远方传来单调的滴答之声,更显凄冷。
  前面出现一点幽玄的青光,箭无形的脚步声也轻了下来,像是怕吵醒了谁。
  走出甬道,尽头赫然是一间冰室,头顶到脚下,尽是坚冰所结成,光线由洞外射入,由
于甬道漫长,光线到达这个水洞,本来应该已经微弱得伸手不见五指才是,却因这里的天然
形势,只要有一点点光芒,在千年冰霜一再反射之下,光线强度就会大增,竟亮得足以看清
事物。这种道理,生活在极寒之地的人都体会过,大雪无际之地,往往因光线反射太强,而
使人产生“雪盲”现象,连夜晚也不能避免。
  引起崎路人注意的,是冰洞中的一具透明棺。
  明透如水的棺木内,躺着一名女子,容颜若生,轻轻闭上的眼皮还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
晕红,睫长眉弯,肤色白致,是个楚楚动人的美女。
  箭无形望着棺中王人,严峻的眼中,流露出的神色又是温柔、又是殷切,却更多痛苦。
崎路人已明白了七八分,道:
  “她就是需要回生水的人吗?”
  箭无形点了点头,眼光仍不移开,道:“这数十年来,我寻遍所有珍贵名药,访尽名
医,都无法使她活转,对我说一句话……我已经四十年没听到它的声音了。”
  崎路人细细端详那名女子,眉间呈现一股青气,虽然因为冰冻在此,而保存尸体不腐,
但是长期血液淤塞不通,血气已渐渐消失,长此以往,再不施救,只怕也难保不成为一具枯
竭的干尸。崎路人慨然取出回生水,道:
  “回生水给你吧!”
  箭无形全身一震,声音竟激动得发起抖来:“你……你当真?”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已承诺过,就无反悔之理。”
  箭无形感激不已,颤声道:“崎路人,你……”
  “不必多言,拿去吧!”
  箭无形的手心冒汗,紧紧地将回生水玉瓶握在手中,声音喜极,而带着一种哽咽之音:
  “彩绫有救了!”
  便要掀开棺盖,崎路人忙道:“且慢!”
  箭无形停手,问道:“恩公有何示教!”“恩公不敢当。这位姑娘已冰封四十年,若乍
然接触外界,恐怕弱质不能承担,有经脉贲张,导致七窍流血之虞,到时候将回天乏术!不
如你先将真气缓缓注入棺中,先让她的身体血路回暖,再开棺服下回生水。”
  箭无形“啊”地一声,道:“人急无智,我孟浪了。恩公所言极是、极是!”
  箭无形依崎路人之言,即地打坐,将真气先在体内流转一通,便按向棺侧,隔物传气,
将真气慢慢注入尸体之内,起初真气如水滴断续,一点一点地传进那名女子体内,化开冻结
的血液,待感觉出血已成液状,便加强真气,有如涓涓细流,灌入血脉之中,推动血液运
行。
  随着箭无形体内阳刚真气的注入,那名女子的双颊渐渐现出血色,更显得容包美艳,娇
嫩欲滴,原本僵硬的唇角,也因血色充实,而彷佛带着三分笑意。这种暂时性的起死回生,
乃是硬生生地以高手的真气推动血气运行,一旦停止注入真气,血液又将凝止,而不再有生
气。
  崎路人道了声:“够了。”
  箭无形才推开棺盖,扶起棺中人已经恢复柔软的身体。当箭无形的手,触摸到那四十年
来未曾碰触过的身体,触手所及的软玉温香,竟使得他心中一阵刺痛,四十年前的往事,一
幕幕流过脑海,刹时间天旋地转,心痛欲裂,一滴眼泪情不自禁地滴落在彩绫的脸颊上。
  箭无形强自压制心中激荡,低声道:“彩绫,这四十年,苦了你了。”
  尸体无所知觉,就算是四十年、四百年,也不会有任何悲喜,痛苦的应是在世之人,饱
受思念折磨。崎路人看在眼里,暗自叹惜箭无形的情到痴处。
  箭无形动作小心得像对待薄如蝉翼的玉琉璃一般,轻轻撬开朱唇,灌入回生水。冉运动
真气,将回生水的功效推行到全身,待真气在她体内行走一遍,果然发觉有一股接近细不可
察的气流,自动地流转了起来,箭无形喜出望外,才收回真气,大功告成。

  箭无形轻放下女子的身躯,便倒地往崎路人拜去,道:
  “恩公你的恩德,我永世无法报答!”
  崎路人快了一步,及时拉住箭无形,没让他双膝触地,道:“哪里的话,回生水我得来
容易,没出过什么力,我受不起你这个大礼!”箭无形喜色难掩,只是不停地说道:“彩绫
有救了,彩绫有救了……
  眼见箭无形如此高兴,崎路人愧意难当,差一点就要脱口而出告诉他:“回生水是假
的!”却硬生生忍了住。
  崎路人早已料定:太黄君不会把真的回生水给自己,之所以放出风声,只是要欺骗箭无
形与自己结仇罢了!太黄君必已算准箭无形曾向崎路人讨取回生水,而以崎路人的作风,也
会毫不迟疑地将回生水赠与箭无形。
  但是,玉瓶内所盛的是剧毒,而不是回生水。
  一旦箭无形的爱人服下这份剧毒,就真的永远无法回生了。到时候:心碎欲狂的箭无形
一定会认为崎路人心思奸毒,而再不给崎路人任何辩解的机会,抱着同归于尽之心逼杀崎路
人。
  太黄君的计谋之恶毒,令崎路人不寒而栗。崎路人不动声色地接受回生水,是心中早有
将计就计的方法,要教太黄君的奸谋无法得逞。但是,崎路人自责的是就此害死一名无辜女
子。
  话也不能这么说,箭无形的爱人,四十年前便已死去,此时只等于将毒药灌进尸体之
中,不算杀人。或许真正被牺牲的人,是痴情约六月飞霜冰锋箭无形吧?
  崎路人不由得暗暗想道:“太黄君啊太黄君,你对同道犹能如此利用,玩弄于股掌之
间,对其他的人还会有仁心可言吗?真是所谓“一叶知秋”啊!”
  崎路人沉思之际,忽听得棺内传出一声微弱的呻吟,箭无形一跃而起,冲到冰棺之旁,
紧张得不敢出声。
  彩绫低低“嘤”地一声,睁开了双眼。箭无形紧紧抓着冰棺边缘,颤声唤道:你看看
我。”
  女子的眼神茫然,似乎神智尚未清醒,呆呆看了箭无形一会儿,才渐渐想起,“啊”地
一声娇呼,道:“箭郎,是你!你脸色怎么如此苍白?你……你瘦了好多!”
  箭无形眼中几欲落下泪来,笑道:“已经四十年了,你看我是不是已经老了?”
  彩绫怔了一下,缓缓抬手,摸着箭无形的脸,道:“……我想起来了,当初我病重,药
石罔效,你抱着我,说一定不让我死,我觉得很对不起你,无法在你身边陪着你……”
  往事虽已隔四十年,箭无形却依然像当初那样,热泪盈眶,接下去道:“你那时叫我等
十六年,说十六年后,一定投生再陪着我……但是,我始终舍不得埋葬你,想不到一眨眼就
过了四十年……”
  “这四十年,苦了你了。”
  两人心有灵犀,所说的话竟完全一致,崎路人看在眼中,备感心酸。箭无形闻言,忍不
住流下泪来,彩绫殷然一笑,抬手拭去箭无形的泪水。箭无形眼前由模糊转清晰,正要说
话,却“咦口地一声惊呼,道:
  “彩绫!你……你……”
  彩绫不解地望走了箭无形,陡觉耳中奇痒,伸手一探,触手湿冷,手掌中竟已是一滩黑
臭的腥血。彩绫怔然作不得声,而更为惊惶的箭无形,所看见的却是他毕生所见,最可怕的
一幕!
  彩绫雪白细致的脸上,罩着一层墨一般的黑气,黑气越来越重,彩绫呆呆地看着手掌中
的黑血,还不明白发生了何事,鼻中已滴落两滩同样浓稠的血,喉中一阵奇腥欲呕,一口血
已涌了土来,顺着唇色滑下,双眼一黑,什么也看不见,浓浓的腥味扑鼻,自双眼滑下两道
黑血,五官不停地流着黑血,箭无形早已骇然,脑中一片空白。
  彩绫慌得伸手乱抓,箭无形连忙握住它的手,唤道:
  “彩绫!彩绫!我在这里!”
  彩绫紧紧抓着箭无形的手,紧得指甲进了箭无形的内中,口中“荷、荷”作声,吐出的
却只有血,没有一个清楚的字,身体一阵抽搐,便不动了。
  箭无形呆若木鸡,看着爱人的尸体,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许久,才发着抖,拭着彩绫被
污血所掩的娇颜。然而污血抹去后,肌肤仍深黑如墨,可见毒性之强,渗肌透骨。
  箭无形的声音干哑,一字一字,清晰地道:
  “崎路人,你骗我!”
  箭无形眼中满是红丝,抬起手来,嗤嗤数声,一连射出数只冰锋箭,崎路人连忙移星换
斗,闪过攻击,箭无形暴喝一声,头上的坚冰刷刷震落,随着箭无形挥袖抬手,坚冰都成了
锐利无比的暗器,纷纷向崎路人攻去!崎路人挥动手中布袋,扫飞冰箭,叮叮之声急如密
鼓,一个攻势不停,一个不敢大意,却招招退让,一时之间洞内已一地的冰珠锐刺,崎路人
边抵挡,边道:
  “箭无形,不可再碎冰成箭!这冰洞怏坍下了,你我都会被活埋!”
  “到黄泉为彩绫抵命吧!”箭无形厉声道,身子一闪,消失不见。
  崎路人一惊,箭无形施展的,是不轻易示人的绝学隐身术,表示第二波的攻势将更加危
险。箭无形已知崎路人深不可测,硬战未必有胜算,便以隐身术配合冰锋箭,教崎路人无法
看见自己由何处发招。
  崎路人闭目凝神,辨识声音的来处。
  若是在外面,可藉由寒气和声音,分辨无形冰锋箭的来势。但此地已冰冷奇寒,无法特
别察觉出冰锋箭的寒意,在胜算上,又减低了几分。
  右边!崎路人大袖一挥,锵铛数声,打飞了几只冰锋箭。箭无形现身,掌风扑面,崎路
人不敢硬接,忽左忽右,尽以布袋挡住变化万千的招式,眼前一花,箭无形又消失不见了。
  崎路人一面全神戒备,一面道:
  “箭无形,我不是你所想像的卑鄙之徒!你我都中了太黄君的借刀杀人之计,不要被他
利用了!”
  正面!崎路人一矮头,及时闪过右边射来的数只冰锋箭,却啊地一声,右脚已中了一
掌,扑地生倒,及时腰板后仰,箭无形一招直袭天灵贴胸掠过,凶险已极。
  箭无形身子一纵,飞上半空,双脚聚气,竟当头向崎路人踹来,崎路人几下翻滚,闪避
过这威势万钧的一招,却撞上了冰棺,棺中之尸被这一震之力荡了一下,发出“嗯”地一
声。
  “彩绫!”
  箭无形以为爱人复生,疯了似地扑向冰棺,倒在地上的崎路人大叫:
  “闪开!
  抬手抓住箭无形双足足踝,大力将他甩开,弹跃而起,正好尸首“噗”地吐出一大口
血,尽数喷在崎路人脸上,崎路人闻到腥臭莫名的味道,虽有雄浑的功力,也差点把持不
定,就要晕眩过去。
  这一下变生突然,几番攻杀崎路人的箭无形也看得呆了。
  崎路人踉跄倒退,喃喃道:
  “好厉害的回光返照,人黄君,你时间算得很准……”
  箭无形怔怔道:“为什么……为什么是人黄君……?”
  崎路人苦笑道:“太黄君知道你要回生水,不给怕你与他反目成仇,给的话又心有不舍
  “太黄君与我,是道友,我……我不可能向他强取,他……”
  “不错,如果太黄君自己服下回生水,你的爱人回生无望。你明知这一点,却还能守住
义气,不向太黄君强夺,所以,我崎路人想交你这个朋友……”崎路人胸腹一阵剧痛,知道
毒性正在蔓延,强自以真气压下毒性,深吸了几口气,才续道:“太黄君视我为眼中钉,正
好,藉你之手杀我……”
  箭无形又是悲伤,又是愤恨,道:“为什么他要这么做?只要他肯将回生水给我,我什
么都愿意替他做!”
  “太黄君不愿失去回生水,但是计划必须进行,所以,才以毒水谎称是回生水,交给了
我……我一时不察,反而害了彩绫姑娘,啊……”
  崎路人几欲晕倒,强自撑着,道:“他的计谋周全,由我只能翻六页巨书,判断我与你
对招,只能支持一对时,等你杀了我,尸体也正好迥光返照,你情急之下,一定会趋前观
视,而中了毒液……这,是完全的灭口之计啊!…….只是他想不到,我……也留了一手,
区区六页巨书,我还不放在眼里,所以,与你战到这个时辰……”
  崎路人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箭无形心急地道:“你无恙吧?可恨!太黄君,你……你
太卑鄙!我今后不会放过你!”崎路人又深吸了几口气,道:“你若真要为彩绫姑娘复仇,
就照我的话去做……“你有方法杀了太黄君吗!”崎路人虚弱地点了点头,道:“杀他的把
握未必,却也能教他不得安宁,只要有你相助“你说!田箭无形毫不考虑地说道。崎路人
道:“你用冰锋箭……锁住我的任督二脉,然后将我放在棺木之中,送往神武殿“金阳圣帝
的大本营?”箭无形一愣。“如果找所料不差,人黄君现在正在神武殿。”箭无形不敢置
信,道:“魔龙八奇不涉江湖,人黄君一向清高自持,怎会与金阳圣帝这’种野心份子结
交?不可能,不可能啊!”
  “金阳圣帝……不算个人物,但是,人黄君需要与他合作……闲话休提,你将我放在棺
中,送给金阳圣帝,并且教他千万不可以开棺……这样你办得到吗?”
  “办得到,但是为何要封住你的任督二脉!”
  “这是为了防止……毒性蔓延……”
  “冰锋箭十个时辰后,会自行融化……””
  “所以,你一定要在十个时辰之内,完成此事,知道吗?”
  箭无形点了点头,道:“你将毒性逼住,我要射出无形箭了。”
  “感谢你。”
  崎路人道,席地而坐,将毒性压在任督二脉之底,箭无形聚气成冰,射出两只冰锋箭,
封住崎路人穴位,崎路人身子虚弱,倚着冰壁而生,闭目调息,道:“你速找棺木,我在此
地等你。”
  “十个时辰之后,你的毒怎么办?”
  崎路人微微一笑,道:“不妨事的。”挥手要箭无形快去办事。箭无形临去前,担忧地
多看了崎路人一眼,才快步离开冰洞。
  崎路人独对彩绫的尸体,暗暗苦笑,心中既惭且悲,轻道:
  “唉!你明知那是毒药,却……你真是残忍啊,身中巨毒,不也是你咎由自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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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1]初来乍到

 楼主| 发表于 2009-5-28 15:56:0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章 雄图霸业南柯惊

  崎路人的判断没错,大黄君此时,果然身在神武殿。
  神武殿前,兵卫林立,一层层的刀阵戢林,在骄阳下闪烁生辉。
  一道人影轻若飞鸿,飘上神武殿的琉璃玉瓦,屹立在闪着奢华色泽的屋脊之上,仙袂风
飘,低下头去看了一眼,对众侍卫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正要闪身进入内殿,便听得一声叱
喝,脚下的琉璃瓦轰地一声,被一股宏大的内力击得片片尽碎
  太黄君顺势凌虚而起,身如飞絮,轻飘飘地落在内殿的中庭。

  “敢闯进神武殿,你的胆子不小!”
  众卫环绕下,缓缓走出的高大老者,五指聚气,显然刚刚便是他发出的气功。
  太黄君道:“金阳圣帝,你难道不识吾真面目?”
  金阳圣帝缓然捋着美诣,眼中杀气逼人地望定了太黄君,道:

  “报上名来。”
  “哈哈……”太黄君不答反笑,金阳圣帝一怔,杀意更盛,却只是严霜般望定了他,等
着他的回答。
  太黄君朗声长笑,道:“关足天,你若真要我报上名字,将对自己万分不利。”
  竟有人直呼金阳圣帝关足天之讳,关足天暴喝一声,一掌便往太黄君当胸击去,人黄君
脚踩八卦方位,关足天拳势忽左忽右,快如乱影,却都只在太黄君衣边闪过,触不到太黄君
分毫。拳风呼呼,人黄君越走越是悠然,道:
  “关足天,我是带给你利益的人,你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关足天全神攻击,左掌抚虚,右拳拳风破掌而来!太黄君双手拢在袖中,同左一侧,轻
巧闪过,金阳圣帝一拳落空,收势回击,右拳倒挂金钟,眼看人黄君正好要自己迎上这一
拳,眼前一花,人黄君已步出拳风半步之外,这一攻势竟又落空!金阳圣帝情知不可轻敌,
双拳如电,虚实交错,越攻越快。
  金阳圣帝陡地“咦”了一声。
  太黄君的胸口,正深深嵌着自己的左拳,这一拳应有碎石裂山之威,此时,这股力道却
荡然无存,消失得无影无踪。
  金阳圣帝心底惊骇,要收回左拳,自己的拳头却像长在太黄君身上一般,拔不出来。
  太黄君气色闲淡,却装出痛苦之色,倒退了一步,金阳圣帝也收回攻势,微仰着脸看人
黄君。
  “金阳圣帝,你果然是天下至尊!”
  金阳圣帝哼了一声,双手放在背后,背转过身,道:
  “你是个人才!入内吧曰”
  “请!”
  太黄君一拱手,金阳圣帝已在随从簇拥下,雍容地踱回内殿。太黄君从容不迫地尾随而
入,对金阳圣帝的实力,已了然于胸。以换取密谈的空间。金阳圣帝也知道:这个仙风道骨
的年轻人,是为了保存自己的面子,诈作中了自己一拳,
  这个人的武功之高强,才是教金阳圣帝惊疑不定的。
  金阳圣帝屏退左右,道:
  “你说你能带给我利益,我已是武林至尊,天下都是我的,还有什么利益可言?”
  太黄君轻摇麈尾,道:“只怕你的江山坐不稳。”
  金阳圣帝脸色铁青,正要发火,人黄君已道:“在你动怒以前,先听听我的身分吧!一
叶知秋太黄君,这个道号,想必你不陌生吧?”
  “啊!”金汤圣帝惊呼,不由得倒退了一步,惊道:“你……你是一叶知秋太黄君?”
  太黄君淡淡地看了金阳圣帝一眼,全场圣帝却察觉出那眼神的锐光,而心生快意与忌
惮。
  “不错,我就是一叶知秋太黄君,魔龙八奇之一。世人盛传你创作了藏龙宝典,隐居名
士紫束白则写作卧虎秘录。”太黄君的微笑中,似有一抹嘲弄,“卧虎秘录确实是紫束白所
撰,而藏龙宝典,却是你捡到的,这件事若公诸天下,只怕你面子上不好看吧?”“哼!一
介匹夫,信口开河,谁会相信?”
  “如果你有这分能耐,创写藏龙宝典,为何认不出我来?”
  金阳圣帝脸色僵硬,道:“你来此地,就是要以此相胁,分掌我的天下?”
  “哈哈哈……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你的天下,人黄君弃如敝屣。今日吾此行前来,是为
了与你谈条件。”
  “什么样的条件?”
  “崎路人的性命,交换藏龙宝典。”
  金阳圣帝闻言,不禁笑了起来:“哈哈……你自称魔龙八奇,还要这本藏龙宝典做什
么?如果你要的是卧虎秘录,还有道理可言!崎路人是一个江湖浪人,他的性命,怎值得我
以藏龙宝典来交换?”
  太黄君不屑地望了金阳圣帝一眼,道:“你的智慧,还低于我所估计!关足天,你以为
在我面前,故作姿态,我就不知道你的底细吗?你强行统一武林,其实危危欲坠!你的危险
至少有三:你的发迹之地是北域,为了进军中原,已倾巢而出,北域空虚,等于将北域拱手
让给昔日战友百朝武后!百朝武后并吞你在北域的十三圣殿,对你而言,将威名大挫,军心
涣散,人心思变,你的江山还能坐得稳吗!你的危机此其一!”
  金阳圣一帝一懔,百朝武后早已进驻十三圣殿,却对他宣称是替他保护根据地,因为自
己中原末固,一时无法分出兵力讨伐百朝武后,只好暂时容忍它的行为,人黄君正说中了自
己的痛心事。
  “素还真与谈无欲会同无数高手,消灭了霸权欧阳世家,素还真却在声望最高的时候,
以天雷殛顶退居幕后,中原无人统筹,才让你称霸。你不但不掌握机会,怀柔人心,反而以
武力要胁,导致人人敢怒不敢言,等江湖之士对你的怨恨累积到一定的程度,素还真就会出
现。在你的威信最低,素还真的威信最高之时,你的江山还坐得稳吗!你的危机此其二!”
  金阳圣一帝脱口而出,惊道:
  “素还真没死?”
  太黄君冷笑道:“你可知素还真会一人三化?”
  金阳圣帝面色如土,往后跌了一步。
  “要素还真牺牲一具化体,他末必舍得,因此,在翠环山玉波池底下,有一股龙气潜
伏,你可知这就是素还真体内的千年龙气?你连素还真的实力都无法掌握,更何况昔日成名
的高手照世明灯、冷剑白狐、黑白郎君、叶小钗、命七天等人?他们全数亿于幕后,教你根
本无法对付,万一他们现世,甚至联合一气,你的江山还坐得稳吗?你的危机此其三!”
  金阳圣帝已汗如雨下,微微喘着气,声音干哑地问:“那……那为何要杀崎路人?”
  “崎路人仍在江湖中行走,乃是武林中公认与素还真齐名之人,你如果杀了他,等于证
明你有能力杀了素还真,也给予正道一次严重的打击!而崎路人奔波江湖,是为素还真铺
路,统筹天虎八将,等素还真出面,就要将你一举歼灭,你杀了崎路人,素还真将孤掌难
鸣。你不针对崎路人,空有一群乌合之众,只是白费力气而已!”
  金阳圣帝心神略定,道:“算你言之有物!但你既然是魔龙八奇在内,藏龙宝典对你,
毫无意义,你要这本书,有何用意?”
  太黄君道:“这本书对我而言,是没有任何意义,甚至卧虎秘录,我也不需要。因为魔
龙八奇乃是先天,天虎八将则为后天,魔龙知天虎成员,而天虎不知魔龙成员。我之所以要
这部书,只是为了防止它落人天虎八将手里,魔龙名单外传。”
  金阳圣帝沉吟片刻,道:“先让我看见崎路人的尸体,我自然会给你这部书。”
  太黄君微笑道:“何不先取出藏龙宝典!我若执意强取,你保得住它吗?”
  金阳圣帝把心一横,道:
  “好!来人!”
  守在书室外的心腹半边分,急忙趋入殿内,道:“圣一帝有何吩咐?”
  “将藏龙宝典取来!”
  半边分一怔,结结巴巴地说道:“藏……藏龙宝典吗?”
  “不必废话!去拿来!”“是、是!”
  半边分缩着脖子退下,狐疑地多看了太黄君几眼,怀疑怎么有人胆敢在武林至尊面前,
不但不跪,还直得起腰?
  片刻,半边分恭恭敬散地捧出一个沉重厚实的铁盒,盒上已出现一层粗?,连缠紧盒要
的铁炼,都已黏在一起,锁孔也被铅汁封死了。可见金阳圣帝十分注重这本宝典,只许自己
观览,等读熟了之后,就封死在箱中。
  金阳圣帝捏住重锁,一使劲便将铁锁捏断,钢炼也寸寸折断,半边分叫道:“想不到圣
帝您的神功又进展了数倍,属下由衷惊佩!圣帝您的造诣,真是举世无敌啊!”
  金阳圣帝微微一笑,捋着垂胸的美髯,道:“退下。”
  “是。”半边分口中还啧啧惊叹,一脸不可思议,眼中边看着铁盒,边往后退下,还喃
喃说道:“近日没看圣帝老人家练武,还以为圣帝的造诣已经到了极限,想不到一出手,又
叫人大开眼界,等会儿要好好对人说才是,没亲眼见到,真是怎么说我也不相信的,圣帝末
免太神了、太神了……”
  半边分退下之后,金阳圣帝才打开铁盒,盒中果然是一本陈旧泛黄,边角微微卷起的薄
册。太黄君只瞄了一眼,便道:“是藏龙宝典没错。”
  金阳圣帝将铁盒盖起,道:“杀崎路人之事呢?”
  “崎路人已经死了。”
  “什么?”
  “如果你不相信,就在殿内等待吧!十个时辰之内,崎路人的棺木,会送来神武殿!”
  金阳圣帝眼珠一转,道:“没看见崎路人的尸体之前,我是不会给你藏龙宝典的!”
  太黄君哈哈一笑,麈尾摇曳,道:“神武殿金碧辉煌,媲美长乐、末央,在此作客片
时,我又何乐而不为呢!”
  金阳圣帝满腹不信任,人黄君却老神在在,由得金阳圣帝命人来,将他领往偏殿休息。
当夜,金阳圣帝遗人观察他的行动,来人回报太黄君静坐修练内功,并无异状。金阳圣帝心
中不安,既怕他不出声地夺走藏龙宝典,又期待听到崎路人身亡的消息,竟是一夜难安。
  次日,人黄君来到正殿,与金场圣帝一同等待消息,也只是端坐在紫檀交椅上,闭目养
神,对金阳圣帝爱理不理,教金阳圣帝有气无处发,称霸武林百年以来,未曾受过这等轻
视,但是既然不是他的对手,也只好忍下这口气。
  两人无言以对,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人黄君睁开一双朗目,道:“该来的人来了!”
  金阳圣帝尚不明何意,外面已传出一阵暄晔扰嚷,有人叫道:“刺客!刺客!”也有人
喊:“棺内是炸药,小心哪!”、“包围起来!拿下了!”中间夹杂着不断地“啊!”、
“呀!”、“哇!”等等惨叫之声,热闹非凡。
  太黄君微笑道:“这就是神武殿的待客之道吗?”
  霜气陡至,三只冰锋箭“趴”地一声,钉在朱梁上。
  金阳圣帝斥道:“好大胆子!出来!”缓缓的“辘辘”车声中,六月飞霜冰锋箭无形推
着棺木,进了内殿,那身灰白色的衣裳末沾到半滴血,殿外却已是死伤狼籍,由大门到殿
前,不知倒了多少神武殿的护卫。
  箭无形一见太黄君,身子一震,道:“你果然在此!”
  太黄君不置可否,金阳圣帝已道:“你血闯神武殿,带来的是什么?”
  “是你要的东西。”
  箭无形冷冷地说道,一双眼睛却盯紧了太黄君,似乎在问:“你为什么要害死彩绫?你
为什么要陷害我?”
  太黄君无动于衷,似乎置身事外,箭无形硬是忍住一腔怒火,脑中牢牢记得崎路人被置
入棺木之前的交代:
  “如果太黄君在现场,你千万不可动怒。十个时辰一到,则马上开棺,在此之前,不要
让任何人打开棺木!时间千万要把握,不可有分毫偏差。记得:棺木打开后,马上离开,不
可与任何人动手,火速赶往琉璃仙境!”
  金阳圣帝再问:“你足何人?你怎知我要的是什么?”
  箭无形沉声道:“你要的是什么,打开棺盖不就知晓了?”
  金阳圣帝正要伸手去掀棺盖,人黄君道:“关足天,你最好将此棺马上埋入土中,崎路
人必死无疑!”
  箭无形既惊且怒,道:“太黄君,果然是你设下的奸计,害死崎路人!”
  太黄君道:“我不明白道友你的意思。”
  “你……你明知我需要回生水,却给了崎路人毒药,害死……害死了无辜之人,还要害
我和崎路人自相残杀……”
  太黄君神色自若,道:“道友此言差矣。崎路人乃是天虎八将,与魔龙八奇足天敌,本
来就互不并存,怎可说自相残杀?再说,我给崎路人的回生水,是真是假,他会不知吗?他
故作不知,让你的爱人服下,是他居心恶毒,与我无关。”
  箭无形道:“你自称不泄尘世,却出现在这伧俗的神武殿,我不会再信任你!”
  太黄君剑眉微蹙,道:“我是为了魔龙八奇的安全,才不得不到此地。金阳圣帝,崎路
人的尸体已经送来,你可以把藏龙宝典给我了吧?”
  全场圣帝道:“没有亲眼确认之前,我不会轻易将藏龙宝典拿出来的!”
  太黄君微有愠色,道:“若你将崎路人就此埋入土中,我保证崎路人将万劫不复!你不
听我之言,自取其死!”
  “一让我看见尸体再说吧!”
  金阳圣帝双手如电一闪,就要开棺,人黄君与箭无形不约而同发招打向金阳圣帝,同声
道:“不可!”、“且慢!”
  两招不但同峙打中金阳圣帝的左右两手,连出声也一致,两人互视一眼,人黄君已了然
于胸。
  金阳圣帝闷哼了一声,不怒反笑:“原来你们是串通好的,人黄君,你休想得到藏龙宝
典!”“是吗?”太黄君道袍一挥,施展万变灵手,金阳圣帝眼前一花,怀中的藏龙宝典已
在太黄君手中!
  “你!”
  “吾只是依约取走此书,你若不信崎路人已死,死的人将会是你!”
  太黄君说完,身形一闪,已飘至殿门口,再一眨眼,已走得远了,身法之快,简直不可
思议,金阳圣帝正要追去,又顾忌棺中之人,刹时间气得脸色涨红,不知要先开棺,还是要
追人。
  “你如果顾虑棺中有暗器,就由我来开棺吧!”
  箭无形道,不待金阳圣帝发话,便一把碎棺木,碎木四射,一道黑影飞扑而上,金阳圣
帝急抬双手格挡,四掌相接,却机伶伶打了个冷颤,只觉一股不可名状的寒气,夹带着极浓
的腥味,顺着双掌,直灌入自己体内。
  “啊!”金阳圣帝大惊,待运功排出这股寒腥之气,双掌却像被黏住了一般,眼前之人
脸色渐渐红润,而自己的手却发出黑色。金阳圣帝看清了与自己对掌的青年,眉清日秀,英
气逼人,正是崎路人!
  全场圣帝心知不妙,崎路人把体内的毒气尽数逼进金阳圣帝体内,自己渐感神清气爽,
掌势一振,将金阳圣帝击出数步,金阳圣帝全身痛苦难当,勉强制下毒气,双掌倒向崎路人
击来,崎路人左闪右躲,错开攻势。金阳圣帝索性不顾一切,状若疯狂,扑拽抓向崎路人。
  躲在殿外的半边分等人,都看得呆了,平常说惯了的歌颂之声,竟是一个字也吐不出
来。金阳圣帝一运功之下,体内的毒气游走更快,只见那一把威严端庄的美髯?乱,招式中
法度尽失,崎路人轻易闪避,无声无息,金阳圣帝却口中“荷荷”作声,狂扒乱扑。
  崎路人不避反前,游走到全场圣帝面前,金阳圣帝一怔,胸口已然一冷。
  崎路人手中的擎天神剑,插在金阳圣帝的心口。
  金阳圣帝站在原地,双眼茫然。崎路人一把拔出擎天神剑,倒退数步,冷然望了金阳圣
帝一眼,便倒退飘出殿中,一霎时便失去踪影了。
  所有的守卫、幕僚,都怔怔地看着,不知该如何是好。不知过了多久,半边分寸叫道:
“圣帝!圣帝!”
  半边分冲上前去,金阳圣帝犹自站立不动,却已没有了气息。半边分脑中短暂地失神
后,便恢复镇静,假作扶住圣帝,叫道:“圣帝受伤了,抓刺客!抓刺客啊!”
  众部属这才回过神来,一时间喧闹着分配兵力保护圣殿,追拿刺客。当然刺客早已走得
远了,就算追得到,也没有人敢真的与刺客交上一手,只是急忙追将出去,脸色严正地作作
样子,免得圣帝将来怪罪而已。
第十章 圣刀龙气乱沧溟

  崎路人往巨书岩狂奔而去,急追向更快一步的人黄君,施展出最上乘的轻功,耳边风声
呼呼,景色如飞,片时,已远远望见太黄君的衣袂风飘,崎路人加快脚步,提气直追。
  太黄君感觉背后有人,冷笑一聱,身形一纵,冲上树梢,崎路人一怔,收步而观。太黄
君不急不徐的声音,自树端传出:“崎路人,你巧计连环,以我给你的擎天神剑杀了金阳圣
帝,再追逼于我,有何所求?”
  “你若不将藏龙宝典献出,崎路人会大开杀戒”
  太黄君朗声长笑,道:“哈哈哈……在这个时候分出胜负,未免太早。想与我太黄君一
分长短,必须先衡量自己的力量。能够在巨书岩创造十数万斤巨书的我,不是普通的角色!
藏龙宝典在我身上,我不会将它毁掉,有办法你就来拿吧!”
  崎路人气聚双掌,人黄君所立树梢,微微落下几片树叶,显然也正全神贯注,准备一分
胜负。
  太黄君陡然“咦”地一声,仰首望去。同时,崎路人也觉有异,抬头往远方一望,东边
的天空,金光一闪,云雾中紫气翻腾滚动,似乎连地面都隐隐震动了起来。
  “龙气!”崎路人失声惊呼,人黄君也脸色微变,两人不约而同收起招式,化作两道金
光,往不同的方向奔去。
  二人方向不同,心思更是不相同,崎路人直往琉璃仙境奔去,因为他记得那句话:“只
要龙骨圣刀现世,与素还真体内的千年龙气相呼应,将形成无坚不摧、威力万钧的力量。”
  如今天空出现龙气,难道这表示素还真已经重生了?
  太黄君并未随崎路人赶向琉璃仙境,想必已经有了封杀素还真的阴谋,崎路人奔得更快
了,人黄君是个心思缜密的阴谋者,由他设计自己与六月飞霜冰锋箭无形的计谋中,可见一
斑;但是,人黄君有阴谋,难道自己就没有应对之策吗?在刺杀金阳圣帝之前,便已交代六
月飞霜冰锋箭无形前去琉璃仙境,为素还真护驾了!
  疾奔之间,崎路人虽心急,却不浮躁,气定神闲地暗想:“玉波池下,有素还真体内的
千年龙气,等龙气与龙骨圣刀合一,料你也无计可施!”
  太黄君也全心全意,凝神疾奔向万宝山。
  据他的判断,天上出现的龙气,应该是龙骨圣刀引起的。他知道龙骨圣刀在谁手中,从
很早以前,就一再观察此人,却得不到任何结果。无形鬼足呼三叹,将龙骨圣刀藏得太好
了,人黄君也不愿明目张胆地逼迫无形鬼足呼三叹交出圣刀来。
  现在龙气已现,表示圣刀就要出现,首要之急,当然是把圣刀夺到手,不必管琉璃仙境
的素还真是否重生。
  太黄君的唇角浮现冷笑,暗想:“龙骨圣刀落人我的手中后,素还真就算复生,也只表
示他还要再死一次,死在我的手中!”

  太黄君一到万宝山,远远便望见万宝山上,一片乌黑之气,诡异莫名,一看便是魔域之
人曾在此肆虐的形迹。
  太黄君剑眉微皱,魔域的人,竟已捷足先登了吗!
  太黄君施展凌云步,有如飞鸟掠过树梢,点着树梢疾奔,一眨眼便赶至龙气传来的方
向,却陡地发觉,半山腰之上,有两个急忙奔土来的人影,低头一看,原来是武林中最没用
的废人秦假仙和他的手下。太黄君不以为意,继续飞奔至山上,以观察魔域到此的目的。
  崎路人早就要秦假仙与荫尸人赶来万宝山,为何两人姗姗来迟呢?原来,在赶路途中,
出了一点小意外,差一点就没命赶来了。
  当秦假仙与荫尸人一路匆匆赶往万宝山时,才离开黑湖没多远,一道宏大的气功轰至,
不偏不倚,正打在秦假仙的面前,示威的意思很明显,吓得秦假仙和荫尸人不敢乱跑。
  原以为气功如此强大,必定是绝世的高手,想不到走出来的,竟是个女子。
  更想不到的是,还是个徐娘半老的丑陋女子,小眼、掀鼻、阔嘴;而且生了一对奇大无
比的尖耳朵,在蓬松的长发下,乍看简直跟母夜叉没两样。
  但若有人告诉秦假仙这名丑女,是贪花好色的金少爷的女人,他是更加绝对不会相信
的。不过世事就是这么奇怪,一生中非美不欢,非美不眠的金少爷,偏偏在这段不短的时间
之中,都是跟她混在一起,而且竟无相弃之意。
  此女正是人虎八将中的八面狼姬。
  金少爷的前任师父一钱一命,容貌俊美,器宇轩昂,比起金少爷有过之而无不及,八面
狠姬对他一见钟情,死命纠缠着他,甚至杀死一钱一命的爱人,强迫一钱一命投向自己怀
中。可想而知,一钱一命对她只有厌恶与逃避,终其一生,鄱在躲着八面狼姬的纠缠。
  金少爷拜一钱一命为师,学成之后,却受人委托杀死自己的师父。八面狼姬知晓此事,
立誓手刃金少爷,报杀爱之恨。
  一见金少爷也是个年轻英俊的少年,八面狼姬淫荡本性发作,索性将金少爷抓回自己的
风刀两剑云霄楼,教他代师出征,尽享鱼水之欢。金少爷打不过一个老女人,改换战场,床
第之间倒是战得天崩地裂,难分难解,真是相交恨晚,竟自此分不开了。
  此次金少爷到南山找半驼废麻烦,吩咐她在山下等待,八面狠姬久候,不见金少爷返
回,心知有异,连忙欲赶上山去看看情况,正好见到秦假仙走下山来,腰间挂着水晶瓶,瓶
内装的人,就是它的爱人金少爷。八面狼姬心头火起,本想杀了秦假仙,但见术法古怪,杀
了秦假仙,不知道有没有办法放出金少爷,所以只发掌示威。
  秦假仙一见八面狼姬,不由得奇道:“哎呦!丑女一个。”
  瓶中的金少爷却笑道:“嘿嘿……我的救星来了,秦假仙你完了!”
  “你说这个丑女是你的救星?
  “没错,它是我的女人八面狼姬。”
  “你的马子?”秦假仙再端详一下八面狼姬的怪,窃笑道:“这种女人你也吃得下去?
金少爷,你也真是有洞就六十分,这种货色,送给我老秦,我还嫌它的火鸡鼻太长!”
  八面狼姬怒道:“不必废话连篇,秦假仙,水晶瓶打破,把我的金少爷放出来!”
  秦假仙笑道:“实在很奇怪呢,这支水晶瓶,不管我怎么敲、怎么打,它就是不破,不
信,你可以试试看!”
  说着,挺起肚腹,将瓶子现给八面狼姬看个清楚。八面狼姬道:“好!我就打破水晶
瓶!”
  金少爷急得骂道:“住手!笨女人,打破瓶子,伤到找怎么办?”
  八面狼姬本已蓄劲在手,闻言又收回内力,道:“对呀,伤到你,我会心疼的。”
  秦假仙与荫尸人听得连连欲岖,道:“喂,你的话真是比鱼还要腥。”
  “少对我装疯卖傻,快把金少爷放出来!”
  “不要凶啦!金少爷在瓶子里又死不了,时机若到,就会放他出来,你忍个几天也受不
了吗?天下宝贝何其多,何必单恋金少爷的槌子?荫尸人,把家伙露出来给她瞧瞧!”
  八面狼姬对秦假仙约满口豆腐不动于色,道:“少罗嗦,再不放人,找不客气了!”
  “不用客气,对我不用太客气,请尽量蹂躏我……”荫尸人嘻嘻笑道,大步上前,毛手
毛脚地双掌齐发,往八面狼姬丰满的胸部下,八面狠姬“哼”地一声,一道气功便将荫尸人
轰得老远,只听得荫尸人大叫一声:“阿喂°°”便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不中用的东西,死来吧!”八面狼姬娇叱一声,气功齐发,再往秦假仙身上打去。
  “轰”地一声,本应被打得肢体尽碎的秦假仙,竟还站在原地,镇定如初。八面狼姬一
怔道:
  “嗯!耐打!再一掌要你没命!”正要再攻,秦假仙身上陡地金光大放,刺得八面狼姬
双眼一花,连忙护佐周身要害,倒退数步。只听得一阵清圣的声音,自昊光中传出,悠悠
道:
  “阿弥陀佛,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八面狼姬叫道:“你不是秦假仙,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你终有一天会明白,金少爷生性顽劣,需要再教育,等到他知道做人的
道理之后,我自然会放他自由。”
  八面狼姬略感为难,但是心知不是这位神秘高人的对手,只好道:“人交给你,你要好
好照顾,若有三长两短,我会找你算帐!告辞!”说罢,迅速地离开了,金少爷眼见逃脱的
机会成空,气得叫骂道:
  “八面狼姬!八面狼姬!你这个贱女人,你不能置找不顾,可恶!”
  灵心异佛道:“怒火伤肝,你要有容忍之心。”
  “住口!要说教找别人,反正总有一天,我会教你千刀万剐!”
  “有这种念头,你永远地无法走出水品瓶。”
  “我才不相信!”
  昊光渐渐散去,秦假仙恢复了原本的心智,正感迷迷糊糊,就听见金少爷的叫骂,低头
道:“你是在不相信什么?不相信我秦假仙敢小便给你喝?”
  金少爷硬气不改:“你没这种胆量!”
  “你以后就知道我有没有这种胆量田”秦假仙道,想起荫尸人被八面狼姬打飞,自言自
语道:“荫尸人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真是没用!”
  秦假仙花了大半天,才在山的另一头,找到摔得七晕八素的荫尸人,两人被这一折腾,
当赶到万宝山之时,时机说早不早,说迟不迟,正好来不及。
  黑白郎君的狂笑声,已然响遍万宝山:“哈哈哈……别人的失败,就是找的快乐啦!”
  秦假仙叫道:“这种笑声注了册的,是黑白郎君,快上山去看看!”
  荫尸人却迟疑不前,道:“大仔,半驼废是叶小钗的师父,而叶小钗是第一高手,第一
高手的师父就应该算是超第一高手,杀死超第一高手的,至少也是超超第一高手,那黑白郎
君这种超超第一高手在相杀,我们还是……还是拭目以待就好了。”
  秦假仙怒道:“怕什么?我有太子爷护身!”
  秦假仙果然好气魄,一马当先就直闯万宝山,远远地便听见拳脚呼扫,强烈的内家劲
道,随着招式四散,两旁树木尽皆摇摇欲倒。
  一阵苍老的声音斥道:“黑白郎君!呼三叹一把老骨头,与你配上了!”
  黑白郎君暴喝一声:“你觉悟吧!”
  刺面的掌气之中,接掌之声轰轰不断,都是极硬家的功夫,未见战况,只闻战声,那猛
烈的气势已叫人胆寒,秦假仙正心生怯意,放慢了脚步,陡听得一阵娇脆的女声,叫道:
“师尊!快逃,弟子代挡一阵!”秦假仙又加快脚步,赶上山去。
  “痴徒!退下!”呼三叹斥道,“轰”地一声,按着是女子“啊°°”的一声惨叫,想
必是被沉重的掌尢击中,秦假仙一向怜香惜玉,脚步更快了,赶到战场之时,却却却不见那
声音动人的美女(声音美者人必美,此乃秦假仙所坚信不疑之定律),或许已经被打飞出战
局了,不由得好生惋惜。
  秦假仙定神一看,只见一人身穿黑白半边的破烂道袍,披散着黑白各半的乱发,身影在
月光下奔腾如鬼,与一矮小的老者缠斗方酣,招式一步快过一步,老者轻身打横,双脚势如
连珠,接连踢黑白郎君,黑白郎君匆忙拆挡踢势,连连倒退,老者一个旋转,姿势灵巧地跃
开,道:“无形鬼足的威力尚未施展,你最好知难而退!”
  “有战死的黑白郎君,没有知难而退的黑白郎君!”
  黑白郎君眼中煞气陡升,五指指节暴栗作声,阴沉沉地道:
  “鬼指扣魂”,注意了!”
  呼三叹不敢大意,与黑白郎君同时大喝一声,同时向对方攻来,看是呼三叹的无形鬼足
快,还是黑白郎君的鬼指扣魂快。
  呼三的无形鬼足尚未及施展,黑白郎君约五指已罩住呼三叹顶门,呼三叹急忙闪开,窜
上前去扣黑白郎君手脉。黑白郎君手肘一收,避开擒拿,另一手却翻转盖天,“噗”地一
声,已插落呼三叹的脑门
  呼三叹一双眼球暴突出来,极是狰狞,秦假仙吓得软在当地,动弹不得。黑白郎君五指
一振,呼三叹的天灵盖竟硬生生被捏碎!黑白郎君收回五爪,掌心满是脑浆血水。
  呼三叹的尸身软软倒下,旁观的秦假仙也是脑中空白,好像被捏碎的是自己的头骨一
般,头皮发麻。
  怪鸟纷纷尖鸣之中,“喀”声一响,黑白郎君脚下,又掉了根兽骨钉。黑白郎君淡然一
笑,正要离去,飞来之物已紧扣住黑白郎君的手脚。黑白郎君闷哼了一声,拖着沉重的手铐
脚镣离去。

  这一切,都看在太黄君的眼中。
  呼三叹一直没有使出龙骨圣刀,难道龙骨圣刀在他手上的消息,是错误的?
  太黄君沉吟片刻,既无结果,还是回巨书岩再想下一步吧!太黄君化作一道光影,消失
天边。
  秦假仙呆了好半晌,陡地跳了起来,追向黑白郎君,三步并做一步,冲下山来,荫尸人
正在山脚下蹉蹉磨磨,见秦假仙渡命地跑,也急忙追赶,边跑边问道:
  “事态如何?是不是黑白郎君追来了?”
  “黑白郎君………杀……杀了呼三叹……”秦假仙跑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荫尸
人更确定是黑白郎君在后面追,也急急逃命,道:“我就说不要凑热闹,不要扫到台风尾,
老大你就不听我的!”
  “不要罗唆!快追!”
  荫尸人一怔,急忙煞住脚步。秦假仙见跟班不跟上来,也停了下来,骂道:“你停下来
干什么?”
  “黑白郎君……不是在后面追?”
  “是我们在后面追黑白郎君!”
  荫尸人脸色发自,叫道:“我们追黑白郎君?这样演对吗?黑白郎君吹一口气,我们都
要被吹到鸟鲁木齐,老大,你要三思啊!”
  “崎路人不会骗我,我有道行高深的和尚护身!不拦着黑白郎君,他被魔域控制,又要
杀正道之士了!”
  “魔……魔域?”
  荫尸人更加惊惧,一个黑白郎君已经不得了,再加上魔域,这叫“那还得了”,想不到
秦假仙这次是吃了态心狗胆,非阻止黑白郎君不可了。秦假仙遂不理会荫尸人,迳自直接追
去。荫尸人呆在当场,评估了半天,魔域诚可怕,老大却更加可怕,不如把心一横,两害相
权取其经,追上了秦假仙。秦假仙等人离去了之后,寂肃的万宝山,在无心的鸟语中,渐渐
转为阴暗,天色也被夜幕所包围了。
  一声轻微的呻吟,自树林间响起。
  被黑白郎君一掌打飞数里之外的女子,被胸口的烦恶感所激醒,“哇”地吐出一大口鲜
血,顿时天昏地暗,五脏六腑都像要翻出来了一般。女子神智略清醒,惊呼一,叫道:“师
父!师父!”
  叫声骜动了树梢上的栖鸟,鸟儿噗嗤着飞起,落了一地的残叶羽絮。叫声迥荡在没有月
光的夜空中,更显得凄凉。
  女子奋力站起,强忍着全身的痛楚,一步一颠,支撑着回到决战之地。草地上一大片鲜
血已经泛出腐黑色,无形鬼足呼三叹的尸体,倒在冷冷的晚风中,风声呼啸,似乎夹带着血
腥味,许多蚂蚁蜘蛛等虱子爬满了尸体,样子十分凄惨。
  女子大叫了一声,扑上前去,抚尸痛哭,不断地叫道:“师父!师父啊!呜……师
父……”
  仇魂怨女不知伏在尸体上哭了多久,才抽抽噎噎地生起了身子,哽咽地说道:“师父,
弟子会为您报仇……杀死黑白郎君,师父……”又哭了一阵,才勉强收泪,想替师父掘个浅
坑埋葬了,奈何自己也身受重伤,一点力气也没有,不及早治疗,只怕也自身难保了。
  仇魂怨女咬紧牙根,将师父的尸体拖到树下,师父身材矮小,尸体却十分沉重,至少是
两名七尺大汉的重量,仇魂怨女拖得极是辛苦,陡地想起:“师父尸体如此沉重,难道
是……”
  仇魂怨女记得师父最重视的东西,就是连自己也未曾亲眼见过的龙骨圣刀!
  师父说过:自己的无形鬼足中,藏有龙骨圣刀,命格不够重的人,接触到龙骨圣刀,必
死无疑。因此,一直未曾让仇魂怨女儿上一眼。当初与师父的交谈中,师父还透露过许多关
于龙骨圣刀的事,由于自己与圣刀无缘,仇魂怨女虽知那是一把举世无双的兵刃,却不曾动
过占有的念头。
  如今师父身亡,他的无形鬼足中,若真有龙骨圣刀,能拿来为师父报仇,就算牺牲自己
的生命,叉有何可惜呢?仇魂怨女主意既定,遂拆下师父身上的无形鬼足,抱在手中,果然
极为沉重,当即想要打破鬼足取出圣刀,又迟疑了一下:
  “如果我真的命格不够,得到圣刀必然横死,但是……就算是被圣刀克死,我也要替师
父报仇!”
  仇魂怨女提起精神,奋力以手刃击破无形鬼足,眼前乍然一花,一道金光破空而出田
  “啊!”仇魂怨女呼一声,忙抬臂遮住眼睛,金光闪烁,四周的气流也狂卷了起来,几
乎要扯碎仇魂怨女,仇魂怨女呼吸不得,更没有看见气流旋空,同天际飞冲而去!
  同时,数百里之外的翠环山玉波池,涌起万丈波涛,大地震动,山势欲崩,整片天空狂
云乱卷,有如踊跃的巨龙般袭向万宝山!两道气流在中交会,霎时天雷轰隆,一道震耳欲聋
的霹雳,划破整个天际。
  在狂风骤雨中,玉波池的波涛汹涌,好像巨大的水池被激烈地晃上晃下一般,只见浪涛
中,一具人体缓缓浮上水面,人影周围,似有隐约的圣洁光芒,呈现出白莲的形态,正是清
香白莲素还真的金光化体!
  “半神半圣亦半仙,全儒全道是全贤;
  脑中买书藏万卷,掌握文武半边天!”
  随着清香白莲素还真的诗号,一道圣洁无比的白色莲华缓缓出现在金光中,玉波池边的
崎路人与六月飞霜冰锋箭无形,都不由得朗声长笑,豪爽的笑声与悠长的话声,回荡在天地
之间。
  “哈哈哈……素还真,你果然复生了!”崎路人笑道。
  “崎路人,这段时间以来,辛苦你了。口白色莲花之中,传出素还真平和的声音。
  “哪里,素还真,你应该尽快现世,主导武林大局,天虎八将,缺一不可!”
  “崎路人,你太看重劣者了,你的能力,素某比谁都清楚。金阳圣帝已被你所诛,素某
向你感谢:还有这位朋友,六月飞霜冰锋箭无形,守在池边,为素某护法,素某五内俱
感。”
  “互相帮忙。”箭无形道,“天虎八将之中,有素还真与崎路人,我看魔龙八奇未必占
上风了。”
  “素某但愿能和平相处。”素还真笑道。
  “太黄君不是易与之辈,你要多加留意。既然你已平安复出,我也告辞了。”
  素还真心知箭无形要回到冰洞,陪伴爱人的尸体,不由得心中恻然,道:“太黄君心思
恶毒,杀爱之恨,劣者一定会代你讨回。”
  箭无形落寞一笑,不回答什么,默默地离开了。莲华之内的声音道:崎路人,此事请你
务必详加调查。”
  “我会的。”崎路人道:“既然你能回生,为什么不亲自出面,稳定人心?”
  素还真道:“天虎八将与魔龙八奇之争,才展开序幕,吾必须暗中行事,太早露面,则
敌暗我明矣!”
  “嗯,我明白了。素还真,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拥有圣刀之人,已然身亡,但是你到万宝山去,仍会有所斩获。”
  “好吧!未来的焦点,将是龙骨圣刀之争了?”
  “然也!崎路人,有你相助,邪道势力难长久,你我互勉吧!”
  波涛渐渐平息,光影也再度随着波浪,沉下水底
  崎路人目送着素还真的化体消失,心中所想起的,仍然是那句话:素还真,你是一个莫
测高深的人。
  崎路人朗声一笑,背起大布袋,轻快的脚步,踏上全新的江湖路
第二册 龙骨圣刀 第十一章 火龙舌 话三青

  寂静的万宝山,树稍低吟着,风声飒飒,吹来一丝冷冷的血腥气味。
  女人昏厥在荒野间,仍抱着一把宝刀,彷佛那枘宝刀就是她的生命,甚至,比生命更重
要。
  没有生命,再强的武艺、再珍贵的财宝,都失去了意义。
  但是,人却愿意为了这些目标,而抛弃生命,汲汲追求的时候,不会想到:自己是否有
生命品尝胜利的果实。
  这就是武林。
  这就是江湖。
  这就是人生!
  女子的名字,已经很少人记得,自从她的家人全部被素还真所害死之后,她已经成为一
个没有名字的女人。在一场与敌人同归于尽的爆炸中,她失去了往昔的美貌;在无情的武林
中,她的独子被自己的亲人所杀,但足不会有人同情她,因为她的生父,是人人惧若鬼神的
欧阳世家之尊……欧阳上智。
  欧阳世家的全盛峙期,她来不及享受任何荣华富贵:当欧阳上智失去权势之时,她被父
亲赋予最沉重的任务……亲手刺死欧阳上智。在指天树之下,素还真领导的正道群侠追逼欧
阳上智,就是躲在树后的她,一针刺死自己的父亲。之后,一心要对素还真等人复仇的她,
却又因学艺不精,而一再失利。
  她自称仇魂怨女,她只有仇怨,没有幸福。
  在孤苦无依的绝境中,从前的师父无形鬼足呼三叹找到丁她。仇魂怨女已非昔日,师父
却丝毫不觉她的变化,阻止她报仇,专心教她更好的武功。这段时间中,她的心渐渐被温暖
所融化,已经快要忘记了仇魂怨女这个称号。
  然而,黑白郎君没有任何理由地,杀死了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长辈、朋友!在战争
中,她被击成重伤,昏迷过去,醒来后就只见到师父惨死之状。
  她想不通为什么黑白郎君要杀无冤无仇的呼三 ,埋葬了师父之后,仇魂怨女抱着龙骨
圣刀,步步颠跛,没有目的地离去,她想报仇,虽然机会渺茫……她只觉全身的力量在一点
一点的流失,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出万宝山了没有,便昏倒在地。

  一道轻雾的人影,宛若飞鸿,在树林间穿梭。
  崎路人以绝顶轻功四下找寻,看决战之地一片鲜血,就算呼三叹没死,也必定受了重
伤,料想是走不了多远。
  崎路人找寻了一回,眼前一亮,树林中似乎有隐约的金光闪烁,崎路人窜前观视,一看
之下,不由得心中一动,龙骨圣刀竟就在眼前!
  倒在树林之间的女子容貌甚是丑恶,明显的是被毁过容,正是欧阳世家的孑遗……人称
仇魂怨女的欧阳琳,她已消失行迹多年了,此刻却怀抱着龙骨圣刀,昏厥在地。
  崎路人不加思索,趋上前去,探了探她的气息、脉动,察觉出她体内真气紊乱,显然是
受了高手重击,再不施救,只有死路一条。崎路人将她身子扶坐而起,双掌抵着背后的风
门、天宗等穴,将真气顺着足太阳经、手太阳经传入,导正她体内乱息。仇魂怨女吐出一口
瘀血,神智不清,全身无力。崎路人道:“不要说话,配合我的真气呼吸,否则你性命难
保。”
  仇魂怨女虚弱地点头,体内一股暖洋洋气流,顺着手太阳经游走,至足三阳经、足太阳
经等诸经脉,一一贯通天柱、风门、肺俞、承山、风池、肩井、环跳等遍身穴道,所过之
处,五脏六腑的痛苦便稍为平息,知道背后这位不知其名的高手,正在以自身的功力施救,
不但以其气导正自己混乱的心脉,更捐出不少的内息替自己疗伤,不由得又是感激又是过意
不去,更想不通世上还有何人,会对自己这样地好!
  崎路人将真气在仇魂怨女体内连走了三遍,已耗去不少内力,才缓缓收气而起,静坐调
息,将自己的精神稍微调护一番。
  待元气稍复,崎路人一跃而起,道:
  “你好些了吗?”
  仇魂怨女精神仍十分软弱,却已能说话,睁眼一看,不禁一怔,大惊道:是你!”“不
错,你为何如此讶异?”“你……你为何要救我?”仇魂怨女几乎不敢相信。
  崎路人反问道:“你伤势沉重,我见了为何不救?”
  仇魂怨女心中激动,叫道:“你是素还真的同路人,与欧阳世家之仇,不共戴天…你为
什么要救我?”
  崎路人不以为然地摇头道:“素还真与欧阳世家之间,没有所谓的仇恨存在,素还真只
是做他应该做的事情而已。再说,就算素还真逼死你的父亲欧阳上智,那也与我救你无关,
你是你,欧阳上皆是欧阳上智。”
  仇魂怨女怔了老半晌,道: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会报答你。”说着,将龙骨圣刀往前一堆,道:“这就是众人
一直想要的龙骨圣刀,你拿去吧!”
  崎路人哈哈一笑,道:“我如果是为了龙骨圣刀才这么做,还需要救你吗!你倒地之
时,无法护刀,我要拿的话,当时早就将它取走了。”仇魂怨女更加无法理解,作声不得,
望着龙骨圣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崎路人道:
  “你找个地方养伤,免得辜负了我的功力。”
  “且慢!”仇魂怨女叫住了正要离去的崎路人,崎路人回头看看她,那双眼中,流露出
的温柔善意,竟使得仇魂怨女一阵心神摇动,颤声道:
  “你……不后悔救了我?我将来还是会找素还真报仇,找黑白郎君报仇……
  “素还真还是我的朋友,要是我站在素还真这边,你作何处理?”
  “我……我只能对你说抱歉!”
  “说完后,连我也杀吗?”
  “如果你执意帮助素还真的话,我只好如此,我已经别无选择了。”
  “仇魂怨女,并不是因为我是素还真的朋友,才为素还真说话。相信你也看见了,欧阳
上智在有生之年,所做的每一件事情,哪一件不是泯灭良心、伤天害理?”
  仇魂怨女无法回答,崎路人又道:
  “不说别人,就单指对他最忠心的叶小钗。叶小钗的妻子萧竹盈投在欧阳世家门下,他
为了利益,能欺骗丧失记忆的萧竹盈与生父乱伦成婚,导致萧何盈之父萧三瑞在赎罪岩赎
罪,受尽万人唾骂,最后带着万般悔恨而死;萧竹盈的女儿金羽兰,也被他献给童颜未老
人,活活地以她的躯体炼出十二兽人。这是对他最忠心的叶小钗家人的下场!对其它的人,
可见一斑!江湖中,痛恨欧阳上智的人何其多?被欧阳上智害得家破人亡者又何其多!素还
真只是不负众人所托,达成他的职责而已。”
  仇魂怨女咬着唇,道:“就算父亲杀过很多人,素还真杀的人就不多吗?”
  “素还真杀人,是为了救人,如果杀一个人,能使十个人平安地活下去,那么这种杀人
的行为罪恶吗?仇魂怨女,我相信你是一个很明理的人,什么仇该报、什么仇该消、什么人
该扶、什么人该诛,你应该很清楚才对啊~”
  仇魂怨女心情凌乱,长叹了一声,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才是,崎路人续道:“你可以为了
报恩,而给我龙骨圣刀,已经表明了你是个重视道义的女中豪杰。为什么不能为了公理、为
了正义,化去私仇呢?”
  “这……”
  “你好好想一想吧!与其让自己沉溺在仇恨中,为何不想想世上还有你的朋友?”
  “朋友?我的师父是我最后的亲人,却被黑白郎君所杀,我……我在世上还有什么亲
人、朋友?”仇魂怨女凄苦地问道。
  崎路人叹了口气,道:
  “你的过去,我十分清楚,世上却还有一个人,尝过的苦不比你少,你何不去找他?”
  “谁?”
  “叶小钗。”
  仇魂怨女一愣,崎路人道:“叶小钗现在人在南山,他的师父半驼废,也被黑白郎君所
杀了,你身上伤势不轻,到南山和叶小钗在一起,也有个照应。”“半驼废也死了?”仇魂
怨女惊间,崎路人道:
  “不错,这很可能是魔域的阴谋,你可知黑白郎君为何要杀你师父:”
  “我……我不知道,黑白郎君与我师父并无宿怨,而且也没有夺走龙骨圣刀,我实在不
懂为什么?”
  崎路人想了一下,问道:“你师父可曾说过龙骨圣刀的来历?”
  仇魂怨女道:“师父只说,因为圣刀关系着武林的命运,所以命格不够的人拿了圣刀,
恐怕有性命之忧。”
  崎路人一笑,道:“这只是你师父怕人夺刀,所捏造出来的胡话,不必放在心上。你师
父可说过刀的铸造者足谁?为什么造出这把刀?”
  仇魂怨女正为了有此刀不安,一听崎路人之言,才放下了心,略一思索,道:“师父没
说过,但是,刀柄上列有“火龙舌风轮火转万俟焉”十个字,不知有何意义。”
  崎路人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多谢你知无不言。我还有要事,告辞了,记得上南
山草茅,让叶小钗保护你。”
  仇魂怨女望着崎路人翩然而去的身影:心中更乱,思绪纷纷扰扰,教地无从厘清,难道
杀父的血海深仇,就此放弃吗?仇魂怨女心中有如乱麻,望着没有一片云絮的天空,喃喃地
自问:
  “为什么……为什么我生长在罪恶的世家!为什么我是罪人的后代?”
  崎路人告别了仇魂怨女之后,便急急往火龙舌而去。虽然只得一个名字,对他而言,却
却却已经太够!风轮火转万俟焉乃是一位性格暴烈,修为深厚的高手,向来不问江湖事,在
火龙舌专心修练,想不到就是他铸造出龙骨圣刀。
  圣刀现世,引出玉波池底的千年龙气,素还真虽已复生,却仍潜伏在暗处,主导武林,
大势。等自己查清魔龙八奇、天虎八将的身分之后,就似将一切交素还真,放手去做自己的
事,那件末了的心事,一定要去完成。兄长当年的慈容,此时格外清晰地浮现在脑海。崎路
人再一次对自己说,只要管完了这件江湖事,一定专心追查兄长的死因,查完后就回集境向
五位师父请罪……
  只是不知人生是否能依照自己的打算,一步一步地完成心愿。武林的风波,没有休止的
一天,多少英雄豪杰都有未完的心事,却含恨而死,自己能够免除这种宿命吗?
  崎路人轻轻一笑,不再多想,脚步更快了。
  崎路人一路疾行,赶往火龙舌,火龙舌在偏北之地,气候严寒的一座深山之中,远远就
可以看见那冲上霄汉的火光。
  奇异的是:虽有冲天烈焰,气温却未升高一点,还是冷不可当。崎路人才走近,便听得
一阵阵火焰晔剥之声,同时,一道火球闪电般当头打来!
  崎路人不闭反迎,脚下移星换斗,身如游龙,不但闪过了这记突袭,还往前跃近了一大
步,脚踏奇步,便闪身进了火龙舌。只见一大蓬火光照耀的光华万丈,人影迷茫。金光忽上
忽下,杀气凌人。是谁扰我清修?火龙舌岂是凡夫俗子所能来之地!该死!”自金光化体之
中,发出粗声粗气的喝问,便要再发出攻击。
  崎路人不慌不忙,道:“且慢,在下罗网乾坤崎路人,是为了龙骨圣刀的事迹而来。”
  “龙骨圣刀……”万俟焉缓缓重复,声音中,隐隐含着欲爆发的怒气,静了数秒后,陡
地“哇哈哈……”地狂笑了起来,声音气势雄厚,有如万顶洪钟齐响,震耳欲聋,洞中熊熊
烈火都因此闪烁不已。崎路人内功修为深厚,心脉稳定,才不致于被震得内伤。
  万俟焉大肆狂笑,良久,才气吼吼地沉声道:
  “七十年、七十年了!龙骨圣刀遗失,已经七十年了!想不到今天,有人再提起圣刀之
事!快讲,圣刀现在在哪里?田
  崎路人一听,便了解了大致端倪,道:“目前持有龙骨圣刀的人,并非偷刀者,而是天
下间,唯一与圣刀有缘的人。”
  “废话连篇!”光影暴喝,打断了崎路人:“我只是问你龙骨圣刀在何处,你只要回答
这个问题就可以,其他的不用解释!”
  崎路人也不退让,语言神态虽温和,却十分坚持:“我崎路人不是专程来报告讨赏的,
我是来了解龙骨圣刀是如何铸造而成的。”
  万俟焉难掩得色,道:“龙骨圣刀,是我用九阳真火,提炼一百四十年才完成的,为了
铸造圣刀,消耗了我八成的功力!如此辛苦才铸成的圣刀,岂能轻易就落人他人手中?今天
你若是不说出龙骨圣刀的下落,绝对不可能离开火龙舌!”
  崎路人笑道:“我想知道的事情,只知道了一半,在尚未真相大白之前,我也不会急着
离去。”
  “你还想要知道什么?快说!”
  崎路人道:“听说龙骨圣刀是在上古轩辕氏降龙时,就留传下来的,为什么你说这只圣
刀是你所铸造?”
  万俟焉又是狂笑:“哇哈哈……哇哈哈……你们这帮凡夫俗子所了解的,只是皮毛!我
相信世间除了我之外,没有人明白轩辕氏所降的那条龙,叫什么名称!”
  “龙就是龙,难道还有别的名称吗:”崎路人反问。
  “那条龙与众不同,也是千万年难得一见,那条龙有个名称,叫做“血角三青”。”
  “血角三青”?”崎路人默记在心,追问道:“为何叫做血角三青?”
  “那尾龙全身石灰色,只有眼睛的部分是青色。”
  “那三青就表示这尾能有三只眼睛了?”
  “没错!而龙骨圣刀,就是血角三青的血角所铸造而成!”崎路人颔首表示明白,万俟
焉说得更详细:“当初血角三青临死之前,含着一股怨气,这股怨气就是现在武林中所讲的
千年龙气。”
  崎路人恍然大悟,道:“血角三青的怨气,形成龙气剑,血角铸成龙骨圣刀,那三青
呢?三青又有何作用?”
  万俟焉的声音中,不胜遗憾:“三青在我得到血角之时,就不见了,到底是什么人所
得,至今尚是个谜!”
  崎路人道:“那么依你之见,血角、三青、龙气,这三样罕世珍宝,何者为重?”
  “各项有各项的价值!因为天下万物,总是脱离不了精、气、神;血角乃精之基,龙气
乃气之源,三青乃神之本。”
  “照你这样说,如果千年龙气,与龙骨圣刀合一,尚不能达到最高功能,因为少了
“神”,唯有“精”、“气”与之合一,方能石破天惊,乾坤反转?”
  “然也!”
  崎路人点了点头,了然于胸,又问道:“万俟焉,你在火龙舌修行多年,可曾听说过
“金鳞蟒邪”和“幽灵魔刀”这两件武器?”
  万俟焉自信满满,道:“我对这两件武器的了解,并不亚于你!金鳞蟒邪、幽灵魔刀、
龙骨圣刀、龙气剑,这两组威力无比的神器,可说是代表着阴阳、正邪。到底是邪不胜正,
还是阴凌于阳,完全要看三青帮助何方!”崎路人一时不解,道:“轩辕氏降龙,龙是至神
圣的动物,照理说三青会与邪器不合才对啊!”
  “哇哈哈……如果龙是神圣的动物,那轩辕氏为何要降服它!为何要杀它呢?”
  “唔,此言有理。”崎路人点头,正要再说,万俟焉已接着道:
  “崎路人,我已经说了很多给你听了,你也应该将龙骨圣刀的下落告诉我!”
  “还有一件事情,我尚未澄清。”崎路人仍是一副悠然的样子,万俟焉心下焦躁,怒
道:
  “你在浪费我的时间!”
  “这是最后一件。”
  “快问!”
  崎路人慢吞吞地问道:“你的龙骨圣刀,当初是被何人所偷呢?”
  万俟焉一怔,声音虽仍粗里粗气,却吞吞吐吐了起来:“这……这嘛……可能是无影神
迹哀三声。”
  “哀三声?天下间我只知道有一位无形鬼足呼三叹……”
  “呼三叹?哀三声?”万俟焉一愣,显然也有点迷惑,搞不太清楚到底自己记错,还是
崎路人讲错,在口中咕哝了几声,暴吼:“反正都是一样,我管不了这么多!快说出龙骨圣
刀的下落!”
  “如果我将龙骨圣刀的下落告诉你,请问你会怎么做?”
  “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这是理所当然!”万俟焉斩钉截铁。
  “不计代价,你一定要取得龙骨圣刀?”
  “没错!”
  崎路人欠了欠腰,道:“那么很对不起,我不能透露龙骨圣刀的下落。”
  “什……么?”万俟焉简直不敢相信,“你玩弄我!”
  “事非得已,请你原谅,如果你执意要将我留在此地,我也认命:如果你要将我打死,
我也毫无怨言。”
  万俟焉呆了好半晌,作梦地想不到崎路人一开始就足存心撒赖的,对他知无不言,却换
到他一句随你处置,龙骨圣刀的底细已尽入他脑海中,难道还能对他怎样?万俟焉终于又爆
发出一大串怒极的笑声:
  “哇哈哈哈……哇哈哈哈……我不会杀你!我也不会强留你在此地!不过你必须忘记你
在火龙舌,所听见的每一句话!”
  崎路人一震,尚未来得及闪过,万俟焉已一掌当头轰来!
  “啊!”崎路人被这一掌之力,轰得倒退数步,脑中一阵晕眩,耳中嗡嗡作响,万俟焉
的狂笑声,渐渐地扩散开来,眼前也渐趋模糊……


第十二章 鬼气冲宵破蓝晶

  太黄君菊影一闪,落在巨书岩,仰首观视翠环山的方向,翠环山的天际平静得近乎死
寂,反倒教太黄君微有不安。
  一道蓝光闪入,光影闪烁不清,危危欲坠,太黄君眉毛一动,失声道:
  “道友蓝晶人,你无恙乎?”
  “我……受攻击了……”
  “什么!”太黄君万分意外,“你赶到翠环山玉波池,难道附近有一口同手埋伏?”
  是……魔域的功夫,但是……”
  蓝晶人的声音,和他的金光化体一样微弱,太黄君只感意外,却未注意到蓝晶人语声吞
吐,似有难言之隐。仔细详看蓝晶人的伤势,果然是魔域的功夫所伤没错。这个变故,完全
出乎他的算计。
  原本,太黄君已算到龙骨圣刀若现世,必定会引出玉波池底下的龙气,而泄漏素还真复
生之体所在的方位,因此遣使魔龙八奇之一的三灵共体蓝晶人,一看见龙气,便发出攻击,
击毁素还真的新体。但是,玉波池附近怎会有魔域之人?又怎会为了保护素还真,而打伤蓝
晶人?这一点,就算太黄君再足智多谋,恐怕也算不出其中的因果。
  “你可曾看清,是何人将你伤之?”
  是……是……秦假仙……”
  “什么!”太黄君以为自己听错,不敢置信地再看着蓝晶人。

  蓝晶人已功体不支,坠倒在巨书山石,现出原形,乃是一名容貌带着几分邪气,却眉目
清秀,妖异莫名的怪僧。三灵共体蓝晶人,本是北域约三名得道高僧……回元三圣,为了替
金阳圣帝追拿仇人命七天,而与崎路人产生冲突。当回元三圣见到崎路人之后,当即发觉他
天虎八将的身分,也感觉到天虎与魔龙即将有一场决战,便将三人功体合一,化为三灵共体
蓝晶人,以增强功力,对付宿敌。
  太黄君怎么地无法想通:秦假仙怎么会魔域的功夫!又怎么会及时赶到玉波池,保护素
还真?这其中关节,是太黄君怎么也推敲不出来的。太黄君将蓝晶人扶至禅室静养,检查了
一遍伤势,更觉奇怪。蓝晶人的身体并未受伤,全身的真气却混乱不堪,内脏有的呈现出衰
竭的迹象,有的却十分亢奋,跳动得极快,完全找不出问题出在哪里。
  蓝晶人痛苦地呻吟着,太黄君好言安慰道:
  “道友且宽心静养,我会替你找到解药,救你回生!”
  “魔域的功夫……向来只有魔域能解……口
  太黄君麈尾一摇,道:“就算是血洗魔域,太黄君要的东西,就一定会到手!”
  言毕,化作一道金光消失了,蓝晶人心中虽感激,却更加不安,不知太黄君是不是真的
能带回好消息,更不知道自己能否脱出此劫。
  太黄君所想不通的关节,只有一直尾随在黑白郎君身后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奉阴冥皇之命,监视黑白郎君行动的特使缺心,一直将自己隐藏在暗处,随时将状况回
报。他的任务原本不是针对异族,而是观察阴间大法师是否真的每次只予黑白郎君一式秘笈
以及大精丹,是否真的只杀天虎八将、魔龙八奇,以及最重要的:最后两只骨钉,是要留着
对付谁?
  黑白郎君依照指示,顺利杀了半驼废、呼三叹两位成名的高手,原本都是在计划之中的
举动,但是,却发生了变数。
  被魔域利用为杀人工具的黑白郎君,在怪鸟邪鸺的环伺下,孤独地在荒僻之地,走着没
有尽头的路,浑然未觉身后秦假仙的追赶。而暗处的缺心,注意到公认的武林废人秦假仙追
着黑白郎君,也觉得怪异,却只是静观其变。
  邪鸺又尖锐地叫起来,黑白郎君待手铐脚镣一脱飞而去,便仰首大笑道:
  “哈哈哈……我的任务又来了!”
  阴间大法师的脸出现在黑夜中,双眼精光闪烁:
  “不错,这次的对象是一名强敌。”
  “天龙地虎不足为惧!”狂傲如初的黑白郎君,在接连杀了二大高手之后,更加目中无
人了。
  阴间大法师满意她笑道:“很好,你看吧!”
  乌云所缠绕的幻影中,大法师的脸慢慢蜕变为崎路人的面孔,黑白郎君不看也认得出
来,问道:“崎路人!”
  “然也。”阴间大法师道:“崎路人不是易与之辈,你不可掉以轻心。”
  黑白郎君冷笑道:“早日杀尽十八个人,我就能重获自由,到时候将足你我的正面决斗
一快将宝鉴和乐丹拿来!”
  大法师沉沉她笑了起来:“嘿……这是“鬼气贯脑”的秘笈,任务十五天完成,拿去
吧!”
  空中抛下秘笈与药丹,黑白郎君正要扬手接住,只听得一声大叫:“我接……”
  人影横飞而过,竟已在半空中牢牢地飞接住秘笈与药丹,横滚了开去。
  不但是大法师,连黑白郎君,以及暗处的缺心,都愣住了。
  秦假仙姿势难看地滚出了好几步之外,才狼狈地爬了起来,马上将秘笈和乐丹收在怀
中,喃喃怨道:“我的妈啊!我的骨头都快散了,但是跌倒还有东西捡,嘿嘿嘿,倒是不
错。”
  众人说不出话来,怔怔地看着秦假仙。阴间大法师看清足秦假仙所夺之后,并不在意,
道:
  “秦假仙,将秘笈和药丹交给黑白郎君!”
  秦假仙道:“休想!捡到就是我的!”
  “嗯!”阴间大法师万万没想到秦假仙胆敢反@,怒道:“你足自找死路!”
  “要死谁还不知道:”秦假仙胆大包天地道:“我不能让你指使黑白郎君继续杀人,我
警告你,阴间大法师,你不要以为我秦假仙是嘛,软啪啪地随你捏吞,当心噎死!”
  阴间大法师的幻体冷笑道:“有何通天本领拿出来吧!”
  “真的要吗?好!你看清楚了!”
  秦假仙当即摆出应战姿态,却中气不足,毛手毛脚,阴间大法师冷冷地问:
  “这是什么?”
  “第一招起招:守元聚气!”秦假仙双脚踢腾,两拳齐出,却重心不稳,整个人跌了老
大一跤,索性就四脚朝天躺在地上:“这是第二招:醉佛朝天!”
  其实这一招应叫作“将错就错”,更为贴切。
  阴间大法师懒得和秦假仙纠缠,道:“黑白郎君,任务变更了!杀死秦假仙,夺回秘笈
药丹,就是你的第三件任务!”
  说完,幻影渐渐散去,留下黑白郎君与秦假仙单独相对。而一路迫在老大背后的荫尸
人,躲着不敢出来,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看着秦假仙的行动。
  黑白郎君沉声道:
  “秦假仙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
  “那你还躺在地上作什么?赶快起来!”
  秦假仙一跃而起,问道:“黑白郎君,你真的会要我的性命吗?我们是好朋友哪!”
  “黑白郎君没有朋友!”
  秦假仙一听,又躺回地上,道:“你这样讲,分明是在欺骗你自己,人是群居的动物,
不能单独生活。”
  “废话少说,起来备战吧!”
  秦假仙四肢平伸,道:“如果你坚持要厮杀的话,那我躺着让你!”
  黑白郎君一愣:“什么!你要躺着让我?”
  秦假仙平躺在地之态,简直像被压扁在路上的青蛙,挺鼓肚腹,伸着四肢短手短脚,硬
足不起来。黑白郎君狂笑道:
  口哈哈哈……我黑白郎君行走江湖数十年,从未遇上敢讲这种大话之人!你秦假仙是第
一个!”
  “秦假仙在大众眼中,是一个不中用的人,这也难怪,因为天下间大多数的人,都长了
一对死角眼,无法看出什么才是武林珍宝,谁才是武林中的能人,连你黑白郎君也不例
外!”
  “夸口!”
  “有实力的人夸口,是理所当然:没实力的人夸口,别人就会说他放屁。你黑白郎君现
在受制于人,你说你有多大的本颌,我也只把它当作屁话!”
  黑白郎君气得发抖:“你……可恶!”
  “生气没有用啦!你不是要杀我吗?一气化九百拿出来啊!我等你很久了!”秦假仙的
短短四肢,随着说话口气又摇又踢的,样子十分滑稽,黑白郎君却气得七窍生烟,道:
  “这是你自找的!”
  一道宏大的掌气,应声而出!此举对黑白郎君而言,真可谓一世英名毁于一旦,若是让
他人知道黑白郎君攻击躺在地上不还手的人,而且这个人还是公认的废人秦假仙,不知黑白
郎君还要怎样立足道上,与人争长论短?
  黑白郎君不顾一切发出了掌气,可见是被气昏了头了。一发出掌,黑白郎君便好生后
悔,发出的攻势却已收不回来。
  不料秦假仙真气一鼓,所躺之地竟掀飞而起,挡过黑白郎君这一 ,黑白郎君一怔,地
皮又已铺回原地。秦假仙老神在在,道:“打准一点!是在打马还是打兔子?目标这么近又
这么大,还会失手,真是笑死人了!”
  “有来历!受死吧!”
  黑白郎君虽意外,却更加有气,再发一掌,用上了七成的内力。秦假仙身子不动,凌空
一闪,避过这波攻击,再度躺回原位,笑道:
  “惊动万教的一气化九百,不过如此!”
  “该死啦!”黑白郎君当空飞跃,往秦假仙头部直袭而下,秦假仙双掌顶天,发出气
功,与黑白郎君掌势相接,“轰”地一声巨响,烟尘漫天,黑白郎君被这一震之力,击向天
外,眼前一花,身子有如落絮般飞将出去。
  黑白郎君来不及稳住身子,陡觉已落在一片柔软之地,定神一看,四周白茫茫的一片,
看不到尽头,宛如身在云端,不由得讶然出神。待要找寻脱身之法,眼前金光灿灿,刺得黑
白郎君眼前昏花,几乎无法睁目视物。
  黑白郎君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一阵清圣的声音,徐缓地说道:
  这里是阴间大法师无法找到的地方,为了帮助你脱离魔域的阴影,所以只好将你带到此
地。”
  “你……”黑白郎君的双眼终于能适应强光,仔细看去,光辉迷朦中,秦假仙的身形似
隐似显,却尽去鄙俗之气,眉日之间,洋溢着祥和的光辉。
  “你不是秦假仙!你是谁?”
  人影温和地道:“灵心异佛。”
  “灵心异佛?田黑白郎君显然未曾听说过有这号人物,正要再问,灵心异佛已吟道:
“阿弥陀佛……”便消失在强光之中。
  黑白郎君呆若木鸡,喃喃道:“灵心异佛?灵心异佛……”
  空茫茫的周遭,只有黑白郎君孤独的身影,远方似有蔚空穿云,却显得遥不可及。
  而躲在一旁的荫尸人,也只见到老大秦假仙,与黑白郎君双掌相接之后,便眼前光明大
放,刺得他眼花花目茫茫,什么都没看见。
  另一名刺探者魔域使者缺心,更是被这阵清圣无比的光辉,震得口吐鲜血,急忙退离数
百丈之外,虽有避光衣护身,仍感到魔气逆转,功体有如要四分五裂了一般,不快回魔域调
养,势必倒毙在外,急忙奔回魔域,回报阴冥皇。
  荫尸人眼前,逐渐又看得清事物,只见秦假仙倒在地上,不醒人事。
  荫尸人蹑手蹑足,摸近秦假仙身边,闭住呼吸,低下头去靠近看秦假仙是死是活,秦假
仙的一双铜铃眼陡然大张!荫尸人吓得跌退两步,定定望住秦假仙。
  “怎样?以为我死了,要搜我的身是不是:”秦假仙一跃而起,恶狠狠地问道。荫尸人
结结巴巴,道:
  “小……小的不敢,是……是以为大仔你昏倒了,要把你救醒……
  “救醒?救醒头要靠这么近吗“”
  秦假仙不再追究,伸手到怀里探去,果然秘笈和药丹都还在,不由得大喜过望,掀开鬼
气贯脑的秘笈一看,更是高兴得差点跳起。秘笈内的文字,都是扭曲如虫的怪字,无人识
得,但是,每一页却都画满了图解,将动作、招式、运气方法,分解标示得详详细细,就算
是不识字的人,也可以依图修练。想必是魔域文字无人能辨识,为了让黑白郎君练魔域武
功,才特别做出的图解式秘笈。
  秦假仙一生做搬运尸体的士公仔,在死人身上摸到的武林秘笈,不但不少,简直就是堆
积如山,其中更不乏人人争夺的罕世绝学。
  为什么以他如此聪明的资质,却却却始终无法练成绝世武功?说穿了就是在困在“文字
障”中。通常,秘笈都是以极精简深奥的文字写成,越是高深的武功,用词也就越艰涩难
堪,而且其中涉及阴阳五行、乾坤八卦等艰深术学者,比比皆是,在不学无术的秦假仙眼
中,好比鬼念咒,看不懂也听不懂,只好望秘笈兴。
  秦假仙一生中,练成的功夫屈指可数,一足逃命用的八卦迷踪步,由素还真亲自教学,
以素还真的智慧,有教无类的修养,也足足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才教会秦假仙这套逃命法
门:其次是素还真所撰的非真刀谱,也亏了素还真才智过人,竟写得出秦假仙看得懂的刀
谱,配合刀锁使用,还让秦假仙真的在武林中扬威了一阵子。但是秦假仙练成之后,不久又
忘了精光,全还给素还真了。
  如今,竟有一本秘笈,是不用识字就可以练的,秦假仙一见之下,简直感激涕零,比见
了爹娘还亲,当即下定决心:非练好鬼气贯脑不可
  秦假仙心醉如痴,就站着看鬼气贯脑的秘笈,荫尸人几次想偷偷凑比去,都被秦假仙巧
妙闪开,只得死了这条心。秦假仙研读秘笈之际,正逢圣刀现世,玉波池龙气冲出水底,破
空而升。远在荒野的秦假仙还正沉迷在秘笈当中,突然身子一动,便自动施展上乘的轻功,
飞奔往琉璃仙境!秦假仙回过神来时,已冲出数十文之远,后面的荫尸人正拚命追赶,大
叫:
  “大任!你要到哪里去啊?”
  “啊!”秦假仙莫名其妙,两边景物如飞,根本感觉不到双脚奔得多快,还以为是被什
么奇异的力量推着飞行,回头对荫尸人大叫: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和尚鬼……又……发……作……了……”
  声音越来越远去,荫尸人最后只听到含含糊糊的声音,被风声吹散,连忙提气直追,而
秦假仙的身子渐渐化成一个小点,两人距离也越拉越远,直到秦假仙的身影消失在地平线的
末端。
  秦假仙虽被附身的灵心异佛控制,而奔行如雷,倒也习惯了这个怪和尚的作风,因此并
不在意,他跑由他跑,自己脑中却还在回想着鬼气贯脑的秘笈内容。
  随着疾奔,眼前景物渐渐熟悉,这条路是闭着眼睛也摸得上去的山路,秦假仙“啊呦”
地惊疑一声,己身在玉波池畔,玉波池波涛汹涌,尚未搞清发生了何事,眼尖的秦假仙便看
见一道蓝光闪到,心知不妙,想都不想,鬼气贯脑挥袖而出!
  蓝品人“啊……”地惨叫半声,倏忽不见,秦假仙也身子栽倒,整个人像漏了气的河豚
一般,软倒在地。
  玉波池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秦假仙全身虚脱,动弹不得,想来是和尚鬼赶得太急,不顾秦假仙的体能负荷,而导致
体力透支过度。秦假仙全身酸痛难当,差一点就要断气:心中暗喑咒骂和尚鬼操死人不偿
命,害自己连叫那没力气叫。
  荫尸人气喘吁吁地赶上山来,边跑边叫道:“大仔!大仔!刚刚天上光芒大作,你看见
了没有:大仔?大仔:”
  “唉呦……我在这……”秦假仙挣扎着道,荫尸人东张西,找丫半天,大声问道:“大
仔?大仔?你不是来玉波池吗?大仔!”
  “我在这里!”秦假仙吼道:“你脚下!”
  荫尸人急忙闪开,秦假仙整个人贴在地上,神色萎顿,荫尸人慌道:“你没事吧?大
仔?”
  “把……我怀里的药丹……拿出来,喂我服下………”
  “是!”
  荫尸人乖乖取出秦假仙由黑白郎君那里诈到的天精丹,扶起秦假仙,让他服下药丸。魔
域的药丸果具奇效,秦假仙马上跳将起来,狂声大笑:
  “哇哈哈哈……别人的失败,就是我的快乐啦!”
  “大仔,您好像念错词了……”
  “哈哈哈……你懂什么!我已练成了魔域的武功鬼气贯脑,黑白郎君也要退一边去!他
的出场词,今天起正式由我接收!”
  荫尸人“喔”了一声,道:“可是,黑白郎君的声音尖,由丹田发声:您的声音,是由
鼻子发声,这气势上……”
  “住口!”秦假仙平生大忌,就是被说到鼻子,马上鼻子红脖子粗,狠狠地道:“再说
到我的鼻子,小心我的鬼气贯脑!”
  荫尸人急忙掩口不语,秦假仙怒气稍平,自言自语道:
  “嘿,刚刚我一掌打退的蓝影子,不知是啥东西,不过,当时在水波中,好像有个人
影,又好像就是素还真的人影……我看素还真的回生之期,大概就在这几天,魔域一定不会
放过他,我们得好好守着素还真才是。”
  荫尸人点头不置,秦假仙跺了几步,沉思片刻,一击双掌道:
  “有了!”
  “怎样?怎样?有防止魔域的方法吗?”
  “防止魔域的人变手脚,我的鬼气贯脑就绰绰有余,我想的是这几天,守着素还真的无
聊时间里,要做的余兴节目!”秦假仙笑嘻嘻地晃了晃系在腰间的水晶瓶,“金少爷,冷落
你好久了,这段时间里,我会好好调教你:”
  金少爷脸色苍白,不知秦假仙会想出什么花样对付自己,虽想狠狠地发一顿脾气,却什
么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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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1]初来乍到

 楼主| 发表于 2009-5-28 15:57:2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三章 恩怨人间 权衡

  太黄君为救身中鬼气贯脑的蓝晶人,已顾不得涉入险境,直奔魔域。
  此时的魔城内,气氛低弥,瘴烟般的幻波之中,阴冥皇的化体上,各种惨毒的面相竟因
怒气,而有如被搅乱了一般,混乱成一团不明的杂线。
  “什么?黑白郎君失踪,鬼气贯脑宝鉴被夺?阴间大法师,你失职了!”
  “车出突然,无法预防。”阴间大法师的枯藤不安地漂动着,眼中的精光微微闪烁,那
种光芒,并非因失职而感到恐惧。
  不必阴间大法师的禀报,在此之前,缺心已先一步回报整个过程。但是阴冥皇要试探阴
间大法师对他的诚实度,到底有多少,因此故作不知。
  阴间大法师并非故意拖延报告长官的时机,只是用以监视、通报的怪鸟邪鸺,确实在速
度效率上,远不如缺心。阴冥皇道:
  “黑白郎君失踪不要紧,最重要的是把宝鉴找回!魔域的武功,不可流传外人!大法
师,你要如何交代?”“这……属下会尽力找回。”
  “万一找不回,上司会严厉处分,大法师,你虽是我的手下,到时候我也不会护短,这
一点你要知道!”
  “是。”阴间大法师忍着一腔不服之情,故作积极,道:“启禀阴冥皇,黑白郎君既已
失踪,天虎八将与魔龙八奇,要作何处置呢:”
  阴冥皇身上的怪相又流动了起来:“我不想再牺牲魔域的成员,就让天虎八将与魔龙八
奇,自相残斗吧!”
  “自相残斗?”
  阴间大法师一听,心中便有了谱,在这数天之中,阴冥皇必然想出了别种方法,对付十
六星宿,那么当然是要收回属下的方法,改用英明上司的主意。自己收伏黑白郎君的苦心,
岂不是那白费了!阴间大法师对上司这种抢功之举,固然一肚子怒火,却装出惊佩万分之
声,道:
  “阴冥皇英明!如此确实可以使魔域退居暗处,不动一兵一卒,教八将与八百自行相
斗,我们坐收渔利。”
  “嘿嘿嘿……不错,与其承担魔域武学外传的危险,何不藉敌人之手杀敌,为我所
用!”阴冥皇难掩得意。阴间大法师唯唯不语,心中却老大不以为然,暗想道:
  “魔龙八奇与天虎八将,会自相残杀到死尽吗?世上哪有这等便宜之事!”
  陡地,地面剧烈摇晃了起来,一道气功突破结界,引起连环震动,阴冥皇一沉声,阴间
大法师便喝道:
  “是谁大胆闯进魔域!”
  邪鸺的怪叫声中,一道光明射破千年黑暗,太黄君的菊花幽香,掩盖住了腥风煞气,在
护体光芒包围中,如人无人之境的,正是气宇非凡的太黄君。
  阴冥皇又隐回黑暗中,阴间大法师转过巨大的树干,缓然低下头去,透过垂覆的藤蔓,
看着太黄君,阴森森地道:
  “太黄君,你活得不耐烦了。”
  “哼!我还未向你问罪,你反倒先声夺人。”
  “问罪!”枯 有如舞蹈般扭动着,“魔域与你,一向互不相干,你有何理由兴师问
罪?口
  太黄君眉毛一扬,道:“我问你,鬼气贯脑,是不是魔域的功夫:”
  “没错。”阴间大法师回答得很慢,心中却急速地转着念头,太黄君突然提起此事,可
是“那秦假仙使用鬼气贯脑,杀害我的道友蓝晶人,这件事你作何解释?”阴间大法师已了
解所有原委了,悠然道:“这件事情,与魔域无关。鬼气贸脑这部秘笈,早已被秦假仙所
夺。”
  太黄君半信半疑,道:“就算你所言属实,在道义上,你必须赠我灵丹,让我医好道友
蓝晶人。”
  “呵呵呵……”枯藤发出有如气泡般含糊的笑声,“太黄君,你来到魔域讲道义!你要
知道,魔域的人讲求的是最现实的交易!想叫我无条件帮助你?嘿嘿嘿……你认为有几成可
能性呢?”

  太黄君脸色一冷,道:“若是太黄君在此动武,你认为有几成可能性呢?”
  “太黄君你是聪明人,你目前的处境,应十分明显。虽然你眼前所见,只有我一人,但
是……嘿嘿……魔域之内的一草一木,都有致命的力量!你不妨试试!”
  太黄君不愿节外生枝,道:
  “不必解释那么多!有什么条件,你开出来+.”
  阴间大法师缓慢地说道:“我的条件很简单。第一:杀死秦假仙,替我夺回秘笈。第
二:捉黑白郎君还交给我。”
  太黄君一口应承:“好!这两项条件成交,马上将解药给我!”
  “呵呵呵……”阴间大法师又笑了起来:“你以为我是二岁孩童,这么容易就相信
你?”
  太黄君怒意陡升,正要发作,阴间大法师已挥出一物,太黄君以麈尾一接,是一颗小小
的药丹,又是一怔。
  “这是三分之一的解药,你先拿去。等你夺回秘笈,我再给你三分之一;等你交出黑白
郎君,我再将最后的三分之一给你。”
  太黄君问道:“这三分之一的药丹,有何功效!”
  “可以延长蓝晶人一个月的性命。”
  太黄君冷然道:“太黄君是一个不愿意受人控制的人,你最好明白此点。”
  阴间大法师不为所动:“我并没有勉强你。”
  太黄君“哼”了一声,拂袖而去,光影消失,魔域又恢复一片幽暗。阴间大法师沉沉冷
笑,才转回身,躬屈树干,道:
  “启禀阴冥皇,太黄君已经被我们所用,这是属下由阴冥皇您刚才所指示的方针中,所
学到的,请阴冥皇指示。”
  阴冥皇“嗯”了一声,道:“秦假仙这一掌,省下魔域不少麻烦啊!”
  然而,阴冥皇脑中却在想,阴间大法师能如此独当一面,将魔龙八奇的太黄君,控制得
束手无策,或许,能力是比预计还强了一些。执意找回已无用处的黑白郎君,难道足还有其
它的用意吗?
  沉吟之间,水纹彷佛静止了一般,无人猜得出他的心思。
  被崎路人所救的仇魂怨女,往南山缓缓而行,在她的脑海中,崎路人的话不停地回响
着。
  她知道亲生父亲欧阳上智的能力到什么程度。欧阳上智不但智慧超群,更有过人的手
腕。在他的统筹下,能使云州大儒侠史艳文,以及毕生宿敌的藏镜人,双双投于世家麾下,
为自己所用。这两名一世的仇敌,在最后竟是归属于同一个派门,人生的变化难测,莫此为
甚。固然当时的史艳文是已看破江湖生涯,苦于无法退隐,才不得不寻求一个避风港;而藏
镜人是日暮穷途,寻求靠山,两人投于世家,都有无奈的苦衷存在。但是,这多少也表明了
欧阳上智的号召力,无人可及。
  虽然父亲对她,并无什么情份,连一天的养育之恩都没有,但是人伦之大节,她仍必须
遵守,父仇不报,便违反了她心中既存的纲常,父亲可以不慈,但是她不能不孝。
  然而父亲是魔头,是罪人……
  她无法下定决心,也感到人生多难,总是充满挣扎。她决定到南山,问叶小钗的想法,
这是世上和她遭遇最像的人,只有他能解破她的迷津。
  仇魂怨女找到重新搭起的简陋草茅,以及虽然简单,却十分整洁的半驼废之基。半驼废
也是杀死自己父亲的凶手,可是,当地想起半驼废一手调教出了刀狂剑痴叶小钗,也衷心地
双掌合十,同半驼废一拜。
  叶小钗的脚步声,停驻在她的背后。
  “叶小钗,你认得我吗?我是欧阳上智的女儿。”
  叶小钗不语,只是看了墓一眼。“你或许会觉得奇怪,为什么我曾向半驼废祭拜,他也
是我的杀父仇人……”
  叶小钗望着她,那双清澈得有如天空的眼睛,蒙着忧郁的雾光。仇魂怨女陡觉叶小钗其
实比自己还要挣扎,因为恩师半驼废就是他的仇家,已然注定叶小钗恩义不能两全!
  “你为何能原谅半驼废呢?”仇魂怨女脱口而出,心中的疑惑与不平,有如泄洪一般,
源源化为一句又一句的质问:“因为我父亲是魔头,所以该死吗?所以你抛弃我父亲,原谅
半驼废?所以你也不去找其它的仇人,安安静静在这边,庆幸着找父亲死了,你不必再受他
役使?”
  仇魂怨女的眼泪,激动地滑下凹凹凸凸,纠结的脸孔。叶小钗平静地注视着她,不但没
有愧色,更有着超然的感情与悲悯。
  “你……”仇魂怨女把脸埋在双掌中啜泣了起来:“你为什么要遗弃我父亲,让他被五
大高手追杀而死:”
  明知对叶小钗兴师问罪是无理取闹,自己仍控制不住。仇魂怨女哭过以后,抬起脸来,
发现叶小钗以树枝在地上写着:
  “天地终乎!与我偕终。”
  便看向仇魂怨女,眼中的神采竟与她的心情呼应着。仇魂怨女不解其义,怔怔地看着那
两句话。
  这两句话,乃是出自“列子,天瑞篇”,意思足:天地会终结吗?如果会,那大概会与
我一起生灭吧!就像我约有形生命一样,总有结束的一天,人死的那一刻,就失去了知觉,
也等于天地随自己而消逝了一般。整段的原文大约是:“形动不生形,而生影;声动不生
声,而生响:无动不生无,而生有。形,必终者也,天地终乎!与我偕终。”
  叶小钗言下之意,并不完全是如此,竟更像是将欧阳上智视作天一般,暗指欧阳上智死
了之后,自己也心如死灰,形同死人。

  仇魂怨女再想,叶小钗从无名小卒,到拥有今天的名望,等于是由无生有。让他成为人
物的人,除了欧阳上智之外,还有半驼废,现在这两个人都死了,叶小钗还能算活着吗?连
活着的知觉都没有,那又怎么会挂心恩怨?
  “你已经不恨仇人了吗!”
  叶小钗不点头也不摇头,显然也很矛盾。仇魂怨女长长叹息,说出的话,竟连自己也意
想不到:
  “我们放弃仇恨吧!”
  叶小钗望走了她,也觉得意外。这数十天以来,叶小钗一直在沉思崎路人所说的话。在
与世隔绝的静修中,深夜独思,思路变得更清澄,有时恍惚要明白了什么,就要打破了私心
的妄执,却总是被既定的情义限制住,无法很清楚地想通:半驼废生前的行为,到底是不是
自己所了解的?
  当仇魂怨女吐出这句话时,叶小钗才想通了一些事:半驼废为什么要帮助素还真?不是
为了武林正义,只是为了私情,要把自己由欧阳上智身边夺回而已!
  那么,自己为报上智之仇而杀半驼废,就变得很可笑。
  同样的,杀欧阳上智的人之中,包括了素还真,若是杀半驼废是可笑而没有意义的,那
么,杀素还真呢?
  仇魂怨女道:“我对素还真的恨,是一辈子都不会消除的,但是找他报仇,没有意义,
因为杀了我父亲的,或许不是素还真,而足……唉!我父亲的野心!”
  叶小钗不管这一点,自己只认人,不认谁是谁非。眼前最重要的是:在往后的人生里,
该如何自处?
  “我想……或许要用另一种方法尽孝,就是弥补我父亲生前所犯下的错。”
  叶小钗一怔,这种想法,是自己未曾想到过的,弥补欧阳上智在世上犯下的错,也算是
报答他的思义吗!
  仇魂怨女坚定了决心:“我听说过,素还真体内的龙气剑,需要和龙骨圣刀相辅相成,
我要把龙骨圣刀送给素还真,当成是我父亲送给他的,有一天素还真他平定了邪道,让天下
安宁,也算足我父亲的一件功劳!”这种反向想法,令叶小钗一时不能决定,仇魂怨女道:
“叶小钗,你一定明白我的意思,你的武功高强,如果埋没在荒山之中,不是等于半驼废的
绝学,和他一起永远消失了吗?如果你在世上,做一些有益之事,也等于半驼废、我父亲对
你付出的心血,开花结果了。你认为呢?”
  叶小钗摇了摇头,未能决定。
  仇魂怨女说出那些话,心情即变得极为轻松,有如云障尽消的晴空,道:“或许我词不
达意,你就作为参考吧!我去琉璃仙境了,你如果想通了,也不妨去琉璃仙境请教素还真,
他想必对你竭诚相迎。”
  对于自己竟替素还真说话,仇魂怨女也感到不了解自己,但是,又认为讲得没什么不
对,因此不加修正或解释,便告别了叶小钗,离开南山,决定将龙骨圣刀送给素还真,之后
就退隐江湖。
  仇魂怨女一路赶往翠环山,丝毫不知杀机已逼近了她。由崎路人口中,探知龙骨圣刀已
现江湖的风轮火转万俟焉,未立即离开火龙舌,找寻圣刀的下落,乃是因为被一件重要的事
情牵挂住之故。
  这件事情定继当初炼出圣刀之后,被视为万俟焉生活中第二件大事:医治金太极!
  金太极何许人也?云州大儒侠史艳文之女史菁菁的夫婿,荒野金刀独眼龙的兄弟。当年
也曾经是威震江湖的成名狂士。但是,在几经风波后,昔日英雄渐渐凋零,史青菁下落不
明,独眼龙出家修行,最为狂傲的金太极,则不知所终。据传他得了怪病,过着不见天日的
生活,史菁菁为了医治他,还亲自到北域向百朝武后求取药引狮蚕涎。但是到底医好了金太
极没有,地无人知悉。
  万俟焉在偶然的情况下,找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人不人鬼不儿的,一时好奇,便以九
阳真火悉心调护,此人受了阳刚之气,渐渐元气充沛,也复元为本来面目,竟然就是下落不
明的金太极!万俟焉大为振奋,决定继续用九阳真火治疗金太极,将他训练为不世的高手,
这是万俟焉自己找到的练武奇才,也是他的唯一预备弟子,多多少少弥补了圣刀被盗的遗
憾。
  所以,当崎路人闯进火龙舌时,颇有疑心病的万俟焉急忙发招攻击崎路人,就是要趁着
崎路人闪避的一瞬空档,藏匿金太极,以免再度失窃。
  如今,金太极已气色充润,虽仍只能打坐调养,尚无神智,料想完全康复也为时不远
了。万俟焉终于下定决心,先找出龙骨圣刀再说,不管圣刀在谁的手中,都要夺回来!
  万俟焉有如一道火球,挟带着狂野的笑声,奔过天际。
  此时的仇魂怨女,越走近翠环山玉波池,没有注意到天色也越来越诡谲,天上祥云缭
绕,像是龙的姿态,在云间似隐似显。
  玉波池的水面动荡着,激起一圈又一圈颤抖的涟漪。秦假仙注意到了,不明何意,陡然
天空红光遍布,荫尸人大吃一惊,仰苜看去,一团火球横飞而过,像是飞奔的太阳一样。
  “那是什么!”荫尸人骇然。
  秦假仙正要说话,一阵老声已在背后传了出来:
  “唉唉唉,是天下第一乱世魔王喔!”秦假仙一见这名不知由哪里冒出的老者,突然间
双眼瞪大,脸色苍白,吓得倒退了好几步,叫道:
  “你……你、你不要过……过、过来!”
  那声音竟发着抖,荫尸人还末见过老大如此丧胆,便望向这名老者是何方神圣。老人一
脸浓密的白须白发,几乎要把整张脸都遮住了,手执拂尘,五短身材,加上讲话时动作极
大,摇头晃脑,像个总角之童般,十分怪异。
  老人叹了口气,道:“唉唉唉,你是看到鬼是不是?我迅雷急雨千里行,眨眼东边转西
边,无形神迹哀三声,虽然不是英俊年少,倒也不至于丑得像鬼吧?你秦假仙的尊容,才真
的是夜行不宜,百鬼?易。我不怕你,你倒先怕起我来了。”
  秦假仙试探性地间:“你!.….不是鬼?怎么……走路没声音,长得又和……和呼三
叹一模一样?”
  “唉唉唉,无影神迹是在讲假的吗!走路还发出声音,岂不是要改叫大声神迹了?有声
就是人迹,怎么叫神迹?”老者说完,又是哀声长叹,口气悲不自胜:“唉!唉!呼三叹是
我的儿子,我是他的老子。唉唉唉,圣刀现世,引起龙气,我想我儿子八成已经……唉唉
唉!真是百无一用是生子,我那傻儿子啊!有圣刀不会用,给人杀得莫名其妙,真是辜负老
子我的苦心啊!唉唉唉曰田
  “你真的不日疋鬼!”秦假仙还是心有余悸,哀三声道:
  “要怕鬼还不如怕人,那个人现了世,恐怕将来要天下大乱了!”说着,一指天上,意
思足刚刚那团急飞而去的火球。秦假仙忙问道:“那个人又足何方神圣!”
  尚未回答,玉波池的水浪越激越高,大地一阵激晃,冲起十丈高的水柱,盘旋着破空而
去!
  “素还真!”秦假仙看见了,水柱之上,素还真衣袂仙飘,脚踏白莲,乘着巨浪破空,
浪头哗喇散下,素还真乘莲之影,一闪即逝!
  “素还真!等我!”
  秦假仙急叫道,加快脚步追了出去,哀三声、荫尸人也急急追赶在后。只听得天地之
间,素还真的话号悠悠朗吟:
  “半神半圣亦半仙,全儒全道是全贤;脑中真书藏万卷,掌握文武半边天!”



第十四章 问尔君子何所争

  话分两头,当仇魂怨女走近翠环山之际,仍不知由于圣刀接近龙气剑,引起的强烈感
应,已使天象生变,暴露出了自己所在之地,万俟焉才由火龙舌没多久,就找到了圣刀之
气,人喜过望,化作金光,疾往翠环山而来。
  仇魂怨女正要上山,陡然天色大变,睛空转为火红。仇魂怨女被这异变所骜,仰首观
望。只见火光中,一道人形气功迅速奔近,道:
  “把龙骨圣刀还给我!”
  仇魂怨女知是高手,不敢掉以轻心,道:“为什么?难道圣刀是你的吗!”
  “没错!我就是圣刀的主人!”
  “难道你是……”
  “风轮火转万俟焉!”火焰之中的万俟焉大声道:“不管你是如何拿到这把圣刀,我都
不管,快把圣刀给我!”
  仇魂怨女不知圣刀正主儿怎会这么快找到自己,又想起崎路人曾追问过圣刀的铸造者,
瞬间以为想通了万俟焉找到自己的原因,不由得心中一寒,问道:“崎路人去找过你了!”
  不提崎路人还好,一说万俟焉就火大,道:“没错!你间这个做什么?刀给我!”
  仇魂怨女误会崎路人出卖自己,对崎路人万分不谅解,也决定重新考虑要不要将刀送给
素还真,遂道:
  “圣刀是关系武林存亡的重要之物,我不能随便将它交给人”
  万俟焉更加暴怒,吼道:“不知死活的娃儿!”
  便一掌向仇魂怨女 去!仇魂怨女连叫都来不及叫,轰然炸声,已将她击为片片碎块!
  “哇哈哈哈……哇哈哈哈……圣刀物归原主了,哈哈哈……”

  “手下留人啊!”
  山上传出中气充沛的叫声,迅速接近,方俟焉哼了一声,狂笑着,持刀飞回火龙舌,眨
眼便消失无踪了。
  当素还真赶到之时,只有一地的残骸,以及被那道宏大的掌气所袭约满目焦枯。
  素还真白光一闪,落在地上,见到这一地惨不忍睹的尸骸,心中一恸,叹道:
  “迟了一步,仇魂怨女因我而死,素某罪过又深一层矣!唉!”
  秦假仙等人追下山来,一看见素还真,便冲上前去,抓紧素还真,激动得差点说不出话
来,口中只不停地说道:
  “果然是你,你果然平安无事,太好了,太好了……”
  素还真殊无喜色,神情哀凄,秦 仙这才注意到了,惊道:“怎么了!起死回生,应该
高兴才是啊!”
  “仇魂怨女死了。”素还真的拂麈一挥,一颗首级被气功卷起,稳稳落在素还真手中,
秦假仙从前见过欧阳上智之女,此时一见,便认了出来,惊道:“什么:怎么会这样!谁杀
死了她!”
  “唉唉唉,当然是风轮火转万俟焉这个急惊风!”跟随着秦假仙赶来的哀三声道。
  “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怎敢在翠环山撒野!”秦假仙怒问。
  “此人素某很早便有所闻,个性反覆不定,时善时恶,似正似邪,是一位很难应付的
人,他曾辉煌七十年,后来无缘无故消失了,此时出现,一定是圣刀所致。”素还真神情沉
痛,道:“仇魂怨女将圣刀带至翠环山,想必是一番好意,但是吾体内之龙气剑,引起圣刀
气买 溟,也使得她的行踪,呈现于天象,我已尽力压制龙气感应,却无法对抗这股天地之
气,只好破限而出,想不到……想不到仍迟了一步!唉!”
  “这……这怎么办?素还真,人死就死了,但是圣刀一定要夺回来!”
  素还真道:“不错,圣刀关系着武林的命运,素还真就算是血溅五步,也势在必得!”
  “有气魄!我陪你去!”秦假仙道。素还真却道:
  “你暂不能去。”
  “为什么?”
  “因为不能让仇魂怨女曝尸荒野。秦假仙,劳烦你将仇魂怨女安葬。现在想必太黄君见
到圣刀之气,已经快我一步赶至了,素某要赶至火龙舌,告辞!”素还真交代完毕,便化做
一道金光,往火龙舌的方向奔去!
  秦假仙抱着首级,道:“哀三声,你轻功不是盖的,等我葬了仇魂怨女,你马上带我们
到火龙舌帮助素还真!”
  素还真所料不差,太黄君已将魔域给予的药丹给蓝晶人服下,便见到 刀之气再现,翠
环山的龙气则有如受到什么力量的制压,盘旋扭动,终于破云而出,划出光明!
  太黄君心知不但圣刀现世,连素还真也再现江湖了。便急忙依圣刀的奔势,追赶火光,
疾往火龙舌!
  太黄君甫一落地,素还真的真气也已到位,两人双双落在火龙舌 口,不分轩轾。
  “素还真,我们总算见面了!”太黄君道。
  素还真与他正面相视,道:“不错,但是你来此的目 ,并不是劣者吧!”
  “你我来此,目标相同。”太黄君道。
  素还真道:“龙骨圣刀不能落人你这种邪恶之徒的手中。”“哼!圣刀落谁的手中,不
是你可以作主的。”
  “哇哈哈哈……”
  笑声乍现,天地火红,万俟焉的金光化体出现了,道:“你们都不必争论!圣刀落人谁
的手中,要看谁有胆量、有见识:”
  灿光一闪,由金光化体中,抛出一物,牢牢插在素还真与太黄君中间,正是古拙沉稳,
形似龙骨的龙骨圣刀口
  太黄君神色一动,圣刀就在眼前,却不能去夺,素还真看了圣刀一眼,便问道:
  “万俟焉,怎样才算是有胆量,有见识的人!”
  “有胆量的人,敢接受死亡的挑战,有见识的人,能回答出刀柄上那三个 的用 !我
万俟焉铸造龙骨圣刀,在刀柄上留下三个 ,谁能说出我的用 ,谁就可以得到它!如果说
错者,当场恪杀!哇哈哈哈……”
  素还真与太黄君早已注意到刀柄的三 ,只是不明用意,想不到万俟焉以此为题,两人
 一时之间,面面相觑,作声不得。
  “如何?保持沉默,视同回答不出问题,同样格杀勿论!”
  万俟焉主导着局面,心中又是高傲,又是得意。太黄君不慌不忙,冷冷道:
  “不回答未必就是答不出来,视同格杀,你也未免太过武断!”
  “你们以为火龙舌可以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答不出问题者,一律格杀啦!”
  太黄君与素还真互视一眼,谁也不敢先出声。一瞬间,素还真脑中闪过的答案,数以千
百计,他相信太黄君也是一样。三洞可以代表太多事物,天地间三三成组者,屈指一算计就
有天地人、精气神、儒道释、君亲师……算是永远算不完的。谁先说出可能的答案,谁要冒
的风险就多一层。
  “怎样?都回答不出来吧!那就受死吧!哇哈哈……”
  万俟焉正要发动攻势,秦假仙的鼻音已喘着气赶了进来,叫道:
  “受什么死?给秦爷爷住手!我还没说答案,你就不准轻举妄动!”“嗯?”
  万俟焉没想到有人中途插入,微觉奇怪地望定了秦假仙、荫尸人。
  多亏了无影神迹哀三声,轻功如云似风,一眨眼就把秦假仙、荫尸人送来火龙舌,自己
却躲在 外,不敢进去。
  原来,当初哀三声与万俟焉,原本足情同手足的知己好友,万俟焉对哀三声知无不言,
推心置腹。后来哀三声有了儿子,宠爱这个儿子过度,竟为了送给儿子一样罕世的兵器,而
盗走兄弟的心肝宝贝龙骨圣刀。
  之后,哀三声当然就藏匿了起来,这件事让万俟焉一直不能释怀,下定决心哀三声不出
现便罢,如果敢出现在自己面前,一定不放过他。
  哀三声深知这位老兄弟的个性,加上心中有愧,怎敢出现在他面前:所以只足躲在 
外,探头探脑。一见到插在地上的龙骨圣刀,心中一痛,又想起儿子来。这只圣刀虽得之不
义,却是最能纪念儿子的物事,因此哀三声又生起抢夺之心,却不是为了称霸武林,而是纯
粹将它当成爱子的象征,想夺到手陪自己渡过余生。
  正望着圣刀出神,已听见万俟焉一声大喝:
  “不必废话!谁有胆量就站到圣刀之前,讲出刀柄上三洞的用意!”
  众人依然沉默,秦假仙悄悄靠上前去,拉着素还真的衣袖:
  “素还真,站出去讲啊!”
  素还真微一摇头,道:“我没有把握。”
  “你没有把握!”秦假仙根本不相信,“这个时候,不能再使神秘招了,你看,太黄君
贼兮兮的,看着龙骨圣刀,好像要把刀一揣就跑一样……”
  “我想,他也没办法答出这个问题。”素还真倒是不紧张,“不相信的话,何不试探他
一回!”
  秦假仙点头道:“好,让我来!”
  便大摇大摆,走向太黄君,大声道:“喂!我说这位君子,一叶知秋太黄君,你在巨书
 岩自立为王,并且有办法用万斤巨石来作书,你实在不简单,我秦假仙奔走江湖数十年,
所见过的人,就以你武功最好,见识最广,城府最深!我想你一定也很想得到龙骨圣刀,现
在有机会了,你还客气什么!讲出万俟焉的心意,圣刀就是你的。”
  想不到太黄君不为所动,笑道:“哈哈哈……秦假仙,在座诸位,并不是我太黄君独占
标苜,论名气、论地位、论才气,我尚不及素还真,所以应该先由素还真发言才对啊!”
  “素还真名气好,这是因为他善气迎人、公私分明、情理兼顾。他的地位一口同,是因
为大家对他的爱戴拥护。但是讲到他的才智,就比不上你太黄君了。你着作古今神器十八
种,集天下神器于一册,当然包括了龙骨圣刀,既然你敢写龙骨圣刀的历史,我想,龙骨圣
刀的来龙去脉,当然是你最清楚!除非,你所记载的都是虚构、都是谎言!”
  “哈!不愧足天下第一辩,你的话很锐利。你说我所记载的是虚构、是谎言,那你何不
亲自到巨书岩一趟,打开巨书,翻到龙骨圣刀那一页,看看里面到底写了什么,再一一指正
我呢?”
  “不用看啦…何必看呢?浪费时间嘛!是真是假,现在就可以见真章了。”
  “刀柄之上的三洞,是万俟焉所加,他的用意是什么,我无法理解。”太黄君竟不加掩
 ,坦白说出,倒是教秦假仙意外,太黄君接着道:“我想,素还真号称“脑中真书藏万
卷”,见闻一定比找更广,如果素还真你有把握,不妨先说。”
  太黄君轻轻巧巧地将问题去还素还真,秦假仙脱口道:“你当我们是白痴?教我们庀头
阵!”
  万俟焉不耐烦地吼道:“不必争论,答不出者死!我数到三!一……
  “住口!谁说我没办法回答?”秦假仙道。
  “那你还等什么!”
  秦假仙灵机一动,改变策略,道:“万俟焉啊,你心里所想的事,无人了解,万一我不
小心说中了你的心意,而你矢口否认,那我岂不是自白枉死:”
  “哇哈哈哈……你以为我万俟焉和你们一样,全是无耻之徒吗!只要你说得对,圣刀一
定是你的!”
  “你讲的话若能信,衙门何必要呈堂证供?我看这样吧!你就将答案写在纸上,然后放
在你认为最可靠的地方,纸上的答案就是以后生死、得失的依据!”
  秦假仙此言一出,素还真与太黄君便互视了一眼,达成默契。素还真先接话道:“万俟
焉,秦假仙的话很有道理。”
  太黄君也道:“没错,纸上的答案就是我们的保障。”
  “哇哈哈哈……不是我不答应,而是秦假仙的提议不通!如果素还真是第一个回答的
人,可是他的回答错误,当我要杀他之前,必要说出真正的答案,那岂不是让太黄君不劳而
获?”
  秦假仙道:“唉!万俟焉,你实在有够笨,你不会等我们全回答了之后,再一次清算!
 对的人得刀,说错的人处死,我相信几个人就有几个答案,不会雷同。除了在场的人之
外,可能还有人会来讨圣刀,比照这个方法办理,如果谁先讲对得到了圣刀,我们也无意
见,算是命中无份!”
  万俟焉略为一想,便道:“好!我就将答案写在纸上!”
  “那你要放在何处:”
  “石壁之内!”
  火光中射出一纸,插入石壁的缝中,从外面看去,可以清楚地见到纸片一角。万俟焉将
答案放在显眼之处,也有向众人挑战,看谁敢在自己面前,出手抢走答案之意。
  “现在你们可以回答了!”
  秦假仙搔了搔头,道:“我需要七天考虑,素还真你呢:”
  素还真与他一搭一唱,对万俟焉微一躬身,道:
  “嗯,七天以后再来。告辞!”
  太黄君望着秦假仙与素还真、荫尸人离去的背影,也道:
  “七天之后找也会到埸,请:”
  火龙舌所聚之人,马上走到空无余人,万俟焉不屑地哼了一声, :
  “全是不中用的东西!我倒要看看,七天之后,你们谁答得出问题…哇哈哈
  素还真等众人,直到离火龙舌有一段距离,秦假仙才问道:“素还真,你刚刚难道没有
用慧眼透视,看看纸上的答案!”
  “有,劣者看了。”
  “那为何不当场说出答案!”
  “纸上根本就没有答案上素还真道,“那是一张白纸,找想太黄君所看见的也是一样
的!”
  “什么?白纸!那我们不是都被万俟焉骗了!”
  “非也,万俟焉并没有骗我们,他只是以特殊的药水书写,必须透过火烤或水浸,才能
使字浮现。”
  秦假仙大伤脑筋:这可麻烦了,用特殊药水写的字浮现之后,就不会消失,就算偷出答
案,也会被万俟焉发觉,这样一来,我的苦心都白费了!”
  荫尸人道:“老大,这样不太光明正大吧?七天可以好好想答案、查资料,用偷答案的
方式,有损素还真的威名……”
  “这叫成大事不拘小节,何况太黄君一定也在打偷取答案的主意,查?你要去哪里查?
如果查得出来,素还真还需要想半天吗?素还真都没印象的记载,那就一定没有!你就叩叩
查,查到的那一天,龙骨圣刀早就被太黄君拿去切菜瓜了!以后给我少说话,多做事!”
  “喔。”荫尸人不敢再说话,深知老大是个超级拥素派,除了他自己之外,绝不容许别
人说素还真一句坏话,那句“有损素还真威名”,实是触犯了老大之忌。
  素还真道:“无妨之事,秦假仙,请你找一位神偷,以及高明的描绘家,要能模仿刀俟
焉的笔迹。等我们偷取出答案之后,再由这位描绘家依样画葫芦,写一张答案放回原处。相
同的纸和药水,由我提供。”
  尾随而来的哀三声道:“唉唉唉,偷的工作交给我!”
  素还真显然已在玉波池下,听过哀三声的自我介绍,同他一躬身道:“哀三声前辈,此
事有您相助,素某胜券在握矣。”
  “你年纪一大把了,手脚还灵活吗:“秦假仙怀疑地问。
  “唉唉唉,老归老,骨头可还软得很,放心吧!再说,世上只有我清楚万俟焉的性情,
要偷他的东西,舍我其谁:”
  素还真道:“秦假仙,此事就交给你了,不管结果如何,明日中午,都请到琉璃仙境一
会,我同琉璃仙境等你的好消息。”
  素还真向众人告辞,那 拔的身影消失后,荫尸人不禁感慨:素还真虽以足智多谋、仁
厚正义的形象闻名,要不是有秦假仙做他的“白手套”,恐怕做起事来也是绑手绑脚。像这
种不光明的手段,要是素还真亲自去做,那是十分地有损形象,非借重秦假仙这种无赖不
可。偏偏,就荫尸人所知,素还真时常有“非借重秦假仙不可”的状况。素还真曾与谈无欲
搭档,曾与崎路人搭档,其实与秦假仙才是最佳搭档,这两个人,除了一个长得俊俏,满腹
经纶;一个丑怪无赖,不学有术之外,其他的特色相差无几。
  秦假仙当场吩咐道:
  “荫尸人,你马上去找一些凯子和凯子爹,到火龙舌去讲答案,人越多越好,让万俟焉
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杀到他火气上升,神智不清!”
  “唉唉唉,别人的儿子死不完,不过这也是个办法,万俟焉精神越不集中,我下手的机
会就越大。”
  “对,荫尸人你还要在一旁记住答案,将来万一偷不到答案,那些错误答案就可以做为
参考,不会再重蹈覆辙!”
  “当然,我会牢牢记住!”
  哀三声道:“唉唉唉,有我出马,安啦!”
  “而我就去负责找描绘家,口令以后自动散开!解散!”



第十五章 欲借妙手奋雷霆

  荫尸人与哀三声,当即在武林中寻找习武之人,诱骗他们到火龙舌去送死。另外一方
面,在琉璃仙境中稳拟对策的素还真,却气定神闲,思索着新的布局。
  乍见到一叶知秋太黄君,素还真便知此人不易对付,并不是由于他的武功高强,见识广
博,更由于他的那股自信洋溢,和高超的眼界风范。这种有实力作后盾,又对白己的行为绝
不怀疑的人,必定有着深切偏颇成见,但这种成见也往往是他成功的动力。
  素还真沉思道:“一叶知秋太黄君,想必了解秦假仙提议七大后作答的用意,因此也有
行动了。只可惜太黄君你虽知秦假仙的心意,却不知我素还真的心意啊!”
  止在思索之间,一股萧瑟的气流,配合着稳定的步伐,接近琉璃仙境。素还真自沉思之
中回过神来,神情一变,竟是掩饰不住的欢欣之情,大步迎了出去,那股远远便可察觉出的
刀霜剑芒,正是素还真等待已久的人!
  出现在玉波池边的背影,高挑修长,一头披肩的白发,随着微风经陉飘动着,他缓然转
过脸来,英挺的脸上,带着一道斜划而过的刀疤。他并不在意自己俊美的脸上有此破相,却
正因为他的不在意,反而使这道疤痕变得彷佛具有某种意义一般,使他太过完美的脸变得更
为深沉、稳重。
  任何缺点在他身上,都是为了更增加他的完美。
  刀狂剑痴叶小钗,又再一次突破了心中的障碍,放弃私仇,来到素还真的面前。
  叶小钗望着素还真,素还真回以诚挚的眼神,在无话相望之间,已经不必言传。
  “唉唉唉,这里就是火龙舌,你可以进去了。”
  哀三声和荫尸人,引着一名彪形大汉,来到火龙舌外。大汉探了探头,觉得内火光熊
熊,不禁踌躇了一下,半怀疑半心动地问:“我真的……只要说三光日月星就可以了!”荫
尸人推了推大汉的背,道:“安啦!安啦!大哥,你一定可以得到武林的名器龙骨圣刀,到
时候你村子里的人,谁敢再笑你笨?哪位姑娘不看见你就脸红心跳,芳心暗许!去啦曰就告
诉万俟焉,说龙骨圣刀的刀柄上,那三个洞是代表三光日月星,他就会把刀送给你了。”
  “好!我进去!”大汉挺起胸膛,大步走向火龙舌,突然又转回来,叫道:“不对,这
可不对!”
  “是又怎么了:”
  “如果你知道答案,为什么不自己进去猜题拿刀?你一定在骗我!”
  荫尸人暗自在心中骂道:“他妈的,这呆子在这节骨眼上怎么就聪明起来了?”他仍满
脸堆欢,道:“大哥你就不懂了,身为一个小卒的悲哀就在这里。虽然我在偶然间听到答
案,但是,以我的能力,就算拿到了刀,也是于事无补,所谓好汉配宝刀,像龙骨圣刀这样
的宝刀,当然要像你这种八尺的身材,杀虎的力气,还有俊挺的容貌,才配持有。我们告诉
你得到刀的方法,是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就是:希望你将来成名之后,能允许我们跟随着
你,沾你的光,也能小小地出名一下!”
  “哈哈哈……你说得没错,我这个人很念旧,将来不会亏待你们的!”大汉高高兴与地
进入火龙舌了。哀三声待他一进去,便道:“好了,去找下一个人吧!”
  “还不知道结果如何啊!”
  “唉唉唉,那位老兄如果拿得到圣刀,就不必演了。我看这一进去,也是七筒翘翘!”
  “世上没有绝对……”
  “死来吧!”万俟焉大吼一声,打断荫尸人之声,按着暴雷轰隆,烟尘弥漫出浓浓的血
腥味。荫尸人呆了半晌,才接下半句话:“……没有绝对不会死的人,走吧!找下一个!”
  荫尸人与哀三声在荒野行走没多久,又听得远方有人叱?之声,连忙迎上前去看。只见
树林之中,专心舞练刀法的中年人,虽将一把大刀舞得虎虎生风,已汗流浃背,竭尽气力。
一见有人在旁参观,更加卖力挥舞。
  “好!好啊!”荫尸人大力鼓掌,舞刀之人装作未听见,自顾挥舞着,神色严肃,一头
汗水简直要喷到荫尸人脸上。荫尸人又看了一回,摇头叹息道:“不对,嗯,不对,简直是
太差,太差了!”
  汉子停止舞刀,沉声道:“你说什么?”
  “啊,这位大侠您误会了,我不是说您的刀法差,这套刀您练得如此纯熟,想必已经有
深湛的修为了吧?”
  “这套金狮刀法,我已经练了三十年!”
  一套刀法要练三十年?玉皇大帝给某些人的资质,有时还教人心生怜悯的。荫尸人装作
不胜敬佩:“果然,果然根基扎实,有大师之风!”
  汉子一听人家称他大师,便要摆出大师的气质来,微一扬刀,昂着脸问道:“你刚才说
太差,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说您的兵器。”
  “兵器?”大师睨着眼,不屑地看着手中的兵器。虽然他以前觉得这把襄了金把手的刀
已经很好了,此时也认为和自己大师的身份有点不配。
  “你这把兵器是铁做的,还沾了汗渍,已经用很久了,有一点生?,而且刀环的镀金脱
落,斑斑驳驳,和您精妙的刀法,一点都搭不上!不过话说回来,您的刀法太过精采,是不
会有人注意到兵器不好的……”
  “嗯,实力最重要,兵器只是装饰而已。”
  “可是,武功强到了某种境界,就不能再突破,而要靠一把配得上身分的武器,增加自
己的实力啊!像关老爷有青龙月刀,张飞也有丈八长矛!”
  “我一直在找寻称手的兵器,但是……唉!”大师露出遗憾之色。
  哀三声不经意地说道:“对了,昨天我们听见谁在说要退隐来着?”
  “好像是有龙骨圣刀的万俟焉……”荫尸入不确定地说。大师竖起耳朵,专心倾听。荫
尸人看了大师一眼,道:“说起来大概是机缘,对!就是机缘!昨天我经过火龙舌,正好听
见万俟焉在自言自语说:“唉!我万俟焉对江湖已经厌倦了,龙骨圣刀这种是非之物,放在
我身边,真是累赘啊!只要能说出刀柄上的三个洞,代表的三寸天地人,就是刀约有缘人,
为什么没有人答得出来呢!”我当时便想冲出去抢答,但是,突然想起自己不会用刀,刀俟
焉一定马上看穿我是偷听到的,而将我打死……”
  大师双眼瞪得极大,垂涎欲滴,附和道:“没道理,你听见了自然就与圣刀有缘,他没
理由打你!”
  “算了,我还是不要冒险。正好您是用刀的一代大师,我就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你,你可
以参考一下,啊!这样一说,我又想起来了,昨晚我好像还和谁聊天,说过这事……”
  “你年纪不大,记性很差,就是一个才刚刚在学刀的小伙子啊!”哀三声接话道。
  “对对对,我随口就说了,哈哈哈,那小伙子马上就冲去火龙舌了呢……”
  “后会有期!”大师双手一拱,竟不等荫尸人回答,就冲往火龙舌,生怕迟了一步,圣
刀落人刚刚开始练刀的小伙子手中。心中也生出狠念:万一圣刀被那后生小子抢答拿去了,
也要杀人夺刀,自己才配拥有这把刀!
  荫尸人与哀三声随后追去看,正好恭逢盛会,一道宏大的掌气轰出火龙舌,空气中的血
腥味更浓了。
  “唉!下一个。”
  荫尸人与哀三声再去找新的目标,这次是个胖胖的员外,一心要拿圣刀做奇货。
  “侬说这三空勿是件啥用呢,是三教儒道释的意思哉!”
  “不对!”万俟焉大怒,一掌轰去!血腥味之中还多了点铜臭味。
  “这三才者,天地人、三光者、日月星,世道循回而生生不灭者,所赖维何?五伦者
也。所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顺天地之则,道万物之序。吾所视龙骨圣刀者,除邪
道,?匪类,以报天恩以表亲思也!故云:刀柄之三凿者,君亲师也……”
  “不对!”又是一掌轰去!血腥味加了点酸腐味。
  当第九十八个牺牲者又壮烈成仁之后,连荫尸人都觉得奇怪,只要随便说个理由,就会
有人上旬,龙骨圣刀的威力令人垂涎,但是自己所编的钓饵,其实都充满破绽,大利当前,
却就是会有人上当,真是教他摸不着头脑。
  万俟焉已经心浮气躁,火龙舌内五味杂陈,比菜市场还臭,气得万俟焉忍不住冲出火龙
舌,向天大吼:“为什么都是些无名小卒,扰我清静?素还真,太黄君,你们把消息四处散
播,这笔帐我会加倍讨回!”
  发泄过暴怒之后,万俟焉愤愤不平地回到火龙舌,吓到躲在暗处,差点以为行踪暴露了
的荫尸人,总算松了一口气,正要叫哀三声和自己再去找凯子来牺牲,转头一看,才发现哀
三声不见了。
  荫尸人东张西望的,忽然一道人影飞窜而近,落在自己面前,喜道:“得手了,走
吧!”
  荫尸人愕然道:“这么快就到手了!”
  哀三声得意地说:“唉唉唉,万俟焉离开火龙舌的时间,对我来说,拿多少东西都绰绰
有余了,何况只是一张纸!现在回琉璃仙境吧!”
  荫尸人不负所托,顺利完成任务,心中也极轻松,两人兴匆匆地奔回琉璃仙境了。
  最迟回到琉璃仙境会合的人,是秦假仙。秦假仙有如战败公鸡一般,低着头无精打采
地,拖着沉重的脚步进入琉璃仙境,不说也知道,那个样子,一定是找不到够格的描绘家。
素还真安慰道:“知我者秦假仙,找不到描绘家,有找不到的作法。”
  秦假仙精神一振,抬起头来:“真的?嗯嗯,我就知道,就算没有找到能模仿笔迹的
人,素还真也有办法!”
  “不错,但是要请哀三声前辈再度帮忙。”
  “只要我做得到,你尽管说!”哀三声道。
  素还真微笑道:“你一定做得到,劣者希望你去帮助太黄君。”
  哀三声一呆:“帮助太黄君!”
  “没错。”素还真缓缓说道:“我们已经得到真的答案,就由劣者写一张假的答案,放
回原地,让太黄君设法偷到。等太黄君看见这得来不易的答案之后,一定会再复制一张,放
回原位。这时我们再将这张假答案偷出,放入这张万俟焉亲笔的真答案。太黄君看过假答案
之后,一定信心十足的向方俟焉举手作答。如此一来,我们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除掉强
敌。”
  “唉唉唉!”哀三声忍不住连声叫了起来。“人人都说你素还真忠厚仁慈,但是今日给
你看起来,你实在比曹操还奸,杀人不用刀!”
  素还真只是淡然道:“两军相争,不厌其诈。”
  “没错!胜利为宗旨,活命为前提!”秦假仙理由一大串,劈哩啪啦地就说了出来:
“既然他要我们死,我们就要他先没命!所以说,在这个世上,好人要比坏人还奸,才能除
恶!再说,你没听说过吗?愚笨也是一种罪恶!笨蛋坏的大事,往往比坏蛋还多!什么奸不
奸?这叫随机应变!”
  “唉唉唉,我讲不过你们,”哀三声道,“反正要我去帮太黄君偷答案就是了?”
  “有劳前辈了。”
  素还真恭敬有礼地送出哀三声,哀三声知道时间所剩下多,便快马加鞭,将原本已速度
傲人的轻功,更提劲直奔巨书岩。离开火龙舌的太黄君,所想的的确和素还真的计划相同,
但是,他更有把握的是:他相信自己不但能得到答案,还能得到一张几可乱真的复制笔迹。
帮助自己。眼前第一件要克服的是要如何尽快找到一位妙手空空的高手盗出答案:太黄君并
非没“朱雀挥洒三波水,丹青真假判不清。”就是那位名手的写照,而太黄君完全肯定她会
有信心偷出答案,但要他屈尊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实在有点勉强,最好有人能代替自己去
做。与素还真在火龙舌争锋不让时,洞外有一位轻功绝顶的高手在窥伺,只是不如此人是敌
是友,或许只是个等待机会的投机者罢了。若能为己所用,也可以列入考虑。
  先找出此人,看他的条件,再作决定吧!最重要的日下.太黄君确定此人武功虽高,还
不是自己对手,要杀人灭口,易如反掌!
  太黄君主意既定,正要动身离开,已察觉有人走近巨书岩。
  “唉唉唉,有人在吗?太黄君在吗?”
  太黄君听音辨气,便认出是那名躲在火龙舌之外的高人:心中陡觉突兀,怎么会在自己
要去找他的时候,人就上门了?太黄君暗中加意提防,道:
  二叶知秋太黄君,在此候教。”
  “唉唉唉,你就是太黄君没错,火龙舌里,和素还真争龙骨圣刀的太黄君,我见过
你。”哀三声道:“老汉自我介绍,唉唉唉,我是天下间,唯一能进火龙舌偷取物品的人,
无形神迹哀三声。”
  “火龙舌并无太黄君要的东西。”太黄君道。
  哀三声摆着手道:“别假了,别假了,再假就不像了!万俟焉的答案,影响到龙骨圣刀
的得失,你不是盼望得到它吗:田
  太黄君故意反问:“嗯?你由何处知悉此事?”言下之意,暗示他是素还真派来的奸
细。哀三声心底佩服太黄君的谨慎,却仍以不变应万变,坦承道:“全部的过程,我看得一
清二楚,我也到琉璃仙境,找素还真合作过。但是素还真自命清高,他认为偷是极为卑鄙,
极为下流,极为可耻的手段,他要靠他的智慧解决难题,得到龙骨圣刀。既然他都这么说
了,我还有什么面子再待下去?所以才来巨书岩谋求发展。”
  这一番话,合情合理,太黄君心中仍有疑窦,却已信了五大分,道:“原来是素还真不
肯用你,你才来找我。如果我重用你,那岂不是要被素还真耻笑吗?”
  “唉唉唉,世上只有富笑贫,胜笑败,我将答案偷出来给你,你就可以得到龙骨圣刀,
是最后的赢家。那时候,你就可以取笑素还真有眼无珠,不识贤士!”
  哀三声句句都打进太黄君心里,与太黄君的高傲、自命不凡的作风契合,太黄君点头
道:“你言之有理,太黄君暂时视你为合作的同志吧!”
  “唉唉唉,我哀三声是偷东西卖东西,价格条件谈妥了才合作。”
  “有什么条件,你开出来吧!”
  “龙骨圣刀,是很珍贵的兵器,它的价值,无法用金钱衡量。这样吧!你的古今十八种
神器,也都是一时之选,不如就找一样,跟我交换龙骨圣刀吧!”
  太黄君心下犹豫,虽然龙骨圣刀是罕世奇珍,巨书岩底下,哪一样兵器不是等量的珍
贵:哀三声胆敢开出如此条件,可见是势在必得。太黄君的考虑之色,看在哀三声眼里,
道:“你舍不得的话,就用你背上的草绳剑来换,我也勉强接受。
  太黄君暗暗佩服哀三声识货,又转念一想,巨书岩的兵器虽宝贵,龙骨圣刀却关系着天
虎八将、魔龙八奇的存亡,只要龙骨圣刀在手,称霸江湖,十八种神器依然会回到自己手
中,心念已定,太黄君微微一笑,道:“我背上的结草衔环,虽然不是什么宝物,却对我意
义不凡,我不能将它送给别人。在巨书岩中,有一件“烈火”,如果你不嫌弃,我可以将它
给你。”
  “烈火?它的威力怎样?”
  “与擎天神剑在伯仲之间。”
  哀三声想了一想,道:“嗯,这个价格不错。好!等我偷到你要的答案之后,一手交
刀,一手交纸!”
  “你什么时候能得手!”
  “今晚。”哀三声说完,将一样物品抛向太黄君,笑道:“既然你要拿别的和我换,我
就不坚持这把草绳剑了,告辞了!”
  太黄君讶异不置,双手捧着原本一直背在自己背上的结草衔环,怔怔地看着哀三声消失
方向。
  当夜,哀三声果然依约持纸来换。太黄君检视一遍,确定纸张、纸面,都与自己所见的
原本相同,不疑它,便轻轻一扬衣袖,一口气直接掀开巨书岩第五页,取出宝刀“烈火”,
交予哀三声。
  烈火的神奇,在于依使用者的气势,而决定它的威力,若是使用者有雷霆之怒,就算本
身武功平凡,也能手持烈火,而变得所向披靡。哀三声得到宝刀,便告辞离去。
  虽是深夜,太黄君仍不加逗留,直接前往不夜天含愿台。
  对不夜天而言,永远没有寂寞的夜。
  筝的旋律,清灵地在水声潺潺中流泻;几盏明艳的灯火,顺着雕栏玉砌流照而下,与明
月争辉,有如妆点在幽雅水台楼阁上的巨大宝石,却没有宝石的庸俗。那灿烂的光芒,或许
应该说是像夕阳,那种光辉斑斓、却不刺眼的晚霞时分的夕阳,一盏又一盏地挂在不夜天含
愿台,守护着它的主人。
  阶下的牡丹花丛,映照着楼内的烛火。那一盆盆沉静的花,都彷佛是吸收了诗词,而开
得更加优雅一般,散发出不可小觑的气质。连平铺着延伸开去的草,在照不清露水的夜里,
也意义不凡。走过了五停大门,每一重深深的庭院,空气中都还留着锦绣文章的芳香。太黄
君的脚步也不禁放慢了,细细品味着每一处的风雅韵致。
  “丽质仙娥坐月殿,向人间,未免凡情乱……”
  轻柔的声音,伴着一两声残缺不清的琴韵唱着。太黄君顺着声音之处而行。
  “……未王东嫱流美盼,乱花深处曾相见……”
  歌声清甜且巧啭,带着一股欲滴的娇意,太黄君不由得心神一荡,暗想谁有如此巧妙的
琴艺歌声,缓缓推开乱花,走向探幽的心庭深处。只见白石砌,垂柳掩映的小亭之中,香炉
幽香袅袅,红衣女子拂着膝上的瑶琴,唱道:“……蜜意浓欢方有便,不奈浮名,旋遣轻分
散。最恨多才情太浅,等闲不念离人怨!”
  太黄君心神俱醉,站在树丛之前,一时不想扰她弄琴唱词的雅兴,不便上前相见。女子
回转过头来,见了向太黄君,便将琴交给一旁的女侍,整衣而起,敛容为礼,道:
  这位君子远道而来,不知有何示教?”
  太黄君道:“久仰江南第一才女朱雀云丹,今日一见,果有善才所服之能,名不虚
传。”
  朱雀云丹浅浅一笑,阶下牡丹为之失色,彷佛花的美貌尽集她一身,她就是这花丛之
中,会说话的那一朵。
  “不夜天台愿台,只有文人雅士,生论诗书,像你这样的武林人士,从未进入过。”
  “在下文武皆能。”
  朱雀云丹柳眉略扬,神色仍温婉端庄,道:“是吗?我只听说过,有一位人称清香白莲
素还真的人,算得上文武双全,难道你是素还真!”
  太黄君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哈……我不是素还真,天下也不是只有素还真称得上文
武全才,一叶知秋太黄君,不亚于他。”“原来你是一叶知秋太黄君,幸会。”朱雀云丹重
行揖礼,以表尊重。人黄料却心底一震,陡然间想起了一件极重要的大事!因为他几乎立刻
就肯定了:眼前的朱雀云丹,不是真正的朱雀云丹!



第十六章 坐而论道且休兵

  太黄君仔细地望走了眼前的绝色佳人,道:“朱雀云丹,你说不夜天是文人墨士往来之
所,我看不见得吧!”
  朱雀云丹微笑道:“由你十指凝气,可以看出你曾与人动过手。但是听你的语气,似乎
这件事,是发生在不夜天台愿台!”
  冒正,”太黄君直言不讳,朱雀云丹的神情,依然平静温婉,倾听着太黄君的话,“不
夜天卧虎藏龙,姑娘说是文人雅十所来往,恐怕是掩人耳目吧!”
  朱雀云丹秀眉微蹙,道:“你的话,悔辱了我的人格,秋分,送客!”
  一旁的清秀女侍道了声:“是。”太黄君已期然一笑,道:“姑娘何必动怒?让在下说
完经过,于尊耳何伤!”
  朱雀云丹微侧过身子,显然是不想多听,太黄君却自顾说道:“我在不夜天外,受到两
名神秘人士的攻击,两位都是罕见的高手。若依照不夜天的规矩,不许武林之人出入,那
么,这两人有可能是潜伏在外,欲对你不利的仇家。”
  “弱女子不涉江湖,素无恩怨,何来的仇家!”朱雀云丹经道,话语之中,仍然坦然不
惧,太黄君看不出撒谎的可能,心里也微觉奇怪。朱雀云丹冷笑一声,道:
  当然,若是与武林之人往来,腥风血雨地将进入不夜天含愿台。攻击你之人,不知应是
阁下的仇家呢,还是我的仇家?”
  太黄君被一阵抢白,也无法回答,只好一揖道:“人不泄风尘,风尘自泄人。若是争端
被太黄君引进雅地,那么太黄君为此向姑娘道歉。”
  朱雀云丹嫣然一笑,满室生舂,太黄君竟一阵眼花。只听得朱雀云丹莺声清沥,通:
“太黄君前倨而后恭,先小人,后君子乎!”
  “不敢,知错而改,君子之德也。”
  朱雀云丹的微笑中,有一股难掩的年少稚气,太黄君更确定她不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
仍走不开去,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而不由自主地听着它的每一句话。这种心情,除了三分
敬重、三分自重,三分欲知其底细之外,还有一分,到底是什么!太黄君却说不上来。朱雀
云丹道:“前倨后恭,必有所求,你还要试探于我吗?你这个人,心机实在太深了,与你相
处,难以安然自在。”
  太黄君连忙道:“非也,在下冒昧而来,已有不该,实不应再相求于姑娘。”
  “哦?愿间其详。”
  太黄君想了一下,才道:“世传“朱雀挥洒三波水,丹青真假判不清”,不知是否属
实!”
  朱雀云丹听出太黄君仍不肯直说,微微生怒,冷笑道:“要我模仿他人的字画!此乃小
道哉,过去已有数不清的人,同我求摹笔,我从不拒绝,你知道为什么吗?”
  太黄君不语,朱雀云丹道:“我认为好字画应天下共赏,不应私藏在伧俗的财主府内,
因此,只要让我知道事由,即使是以我的假字画,换出富豪家中的真字画,我也乐见其成。
只不过为了让后世鉴赏者能分辨得出真假,我会在我伪作上,以特殊药水印上“朱笔试描,
雀步自玩”的印鉴,十年后方能浮山纸面,以求不乱真假也。”
  太黄君哈哈大笑,道:“痛快、痛快!世上诸苦可耐,俗不可耐。名家字画落人俗手,
确实是人间至俗难耐之事。姑娘以巧夺天工的技能,将字画救出俗界,真是大快人心。”
  “你要我描摹字画,不说明用意,我也爱莫能助。”朱雀云丹柳眉一挑,又道:“秋
分,送客!”
  “且慢!”太黄君有点窘,忙道:“在下向姑娘道歉,万望原宥。”
  女婢秋分掩唇一笑,道:“唉呦,自有含愿台以来,第一次有人给我们家小姐说了两次
送客,还赖着不走的。我说武林人果然不同,那些个书生,脸皮一个薄似一个,不像武林道
上的人物,那脸皮啊……”
  “秋分,不得造次。”朱雀云丹道,“太黄君,你的道歉,我接受。但是若你不能说出
要我模仿字画的理由,那么我也不会捉刀。如果你真有不便,就请回吧。”
  太黄君略一想,便道:“在下想请姑娘模仿风轮火转万俟焉之宇,用意是得到龙骨圣
刀。”
  “哦?只是得刀而已吗?”
  “太黄君在巨书岩,创写古今十八种神器,将十八种神器一一搜罗,广加征索典史,是
我的毕生之志。因此,纯粹是为了得刀而来求字。”太黄君诚恳地说逋。
  朱雀云丹沉吟了一下,抬起头来看了秋分一眼,陡然又转过脸去,似在忍着笑意,人黄
君莫名其妙,只见朱雀云丹回过脸来,已容包端敛,道:“太黄君,你自认文武全才,如果
我问的问题,你答不出来,那你便是虚何其表。”
  太黄君问道:“是不是每一个有求于你的人,都要经过你的考验:”
  “依人而论。越是自大猜忌的人,我越要让他出丑。”朱雀云丹昂首道。
  太黄君自信满满地一笑,道:“请出题吧!”
  “这个可有点难,非但要才贯三教,还要学兼化外之土、天子之邦。”
  “太黄君均略有涉猎。”
  “嗯,释家所谓“作用是性”,试举儒家之言同者、异者:”
  太黄君稍微一想,便笑道:“孟子在同一章中,有同此者,异此者,二答兼具。告子
云:“生之谓性”,即佛家所言作用是性:而孟子反问:“白羽之白也,犹白雪之白:白雪
之白,犹白玉之白与?犬之性,犹牛之性,牛之性,犹人之性与:”即反驳此说。”
  “何来历,”朱雀云丹再问:“孔子曰:“民德归厚”,请举证正反之说。”
  太黄君一怔,孔子说的全句是:“慎终追远,则民德归厚矣”,是一种假设,却却不是
现实的状况,如何举证呢:这一犹豫,侍女秋分便笑道:“我来答!太黄右云:“失礼失
礼,抱歉抱歉”,小姐云:“犀革之厚也,犹城墙之厚:城墙之厚,犹脸皮之厚与?脸皮之
厚也,犹民德之厚与!”
  话未说完,就自己笑得吱吱咯咯,朱雀云丹也别过脸去笑。太黄君脸上一热,朱雀云丹
正色道:“请恕我管教无方,婢子无礼了。你要我模仿风轮火转万俟焉的字,既然是为了得
到龙付圣刀,完成古今十八种兵器,我也乐见其成。请将万俟焉的字,借我一观吧!”
  “多谢姑娘。”太黄君取出了白纸,朱雀云丹美目一扫,便走下玉亳,来到池边,将纸
浸在池水中,待捞出一看,纸上已浮出“蜈蚣珠”三字。
  朱雀云丹一见,便娇笑连连,太黄君以为她又有什么诡怪,心中加意提防,道:“姑娘
  朱雀云丹笑道:“这张不是万俟焉的字。”
  太黄君一愣,说不出话来,朱雀云丹道:“太黄君,你险些中了他人的圈套,幸亏你特
别来找我求证,否则你必然死在万俟焉的手中,这也罢了,恐怕还要落得不智之名,受人耻
笑!”
  “可恶的素还真,想不到你如此险诈!”太黄君在一愣之后,马上想通了前因后果,只
怪自己一时误信哀三声之言,而落人素还真的计谋中。对于素还真,更感到怒不可遏。
  “缺乏实证,请勿信口诬他人。”朱雀云丹平静地道。
  “绝对是他,我百分之百确定!”
  “我可以替你查出这件阴谋,是不是素还真所主使。不过,你要带索还买来含愿台。”
  “带素还真来此地!”太黄君这一反问,心中却已是老大不愿,极不想让一直在言辞中
回着素还真的朱雀云丹,见到素还真。
  “没错。”朱雀云丹道,“如果不带他来此,我确定你得不到龙骨圣刀,而且素还真也
一样,你们将两败俱伤,这种结果,是最遗憾的。”
  太黄君略一沉吟,道:“姑娘你既然知道万俟焉的笔迹,是否也知道龙骨圣刀的刀柄
上,那三洞有何用意?田
  “这是万俟焉出来考你们的题目吗?”
  “是。”
  朱雀云丹注视着太黄君:“这是赌命的游戏,就算我把答案告诉你,你也未必敢用,你
一向只相信你自己,不是吗?”
  “只要察证过,证明答案是正确的,我绝对敢用。”
  “这要如何证明呢?除非是万俟焉公布了之后,才能证明。而我又不是万俟焉,我所说
的,只是我心中的猜测而已。”“请你说出来,让我参考。”
  “让你参考?”朱雀云丹微笑道:“你可知我的怪癖,就是只将字画送给识货的人?所
以,要听我的答案,就必须敢用。”
  “这……”
  “太黄君,有时候一个人太过小心,反而不好。”
  “我只是审慎评估罢了。”
  一听太黄君这么说,朱雀云丹神态冷淡,道:“好吧!你坚持你的原则,我也不便勉
强,反正龙骨圣刀,有福者得之。”
  太黄君已看出了朱雀云丹意兴阑姗,再说下去,只有自讨没趣,便道:见。我会带素还
真来此拜访,告辞。”
  看着婢女送出太黄君,朱雀云丹吁了口气,与太黄君话不投机,应付这等武林之人,极
为费心伤神,见他离去,才略为坦然。不由得愁眉深锁,不知清香白莲素还真,是不是一个
更难应付的人。
  一张飞帖射入含愿台!朱雀云丹惊动了一下,便上前取下飞帖,帖上写道:“波幻迷掌
七成力,龙吟虎啸五分间。”
  那帖上的蝶印,在洁若霜雪的帖上,有如一滴刺目的鲜血。朱雀云丹持帖沉思,缓缓地
将帖子靠近烛火,看着纸上的蝴蝶,在火焰中扭动着,挣扎着化为灰烬。
  太黄君离开不夜天含愿台后,屈指一算,魔域所要求的任务尚未达成,蓝晶人的伤势,
能越快痊愈,自己能动用的战力越强,因此,即使一个月的时限未至,仍必须先完成讨回宝
鉴、杀秦假仙的事。秦假仙与素还真在一起,想必暂时不会分散行动,遂往琉璃仙境而去,
先邀请素还买到不夜天,以支开素还真,要杀秦假仙也较为方便。
  太黄君的猜想没错,最近秦假仙果然一直在琉璃仙境内,由得素还真去伤脑筋谋夺圣
刀,自己则动脑筋把水晶瓶内的金少爷整得半死不活的。
  瓶内的金少爷被烤得昏死了过去,秦仙假牙把瓶子从火上移开,赞叹道:“崎路人这个
瓶子不简单,里面热烘烘,瓶身还是不变温,真是奇怪。”
  荫尸人难过地说道:“大仔啊!好在瓶身没有变热,否则金少爷不被热死,也要被铁板
烫死,你就放过他吧!”
  “放过他?笑话!”秦假仙一把将瓶子浸入冰寒透骨的波池,瓶内热气未消,乍入极冻
之地,瓶内的金少爷脑门“轰”地一声,差点要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压扁。极度的温差在一瞬
间发生,空气产生的压力变化,实非人所能承受,金少爷一阵头昏眼花,已七窍流血,更加
昏死不醒。
  秦仙假把瓶子取出来一看,只见金少爷一脸是血,不由得大为惊奇,不了解怎么回事,
道:“好啊,金少爷你装死,我就会放你出来吗?哼!等我把蜈蚣蝎子丢进瓶里,教你大战
怪兽,看你还醒不醒!”
  金少爷悠悠醒转,又吐了一大口血,内脏好像要被压碎了一般:心知功力已受到极大的
创伤,就算放出去,也不能恢复从前的功力了。与其技不如人而受欺,那还不如一死了之,
遂强撑起伤体,狠狠地说道:“好,很好,你就把毒虫放进来,我杀给你看!”
  “你想死了就没事了?嘿嘿,金少爷,你想想看,大丈夫不是死在敌人手里,是死在虫
子手里,岂不是光荣得很吗?不要说英雄当不成,连狗熊都比你强,狗熊好歹用两只脚站
着,你这叫什么熊!虫雄!用八只脚在粪堆里爬着,真是一世虫名,毁于一旦。嘿嘿,搞不
好还给不知就里的人,拌着蜈蚣泡了酒,等倒酒出来时一看,啊呦乖乖不得了,这只虱子颇
眼熟,连忙招了众兄弟来观赏,其中一位眼尖的,便认了出来,拎起贵体叫道:这个我认
识,就是那位荣登天下第一刀的金少爷!幸会啊幸会!然而怎会泡在酒中,这可有点奇
怪……”
  金少爷听得全身发抖,气得又吐了口血,颤声道:“秦……秦假仙,崎路人交代不可杀
我,你要记得:”
  “知道怕就好!”秦假仙笑嘻嘻地道。
  陡地一阵菊香入,太黄君光影一闪,落在秦煅仙面前,吓得秦假仙倒退了好几步,脚都
软了,呆呆地看着太黄君。
  “请问素还真在吗:”太黄君彬彬有地问。
  “太……太太太黄君……”秦假仙好不容易定下心来,只道是计谋败露,太黄君已杀丁
哀三声,亲自到琉璃仙境兴师问罪来了,连忙道:“素还真不在,你话回、请回,大门在那
一边……”

  太黄君冷笑道:“作贼心虚!”便要硬闯入内,秦假仙上要阻止,已来不及。
  “既无礼于晋,又贰于楚,太黄君,你我心照不宜啊!”素还真的声音朗然,带着微
笑,从容地走了出来,道:“火龙舌约期未至,太黄君提前来到寒舍,不知有何示教!”
  太黄君道:“素还真,从前就有很多人怀疑:你到底是大智君子,还是奸小人?在下不
涉江湖俗事,因此世人对你的褒贬,只是姑妄听之。今日一见,你果然奸毒过人,虽阿瞒复
生,不能比也!”
  “彼此彼此,劣者或许有负大众期许,而太黄君你呢?”口声声不涉俗世,所作所为,
却都是再俗不过的江湖事,这又作何解释呢!”
  太黄君哑口,自己渡红尘,实是迫不得已,若非恩公的意思,也不会暂时放弃修行,卷
入红尘争端之中。但是,太黄君将这个理由隐忍不说,只道:“太黄君的去留,自有用意,
即使千夫所指,亦求无愧我心,与你素还真的欺世盗名,不可相提并论。”
  素还真不解地间道:“你今日前来,就是为了特地告知对素某的评价吗:”
  “你盗走万俟焉的答案,欲加害于我,太黄君要与你火龙舌对质!”
  素还真道:“欲加之罪,同患无词?看你言之凿凿,想必已布置好陷阱,欲栽赃素某
了!”
  太黄君剑眉一挑,道:“我岂是诬陷罗织之辈!你若是不服,就随我前往某地一遭,以
证明自己的清白,如何?你敢不敢?”

  秦假仙急忙道:“不要中他的激将之计,素还真,他一定安排好计等你了,不要理他,
反正要对质大家来对质,还不知道万俟焉听哪一边的呢!”
  “素还真,去不去在你,我不勉强。”太黄君道。
  不料素还真微一沉思,便道:“请带路吧!”
  秦假仙一把拉住了素还真,叫道:“不要那么冲动啦!素还真,太黄君这个人不好对
付,你就稳稳地在这边等万俟焉杀他就好了……”
  “不必为我担心,秦假仙,琉璃仙境劳烦你看守了上素还真对太黄君道:“请带路
吧!”
  “请。”太黄君一揖,麈尾一扫,化作金光掠去,素还真提气一追,只见天边两道光
芒,如流星赶月,一前一后消失天边。
  “真的去了?啊!素还真,面子那么重要吗?太黄君唬两声,就跟他跑了,也不想想,
琉璃仙境内,还有一个你朝思暮想,垂涎已久的人等你陪伴……”
  荫尸人好奇地间道:“琉璃仙境除了我们,还有别人住吗?”

  “笨蛋、白日!快去追回素还真,否则那个人等不到素还真,屁股拍拍闪了人,我们怎
么赔出一个人给素还真!”秦假仙一说,荫尸人才恍然大悟:“啊--就是那个投奔光明
的……”
  “给你老子闭嘴!”秦假仙吼道,荫尸人急急奔了出去,以追索还员之名,行逃避老大
之实。
  两人随着光影消失的方向,匆匆奔到翠环山下,早已不见任何蛛丝马迹,正自懊悔不
迭,远远地就望见一个人,背着大布袋,慢吞吞地走来。
  “好佳在!好里佳在!素还真去了,崎路人来了@”秦假仙喜出望外,奔到崎路人面
前,一把拉住他,道:“他妈的,你最近是跑哪里去渡假了?连个儿影子也看不见!”
  崎路人怔怔地看着秦假仙,道:“朋友,你知道我最近去了哪儿吗?请告诉我好不好
呢?”
  秦假仙一呆,大笑着往崎路人背上一拍,道:“我不但清楚,还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
你在怡红院包了十个姑娘,全签我的帐,一共是大千八百两银子,还来!”
  崎路人眉头一皱,道:“是吗!借据呢?”
  “跟你说着玩的,那么正经干什么!素还真被太黄君拐走了,你刚好从那个方向走过
来,一定看见他们往哪边去的,快去看看,否则会出事情!”
  崎路人一脸茫然,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既然你不知道我是谁,那就算了。告
辞。”
  “给你爷爷站住!”
  “我爷爷!”崎路人歪着头,更加迷惑,“为什么要给我爷爷站住?老人家坐着躺着,
不是比较好吗!”
  “他奶奶的你还装疯卖傻……”
  “我奶奶?我如果有奶奶,大概很老了,老人家有点迟钝,你也不能说是装疯卖傻
啊!”
  秦假仙差点抓狂,骂道:“我大你妈可以了吧?”崎路人慎重考虑,道:“这要问家母
的意思,不过家母若在人世,高龄上百,与你可能有点不配。你还年轻,母亲八成还不老,
不如借我用用……哎哎,我在说什么!我连自己的家都找不到,怎么说到母亲去了?”
  秦假仙的鼻子差点要喷出烟来,堂堂的天下第一辩,一辈子没被人这样抢白过,恨得眼
睛喷火,道:“好好好,崎路人,你装傻,存心给我难看,这笔帐我暂时记下来,你先去找
素还真,找回来就算了,找不回来,咱们走着瞧!”
  “我要走了,你要我瞧什么!”崎路人仍是一脸不懂。
  荫尸人一直在旁左看右看,终于开了口道:“老大,我看崎路人不太对,眼神呆呆的,
那副鬼灵精的样子不见了,可能真的出了问题……”
  “崎路人?崎路人?你们从刚刚就一直叫我崎路人,我真的叫做崎路人吗?”崎路人追
问。秦假仙火冒三丈,吼道:“你叫骑马人、骑龟人,就是不叫骑鹿人,可以了吧?崎路人
全身一震,大声道:“我想起来了!能有三个眼睛,有三个青色的眼睛!龙睁开三只眼睛以
后,会生气,龙生气很可怕,快去告诉大家!”
  秦假仙冷笑道:“我生气比龙生气还可怕?”
  “你们不去说,就来不及了,要快点告诉火神,火神就知道了!我要去告诉别人了!”
  崎路人急忙甩脱秦假仙,一溜烟就跑得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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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1]初来乍到

 楼主| 发表于 2009-5-28 15:58:2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七章 何妨骑鹿游上京

  秦假仙呆呆地看着崎路人跑掉,还搞不清楚是什么状况。
  荫尸人道:“大仔,崎路人真的出事情了,好像变得疯疯癫癫的……”
  “少在我面前玩这一套,本大仙不信!世上谁有本事让崎路人失去记忆:”秦假仙仍十
分铁齿,通:“我看他是最近发了,不想认我们这些江湖兄弟……”
  “啊!对了,我差点忘记告诉你一件事,”崎路人又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秦假仙背后,把
秦假仙吓得跳起来。
  “吓!你……你什么时候靠近的!”
  “这个不重要,此地是凶地,你不可久留,还有,看你的面相,往东不吉,遇凶神;往
西大吉,有贵人,告辞!”崎路人说完,又一溜烟地跑了,三两步就不见了人影。
  秦假仙呆呆地张着嘴,无法回过神来。直到荫尸人小心翼翼地戳了他一下,秦假仙才触
电似地跳起来,斥道:“不要吵我思考!”
  “抱歉啦大仔,我以为你呆掉了。”秦假仙冷笑连连:“好啊,崎路人,你给我故弄玄
虚,有话不好好讲,我就不吃你那一套!荫尸人,走!往东边去!”
  荫尸人急道:“崎路人说往西,还是往西好了,不要太铁齿吧!”
  一定是东边有什么古怪,他怕被我发现,哼,随便放个风声,我就听他的!”秦假仙硬
是赌上一口气了,道:“你在这边等一下,我上翠环山,告诉那个人看一下家,不要乱走。
我们也该回武林走走,观察观察风势了!”
  荫尸人担心地问:“如果……那个人跑掉了呢:”
  “他要走我们也留不住,不如请他替我们看守琉璃仙境!”
  秦假仙的歪理怎么说怎么有理,知会过山上的人之后,秦假仙使与荫尸尸人往东行。
  话分两头,太黄君与素还真,双双在不夜天外落地,远远地便听见那阵熟悉的筝声,一
重重的楼台深处传出。
  素还真仰首一观,雪白的粉墙上,覆着一行深灰色的墙瓦,片片皆是细工所烧出的。每
隔一丈便镇着精巧的瓦当,在简朴之中,更透出一股不凡的气势。素还真只看了一眼,便
道:“嗯,此地的主人,不是泛泛之辈。”
  “你尚未见到人就加以评论,不嫌太早了吗:”太黄君不以为然。
  素还真道:“不知人观其友,此地的主人与你太黄君为友,劣者想,凡夫俗子是无法进
入你眼中的吧!”
  “我与此地的主人,素昧平生。”
  “哦。一个人在外的表现,也可以看出此人的内涵,”素还真微指瓦当,道:这是仿制
汉朝宫殿的瓦当,十分罕见,可见此地的主人,气度高贵,精通金石之学:这装饰虽有宫殿
的气派,整体的外观却平实典雅,更表明了他独特的品味,虽有不世之才,但含蓄内敛。只
见此墙,素某对住在墙中的人,已然神往!”
  太黄君来的时候,只注意到内部庭苑的细致优雅,全没注意一睹平凡的墙有什么学问,
素还真一加点破,太黄君才如梦初醒。
  素还真细细观赏瓦当,一边顺着墙走,一边吟出瓦当上排的篆宇:“皇皇者华,受命恒
昌,承筐是将,长乐未央”哈哈哈……主人好客,乐于为人解惑,素某不虚此行!”
  太黄君一听素还真念出瓦上之字,才了解了朱雀云丹早已将自己的作风,印在墙上了。
所谓“皇皇者华”,是诗经小雅中的一章,内容大意是君王遣派臣子前去查访民情,等臣子
回来,便要向他加以咨询的意思。第二句“受命恒昌,则是帝王祭告天地时常有的句子,用
在此处,除了与瓦当的来历相合之外,也表现了充分的自信:只要你肯对我要求,我就会替
你解惑。第三句“承筐是将”,则是人人耳熟能详的诗句:“呦呦鹿鸣,食野之萍,我有嘉
宾,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将,人之好我,示我周行。”表明了好客的态度。最后一
句以汉朝官名为结,更是余意不尽。
  虽然在素还真一说这四句,太黄君便已领悟出用意,却还是有着一种被素还真比下去的
感觉,而心下快快。
  树荫柳稍掩映中,筝声陡地扬一声,奏的正是诗经中的“一蒹一臣”,素还真止步倾
听,筝音清清沥沥,却弥漫着一股孤高冰冷之意。只听得筝声铛铛,时高时抑:“一兼一臣
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回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
央……”
  神秘优雅的筝音中,彷佛出现了一位美人,在洁净的水边低首沉吟,她的姿态有如芦苇
一般柔弱,心有如水一样冰清。素还真凝神地倾听,心底彷佛微微一动,似酸似甘,却又像
是痛。
  素还真猛地回神,道:“啊!想不到屋主是位女子,素某方才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罪
过、罪过!”素还真所指的失言,自然是指刚刚希望与屋主相交结的一番话。
  细微的脚步声传出,两扇门咿呀而开,出来的正是婢女秋分,笑道:“海内存知己,天
涯若比邻。我家小姐久仰你素还真的大名,请进吧!”
  “有僭了。”素还真恭敬地一揖,走了进去。太黄君正要随之进入,秋分已笑道:“你
还要给我家小姐说第三次送客吗!”
  太黄君拂然不悦,也不便强行进入,遂道:“我已依照承诺,带来素还真,希望朱姑娘
也能实践约定。告辞!”
  言毕,一闪而去,秋分闭上门,领着素还真进入含愿台。
  越是进入含愿台,筝声就越清楚:“……蒹葭凄凄,白露未?,所谓伊人,在水之
湄……溯回从之,道阻且跻……蒹葭采采,白露未已……
  幽香中,玉台上的女子垂首敛容,那容貌是与明月争辉,素还真走入含愿台,一曲也正
好到了尾声,四弦一划,清绝幽绝。
  朱雀云丹起身,盈盈道:“素还真,文武两道,都说你智冠群伦,才高八斗,今日一
见,果然名不虚传。”
  “过奖了,”眼前虽是一名绝色美女,而且才华高于素还真毕生所见,但是素还真的言
语之中,却出现了敌意:“智慧是藏在脑中,不是写在脸上,姑娘的赞许,让索某觉得虚
伪。”
  朱雀云丹不以为忤,道:“你在门外一席话,已说明了你的眼光、见识都不同凡响,我
生平爱好结交不群之士,你就是我所见过,最鹤立鸡群的一位。”
  素还真道:“孔子以貌取人,失之子羽。姑娘只由劣者一番话,便断定素某是精是蠢,
未免太过于武断了。”
  “所谓聪明现于耳目,又云相由心生,由一个人的面貌,难道无法分辨出他的内涵
吗:”
  “姑娘所说的,只是一种单纯的分类,反应灵敏,未必就是智慧的表现。所谓:“举秋
毫不为多方,见日月不为明目,闻雷霆不为聪耳”。人人都看得出的敏机智,还不算真正的
智慧,自古以来,外表愚昧柔弱,却安定了天下的人,才是真正立大功、成大事的智慧者,
这种平凡的伟人不在少数。毕竟,表现出聪明并不难,能分辨出智慧与巧言令色之间的不
同,才是真正困难的。”
  朱雀云丹轻轻击掌,笑道“果然是非常之人,始有非常之论。”
  素还真见她巧笑嫣然,天真之态,一点也不像江湖中人,却还是维持着警戒之心,不敢
放松。
  或许正因为自己心底深处,对她没有一丝丝的敌意,才会有这种相反的表现吧?长年的
斗争生涯,使素还真无时不保持着警觉,一旦稍有松懈,便会产生不安之感。但是,从步入
不夜天的一瞬间,似乎就不想提防什么,见到朱雀云丹之后,更是一点都不将她视为敌人,
这是素还真从未有过的感觉,因此不安之感,也更加强烈,才会不但对她出言敌意,更在一
见面之下,轨发表议论。这些都不是素还真平时的作风。朱雀云丹并未察觉素还真此时的如
坐针毡,笑道:“你是不日王智慧者,在往后数天之中,我将会认得一清二楚。素还真,能
与你切磋,是我之幸也。”
  “这……”素还真一时愕然:“姑娘,劣者尚有要事在身,恐怕不便久留……朱雀云丹
彷佛已知道素还真会有这种反应,道:“我相信你的事情,与太黄君的事,绝对怕同。太黄
君曾经求助于我,我想你也可以这样做。只要在这三天之内,你的谈论令我满意,那么你所
得到的,一定超过你东奔西跑所寻得的一切。”
  “你知道我的心中想要什么?”素还真反问。
  “龙骨圣刀,对不对!”
  素还真暗自盘算,在此三天,第四天正好就是火龙舌之约。如果在此与朱雀云丹相处,
便无余暇去找龙骨圣刀刀柄的答案了。
  这会不会是太黄君设下的美人计,将自己羁绊在此温柔乡呢?
  素还真释然一笑,道:“是。既然姑娘真正知道劣者心中所求,同时又夸下海口,作出
令人心动约允诺,那么在下也只好孤注一掷,舍命陪住人。”
  朱雀云丹喜出望外,吩咐道:“秋分,准备上等的茗茶招待宾客。今夜我要与素贤人畅
谈一番。”秋分笑道:“是。”便轻快地离去了。
  素还真冒着上当的危险,留狂此地,除了一探虚实之外,更发觉了在含愿台附近,有两
位武功莴强的神秘人物,似乎带着一股杀气,隐伏在暗处。他肯定朱雀云丹不会丝毫武功,
这两名高手不知是针对自己,还是朱雀云丹?不管是针对谁,素还真都要奔个水落石出。
  太黄君在不夜天,被拒于门外之后,实在是怒火难当,百年苦修的太黄君,并非不忍之
蜚为何被一个小小的婢女几句轻话,就引动心中的炎凉呢!太黄君也说不出所以然来,见朱
雀云丹、秋分对素还真的热心,奸像素还真是天下最重要、最高贵的人,高高在上,而自己
平凡不过,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一点也不被放在眼里,这种凄凉的心情,教大黄五味
杂陈。
  太黄君独自在荒野缓缓而行:心中诸绪纷乱,明知这是自寻烦恼,却硬是无法屏除杂
念。太黄君仰视明月,心中突然一动,想道:“朱雀云丹是假冒的!这一点我竟忘了,她的
真正身分是何人?又为何要假冒魔龙八奇之中的朱雀云丹?魔龙八奇乃是先天星宿,互相知
道对方的身分,她认不出我是太黄君,这一点便已露出了马脚。而且,魔龙八奇个个都有百
年以上的修为,它的根基却十分浅薄,这样就想假冒朱雀云丹,简直是我死!谅她一个年轻
姑娘,也不敢胆大包天,欺瞒于我,到底是谁指使她这样做!”
  太黄君越想越觉得内情并不单纯:“她背后的主使者,会不会是魔龙八奇之一?否则,
怎么知道要针对素还真?又怎么知道龙骨圣刀的秘密?但是……在不夜天外攻击我约二人,
所使用的武力,绝非魔龙八奇的武功,出手有点眼熟,我为何想不起来是谁?魔龙八奇的敌
人,还有谁呢……”
  “除了天虎八将之外……魔域!”
  太黄君不排除是魔域在背后操纵的可能性,假冒的朱雀云丹没有魔气,并不足以证明她
不是被魔域所吸收的人。太黄君决定由这个方面调查,首先要完成魔域的任务,杀了秦假
仙,然后到魔域查清事实!
  主意既定,太黄君更心生一股击败素还真的强烈渴望,真正地将素还真当成强力的对
手,以击败他为最重要的目标!
  太黄君飞赶至琉璃仙境外,并未发觉秦假仙等人的行踪,便纵身进入琉璃仙境搜人,几
下足不点地,便已来到玉波池边,正要飞跃池上拱桥,一道凌利的剑气,疾射而来!
  太黄君轻巧避过,退回原地。
  依偎着桥性的一池水莲,平静如初。
  那道剑气,是太黄君平生所见,最凌利,也最纯净的杀气。
  那种杀气不带有任何杂质,纯粹、干净,简直不像人发出的,像是屏除了一切私人的情
绪,让他手中的剑°°而非用剑的人°°执行杀人的任务。
  缓缓走出来的人,俊美的面孔上横划而过的刀疤,表明了身分。太黄君与叶小钗隔桥相
望,他知道叶小钗的刀剑,随时可以不依他的意念杀人,有剑圣修为的叶小钗,已经到了发
在意先的境界了。
  太黄君不想与他正面交手,轻身倒跃数步,便已滑出数丈之外,扬声笑道:“刀狂剑痴
叶小钗,名不虚传!哈哈哈……”
  无法进入琉璃仙境找人,太黄君并不气馁,杀秦假仙也不是这一天两天的事。遂打定主
意,先回巨书岩看望蓝晶人,再作计划。然而,在半途之上,便已见到那熟悉的人影。
  “哈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太黄君身影一闪,拦在秦假仙面前,
“秦假仙,鬼气贯脑的秘笈拿来吧!”
  秦假仙与荫尸人惊魂不定,想不到才赶了半天路碰上这个凶神,若是秦假仙早一点打听
出来:这条路通往巨书岩,可能就不会自投罗网了。
  秦假仙输入不输阵,声音虽然发抖,却硬着头皮:“为……为什么要给你?要秘笈,凭
本事!”
  “太黄君的本事,不够资格向你夺取秘笈吗?哼!”太黄君气贯双掌,发向秦假仙,秦
假仙急忙击出鬼气贯脑,太黄君心知邪招厉害,不敢硬接,轻巧闪过。秦假仙手心中都是冷
汗,边退边道:“我的鬼气贯脑厉害吧!不要惹我生气喔,否则你的下场会恨凄惨!”
  太黄君昂然而立,轻摇麈尾,道:“秦假仙,你只有这招功夫,料你也已黔驴技穷了。
本来我想杀你夺书,但是,由你的出手,我已知道杀你是胜之不武,所以我改变主意:如果
你献出秘笈,我就不杀你。”
  秦假仙一听,便有了交书保命之意,却还要说几声狠话:“你的意思是不屑杀我就对
了?我看是你自找的下台阶吧?打不过我就老实说……”
  “废话!”太黄君在毫无预兆之下,猛然一掌向秦假仙当胸击去!秦假仙猝不及防,全
身陡地发出金光,轰然一声,似有什么东西被打出体内,秦假仙已“哇”地大吐一口血,眼
前金星乱冒。
  太黄君并未注意到那道异“,扬袖一卷,便卷走了秦假仙怀中的鬼气贯脑秘笈,道:
“后会期!”一闪而逝。
  太黄君已答应魔域吕死秦,仙,为又临时承诺不杀他呢:这只是太黄君的松懈敌人斗志
手段罢了,通常遇到危险,却平安、的过之后的瞬间,人的精神最不集中。太黄君故意在招
上让了秦假仙一手,又承诺不杀他让秦假仙精神一松,便击出必死之招,经易夺走秘笈
  秦假仙往后一倒,荫尸人急得扶住秦假仙,语带凄哽:“大仔!大仔!”
  秦假仙又吐出一口血,按着肚子呻吟:“唉呦我的妈,太黄君你这个夭寿砡仔,一掌打
这么重,要书我就给你,干什么听不顺耳就掀桌子抄家伙的
  “大仔你没死!”荫尸人宫出望外。秦假仙骂道:“你才仆尸在街!要我死!叫太黄君
再练一亿年吧!”
  “太黄君那一掌打在大仔你的肚子下,快看看破了没有!”“他妈的你真的以为我做太
监做走了!”秦假仙一脸想修理人的样子。
  荫尸人急忙分辨:“我是说金少爷啦!看看金少爷有没有被打碎,要是他死了,你就对
不起崎路人、叶小钗了!”
  一语提醒了秦假仙,秦假仙马上把系在腰间的水晶瓶拿出来,只见瓶子还是完好无损,
瓶内的金少爷容貌憔悴,默默地打坐着。
  “喂!喂,金少爷,你还活着吗!”秦假仙有点提心吊胆。
  金少爷缓缓睁开眼,叹了口气:“我没事。”
  “没事就好,唉声叹气干什么?”
  “我叹为何我不死!为何我还活在世上上
  “嘿嘿,以你的恶行,是早该死了,要不是大家看在你老子是刀狂剑痴叶小钗的份上,
还容你在武林肆虐!”
  “不要提到叶小钗!不要在我面前讲起他,我没有脸见他!”金少爷突然叫道,甚至抬
起手臂,擦着痛哭的双眼,“我为什么不死呢?为什么我是刀狂剑痴叶小钗的独生子:老天
爷为什么让我在卑贱的环境下,沦为杀手,等我无法回头之后,才让我知道我的父亲是人人
崇拜的大英雄?我还有脸认他吗?上天啊!你为什么对我如此冷酷?呜……”
  不止是荫尸人,连秦假仙都听得张大了口,下巴差点掉下来,金少爷声泪俱下,道:
“像我这种人,万死不足惜,从来没有人教我什么是对的,我只知道任性而为,但是……但
是秦假仙,你与素还真两人的言论,让我知道是非好坏,我……我为什么不早一点和你们相
处呢?如今为时已晚,我……我还是以死明志吧:”说着,真的拔出背上宝刀,便要抹脖子

  “住手!”秦假仙用力一晃瓶身,金少爷的刀子本来只是轻碰到颈子而已,这一晃,全
身歪倒,手肘便大力撞上瓶身,刀子也歪打正着,利入金少爷腹部,金少爷闷哼一声,倒了
下去。
  这一下只把秦假仙吓得六神无主,只见金少爷鲜血长流,面如金纸,不知是死是活,荫
尸人忙道:“快把金少爷放出来急救:”“喔!喔!金少爷你不能死啊!”秦假仙打开封
印,封印一开,瓶身“碰”地碎裂,金少爷已倒在地面上,恢复原状。
  秦假仙趋前观视伤口,才一靠上去,金少爷刀势一转,已抵住秦假仙的咽喉。
  秦假仙勉强涎着脸笑道:“金……金少爷,您贵体无恙,真是太好了……”
  金少爷将刀尖略往前一抵,一手按着腹侧的伤,恨恨地笑道:“本来是无恙的,被你一
推,刀子真的插进去了。”
  “我是一番好意,见你想不开……”
  “呸!想不开!我会想不开!我不胡言乱语,你会放我出来吗?哼!这笔帐,本少爷要
慢慢讨回来!”
  金少爷刀光一挥,便在秦假仙颈子上划出了道细细的口子,吓得秦假仙手脚都软了,才
一唉叫出声,颈上的伤口马上渗出血珠。
  金少爷的刀尖不离秦假仙,狞笑道:“如何?先把你的皮一寸寸削下来,看削到第几刀
你才断气,不是挺有意思的吗?”
  “那……那不就成了刀削面了!”秦假仙笑道。
  “哈哈哈……认命吧!”金少爷扬起刀来,就要挥下,却被荫尸人一把抱住,叫道:
“大仔,快逃啊!我抓住金少爷啦!”
  “给我放开!”金少爷吼道。荫尸人抱得更紧,死也不放,金少爷全身动弹不得,双手
上臂尽在荫尸人紧抱之中,更是连挥刀斩断荫尸人的手都没办法。秦假仙早已趁着这个机会
溜之大吉了。
  金少爷死命挣开,却甩不开荫尸人,气得俊面生赤,吼道:“再不放开,我连你也杀无
赦!”
  荫尸人铁了心,说不放就不放,金少爷只得死了心,通:“好,你有胆识,我不杀
你。”
  荫尸人仍不放心:“你说话不算话,我不相信!”
  “我是为了逃生,才对秦假仙说谎,你也看见了,秦假仙对我百般凌虐,若是传出去,
我今后如何在道上立足?所以我非杀他雪耻不可!你多次劝阻秦假仙对我施虐,金少爷恩怨
分明,不会为难你,你快放开!”
  荫尸人这才迟疑地放开,道:“你已经出来了,就不要再找我老大报仇,好不好?”
  金少爷恨火未消,脸颊抽动,咬牙道:“不可能!我第一个要杀崎路人,第二个就是秦
假仙!”
  “唉呀,是谁吵我睡觉!深更半夜的,只有风在吹、虫在叫、月光光,我睡得好,心不
慌。”崎路人的声音,在树丛中响起,拨开树丛,探出脸来一看,惊奇万分地由树稍一跃而
下,道:“是你啊:怎么你还在这里呢?我说过往东不古,往西大吉,往东遇凶神,往西有
贵人……”
  “崎路人!”金少爷的眼睛喷火,咬牙切齿。
  崎路人道:“我不是崎路人,我是骑鹿人。你怎么变得这么英俊了?白天看到你的时
候,你还五短身材,一只红短鼻,只有这双铜铃眼还有点像,嗯嗯,听说有一种人,晚上会
变身
  荫尸人道:“崎路人你快走,他是你的死对头金少爷!”
  “金少爷?我不认识,你还不去找龙的三只眼睛吗!”
  金少爷吼道:“我不要龙的眼睛,我要你的眼睛啦!”挥动双刃,向崎路人攻来,崎路
人左躲右闪,便闪边叫道:“你怎么打人啊?我的眼睛有什么好?唉呀,我好怕啊!你的刀
子收起来,不要割到人
  荫尸人呆立在一旁看着二人一守一攻,看了一会儿,便放下了心,崎路人虽疯疯癫癫,
武功还是没有退步,金少爷不会是他的对手。只见金少爷越攻越急躁,腹侧的伤口也不断地
淌着血,手上的攻势已无锐意,崎路人身如鬼魅,巧妙地闪着,道:“唉,你双眼昏昏,大
概是在梦游吧?梦游最容易出事,何况你还带着刀,真是危险啊曰要睡就躺着睡,不要在路
上睡!”金少爷陡地倒了下去,被崎路人扶住。原来崎路人一边说,一边已点了金少爷的睡
穴,金少爷伤势本来就不经,这一点之下,当即倒地昏迷,崎路还惊奇地叫:“你真的就睡
着了?喂,醒一醒啊!在外面睡觉会感冒伤风,起来啊!”
  荫尸人心知肚明,道:“崎路人,金少爷就再交给你了,我去找回大仔。”荫尸人记挂
秦假仙安危,急急忙忙追去了。剩下崎路人抱着昏迷不醒的少爷,喃喃传语道:“唉!真是
个麻烦啊!”



第十八章 脉脉含愿兮日成

  不夜天含愿台的日子里,彷佛没有日夜,除了风雅的玩赏字画之外,便是谈谈古往今
来,无限胜事。
  每日清晨,在清脆的乌啭中醒来,一走出房舍,便会看见清雅如晨风的朱雀云丹,合着
微笑在等他,然后就是愉快的一天。除了欣赏庭院每一处的佳景外,在清风徐来的含愿台
中,饮着佳茗,没有主题地讲讲各种想法,或是议论诗词百家,朱雀云丹与婢女秋分妙语不
断,总是令素还真开怀畅笑。而所欣赏到的,也都是万中挑一的古董精品,有时候连素还真
地分辨不出哪些是真迹,哪些是朱雀云丹的仿作,若是猜错,便罚写一帖字。秋分打扇,朱
雀磨墨,素还真被罚得心神怡,写的字自是满纸云烟,意态横生了。素还真写的字,被朱雀
云丹细心地收藏着。
  素还真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未曾享受过这种悠然自在的日子,就算朱雀云丹到时候无法
给他龙骨圣刀的秘密,素还真也不会后悔在这里生活的日子。
  然而,屈指一算,明日竟然就是火龙舌之约,素还真不禁心中一揪,微微陷入阴郁之
中,暗自想道:
  三天之期已经到了吗!”仰头一看,天边漫漫彩霞,竟已经是黄昏了,一日又去了三分
之二,素还真长叹一声,走出禅室,来到含愿台。
  含愿台里,朱雀云丹与秋分已经在了,朱雀云丹似乎哭过,正低着头拭去残泪,秋分低
声安抚着,一见素还买来,朱雀云丹从容地掩饰心情,露出微笑,道:“素还真,你打坐修
心这么久,修的是什么心啊!”
  “放心。”素还真答道。
  朱雀云丹道:“正诚意,收放心,是修身第一等工夫,你素还真有百年的道行,应该已
有不动如山的修养了,什么事需要收回放心呢?”
  素还真低叹了一声,道:“在这里的生活,有如帝王一般,教劣者心猿意马,难以收
回。”
  朱雀云丹微别开脸,那半掩在发丝之下的小半个侧脸,长长的睫羽似微微颤动着,轻
道:“帝王的生活,是浮华、奢侈,而我们所过的,只是朴素平凡的生活而已,两者不可并
论。再说,帝王的生活,也没有我们的快乐自由。”
  “言之有理。唉,若非劣者俗事缠身,真希望能永远居住在此,与姑娘你谈天说地,讲
文论武。”
  秋分脱口而出道:“那你就不要走,将事情交给别人去办啊!”
  素还真凝视着朱雀云丹,缓缓道:“素还真曾当天发誓,只要劣者尚存一息,绝对耍为
天下苍生的幸福鞠躬尽粹,死而后已。”
  这本是素还真长年的志向,并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一生以来,素还真就是依照这个原
则生活着。然而,此刻却说得句句沉重,每一个字,都经过一番挣扎才说得出口。
  朱雀云丹道:“谋天下人之福,求天下人之利,不是一件说得到就做得到的事,这么多
年以来,你为了与邪恶周旋,几次由生转死,再出死逢生。你所忖出的心血,如山如海,可
是你所得到的成果,却有如沧海一粟,微不足道。”
  素还真心情低沉,这确实是实情,纵然他有过人的智慧武功,也一再得道多助,却总是
诛灭了一个魔头,又出现一个,而且其中所牵涉的恩怨是非,又往往纠缠不清,为了大局而
诛杀英雄好汉的事,也不止发生了一次。
  像叶小钗这样,弃暗投明,使素还真免于要杀他的结局,也只有这么一个而已。素还真
的无力感,并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朱雀云丹继续道:“并不是你智不如人,而是世上的善恶,就像四季的交替,有一定的
轮回,正邪的起落,也有一定的程序,以你一个人的力量,想要遏阻邪恶的延续是不可能
的,你所能做的,只是将邪恶减低一点点罢了。”
  素还真感慨道:“追求完美是人的本性,如果世上每一个人都能有所良知,邪恶必将减
少,可是这点希望,也很难达成。”
  “每一个人都有不同的想法,也许只是为了各自的理想而争,但是过程中要牺牲一些生
命。素还真,当你看见一只狮子追逐羔羊,或是秃鹰啄食腐尸时,你能说它们是邪恶的
吗!”
  “人不是禽兽,不必噬血为生啊!”“我只是做个比方而已,就像有人为了信仰,而自
愿殉道,你能说教导他信仰的人是恶人吗?世上是非善恶,不是你一个人能决定的。”
  素还真一怔,朱雀云丹直斥其非,这是从来没有人做到过的,素还真也有一点无法反
驳,只道:“素某只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朱雀云丹叹道:“抱歉,我一时失言了。在不夜天,你就不要想那些江湖俗事吧!让我
们谈些别的事。”
  “素还真其有一件事放在心中,不知朱姑娘肯不肯为素某解答?”
  “只要我能回答,当然愿意答……”
  “只怕朱姑娘不便回答,此事发生在十几年前,毒瘴林。”
  朱雀云丹一震,想不到素还真竟会问出这个问题,一时之间,脸色凝重。
  素还真道:“此事一直是素某心中难解之谜,或许姑娘不知,素某与守在不夜天外约两
位高手,已经交过手了。”
  朱雀云丹低声道:“你为何着我?”
  “因为素某不知二人的来历,也不敢随便生疑。但是,交手之后,更确定了素某的疑惑
是正确的。素某不愿意带着对朱姑娘的疑心,离开台愿台,那将是素某的毕生遗憾。”
  朱雀云丹道:“好,你问吧!”
  “素某曾听说过,江湖上有四位成名的高手,号称“风云四奇”,分别是灯蝶修万年、
笔胪朱玉采、刀兽黑肱残、剑禽李百哀。四人情如兄弟,从不分开。后来,却不知为了什么
原因,消失无影,没有人知道他们的下落,直到数个月后,才在毒瘴杯中,找到三具尸体,
两男一女,与他们相识的人由尸体的特征,认出这三人之中,雨具男尸是刀兽与剑禽,而女
尸的身分不详。”
  素还真望走了朱雀云丹,“这是一件武林悬案,素某也曾推敲过个中原由,却理不出头
绪。素某关心这件事,是因为与风云四奇略有交往,对四人都颇怀好感,他们死的死,失踪
的失踪,让素某十分难过。但是,不夜天外,与素某交手约二人,长相、武功,都是刀兽剑
禽!这实在令素某不解,难道,当初那具女尸,是……”
  “没错,是我。”朱雀云丹说,“或者说,是被误指的我,其实是我的婢女。”
  “哦?这其中的过程呢!”
  朱雀云丹并不回答,却道:“随我来,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不等素还真回答,朱雀云丹便走下含愿台,轻移莲步,素还真亦步亦趋,随在她身后。
  只见朱雀云丹走进更深处的内苑,此地被一大片竹林所掩,十分隐秘,拨开竹林之后,
眼前豁然开朗,竟有幽静的小小庭院和水池,十分地清净,雪白的小舍灯火通明,挂着竹
帘,和满室的书画,壁上挂着一副小图,画中之人闲步小院,娇美无邪,正是朱雀云丹本
人。通常女子自绘燕居图,不能轻易示人,只会挂在自己房中。那么,这幽秘的心筑,就是
朱雀云丹的闺房了。
  虽然这里只是外间的书房,但是隔着墙上的镂窗,已隐隐可见内室的帏帐妆台。素还真
浑身不自在,停步在门外,道:“素某在此恭候。”朱雀云丹“嗯”了一声,低着头默默进
入房中。
  秋分在一旁低声骂道:“木头!”
  朱雀云丹不久便捧着一个小小的锦盒出来,道:“你看这是什么!”
  就着朱雀云丹的手,往盒中一看,锦绸中置着一颗青色的珠子,光彩灵动,像有着生命
一般,正与素还真对望着,将那股沉稳的灵气传入素还真眼中。素还真一怔,道:“这绝对
是稀世之珍,素某平生未见!”
  “这样的宝珠,共有三颗,全名是三青。”
  素还真一听,全身宛如通过一阵电流,三青!
  那么,万俟焉的答案,他已经完全有把握了。难怪朱雀云丹有把握回答万俟焉的问题,
原来三青就在她手中!朱雀云丹道:“我提前将三青让你知道,是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
事。”
  朱雀云丹已给了素还真答案,她的要求若是不答应,就有占便宜之嫌,素还真只好道:
“素某一定照办。”
  “嗯,我希望明天的火龙舌之约,你不要说出答案,由我来说。我保证万俟焉不会为难
你们,而且会甘心放弃圣刀。”
  “但是……太黄君也要圣刀。”
  “我知道。唉!我透过太黄君而见到你,你与太黄君,皆一时俊彦,我不能厚此薄彼。
答案若由你来说,我便失信于太黄君,希望你不要使我失去信用。至于取出圣刀后,我会设
法给你们一个最好的交代。”
  素还真也十分慷慨,道:“好吧!我信任朱姑娘的承诺。”
  朱雀云丹欣慰地一笑,道:“现在我要回答刚才的问题了。风云四奇的不幸,就是由三
青所引起的。三青是我家世传的宝物,我的兄长,就是笔胪朱玉采。他因为一时的炫耀之
心,将三青拿给另外三人看,乃兽剑禽欣赏而已,灯蝶却十分羡慕,因为灯蝶知道三育与刀
剑配合的威力,野心勃勃的灯蝶,竟起了争夺之心,趁我兄长与他独处的时候,杀人劫
珠。”
  朱雀云丹微带凄凉,道:“灯蝶屠杀我家数十”,我在混乱之中,带着三青逃命,逃到
刀兽剑禽处,求他们保护我。当时我十分害怕,不是怕灯蝶,而是怕刀兽剑禽知道我有三青
之后,也会和灯蝶一样,杀我灭口,夺走三青,我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他们要杀我,
是比灯蝶杀我兄长容易多了。但是我不知道还有哪里可以求救,只好冒着险求他们,我所赌
的是人性。”
  素还真彷佛可以想像出当年,变生突然的夜晚,孤弱无援的弱女子逃命的惊恐之情,不
由得心下惨然。
  朱雀云丹说起当时之事,还会激动得语带哽咽:“想不到,刀兽剑禽一听灯蝶的行径,
便勃然大怒,立誓要诛杀灯蝶,为我兄长报仇,我又惊又喜,就算三青不保,我也缌算看见
了人性的高贵,兄长没有白交这两位朋友。”
  “那么,灯蝶与刀兽剑禽的决战如何了呢!”
  “刀兽剑禽保护着我,一直奔到瘴林,灯蝶便追来了,灯蝶的功夫是四奇之首,乃兽剑
禽联手,仍难以取胜,在苦战之中,我的婢女被杀了,但是我们终究是逃了出来。后来,便
听说在毒瘴林有三具尸体,是我和刀兽剑禽。其实我们没有死,只是藏匿起来而已。为什么
会有那三具尸体,应该是灯蝶故怖疑阵,想将我们引出来吧:这一点,由三青的秘密一直无
人知晓,可以了解灯蝶不想让人知道三青的存在,一直想占为己有。”
  素还真连连颔首,了解了来龙去脉,朱雀云丹轻道:“这么多年来,刀兽剑禽一直在暗
中保护我。这里所来往的,只有文人雅士,舞文弄墨之辈,我实在害怕武林的腥风血雨。可
是,乃兽剑禽的刀剑,就这样被我拖累了,埋没在此,我实在不知如何报答他们……”
  素还真道:“刀兽剑禽义薄云天,素某感佩万分。”
  朱雀云丹一笑,道:“能得到素贤人一句赞许,胜过无数江湖评价。来,素还真,这颗
三青,我送给你。”
  素还真一呆,连忙却步道:“这是姑娘的传家之宝,如此贵重,素某不敢无功受
禄……”
  秋分冷冷地道:“唉呀,你也知道是传家之宝啊?要不好意思收的话呢,轨和我们小姐
一起传家好啦,我家传到你家,你家再传到我家,不都是一家吗……”
  “秋分!”朱雀云丹又羞又气,斥止了婢女。素还真也面红耳赤,一时之间,两人均尴
尬得说不出话来。
  良久,还是朱雀云丹先恢复了落落大方,道:这三天以来,你的风范,令我敬佩。我也
知道,你是属于武林的,小小的不夜天含愿台,无法限制你的雄心壮志,你随时都想展翅高
飞,我强留你在此,你却毫无怨言,但是我岂不知你心中所想的,就是离开呢:”
  素还真心中一荡,脱口而出道:“不!素其是自愿留下的,在这里,素某一点都不想离
开。”
  朱雀云丹幽幽道:“是的,你可以快乐地留下三天,或是三十天、二百天,但是三年、
三十年呢!你还会愿意守在这个小地方吗!你的世界如此辽阔,心胸如此宏大,困守在任何
地方,都不是清香白莲素还真应有的气度。如果我连这一点都不了解,还够资格与你结交
吗:”
  素还真也不禁迷惘了。眼前的朱雀云丹含羞带愁,他心底正在大声地说:我愿意留下
来,一辈子留下来!但是,却说不出口,并不是羞于开口,而是他就是件不出这样的承诺,
是的,那不是他的作风。朱雀云丹确实了解素还真。
  朱雀云丹道:“不论如何,能与你相识,我已经很感激了。对你的江湖生涯,我无法出
一点力量,这颗三青是最实质的帮助……”
  “朱姑娘盛情,素某会记在心里,这分大礼,素某心领就是。”
  “我希望你收下它,不要拘泥于世俗之见了。因为它不但对你有实际上的帮助,能令我
心安之外,我还希望……你一见到三青,至少会想起……曾经认识一个女子,叫作朱雀云丹
  说到后来,声音已细不可闻。
  素还真只好道:“恭敬不如从命。”
  朱雀云丹面露喜色,将锦盒递到素还真手中,然而,与素还真四手相接,四日相对时,
两人均是心中一震。
  朱雀云丹别开脸去,强忍泪水,道:“明日午时,我们火龙舌见,你可以回去了,素还
真。”
  既然再留无益,还不如快刀斩乱麻,早早离去为是。
  素还真知道这种纷乱的心情,自己可以很快就克制下来的--虽然这次他已经没有把握
了。于是他把心一横,拱手道:“姑娘之情,山高水长,素某永铭五内,告辞!”
  言毕,已化为金光,一闪而去。朱雀云丹忍不住珠泪淋淋,滴落在黑暗的地上。秋分叹
着气,通:“素还真真是没良心,小姐你摆明了帮他,他还不领情呢!”
  朱雀云丹道:“不可胡说,秋分,你不懂……”
  一阵昊光,陡然划亮了整个含愿台!朱雀云丹一惊,两道人影迅速飞身而入,挡在朱雀
云丹身前,一个身形粗壮,脸色焦黄;一个清瘦高挑,面色微青,两人正是不夜天的隐形守
卫者--刀兽、剑禽。
  刀兽横刀在身前,大声道:“什么人:”昊光一点也不感到畏惧,缓缓地前进着,持灯
之人的整个人影,在强光下隐约不消,只听得光明如的昊光之中,传出一阵清柔温雅的男
声,朗朗吟道:“难走纷纷甲子年,千魔荡荡白阳天,苍天旨意着书命,诸子虔诚扶道颠。
残灯点亮华光现,一线生机救未年!”
  朱雀云丹大惊,道:“是你!”
  次日,万俟焉已在火龙舌内,摩拳擦掌,准备大开杀戒,他信没有一个人答得出龙骨圣
刀上的答案。
  午时甫至,素还真与太黄君已准时来到火龙舌外,却谁也不先进入,他们心中所想的,
自然是同一件事。朱雀云丹优雅的身形出现在地平线的彼瑞时,素还真与太黄君不约而同正
要迎上前去,却又同时互望了一胆,太黄君遂冷笑一声,迳自跨大步走进火龙舌。“朱姑
娘,请。”素还真彬彬有礼地说道。
  朱雀云丹低着头,进入火龙舌。火焰鼎上方,万俟焉的金光化体一见未了个女子,正感
奇怪,素还真已仰起首来,道:“万俟焉,火龙舌外尸横遍地,都是你所杀的吗:”
  万俟焉怒上心未,吼道:“不必装蒜!你们四处散播消息,引动无数妄人兴起妄念,来
找我要圣刀,害我不能清修,前功尽弃!我要用这一百条的性命,来弥补我所忖出的心
血!”
  太黄君并未细数,但也约略知道尸体只有九十几具,看来还有两具就是自己与素还真
了。太黄君还没有听清楚万俟焉语气中的遗憾,素还真已然问道:“哦?你还有什么心事未
完成呢?”
  万俟焉一怔,便道:“哼!这个问题不重要!快快回答圣刀之上三孔的用意!回答错
误,以及无法回答的人,死路一条!”
  太黄君与素还真都不语,朱雀云丹已开口道:“由我来回答如何呢?”
  “你!”万俟焉一怔,便仰天狂笑:“哇哈哈哈……女流之辈,有何通天之能:”
  “你敢接受我的挑战吗:”
  听到一个女流之辈对自己如此质问,万俟焉气得大叫:“敢敢敢……万俟焉什么都
敢!”
  “如果我的答案正确呢!”
  “圣刀是你的!”万俟焉大声道,然而话一出口,便心中有点不安了起来,龙骨圣刀是
他万俟焉,堂堂百年大先觉所炼出的宝物,若是落人一个女子手里,那真是比圣刀被毁、被
偷,还要不是滋味。所幸朱雀云丹已道:“我不要龙骨圣刀,我要你放过他们二人。”
  “可以!”万俟焉松了口气,马上答应,又道:“但是,万一你的答案错误,连你也要
没命!”
  “这当然。”朱雀云丹道。万俟焉也不禁佩服她的气魄,道:“讲出你的答案吧!”
  朱雀云丹不慌不忙,字字清晰地说道:“我的答案是三青。”

  太黄君和万俟焉那是一怔,万俟焉的光影闪动,似乎极不敢相信,又极为疑惑,喃喃
道:
  三青、三青……你说的是三青?”
  太黄君暗自担忧,朱雀云丹若是说错,只怕要葬身火龙舌了,看来一埸打斗不可避免,
遂真气汇聚双掌,伺机而作。
  不料万俟焉又爆出了一大串震耳欲聋的狂笑:“哇哈哈哈……哇哈哈哈哈……想不到刀
俟焉的心意,竟然被一个丫头看穿,没错,三青就是答案:”
  太黄君一呆,想不到朱雀云丹的答案是正确的,心中微微懊悔,若是第一次与她相见之
时,相信她的答案,今日的局面就不是这样了,素还真想必已一掌被击毙,而自己也得到了
龙骨圣刀。
  万俟焉道:“你有来历!素还真、太黄君,你们命不该绝!马上给我滚出火龙舌,我看
见你们就讨厌!”
  素还真道:“朱姑娘呢?朱姑娘是否和我们一道离开?”
  方俟焉的大笑声中,多了不屑:“哈哈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朱姑娘和你们这帮人
相处,有辱她尊贵的身分!”
  “我不能留下朱姑娘单独一人,在此地冒险。”素还真从容不迫地说,似乎不在意万俟
焉的铁掌会当头打来。
  “讲什么!呀--”万俟焉暴喝一声,一掌向素还真轰去!
  素还真连退数步,却依然稳稳而立,似乎无动于衷。朱雀云丹差一点要失声叫出,见素
还真浑若无事,才放下了心。
  方俟焉却大大地吃了一惊,这一掌他虽然没有用土十分的力量,七八分也是有的,素还
真竟像没事人似的,那么就算是十成力量都用上了,也不见得伤得了素还真了?但是,素还
真对自己毕恭毕敬的样子,又不像是装出来的,如果他真的武功强于自己,要由自己手中夺
去圣刀,是易如反掌,他大费周章,甚至躲在女人背后,可见是已无计可施了,武功决不可
能高于自己,一定是刚刚自己没便上方,只用了不到十分之一的掌力的缘故!一想通这层
“解”,万俟焉又心中坦然。
  朱雀云丹虽放了心,仍含?道:“万俟焉,你不可食言失信!”
  “哇哈哈……我这道气功,像是杀人的气功吗?我只用了不到一成的功力而已,素还真
你算什么:”万俟焉说到素还真之名时,却已经咬牙切齿,“若不是为了遵守约定,你们两
个甲就没命丁!赶快滚出火龙舌吧!”
  朱雀云丹道:“素还真、太黄君,你们先离开吧!我会平安无事的。”
  素还真料想:朱雀云丹承诺过取得龙骨圣刀,想必是要与万俟焉加意周旋,自己还是不
要破坏它的计划,见万俟焉对地敬爱有加,料想也不会对她无礼,何况,他还知道刀兽剑禽
已在外守着了,使道:“朱姑娘,你要保重。请!”
  说完,便释然离开火龙舌。太黄君想不到素还真如此不顾朱雀云丹的生死,心中不满,
怒道:“若是朱姑娘无法全身而退,太黄君也不会离开一步!”
  “找死!”万俟焉就要发动气功,这次应该是蓄上了七成的功力,一掌确定要太黄君粉
身碎骨了!
  朱雀云丹忙提醒道:“不可食言失信!”
  “不可食言失信,不可食言失信……”万俟焉想不到一句话就害得自己这么绑手绑脚
的,气得吼道:“太黄君,你有种!你够份量!躲在女人背后,算什么英雄好汉!”
  太黄君怒道:“我要保护朱姑娘,岂能像素还真这种鼠辈,拔脚而逃!”
  洞外传来素还真的声音,道:“太黄君,你凭着万俟焉前辈的不死之约,死赖在火龙舌
之内,以为一直跟在朱姑娘身边,就可以捡现成便宜,拿到龙骨圣刀,这种行为,可比素某
拔脚而逃更为英勇!”
  太黄君闻言,脸色一变,待着又不是,出去又不是,左右为难。朱雀云丹道:你的好意
我心领,我没事的,请吧!”
  太黄君只得道:“方俟焉,若朱姑娘有一丝毫发之伤,我太黄君誓必与你周旋到底”
  言毕,便一闪飞出火龙舌。
  素还真果然仍站在火龙舌外,气定神闲地等着。那卓尔不群的?采,使得太黄君怒火更
炙,道:“素还真,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素还真微笑道:“你在想我的‘生命’。”
  “那你是知死不知跑!”太黄君眼露杀机,素还真却故意要挑动他的怒火,悠然道:
“太黄君,我是朱姑娘的好友,在你动手之前,你最好慎重考虑一下。”
  太黄君恨恨地冷笑道:“活在女子蔽荫之下的男人,最为可耻!杀了你,我再向朱姑娘
解释!”
  话声未毕,太黄君先发制人,已连发三道掌气,素还真急忙闪躲,俯首、下腰,闪过了
两道掌气,第三道却正中胸口!素还真被震退数步,“哇”地大吐了一口血。
  太黄君仰首长笑:“哈哈……素还真!你不过如此!”
  想不到太黄君说动手就动手,素还真怒气难忍,按住胸口,略一调息,不由得大惊,
通:“你……你……这是波幻迷掌!”
  “有来历!你竟看得出我的心死绝招,素还真你果然不是泛泛之辈:”太黄君长袖一
甩,已拔出背上的结草衔环宝剑,道:“太黄君不信接不住你的龙气剑,出招吧!”
  “哼!你卑鄙!”素还真体内真气翻涌,气血震乱,龙气破天而出!霎时天雷轰然,与
素还真冲出的真气相合,龙气挟着巨雷,以排山倒海之势,袭向太黄君
  太黄君大惊,结草衔环横在身前,硬是格去这股天地之气!两刀相接,轰然巨响!太黄
君被震退数百步,连连碎身后一大排合抱粗的巨木,所过之处,碎石破树,轰轰之声不绝于
耳!
  太黄君勉强稳住身势,握住宝剑的虎口已裂开三分,喝道:“厉害”
  素还真龙气一现,便气空力尽,委顿在地,又吐了一口血。太黄君正要一股作气,与素
还真分出生死,两道身影快了一步,闪入战局,一人扶住吐血不已,颓然倒下的素还真,便
一闪而去,不见踪影了,另一人大刀一挥,退太黄君的攻势。



第十九章 欲问芳名何处灯

  太黄君倒退数步,认出半路杀出的这两人便是刀兽剑禽,正要兴师问罪,刀兽已扬声
道:
  “太黄君,魔域将要在天山顶公布魔龙八奇名单,此事因你而起,若八奇因此失去优
势,都是你的失策,你看着办吧!”
  言毕,也消失在刚刚素还真被带走的方向。
  太黄君心神一恍,便脱口叫道:
  “不妙!”
  急忙施展上乘轻功,直奔天山顶,欲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
  然而,天山顶早已聚满了闻风而来的武林群英。
  魔域散播消息,要在天山顶公开藏龙宝典的内容,这是武林长年以来的秘密,马上引起
了巨大的轰动。金阳圣帝关足天驾崩,藏龙宝典下落不明,这次魔域又扬言公开藏龙宝典之
秘,因此,不少人直接认定:是魔域派人刺杀了金阳圣帝,夺走藏龙宝典。

  事实上,自从关足天被崎路人刺杀后,昔日受重视的心腹们便隐瞒刺杀真相,没有人急
于找出凶手,却都急于先把看不顺眼的对手斗倒,各自私下争权夺利,互扯后腿。金阳圣帝
所亲信的人物,外门的能力没有,内斗的本事倒是不小,将一个偌大的江山,不到半年就斗
得四分五裂,声势大挫,大家全没得混了,因此也早就各自消声匿迹。其实,这种局面,就
算金阳圣帝不死,也会发生,只不过要多牺牲一些有才干却投错主的人才,以及无辜的门派
罢了。金阳圣帝的死,使得这种腐化的局面提早发酵,提早蒸发。
  至于藏龙宝典,应该在太黄君手里,为什么反而被魔域持有呢?事情发生在太黄君持鬼
气贯脑秘笈回魔域交换蓝晶人的解药时,阴间大法师以秦仙假未死,约定不算达成,而拒绝
付出解药。太黄君解释道:“秦仙假中了我的波幻迷掌,中此掌者,每十二个时辰会吐一次
血,吐血的频率会渐渐增加,直到血尽而亡。此掌是不解之招,所以秦仙假的生命已经不长
了。”
  阴间大法师嘿嘿笑道:“总之,要见到尸体,我才会把药丹给你。”
  太黄君强抑怒火,道:“太黄君不日生日而无信之人!只要给我解药,你自会见到成
果:”
  阴间大法师还要刁难,背后的黑幕已发出声音:
  “太黄君,你有尽心去做魔域的任务吗?秦仙假未死,黑白郎君你也未曾找过,不是
吗?”
  太黄君与阴间大法师都是一愣,太黄君这才注意到阴间大法师背后,那变幻着影像的布
幔竟是高手的金光化体。
  大法师不知上司为何突然插嘴,干预这件事,只好静退一边,看着上司的意思。
  阴冥皇续道:这段时间,你把全部精神,用在龙骨圣刀上,火龙舌之谈,连公认天下第
一智慧者的素还真,也答不出刀柄三孔的用意,你太黄君只怕也束手无策吧?”
  太黄君讶然,索性道:“你知道的不少!秦仙假已经死走了,黑白郎君我承诺找回!只
要现在马上将所有的解药给我,太黄君人格保证:魔域不会失望!否则,太黄君将与魔域为
仇!”
  阴冥皇笑道:“药丹我早已准备好,但是我们的约定,你并未实现,魔域是一个讲求实
效的组织,你没有达成任务,我们也没有义务给你。”
  “就算不给,太黄君也要走了!”
  “嘿嘿……何必动怒!我们为什么不换一个方式,以你马上能达成的条件,交换药丹
呢?”
  “什么条件?说吧!”
  “就用你身上的藏龙宝典来交换,怎样?”
  “这……”太黄君想不到会是这个条件,而自己身上有藏龙宝典之事,想不到阴冥皇竟
会知道。魔域要藏龙宝典,无非是想知道八奇的身分,太黄君细细一想,八奇皆先天高人,
与魔域相敌的话,也有恃无恐,一阵犹豫之后,便道:“成交!”
  太黄君将藏龙宝典挥出,黑幔一闪,宝典已消失不见。
  “阴间大法师,给他解药吧!”
  太黄君接住挥来的解药,道:“我慎重警告你们:藏龙宝典中有八个人,这八个人碰不
得!告辞!”
  太黄君离开之后,阴间大法师才问道:“阴冥皇,这本藏龙宝典,对往后的计划有什么
用途呢!”
  “嘿嘿,我们的计划,是要魔龙八奇与天虎八将相争,但是,天虎八将不知魔龙八奇的
名单,我们只要把名单公布,双方的实力,又拉近了一点,白相残杀,也会更为激烈:”
  魔域依照计划,以最快的速度,发出公告,要在天山顶公布藏龙宝典的内容,当然立刻
引起巨大的羁动。太黄君没想到魔域竟会这样做,气急攻心,以最快的轻功,不多久便赶到
天山顶,一见到万教云集,不禁气恼万分。
  一阵“的辘、的辘”之声,传近太黄君身边,太黄君一看,便是一怔。
  只见一个被剔光了头发的白面少年,穿着粗布衣裳,一脸羞愧地拖着小小的座车,慢吞
吞地走来。这还不是最引人注目的,车上所坐的清秀男子,一手拎着大布袋,一手握着把柄
极长的铁锤,一面以铁锤敲拖车之人的后脑勺,以驱车前进。
  铁锤足有两颗人头大,敲起人来自是痛不可当,拖车的少年武功底子颇为扎实,因此脑
袋敲不坏,却痛得连脸都歪了。这奇怪的场面,引起不少人指指点点,少年虽被敲得极痛,
却咬紧了牙不唉出声,只苦于双手被铁炼锁在车轼上,脱身不得,只好乖乖拉车受虐。有人
马上认了出来:
  冒王金少爷!”
  “没错,是金少爷,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人群中飞窜出一个中年剑客,手提双股剑,站在金少爷面前,悲愤万分地道:“金少
爷!你也有今天,五年前我出门远行之时,你奸杀我妻子女儿,我找了你五年了!今天谁要
帮你说句话,我仇千里认得人,这双刃却不认得人!”
  说着,舞动双刃,便向金少爷刺来,崎路人真气一提,整辆座车连人带车腾空而起,由
众人头顶上凌空跃出数十丈,一眨眼就离那人远远的,前进到公布台最前端了。乍看之下,
便有如金少爷拖着大车还有绝顶轻功一般,把众人都看得呆了。
  只有太黄君看出:崎路人坐姿不动,其实却却却展现了高度的内家修为。太黄君跃至崎
路人面前,冷然道:
  “好功夫!崎路人,你欺凌一个后天晚辈,岂不是太过无耻吗?”
  “你认错人了,我不叫崎路人,我叫骑鹿人。”崎路人笑嘻嘻地道,“金少爷,你实在
很麻烦,去了一个要报仇的,又来一个要出头的,这个你认识吗!”
  “不认识!喂!这位朋友,只要替我把崎路人砍了,我就做你的朋友……唉呦!”
  崎路人以铁锤大力一敲他的后脑,道:“不可交坏朋友,这条戒律你要记得。”
  金少爷咬着牙道:“记得,我会给你记得,崎路人你这个疯子,你打我几下,我全部会
记得!唉呦!”
  崎路人又连敲了好几下,把金少爷敲得头昏眼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人群中响起议论纷纷:“那是什么!”“化体千里!是化体传千里的秘招:”
  天山顶上,果然出现一大片阴影,飘动变幻,太黄君一见,便认出了是阴冥皇和阴间大
法师,太黄君站上前,指着阴间大法师道:
  “我已警告过魔域,不许动藏龙宝典之上的人!魔域违背约定,现在收回成命,还来得
及,休怪太黄君未事先警告“.”
  阴冥皇阴森森她笑:“就算你事先警告,魔域就会为你收回成命吗?
  “如果魔域一意孤行,太黄君只好大开杀戒!”
  “哈哈哈……狂傲的小子,你敢在我阴冥皇的面前杀谁?”
  太黄君冷笑一声,轻挥麈尾,真气疾射而出,阴间大法师尚未及抵御,便已被这看似轻
巧,却威力万钧的一掌击中,轰然一声,碎为尘埃!
  在阴间大法师的碎体纷尘下,太黄君面不改色,衣袂风飘,睥睨群豪。
  这一幕惊动了武林万教,想不到太黄君如此武断,如此果决,也如此大胆!世上无人敢
与魔域正面为敌,太黄君是有史以来的第一人。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无人知道沉默不语的
阴冥皇有何想法。
  阴冥皇的心思,只有他自己清楚。此时的阴冥皇,正在暗中笑着计谋得逞,借敌人之
手,经松铲除掉一个教自己忌惮的属下。
  阴冥皇哈哈大笑:“好!你有胆量!太黄君,魔域今后将你列为必杀目标!你无力阻止
我公开藏龙宝典的,要隐瞒秘密,除非你杀尽在场的人!各位,请看吧!”
  布幕的飘动缓慢了下来,只见怪面一一淡去,渐渐浮现出巨大的影像,是一本极为陈旧
的古籍,阴冥皇的化体极大,天山顶虽然聚集了数千人,却每个人都看得一清二楚。众目睽
睽之下,古籍的内容正要被翻开,一阵强光突然射向四面八方!
  众人被强光刺得“唉呦!唉呀!”之声不绝,睁都睁不开眼睛,连太黄君也急忙掩袖遮
日,免得被刺瞎双眼。这阵光线之强,简直像天上那一轮正午的太阳,掉下来了一样,刺得
人周身毛孔无一不痛,即使闭着眼睛还是看得到白花花的一片,除非是双手齐用地把脸遮
着,才勉强能避强光。
  阴冥皇尖叫一声,急忙收了金光化体,否则再曝露于强光之下,功体必遭毁伤。
  光芒也渐渐消隐,武林群侠个个眼泪长流,仍睁不开眼睛,太黄君先恢复了视觉,虽不
明白是怎么回事,却心下大喜,这阵光芒掩住了魔龙八奇的名单,必定是喑中的同志所为!
转头一看,却有一人正面带微笑,望着方才公布名单之处。太黄君一怔,道:
  “崎路人!你看见了什么!”
  “骑鹿人°笑道:“看见了魔龙八奇的名单,一个也没漏掉,虽然我不能一日十行,一
目八行的功力还有的。”
  “万丈昊光之下,无人看见名单,你少信口开河。”太黄君冷然道。
  “骑鹿人”道:“本来我还嫌太暗,看得有点不明白,刚好就有人提灯来替我照了一
下,好让我看清楚。你若是不相信,我就公开念出名单,以资证明,你听听看是不是正确,
第一个是血河内墙半……”
  “有来历!”太黄君急忙阻住崎路人之口,道:“这道昊光来历不明,你怎能识破?
  “对我骑鹿人来说,雕虫小技。”
  “骑鹿人”敲了敲金少爷的后脑,“喂,赶车的,咱们好走了,去见见某个色迷心窍的
呆子,看看他又闹出了什么麻烦。”
  金少爷闷着气,低着头,缓缓地曳车而行。天山顶的众人皆失望而归,对于突然出现的
昊光,有人说是魔域故意做的,以免得罪了魔龙八奇,也有人说是魔龙八奇中厉害的角色,
为了避免曝光才做的。各种推测,就是不出这两种。
  然而,崎路人不止看见了八奇的名单,是谁刻意发出昊光,掩蔽名单,他更是心中了
然,而万分震骇,与太黄君谈笑之际:心中实在纷乱如潮,不停地在问着:“真的是他!果
然是他!他竟掩护魔龙八奇……这是为什么!”
  那个“他”,就是照世明灯!
  照世明灯是崎路人多年的好友,但是,这两名莫逆之交,却已经不似当年了。这中间,
牵涉到一起武林灭门之案。
  在崎路人追查杀兄仇人的历程中,曾经救了一名被灭门的遗孤命七天。命七天原本是北
域命家庄的少主,命家庄富甲天下,拥有无数宝物,其中的七叶神兰更是养生续命之宝。一
些心术不正的武林高手,为了讨好金阳圣帝,竟干下杀人越货的下流勾当,灭了命家庄,夺
取宝物进献圣帝。
  崎路人正好经过,顺手救了年纪尚幼的命七天,并赠予萨印秘笈,以成全命七天的报仇
之志。崎路人传秘笈时,曾谨慎交代:“萨印虽有十式,但只能练九式,一日一练成第十
式,将只能再活七天,七大后即气竭而死,你要谨记。”
  命七天苦练菩萨印秘笈,二十余年后,果然成为不世高手,一一杀除当初的灭门仇人,
完成报仇之举后,便退隐江湖,不问世事。
  在命七天行走江湖的生涯中,为了让他顺利调查出仇人下落,崎路人曾以叠影神变之
法,将命七天易客为照世明灯的模样。照世明灯曾经为了诛杀欧阳上智,身受重伤,而下落
不明,崎路人教命尢大易客为照世明灯,也有一点代照世明灯转移仇家追杀的用意在内。
  崎路人虽如此回护照世明灯,却在调查仇人的过程中,随着资料的详细,而渐渐发觉照
世明灯身世可疑。根据调查,苦境曾出过风云四奇,杀兄仇人灯蝶修万年,赫然在列。听说
素还真与风云四奇交往过,崎路人私下问起,素还真却也没见过灯蝶,只见过刀兽剑禽。
  崎路人更查出灯蝶很早以前,便在苦境成立天蝶盟,天蝶盟内高手如云,但一直在喑中
行事,因此江湖上少有人知。灯蝶在杀崎路人之兄以前,便在苦境布下自己的势力,因此,
事发之后当然逃到苦境,凭着对苦境的控制力,要隐藏自身的行踪,甚至监视崎路人,都是
易如反掌的。
  崎路人知道有天蝶盟这个组织之后,不禁心中惊骇,因为他记得自己彷佛在无意之间,
看过照世明灯的手腕上有一个烙上的蝶印!
  而天蝶盟低调的作风,和照世明灯不喜欢站在第一线、不好出名作风,又是何等类似!
素还真追杀武林至尊欧阳上智之时,照世明灯虽然也与欧阳上智为敌,却不受素还真支配,
甚至与素还真多方为难。
  当时大家都认为:这只是照世明灯作风不同于素还真,因此无法同心,而各自为政。但
是如今想起来,照世明灯、素还真双方兵马逼杀欧阳上智,只是三方面的争权夺利罢了!在
照世明灯抢人抢输素还真后,竟将跟随在身边的刀狂剑痴叶小钗,转送回欧阳上智身边,让
叶小钗保护欧阳上智,使素还真难以对欧阳上智下手!照世明灯这种举动,显然是压制素还
真,高超之极的阴谋。
  将一切串连起来,便组成了可怕的内幕:照世明灯就是灯蝶,杀了崎路人之兄后,逃回
苦境,以正义之十照世明灯的样子,与崎路人论交,结为知己好友,其实,却在暗中监视崎
路人,一方面扩展自己的力量,是一名不折不扣的野心家、阴谋者!
  崎路人想到这个可能性之时,全身有如浸入冰水之中,照世明灯若是真的心机如此深
沉,自己当初对他的回护、推许,都成了助纣为虐,敌友不分的作法了。这终归是推测而
已,崎路人宁肯相信是自己太多疑,照世明灯已有许久不现江湖,应该不会是野心家。
  但是,在天山顶,崎路人一清二楚地看见:照世明灯以手上的那盏灯,发出万丈昊光,
掩蔽住藏龙宝典!
  藏龙宝典上的名单,更是让崎路人一览无遗。分别是血河内墙半邪郎、骨丕魏魁魃等
人。
  除了一叶知秋太黄君、三灵共体蓝晶人、六月飞霜冰锋箭无形之外,还有一位只闻其
名,不见其人的神秘高手:二十四番花信风,此人的剑术据说深不可测,由於潜心习剑修
道,已达到阴阳一体的境界,是一个十分难以理解的人。此外的黑铃常惠恩、骨丕魏魁魃、
半邪邯三人,均不知是何来历。名单第一人°°血河内墙半邪郎则更是无人听闻,竟身为魔
龙八奇之首!花信风、太黄君还名列在他之下。
  这一切的谜,崎路人知道有一个人可以解答,那就是在八奇的名单中,敬陪未座的朱雀
云丹。
  枉费了自己辛辛苦苦调查出三青的答案,还受了方俟焉一掌,素还真却甘心受一名女子
摆布,崎路人认定这一切,都是太黄君与朱雀云丹的合谋。
  灯蝶、照世明灯、朱雀云丹、太黄君之间的关系,他一定要明白才行!
  崎路人赶着金少爷前往琉璃仙境,口中悠然地唱着曲,伴着金少爷的咒骂声,一路之
上,倒也不寂寞。
  就在崎路人赶往琉璃仙境的同时,太黄君也已施展上乘轻功,赶回不夜天含愿台。就算
这回朱雀云丹仍不假辞色,太黄君也要她对火龙舌之事,作一个交代,甚至不惜逼问她冒充
朱雀云丹的用意°
  太黄君足不点地,一眨眼便赶到不夜天,正见到素还真在门口,同门内一揖,道:
  “素某必定不负所托。”
  一阵软语莺声,轻道:“你身受重伤,不要紧吧!”
  声音中,带着无限关怀之意,太黄君不由得全身一惊,说话之人柔情款款地望着素还
真,除了朱雀云丹,还会是谁?她竟亲自送素还买到大门,关切溢于言表。素还真却只是淡
然一笑,道:

  这只是小伤,不足挂齿。朱姑娘为了在下,与万俟焉赌上白己的性命,素某于心不安。
右不能尽快找到三样乐器,索某愧对姑娘,告辞!”
  素还真以轻功离去之后,朱雀云丹还怔怔地望着素还真消失的天边,若有所思,对秋分
道:“你说,他还会不会来?”
  秋分撇撇嘴,不悦地说道:“他都说了,是为了龙骨圣刀来的,姑娘你这样为他劳心,
值得吗:”
  太黄君走了出来,道:“魔龙八奇竟胳臂向外弯,替外人去取龙骨刀,朱雀云丹,你的
身分,使我生疑!”
  朱雀云丹一见太黄君,便恢复肃若寒菊的庄严,道:“你为了蓝晶人,使得八奇名单公
诸天下,这又是帮着八奇吗:”
  “八百名单没有泄露,你不必担心!”
  “嗯,那么,素还真也没有带走龙骨圣刀,你又担心什么!”

  太黄君一时无,朱雀云丹又道:“所谓的八奇、八将,并不一定是敌对的,你对六月飞
霜冰锋箭无形所做的一切,我心里清楚得很。太黄君,你在怀疑我之前,先检讨自己的行为
吧!”
  太黄君更是无话可说,想不到温顺的朱雀云丹,一夕之间变得如此咄咄逼人,甚至猜出
自己的来意,这使太黄君更加肯定,她的背后,必定有高人操纵着一切。
  太黄君说道:“在火龙舌,大可藉万俟焉之手除掉素还真,素还真是我们的大敌,你不
但迥护敌人,连唾手可得的龙骨圣刀,都拱手让人,这样的行为,我希望你能加以解释。”
  “你与素还真,都答不出三青,我是为了保住你,才不得不放弃圣刀,当时我若是不作
出这样的交换条件,不单是素还真,连你也要死在万俟焉手中。”朱雀云丹道:“况且我早
已说过,魔龙八奇与天虎八将,不见得一定要为敌!所谓的藏龙宝典、卧虎秘录,究竟是谁
所创写,不也是个谜吗!为了两部不知来历的天书,双方血斗,岂不是人不值得:”
  “哼!你一心一意,就是要替敌人说话!”
  朱雀云丹噢了一口气,道:“太黄君,你为何如此相信这两本天书:”
  太黄君差点就要脱口而出“恩公不会骗我”,却硬是忍了住。恩公不涉江湖,是一名出
尘绝俗,器宇非凡的一口同人,举世之中,无可比伦,他没有必要欺骗自己。
  远在近百年前,太黄君曾被索不相识之人追杀,差一点就要丧命,幸为恩公所救。为了
解自己被追杀的原因,太黄君一再哀求之下,恩公才说出魔龙八奇与天虎八将的宿命相克之
事,追杀自己之人,就是未来的天虎八将。为了避免江湖因为此一天机,而增加杀戮,恩公
逐与太黄君约定:将来太黄君的命运,将与素还真同起落。右是太黄君渡世,与素还真为敌
的话,素还真死,太黄君也要亡。
  太黄君了解恩公的苦心,就是不希望自己因天命而增加杀业,遂年年潜心在巨书岩修
行,不问江湖俗事。然而,不知为何,江湖上竟传出藏龙宝典、卧虎秘录,硬是要通出天虎
八将与魔龙八奇,想必是有心之人的阴谋。太黄君只好出面,先下手为强。
  如今朱雀云丹乍然问起,使得太黄君不禁直接想到:她背后的那位高人,是否就是散播
藏龙宝典、卧虎秘录之人?
  就在太黄君沉吟不语之时,朱雀云丹已将一颗明珠捧在手中,道:
  “太黄君,我知道你对我颇有不满,其实我并非你所想像的那样,一心回护素还真。龙
骨圣刀,我没有办法给你,也是因为你一开始就不信任我所致。为了弥补你,我希望你能收
下这颗三青。”
  太黄君一怔,望向朱雀云丹,只见她纤纤白手之中,捧着光可鉴人的青珠,就有如白玉
盘捧着青翡翠一般,耀日生辉。太黄君心神一荡,说不出话来,片刻才道:
  “朱姑娘慨赠宝物,太黄君却之不恭。”
  衣袖轻挥,不触及朱雀云丹之手,便将三青收在手中,对她一揖为谢。朱雀云丹不禁暗
自想道:素还真彬彬有礼,有时却太重面子,太保留而内敛,若是他像太黄君这么干脆就好
了。这么一想,对素还真的个性又了解了一层,朱雀云丹不由得心中戚然,叹了口气。
  太黄君何等聪明,一见朱雀云丹面容由端庄忽孪为神不守舍,又突然增添了三分怅然之
情,便已心知地想到了素还真!太黄君冷笑一声,道:
  “朱姑娘既然不会把心向着外人,那么太黄君也告知一事,魔龙八奇都应为之庆幸。”
  “请说。”朱雀云丹回过神来。“素还真中了在下的波幻迷掌,将不久人世,吐血而
亡!哈哈哈……”
  太黄君扬声长笑,一眨眼便飘然远去,朱雀云丹“啊”地一声惊呼,脸色苍白,差一点
就要晕倒在地,秋分急忙扶住朱雀云丹,唤道:“小姐!小姐!”
  “无妨之事……”朱雀云丹勉强振作,长叹道:“原本我以为,我会将性命交给太黄
君,但是这种情形看起来,我不但会将我的幸福交给素还真,连生命也要由他处理了……”
       


第二十章 藏首沈琴笑群英

  太黄君说得没错,素还真被刀兽剑禽救回不夜天含愿台之时,所装出的自然之态,完全
是硬撑出来的,他知道白己所中的,是不解之招波幻迷掌,中此掌者,慢则六十四天,快则
数日之内,必定吐血而亡。
  疾赶回琉璃仙境之时,体内真气摧动,索还贾又吐出了一人口鲜血,脚步慢了下来,危
危颠颠,辛苦地扶着树干,暂时将体内的真气调匀。
  辘辘的车轮声传了近来,素还真抬起脸望夫,只见崎路人一面锤着金少爷的后脑,一而
驱车前行。见了此情此景,素还真不禁苦笑连连,不知道崎路人这个样子,若是到了琉璃仙
境,叶小钗见了有何感想。
  人力小车在素还真面前停了下来,素还真尚未开口,崎路人已啧啧作声,追:
  “素还真,全世界看来看去你最笨,冲来撞去,白费工夫,自始至终一埸空,身体要紧
哪!吐血吐到死,是不会有人同情你的。小心啊!色字头上一把刀,古有明训,有道是明眸
皓齿,伐性之斧。不要色迷心窍,小心谨慎才好!”
  素还真一怔,道:“我不了解你的意思……”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含愿台是死窟,以后少去为妙。”
  “啊!崎路人,你误会劣者了。”素还真忙道。
  “我不叫崎路人,我叫骑鹿人,你若不想害我被火神劈死,就不要乱叫我的名宇。”
  素还真会过意来,叹道:“唉!你何苦……算了,劣者已知道得到龙骨圣刀的方法,等
圣刀到手,就不必担心了。”
  “哦,你准备将火龙舌夷为平地!”
  “劣者岂敢,”素还真忙道,“由于朱雀云丹姑娘的交涉,万俟焉前辈承诺,只要在十
五天之内,救活金太极,他使将龙骨圣刀赠予朱姑娘。”
  “金太极的病症,应该是阴冲之症吧!”
  素还真颔首道:“道友果然好眼力,不错,金太极曾经受过重伤,劣者将他置于白莲座
内医治,却,一再被不轨份子夺走,素某分身乏术,无法照顾他,导致金人极下落不明,至
于怎么会落入万俟焉前辈手中,劣者也不知其中的过程。万俟焉前辈为了救金太极,不停地
以九阳真火灌注他的体内。九阳真火虽阳刚,却是外阳内阴,若注入体内,则转为阴火,金
太极的病症,正是阴虚之症。”
  “哈!你跟我解释了这么一大串,就是要说明金太极很麻烦而已。我想那只红色麻雀一
定会用一堆猛药烈药去灌金太极,金太极就有救了。”
  素还真一愣,道:“,此言差矣,金太极身体虚弱,乍然灌入滋补益气的猛药,必死无
疑。”
  “难道还有别的方法,可以救活金太极吗!”崎路人明知故问。
  “不错,朱姑娘说要三种至为阳刚的乐器,合奏出至阳至坚之音,便可打通金太极三焦
的耳门穴,使其合音进入天衡,承灵诸穴,打通脑部经络,金太极便有救了。”
  “至为阳刚的乐器,那位朱姑娘有吗!”
  “没有。”素还真苦笑道:“这三样乐器,皆是人间难觅的奇物,其中,全丝十七弦风
云琴、凤羽半月钟还好找,八卦人头颅却可遇不可求。”
  “八卦人头颅?”
  “世上只有四人的首级,可以制成八卦人头颅,而且必须是死亡三日之内,头颅尚存有
灵气者。”素还真沉痛地说道。
  “看你的脸那么臭,想必堪称世上第一智慧者的素还真,是四个人之一了!”
  索还买点了点头,崎路人悠哉地问:“其它三人呢!”
  “一剑万生。”
  “死太久,他的头没用了。”
  “灵心异佛,以及……叶小钗。”
  崎路人斜睨了他一眼,道:“你认为牺牲谁比较值得!”
  素还真身子一颤,望着崎路人,说不出口。崎路人笑道:“可别说你素还真要把头割下
来,去救个亳无用处的金太极!我有个建议,你要不要听!”
  “请说,劣者只怕你不说。”素还真忙道。
  “只有灵心异佛可以牺牲,”崎路人说道,“灵心异佛附在秦假仙身上,中了太黄君的
波幻迷掌,已是必死无疑了,我教秦假仙往西而去,可以找到命七天,命七天的菩萨印第十
式,是唯一治疗波幻迷掌的功夫。”
  素还真讶然,道:“但是,练成菩萨印第十式之人,生命只有七天……”
  “嗯,这个你不必管了,你以为让萨印打在身上,就能治好波幻迷掌吗!哈!我再告诉
你一个不幸的消息:要治好波幻迷掌,还需要有一名功力深厚的人挡在前面,缓和萨印的强
烈威力,才能治好后面的人,但是当然啦,这个肉垫是必死无疑。
  素还真不禁哑然无言,崎路人冷然道:“反正你和灵心异佛都中了波幻迷掌,不如他站
在你前面当肉垫,一来治好你所中的波幻迷掌,二来用他的新鲜尸体,制成八卦人头颅,岂
不是一举两得!”
  素还真闻言,不禁连退数步,惊道:“这……这便不得,万万便不得!”“使得,大大
使得,否则你要叶小钗为你断首,灵心异佛也就此不治?”
  素还真心中怔忡,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喃喃道:“灵心异佛乃是出世之人,命七天亦远
离江湖风浪,为了劣者一条贱命,牺牲二位绝世的高手,这……这……唉!”
  崎路人言语间毫不容情,直接逼问道:“还是你自愿在灵心异佛面前当肉垫,让命尢天
打得你前心穿后背,以救活灵心异佛,捐出你素还真的首级来,当八卦人头颅?”
  素还真咬着唇,答不出来。金少爷冷笑道:“素还真这个人,怕死怕得出名,要他死比
登天还难,我说真的逼得他狗急跳墙,什么叶小钗、朱雀云丹、灵心异佛,他都能称斤论两
的卖了……唉呦!”
  崎路人又用力往金少爷的头部敲下,道:“闭嘴,大人说话,你安静听就够了。”
  素还真望走了金少爷,道:“金少爷,素某当天立誓,此生绝不负叶小钗。就算必须捐
出劣者的首级,劣者也绝不会牺牲叶小钗一根毫毛。”
  “狠话不要说得太早,你说的风云琴、半月钟,都还好找,但是我要先你:右是十五天
之内,冶不好金太极呢?”
  “唉!朱姑娘的性命,就要葬送在万俟焉前辈手中了。”
  “嗯,那我明白了,素还真,你回琉璃仙境等待吧!我这就去找全丝十七弦风云琴
了。”
  “啊!道友,素某感谢你的仗义相助!”
  崎路人仰首长笑:“哈哈……不敢、不敢,车?,向东而行!哈哈哈……”
  素还真目送着这位神秘莫测的道友远去,崎路人才智武功,均高于以往的合作对象谈无
欲,而且胸怀坦荡公正,毫妞“点私心。只是他的作风令人无法捉摸,是一匹不受拘限的骏
马。在他的帮助下,未来不知是祸是福,素还真只得苦笑着,慢慢步回琉璃仙境。
  金少爷拖着崎路人的心车,一路前行,金少爷道:
  “世上就是你最凯子,素还真在琉璃仙境喝茶下棋,凉得很,你却劳碌奔波,替人找出
三样乐器!”
  “奔波的是你,我只是坐车观赏风景罢了。”
  金少爷本要发火,转念一想,便将怒气强压了下去,喑喑动着念。由于日夜不分地拉
车,金少爷发觉自己的体力及轻功,似乎都进步不少,连体内的郁积之伤也复原得将近十之
七八了,自忖已有能力摆脱崎路人,遂笑道:“哈!你坐好,让你见识什么叫路遥见马
力…”说着,便要发足疾奔,把崎路人给摔下车去。
  不料用力一使劲,小车只进前了一小步,金少爷发力再拉,又前进一小步,不管金少爷
怎么用力,车子都维持着一定的慢速而前,好像车上载的,不足一个体格清瘦的崎路人,而
是好几条牛一样。金少爷拉得脸红脖子粗,颈上青筋暴现,汗如雨下,心知崎路人施展了上
乘的千斤鼎功夫定住自己的脚程,不由得又惊又气,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咦?你不是要我见识路遥知马力吗?这倒成了“路长人困蹇驴嘶”了,哈哈……”
  金少爷喘着气,道:“好……很好,你有来历!本少爷很耐磨,等我的功力练得更深一
层,看你的千斤鼎还管不管用!”
  崎路人猛地又一敲他的头:“那你的铁头功呢?”
  金少爷这次不但不叫,反而哈哈大笑:“哈哈……早就金刚不坏了,换大枝一点的,这
枝不够看啦!”
  “嗯,不错,孺子可教。”崎路人微笑道,“看在你十分辛苦的份上,我带你去轻松一
下。”
  “功夫是你赢我一点点,但是要讲一口的受,你就不是我的对手,不但不是对手,还差
我走得十万八千里,要轻松就要有女人、有美酒、有歌舞…!”
  目?个我知道,我先带你去听曲子,然后带你去看世界第一狐狸精。”
  “哈!直接叫世界第一狐狸精,在床上唱曲子,不是更完美吗!”
  “,发乎情,止乎礼,要唱歌就端端正正的唱,躺在床上做什么?”
  金少爷大笑道:“哈哈哈……我就说你不懂个中妙处,床上有床上的曲,有床上的唱
法,还可以吹箫……啊呦!”
  原来是崎路人不知从何处摸出了一只比原来更大了川、五倍的铁锤,一把往金少爷后脑
敲下,痛得金少爷眼冒金星,头昏眼花。“不许胡思乱想,继续走,到黄金岛百琴宫。”
  金少爷口中咒骂着崎路人邪门,却也只得乖乖地拖着车走。
  所谓的黄金岛,并非真的位于海上,而是比喻百琴宫富甲一方,四周围的田地辽无边
际,有如黄金海一般。而百零宫的主人琴侠圣上懦,虽鲜少在武林中走动,名气却不小,并
不是因为他的武功高强,道术精妙,而是因为他的财势倾天,好结交朋友,对于钱财毫不吝
惜,受过他恩惠的人算也算不清了,因此道上三教九流都有朋友,走遍大江南北,只要亮出
琴侠圣上儒的名字,到任何地方都可以通行无阻。
  崎路人洁身自好,交友谨慎,对于这种青芜杂处,善恶一视同仁的作法,不能认同,因
此根本不留拜访过这位名人,今朝第一次前往黄金岛百琴宫,才来到外围的牛埔庄,极目所
望,稻田连绵,青山重翠,果然是像黄金海一般,风一吹过,便前涛后浪,绵绵翻卷,彷佛
连天边都飞起上了一层金屑一般美丽。
  几乎不用问什么路,便找到百琴宫,一介平民的住所,却敢以宫称号,可见其气焰之
高。而光是一堵外墙,便像万里长城一般,延伸着看不见尽头,墙内伸出的忪柏,巨大参
天,密荫连翩,掩映着从墙内飞伸出去的一重一重雕檐画角。
  从这等富丽有余,才气不足的景像,崎路人便可观知主人虽相交遍天下,却都是不入流
的俗世庸才罢了。
  琴圣上儒听说大名鼎鼎的崎路人来访,心中喑自得意,便请家仆将崎路人引进,连忙下
了首座,等着崎路人。
  崎路人的心车缓然,进到大堂。圣上儒一见崎路人衣衫简素,风尘仆仆,虽然有人拖
车,但拖车之人衣服更加破烂,头发还剃得怪模怪样,不由得好生失望,暗想道:
  这就是武林中传言与素还真齐名的崎路人?怎么这等寒伧!就算不是西贝货,也多少有
点浪得虚名……”
  只听得拖车之人道:
  “喂,你可以下来了吧?进了别人屋里,还不下车吗?”“我如此尊贵,乃是无人不知,
无人不晓的崎路人,怎么可以叫我的双脚落地呢?”崎路人安然道。
  拖车之人哈哈笑道:“我看你整天坐在车上不动,倒像是四肢瘫痪!”
  “安静,嘴巴是用来吃饭的,不是用来说话的。”崎路人用力地将大尖锤往金少爷后脑
敲去,痛得金少爷哀叫连连。
  圣上儒忍不住开口道:“喂,这位贵客,你用这么尖的铁锤打人,是会闹出人命的。”
  崎路人笑问道:“你也在乎别人的生死吗!”
  圣上儒也是见过世面之人,一听崎路人之言,便知来者不善,赔出笑脸道:“崎路人前
辈说哪里话来!在下虽是不算英雄人物,也知道行侠仗义。”
  “我不叫崎路人,我是骑鹿人,骑者乘也,鹿者瑞兽也。”
  圣上懦一听,登时心中释然,原来此驹鹿非彼崎路,难怪架势、气度都不如原来所想像
的那样,圣上儒暗道自己早就有先见之明,冷笑道:“喔,久仰、久仰,不知骑鹿大侠光临
敝宫,有何指教!”
  崎路人道:“是没什么要事,只是想来看看世上最出名、最权威、最有人望、最强的百
琴宫主琴侠圣上儒。”
  圣上儒心知此乃挑之言,捋须而笑,道:“老夫何时变得这么出名,我怎么不知道?”
  百日然,在下就是特地来告知你这个好消息的,你将影响武林第一人素还真的生死,过
不了多久,你就要大大出名了。”
  圣上儒倒是不为所动,冷笑一声,道:“就是不知出的是什么名啊!”
  “这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崎路人的挑衅越来越明显,圣上儒有恃无恐,笑道:“所谓“世事如棋,乾坤莫测,笑
尽英雄”,老夫出的名只怕不会多坏吧!”
  金少爷查觉车上的崎路人微微震动了一下,旋即恢复自若,道:“笑尽英雄”!嗯,不
错,你说笑尽英雄,口气很不小,不要说笑尽,你见过的英雄,恐怕也不少吧?在这个小小
村庄中,扛得起五包米,打过几只山猴的英雄,该是不少。”
  “哼!世人所知的英雄,无非是素还真、叶小钗、崎路人、命七天这些小辈,他们在世
人眼中是英雄,在这个小小村子里,倒还不把他们当一回事!”圣上儒的自信并非无的放
矢,崎路人就是要引出他的话来:“你如果没听说过“世事如棋,乾坤莫测,笑尽英雄”,
还敢自称知道什么叫做英雄吗?在此人的眼中,素还真、崎路人只不过是走卒之流,供其驱
策!”
  金少爷心里奇怪,素还真之上,还会有什么人!就算是欧阳上智,也早已树倒猢狲散,
还说什么供其驱策?
  崎路人道:“哎呀,世上还有这等高人!想必是您琴侠圣上儒自己喽!”
  “哈,不敢,邪心魔佛和地狱菩萨,和老夫也有过数面之缘,与二位相较,素还真、叶
小钗只不过是斗筲之人,何足算焉!”
  金少爷突然仰首大笑,笑着笑着便一口痰“呸”地吐在圣上儒脸上。圣上儒急忙以袖拭
去,怒道:“无礼的家伙!来此撒野吗?”
  “失礼失礼,我听得太高兴,一时太激动,笑得哽到了,本来要把痰吐在地上,可是看
你连地板亮晶晶的,弄脏了可惜,只好吐在你的脸上。”金少爷笑道。
  “哼!我已把邪心魔佛、地狱菩萨的尊号说出来了,你们还敢撒野,是自招杀身之
祸!”
  “宫主息怒,我们不是来找麻烦的,而是要借你一物用用。”

  圣上儒更是火大,这“借”当然就是夺的意思,他倒不相信这个貌不惊人的俊秀青年,
有什么天大本事敢在百琴宫夺物,圣上儒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大家都是朋友,说借就伤感情了,只要有本事的,老夫就奉送!”
  “宫主果然慷慨,在下要借的,是您的镇宫之宝,全丝十七弦风云琴。”
  圣上儒一听,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好大的口气!耍借风云琴何用!”
  “琴当然是用来弹奏的,难道还能当车子坐吗?”
  “哈,你右弹得了风云琴,老夫自当将琴双手奉上。”
  “好!请带路。”
  圣上儒和崎路人都自信满满地,一前一后,朝内院的藏琴殿而去,金少爷弄不懂二人葫
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好默默等着一探究竟。
  藏琴殿的门一开,眼前灿然生辉,竟是整殿的黄金,所有的古琴、异琴,都放置在黄金
笼箧中,雕檐画栋皆是黄金所铸成,连殿住都是整条的金柱。金少爷看得眼都花了,只见圣
上儒推开里面的另一层门,镇宫之宝全丝十七弦风云琴,就放置在正中央。

  金少爷一见此琴,便转回头问道:“喂,崎路人,你这摊吃力了。”
  整个大堂,就只放了一只琴,但是这只琴,却大得占满了一室,丈高的弦枕,不要说是
弹了,只怕构都构不着。崎路人“嗯嗯”作声,眉头紧皱。圣上懦笑道:
  “风云琴乃是以十九万六千斤的纯金所铸,我听说一叶知秋太黄君以万斤巨石,作出巨
书岩,但是十八页的巨书,也不过十八万斤,老夫有意一别苗头,以这十九万六千斤的纯
金,集合了全国巧匠,才铸成了这只风云琴,你看如何?”
  “很壮观,但是书是给人看的,琴是怡情养性的,你和太黄君,却有书不给人看,有琴
不给人弹,这种作风,都不合人情,不过,我看是颇有点渊源吧!”
  上儒忙转移话题:“废话少说!你若是无能为力,就趁早滚出百琴宫!”
  “谁说我无能为力来着!我是在想,弹奏哪首曲子较好!”

  “哼!口气不小嘛……”
  “嗯,有了,就“相鼠”吧!”
  言毕,崎路人内息调匀,气出十指,由右手的少商、商阳、开冲、少冲穴;左手中冲、
少泽穴等等,发出准确的劲道,弹动琴弦,煞时巨声轰然,屋宇震摇,琴声却连贸顺畅,有
如以手指亲触弦丝般流利。圣上儒大骇,崎路人自得其乐地随着琴声,朗朗唱道: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相鼠有齿,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
何俟……”
  琴声铮铮,摇撼天地,连脚下之地都震震不已,在震耳欲聋的琴声中,屋顶开始沙沙落
下尘埃,摇摇欲坠,却不掩崎路人的歌声,可见其内息修为之一口同,简直骇人听闻。
  “……相鼠有礼,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轰然数响,只听得殿外隆隆不绝,尽是屋梁摧折,巨堵倒塌之声,响声裂地,圣上儒脸
如死灰,叫道:
  “……拜托你,不要再弹了,拜托你停下来吧……”
  又是轰地一声,琴殿屋顶塌陷,圣上懦急忙抱头躲避碎石,叫声被琴声、天地崩裂声掩
盖,有如虫蚋。崎路人哈哈大笑,收气一拨,铮然绝响,幽幽不绝。
  良久,尘埃落定,耳中嗡鸣稍歇,圣上儒才缓缓放下抱在头上的手,张眼望去,原本华
宫连绵,现在放眼所见,都成了废墟了。圣上儒呆若木鸡,作声不得。
  “我的演奏如何?琴我可以带走了吧!”
  圣上儒回过神来,强笑道:“哈!十……十九万六千斤,我看你怎么带走!”
  “不劳费心,车?,把车拖近风云琴。”
  金少爷把车拉近,崎路人伸手一探,以上乘的四两拨千斤手法,轻轻巧巧地单手就抬起
了风云琴,道:“宫主真是慷慨啊!告辞了。”
  圣上儒呆立在原地,两眼发直,弄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家仆们全避难逃到宫外,此
时才一拥而进,踏着满地的残砖雕瓦,慌张地寻找主人。而崎路人却已让金少爷拖着小车,
一手扛着巨琴,扬长而去了。天地间,似乎还回荡着那痛快潇洒的高歌。
       


第三册 书剑江湖 第二十一章 源无派别水泠泠

  金少爷拖着崎路人,低头默默前行。
  崎路人在谈笑间,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二十万斤的风云琴,还弹垮了百琴宫,医治金太
极的三样乐器之一已经到手了,看来龙骨圣刀得之有望。
  虽然车上载着将近二十万斤,奇怪的是金少爷并未感到负担重了一点,完全和只乘坐一
个崎路人时,重量相同。
  这时,金少爷也不禁要对崎路人的实力,重新估计了。
  “喂!崎路人,现在你发了大财,打算怎么办!就拿着这座金山到琉璃仙境?”
  “谁说我要把琴送到琉璃仙境来着?”
  “你不是要替素还真取到三样乐器吗?”
  “话要听清楚,我叫素还买回琉璃仙境,三样乐器我去拿就好了,但是,我可有说拿到
了要给他?”
  金少爷会意,笑道:“喔,素还真这下栽了!你打算怎么用这只琴?”“不义之财,用
了会折寿的,我们把它丢到黑湖去吧!”
  “什么?沉到水里去!”金少爷不敢置信,“二十万斤,不是二十万两的黄金哪!你要
丢到黑湖里!黑湖深不见底,丢下去可捞不起来的!”
  “我就是爱听黄金丢进水里时,“噗通、噗通”的声音。”
  金少爷骂道:“神经病!你爱听“噗通、噗通”是不是?走!我带你到茅坑去,我“噗
通、噗通”给你听!”
  崎路人的铁锤又敲了下来:“我爱听是我的事,我可不爱闻你的臭屎!叫你往黑湖,就
乖乖去,罗唆什么!”
  金少爷无奈,只得拖车前行,突然间,眼前昊光疾射,金少爷“啊呦”一声,连忙闭上
双眼,跳动红绿光影的黑暗中,只听脚步声渐近,清雅的声音吟道:
  “难定纷纷甲子年,千魔荡荡白阳天,苍天旨意着书命,诸子虔诚扶道颠,残灯点亮华
光现,一线生机救未年!”
  “照世明灯!”金少爷讶然道,望走了眼前之人。
  来人一身衣自胜雪,两绺皓发垂肩,貌若冠玉,目如点漆,气质温若处子,却正是深藏
不露的神秘高手°°照世明灯。从前欧阳上智失权,照世明灯在争夺欧阳上智的一场争战中
失败受伤,便神秘失踪,无人知其下落。
  不料此人微一蹙眉,道:“非也,非也,在下“寒夜残灯照世缘”,一介无名小卒
也。”
  金少爷笑道:“哈!又来了,崎路人自称不是崎路人,你照世明灯自称不是照世明灯,
这股怪风是怎么吹的,大家都改起名号来了!”
  寒夜残灯 向崎路人,道:“你分明就是崎路人,人人敬重的正道支柱崎路人,为何不
敢承认!”
  崎路人面露嫌恶之色,不耐烦地道:“我不认识你,喂!车?,不要理这个疯子,我们
走!”“哈哈,说他疯,你也没有多正常,二十万斤黄金,急着丢掉,世上哪有这种正常
人……啊呦!”
  金少爷被崎路人打得叫出声,寒夜残灯露出不忍心的眼神,皱紧了秀眉,道:
  “朋友,你对待着这个年经人的手段,人残忍了,对他的父母怎么交代!”
  崎路人怒道:“喂,我没时间跟你纠缠,你让不让路!”
  “风云琴是要救人用的,你要将之丢弃,我岂能坐视!”寒夜贱灯道。
  崎路人冷然道:“救人要看人,好人值得救,坏人死不完!我倒想问问你:你所救的都
是些什么人!”
  “无辜之人。”
  “哈!你所谓的无辜之人,是像太黄君这种邪恶的野心家吗!”
  不料寒夜残灯依然心平气和地回答道:“不错。”
  崎路人脸色一变:“很好,我知道你在天山顶搞的鬼,现在你自己承认了,我问你:你
为何要掩护魔龙八奇!”
  寒夜残灯道:“我在天山顶,以昊光掩住藏龙宝典,是为了天下苍生着想。因为藏龙宝
典公开,魔龙八奇的身分表明,天虎与魔龙之间的战火,马上燃起。这场战争,会殃及无数
无辜的生命,我于心不忍,所以才由此下策。”
  “你的城府很深,说得很好听,很冠冕堂皇!你以为这样我就会相信你吗?哼!快让
路,否则休怪我开杀戒!”
  “我无意与你动手,崎路人,将风云琴丢入黑湖,会造成双方斗争的白热化,使得事态
更无法挽回,你要三思……”
  崎路人却已闪电出手!一掌轰向寒夜残灯,寒夜残灯及时闪过这记攻击,崎路人喝道:
  “去!”又是一道宏大的气功,直袭寒夜残灯,寒夜残灯连连倒退,好不容易闪过崎路
人密雨般的杀招,定神一看,崎路人和金少爷已不见踪影了。
  寒夜残灯呆立在原地,心知已来不及阻止崎路人将风云琴丢入黑湖,不禁长长叹道:
“唉!崎路人疯疯颠颠,不信任我,他的心已经不同于以前了。我必须提醒朱雀云丹,设法
阻止崎路人。”沉思一回,寒夜残灯化作一道光影,一闪而逝。
  无边的迷雾中,被困在这片奇异空间的黑白郎君,像是翻不出如来佛手掌心的孙悟空一
般,任凭他怎么走,怎么发出气功,都无法穿破这片云雾,不知过了多少时光,也不知到底
这片云雾有多宽广,更看不见任何事物,放眼所见,除了烟雾,还是烟雾。
  黑白郎君的暴躁,已到了最后极限,在白茫茫的世界中狂吼道:
  “放我出去!有谁能放我出去,我黑白郎君,甘愿为他卖命!快放我出去!”
  绝望的叫声,彷佛被白烟吸收了一样,无法传出去。
  就在黑白郎君快要发狂之际,突然看见前方一道光明,微弱的灯光,似隐似显。黑白郎
君一怔,定神细看,只见光芒渐渐接近自己,不由得又惊又喜,高喊道:“喂!朋友!我在
这里,吾乃黑白郎君南宫恨!你是谁?”
  光芒不语, 越来越近,寒夜残灯照世缘的人影,渐渐明朗。黑白郎君见了,也是一
怔,道:“你是照世明灯!”
  “非也,吾乃寒夜残灯照世缘。”
  黑白郎君满腹狐疑,随即大笑:
  “哈哈哈……寒夜残灯照世缘也好,照世明灯也好,我南宫恨都不在乎!你能走进这个
地方,一定也能放我出去,只要你放我出去,就是我的主人!”
  照世缘平静地微笑道:“我不要你听命于我。”
  “南宫恨说过的话,不容改变!”
  “那就随你吧!但是,你还不能离开此地。”
  “什么?”
  “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吗?”
  “不知。”“此地名唤雾谷,是一个安全的所在。”照世缘道:“灵心异佛将你囚禁在
这个地方,是为你好。你杀了正道之士,已经结下不少仇;而今又违反了魔域的约定,所
以,现在黑白两道都要你的命,若是贸然离开,在江湖行走,一定会遇到危险。”
  “要寻仇就来吧!黑白郎君,耍以他们的失败为快乐啦!”
  “你要逞一时之勇,死在小人物的手中吗!”照世缘取出一本秘笈,通:“这是“绵指
十八扣”的秘笈,希望你在雾谷内,好好修练,当你练成这部绝招之后,我自会放你出去,
告辞!”
  照世缘将秘笈抛向黑白郎君,黑白郎君扬袖接住,定神一看,照世缘已然不见。黑白郎
君怔然,手中握着秘笈,虽有满腹怒火,却不得不承认:自从败于阴间大法师之后,出了武
林,放眼所见,都是新一代的高手,黑白郎君独霸武林的时代,已不复见。想当初,驾驶着
幽灵马车,普天之下,闯荡自由,何等快意!如今身为囚虏,一败再败,今昔相比之下,情
何以堪!
  黑白郎君一咬牙,重振精神,将感今追昔的念头,都抛到脑后,扬声笑道,
  “别人的失败,就是我的快乐!我黑白郎君,必定有重振声威的一天啦!”
  照世缘离开雾谷,如流星赶月般,一瞬间使到了不夜天台愿台。守在门外的刀兽、剑禽
不但本拦阻,反而对他恭敬一揖,同声道:“见过教主!”
  “不要如此叫我,”照世缘轻道,“我要见朱雀云丹。”
  “我去请小姐出来……”
  “不必了,我进去见她吧。”
  照世缘熟悉地直接走入含愿台,对此地的路径,了然于胸。
  含愿台内,红影倩然,朱雀云丹秀眉轻锁,停止了抚琴,仰苜叹道:
  “顶有异峰云冉冉,源无派别水沙沙,游山来到山穷处,多被青山碍眼睛。”唉!万派
不离其源,万法不离其宗,为何世人要互分派别,互相争斗!”
  “因为人是永远无法满足的动物,纵然是一派之主,也存有当上一国之君的欲望;纵然
身为一国之君,也仍然存有统治世界,并吞他国的野心。”
  照世缘走近含愿台,朱雀云丹回过神,欠身为礼,道:“这样说起来,战争与杀戮,就
永远无法避免了吗?”
  照世缘道:“君子以道理服人,解决争端;未化之人,以武力争取所欲。然而,现实的
冲击,往往使君子不复为君子,却不自知!”
  朱雀云丹叹了口气,沉吟不语。照世缘道:
  “你的心地悲天悯人,却无法改变时势所趋,你应该先了解自己的处境。”
  “我的处境!”
  “危机四伏。”
  “朱雀云丹与世无争,淡泊名利,何来危机?”
  “崎路人对你产生误会,他认为你将不利于素还真,因此要将你除掉。”
  朱雀云丹一惊,道:“什么?难道崎路人认为,我的身分……可是,天山顶之事,您不
是已经以昊光遮掩住藏龙宝典了吗?为何崎路人还会知道我是……”
  “崎路人的实力,超出我所估计,他已经看见藏龙宝典的内容,也掌握了魔龙八奇的成
员了。”
  “那份名单毫无意义!”
  “没错,但是在日前,崎路人还是把你当成太黄君的同伙,要陷害素还真。”
  朱雀云丹不听则已,一听此言,不由得心中酸楚,愤然道:“真是天大的笑话!我用我
的性命做赌注,在火龙舌救了素还真他们,我甚至说服万俟焉,以得龙骨圣刀。龙骨圣刀对
我有什么用!我还不是为了素还真?我这么做,是为了让素还真得到龙骨圣刀,崎路人还如
此误会我,真是不应该,我一定要找他理论!”

  “找他理论,无济于事。崎路人精神恍惚,失去本性,你的解释,他听不下去。”寒夜
残灯照世缘微一沉思,才又道:
  “而且,崎路人还抢先素还真一步,得到了全丝十七弦风云琴,并且要将此琴丢进黑湖
了。”
  朱雀云丹脸色苍白:“这……当真?”
  “我亲眼所见。”
  朱雀云丹颤声道:“他……他当真要置我于死!若是缺少一样乐器,金太极回生无望,
我非死在万俟焉的手中不可。崎路人与我,无冤无仇,为什么他要如此逼我?”
  寒夜残灯照世缘无奈地苦笑一声,道:“我通知你这种情况,也是希望你作好防备,寒
夜残灯不想看见你死得冤枉。告辞。”
  寒夜残灯传达过消息,转身步离了不夜天。朱雀云丹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原本已抑郁不
欢的心情,更加烦乱如麻。崎路人武功高强,又是素还真的好友,却对白己抱有敌意,这该
如何是好?最重要的是:风云琴被沉入黑湖,黑湖是崎路人的修行之地,如何由此处捞起重
达二十万斤的风云琴,又不受崎路人阻挠,简直是难如登天!
  寒夜残灯照世缘的身分,是不能为自己做什么的,朱雀云丹也只有静待下一波的旨令。
  正在苦思无着,天上红光闪炽,迅速飞近含愿台,朱雀云丹轻呼一声,连忙退身俯首,
道:
  “恭迎教主!”
  闪着红光的化体,有着火的一盏明灯,却又像火中的蝴蝶,光芒照红了半壁含愿台。
  教主会亲自出现,可事态果然紧急了,朱雀云丹敬畏地等着命令。
  只听得红色的灯蝶中,发出雄浑的声音:
  “解除自己的威胁,只有一种方法,就是将造成威胁的人杀掉!刀兽剑禽可以完成任
务!”
  “遵命。”
  火红的灯蝶光辉,振翅而去。朱雀云丹眼前还炫乱着红绿的光影,微一定心,立刻道
“刀兽,剑禽!”
  刀兽剑禽马上出现在阶下。
  “组织有令,前往黑湖,格杀崎路人!”
  “是!”
  两道人影迅速纵身飞出含愿台。不料旋即被一道气功打退,乃兽剑禽双双退跃回原地,
挡在朱雀云丹面前,准备应变。
  “不必劳驾二位特地到黑湖格杀我,我亲自来此,领教二位的兽禽三步绝!”
  坐在小车之上,辘辘而来的,正是崎路人。
  朱雀云丹心头一凛,崎路人面带微笑,容貌斯文可亲,却教她打从心底里恐惧起来。这
种奇怪的感觉,她也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就是恐惧,无可名状的恐惧。
  也许是已知他在谈笑间,轻易把风云琴沉入黑湖,这种果决的作风、非置她于死不可的
态度,使得她感到此人的可怕吧!就算是面对实力深厚的高手,例如难以左右的太黄君:心
思缜密的素还真,再难应付,她也能正视着对方,面对问题。只有崎路人,教她打从第一眼
就害怕,并不知道是为什么。
  刀兽喝道:“前来送死,很好!”
  刀兽剑禽的刀剑,同时刺向崎路人,崎路人纵身跃上数丈,轻易闪过两道攻势。剑禽手
中长剑刺向拖车的金少爷,乃兽的刀背便往崎路下盘挥砍,崎路人身势一转,在半空中击出
两逋掌气,只听“嗤嗤”两响,分别弹中刀兽剑禽的手腕,两人虎口一麻,刀剑险些脱手,
连忙后跃一大步,握紧兵器,同时崎路人也已落回座中,一派悠然。刀兽剑禽心知此人不是
易与之辈,更加凝神以对。只见崎路人面带微笑,道:
  “要杀人也得留下姓名,我叫骑鹿人,应该是不用再自我介绍了,二位如何称呼二
  “刀兽。”
  “剑禽。”
  崎路人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道:“刀兽?剑禽?嗯,既是所谓的刀兽、剑禽,是
所谓的绝世高手,与灯蝶修万年并列所谓的风云四奇;既是所谓的高手,听命于一名的朱雀
云丹,守在这所谓的不涉江湖的不夜天含愿台,真是不知所谓为何,为何所谓啊!”朱雀云
丹沉默不语,在讽刺的言语中,她听出了崎路人在暗示她:一切的秘密,都在他握之中。朱
雀云丹更确定:崎路人非死不可”“哼!不必多言,出招吧!”刀兽刀势一振,又要攻上
来,崎路人忙抵手道:“欺欺,且慢且慢,乃兽剑禽是两大高手,我骑鹿人赤手空拳,胜算
渺茫,看来我是非不可了。唉!我尊贵的双脚,这回也只好沾上尘埃了!”崎路人跃下小
车,微推一下金少爷,示意他闪到一边去。金少爷好奇于这两名一口匹手究竟大的能耐,极
欲一观究竟,因此也乖乖返到旁边,仔细地注意着双方的决斗,一时之间,注意到附近还有
一位风华绝代的美人。一声呼啸,乃兽剑禽双双攻上,崎路人同时护佐上下,连返数步,勉
强化去攻势,只见-刷刷连攻,竟是舞得密不透风,两人的刀剑默契极佳,一攻一守,虚实
交错,两把刀剑 却像包罗天地一般,将崎路人一时攻得手忙脚乱。
  崎路人看似裕如,却不敢大意,只忙着拆解攻势,已无暇油嘴滑舌了。金少爷睁大双
眼,只见刀兽剑禽招招都有漏洞,却招招都被对方的招势所弥补,而使得破绽之处转为杀
机,若贸然破解其中一人的破绽,一定会迎上另一人凌厉的攻势,如此精妙的刀剑配合,金
少爷前所未见,看得既是兴奋,又百思不解。
  崎路人身影如鬼魅一般,灵活闪周密如细网的刀剑,乃影越来越快,剑光越来越锐利,
崎路人的身形也越躲越是滑溜,竟像是贴着刀剑的光芒舞动一般,姿势妙丽无比。
  崎路人心底暗暗奇怪,战到如今,还我不到两人配合之处的破绽,光是这一套刀剑,就
足以独步武林了。为何这两名一口同手,却自愿困守在此,掩藏面目,做他人的爪牙?
  崎路人手上化招,脚踏八卦,故意踩错步子,身体便一个不稳,向前踉跄一步,刀剑果
然同时往他的背心刺来,崎路人上半身往前跌低,身子一翻,双脚便夹住了刀剑,大力一
甩,同时松去双脚夹刀剑的劲道。刀兽剑会被这一拖之力,拉飞向前,双双被甩去数步之
遥,俐落地翻起身站稳步子时,崎路人也已起身,重新准备应战。
  刀兽道:“能接下刀兽剑禽七十招,你不简单!”
  “慢着,你们手中有刀剑,我没有,这样不太公平。”
  “好!亮出你的兵器!”
  崎路人真气一振,神秘的布袋 抛向半空,振了开来,化为一块大方巾,缓缓飘落在崎
路人的手上。众人尚不知崎路人弄什么玄虚,崎路人已道:
  “你们喜欢用刀剑,我就用刀剑陪陪你们!”
  崎路人将方巾一绞,拉成棒状,双手一振,柔软的布条竟变得僵硬挺直,像是粗木棍一
般。崎路人持着布棍,道:“来吧!”

  刀兽剑禽小有灵犀,一先一后,刺向崎路人,崎路人布棍横挡在前,几下快如电闪的
拆、挡、推、挪,将刀兽剑禽的攻势同时化解,布棍时而柔软,时而坚硬,刀剑几次要被布
棍缠住,都及时拉开,攻势也变得滞碍困难,胜败立现。崎路人手中布棍挥舞,与刀剑相
的铛铛声不断。
  刀兽剑禽同时跃后一大步,并肩而立,乃兽道:
  “注意了,让你经验兽禽三步绝!”
  “兽禽三步绝!”崎路人精神一懔,乃兽剑禽刀剑合并,直崎路人,逼到眼前,霎时有
如万点金光,点点剑花刀刺,都化为无数攻势,崎路人不避刀剑,有如自投死路一般,竟纵
身一飞,往刀光剑芒内直迎过去,凌驾刀兽剑禽头顶,乃兽剑禽一惊,攻势同时往上刺去,
眼前一花,只听得一声“喝!”刀剑竟已被布巾缠住,崎路人落地一扯,乃兽剑禽差点就要
被拉得兵器脱手,两人使劲要拉回刀剑,却动不了分毫。不由得又惊又疑。刀兽道:
  “这……你如何会这步功夫?”
  崎路人手中握着力巾,笑道:
  “我会什么功大,你们不必惊异,倒是你们的绝招,兽禽三步绝还有两招。”
  刀兽道:“你会这招龙尾缠,是自己人!”“黑与白,怎能混为一谈?”
  “哼!”刀兽剑禽内息猛然一吐,崎路人虎口生麻,忙撤去布巾内的劲道,乃兽剑禽兵
器回手,崎路人也顺势将布巾往肩后一甩,又恢复为普通的布袋。
  “刀兽,剑禽,退下吧。”朱雀云丹已看出两人不可能取崎路人的性命,趁着这一停
顿,及时开口教二人退下。
  刀兽剑禽虽仍不服,却依言收回武器,一眨眼便退出了含愿台,在外面待命。
  朱雀云丹这一开口,金少爷才注意到还有一个女的,仔细打量,竟还是个秀色可餐的美
女,不由得又惊又喜。
  还来不及说话,崎路人已一跃而上座车,气定神闲地道:
  “朱雀云丹,以后若要杀我,最好教这两位仁兄把兽禽三步绝练熟一点,不要一下子就
泄了底。”
  朱雀云丹冷笑道:“你也一样,自己的功夫练到家,不要老是用茅山道术!”
  “让我来,让我来,”金少爷笑嘻嘻地把车拉近她几步,一脸贼忒兮兮,“别人看到她
会软脚,金少爷是越战越勇……”
  “朱雀云丹是淑女,对淑女讲话不可如此粗鲁。!崎路人及时打断金少爷的话头,言归
正传,我特别来此地,不是领教那几招半生不熟的兽禽三步绝,而是来听听你对毒瘴林那三
具尸骨的说法。”
  朱雀云丹冷然道:“我没有义务回答你。”
  “你不说,是怕我与素还真对质吗?”
  朱雀云丹的俏脸,闪过一抹阴郁,道:“我没有什么不敢对质的。你想知道,我就告诉
你。那三具尸体,一具是灯蝶修万年,另外两具,是修万年的同志!”
  是这样吗?那我问你,灯蝶修万年是被何人所杀!”
  “当然是刀兽剑禽。”
  “刀兽剑禽也用毒吗?”崎路人咄咄逼人。朱雀云丹一怔,反问道:
  “用毒!崎路人,你此话何意?”
  崎路人沉着地说道:“虽然我不清楚毒瘴林里的二具尸体真正的身分,但是,我知道那
三具尸体是中毒而亡,而且其中有一名是女性。朱雀云丹,你的说辞漏洞百出,我恨怀疑你
对素还真讲的,又是怎样的版本!”
  “哈!毒瘴林长年毒雾迷漫,中毒有什么好 疑的?”朱雀云丹不屑地一挑长眉。
  “据我所知,灯蝶有一套武功,叫作“蛾飞蝶舞”,专门利用蝴蝶散布毒粉,害死人
命。也许朱雀云丹与真正的刀兽剑禽,早就在毒瘴林内遭受不幸,而你是一个替代者!”
  朱雀云丹怒道:“胡说!你从一到不夜天,就处处暗指我是冒充者,请问你有什么证
据?你已看过藏龙宝典,我就开门见山,我朱雀云丹身为魔龙八奇,若是我遭到意外,八奇
的同伴不会替我报仇吗!若我是冒充者,八奇之中的太黄君,为何不杀了我,以正视听
呢?”
  这番话倒是合情合理,也是崎路人想不透的关键所在。但是,崎路人相信自己所查出的
资料百分之百正确,更相信自己的判断无误,只要再追逼下去,朱雀云丹一定会露出狐狸尾
巴。主意既定,崎路人自信地一笑,道:
  “太黄君不杀你,这中间的原因,只有你们两人知道,我没兴趣了解。不过我可 告
你:不许再纠缠着素还真!否则,下次我再到含愿台,就要亲手结束你的生命!车?,打道
回府!”
  金少爷拖着人力车,载着崎路人扬长而去。朱雀云丹眼望着他大摇大摆地离去,才发觉
自己已紧张得快虚脱了,手心都是冷汗。
  朱雀云丹深吸了一口气,暗暗道:
  “崎路人,你是个狠角色!你越逼我,只是使你的死期越近!哼!到火龙舌找万俟
焉!”
  朱雀云丹主意拿走,当下带着刀兽剑禽二卫,离开不夜天含愿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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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1]初来乍到

 楼主| 发表于 2009-5-28 15:59:2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二章 花掩蝶印落幽冥

  金少爷一面拉着小车徐行,一面回想着崎路人与刀兽剑禽较量时的招数,背后,崎路人
的大铁锤已当头敲了下去:
  “走路不要弯腰驼背,垂头丧气,我坐你的车也没面子。我问你,刚刚的打斗,你看清
楚了没有!”
  “看得很清楚,每一招每一式,我都记得一清二楚!以后这种场面,最好多一点!”
  二次就很吃力了,还有以后?不要太贪心。”
  金少爷哈哈笑道:“吃力?你的实力我恨清楚,那种场面对你而言,小意思啦!”
  “你若了解我的实力,就不会被我抓来拉车了。”
  金少爷闷哼一声,虽然不服,却也辩不过他,低着头又走了几步,仍好奇地问道:“什
么是兽禽三步绝?”
  “兽禽三步绝,分为星离雨散、风驰电掣、刀始剑终。这三步绝,十分厉害,配合起
来,我也没有必胜的把握。你刚刚见到的,只有星离而散这一式,因为他们二人练得不够
熟,我才能破解。”
  “要是我来练,你崎路人今天就要被大卸八块!”
  金少爷笑道:
  “我看得快,学得也快,崎路人你要小心了!看在你命不长的份上,你要到哪里观光,
我送你一程!说吧!我们要往哪儿去上

  “我命短,有人命更短。咱们到琉璃仙境,看看素还真这个凯子吧!”
  金少爷朗声一笑,一面在心中默记着星离而散的招式,一面踏着轻快的脚步,步向琉璃
仙境。
  此时,琉璃仙境已有人先了一步前来拜访。
  话说是秦假仙依着崎路人的指点--西方有贵人,朝西方走去,使到了碧水岭。一到碧水
岭,便遇着昔日的老朋友命七天。命七天自从报过仇之后,依恩公崎路人的意思在此地隐
居,不问江湖俗事,与秦假仙相遇,自然问起恩公近来的状况,秦假仙只说崎路人看起来疯
疯癫癫,精神失常,命七天使万分担心,一意要前来看看崎路人。秦假仙与荫尸人带他到黑
湖去,没见到崎路人,倒是在黑湖边的小屋里见到留书,要他们到琉璃仙境等待。

  这份留书,自然是崎路人将风云琴沉入黑湖时,所留下的。崎路人要秦假仙到西边去找
的贵人,不是他人,就是命七天。
  就算秦假仙再足智多课,也料不到崎路人的安排,只得依言将入带到琉 仙境。秦假仙
带着命尢天,直上翠环山,还没到大门就大声嚷嚷着:
  “素还真,你的老朋友来了,还不亲自出来迎接!”
  无影神迹哀三声无声地溜了出来,道:
  “哀哀哀,小声一点,又不是火烧厝!不要吵到素还真!”
  秦假仙听出蹊跷,道:“怎么回事!素还真一向很多 ,为什么今天客人来了,还躲在
里面?”
  “失礼了,秦假仙。”素还真白内走出,秦假仙一见到素还真,便吓了老大一跳,那张
温若冠玉、色泽丰润的脸,才几天不见,就变得青白憔悴,就算是不通医术的人,也看得出
是病重在身”
  “素还真,你怎么变成这样?”
  “没什么,只是有点累罢了。”
  “你可要好好保重啊!太黄君现在虽然没有行动,但是他城府很深,你还是要小心留
神!”
  “太黄君那边,已经有人监视他了,”素还真强颜一笑,道:“命七天,你不是已经退
隐江湖了吗?”
  命七天道:“我听说恩公出了意外,特别来看看……”
  “嗯!”素还真眉头一皱,便已了解这是崎路人的安排,叹了口气,迟疑片刻,才道:
“其实……唉!其实崎路人平安无事,你不必挂心了,还是回碧水岭吧!退隐江湖的人,就
不应再过问武林俗事了……”
  “阿弥陀佛,素还真,你的慈悲心肠,固然伟大,还是要顾全大局啊!”一阵祥和的声
音传来,众人望去,只见一名容貌清奇,透露出无比圣洁气质的僧人,双掌合十,走进琉璃
仙境,一身灰布衣裳下,彷佛发出宝光,连他所走过的地面,都变得尊贵神圣。
  这股非常人所有的气质,震慑住所有的人,连秦假仙都不由得退了几步,不好意思以伧
俗的外表面对他。
  素还真合十为礼,恭恭敬敬地道:
  “异佛前辈,素某行事多有偏差,还请灵心异佛开示。”
  “素还真,你是一名智慧者,不必太谦退了。你已知道自己所负的责任,就应该勇敢地
担起,不要被感情蒙蔽了理智。”
  素还真露出痛苦的眼神,道:“难道没有两全其美的方法吗?”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素还真,如果你真正为了天下苍生着想,那么,面对小小的牺
牲,态度就要果断。”
  素还真已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摇着头,语带凄哽:“啊!这……这要教我如何启
口?叫我如何着手?天啊……”
  灵心异佛谆谆道:“世上英杰,与凡夫俗子不同。他们只求灿烂,不求永恒。人的生命
都有限,并不是活得长,就有等量的价值,而是要如何在短暂的生命里,活得充实,把自己
的生命推己及人,遗爱世人。你应该去了解他们的想法。一意保全他们的生命,不但表示你
不了解他们,甚至,对他们的仁心,是一种轻蔑。”
  素还真一阵天旋地转,扶住了石桌,低头不语。灵心异佛温言道:
  “好好保重你的身体,如果你再这样忧伤下去,对天悲叹,有负大众对你的期许。”
  素还真已忍不住落下泪来,悄然抹去。一旁的秦假仙等人,听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急得叫道:
  “喂喂喂,现在是在唱哪一出?为什么我全看不懂!”
  崎路人的小车,安然被金少爷拖步而入,道:
  “很简单的一出,弃车保帅,如此而已。只是这个帅,像是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泪淋淋
啊!哈哈……”
  命七天一见崎路人,倒头便拜:“恩公,您无恙乎:”
  崎路人一挥衣袖, 巧地发出一道气功,把命七天托起,道:

  “人都到齐了,素还真,你还没想通吗?灵心异佛,你的状况,可能比素还真还严重
吧:”
  灵心异佛微笑不语,素还真陡地脸色一变,“哇”地一声,便呕出一大滩血。这下更是
把秦假仙吓得慌了手脚,急忙扶住危危欲倒的素还真,叫道:“素还真,你怎样了!你怎样
了:”
  “无妨…:二
  崎路人道:“秦假仙,你应该感到庆幸,本来要落到这个地步的人,是你才对。你不是
曾经受太黄君一掌吗:”
  “对啊:不过那一掌,我老秦不当一回事上
  “那是因为,有一个人替你挨了那一掌。”崎路人下巴一抬,指向灵心异佛,“附在你
身上的高僧,就是他,灵心异佛。你受的那一掌,叫做波幻迷掌。中此掌者,每十二个时辰
吐一次血,过了一段时间,就变成六个时辰吐一次血,然后是每三个时辰、两个时辰勺一个
时辰,直到全身的血都吐完为止。”
  秦假仙一愣,命尢天大惊,道:“什么?那么素还真与灵心异佛……
  “不错。”
  “难道没有解救的办法吗?”
  来不及素还真开口,崎路人已望走了命七天:“只有 萨印第十式可以解救。”
  素还真别过脸去,命七天一怔,旋即仰天大笑,豪迈的笑声中,充满了壮志:
  “哈哈哈……菩萨印第十式!我命七天,终于到了最重要的一刻!好!为了解救素还
真,我马上练成这最后一式!”
  “练成菩萨印第十式,生命只剩七天,你要考虑清楚。”
  命七天道:“恩公传我的 萨印,我只练九式,并非为了爱惜生命,而是没有必要练
第’十式。如今能将它全部练成,用在有用之途,才是真正的习武之道,这一刻,我求之不
得”
  崎路人道:“嗯,命七天,去做你认为该做的事吧。”
  “给我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后,我会再来!告辞。”命七天大步离开了琉璃仙境,目送
着他的背影,素还贾又日王阵伤感,叹道:
  “天啊!命七天已不泄俗尘,为什么……唉!”
  秦假仙安慰道:“不要伤心了啦!素还真,命七夭愿意为你死,你要珍重生命,才对得
起他啊!”
  灵心异佛道:“这三天之中,我会守在此地,以免八奇的高手趁机攻击素还真。”
  素还真轻道:“感谢异佛前辈相助。”
  不爱与人为伍,独行成性的叶小钗,原本一直站在较远之处,此时也走了上前,轻拍了
一下素还真的肩,表示这几天之中,不容任何人来琉璃仙境撒野。
  一见叶小钗走出来,金少爷就把头低得更低了,只巴不得叶小钗没注意到自己,但是天
不从人愿,崎路人的大锤子又猛敲了下去,敲得金少爷哀叫连连。
  “啊!你……崎路人,你干什么打我?”
  “见到叶小钗,怎么不叫?真没礼貌!”
  金少爷火冒三丈,吼道:“叫?你要我叫叶小钗什么?叫他一声老弟吗?唉呦!”
  崎路人又连敲了好几下金少爷的头,道:
  “不要装蒜!不叫你是会多吃苦头!”
  叶小钗冷冷地看了金少爷一眼,“哼”地一声,转身使走进室内,不理睬金少爷。
  金少爷咬牙切齿,道:“崎路人,你好!你让我没面子,以后你会知道利害!”
  崎路人倒也不敲他的头了,道:“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算了,走吧,琉璃仙境有琉璃
仙境的麻烦,我们不要增加他们的麻烦了。秦假仙,你随我来,找有事要麻烦你。”
  不等秦假仙回答,崎路人便敲了敲金少爷的头,金少爷忍住一腔愤恨,拖着小车缓缓离
开琉璃仙境。秦假仙本想摆摆架子,见崎路人转头就走,又是好奇难耐,喃喃道:“什么事
连素还真也不能听,这个布袋师真正花样不少:”一面急急追了出去,却没听山崎路人离开
前所说的话中,别有含意。同时,树稍边展翅而去的黑马,也无人加以留意。
  秦假仙与荫尸人追到山下,崎路人与金少爷已经等上半天了。崎路人笑道:
  “秦假仙,你的体力大不如前啊:”
  荫尸人嘿嘿笑道:“自从大仔被太黄君打到子孙袋,就一泄千里,没步了。”
  “你娘的,太黄君那一掌,就像在替我按摩,我不但重振雄风,而且更猛!”
  崎路人道:“秦假仙,你被太黄君的波幻迷掌打中,却安然无恙,我已经说过了,是附
在你身上的灵心异佛,代你受了一掌。”
  秦假仙回想一通,又是可惜又是庆幸。可惜的是从此失去了百年根基,又要过着成天被
追杀逃命的日子:庆幸的是灵心异佛走了,他胯下的第二生命回来了。秦假仙不甘心地道:
  “灵心异佛把我当成客栈?我一定要跟他讨附身费!”
  “如果不是他替你挡波幻迷掌,你早就死了,还有命跟他计较吗:”
  “太黄君?太黄君算哪根葱哪个螺丝?遇到我秦假仙的鬼气贯脑,也要含恨啦!”
  “太黄君给素还真收拾,现在还有一个阴谋家,是他的同伙,这个给你收拾。”
  “太黄君的同谋?是谁!”
  “黄金岛百琴宫的主人,琴 圣上懦。”
  “要收拾到什么程度?”
  “收拾到他不能再作怪的程度。”
  秦假仙心痒地道:“太久没害人,我的手很痒,好!三天之内,包你满意!”
  “事成之后,再把精彩的过程完整地告诉我吧!告辞。”崎路人笑道,与秦假仙分头而
行。崎路人明知琴侠圣上儒背后,似乎有着不单纯的高人,故意要秦假仙前去挑衅,用意也
很明显。
  而崎路人也知道,自己已得罪了朱雀云丹,朱雀云丹一定会去向万俟焉告状,不闪着
点,一定会吃不了兜着走,因此还是先离开琉璃仙境,免得把麻烦带进琉璃仙境,使八卦人
头颅的事出现变数。
  更何况,麻烦不止是万俟焉,还有黄雀在后,要去何处避难呢?崎路人眉头一皱,便想
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轻声一笑,安然而此地而去。
  不出崎路人所料 朱雀云丹果"以极快的速火前往火龙舌,火光之中,风轮火转万俟焉的
金光化体一见到她,便笑道:
  “哈哈哈……你还不去找三样乐器?时间已经过了三天,你再不找到乐器医治金太极,
就小命不保了!”
  朱雀云丹淡然道:“乐器的事,不必我担心,有人去替我找了。”
  “哦--?一定是素还真那个呆子!怎样!他找齐了吗!”
  “还缺两样。”
  “哼!找齐了再来兄我吧!”
  朱雀云丹柳眉一挑,道:“我不是来与你谈论乐器的事,而是来取笑你的。”
  万俟焉一听,意外得忘了生气,只感到不可思议:“笑?本先觉会有好笑的事迹吗!哇
哈哈……一向只有我笑人,别人不可能来笑我!你最好马上说清楚!”
  “哈,我笑你被崎路人愚弄了,还被蒙在鼓里。”
  “不可能、不可能!崎路人被我打得丧失记忆了,我恨确定!”
  是吗?你何不亲自去看看呢?”
  “好!我就去确认,万一崎路人敢装疯卖傻欺骗我,我绝不会放过他!”
  万俟焉怒吼声未歇,光影已冲出火龙舌,一团火球眨眼便消失天边。朱雀云丹冷笑一
声,等崎路人被追杀,分身无暇之时,再到琉璃仙境对素还真说出沉琴之事,她相信以素还
真的能力,一定捞得起风云琴。
  一想起素还真,朱雀云丹的冷笑,变为无奈的愁容,长 了一声,怀着满腔的忧思,脚
步沉重地回不夜天,每一步,鄱在提醒着自己,自己在走的,是与素还真永不相交的岐路。
  同时,飞入魔域的怪鸟邪鸺,已把一切过程禀明了阴冥皇。
  阴冥皇的化体,闪过一波波的肢体分离惨状,发出阴森的声音:
  “灵心异佛?灵心异佛会为素还真牺牲,天虎八将团结一心,看来龙骨圣刀将要落在素
还真手里,此事万不容许!”
  阴冥皇沉吟片刻,他不想引八奇与八将互斗,但是八奇日前只出现太黄君与蓝晶人,六
月飞霜冰锋箭无形则背叛了八奇,以现在八奇薄弱的力量,去硬打素还真、灵心异佛、崎路
人等人,胜算渺茫,反而会壮大八将的斗志。
  而更教阴冥皇惊恐不定的,是天山顶的昊光,使得公开藏龙宝典的计划失败,也在自己
身上,打出了一个蝴蝶的印记,这到底表示什么?
  阴冥皇的化体转为全黑,所有的狰狞鬼面都消隐了,一阵阵锐利的白绿惨光闪跃、跳
动,试图化去那块蝶形的缺印。但是任阴冥皇如何运功,蝶印仍在,阴冥皇一阵焦急,陡
地,幽幽的淡香传来,一片红色花瓣自天而降,轻轻飘向阴冥皇,贴盖住了阴冥皇化体上的
蝶印。
  阴冥皇一惊,使劲要以内功震下这片花瓣,轻柔的花瓣却像长在身上一样,定然不动。
  阴冥皇正要喝问,才惊觉眼前已是幻雾蒙蒙,雾中不知如何地,出现了一位少年,少年
体态如柳,锦衣华服,手中还持着一朵盛开的红花,娇艳的红花与雪白的俊脸相衬之下,有
如一幅美人图般动人。
  少年抬起眼皮,冷冷地看了阴冥皇一眼,抬手一挥,道:
  “香荷附泥淖而生,水不能掩其臭:幽兰与毒虺为伴,岚不能濯其羞;世人见其华,而
吾如其朽,遂遗世而长泣!”
  花瓣悄然飘落,化为一滩烂泥,奇臭无比,而阴冥皇身上的蝶印,也消失不见了。
  阴冥皇惊疑不定,少年锐利的眼睛已望走了阴冥皇,凛若寒霜的表情,与俊美的脸形成
极大的对比,森然道:
  “阴冥皇,见到六道院的使者,还不行礼吗!”
  “啊!”阴冥皇连忙现出髀髅面孔,道:“参见使者!使者亲自前来,不知上级有何命
令,属下能效棉薄?”
  “你的任务都办不好,上级要你这种废人作什么!”泣花郎连正眼也懒得看阴冥皇,
道:“上级要我问你,天山顶之事,阴间大法师怎么死的?”
  “启禀使者,是被太黄君挑衅之下,突施杀手而死。”
  泣花郎一笑,道:“你与阴间大法肺,斗不过一个太黄君,你也该羞愧自尽了!”
  “啊!使者恕罪!”
  “哼!你在搞什么鬼,我一清二楚,阴间大法师的聪明才智,你似乎不怎么赏识。阴冥
皇,你的实力好得很,不必同志相助,就能一手包揽大局了,魔域有你这样聪明的手下,倒
不知上面会怎么想啊!”
  阴冥皇冷汗涔涔,自己是猜忌阴间大法师没错,若是自己太有作为,也被上级猜忌,这
非小心不可。泣花郎已轻轻冷笑道:

  “你在想,万一你太有能力,上级也用你对付阴间大法师的方法对付你,该如何是好!
这个你可以放心了,以你目前的情况,要上级感到威胁,还差了一点。”
  阴冥皇知道使者语带讥剌,又是紧张又是羞愧,心底暗自不服,小小的一个使者,倒对
一殿之主的自己说起教未了,但是看在六道院的名号下,也实在不敢变脸。
  泣花郎道:“阴冥皇,你要记住:魔域之内,严禁自相争斗,若是违背这个律条,后果
你自行承担,听清楚了吗!”
  “敬领使者金言。”
  “很好,上级要我来帮你,天虎八将与魔龙八奇之事,已经派出专员处理了,此人的办
事能力,上级很有信心。”
  阴冥皇讶然:“哦?是何人!”
  “时机若至,你自会知晓,静待消息吧!”
  泣花郎道,阴冥皇也不敢再多问了。



第二十三章 旧识回首一线生

  接受了崎路人指示的秦假仙,带着荫尸人,一路明察暗访,黄金岛百琴宫的名号,在武
林中无人不知,因此用不了多久,就找到牛埔庄。两人依照村人指示的路径走来,第一眼所
见到的,像黄金海浪一般的稻田依旧,而百琴宫却已是一片废墟,不复昔日风采。一大片雕
梁画楝的废墟旁,起了一栋小小的草茅,秦假仙看此架势不对,荫尸人已经抱持怀疑的态
度,道:
  “大仔,是这里吗?我看不太像喔!”
  “应该是不会错,崎路人说的百琴宫,就是这里,你看这片地上,房子都垮了,可是才
刚垮不久,而且材质上好,金条的柱子, 木的地板、天花板,真是奢侈,原来的主人不知
多有钱!”
  “那琴侠圣上儒一定搬走了,我们找不到人了。”
  “老弟,你终生要做我的助理,永远不可能独当一面,在这里就可以看得出来!你说琴
侠圣上懦搬走了,没看见旁边起了一栋破茅屋吗?你认为谁会住在里面?”“可能是起新房的
工人。”
  “错!我说是琴侠圣上儒本人住在里面。”
  “琴侠圣上儒多有钱,朋友满天下,场面大、架子足,怎么会住在破茅屋里!”
  “老弟,看事情要看里面,讲话要讲表面。圣上儒名声大,朋友多,可是我们一路上察
访,百姓对他的评价怎样?听说他垮了,大家都露出兴灾乐祸的态度,可见这个人不修善
行,交的朋友,一定也不是好人,都是酒肉之交,财散义尽。当他有一幢漂亮房子的时候,
还可以充充场面,周转钱财,一但被戳破了皮,像这样°°”秦假仙一指废墟,“还有谁鸟
他?所以找说他现在一定还在束手无策之中,当然,以他长袖善舞的手段,假以时日,还是
有重建百琴宫的可能。但是 啊哈!遇上我,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嗯!咳!是谁在此大呼小叫?”茅屋中,走出了一名五绺乌须,神态威严的中年人,
衣着虽不甚光鲜,却看得出是上好的料子,此人当然就是琴侠圣上懦无疑。
  为了确认身分,秦假仙特地问道:“这位朋友,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琴侠圣上儒
在吗!”
  圣上儒一怔,仔细地打量这两个丑陋猥琐的人,确定并无交情,才小心地道:“你们有
什么事,跟我说也一样。”
  “不行不行,一定要找圣上儒本人。”
  “为什么非找他不可:”
  “很抱歉,我不能随便说出我的目的。圣上儒到底在不在?”
  圣上儒眼珠一转,道:“如果我说他被压死了呢?”
  “什么?这怎么可能?对了,百琴宫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圣上儒不愿提起痛心事,脸色一沉,道:
  “土牛翻身啦!圣上儒逃不出来,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喔喔,”秦假仙点头不置,“其实我是保险公司的专员,本来嘛,我是不应该说的,
但是看你不是坏人,我也不瞒你了。百琴宫被列为一级古迹,价值连城,因此,百琴宫的老
主人,在很早很早以前,就到我们公司投了保险,意思是:若是百琴宫在天灾地变中受损,
我们公司就要支付五十万两的保险金… ”
  “唔!咳咳咳…:二圣上儒一听这笔钜款,差点哽到。”
  “朋友,你怎么了?”
  “我是被五十万两吓到了……”
  “不用惊吓,我可以分十万两给你。”秦假仙大方地说道。圣上儒却又是脸色一沉:
  “为什么说你可以分十万两给我:”
  “因为见者有份啊!百琴宫的主人不是已经被压死了吗?我回到公司,公文随便写一
写,这五十万两就是我的,我还有一个助理,也是十万两,我自己只拿三十万两,我一向对
朋友很慷慨,你不用太感激我…”
  “嗯,°°咳咳!”圣上儒端出架子,道:“做人要诚实守本份,不应该得的钱财,就
不要想得到。”“喔,你不要十万两就是了……”
  “我就是琴侠圣上儒,五十万两都是我的!”
  “你 什么话!五十万两都想独吞,凭什么!你不是说圣上儒被压死了吗!”
  “我只是想考验你们公司的诚信,可惜啊,你们公司的服务虽好,专员的人格却有点问
题。你回去吧!老夫会亲自去你们公司,提出证明,领取这笔钱。请问你们公司在哪里?”
  “在西天极乐世界。”
  “什么!”圣上儒一时听不清楚,秦假仙已然暴喝一声,鬼气贯脑打出!圣上儒猝不及
防,被当胸轰中,击飞数丈,重重摔落在地,挣扎着爬起,口吐鲜血,狼狈地指着秦假仙:
  “你……你……你敢打伤我!”
  “我不止打伤你,还要杀你!”秦假仙巍然立在圣上儒面前,举掌又要击下,圣上儒连
忙抬手叫道:
  “且慢!”
  “嗯?你还有什么遗主言?交代了也没用,因为我也不会替你完成!”
  “看令牌!”圣上儒迅速由怀中摸出一块金牌,举向秦假仙。
  “那是什么!”
  “免死金牌!看到这块金牌,谁都不能杀我,否则不要说在道上立足,连他的九族都将
没命!”
  “这块令牌,是当今皇帝赐你的?”
  “哈!皇帝算什么?是比皇帝更有权威的百世经纶一页书所赠!”
  一页书?好啊,很好!我就用这块金牌,来做你的墓牌!呀哈!”秦假仙一掌轰去,圣
上儒无声无息倒了下去,当场气绝了。

  秦假仙得意她笑:“这招叫做鬼气贯脑!哈哈哈……用金牌当墓牌太可惜了,还是我来
保管吧!”秦假仙将金牌收进怀中,从前本是埋尸体的士公仔出身的秦假仙,一直有着吞占
死人财物的恶习,要改比登天还难。荫尸人道:“大仔,这个圣上儒死前,说的什么“百世
经纶一页书”,你听过吗?”
  “没听过。不过,我看是圣上儒自己胡扯瞎掰的,什么比皇帝还有权威:我秦假仙不是
被吓人的,管他有什么强硬的后台,我都有素还真罩着,安啦!”秦假仙老神在在,“现在
马上去向崎路人报告大事完成,走!”
  秦假仙与荫尸人,又匆匆离开了黄金岛,四处去找崎路人的踪影了。
  在平静的碧水岭,所有的江湖风波都已该平息,这里,只住过一个退隐的江湖人,将所
有的江湖事,葬在那一潭小小的池水中。怎奈水清池浅,冲不去世俗尘埃。
  命七天回到碧水岭,默默望着爱妻的小坟,心中响起无奈的低语:秋别,我还是回到了
武林……但是,再做完这件事,就将真正的退隐了。勘破名利,是为小休歇;勘破生死,方
为大休歇。
  之后,只剩七天的生命,便可以长与爱妻黄泉为伴。
  命七天的心内,一点也不为自己的生命将终而悲伤,反而有一种安定、真实的感觉。这
是自己生命最完美的句点,他感谢上天给他一个机会,如此完美安详地结束性命。
  命七天轻轻一笑,脑中回忆起菩萨印第十式的口诀,当即席地而坐,依着口诀运起元
功,专心修练了起来。
  命尢天专心修练,所有的外界动静皆不着于心,因此也不知时光之既过。当他依口诀,
将真气自所有的经脉内流转过一遍,时间已过了一整天,命七天一跃而起, 萨印第十式的
运功虽然困难复杂,但是有前九式的基础,倒也不觉怎么困难,而依口诀练过一遍之后,更
觉体内真气源源生涌,手足都更为轻巧灵便,深知自己再依此法加以锻练,必定能达到飞花
为镖,折柳成剑,任我一心,自在天地的境界,这是习武之人最期盼的境地,命七天不禁快
慰地仰天长笑。
  “哈哈哈……”
  “命七天,我与你相识这么久以来,这可是第一次听你笑喔!”
  命七天一怔,崎路人的心车,不知何时起已守在一边,看他练功。
  “是不是能告诉我何事快意呢!”崎路人笑问。
  “见过恩公。”命七天抱拳一揖,“我是 第十式,感到十分快意,不禁忘形。”
  崎路人收了笑意,叹道:“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凡事至极者,必定伤身。菩
萨印第十式虽美妙,威力举世无敌,但是,练成者只有七天生命。世上追求武学极限的人,
若是知道菩萨印的好,也许会沉迷其中吧?命尢天,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不,我已答应了替素还真解除波幻迷掌,就一定会办到,我一定要练成 萨印的最后
一式。”命七天道,“练成之后,我活不久,不能再为恩公效命,因此,还有什么我帮得上
忙的地方,还请恩公尽量交代。”“嗯,在你之后,世上也许不会有人再练此功了。但是,
太黄君的波幻迷掌,仍能为害武林……”
  “好!我去杀死太黄君。”
  “那么请你专心 ,我为你护法吧!”
  “多谢恩公!”命七天感激万分,便又盘膝而生,专致地修练起来。
  金少爷嘿然奸笑,道:“你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替他护法,讲得好听,其实是来保命
的,对不对?”
  “胡说什么?”
  “不用假、不用假,你怕万俟焉找你麻烦,所以躲到这里来,命七天练成菩萨印,将是
世界无敌,就算是万俟焉找到这里来,也不是他的对手!崎路人,难怪你是素还真的战友!
一样会牺牲别人,一样物尽其用,吃人要吃得一点残渣都不剩……哎呦!”
  崎路人又是用力锤了下去,安然道:“你懂什么!命七天的名声和评价,不是凭空得到
的,和你怎么比!”
  “崎路人你看不起我!”金少爷怒道。
  “看得起你才叫你拉车。”
  “好好好,崎路人,我会让你刮目相看!”金少爷咬牙切齿,愤愤地在心中默习兽禽三
步绝的第一式星离而散,发誓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让自己突飞猛进,出其不意地杀掉崎路人!
  也多亏秦假仙找人的本事一流,崎路人与金少爷在碧水岭的事,虽然无人知晓,他就是
找得到。就在第三天,命七天神功已成,三人正要前往巨书岩,杀了一叶知秋太黄君这个祸
害,秦假仙与荫尸人也赶到此地,正与他们迎面遇上。
  “崎路人,我就知道你在这里!琴侠圣上儒的事搞定了!”
  “哦?你如何处理?”“干掉!省事事省!”
  “他死前有没有说什么!”
  “他来不及有所反应,我秦假仙已经闪电出招,以快得超乎想像的速度、雷霆万钧之
势,就结果了他的性命……”
  “他提到一个名字,叫百世经纶一页书。”荫尸人打断了秦假仙的自吹自擂。
  “噫,他怎么说的?”
  “他说……”不等荫尸人讲,秦假仙便一把将他推开,怒道:

  “安静!是我的场面还是你的场面?搞不清楚嘛你!”
  “喔,是。”
  秦假仙没好气地说道:“那个圣上儒讲的话,没啥好听的。他讲百世经纶一页书给他一
块免死金牌啦!还说什么谁敢杀他,九族不保。我秦假仙从不受人威胁,何况那个什么一页
书、两本书、一直输的,谁知道是什么东西!会比素还真厉害吗?我认为这些废话,没有参
考价值!”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秦假仙,你做得很好,但是,你身上有了什么不属于你的东
西,还是趁早丢掉的好,否则将惹祸上身。”崎路人道。
  秦假仙吓得运返数步:“你……你怎么知道我多了什么东西?你也会慧眼穿云的功夫?”
  “你秦假仙,看见任何无主的金银财宝,有不拿的道理吗?我不用慧眼穿云,也知道你
又私吞了什么。”
  “这有什么错?金子埋在土里烂,还不如拿出来造福苍生,用在有用的地方!”
  “可是这块金牌,会惹来杀身之祸。”
  “我不拿出来现,就不会有人知道我有,那就安全了!”
  崎路人见劝说无效,也只好叹道:“我已经警告过你了,你不听我的话,将来出事,不
要怨我。命七天,我们走吧!”“等一下,你们要去哪里!”
  “去巨书岩杀太黄君。”命七天道。秦假仙差点跳起,抓紧命七天,喜得手舞足蹈的:
  “你神功练成了?太好、太好了!太黄君这个阴谋家,早就该死,不行,我一定要亲眼
见到他死,然后趁他还没断气时,马上在他边放鞭炮,把他气得不能投胎!我也要去!”
  崎路人无奈地叹道:
  “不怕扫到台风尾的就来吧!”
  秦假仙喜孜孜地一马当先,在前面引路 一行人信心十足地往巨书岩而去了。
  此时的巨书岩,服下解药的蓝晶人,经过数日的调息,已完全复元。太黄君虽不言,蓝
晶人也猜得出:要向魔域讨取解药,不是易事,太黄君必定付出了某种程度的代价,才能这
么快得到解药。因此,对太黄君的感念,实是铭心刻骨。
  眼见太黄君一直坐在菊花蒲团上修行,并不刻意去为龙骨圣刀之事设法,蓝晶人也感不
解,道:“道友,朱雀云丹是魔龙八奇的同志,态度却模棱两可,你打算怎么办!”
  太黄君生怕说出朱雀云丹是假冒者一事之后,蓝晶人会冲到含愿台将她处决,因此神色
自若,淡然道:
  “也许她有她的计划,太黄君以不变应万变。”
  “你这个阴谋家,还想搞什么鬼?你就算想变,也变不出花样了!”秦假仙的鼻音,自
巨书岩外传了进来,气喘咻咻,发音咬字又含糊不清,可以说是一点骂阵的气氛都没有。
  蓝晶人正要出去看个究竟,被太黄君开口阻挡:
  “不必与小丑计较,秦假仙敢如此招摇,一定是有帮手,我们不出去,他们也会进来,
不如静待演变。”
  崎路人的心车,不急不徐地拉进巨书岩,后面跟着命七天等人。崎路人笑道:“你倒是
冷静得很哪!”
  “要我太黄君慌乱,崎路人你还早得很。”太黄君冷然道。
  “是吗?那么命七天的 萨印呢!”
  太黄君闻言,脸色果然一变,身子一拔,轻飘飘地斜步落地,姿态曼妙,却是渊停岳峙
地立于在众人面前。
  “菩萨印第十式的威能,太黄君正想领教!”
  “夸口!”命七天站上前,双掌摊开,步法一站,便发出凛凛的天神之威,连见多了英
雄豪杰的太黄君,也是心下一冷,知道遇上了毕生劲敌,立刻专神应战,跃后一步,站出了
剑式的起招,一手按住剑柄,不敢大意。
  崎路人已示意众人退出巨书岩,免受池鱼之殃。就连功力深厚的崎路人,都不敢靠近,
金少爷也觉得稀奇,心知将有一场硬战。
  命尢大将真气往丹田提升,一股浓烟由头顶冒出,源源汹汹,竟在头顶盘绕不去,越积
越是浓翳,将一个命七天周身罩在其中,有如云雾中的雷神一般威猛。
  太黄君心底发出恐惧,他看得出来那阵阵浓雾,是命七天本身真气所引起的现象,此人
内力之雄浑,竟充沛弥漫,有如汪洋,任何气功内力与之对上,都像石沉大海一般,不会起
什么作用”
  太黄君简直已经看见自己必死的结果,握在结草衔环上的手心,已渗出冷汗,却还是斗
意不减,铛地一声,宝剑出鞘,认准了命七天的天灵,将针对敌人最强的一点,击出关键性
的一击!若是这一着险步不能取胜,那就永远没机会了,他甚至不会有机会出第二招!
  太黄君轻叱一声,发足剌出,往命七天的天灵刺去,快得看不见他的身影,众人惊呼一
声,太黄君全没听见,只觉剑尖一吸,手心一冷,整个人竟被真气罩住!命七天一震经脉,
大喝:
  “莲法灵光照大千!”
  菩萨印第十式,冒出万丈光华!太黄君全身一抽,直觉想道:

  “粉身碎骨,吾命休矣!”
  轰然一声,太黄君被一股气功轰开数百丈,同时天崩地裂,火扬尘飞,一时间天地黯
然, 巨石翻飞,霹雳轰隆不绝于耳”
  太黄君身子几个打滚,已稳然立住,仍茫茫然地心中一片空白,片刻,才惊呼一声:
“阿!”
  想不到自己没死!太黄君提剑跃进战场,却只见到平如镜面的巨书上,炸开了一滩尸骨
?糊的血肉。
  “啊!蓝晶人!道友蓝晶人啊°°”太黄君悲唤。原来千钧一发之际,蓝晶人将他打
退,自己却身在战场中央,挨了菩萨印第十式的威力!命七天挪动步伐,双掌蓄势,道:
“ 这次你逃不了了!”
  太黄君心中悲恸,本应及时逃走,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却在悲愤之下,硬是对上了,长
剑一抖,便向命七天刺去,剑未及寸,一阵惊呼传进来:
  太黄君剑势不收,疾刺命七天,命七天一伸手,便轻巧地将剑夹住,太黄君一怔,真气
“你们在干什么?在干什么!命七天,你住手!”有若蛇行,溜进剑身,他立刻将剑抽出命
七天指间,同时跃向后去,马上恢复冷静,不敢恋战,呼啸一声,便化为光影,一下子就不
见了。
  众人都看清了大胆闯进战局的人是谁。一见此人,连命七天也是一愣。
  只见一个中年文士,容貌端雅高贵,身穿紫色绸缎长袍,头上系着宝蓝额带,望之有如
王公贵族微服私访一般。此人不是别人,是素还真昔日好友°°隐蔽红尘一线生,他失踪已
有多年,此时突然冒了出来,忿不教众人意外?
  崎路人示意金少爷把座车拖向前,不悦地道:
  一线生,你出面搅局,让太黄君溜走,是什么意思?”
  隐蔽红尘一线生一手捋着须,望向地上的血肉,长叹了一声,道:“我来迟了,唉!命
七天,你是个不识大体的小子,竟然听了崎路人的话,当他的杀手!崎路人,你竟忍心教命
七天练菩萨印第十式,实在是太白私了!”
  不要说崎路人,连秦假仙也被一线生这番敌友不分的话给震惊住,通:“你是在说哪一
国的话?我说一线生啊!你不是素还真的好朋友吗?你退隐江湖很久了,也难怪你不知道,素
还真被太黄君的波幻迷掌打中,只有菩萨印第十或能救,所以命七天才练了第十式。”
  一线生脸色如霜,道:“素还真的生命是命,难道命七天的命就不是命吗?”
  这番挑拨意味极浓的话,出自素还真好友之口,更是使得众人昨然作不得声。一线生闷
哼一声,道:
  “素还真又如何?他本领通天,就算中了波幻迷掌,也一定有办法全身而退,也许他根
本没中掌,是吐血演戏给你们看的!我太了解他了,他的诡计层出不穷,任何阴谋家,都不
是他的对手。像这种众人一团乱,他一个人悠哉悠哉,送别人去死的事,我看多了!你们以
为我为什么退隐?我对素还真看得比你们透,所以才对他万分不齿,不再相信他了!你们不
相信,就拿自己的生命去开玩笑吧,反正等到被素还真牺牲的那一天,一定会后悔莫及
的!”
  这番话,真是说得众人瞠目结舌,辩才无碍的秦假仙也气傻了,怔怔地瞪着一线生,良
久,才伸出气得发抖的手,指着一线生,道: “你、你……一线生你疯了吗!”
  “我比你们任何人都清醒,才会说这些话。当然啦,我一线生讲话没份量,你们和世人
一样,都被素还真的花言巧语骗了,相信他是正义的支柱,正道的领袖,哼!一将功成万骨
枯,我才不要当素还真的垫脚石。”
  “放屁!一线生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竟敢这样说素还真,枉费素还真当你是他的朋
友!你太可恶太卑鄙,要不是看在素还真的面子上,我的鬼气贯脑马上给你贯下去!不准再
批评素还真,他为了消灭魔龙八奇,受了多少苦?为了对付金阳圣帝,还挨了天雷殛顶,他
走在前线,为武林出生入死,你却却却把他说得这么不堪,你、你……你真是要惹动我开杀
啊!”
  “老大,控制一下,控制一下……”
  荫尸人死命抱紧老大,才制止了激动得不能自己的秦假仙出手。崎路人冷冷地道:
  “为德不平者,可耻也!崎路人真是见识到了。走吧!在这种地方多待一刻,只会使我
对人性更加失望!”众人纷纷对一线生投以不屑的眼光,离开了巨书岩。一线生兀自感慨地
抚着长须,叹道:
  “真话往往比谎言更不被世人相信,性情如此,性情如此!唉!”
  一直隐藏在暗处的太黄君,这时才走了出来,叹道:“惭愧!”
  “啊?你又回来了吗?”一线生讶异地道,“他们才走不久,说不一定又会折回,你还
是先避一阵子吧!”
  太黄君苦笑,摇了摇头,道:“我不会再退缩!巨书岩是太黄君的恨据地,就算会死,
也要死在这个地方,焉能四处逃窜,尸荒野!”
  “有骨气,有志气!我在素还真身边几十年,就是没听过这种话,真是人感动了。”一
线生道,“不过,还是不要逞英雄,命七天的菩萨印第十式,是天下最强的武功,你跟他对
上,必死无疑。反正命七天只剩七天生命,你就躲个七天,七天之后,还是一条好汉……”
  “我有我的原则。”太黄君望了蓝晶人的尸体一眼,强忍悲痛,道:“道友为我牺牲,
死得苦状万分,先安葬道友吧!”“我来帮你……”
  “不必。”太黄君靳钉截铁地拒绝了,虽然心痛失意,智慧还是不减,对一线生的出现
也还抱存着极大的疑心,睨视了他一眼,道:“朋友,我们初次见面,你是素还真的好友,
来到巨书岩,想必不是专为收尸来的吧?”
  “你误会了,我早就与素还真绝交,我来此地,是想找蓝晶人的,想不到他就死在我的
面前,唉!”
  太黄君微觉意外:“蓝晶人何时结识你一线生?”
  一线生道:“我们是在北域认识的。我被金阳圣帝礼聘为谋士,蓝晶人当时身分是回元
二圣,北域的国师,我们常常谈论武林局势,交情很好。可是,唉!金阳圣帝真不是块料”
回元二圣抓不到命七天,就被贬逐,可见金阳圣帝这个人寡情、苛薄。我身为谋士,也有很
多意见不被接受,与回元二圣可以说是同病相怜的孤臣孽子啊!”
  这确实是事实,太黄君知道一线生不是撒谎,却不作任何反应,静听一线生说下去。
  “回元二圣走了之后,我在神武殿就真是孤立无援了,好在我献的计,逼出了素还真,
使素还真违背的的口!亡口而死,金阳圣帝对我才开始倚重,却也因此使得他身边的小人眼
红,老是在圣帝面前说我坏话,要把我逼到绝境。后来金阳圣帝被刺杀,圣帝面前的红人半
边分,专而为,大家鄱在争夺残余的权力。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干脆逃了出来,四处打听回
元二圣的下落,才找到了这里。”
  太黄君道:“你怎么知道要到巨书岩?,”
  “哈哈,你在天山顶,得罪了魔域,此事武林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一线生也还有
点手段,查出你是为了蓝晶人,才与魔域结下梁子。回元二圣交了你这个朋友,也算是不枉
此生了。”
  太黄君虽不敢放松戒心,却已知道此人所言句句不虚,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同志又少
了一名,胜算更少,或许是到了求助恩公的时候了。
  “你心事重重,能不能说出来听听看?”
  “不必了。”太黄君冷峻地谢绝了一线生的好意,收拾地上蓝晶人的尸体,默默将他葬
在巨书岩之旁:心中只感前途茫茫。然而,他高傲的斗志,就像被燃起的燎原之火一般,对
素还真的杀意,在心中熊熊地发出热力。



第二十四章 不负笑尽英雄名

  或许如同一线生所说的一般,素还真牺牲他人,完成自己的目标;也或许秦假仙、崎路
人、命七天等人对他的支持是明智的。然而,在平息狼烟的时期,一定要有人牺牲,为那位
作决策的首脑人物挡住刀剑,若是因为如此,便指贾这位决策者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实
在是一种眼界狭隘、气度不够的态度。
  出身灭境的灵心异佛,便能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坦然地面对命运的安排。
  琉璃仙境被愁云惨雾所笼罩,素还真几度泣不成声,原本已被波幻迷掌折磨得元气大伤
的身体,更加难以撑持。
  灵心异佛巍然屹立,双掌合十,道:
  “该来的时刻已到,素还真,你的智慧是我所不及;你的人品是武林的契机,今天我愿
意为你而死,是因为我希望你完成更多的事。若你愿意领受这点薄情,就请你记住:步步
求,生。”
  素还真泣道:“该死的人是我,我太自私了……”灵心异佛一笑,道:“命七天,你出
掌吧!叶小钗,请你确实执行你的任务。”
  命七天与叶小钗不约而同点了一下头,一个双掌蓄势待发,一个手持阴凤剑,预备在菩
萨印第十式击中灵心异佛身体的瞬间,砍下他的头颅。
  素还真泣道:“灵心异佛啊……”
  “以我无量身,散作诸尘埃;有生必有死,转轮六道在。轮迥宁苦不?无穷业力推;世世
菩提影,照见水中台!”灵心异佛朗声说?,命七天把心一横,道:
  “注意了!莲法灵光照大千!喝!”
  宏大的气功,击向灵心异佛!暴出巨大的光辉烟麈,只听得素还真“啊!”地一声惨
呼,掌气贯穿了灵心异佛的身体,将素还真打出数丈之外,倒地不醒。
  叶小钗虽看不见尘烟中的景象,却凭着记忆,迅速挥剑”
  灵心异佛的头颅飞了开去,叶小钗身子一跃,接住人头,稳然落地。
  烟已散,人已逝……
  命七天奔上前去,扶住倒地的素还真,素还真面如金纸,昏迷不醒。命七天正在着急,
崎路人已道:
  “叶小钗,时间不多,你赶紧将人头送到游魂沟,在游魂沟出没的人,应该就是八卦人
头颅的制造者。”
  叶小钗一点头,以最快的速度奔出了琉璃仙境。
  他也知道:风轮火转万俟焉的期限是十五天,现在已浪费了六天,不知要多久的时间,
才能制造成八卦人头颅,时间实在是紧迫之极了。叶小钗不敢稍加耽搁,奔行如雷,一心只
想快把灵心异佛的首级送到目的地,因此没有注意到:在自己身后,有另一位轻功更高明
者,正紧迫地跟踪着自己。
  见素还真昏迷不醒,诸人也极为担心,秦假仙尤其急得上前指着命七天骂道:
  “你打那么用力干什么?灵心异佛的身体轰出一个大洞,素还真会没事吗?你成事不足败
事有余,要是害死了素还真,我老秦……”“晤……”一声低低的呻吟,自素还真口中吐了
出来,命七天大喜,低头望向怀里的素还真,只见他双眼迷蒙,缓缓睁开,慢慢恢复了意
志。
  “素还真,你无恙乎!”
  “素还真醒了!素还真没事了!”秦假仙喜道。
  “啊!灵心异佛,灵心异佛!”
  素还真一跃而起,一眼便看见那兀自屹立,却已被轰出一个巨大空洞的残躯,不由得悲
痛交集,冲上前丢,抚尸痛哭。
  “异佛为我而死,素某罪孽深重,万死不赎……异佛啊……口
  灵心异佛身上的血沫、肉滓,沾了素还真一身,素还真浑无所觉,痛哭得不能自己。众
人不禁心下惨然,却没有人说得出话来安慰追悔莫及的素还真。
  只有命七天较为坚强冷静,道:
  “收起你的悲恸,请你记住灵心异佛的期望:步步求生!”素还真含泪欷 ,此时,一
阵高亢的声音,破空乍响,如曙阳穿破云层,朗声道:
  “世事如棋,乾坤莫测,笑尽英雄!”
  声音未歇,一团太阳般的光影,一眨眼便逼到眼前来,这道光影的光辉灼然耀眼,照得
琉璃仙境内金光遍地,有如西天!
  “吾徒灵心异佛,死得适时适地,真是不枉此生!”
  光影中发出的声音,在高亢?亮中,更带着万丈的豪气,众人眼前虽只见到那团太阳般
的光辉,却由那阵口气,彷佛见到一位侠义热血,高傲不世的出尘之人。
  素还真倒头便拜,跪泣道:“前辈!前辈!素某罪不可赦,是素还真害死令徒!”
  强烈的自责之下,素还真对灵心异佛的师父如此陈言,无非是想以死谢罪,众人紧张得
说不出话来。金色光芒中的声音,却多了一股慈和:
  “吾徒灵心异佛,是自愿为你而死,这种自我牺牲的精神令我欣慰!不过,我希望你不
要辜负吾徒的一片心意,好好去完成你的理想,完成你的任务吧!”素还真怔怔地望着光
影,光影渐渐地扩散,笼罩住灵心异佛的尸体,直到将尸体整个掩盖住。
  “世事如棋,乾坤莫测,笑尽英雄!”
  声音随光影消失后,灵心异佛所在之地,只剩下原来所喷洒的血,其余空无一物,素还
真犹心急地唤道:
  “前辈!前辈!”
  “人已经离开了。”崎路人让金少爷拉的心车走上前,“运可改,但是命不可改 你不
必为灵心异佛的死,如此悲痛自责。”
  素还真凄哽:“良心上的谴责,恐怕此生此世,无法磨灭啊!”
  “一个澈悟的人,他明白“生死”乃是地上的人、红尘的心,所苦苦自限的疆界。对于
超越世俗的人,这些疆界是没有约束力的,生也清安,死也无碍。”崎路人的语调 转为严
肃:“素还真,你要明白,替你死是灵心异佛的职责,他只不过是尽其职责而已……”崎路
人说到这里,语气又转为释然与达观:“说不一定哪一天,我崎路人也须和灵心异佛一样,
替你素还真牺牲呢!”
  素还真一震,道:“你千万不要这样讲,千万不可这样说啊!素还真宁可身首异处,也
不愿意见到你为我而死!”
  “宿命如此注定之时,我也没办法去更改。不过这是以后的事,你也不必杞人忧天。”
  “为何你刚才说牺牲灵心异佛是命,而不是牺牲我素还真呢!”素还贾又是一阵伤感。
  “这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灵心异佛走出家人,出家人生性慈悲,他无法在险诈的
武林与人一争长短。第二个原因,就是想以灵心异佛之死,牵引出一个人。”
  “什么人!”
  “异佛的师父,百世经纶一页书。”
  “百世经纶一页书……”
  “没错,也就是方才的那道光华。”“牵引出异佛的师父,又有何用呢!同是出家人,
恻隐之心仍在。”
  “这你就有所不知。百世经纶一页书,虽是灵心异佛的师父,但是他与灵心异佛全不相
同。他们虽是师徒,个性、思想却大有差别。单凭“世事如棋,乾坤莫测,笑尽英雄”这几
句话,就可以判断出一页书此人,是何等的高傲。他有着大解脱的思想,因此也曾经杀了不
少人,以此之故,一页书还有一个外号,叫做“邪心魔佛”!”
  素还真喃喃道:“邪心魔佛……”
  “除此之外,我还要再介绍一个人让你知晓。”
  “又是何人呢!”
  “这个人与一页书齐名,他喜爱武学的切磋,曾经单枪匹马,在同一时间,使一百八十
七名各派高手,羞愧自尽。”
  素还真闻言,不禁默然,思索着记忆中的名字。
  “宇宙似幻,云波谲诡,哭遍侠客!”,这就是他的写照。“哭遍侠客”,这句豪语,
何等地狂野、自满啊山”
  “此人如何称呼!”
  “寰宇武典半尺剑,又名地狱菩萨!素还真,这两个人,是以使日月为之失色。”崎路
人道,“今天我暂时说到这里为止,改日有空,我们可以长谈,告辞。”
  不等崎路人的铁锤敲头,金少爷已自动转向车头,将座车拖离了琉璃仙境。
  素还真望着崎路人消失的背影,似乎还听见崎路人的自言自语:
  “世事如棋,乾坤莫测,笑尽英雄……宇宙似幻,云波谲诡,哭遍侠客……可怕,可怕
啊!”
  素还真深深地叹息,道:“百世经纶一页书,寰宇武典半尺剑……一山又有一山高,素
还真自觉渺小!”
  命七天却摇头道:“命七天不这样认为!集天下重任于一身的你,怎可说是渺小呢!我
认为伟大与渺小的差别,不在于修为的高低,而在于对世人贡献的多寡!”素还真只感沉重
不已,道:“但愿素某不负众人所望,啊!叶小钗呢!”
  命七天一笑:“难道你忘记灵心异佛死前说的话了吗?叶小钗送异佛的首级到游魂沟
了。”
  素还真闻言,又是身子一抖,低回不已。命七天拍了拍他的肩,道:
  “不要再悲伤了,好好调养身体,顺便等候叶小钗的佳音吧:”
  素还贾又望向四周,道:“还有无影神迹哀三声,为什么也不见呢:”
  秦假仙道:“谁知道他临时跑到哪里去了啊?搞不好是看刚才太过感人,躲起来痛哭流
涕了!素还真啊,你重伤初愈,应该先关心调养自己才对,还有精神关心别人!荫尸人,马
上把素还真扶进去,勒令休养,我去准备上好的人参灵芝熊胆虎鞭,替素还真补身体……”
  “不必劳驾各位,素其是修道之人,不需世俗药材,自行修练即可。”素还真对众人一
揖,低着头转身进入里面的修室去了。叶小钗疾行如电,也花了约莫半日时光,才来到游魂
沟。
  只见一片鬼气森森的树林里,光线阴郁,所有的枝桠树梢上,都挂着人头、吊着尸首,
有的已经化为森森白骨,有的还在腐烂当中,也有的尸体被风干了,当风一吹,便轻飘飘地
摆荡着,更稀奇的是其中竟有不少尸体是尸婴尸,被野兽哨食得肢离破碎,几乎没有一具是
完整的。
  不知是阴暗的光线,还是薰天的臭气,"或者是由于那不敬的气氛,游魂沟树木虽密集
成林,却都不发树叶,是只有极少的树枝, 零地挂着几片老叶子,单薄地在风中颤抖着,
反而更衬托出枯寂。
  叶小钗双手捧着首级,四干张望。
  一个小小的人影,在暗灰的尸道彼端,弯腰驼背,步履蹒跚地走来。
  叶小钗心头一震:半驼废!
  不,他已经死了……
  叶小钗陡然感到极度的愤怒,直觉出这是一个骗局!有人假扮成半驼废,让自己来这个
地方!叶小钗强忍心神激荡,反而加强戒备,面色不善地望走了那个人。
  那走路的姿态、相同的体形,都触痛了叶小钗的心。叶小钗随时准备杀掉这个恶意的冒
充者。
  假扮半驼废,是对恩师的大不敬”
  直到那个人走上前来,与叶小钗相望,叶小钗也同时确定了两件事:第一,他不是冒充
的,那易容术瞒不过自己的眼睛,他确实只是长得像而已;第二,这个人一点都不像半驼
废,容貌一致,但是给叶小钗的感觉全然不同。
  “咳!叶小钗。”话一出口,竟连声音都一样,叶小钗不禁迷惘了。
  “你远远见到我,杀机便出现了:当我走近,杀意却消失到最小。想必我与你的故识,
十分相似吧:”
  叶小钗佩服他的感应惊人,也知道了此人必是高手,只是不知为何隐居在这个污秽不堪
的树林中。
  “不高兴了?咳!我叫骨丕魏魁魃,是此地的守候者。”骨丕感慨地张望了一下,道:
“多年以来,来此地的只有死人,或是将死的人,很少有像你这样,正当盛年,又身怀绝技
的大英雄。你可知道为什么此地死人这么多吗!”
  叶小钗默然,虽然时间紧急,但是却立在原地,听骨丕说话。他不是半驼废,理智这样
告诉自己:想多听一点半驼废的声音,感情却不允许他走开……
  “这么多年来,武林中争战不息,欧阳世家灭,金阳圣帝兴,在两个权力交替之间,没
有一点暂停烽火、让百姓休养生息的空间,所以你看,多少人被武林的势力逼到绝境?武林
的人争斗出头也就算了,朝廷怕 们坐大,威胁到朝廷的权力,也发旨讨贼。官兵不会武
功,只好拿百姓开刀,抓了无辜百姓杀了,说是讨贼杀敌。唉!到底谁是天?谁是贼?谁是
正,谁是耶?遭殃的还是小百姓啊!当年史艳文替朝廷做了多少事,落得家破人亡、多次充
边的下场;现在的人,不理朝廷了,又怎样呢?依然是战争不休!”骨丕指着一地的童尸,
道:“你看,很多人的家,被帮派逼的、朝廷抢的,弄到必须易子而食的地步,母亲吃儿子
的尸体,丈夫吃妻子的尸体:不忍心见到孩子在家中活活饿死的,就把孩子抱到这里来丢
弃。每天清晨,找都会听到稚嫩的声音,哭喊着:“爹爹!娘啊:”然后就是大人匆匆跑走
的声音,不忍心听那声声的呼唤。我无力救这些幼小脆弱的生命,因为明天还会有人抱着孩
子来丢弃……当大人看见这一地的尸体,手中的爱子难道还去得下去?可是不去不行,一样
是死路一条。”
  叶小钗冷漠的心,不由得一酸。他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萧竹盈抱着出生不久的婴儿,
在他背后呼唤:叶小钗,你回来,看我一眼,看我们的孩子一眼……而自己头也不回地离去
了,因为现实的残酷,身不由己。而那些没没无闻的人,其实内心的悲恸不会比自己少。
  “素还真……”
  这个名字把叶小钗拉回现实,骨丕接着说道:
  “…:是武林正道人心所系,但是,对每天面对残酷的死亡的我而言,所剩下的只有怀
疑而已。当我看见你手中的头颅,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武林传言,只有四个人的首级,可
以制造八卦人头颅,灵心异佛就是其中之一,你是替素还真送人头来的,对不对?”
  叶小钗简单地点了一下头,便把首级呈给骨丕。骨丕却并不伸出手来接,道:
  “要我制造八卦人头颅可以,找只有一个条件。”
  叶小钗没想到会是这样,一时之间愣在原地。
  !垣个条件很简单,素还真绝对办得到。我要素还真从今以后,不可使用龙气剑。”
  叶小钗更是惊讶,双眼怒火灼烧,瞪着骨丕。
  “你不必生气,我开出这个条件的用意很单纯,素还真的龙气剑,与龙骨圣刀并驾其
驱。若是素还真得到龙骨圣刀,没有龙气剑也可以杀了太黄君等人;若是相反的,龙骨圣刀
被太黄君所得,那么不能使用龙气剑的素还真,就非死不可。”骨丕笑道,“我的目的,就
是双方实力要悬殊,让一方先死,管它谁正谁邪!权力先稳定下来,世人才有喘息的空间。
所以你不必恨我,我的原则如此,不可能改变。”叶小钗仍敌意地望着骨丕,他知道此人绝
不单纯。
  “我肯替素还真制造八卦人头颅,已经为他得到龙骨圣刀铺路了。你若是不能接受这个
条件,首级拿回去,我不勉强。”
  难道让灵心异佛的牺牲白费!叶小钗一阵迟疑,果断地放下首级,转身便走。
  直到那挺拔的背影走远,骨丕才呵呵一笑,轻 捧起灵心异佛的首级,对着那安详和善
的面貌狞笑:
  “天虎八将少了你灵心异佛,真是魔龙八奇的一大胜利!嘿嘿嘿……下一个就是叶小钗
了!”
  相信他不会知道:这番话全被人听了去。此时躲在游魂沟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跟踪
叶小钗来到游魂沟的无影神迹哀三声。
  无影神迹哀三声跟踪叶小钗的原因很简单:他要知道游魂沟有什么问题,甚至更重要的
任务是:偷出灵心异佛的首级”这个任务,是当崎路人带着命七天众人到琉璃仙境时,趁着
素还真伤心不已、异佛交代遗言之时,悄悄把他带到一旁吩咐的。当时无影神迹哀三声确实
吓了一跳,不知崎路人要偷出首级的用意何在。崎路人只说:
  “你自己去观察,自会了解找的苦心!”
  半信半疑的哀三声,一听见骨丕独自说的那些话之后,便肯定了这其间必定有一个重大
的阴谋!甚至连素还真听朱雀云丹之言,收集三样乐器的本身,就是一桩阴谋,所以崎路人
才处处抢先一步收集乐器,却暗中弃之偷之,只 着素还真一个人。
  哀三声静静等待着时机,要在这个地方偷出一个人头,简直是易如反掌!
  当晚,骨丕便开始制造人头颅,他坐在月光下,倚着嶙峋怪岩,把异佛首级内的脑浆等
物控了出来,清洗彻底:再浸在臭不可闻的药水中数个时辰,不断地煮着、搅动着,直到天
色渐渐近曙,才将人头捞起,挂在树梢上让它风干,捶了捶背,疲累地道:
  “再依此煮过、风干六次,扯下面皮,张成鼓面,便大功告成了,唉!”骨丕踏着倦极
的步子,进入简陋的小屋内歇息。
  大好时机不可失,哀三声却不立刻出手,而是下山去,找了一位神偷,再带到游魂沟
来,悄悄指着高挂在树梢上的首级,道:
  “就是那个,现在是正午,光天化日,没问题吧:”
  “小场面,看我的:”神偷小心翼翼地无声无息,以轻功飞至屋顶,然后将手中的小石
子去向人头颅所挂的反方向,小石击中地面,发出声响的瞬间,他立刻身子一纵,飞向八卦
人头颅,就要抢夺。
  此乃转移目标注意力的手法,故意惊动主人,当主人依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夫的一瞬间,
东西已被偷走。
  不过,神偷的手还没触及八卦人头颅,已被一道掌气打中!神偷连唉都没唉一句,就落
在地上,断气身亡了。
  骨丕走了出来,闷哼了一声:
  “幸好我及时发觉,哼!不知道素还真在搞什么鬼,不要命了吗!”
  骨丕冷然看了尸体一眼,才转身回去休息了。
  哀三声此时才溜了出来,不出声不惊动半落叶,顺利摸到八卦人头颅,又无声地退了回
去。而此时,暂时放松了戒心的骨丕魏魁魃,已安然休息了。



第二十五章 慧剑易斩心难平

  次日黄昏时分,骨丕出了草茅一望,赫然发觉首级不见了。骨丕大惊,想不透何人所
为,正在惊疑不定之间,一盏火红的灯蝶已飞进游魂沟,在晚霞中犹如夕阳,灿灿生辉。
  骨丕忙道:“见过教主!”
  “八卦人头颅为何不见?”灯蝶金光闪烁,显然十分震怒。
  “属下矢察,请教主恕罪!”
  “哼!没用的东西,一定是崎路人所为,你随时待命,我会要崎路人亲自将首级送
还!”
  灯蝶吩咐完毕,一眨眼便不见了。骨丕甚至未看清他由哪个方向消失。骨丕松了口气,
教主末降下罪来,可见对崎路人也是很忌惮的了。但是,要崎路人亲自将首级奉还,这有可
能吗?
  大教主已经出现,表示整个组织已在江湖上布好了天罗地网,只等着一收线,将素还真
等人一网打尽。
  骨丕冷笑道:“崎路人,就算你偷得走人头颅,也无法改变必败的命运!”
  灯蝶飞入不夜天,一见朱雀云丹便道:
  “朱雀云丹,你还末向素还真挑拨崎路人的行为,再迟下去,死的人将是你!”
  朱雀云丹忙辩解道:“因为一直以来,琉璃仙境内有灵心异佛等人守着,属下不敢轻举
妄动。”
  “灵心异佛死了,你可知八卦人头颅被送到游魂沟之后,又被崎路人盗去了吗?”
  朱雀云丹一震,道:“崎路人毁了人头颅吗?”
  “尚未确定。”
  “若是没有三样乐器医治金太极,不止是我将死在万俟焉的手中,素还真也得不到龙骨
圣刀,这一点崎路人难道不在乎吗?”朱雀云丹简直不敢置信。
  灯蝶道:“我们不能再依恃这一点要胁天虎八将了,你再不逼素还真有所行动,后果不
可收拾!马上去夺回八卦人头颅!”
  “是!”朱雀云丹领命,送走灯蝶,马上道:“刀兽、剑禽,你们去夺回人头颅!不必
和崎路人硬战,以保住人头颅为前提!”
  “是!”事涉朱雀云丹的死活,乃兽剑禽均抱定必夺之心,奔出含愿台,以最快的速度
找寻崎路人。
  朱雀云丹气得银牙暗咬,怒想道:“崎路人,你处处要置我于死,真是欺我太甚,我再
也无法忍耐了!”朱雀云丹下定决心,带着侍女秋分,离开台愿台,往琉璃仙境去了。
  在叶小钗赶回琉璃仙境之时,自然不知哀三声已盗走了八卦人头颅,他只知完成自己的
任务,骨丕对他说的话,也不愿意放在心上。他相信素还真也不会为一时的惨象所蒙蔽,而
对自己的决定产生动摇。
  琉璃仙境内,素还真虽已无生命危险,但仍愁肠百结,对命七天的生命将逝,感到无比
的自责与伤感。见叶小钗回来,便道:
  “辛苦你了,叶小钗。游魂沟的前辈,是否答应制造八卦人头颅呢?”
  叶小钗低下身,以食指在地上为了“龙气剑”三字。
  素还真一看就明白了端倪,道:“你的意思是,对方要禁止我使用龙气剑?”
  叶小钗点了点头。素还真双眉微皱,不由得心下起疑,道:“为什么他开出了这样的条
件?”
  命七天也觉有诈,道:“这其中必有阴谋,素还真你要小心才好。我命不长,无法再帮
你了,素还真,你认为谁可能是敌人,我去将他除掉!”
  “啊!万万不可,在未曾证明清浊是非之前,不可妄杀无辜。”
  “可是这其中分明有诈,你居心仁厚,但是敌人却是奸诡狠毒,我实在不能放心!”叶
小钗经经拍了拍胸,表示自己会照顾素还真。命七天点一下头,道:
  “嗯,叶小钗,你要为素还真卖命。”
  叶小钗的眼神中,已经是肯定的回答。
  素还员长叹一声,游魂沟的主人提出禁用龙气剑的要求,素还真在一时起疑之后,便已
料定敌人的狡滑,远出于白己所预料,三样乐器的难题,已经使自己陷入不可解的陷阱了”
在这医治的过程中,还会有多少凶险是敌人已准备好,要自己去自投罗网的,素还真实在不
敢想像,他不禁道:
  “我已经害死了那么多人命,不能再连累你叶小钗了,叶小钗,你回到南山去吧!我相
信崎路人会把一个改过向善的金少爷交给你,你们应该好好享有天伦才对。”
  叶小钗冷然以对,无动于衷。素还真不禁走上前去,接住叶小钗的肩,道:
  “你……唉,你这是何苦?我是杀死欧阳上智的人,是你的仇家,你不必这样做,不必
帮助我……”叶小钗望着素还真,嘴角似乎带着一点无奈的笑意,便迳自步入内室,不再理
会素还真。命七天知道叶小钗面冷心热,和自己个性一致,心下更是士起激赏之心,只可惜
以前是敌对的立场,来不及结识他,如今要与他推心置腹,却已到了自己生命的尽头。
  人的一生,真不知会错过多少不该错过的人。
  素还真又道:
  “命七天,你既然生命有限,不要再虚掷于此,为何不到你妻子的坟前,陪伴她渡过最
宝贵的时光?”
  命七天原本也有此打算,但见了灵心异佛、叶小钗之后,此念便已烟消云散,道:“逝
者逝矣,悼拜何益?”
  香风徐来,素还真与命七天俱是一某,以他们的根基修为,远远便听得出有两名女子上
到翠环山了。女子的脚步轻而不稳,一听便是未曾练过武艺的寻常女子。翠环山是武林是非
之地,竟有不会武功的年轻女郎前来,委实教人意外。
  素还真心中一阵悸动,那身聘聘媳媳的红衣,除了朱雀云丹,还会是谁?素还真料想不
到她会离开不夜天,亲自来到此地。只见朱雀云丹俏面飞红,不知是走了这一小段山路,体
能无法承受,还是见了素还真,不自禁地羞上面颊。一向足不出户的朱雀云丹,虽然微有跋
涉之苦,依然不掩国色,只是神度之间,变得俨然雍容,少了往昔的温婉之致。素还真料不
定她来此的用意,又是意外,又是有点不知所措,通:
  “朱姑娘玉趾亲临,不知有何指教?”
  朱雀云丹道:“我是特地来告知你一件不幸的消息。”
  素还真心下一紧,忙道:“什么不幸的消息?”
  “你的好友崎路人,处处要置我于死地。”
  素还真不由得一愣,命七天已道:“胡说!恩公与你无冤无仇,不会这么做!”
  “这也是我不明白的地方,崎路人认为我要不利于素还真,但是,我如果要害素还真,
会在火龙舌以自己的性命作赌注吗?素还真,相信你比谁都清楚才对。”
  素还真道:“是的,朱姑娘对素某的帮助,素某很感念。崎路人是个明理的人,这中间
一定有误会……”
  朱雀云丹道:“他将风云琴丢入黑湖,将八卦人头颅偷走,这是误会吗?”
  素还真“啊地一声,惊道:“此事当真?”
  言正的。你若不相信,不妨问问他风云琴的下落。”
  素还真一时心中混乱,不是地想不通崎路人的行为,只是有点不知该从何做起,要通崎
路人改变作风,是不可能的;但是,若是不依照万俟焉的要求,治愈金太极,那么以前的辛
苦,不是都白费了吗?
  见素还真作不得声,朱雀云丹不禁心中怜惜,却依然神色冰冷,道:“我不怪崎路人如
此对待我,但是,我只想明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要逼得我走投无路上
  素还真道:“崎路人会将风云琴丢入黑湖,这……”
  “而盗走灵心异佛的首级,使得异佛的牺牲白费,这是我吏不能明白的!”
  素还真一点头,道:“嗯,此事万不可发生,我去向他理论!”
  命七天待要阻止,素还真己身子一拔,施展绝顶的经功,转眼便已奔出百丈之外,不见
踪影了。命七天不由得大急,怒目望向朱雀云丹:
  “若是因你的一番话,挑拨了素还真与恩公之间的感情,我命七天绝不饶你!”
  朱雀云丹冷漠地正要转身,秋分已道:
  “哼!是崎路人太过份了,你只剩不到七天的生命,还傻傻的听人摆布……
  一道寒光一闪!朱雀云丹眼前一花,秋分的人头竟已落地”
  朱雀云丹“啊!地一声惊唤,连连倒退,叶小钗已由内走了出来,双眼的寒峻,谁见了
都要胆寒。朱雀云丹一惊过后,马上恢复镇定,强忍悲痛,道:
  “叶小钗!你很好,你敢杀死我的婢女,我朱雀云丹会记住这条仇!”
  叶小钗正要再出招,命七天已挡住叶小钗,对朱雀云丹道:
  “你一介女流,身无武艺,还是快离开吧!不要再设计素还真了,你可知你是在玩
火?”朱雀云丹心中一冷,设计素还真,自己何尝愿意?步入江湖,难道是能随一己之愿而
退出吗?命七天的话,触痛了她这一段日子以来,最深的无奈与凄苦,一时之间,险些就要
丧失所有的勇气。朱雀云丹压抑住满腹的凄楚,毫无惧意地望向叶小钗,道:
  “叶小钗,你记住,有一天我要你受尽折磨,受尽痛苦慢慢而死!”
  朱雀云丹头也不回,果决地离开了琉璃仙境。对于她敢单枪匹马,深入敌境,这份胆识
也足以教人佩服了,因此命七天阻止了叶小钗再对她施以杀手。叶小钗目送着朱雀云丹的背
影,心里直有一种极为不祥的感觉,这个女人,他感到素还真总有一天,会毁在这个女人手
上……
  话分两头,无影神迹哀三声一盗出八卦人头颅,马上前往与崎路人约定的地方,交出人
头颅,通:“你要的东西我给你借来了,看看是不是这个?”“偷就偷,讲什么借!”金少
爷不齿地道。
  崎路人道:“表面上看起来是偷,可是真正的含义还是借。这有很大的不同,不要用表
面看见的事,来判断是非。”
  “反正你怎么说都有理!”金少爷道。
  “你要学的还很多,多看少说吧!哀三声,我问你,你可知道在游魂沟制造八卦人头颅
的人的身分?”
  “他自称叫骨丕魏魁魅。”
  一听到这个名字,分明是魔龙八奇的成员,崎路人更是相信这根本是陷阱,微笑道:
“不出我所料,那么他制造八卦人头颅,想必是有条件的了?”
  “哀哀哀,你真有点鬼怪,短说必对。这个骨丕,要素还真禁用龙气剑。”
  “不意外,嗯,人头颅给我,我要将他放在云渡山。”
  “为什么要放在云渡山?”“云渡山是百世经纶一页害的修行之地,他曾经说过:任何
人都不许动云渡出的一草一木。将人头颅藏在此处,有谁敢去搜查?哈哈,告辞。”
  崎路人指点金少爷往云渡山的方向付去,金少爷的脚步一日比一日轻健,往往在拉车的
步伐中,不自觉地踩起剑诀或刀谱的方位。以往每学成一步新的绝招,金少爷就急于找人比
试,若是打败几个敌人,便自以为天下无敌,要直到又落败在高人手中,才会痛定思痛,再
学一招新的。如此的方式下,进步甚为有限。如今已有一段时间末与人交手,一直在担心白
己退步的金少爷,更加专注于自己武艺的琢磨,因此,实际上进步的幅度,恐怕远多于他自
己的想像。
  二人才走出数里,两道攻势凌利地袭来!金少爷脚下快速挪移踩位,闪过攻击,乃兽、
剑禽已挡在面前。
  “是你们?手下败将,还敢来强夺八卦人头颅!”崎路人道。
  金少爷笑道:“明的没有胜算,所以才用偷袭的小人步数!不过崎路人,你就算蒙着眼
睛也不把他们当对手吧?哈哈!”
  刀兽闻言,怒道:“士可杀不可辱,崎路人,你就算胜过我们,也不应该出言侮辱!”
  崎路人道:“欺,话是他说的,你们要柑杀找他好了!”
  “哼!八卦人头颅交出来,其余废话少说!”
  “咬吻?这下又变成拦路强盗了?是不是功夫太差,被你们的女王陆下踢出门了?哈哈,
我就觉得二位仁兄中看不中用,看到她一定软脚,其实女人都一样,一只青蛙一张嘴,头上
有毛两条腿……唉呀”
  “你可不可以少说两句?”崎路人见他实在太下流,铁锤又敲了下去。
  刀兽与剑禽听金少爷言语中辱及朱雀云丹,哪里还忍得住,刀剑已经双双刺来,两道白
霜霜的光芒逼面,金少爷“唉呀”一声惊呼,勉强闪过,本以为崎路人会帮他,想不到崎路
人安坐车上,一副事不关己,己不关心的模样。刀剑忽上忽下,金少爷闪得万分凶险,几次
要被砍下手脚,无奈双手又被固定在车把上,只能闪不能攻,急得大叫:
  “崎路人!你快点出手!”在刀兽剑禽的猛攻之下,这几句话实在是说得艰难异常。
  崎路人却道:“替自己说话负责,你也该受点教训。”
  “见死不救!你……”
  崎路人陡地望见天边一道红光,心中一惊:“咦:不会是…”
  “哇哈哈哈……崎路人,你的命足我的啦!°果然,万俟焉一下子就闪到眼前,两道火
热的气功,轰向刀兽剑禽”
  啊!”刀兽剑禽被打退数丈,崎路人已急道:
  “金少爷,快跑!”
  金少爷发足便奔,当真是如梭如雷,发挥了无比的潜力。
  “崎路人,你敢骗我!你逃不掉啦!哇哈哈哈……”
  万俟焉紧追上去,乃兽剑禽也不敢放松,以最快的轻功追着力俟焉、崎路人。原来刀兽
剑禽怕万俟焉杀死崎路人,从此风云琴得之无望:而且,让崎路人把八卦人头颅拿走,会藏
在什么地方,将是末知数,二人生怕任务无法完成,朱雀云丹也性命不保了。因此就算胜算
渺茫,还是要追上去。
  崎路人指使着金少爷奔向云渡山,万俟焉与刀兽、剑禽一路追来,万俟焉只见远山云烟
撩绕,钟灵毓秀,崎路人与金少爷一闪就不见了人,急忙绕出而寻,硬足看不到云烟之中,
到底有什么东西,本想一头闯进去,却又紧急止住,道:
  “这座山有问题!嗯,崎路人一定安排了陷阱在等我,哇哈哈哈……我万俟焉多聪明机
智,不会中计!但是……没抓到崎路人……哼!算了,谅你也迷不掉!崎路人你给我听好日
万俟焉今天,只是给你一个警告!有一天你会落在我手上!哇哈哈哈……”
  这团火光来去如风,一下子便消失天边。刀兽剑禽赶到之时,崎路人也已驱着金少爷,
悠哉悠哉地拉车出来。
  不等刀兽剑禽说话,崎路人便道:“你们追杀我的目的,是八卦人头颅,我已经把它放
在云渡山了,要人头颅,就去挖吧!哈哈……!”
  刀兽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不相信的话,就再过几招吧!不过你们将徒劳无功!°
  刀兽剑禽一犹豫,崎路人已示意金少爷拖走了车。二人眼睁睁地看崎路人离去,不再死
缠烂打的原因是:他们相信崎路人所说的,对方把八卦人头颅藏在云波山了。他们也早已风
闻云渡山是百世经纶,或者说邪心魔佛一页害的修行之地,任何人都不准动云波山的工早一
木,这是武林中不成文的戒律,无人敢犯。
  一页书此人,绝对的招惹不得。
  但是八卦人头颅不取不行,二人互视一眼,同时点了一下头,决定入内搜查,为了朱雀
云丹,就算是刀山火海也去了,何况是一座云渡山”
  二人一跃进烟雾之中,尚未落地,一道掌气已轰了过来!刀兽剑禽被打飞出去,双双口
吐鲜血,倒地不起,勉强挣扎着站起,只听得一阵老而不衰的声音,一清二楚地传出来!
  “这里没有你们要的东西,你们被崎路人骗了,回去吧!”
  刀兽狠狠地伫刀而立,虽然伤得不轻,依然坚持道:“不取八卦人头颅,誓不生还!”
  “唉!”老人的声音长叹道:“忠义可嘉,可惜脑筋太直!无人能动云波山的一草一
木,崎路人敢动云渡山的士,埋八卦人头颅吗?”
  刀兽、剑会被这样一提醒,不禁一征,这才领悟出自己果然中了崎路人的诡计,不由得
又是懊恼,又是惭愧,只得失望而回。
  云雾恢复了平静,那发出声音的老人,就像被滚滚的白云吞没了一般。
  崎路人这一次逃得凶险,半靠着金少爷的逃命功,半靠着急智,二人都觉得有点侥幸。
  金少爷道:“这次要不是我,你就没命了!”
  “会逃命,很值得骄傲吗?”
  “哈哈哈……想逃迷不掉,那就更骄傲了!嘿,崎路人,我说你不要整天坐在车上,一
副残废相,坐久了你不怕生瘠疮?下来走一走,换我坐车你拉车!”
  素还真的身影,有如电闪般一瞬间便追了过来,唤道:“崎路人!”金少爷停下脚步,
崎路人一见素还真脸色不善,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故意道:“是你素还真,你不是很忙
吗?怎么有空找我呢?”
  素还真开门见山:“到底是什么理由,使你非杀未姑娘不可?请你解释。”
  崎路人态度冷淡,一副懒得多说的样子:“解释什么?反正你又不会相信!”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你误会了朱姑娘,朱姑娘绝对不会害我……”
  “你为什么这么确定她不会害你?”
  “因为……她为我牺牲了很多,像……”
  “火龙舌,对不对?”
  “没错。”
  “老兄,请你想清楚!她当时不是救你,是要放太黄君,你的敌人哪!”
  “如果她与太黄君有所勾结,为何太黄君与我,在火龙舌外一战,它的侍卫刀兽剑禽,
出手救我?”崎路人道:“她这样做的用意,我确实猜不出来,但是不能只因为她的一件行
为,就枉顾其它的陷阱,如果说她没有问题,那为什么游魂沟的人,禁止你使用龙气剑?我
不相信像你这么聪明的人,察觉不出这是一桩阴谋,一桩早就计划好的阴谋!”
  素还真道:“就算是,也是游魂沟的主人自己的行为,与朱姑娘无关!”
  “你有什么证据,说他们不是一挂的?”
  “可是,也没有证据证明他们之间有所勾结啊!”
  “素还真,你的聪明才智哪里去了?你会来向我兴师问罪,一定是朱雀云丹叫你来的,
对不对?”
  素还真默认。崎路人道:“我沉风云琴、取人头颅的事,连你都不知道,她一个足不出
户的女子,怎么会把我的动态掌握得一清二楚?素还真,这不是已经证明了有人随时向她报
告我们的动态?这样你还认为她单纯吗?”
  素还真无言,崎路人又道:“素还真,不要被她楚楚可怜的外表欺骗了,你不相信,我
可以再说得详细一点,游魂沟的主人,叫骨丕魏魁魅,与太君同是魔龙八奇之一:朱雀云
丹,也是他们的一份子:这样的关联,够不够明白!”
  素还真大惊,道:“什么?你说……朱姑娘是……”
  “没错。”
  “这……这不可能……”
  “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魔域向阴冥皇借藏龙宝典一观。”
  素还真把头一点:“我会去的!不过,查明真相之前,希望你不要再为难朱姑娘了”
  “可以,等你决定将来的作法,就到灵山空谷找我,告辞
  “请!”素还真双拳一揖,急忙告辞而去了。




第二十六章 江山情重美人轻

  素还真别过崎路人,一刻也未曾耽误,火速直闯魔域。
  在武林中各处监视的邪,已将消息快了素还真一步,传进魔域。因此,当素还真闯入之
时,阴冥皇已经是好整以暇地等着素还真了。
  素还真并不多说,只道:“我要求观阅藏龙宝典!”
  阴冥皇嘿嘿笑道:“你如此心急,难道是宝典中,有令你心痛的人吗?”
  “不必废话,我会失去耐性!”
  “哈哈哈……公布藏龙宝典,本来就是魔域的计划之内,何必劳驾你亲自来一趟?你把
眼睛擦亮,看清楚吧!”
  阴冥皇的布慢化体内,射出一本陈旧的古籍,素还真扬袖接住,展了开来。
  只见素还真身子一晃,手中的宝典差点握不住,征征地阖上宝典之时,已是面色苍白。
  阴冥皇道:“怎样?什么人使你心碎呢?”
  素还真只摇了一下头,道:“没什么,宝典还你。”阴明皇体内暗光一闪,将宝典卷
入,通:“素还真,看完宝典之后,你要马上采取行动!魔龙八奇与天虎八将,本来就互相
不容。”
  “告辞!”素还真不与他多说,转身离开了魔域。只是来时心急,去时,带着沉重的脚
步,无法坦然自在了。
  素还真虽有绝世的轻功,此时却像忘了怎么使用一般,只知一步一步地走,低头沉思,
然而更多的时间,脑中却却却是空白一片。朱雀云丹是魔龙八奇的一份子,这件事并不令他
惊讶,初次见到朱雀云丹,他就在心中提醒自己要小心,这必定是个温柔的陷阱。
  但是,为什么自己还是忘了当初的防范之意?难道不足在这短短的几天之中,已经把朱
雀云丹当成一个红粉知己了,所以才自然地将她视为同伴?
  素还真乍见藏龙宝典时,与其说是惊讶,不如说足一种深深的幻灭,也觉醒出现实的鸿
沟,自己与朱雀云丹的命运,在身分公开之列,便成了不可挽回的宿命了。
  然而,以往能马上想出应变之法的自己,却是心中又混乱,又空洞,不知道该从何说
起。素还真知道自己是往不夜天台愿台而去,但是去做什么,自己也说不上来,只是让双脚
带着他走。
  含愿台的一切,都如往常,那雪白的阶台,一地的繁花,依然美丽,素还真却感受不到
一点往日悠然的气息。
  朱雀云丹放下筝,站了起来,望着素还真。
  素还真注视着她,此刻突然感到它是珍贵之极的,像是某种永远也无法触及、存在于另
  一个世界的人。但是,这种珍贵之感,却引起心里一阵沉甸甸的痛楚。
  “为什么要调查我?你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是不是?”朱雀云丹以低不可问的声音问
道。
  素还真开了口,发出的声音好像不是自己的:“不是我不相信你,我只想证明崎路人所
讲的话,是不是属实。”
  “结果崎路人并没有骗你,你所得到的答案完全正确,我是魔龙八奇的成员,这也是我
帮助太黄君的唯一原因。”
  意外的是,听到她这么说,素还真并没有特别的感受,也许是心已经碎了,也许是陷入
短暂的麻木了,素还真平静地问道:
  “你是个知书达礼、心慈性善的女子,为什么加入这种邪恶的组织?”
  朱雀云丹微笑反问:“是不是每个与你对立的人,都是邪恶之徒?是不是每一个与你对
立的组织,都是邪恶的组织?”在微笑的掩饰中,已有压抑住饮泣的微微颤抖。
  素还真道:“不顺天道的人,就是邪恶之徒;危害和平的组织,就是邪恶的组织。邪恶
二字,并不是以危害我个人来论定……”
  朱雀云丹打断了素还真的话:“照你所说的,魔龙八奇并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组织。当
然我也承认:在八百之中,是有几位人欲横流之辈。但是这并不能左右我的处世方针,以及
做人的原则。太黄君也曾经向我索取龙骨圣刀,可是我并没有帮他,因为,我不愿失信于
你。素还真,朱雀云丹不是名随波逐流的女子。”
  “我明白,我明白……”素还真像是在说服自己一般,低声自言自语,朱雀云丹悄然别
过脸去,不让素还真看见自己忍不住落下的一行清泪。
  素还真强自振作了一下,苦涩地道:“可是……我无法化消同志对你的敌意……”
  朱雀云丹恢复自右的神色,甚至勉强作出平时的笑,道:“其实我们的相识,本来就是
一项错误。我早就知道你和我,不可能有完美的结果,我只求短暂的相聚,不求长久的厮
守,对于上苍的安排,我毫无怨尤……”说到后来,已是一字一泪,每个吐出口的字,都随
着颗颗珍珠般的泪水,落在地上,也像它的心一样,落地后摔成碎片。
  素还真强忍着伸出手替她拭去泪水的激动,声音几乎是沙哑的:“朱姑娘!只要你肯脱
离魔龙八奇,遁入深山退隐,那么你我永远是知音、朋友!”
  朱雀云丹已哭倒在石桌上,纤细的肩膀颤抖着,显得楚楚可怜。素还真默默站在一旁,
凝视着地无助的肩膀,双脚好像不是自己的,所站之地也摇晃欲坠,几乎难以站立。
  朱雀云丹终于止住悲泣,缓缓抬起头来,望向素还真。素还真转过脸去,他实在没有勇
气望向那双被泪水洗得如此清澈、如此悲冷的眼睁。
  朱雀云丹已冷静了下来,轻声道:“我……既已加入组织,就必须为组织尽其道义,坚
守义务……
  话声虽经,却字字都重击着素还真的胸坎,素还真又感到那种天旋地转,道:“……难
道……我们要如此敌视下去吗?”
  “无可奈何。这并不是我所愿意的,我所遗憾的只是……我无法完成唯一的心愿--为你
取得龙骨圣刀。当我死在万俟焉手中,对我而言,也末尝不是一种解脱……”
  “不!我不能让朱姑娘遭受不测!”素还真忍不住道,“圣刀的得失,我不在乎!但是
我一定会争取到三样乐器,为你解除危机!我相信一切都会有转机,朱姑娘,请你相信我!
我马上去与崎路人商谈!告辞!”素还真主意一打定,便不加迟疑,奔出了不夜天台愿台。
  朱雀云丹望着他刚才站过的地方,眼泪又忍不住落在地上,素还真说得如此激动,好像
真的相信以他的努力,可以挽回一切。但是,事情有这么简单码?以素还真的智慧,会看不
出来!她,朱雀云丹,一个弱女子,背后没有庞大的势力吗?这是任何人都猜得出来的,素
还真的智慧世上罕见,他更不可能料不出来。
  然而,感情已蒙蔽了素还真的判断,他是在为没有希望的将来挣扎罢了。朱雀云丹柔肠
欲断,暗暗思道:“一切都已注定,你何不看破?素还真啊……”
  灯蝶眨眼便飞入含愿台,发出严厉的声音:
  “朱雀云丹!刀兽剑禽任务失败,你的身分也已经暴露,所以计划改变,不要阻止素还
真取得三样乐器,得到圣刀之后,以圣刀为饵,逼素还真与你成亲!”
  朱雀云丹身子一软,退后了几步,软软地坐倒在石椅上。
  “崎路人与素还真约定在灵山空谷见面,你马上前去,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让崎路人
答应捞出风云琴!组织也会派人协助你,告辞!”
  灯蝶冷酷地命令之后,便消失在现场。朱雀云丹征然生了好久,心中仍是纷乱不清,不
知该如何自处。良久,才软软地站起,有如一尊木偶般,木然地依照命令,前往灵山空行。
  而奔离了不夜天的素还真,以最快的速度疾奔往灵山空谷,却在半途被一道吴光挡住了
去路。
  素还真讶然止步,只见寒夜残灯照世缘不急不徐地走了出来,似乎已在此地等他很久
了,素还真一愣,许久已不见的照世明灯突然出现,想必有外人不知的原因,素还真也不由
得为之停步,通:
  “照世明灯,为何在此地等素某?”
  不料对方淡然道:“我不是照世明灯吾乃寒夜残灯照世缘。”
  素还真闻言沉吟不语,照世缘又道:“你神色匆匆,想必十分紧急?”
  “关于朱雀云丹的生死,一言难尽!”
  “其实整个事情的关键,全部出在崎路人的身上。只要你能说服崎路人,交出风云琴和
人头颅,那间题迎刃而解。”
  “唉!朱雀云丹是魔龙八奇的一份子,崎路人对她的敌意很深,想叫崎路人交出这两样
乐器,以拯救朱雀云丹的性命,真是比登天还难啊……”
  照世缘面带同情,道:“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之下,你必须采取强硬的手段。”
  素还真连忙道:“崎路人是我方的同志啊!”
  “一名是处处帮助你的敌人:一名是处处危害你的同志,两者之间要如何抉择,你要慎
重考虑,这关系着你尔后的成败。”照世缘机警地点到为止,声音依旧是柔和平静的,“寒
夜残灯多言了。”
  素还真道:“崎路人并没有危害到我,他的所有作为,都走出自一片好意。”
  “我也希望是如此,毕竟崎路人与我,是很要好的至交。但是,人往往会为了某些原
因,做出违反道理、违背良知的事情。现在崎路人在想什么,我一无所知,但是他最近的举
动,却有违他的作风。”
  “唉!我了解他最近的作风,趋向极端。但是他所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因此,叫我对
他采取强硬的手段,我实在做不下去!”寒夜残灯的声音中,不胜遗憾:“也许你应该改变
观念,否则,你会害死一名处处为你着想、真心爱慕你的女子。照世缘所言,句句忠告,希
望这些话,能唤醒你的智慧,突破你的迷惑。告辞。”
  照世缘言毕,向素还真欠了欠身,便转身离去了。素还真细思一回他的话,只得苦笑连
连,还是决定先到灵山空谷见崎路人,其余,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灵山空谷,曾经葬过一个苦命的女子,也就是叶小钗的结发妻子萧何盈。
  崎路人要金少爷前往此地,金少爷心中不知咒骂了多少句,一路上嘴巴一刻也没歇过,
道:“你不是很勇很猛吗?朱雀云丹那个骚货有问题,你不会去不夜天,把她给做了!”
  “杀了她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老兄,我是说做了,不是说杀了!你听不懂我就解释给你听……”“我不用你教,山
人自有妙计。”崎路人道,“反正你把车拉到灵山空谷,萧竹盈的墓前就对了。”
  “江湖那么大,你哪里不选,选坟墓!哼!你是在为将来做准备,先找一块好风水,对
不对?”
  “你好像很确定我活不久,不过我命短,有人比我命更短。”
  “你是说我?哈!本少爷年经力壮,绝对活得比你久啦!”
  “少爷,棺材是装死人不是装老人。”
  金少爷哼地一声:“你不要不信邪,等我武功练好了,你就要死在我的手中!”
  “哈哈哈,你是说你偷学的那几招?拜师杀师的事,你想演几次?我崎路人,可不是一钱
一命!”
  “你想当我的师父?还早得很,我没兴趣!”
  “你想当我的徒弟?很抱歉,没资格!”
  二人已到萧竹盈的坟前,崎路人一锤子便敲了下去:“拜啊!见到母亲的坟,还站着干
什么?”
  金少爷嘴硬地道:“本少爷没父没母,是自己长大的孤儿!”
  “真是顽冥不灵!”崎路人待要再教训,素还真的身影,已匆匆赶来,喘息末定地站在
崎路人面前。
  崎路人道:“结果如何?”
  素还真咬了咬唇,才道:“你说得都没错。”
  “哦?我讲的话你多多少少要听,那谈判谈得怎么样?有没有和朱雀云丹一刀两断?”
  素还真叹道:“在断绝友情之前,我必须她找回三样乐器,医治金太极。”
  “你不忍心看她死在万俟焉的手头?”
  是,我不忍心见她因我而死……”
  “好,既然你这么坚持,我再反对下去也什么意思。”
  “也请你不要再为难朱姑娘了。”
  崎路人点头,道:“不过我要声明: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这么做的。”
  素还真心情一松,道:“多谢,多谢你!”
  “不必说谢,虽然我有风云琴和人头颅,但是尚差半月钟,没有凤羽半月钟,就算我肯
放手,朱雀云丹依旧活不了。”
  “这我知道,我会尽力去得到凤羽半月钟。”
  “最好是如此,等你得到半月钟之后,再来找我拿风云琴和人头颅吧!”
  “好!你等我的消息,告辞日口
  素还真一刻也不敢多耽搁,又匆匆离去了。
  眼见素还真急躁无计,随波逐流,崎路人不禁叹道:“唉!一代名人变成一代痴人……
你可以出来了,狐狸精!”
  原来在素还真被照世缘拦住的这一段空档,朱雀云丹早已从含愿台出发,虽然还是比素
还真晚到了半刻,但是后半段的对话,已经被藏在暗处的她听尽了。本来一听崎路人已答应
素还真,取出风云琴等物,就不必再与崎路人对上,朱雀云丹已准备悄悄离开,想不到崎路
人把自己的动静掌握得一清二楚,只好硬着头皮出来。
  “我骂你狐狸精,你这次倒不生气了?”
  朱雀云丹冷淡说道:“为了生存,我必须忍气吞声。”
  “很明智。现在素还真替你去找凤羽半月钟,最好他是平安无事回来,万一出了差错,
金少爷,你说要怎么办?”
  本来金少爷以为这种场面又没他说话的份,一听崎路人竟然间自己的意见,真是又惊又
喜,决定好好表现,便笑道:
  “哈哈!这种事情你问我,真是问对人了!照我的做法,我会把朱雀云丹抓起来,绑在
树干上,然后把她身上的衣服剥光,让她一丝不挂……”
  “嗯,到时候我来收门票,美人体欣赏。”“给人欣赏?哪有这么便宜!”
  “难道你还有什么更加毒辣的手段?”
  “哈!当然有,我的手段很多,花招用不完!看是老汉推车、倒吊金钟、阴阳反转、炮
轰后门、九浅一深、童子磨墨等一百零八招,我招招皆能!”
  这番话崎路人虽听得有点摸不着头脑,却大略知其概要,通:“你的意思,是要朱雀云
丹嫁不出去就对了?”
  “没错!不过我不会这么快就给她人生最大的享受!我会在她的三点金的部位,涂上蜜
糖……”
  崎路人更是大惑不解:“三点金?什么是三点金?”
  金少爷想不到崎路人这么没见过世面,也大为吃惊:“你不知道什么是三点金?女人三
点金,女人三点金可分为三种,上等货是两粒樱桃一颗杏仁;中等货是两粒葡萄一粒土豆仁;
下等货是两粒葡萄干加一粒龙眼干!”这些话只听得朱雀云丹羞愤欲死,崎路人却还是真的
听不懂:
  “什么葡萄乾龙眼干?这和事情没有关系。我问你,你在三点金上涂蜜,是要干什么?”
  “你实在才疏学浅!就是要让她又痛又爽!苍蝇来沾她会爽,蚂蚁来叮她会痛,痛中带
爽,爽中带痛,痛中带爽……”金少爷说得太兴奋,陡地身子一抖,打了个冷颤。
  崎路人道:“你怎么了?”
  “吐痰!痰吐出来,说有多爽快,就有多爽快!”
  崎路人探头朝地面看了半天:“吐痰?哪有?我没看见啊!”
  “要用摸的才知道,姑娘,你想不想摸摸看啊?哈哈哈……”金少爷色眯眯地朝朱雀云
丹道,朱雀云丹几度要逃,却硬是忍了住,暗自叫自己对一切都充耳不闻,身子却已经气得
发抖。
  “好了好了,朱雀云丹,我答应帮助你,但是你也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何事?”“我知道素还真被你骗得不可自拔,要他跟你断绝,是不可能的,因此,在
医治好金太极之后,我要你自己小心!”
  “小心什么?”
  “小心被我遇见。”崎路人道,“那时我会杀你!要不被我遇上,很简单,你只要自毁
容貌,到素还真不知道的地方生活!素还真找不到你,我崎路人也就遇不到你!”
  “这……
  “怎样?不答应吗?不答应那大家扯破脸,干脆!”
  朱雀云丹万分无奈,便咽地道:“我答应你……”
  “朱雀云丹,不是我心狠手辣,以后你自会明白。既然你已答应,就要照约定而行,否
则到时候,连素还真也不能阻止我杀你!”
  朱雀云丹再也忍不住,掩面而泣,跑离了现场。那哀凉的泣声,随着红衣消失在灵山空
谷。等朱雀云丹哭着离去之后,一直在一旁偷看的哀三声,才叹着气走了出来,道:
  “哀哀哀,可怜喔!崎路人你是不是手段太狠了一点?对一个姑娘家,何必逼得她走投
无路?”
  “妇人之仁!对什么人仁慈,对什么人残忍,我有我的分寸。事实上我已经对她很保护
了。算了,这些你们也听不下去。金少爷,我就要放你自由了,今后好自为之。”
  崎路人的话出乎众人意料,金少爷一时反应不得,道:“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我想放你自由。”
  “好--啊!快,快点把我放开!”
  “不要心急,还不是现在。”
  “不是现在,那你讲这么快干什么?”
  “我只是要给你一点心理准备而已。”
  “我早就准备好了!”“准备杀我?”
  金少爷的心事一下子被戳破,干笑道:“我是有这么想,不过……应该是不会故意这么
做才对,就算有,也纯属意外,不小心去掠到的。”
  “我肯放你的原因是:你的父亲叶小钗,近日之中会有生命危险,我要你去救他。”
  “救叶小钗?”金少爷一惊,马上通:“免谈!”
  “哦?请你看着你母亲的坟回答我。”
  金少爷故意东张西望:“我母亲的坟?在哪里啊?我怎么没看到?”
  崎路人不想再给他一锤,转念一想,还是算了,道:“叶小钗是你的父亲,萧竹盈是你
的母亲,这并不可耻。我明白你心中对他们有埋怨,也有恨意。你埋怨叶小钗没有教导你,
你恨萧竹盈没有养育你,但这并不是他们所愿意的,而是出自当时的环境逼迫……”
  “崎路人,你多言无益!我是绝对不会帮助叶小钗的!”
  “叶小钗和你,多次交手,如果他真的对你无情,你早就死了,难道你不知道他一直在
容忍你的胡作非为吗?表面上他对你很冷淡,其实,在他心里,你一直有很重要的地位。在
这个世上,你只有叶小钗这个亲人了,难道你真的只想做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金少爷虽伶牙利齿,此刻却不言不语,倔强地瞪着墓。崎路人下了座车,替今金少爷解
开了锁在车轼上的手。金少爷伸展了一下双臂,心情虽轻松了一点,却没有想像中的兴奋。
崎路人道:
  “哀三声,请你将烈火给金少爷。”
  “哀哀哀,给金少爷?有没有错啊?崎路人,你不怕他对你动手?”
  “我说给他,有我的用意,何况他也说过不杀我啊。”
  “哀哀哀,你对他有信心,我可没有喔!”
  “你不是承认我每讲必对吗?给他吧!”
  “好吧!反正金少爷也不是你的对手。”哀三声解下背上的烈火宝刀,递向金少爷。
  金少爷伸手接了,看了看有如火焰般的刀身,竟是一把无刃之刀,但以他丰富的见识,
也看得出是一把好刀,遂握在手中挥舞了几下,道:“喂!老头,这把宝刀怎么用?”
  “这把刀的威力,使使用者的恨意而定,若是心中无恨,武功再高,这把刀还是没
用。”
  “哦?像这样吗?喝!”
  金少爷挥刀!杀气未至,崎路人已侧头闪过那道微弱的刀气,道:“看来你对我的恨
意,没有那么重嘛!”
  “哼!本少爷现在身体还没复元,等我练好,你就领死吧!”
  “哀哀哀,金少爷,你不是说不杀崎路人吗?”
  “我刚刚是练新刀,谁叫他不站远一点!”
  崎路人哈哈一笑,道:“反正你已经自由了,要怎么做,随你吧!”
  崎路人言毕,对哀三声一使眼色,两人一起离开了,只留下金少爷一个人,单独面对萧
竹盈之基。金少爷征征地看着那座孤坟,一时百感交集,忍不住低唤道:“母亲啊……”
  风冷冷地吹在身上,就像萧竹盈温柔地抚摸着金少爷一般。


第二十七章 只疑弦外别有声

  崎路人与哀三声二人,一同前往游魂沟,骨丕见到崎路人,先是一愣,随即想到灯蝶所
说的话,果然,崎路人如灯蝶扬言的一般,亲自将人头颅送来了,骨丕对灯蝶更是敬畏。
  “呵呵……崎路人,你到底还是要乖乖把人头颅交出来!”
  “你很有把握嘛!那就马上将人头颅完成吧!”
  “嘿嘿……对于制造人头颅,我早已失去兴趣了。”
  “你收手,朱雀云丹会死喔!”
  “与我无关!”骨丕不迭I烦地道。
  “明人面前不说假话,她不是你的同志吗?你们魔龙八奇,同气连枝,你相不相信我崎
路人,能使你们的阴谋完全失败,并且你也要死在万俟焉的手中?”
  “嘿嘿嘿……你威胁不了我!”
  “是吗?喝!”崎路人抢上前去,双掌快如连珠,在骨丕胸前连拍两掌,骨丕大骇,正
要反击,崎路人又已飘然退后。
  “你……你做什么!”
  “对付阴谋家,手段也不用太光明,骨丕,你身中我的毒掌,若无解药,不出半个月,
将五脏溃烂而亡!”
  “你……”骨丕惊疑不定,受击之处并无任何感觉,暗自试着运功,也没有影响,但若
是那两掌末伤他分瓷I,崎路人又为什么出手?
  崎路人将人头颅持在手中,问道:
  “我问你,八卦人头颅,需要多少制造时间?”
  “还要六天。”骨丕悻悻地回答。
  “好,你马上将人头颅制均I完成,一完成就送到琉璃仙境,六天的期限,超过的话,
你就休想得到解药!”
  不等骨丕回答,崎路人与哀三声已扬长而去,骨丕既愤怒又担忧,伸出手去取下人头
颅,征忱地看着。不想在人头颅内动手脚,但崎路人不是简单人物,万一人头颅出什么问
题,恐怕自己就性命不保了。骨丕长叹了一声,怀着满腹怒火,重新预备制均I八卦人头
颅。
  而拜别崎路人之后,素还真也马不停蹄来到一羽坛,求见坛主虚渡三央I。
  一羽坛只是个普通的道场,并无明显的江湖人士出入,素还真在大门口静待通报的时间
内,观察片刻,只觉此处奢华伧俗,并无什么修道意味,虽然不像一般的帮派以金银自炫,
却有股类似的气质;出入的人虽然不像江湖人物,但连家丁都神采矍铄,手脚轻便,分明是
身怀武艺。在等待之时,四下觑无人声,分明就是警戒着他!素还真的状态。
  素还真不动声色地静静等待着,不久,一位脸色圆润、红光饱满的修道人,手持凤羽,
大步踏进了堂中,笑道:
  “呵呵……清香白莲素还真,闻名不如见面,不知为什么大驾光临敝坛?”
  素还真欠身为礼,道:
  “央I路崎岖蜀道平,江湖路原本颠沛难行,所以素某来迟了。”
  虚渡三央I并未转出素还真言外之意,道:“敝坛蓬荜生辉,你肯屈尊光临,老夫也猜
得出你的目的。”
  “唉,人命关天,不得不为。”
  “呵呵,你珍惜别人的生命,却不懂得珍惜自己的生命。”
  “一刚辈的意思,是借凤羽半月钟,会使素某陷入危境?”素还真想不到虚渡三央I说得
如此明白,便也反问。
  “多多少少,这与龙骨圣刀多少有点牵连,不是吗?”
  “看来前辈虽不在江湖之中,但是江湖之事了若指掌。”
  “人的嘴是封不住的,这是惊动天下的事,哪有不散播的道理?”
  “既然前辈已经知道实情,那么前辈对劣者今天的来临,有何看法?”
  “我恨乐意帮助你,不过,困难的是你无法将它带走,地无法敲响半月钟。”
  素还真略感意外,虚渡三央I又道:“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带你去看一看。”
  “麻烦前辈了。”
  “随我来。”
  虚渡三央I引着素还真,进入内室,推开一处石壁,守在一旁的家丁,将火把点上,虚
渡三央I亲自接了,对素还真一使眼色,二人便朝着壁后阴冷的地窖阶梯而下。
  地窖尽头,是一间气味怪异,暗无天日的小室,藉着虚渡三央I手上的火把,素还真才
看清室内只有一座小台,台上安置着一尊与真人大小相符的弥勒佛像,袒腹露胸,笑意可
鞠,唯一要说得上特别的地方,轨只是佛像身上金光斑烂,是以金子铸造的。
  素还真微一沉吟,道:“前辈,你手中所持的是凤羽吗?”
  “没错。”
  “那么半月钟呢?为什么不见半月钟?”
  不料虚渡三央I反问道:“素还真,你心目中的半月钟,应该是什么样子?”
  “所谓的钟,自有其定形啊!”
  “呵呵……每一个人的想法都和你相同,可是事实并非如此,所谓的半月钟,就是你眼
前的这尊佛像。”
  “什么?”素还真讶然。
  “所谓的半月,并不是钟的形状,而是合字,半月为胖,”虚渡三央I以手中的凤羽指
向佛像,道:“而你眼前的这尊佛像,有一个名称,叫“人肉奇像胖金童”。”
  “金、童为钟,素某了然了。”素还真道,“那么前辈为何说我无法敲响半月钟?”
  “你右不相信,就试看看吧!”
  “是,有僭了。”素还真接过虚渡三央I手中的凤羽,羽絮虽为至柔之物,但素还真能
以自身的功力,将任何经柔之物发挥出伤人的威力,何况只是敲响一钟?于是素还真摧动元
功,将真气灌注于柔软的凤羽之上,一敲之下,却并无声响。素还真再试了一次,依然有如
被化去劲道一般,悄然无声。
  “老夫没有骗你吧?”
  “这……要如何才能使半月钟响澈云霄:前辈您一定有办法吧?”
  “老夫地无能为力。”
  “什么?”
  “老夫只知道,想敌响半月钟,一定要具备几项条件:第一,就是敲钟者必定是一名哑
巴;第二,就是只有每月中旬的丑时:第三,必需要有圆月的光华,照射在胖金童上。这二
一样条件,缺一不可。”
  素还真仰首望夫,小室的顶端开了一个天窗,正好可以使月亮的光辉照进来。
  素还贾又问道:“为什么敲钟者,一定要是一名哑巴呢?”
  “我讲过了,自古以来流传就是这样,我也不明白原因。”虚渡三央I按着道:“而我
方才说过,你无法带走半月钟,就是因为:若人肉奇像被阳光照射,立刻全身腐化。素还
真,你还是尽快找出一名哑巴,执行敲钟任务吧!”
  “素某还有一个疑问。”
  “恣I?”
  “一羽坛离火龙舌至少有百里之遥,若是无法带走人肉奇像胖金童,就算劣者找得到人
来敲,它的钟声又如何传到火龙舌,传入金太极的其中呢?”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据说半月钟的声音能传遍天下,无所不至。素还真,时间宝贵,
你还是快去找适当的人选吧!”
  “多谢前辈,素某含在第六日之夜,派人前来。告辞了。”
  素还真离去之后,虚渡三央I笑嘻嘻地搬着颚下短发,通:
  “你会派什么人来,我也猜得出来,呵呵……
  素还真奔回琉璃仙境,只见到叶小钗,并未见到命七天,一间之下,叶小钗也不知命七
天去向。素还真屈指算来,命七天只剩两天生命,或许是回到碧水岭,伴爱妻之基而终了,
心下不由得怅然。
  然而,命七天并不是回到隐居之地,而是想在剩余约两天之中,尽快杀死太黄君,因此
文单身前往巨书岩,在旦书岩等了许久,末见到太黄君的踪影,四处找寻,也没有任何结
果,心中大急,不禁后悔当初末择善固执,果断杀死这个阴谋者。
  眼看着两天的时间已过,命七天知道性命将终,终究是怀着遗憾,回到了故居,坐在爱
妻墓前,平静地等着生命最后的一刻。
  太黄君自蓝晶人惨死在命七天手中之后,心知天虎八将力量太强大,自己绝非对手,苦
守在巨书岩上,眼睁睁地看着素还真得到龙骨圣刀,然后坐以待毙,绝对不是办法。
  一线生虽然是素还真的知己好友,但早已背弃素还真,而投身于金阳圣帝的摩下,献计
逼杀素还真,这是人尽皆知之事,因此,太黄君对他虽有所防范,却并无太大的敌意。
  一线生见太黄君整日焦思竭虑,一再劝他暂时离开巨书岩,以免遭到命十天的追杀,太
黄君也知道有理,但是,叫他如此藏头缩尾,实在是办不到。
  一线生不禁道:“太黄君,你不相信我,我地无话可说,但是,你总要找个人商量,不
能眼睁睁地看着素还真得到龙骨圣刀啊!”
  太黄君冷笑一声,道:“就算素还真得到龙骨圣刀,也无法将它的威力发挥到十成!”
  “恣I?虽然素还真曾经败在你的手上,但是,他也许又是保留了实力。我这样说,不是
小看你的武功,而是要提醒你:素还真可能真的有能力完全发挥出龙骨圣刀的力量。他有龙
气剑这步绝招,又有龙骨圣刀,你的景况危矣!”
  “不是我轻敌,而是他无法得到三青,没有三青,龙骨圣刀的威力有限。”
  “三青?什么是三青?”
  太黄君取出一颗翡翠般晶莹无瑕的珠子,道:“这就是三青之一,式I有三颗,其它两
颗,各在素还真、朱雀云丹手上。”
  “素还真怎么会得到这种东西?”
  太黄君叹了一口气,道:“和我得到的方式一致,都是由魔龙八奇的成员朱雀云丹手中
得到的。”
  “朱雀云丹?听这个名字,应该是一名女性,素还真竟从女人手中夺到此物,真是人卑
鄙了……”
  “是朱雀云丹亲自送给他的。”太黄君表面上若无其事地说道。
  “什么?朱雀云丹将它送给素还真?”一线生想了一下,又问道:……为什么你们魔龙八
奇的成员,会帮助素还真呢?”
  “哼!也许是被素还真所骗。”
  “嗯,这很有可能,素还真最擅长拢络人心。”
  “他还说服朱雀云丹为他争取龙骨圣刀,但是太黄君不像素还真一般,在女人的庇荫下
生存!我相信以我的波幻迷掌、结草衔环,一定能结束素还真的性命!”
  “唉,有这种自信当然是很好,但是,有时候……还是要能屈能伸,你们的同志有的死
了,有的背叛,你打算杀了朱雀云丹吗?”
  “朱雀云丹早已不算魔龙八奇的一份子!”太黄君别有含意地说道。
  “正确的想法!女人心海底针,对这种心意不坚的同志,还是不要抱太大的期望,对女
人而言,爱人比朋友还要重要……”
  “不必再说下去了!”太黄君怒叱,一线生见太黄君脸色极为难看,便明白了七八分,
摇头苦笑:
  “好好好,我不说,唉,英雄难过美人关……”
  “你说什么?”
  “没什么,当我没说,眼前最重要的事,应该是你已经孤掌难鸣了。”
  太黄君剑眉一挑,道:是吗?随我来吧!”
  太黄君自菊国上一跃而起,落在巨书岩上,衣袂飘然离去,一线生知道太黄君必定有十
足的把握,才会信心不减,也急于探知究竟,连忙跟了上去。
  太黄君与一线生相偕而行,越过数座山岭河流,渐渐来到一处绝无人迹的深山,四壁的
幽兰清芬,不时有几丝轻雾,飘渺地窜过。
  此地达一点点的杂音都没有,只有风声枫枫,有时如梵歌般庄严,有时如吟诗般高雅,
有时又像千军万马,暗呜叱咬,教人惊心丧胆。
  太黄君停步,望着眼前平滑如镜的绝壁,通:“此地川九层莲峰,是一位绝央I高人的
隐居之所。”
  “九层莲峰?”
  太黄君指着山壁,仰首道:“不错,你看,这样高的山壁,你上得去吗?”
  一线生抬头一看,不禁手脚都是冷汗,赔笑道:“恐怕连鸟都飞不上去,人怎么上得去
呢?”
  “莲峰的高度,是你眼界所见约九倍!”
  “什……什么?”一线生也不由得咋舌,“难怪川九层莲峰……你所说的“高人”,确
实是住得够高了。”
  “不必说风凉话。我有今日,全是这位前辈所赐。”太黄君道,“他曾经救过我的性
命,并指点我未来的前景。“宇宙似幻,云波谲诡,哭遍侠客!”就是他约写照!”
  “好狂的口气!如果他真的那么厉害,为何不替你杀尽天虎八将:”
  “恩公不是央I俗之人,我来到此地,也不能求他。”
  一线生想不到千里跋涉到此,竟是来见一个不能要求的人,不由得大失所望,脱口而出
问道:“那我们来干什么:”
  “等。”太黄君一振衣摆,席地而坐。
  “等:”
  “若恩公不纂I出面,我求亦无用,反而自招杀身之祸:若是恩公肯伸出援手,自然会
给我正确的指示。等吧!”太黄君好整以暇,开眼打坐,一线生看得又是奇怪,又是不相
信,但是太黄君都这么说了,也只好等下去了。
  一夜无声,冻了一夜的一线生简直要不支昏倒了,太黄君却是不动如山,专心致志地通
功行气,不但不见憔悴,反而更精神大振。
  曙光乍现,天边徒然传来高亢宏亮的声音:
  “央I事如棋,乾坤莫测,笑尽英雄!”
  一道流光闪耀的光轮,有如着了火的太阳一般,在天际一闪而逝!
  “啊!那是什么?”一线生骇然。
  太黄君未开口,自云烟深处,已响起苍劲稳重的声音,朗声道:
  “道友一页书,你来了!”
  “道友半尺剑,你我的甲子之会,一页书怎会爽约?”
  “哈哈哈……半尺剑与一页书,今日将要分出胜负!”
  在莲峰下的一线生、太黄君,闻言都不禁大吃一惊。据太黄君所知:央I上若要说有人
能与半尺剑一较长短,只有一位百央I经纶一页书!这两人若要分胜负,必定是两败俱伤,
二人深交百年,怎会演变成要一分高下?
  太黄君既忧且惧,不禁变了脸色。一线生忙道:
  “怎么会这样?太黄君,现在怎么办?”
  “等。”太黄君依然只这么说。
  “唉!好吧,听你的。”一线生与太黄君又不语等候,想再听见九层莲峰上的声音,却
只有风声悄然。
  此时约九层莲峰上,不只有一页书、半尺剑二人而已,还有一位驼背鸡胸、满脸白发白
眉的老人,乍看之下,有如得道成仙的高人,然而,此公不是别人,正是秦假仙!以秦假仙
的功力,要传音至峰下,正好不够。因此,秦假仙被一页书抓来时,一路上大吼大叫,峰下
的一线生与太黄君竟没听到他的声音。
  一页书为何会将秦假仙亲自捉拿到此,秦假仙又是如何变得如此仙风道骨,这中间的渊
源,恐怕无人能猜得出来。
  原来秦假仙杀死琴侠圣上儒之时,一页书到百琴宫一看,见到圣上儒死于魔域的功夫之
手,万分震怒,本想到魔域兴师问罪:正好灵心异佛为素还真而死,前往琉璃仙境带走徒弟
之尸的一页书,便发现在场之人中,秦假仙身上有自己赐与圣上儒的免死金牌,遂有了分
晓。而当时顾及素还真面子,且收了弟子之尸:心下悲励,便末当场问罪。
  及至秦假仙离开琉璃仙境,一页书使将之硬带到臼己所居的云波山,逼问为何杀死圣上
儒。起初秦假仙还抵赖,一页书打落他身上的免死金牌,秦假仙才无话可说。
  一页书冷然道:
  “你虽是素还真的好友,但是一页书不可失信于人,你杀死我保禳I之人,死罪可免,
活罪难逃!”
  秦假仙吓了一跳,一页书一掌轰至,秦假仙眼前一花,定神一看,自己已经变成了这副
模样。
  平心而论,如此仙风道骨,比秦假仙原来的尊容高明万倍,秦假仙却急得差点哭了出
来,叫道:“你徒弟把我的铁杵变成绣花针,你又把我变成这副龟样!你们这是家学渊源
吗?我的妈啊,一页书,你真是他妈的莫名其妙,圣上儒是给了你什么好处?那种人渣,也配
得到免死金牌?”
  一页书道:“这是受道友半尺剑所托,圣上儒是道友半尺剑的信仰者。”
  “喔喔,做人情的免死金牌就对了啦!哼!圣上儒那种不入流的人,信仰他的妖道妖
僧,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你和那种妖道妖僧当道友,也高级不到哪里去!”
  “再口无遮拦,休怪一页书不给素还真面子!”
  秦假仙抖着腿,吊儿郎当地说道:“吓我没用啦!讲不过我就开杀,杀了我,你还是无
法自圆其说,哼哼……我就是不相信,你的道友半尺剑,和庸俗的圣上儒交往,会是什么出
央I高人。”
  秦假仙固然无礼,说的话却不容反驳,一页书又气又无奈,沉吟半晌,道:
  “你说得没错,当面去和我的道友半尺剑说明吧!”
  言毕,不容秦假仙多说,提起秦假仙的衣领,便往九层莲峰飞去!秦假仙低头一看,竟
然身在万丈之高,吓得屁滚尿流,一路上大喊救命,一页书硬是充耳不闻,转眼便飞至九层
莲峰,将秦假仙放在地上时,秦假仙双脚一落地,竟昏了过去。
  一页书一副九层莲峰,为了在道友之地表示尊重,便撤去隐身光影,现出本来面日。金
光散尽,一名身长玉立,眉眼清丽的僧人,双掌合十,卓然立在云雾之中,他的容貌之俊
雅,见之有如绝央I美女,却散发出一股无比的威严凛然。末见其面,任何人都万万不会想
到:这样一名文质彬彬的僧人,就是人称邪心魔佛的百央I经纶一页书。
  安坐峰顶的地狱菩萨半尺剑,则五官深刻端严,须发黑白参半,而显出温和悦目的银灰
色,自他身上发出的气度,在稳重沉雅之中,更多了一种万人之上的气质,就算是帝王天
子,也不过如此。
  这是因为半尺剑确实曾经身为天下的至尊,枚平烽火不息的集境,将集境治理为太平盛
世,开创了一番局面,因此受集境人民拥戴,而成为集境武皇。
  然而,他掌握了无比权势,却失去昔日同袖之谊,被战友所陷害,差点丧生,从此半尺
剑看破名利,退居苦境的九层莲峰,潜心修道,不问世事。而谋害他的昔日战友们,为了安
定人心,便谎称武皇已坐化在吸功石之内,由他们合力治理集境,分掌大权。武皇本可轻易
拆穿这场骗局,却一本初衷,不再理会旧臣之间的斗争,因此赢得了一页书的敬意,与之论
交。
  这段不堪回首的过往,只有一页书知情,一页书心知半尺剑风标高绝,怎会与圣上儒论
交,确实有问题,正好又到了二人的论道之会,因此,便带着秦假仙一同前来。
  半尺剑见一页书带了人,微笑道:
  “你一向离群索居,这是第一次让央I俗之人来到九层莲峰啊!”
  “道友可知此人身分?”
  “哈哈哈……半尺剑虽修道多年,笑声中豪气不减,“道友,你这是在考我吗?”
  “这种问题,考得倒道友吗?”
  “此人身分并不复杂,但是他所带来的问题,也不单纯啊!”
  “道友果然机智,一页书尚未开口,便道出我的心中之事。”
  半尺剑笑道:“琴侠圣上儒虽是央I俗之人,但有心修道,当他拜见我之时,确实吃了
不少苦,足以证明他的真心诚意。因此,我才做下保人,请你赐他一面免死金牌,没想到后
来他会变质,成为汲汲营营的小人。就算秦假仙不杀他,老夫也会亲手了结他的性命,再向
道友会个不是。”
  “会过不是之后呢?”
  “最多在论尽天下英雄之时,假装输给你,以补偿道友了。哈哈哈……”
  一页书与半尺剑同时朗声长笑,一页书听半尺剑坦承看错人,便也不再追究,笑道:
  “道友要假装输予我,也不容易啊!”
  “喔?承让,承让,你是认为我就算装输也装不像了?”
  “非也!真输如何装呢?”
  “看你如此有信心,想必是长进了不少吧?”
  一页书道:“前次在云渡山,与道友讨论生死之轮回,一谈十年,仍是不分上下。这次
你我要讨论什么问题?”
  “你带来了一个人,就以此人为话题吧!”半尺剑道。
  一页书心中一动,秦假仙是江湖中人,以做为题,必涉及江湖之事;但是半尺剑所说也
没有错,是自己将入带来的,若是拒绝以此为题,胜负现矣。一页书道:
  “虽然天下间,只有你能与我一较长短,但是其实也没什么好争的,因为你我都是看破
名利的人,讨论这种江湖是非,不是太过央I俗了吗?”
  半尺剑正要开口,却及时醒觉辩论已经开始,若轻易说出不以此为题,就算自承输了,
遂笑道:“看破名利,但却不能看破生死。”
  “我们只是互相讨论。”
  “你我所讨论的是生死。”
  “圣上儒已死,若是再谈,便士。你我不是看透生死了吗?”
  “破他人的生死容易,看破自身的生死困难。”
  “你我的生死,无人可以掌握。”
  “不错,只有你可以杀我,也只有我可以杀你。但是这是生死之法,而非生死之道。若
是你我的生死,与他人的生死相连,他人的生死变因甚多,若是你我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游
戏三昧,无人而不自得,才算看看破人我、生死。”
  一页书警觉出这次的讨论,将是有史以来的最大考验,坦然道:“道友认为,要将讨论
加入生死为赌注吗?”
  “败者自盖天灵,你意下如何?”
  一页书笑道:“无不可。”
  “嗯,既然道友以秦假仙开启论局,那就以秦假仙,以及和秦假仙完全相反的素还买来
讨论吧!口
  “你认为素还真与秦假仙的命格相反,此点你我见解一致。若是这次的谈论文不分轩
轾,你我的生死之赌,恐怕又要延后了。”
  “哈哈……不错,但是话题才刚开始,或许会有所差异。”
  “请道友说得更详细一点吧!”
  “好,轨由我先开始。素还真与秦假仙,同是武林的奇炮,但是,这两个人的命格完全
相反。一个是极贵,一个是极贱。素还真是三王贵气,秦假仙如粪虫卑贱,可是物极必反
矣。”
  “那么你对这两个人生死的看法如何?”
  “秦假仙已经达到卑贱的极限,因此在贱境中,显有贵气,以后的他,必定是福寿绵
绵,名利双收。”
  一页书领首道:“吾有同感。”
  “至于素还真,轨不幸了。他已经达到高贵的最顶峰,因次在贵境中显有贱象。此后的
他,必定是灾劫不断,死厄难逃,并且他的死期,就在半年之内。”
  “我的看法与你有出入,”一页书经挥拂尘,“我认为素还真尚未达到最极限,他可说
是封交中的飞能在天,只要他能控制运势的进炕I,让运势停留在飞龙在天,而不进入亢能
有悔,那他不但能事事顺利,还具有一统天下的命格。”
  半尺剑笑道:这是上百年来,你我第一次见解不同啊!也许我们应该用素还真的生死均
I为赌注。要是素还真在半年之内,死于非命,你就输了。”
  “要我输,不容易。”
  “要我败,也没那么简单啊!”半尺剑笑道,“道友将秦假仙化为老,我也能还他青
春,呀……!”
  半月剑自秦假仙背后打出一掌,秦假仙一惊而醒,跳了起来,叫道:“这是哪里?这是
西天还是地狱?啊!我眼前有如来佛祖,也有阎王,到底我是在哪里……”
  “你在人间。”一页书道。
  秦假仙连连倒退,指着一页书道:“我想起来了!就是你,你把我变一个老头……咦?
咦?”
  秦假仙一看自己指出去的手,分明是壮年人的手,不禁又是怀疑,是惊喜,喃喃道:
“原来是我在均I梦……”
  “你不是均I梦,而是我将你的青春回复了。”半月剑道。
  秦假仙道:“嗯,那你是好人,这个一页书是无聊份子,他和他的徒弟,都差不多,没
有一点男子气魄,你一定就是大名鼎鼎的寰宇武典半尺剑,久仰久仰……”秦假仙一开口,
就像关不起来的水龙头,一面等待机会说服这个半尺剑出江湖去相助素还真,不料一页书开
口打断,道:
  “你可以离开了,秦假仙。”
  “离开?”秦假仙随便捡了一块石头,大力一抛,石头被丢出云雾之外,久久末听见落
地声音,秦假仙道:“不出我所料,这里是高得不见底的地方!石头落下去,都听不见掉到
哪里去!你一页书要我离开,我如果就这样瞎子般摸出去,一定摔成一团烂泥!你一页书真
是坏心,真是要把我害死!好在我够小心!”
  “哈哈哈……秦假仙,你能活到现在,确实有你的一套。去吧!”半尺剑一挥衣袖,秦
假仙便被轻飘飘挥了出去,消失在眼界之中。
  一页书笑道:“道友,我回云波山了,告辞!”
  一页书拂尘一击,现出光影,飞离此地,半尺剑目送一页书的光影,朗声长笑,声音传
下九层莲峰:
  “太黄君,你要杀素还真吗?”
  守在峰下的太黄君,一听一口同处传来的声音,不由得大喜过望,对着莲峰长跪,道:
  “恩公!太黄君正是为了天命,而来请教!”
  “你的生命,与素还真同起落,如果素还真死,你也活不了,如此,你不后悔吗?”
  太黄君道:“只要素还真失败,我就算是死,也心甘情纂I!”
  一线生闻言大吃一惊,但太黄君话已说出去,收不回来来了。
  太黄君等了半天,莲峰之上却恢复寂然,久久无声,太黄君起了身,拍拍膝上的灰尘,
通:“走吧!”
  “可是……半尺剑尚未答覆……”
  “素还真已经死定了,我们回巨书岩等待即可。”
  太黄君对着莲峰一揖倒地,才转身离去,一线生虽不解其意,而且连十八剑的面都没见
到,但是看太黄君如此相信半尺剑,也只得随之离去,心中对这位惜言如金的半尺剑,可是
老大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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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1]初来乍到

 楼主| 发表于 2009-5-28 16:01:3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八章 血路迢迢父子情

  到了约定之日,崎路人不但带来了全丝十七弦风云琴,还多带了一位帮手……隐居在冰
洞内约六月飞霜冰锋箭无形,来到琉璃仙境。素还真一见此琴如此巨大,而崎路人竟能独力
将之夺到手,也万分敬佩。
  “金少爷那个小子没有来吗?”哀三声一进入琉璃仙境,便这样问道。崎路人心下叹
息,这段日子的教化,还是失败了,并未感动金少爷顽劣的个性。
  “也许他还欠临门一脚吧!哀三声,请你立刻到一羽坛的附近,万一叶小钗发生危险,
你就施展独一无二的经功,将叶小钗救离险境。”
  “一羽坛有问题吗?”
  素还真与崎路人不约而同,微点了一下头。哀三声搔了搔头,又问:出事呢?”
  崎路人道:“那当然是最好了,你也就没事了。”
  “哀哀哀,但纂I叶小钗平安无事,这样我就可以省下不少麻烦。”
  “事不宜迟,哀三声,叶小钗,你们快去吧!”
  “哀哀哀,告辞!”
  叶小钗与哀三声一同离开了琉璃仙境之后,崎路人才对素还真道:
  “素还真,你也看出一羽坛危险重重,为什么还指定要叶小钗亲自去,而不随便找一名
哑巴代替呢?”
  “这……”素还真一时语塞,只以一声长叹代替回答。
  崎路人又问道:“我也猜得出来,一定是叶小钗自纂I去的,你要瞒也瞒不过他,只好
答应让他去。但是,你可知这样可能会害他遭受不幸?”
  素还真道:“若是叶小钗有三长两短,素某必定为他讨回公道,不惜赔上我的性命。”
  “反正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了,我事先吩咐金少爷守在附近,保禳I叶小钗,但是金少
爷不见得会去,只有一个哀三声,恐怕不够,箭无形,请你也到一羽坛外,杀光一羽坛外面
可疑的人,然后若听见钟响,马上进去保禳I叶小钗,杀光追兵!”
  “也让刀兽、剑禽丑一同前往吧!”一阵清脆的声音传入,朱雀云丹带领着两名护卫前
来。
  崎路人却道:二羽坛有箭无形就够了,刀兽剑禽要随我们到火龙舌,保护你才对。”
  “保护我?难道我会有生命危险吗?”朱雀云丹问道。
  “不止是你,连我、素还真,都会有危险,火龙舌外,一定有不少人想杀我们。”
  “有谁敢在火龙舌外撒野?”
  崎路人别有含意地道:“没有的话,当然是最好,万一有呢?”
  朱雀云丹一征:“万一有的话……”
  “刀兽剑禽会与埋伏之人奋战吗?”
  朱雀云丹默然,若是有人要埋伏,只有天蝶盟的人了,天蝶盟千军万马,灯蝶更是武功
深不可测的高手,它是绝对敢与风轮火转万俟焉为敌的。但是,刀兽剑禽杀了组织的人,从
此之后,自己与刀兽剑禽:水远不要想在天蝶盟生存下去,甚至,灯蝶将对不夜天下格杀
令!
  朱雀云丹想通崎路人将刀兽剑禽安排在火龙舌外的用意,不由得心下生悲,暗自道:崎
路人,你的手段未免太狠毒、太不留余地了!
  朱雀云丹抬起头来,望向素还真,又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遂道:“不管火龙舌外有什
么人埋伏,刀兽剑禽都会奋战到底。”
  素还真微微转过眼去,不敢与它的眼神正面相对。
  当然,我想刀兽、剑禽应该不会使我们失望才对。”崎路人说道,“现在,万事俱备,
只欠东风。等到八卦人头颅送来,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崎路人话声末毕,骨丕沉重颠破的脚步声,已一步一步,走了上山。
  “崎路人,我依照你的交代,将八卦人头颅送来了。”骨丕将一个包袱放在崎路人面
前。
  “打开来让我看看。”
  “哼,担心我动手脚吗?好,我就打开包袱,让你看个清楚。”骨丕颤危危地解开包
袱,显露出已制造完成的头形鼓。崎路人观看一回,确定没问题了,才道:“很好,将它交
给素还真,你就可以离开了。”
  “难道你不赐我解药吗?”骨丕问道。
  崎路人道:“你很健康啊!为何要我送药呢?”
  “你……你打我两掌毒掌,莫非你忘记了?”骨丕担忧崎路人出尔反尔,得到人头颅之
后不给解药,此时有素还真和崎路人在场,自己要硬夺解药,绝对不会成功,因此内心惊疑
不定。
  崎路人却一笑,道:
  “没事的!我人格担保。再说,我也没学过毒掌伤人这种功夫,这种下流的手段,是灯
蝶那种人才会做的。”
  骨丕才知自己中了计,既怒且愧,愤愤离开了琉璃仙境。
  所有的人皆已到齐,便一同出发,前往火龙舌。
  此时的火龙舌,风轮火转万俟焉也已经磨拳擦掌,准备大开杀戒了。
  “哇哈哈哈……期限已经到了,过了今晚,素还真这个小子就要没命!天好不容易暗下
来,为什么子时不快点过去呢……”
  “金太极,你认为朱雀云丹会均I没有把握的承诺吗?”火龙舌外,传出朱雀云丹娇滴滴
的声音。
  万俟焉一征,只见素还真与朱雀云丹一同进入火龙舌。素还真道:
  “我们如约而来了,前辈。”
  万俟焉见素还真与朱雀云丹并立,宛然是一对璧人,不禁怒从心起,吼道:
“好……!”今夜若是不能让金太极复元,你们就死走了!”
  “若是我们让金太极复元了呢?每一个救金太极的人,都能平安无事,还是您只放过朱
姑娘一个人呢?”素还真故意间。
  “废话!我说每一个人都会没事!万俟焉讲的话就是话,不会变成屁!”
  崎路人的声音自外面传来:“如果你动手杀我,那你讲的话就是放屁了。”
  全丝十七弦风云琴太大,搬不进火龙舌,所以崎路人独留在外。
  “啊!什么……”万俟焉没想到崎路人竟也在外面,更是火大:“素还真,你设计
我!”
  “万俟焉,你讲的话算不算话?”
  “算!当然算!以后我会再慢慢和你算帐!”万俟焉气呼呼地吼道。
  “嗯,那一到丑时,马上就开始合奏出至刚之音吧!”崎路人道。
  话分两头,叶小钗前往一羽坛,坛主虚渡三央I马上出来相迎,道:
  “叶小钗,你来了,我已经把凤羽和半月钟放在一起了,你随我来吧!”
  叶小钗点头为礼,坛主虚渡三央I带着叶小钗前往密室,在窄阶入口,就将火把递给叶
小钗,道:“你自己进去吧!我在外面守着。”
  叶小钗接了火把,步下窄小阴冷的阶梯,背后的门马上紧闭住。
  叶小钗冷笑一声,不以为意地走了下去。进入小室,果然见到一尊金佛像,以及凤羽。
  叶小钗算准时间,丑时一至,立刻手持凤羽,将真气贯入,往金童身上一敲。
  罄音响澈云霄!
  同时,一声巨爆!叶小钗不及退避,胖金童巴整座炸了开来,叶小钗脸部、双眼一阵戚
I痛,连连倒退数步,撞到石壁,怒吼一声,刀剑出糊!同时杀进密室的人,前面两个已百
当其冲,人头落地曰
  一阵阵喊杀声中,叶小钗听音辨位,手中刀剑瓷I不留情,刀过血溅,一路杀出重围,
往出口的方向杀去,眼前仍黑漆漆地什么也看不到,叶小钗心中一冷,出手更是狠毒,光影
出,人头落,一时之间,“咚咚咚咚”接连好几声人头落地,吓得挡在前方的杀手们连连退
后,无人敢再挡在狭窄的通道口。一时间全退出去,守在出口的厅堂,对着出口围成了半个
大圈。
  叶小钗几下足点地面,踏着杀手的血,已跃出通道,眼前虽什么也看不到,但由气流的
动向,也可以知道已经出了密道,来到厅堂了。而做呼吸声的混浊判断,面前至少有数十名
杀手,团团将他围住。
  叶小钗一身是敌人的血,脸上也血淋淋地,面目全非,连眼珠子都落了出来,样子煞是
可怕,他握着刀剑,对着所有的人。
  一声令下,众人一抢而上,叶小钗手中刀剑急舞,竟不加以防守,招招都是杀招,硬是
往外杀出去,左腿“噗”地中了一剑,叶小钗吃痛,反手一斩,偷袭者已连臂带剑掉在地
上:叶小钗刷刷几刀砍过,数人中刀倒地,叶小钗踏着人身往外奔去,全身被炸药所震,五
脏六俯都要翻转过去一般,几欲晕倒,却却却兀自苦战,背后锐气呼扫过来,叶小钗连忙一
矮,避过这一击,却躲不过正前方直劈而下的刀势曰
  刷地一声,冰锋箭至!一连几下破空声响,数名杀手应声倒地,只听得众人呼叱,一阵
急风卷近,叶小钗被凌空卷起,哀三声道:“箭无形!人我带走,剩下的交给你了!”
  又是烟尘急卷,叶小钗已不见了踪影。虚渡三央I急道:
  “追!”
  箭无形冷冷地立在众人面前:“先过我这一关吧!”
  箭无形一夫当关,冰锋箭所过披靡,然而一羽坛人丁众多,另一批人已绕路追杀叶小钗
而去了。
  哀三声抱着昏迷过去的叶小钗急急而逃,前方却有人挡路田
  哀三声定神一看,竟是金少爷,金少爷迎了土来,一见叶小钗面目全非,脸色大变,揪
住哀三声,连连叫道:“叶小钗怎样了?我的父亲怎样了?”
  “被炸伤了,你看连眼珠子都掉出来了,后面还有追兵,我要快点带叶小钗走……
  “可恨!可恼啊!”金少爷咬牙道:“你带叶小钗走,我来断后!”
  “你多加小心!”哀三声甫一离开,一羽坛追兵便至,金少爷手中的烈火发出万丈刀
芒,一挥出,轨断一排头颅!追兵惊住,金少爷已挥舞着烈火,狂气大发:
  “竟敢伤害我的父亲叶小钗,今天本少爷要大开杀戒啦!”
  金少爷手中的烈火宝刀,光辉更加炽烈,将它的实力增加数倍,一时之间,一羽坛杀手
被困在金少爷的刀阵之中,众人刀光剑影,却无人可近他一步,噗地数声,就有几人中刀倒
地,金少爷身影灵活,刀势狠毒,血溅如瀑,包围者离多,却无一人跑得开去,也无一人看
清金少爷如何出手收手。
  金少爷在人海中瓷I无顾忌,以一敌百,并未多想:他舍命保禳I之人,就是自己从前千
方百计欲杀的对象……
  同一时间,在火龙舌内,清晰地听见凤羽半月钟的声响,人头颅、风云琴,抓准时机同
时齐鸣,整个火龙舌内充斥着至阳至刚之声,回荡不已。
  余韵渐渐平息,素还真道:
  “我们所承诺之事已经完成,前辈,请将龙骨圣刀赐下,让我们离开吧!”
  “不行!”万俟焉断然拒绝:
  “金太极末醒之前,任何人都不许离开火龙舌一步!”
  素还真一惊,想起一羽坛危机重重,不由得心下大急,道:
  “一刚辈!素某非离开不可……”
  “敢离开者,视均I畏罪潜逃,我不会手下留情啦!”
  “这……”
  就在素还真左右为难之列,火龙舌外的崎路人向刀兽剑禽一使眼色,迳自施展轻功,往
一羽坛奔去。
  才奔出数丈,一盏明灯化体,已挡在面前:“崎路人,你哪里也去不了!”
  崎路人一震,倒退数步:“灯蝶修万年,你总算出现了!”
  “我的出现,就是你的死厄啦!”
  灯蝶二话不说,一道宏大的气功往崎路人轰去!崎路人身子一拔,跃上枝头,紧随着数
掌发向灯蝶,灯蝶飞舞上下,一一闪过!崎路人不留余地,暗暗蓄集全身真气,自双掌泛出
刺眼的红光,一道惊天动地的掌气,轰碎灯蝶!
  灯蝶被炸成千万片碎光,烟尘消散,出现在眼前之人,竟是一名年青的汉子,衣着华
丽,神态威武,嘴角还有着被崎路人气功震伤而吐出的血迹,他凛凛地望走了崎路人。
  崎路人一见此人,完全是陌生的面孔,并非意料中的寒夜残灯照央I缘,不禁大吃一
惊,道:“你不是灯蝶修万年,你到底是谁?”
  “哈哈哈……去问阎若吧!”年青的高手道,陡地手中发出一阵白色迷烟。
  “蛾飞蝶舞,危险!”崎路人惊呼,手中布袋一扬,落地成罩,罩住了崎路人,挡下四
面八方飞散的毒烟。
  年青人连发数记猛攻,都无法打破布罩,道:
  “你在布罩之内,就可以免去一死吗?呀……!”
  威猛的气功正要击出,崎路人快了一步,顺手一卷布罩,大力旋挥,气流中挟带着锐利
的攻势,扫向年青人
  “啊……!”年青人被这道气功打飞数步,喷出一大口血。
  “厉……害!使用了天绝六式,崎路人,你完了!哈哈哈……”
  年青人身受重伤,不敢恋战,藉着这一退之力跃出战局,消失无踪,得意的狂笑却还留
在崎路人耳中。
  崎路人长叹道:“唉!我的劫数来了……不管它,先救叶小钗要紧!”
  就在崎路人与神秘的青年相峙之列,大批天蝶盟的人马也埋伏在火龙舌外,与刀兽剑禽
发生激烈的打斗。刀兽剑禽挡在火龙舌出口,不允许任何人进入。而一盏同样的灯蝶,光影
忽上忽下,显然十分愤怒:
  “刀兽、剑禽,你们胆敢抗命?”
  刀兽横刀在身,道:“若教主要趁此时机杀死金太极,主人也会命丧于此,乃兽剑禽只
好违背组织,保禳I主人!”
  天蝶盟原先的用意,便是趁金太极尚未醒来之时,以蛾飞碟舞杀死、太极,让素还真有
口莫辩,让万俟焉大发雷霆,一并杀死素还真、朱雀丢丹等人。
  灯蝶怒道:“抗命者死!来人啊,杀!”
  一声令下,战端又起,刀兽剑禽不顾同门之义,一心保禳I朱雀云丹出手也不再留任何
的情面,百禽魂、千兽魄发出无比的威力,刀光剑影,血光凄迷。就算,尽此地的同门,暂
时保住一命,刀兽剑禽知道,未来的路,也已经是一没有明天的不归了……
  火龙舌内,素还真心中的着急再也按捺不住,通:“万俟焉,再为难素某,是逼素某动
手!”
  “哇哈哈哈……素还真,有种你就出手吧!”火焰鼎的上方,万俟焉的金光化体问出更
刺日的光芒,他显然也跃跃欲试了。朱雀云丹暗中着急,正要设法阻止,倘末开口,使见到
端坐火饿鼎内的金太极,脸上焦色尽去,不禁大喜道:
  “金太极有起色了!”
  “嗯?”万俟焉一拉金太极的腕脉,“咦”地一声,只觉脉象稳定,真气充沛。
  素还真松了口气,道:“前辈,我们可以离开了吧?”
  万俟焉爽快地道:“好!你们离开,我马上将龙骨圣刀送到不夜天!”
  朱雀云丹欠身均I揖:“多谢前辈。素还真,我们走吧!”
  素还真与朱雀云丹全身而退,出了火龙舌,只见外面死伤狼籍,显然经过一场打斗。天
蝶盟的人见已失去时机,因此不纂I节外生枝,便撤退了。
  刀兽剑禽迎了土来,朱雀云丹对素还真道:“明天晚上,你到不夜天来,我把龙骨圣刀
转交给你。”
  素还真急着知道叶小钗的安危,因此只一点头,说了声:“素某准时赴约,告辞!”便
匆匆赶往一羽坛的方向了。朱雀云丹长叹了一声,通:
  “你们与组织动手了?”
  刀兽剑会以沉默代替回答,朱雀云丹面带平静的微笑,道:
  “多说无益,我们回不夜天吧!”
  这一场辛苦的追寻,已经告一段落,朱雀云丹知道自己将一无所有,但是,心中并无椎
心的痛,反而有种平静的哀伤。素还真将得到龙骨圣刀,将继续他未来的武林路,而自己,
只能陪他到此了。
  在一羽坛外发生的战斗,应是所有的战局中,最凶险的一周。金少爷虽然宝刀威力万
钧,但一羽坛以人海战术,攻势不止,不断地消耗金少爷的体力。好不容易负责断后的六月
飞霜冰锋箭无形,在后方擒到一羽坛之主虚渡三央I,以他为人质,众杀手不敢出手,才得
以与金少爷会合,步步为营地全身而退,离开现场。
  素还真与崎路人同时赶到一羽羽坛外,打斗早已结束,只见到遍地尸首。
  “看来经过激烈的打斗。”崎路人道。
  素还真急道:“叶小钗他……”
  “应该平安无事,我没有到叶小钗的尸体。”崎路人镇定若恒,道:“急也没用,不如
回琉璃仙境等消息吧!”
  素还真领首,二人一同赶回琉璃仙境。



第二十九章 纵使回生也飘零

  素还真与崎路人后发先至,比金少爷、箭无形快一步回到琉璃仙境。哀三声已经在仙境
内对着叶小钗的伤束手无策,口中不断安慰:
  “叶小钗,你忍耐一下,素还真和崎路人回来,一定会治好你的脸。”
  叶小钗虽无表示,但心中已有失明的准备了,对于自己的大意,不禁怅然。最难忍受的
是脸上的感觉,痛痒难当,好像有数万只虱子在咬嗫、钻进钻出一般,十分可怕。要是一般
人,或许早就忍不住了,叶小钗硬是忍耐着,不哼一声,沉静地等着素还真回来。
  哀三声比叶小钗还要急,不停走来走去:“不知道搞什么鬼,到现在还没半个人回来
  话声方落,素还真与崎路人已步入琉璃仙境。素还真一眼见到叶小钗的惨状,惊呼一
声,奔上前来,抓紧了叶小钗的肩:
  “叶小钗!啊!你……你的脸……?”
  素还真双手发着颤,说不出话来,哀三声唤道:
  “脸还是小事,叶小钗的眼睛瞎了!”
  素还真抓紧叶小钗双臂的手,握得更紧,反而是叶小钗轻拍了一下素还真的手背,安慰
他宽心。
  崎路人道:“素还真,不必悲伤,在江湖上行走,随时要有被杀的觉悟。叶小钗只是受
伤而已,有生命就有希望。先想办法医治叶小钗吧!”
  素还真道:“此时的我,心乱如麻,不知所措……?”
  “哀三声,你先将叶小钗扶进去,等一下我要检查他伤到什么程度。”
  “哀哀哀,很严重就对了啦!”
  哀三声正要扶叶小钗入内,素还真及时道:“稍等!”
  素还真趋上前去,替叶小钗点了几个止痛止毒的穴,让叶小钗稍微好过一些,才道:
“叶小钗,你好好休息。”
  目送着叶小钗的背影,素还真心下怆然,无言凝立。
  崎路人道:“依我的判断,叶小钗是被炸伤的。”
  素还真道:“都是我的罪过,当初我应该听你的,随便找个人代替叶小钗。”
  一羽坛外的战后残局,你也看见了,换戎是别人,绝对不能活着离开,所以你的作法也
不算是错,至少没有害无辜的人牺牲生命。”
  素还真摇着头,苦笑不已。崎路人又道:
  “素还真,据我所知,以前的你,越是遇到困难,越是能发挥你的聪明才智,遇上越是
强劲的对手,你就表现得越坚强。可是今天看起来,你除了唉声叹气之外,并无别的作为,
是不是朱雀云丹影响了你的斗志?”
  素还真望向崎路人:“并不是朱雀云丹的关系,而是对长年累月的斗争感到疲惫,也许
我会卸除责任,看破红尘……”
  不等素还真说完,崎路人便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最好你不要有这种想法,否则素还
真三字,会成为天下人辱骂的对象日口
  眼见素还真一脸漠然,好像被天下人辱骂也无所谓的样子,崎路人不再多说,只道:
“我进去看叶小钗伤得如何,你自己静心思考,并且拟下未来的行动方针,不要使叶小钗对
你失望!”
  崎路人不留给素还真说话的余地,便转身入内。
  素还真仰首看着天空,眼前虽景物依旧,却只觉得人生渺茫,不知所依,长长叹着气,
道:“东海扬尘,白云苍狗,此时的我,有如大海行舟,茫茫然矣……?”
  箭无形押着虚渡三世进来,一把将他按跪在素还真面前,素还真一见,怒上心来,一把
抓住他,一手已扬了起来,随时要拍碎虚渡三世的天灵,怒道:
  “是你,一羽坛之主!为什么你要陷害叶小钗?说!”
  虚渡三世忙道:“不关我的事,真的,素还真,我只是奉命行事,我是无可奈
何……?”
  素还真想起叶小钗的惨状:心头的悲愤简直压抑不住,颤声道:“你实在够狠,你实在
够毒……哼!”
  素还真一掌就要拍落,崎路人及时奔了出来,喝道:“且慢!?”
  素还真硬生生地放下已扬起的手掌,脸色铁青。崎路人走上前,道:“这一掌打下去,
他会变成碎片,线索断矣,不如留他一命,问出该问的事。”
  虚渡三世摇头不迭,恐慌地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崎路人道:“不知道?那好,箭无形,我们走吧!让素还真去处理,他高兴怎么做就怎
么做,虚渡三世啊,我看你会被分尸哦!一向斯斯文文的人,抓起狂来最恐怖,唉呀,我不
敢惹火素还真,还是闪一边去吧……?”
  崎路人与箭无形往外走去,虚渡三连看都不敢看素还真的脸,连滚带爬地追上去,抓住
崎路人的脚:“等一下!等一下,崎路人,我讲,我讲,不过你要保证素还真不会杀我!”
  崎路人一点头:“好,我保证。”
  素还真僵硬着脸,背转身去。虚渡三世松了口气,道:“你想了解什么就间吧!只要我
知道的,我会毫不保留,讲给你听。”
  “第一:计划这件事情的人是谁?”
  虚渡三世虽早料到有此一问,还是面色灰败,叹道:“是一盏蝴蝶灯,他的真面目我没
有见过,他的名字我也不知道。”
  “第二个问题:叶小钗的脸,并不是被一般的火药炸伤,你在火药内掺杂了什么?”
  “我在火药内,加入了鲳鱼鳞……?”
  “鲳鱼鳞?加入鱼鳞有何作用?”
  “鱼鳞不易取掉,而且容易腐烂,所以叶小钗的脸,是无法痊愈了……?”
  背对着众人的素还真,双眉紧皱,脸色更难看。好在虚渡三世没见到素还真此时的脸
色,否则可能会吓得连话也忘了怎么说。
  “第三个问题:半月钟为什么一定要哑巴才敲得响?”
  “是上面的人交代我这样说的,真正的原因我也不清楚。”
  “好,第四个问题:你们到底属于什么派门?什么组织?”
  “这……?”虚渡三世开始支支吾吾,崎路人冷然道:
  “我随时可以收回我的承诺!”
  “啊!好好好,我说,我是天蝶盟的人,只要左手手腕上,有蝴蝶的标志,就是天蝶盟
的同志。”
  “琴侠圣上儒、骨不一魏魁魅,也都是天蝶盟的人?”
  “是……是啦!”
  “骨丕是魔龙八奇之一,为何会加入天蝶盟?”
  “这我不清楚……?”
  “朱雀云丹也是天蝶盟的人吗?”
  “只要你们看看她左腕有没有蝴蝶标志,就可以明白了。”
  “最后我再问你:你是如何与天蝶盟的上级联络?”
  “通常都是组织传达命令给我们,我们若有重大的事情要报告上级,必须写报告、造
册,放到双蝶岩,经过三天,组织自然会给我们答覆。”
  “很好,?”崎路人对箭无形一使眼色,“该问的已经问完了,该活的也活够了!”
  箭无形的冰锋箭一箭锁喉!虚渡三世抓着插在喉上的冰锋箭,瞪大双眼,口中荷荷喘
息,崎路人对着倒在地上、尚禾断气的虚渡三世道:
  “我只保证素还真不杀你,没有保证别人不杀你。”
  虚渡三世挣扎了几下,终于咽下最后一口气。崎路人才道:
  “箭无形,多亏你带虚渡三世来,你的智慧确实教我佩服。”
  “现在不是论功的时候,先治疗叶小钗要紧。”
  素还真也道:冒走的,崎路人,你有何良策呢?”
  “难道你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就是不知劣者的看法,是否与你相同?”
  “不妨说出来作为参考。”
  “要治好叶小钗的脸,首先要取出他脸上的鱼鳞,可是我不知道天底下有谁可以做这份
工作……?”
  “我知道。”崎路人道:“要做这项工作的人,必须练有柔软的功夫,才能吸出叶小钗
脸上的鱼鳞。一般人所练,皆是刚强的功夫,这样很容易伤到叶小钗的脑部。天底下,练软
功的人,少之又少,只有一个黑白郎君。”
  “黑白郎君的武功,极为刚硬,怎么说是软功?”素还真大惑不解。
  崎路人微笑了一下,道:“绵指十八扣,算不算是柔软的功夫?”
  此言一出,有一个人便脑中灵光一现,差点欢呼出声。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在琉璃仙境外探头探脑的金少爷。金少爷在一羽坛大开杀戒,救
了叶小钗之后,一路上随箭无形奔回琉璃仙境,越走越不是滋味,想到武林道上,大家都知
道自己与叶小钗誓不两立,如今一个冲动之下,竟出手救了叶小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自
己他妈的改邪归正,从此变成一只瘟鸡,越想越后悔、越弩扭,真是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还不到琉璃仙境,便别过箭无形,假装有事先走了。
  然而,他仍然压抑不住关心,想到叶小钗的样子,还是双脚不听使唤她偷偷来到琉璃仙
境。
  一听崎路人说到“绵指十八扣?”,只有金少爷心知肚明。在吕到风云琴,被寒夜残灯
照世缘挡路之时,崎路人虽觑空逃开,其实却是与金少爷二人,暗中跟踪着寒夜残灯照世
缘,看见他走入云渡山后的雾谷,将绵指十八扣的秘岌,传予黑白郎君。这项秘密,除了当
事人之外,只有崎路人与金少爷知道。
  素还真道:“黑白郎君怎么会这套功夫?”
  口走寒夜残灯照世缘教他的。”
  “啊!那太好了,我们可以请照世缘医治叶小钗……?”
  崎路人道:“信任照世缘,我宁愿信任黑白郎君。素还真,你要知道,照世缘不是照世
明灯,虽然他们容貌相同,可是心肠完全不同。”
  素还真并不反驳,道:“那么就依你之言,我们要尽快找出黑白郎君。”
  “这件事我来做就好了,你去不夜天取回龙骨圣刀吧!”
  在崎路人走出琉璃仙境之前,金少爷便已抢先一步,赶往雾谷了。雾谷也是个神秘的地
方,金少爷还记得上次的路,加快脚程,一路冲到雾谷去,准备抓出黑白郎君救叶小钗。
  崎路人对金少爷在外面偷听之事,一清二楚,心中暗笑儒子可教,悠哉悠哉地跟在金少
爷身后,看他如何说服黑白郎君救叶小钗。
  金少爷才赶到半途,一盏强灯发出无比吴光,把金少爷眼前照得什么都看不清楚。白光
之中,照世缘温和的声音传出:
  “金少爷,勿听崎路人之言,回去吧!黑白郎君不会救叶小钗的。”
  金少爷被灯光照得双眼泪水长流,痛苦不堪,仍崛强地斥道:“挡我者死,照世缘,你
识相的话就快退开,把灯给本少爷关掉!”
  “唉!为了避免更大的祸害发生,你绝对不能去求黑白郎君。金少爷,你还是放弃
吧!”
  “先问我手上的刀肯不肯放弃!”金少爷什么都看不见,却拔出烈火,胡乱挥砍,照世
缘的声音忽左忽右,温言相劝:
  “金少爷,我不愿伤你,若再相逼,我只好夺走你手中的宝刀。”
  照世缘的衣袂,眨眼欺至眼前,就要夺刀,一道掌气已轰了过来,打退照世缘”
  “啊!”照世缘连连退后,手上残灯昊光退却,金少爷还是眼花撩乱,什么都看不见,
根本不知道方才石火电光的片刻,发生了多少事。
  “寒夜残灯照世缘,你的狐狸尾巴总算露出来了!口崎路人怒道。
  照世缘摇头道:“崎路人,你误会我了,黑白郎君万万不可医治叶小钗,你一定要相信
我……”
  “哼!相信你?让叶小钗重伤不治,你的阴谋得逞吗?”崎路人摆出应战姿态:“金少
爷!你去雾谷放出黑白郎君,寒夜残灯我来应付!
  “好!交给你”金少爷迅速离开,照世缘大急,发足便追,崎路人身如飞梭,挡在照世
缘之前,发掌便打,照世缘狼狈闪过,道:
  “不要逼我,崎路人,请不要逼我…”
  “阴谋家,我非要你现形不可!”崎路人几下攻杀,不留情面,照世缘一味闪躲,崎路
人百变神掌变幻莫测,欲夺照世缘手中残灯,照世缘大惊,正要转身而逃,左手手腕已被崎
路人一把抓住”
  “看你如何狡赖!”崎路人将照世缘衣袖一拉,手腕上赫然蝶印鲜明。
  “啊!”照世缘惊呼,手腕振出一道强大的气功,崎路人被震退数步,眼前又是吴光遮
天盖地,当崎路人追上前之时,照世缘已不见踪迹了。
  崎路人既心痛又悲恨:“果然是你,灯蝶修万年!照世缘啊照世缘,你杀我兄长,又一
再欺骗于我,我崎路人不杀你,誓不为人!”
  崎路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往雾谷,以免被照世缘抢先一步。
  此时,在雾谷内,已修练完绵指十八扣的黑白郎君,等不到照世缘放出自己,已经有点
心浮气躁了,突然听见前方有人喊道:
  “黑白郎君,有种出来会会我金少爷!你杀死我要杀的人,巧龙半驼废,很威风怎样?
我要证明你不是我的对手啦:”
  黑白郎君听出是金少爷的声音,怎还按捺得住?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疾疾而奔,有方向
指引,黑白郎君便轻易出了雾谷,眼前雾色渐散,金少爷手扛宝刀,站着三七步,一副嚣张
的模样,站在谷外。
  “你向我黑白郎君挑战!”
  “没错!”
  “好!黑白郎君要以你的失败为快乐啦!”
  “慢着:”金少爷剑眉长挑,道:“本来我应该让你漏气,可是,哼!你福星高照,巧
逢我一位老弟受伤,需要你黑白郎君来医治,所以你逃过一劫!”
  黑白郎君昂首道:“没胆量向我挑战,就快离开!”
  “要找难堪容易,先随我到琉璃仙境救人,然后要拚才拚!”
  黑白郎君看出金少爷是专程来求自己的,扬声大笑:“哈哈哈……跪在我面前哀求我
吧!否则这趟你是自来了!”
  “什么?叫我跪你?哈……你先将我的脚趾头舔干净再说吧!”
  金少爷的烈火宝刀发出饿芒,便向黑白郎君挥砍,黑白郎君边闪边看出他的破绽,收化
运发,将金少爷刀势化开!金少爷正要抢攻而上,两道掌气同时轰来!一掌轰退黑白郎君,
一掌轰退金少爷!
  “何人出手!”金少爷与黑白郎君同时斥道。
  照世缘人影一闪,已把黑白郎君带离现场;而崎路人欺至眼前,“啪?”地一巴掌,便
挥在金少爷脸上。
  “你……崎路人,为什么打我!”金少爷怒道。崎路人也怒火难抑,道:
  “我这一掌,是替你的母亲教训你,你的父亲叶小钗命在旦夕,你竟还有心情在此与人
争强斗狠!”
  “你……崎路人,你敢拦我,我要你付出代价啦!”金少爷气得俊而生赤,扭头就走。
崎路人心中又是一冷,难道金少爷就无法改正偏差的本性吗?要如何找回黑白郎君,又是个
头痛的问题啊!
  天色已暗,素还真依照约定,前往不夜天。
  上次茫茫然地前来,而这次,素还真却有一种明确的感觉,得到圣刀之后,就要与朱雀
云丹从此一刀两断。
  但是,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值不值得。
  如果自己与失雀云丹一同退隐,江湖也不会因此就毁灭了;为什么自己要这样在风尘中
打滚,一身的血腥呢?素还真不明白,也开始质疑从前约满腹理想。
  崎路人之言,犹在耳际:“最好你不要有这种想法,否则素还真三字,会成为天下人辱
骂的对象!”
  教素还真觉得可怕的是:自己竟对这句话,没有任何感觉!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心灰意
冷,斗志全失?难道,真是因为朱雀云丹吗?
  不知不觉间,素还真步入了不夜天。朱雀云丹如往日一般,在含愿台等他。素还真强颜
为笑,道:“朱姑娘,素某依约而来。?”
  朱雀云丹生了下来,手持酒杯,若有所思地望着天上的明月,道:“素还真,请坐,与
我小酌一杯如何?”
  素还真略感为难,只想快点拿了龙骨圣刀离开,因此呆立在原地不动。
  朱雀云丹苦笑一声,眼仍仰着,注视月亮,轻道:“你不肯吗?算了,那么我与明月同
欲吧!“……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醒时同交欢,醉后各
分散……醉后各分散…………?”就连天天照人的明月,醉了,也要离我而去……
  朱雀云丹说到后来,声音细不可闻。
  素还真心中不忍,道:“姑娘,何必自苦如此?你已摆脱万俟焉的威胁,今后可以离开
江湖,继续过你优雅生活。”
  朱雀云丹道:“你也知道,我身为魔龙八奇之一,不夜天永远定是非之地,除非……
  “除非怎样?”
  “除非你死。但是,我宁愿先你一步下黄泉,也不愿负着怀念故友的痛苦。”
  素还真强抑心中澎游的感情,反而双手抱拳为揖,道:“姑娘的云天高谊,教劣者无地
自容。”
  朱雀云丹了解素还真的作风,就是如此,自己前进一井,他就退后一步,与人之间,永
远有一段距离。为什么自己无法像叶小钗一般,得到他坦诚,明确的感情呢?只因为自己是
女儿身?只因为素还真是修道之人?朱雀云丹道:
  “素还真,今天开始,是一个阶段的结束,也是另外一个阶段的开始。来,你我共同欲
尽这杯酒,这是欢庆,也是悲送!我先干为敬!”朱雀云丹一口饮了半杯,将残酒推予素还
真:
  “这一半是你的。”
  素还真略一迟疑,朱雀云丹已嫣然一笑:
  “你怕我在酒中下毒?”
  “啊!素某岂敢!”素还真将酒杯接过,仰首饮尽。
  朱雀云丹道:“我们的友情,就如这杯酒一般,尽矣!”
  素还真不禁凄便:“朱姑娘,何必如此呢?”
  “时势所趋,龙骨圣刀在我房内,你随我来拿吧!”
  不等素还真回答,朱雀云丹已转身奔向闺房,素还真一呆,正进退两难,体内突然产生
一股奇异的热力,但丹田强烈地延伸到全身,也不及细想是不是酒的缘故,朱雀云丹奔开的
背影,像是一团烈火,素还真恍然看见她在火中,有如一只洁白的峡蝶,将被焚为灰烬。
  “朱姑娘!朱姑娘?”素还真追了上去,伸出手及时挽住火中的峡蝶紧紧地抱在怀中,
那纤瘦而颤抖的身体,在怀里依然着了火一般滚烫,自己也一同在火中沉溺,愿意就此焚尽
此生……
  半梦半醒之间,他只记得朱雀云丹硬咽地、轻轻地在耳边呢喃低语:“我叫风采铃,这
是我的本名,素还真,你一定要记得,好吗?我叫风采铃……?



第三十章 玉臂蝶妆昔日盟

  梦中的声音,像雾一般清冷,彷佛就在耳边,却又无法掌握。
  当伸出手去,试着握住那雾一般的哀伤呼唤,摊开了手,却只见到被太过热烈的恋情所
融化的雾,化成了冷冷的泪水。
  素还真征征地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什么也掌握不住……
  昨夜的记忆里,她合着泪,紧紧地抱着自己,如今身边却只有寒冷的晨风,和残余在手
中的,不知是雾还是泪。
  刀兽、剑禽大步踏入琉璃仙境,将龙骨圣刀抛在素还真卿前。
  素还真一震,仰起脸来,看着刀兽剑禽。
  “素还真,这是你忘了拿的龙骨圣刀,今后,我家主人与你,一刀两断!”
  素还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望着刀兽剑禽愤怒的面孔。
  “这是小姐给你的信,拿去!”剑禽将信一把甩进素还真怀里,“你不配拥有主人的感
情,你只是个懦儒夫,狠心狗肺的负心汉!”
  素还真握着信,仍不发一言。对,你们说的都对……
  “你没有话说吗?你要如何对我家主人交代?不说话就没事了吗?”刀兽见素还真冷漠的
样子,更加火冒三丈,“你要的东西到手了,难道对主人一句话也没有?素还真,你这个伪
君子……”
  “好了!大哥!”剑禽制止了刀兽的杀意,冷然道:“不必与他多费唇舌,走吧!”
  望着刀兽与剑禽离去的背影,素还真竟没有勇气追出去,只是默默凝视着。若是朱雀云
丹能够就此退隐,或许是命运最好的安排,这段感情本来就不应该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人,
没有一个能平安地活下去,他,素还真,不能拥有任何私情。
  除了昨夜,发生了不应该的事,将成为两人之间永远的痛苦回忆……
  朱雀云丹望着镜中的自己,眼泪已经流不出来了,镜中面孔是张脆弱的女人的面孔。
  只要有回忆,自己就可以活下去。
  朱雀云丹将酒一饮而尽。
  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为什么酒入愁肠,却只是累积着痛苦,无法宣泄?这五脏六腑
都要被磨碎的痛苦,将随着那最甜美的回忆,在自己的残生中持续下去。
  时间已经不多了,朱雀云丹放下发髻,让一头乌丝垂披下来,再仰首饮尽一杯酒,模糊
的眼前,出现素还真冷然转过的背影。
  “素还真啊……”朱雀云丹轻唤,酒影中的素还真没有理会。
  朱雀云丹全身无力,索性将毒药洒入酒中,狠狠地欲举杯饮尽。
  “啊!主人!不可啊!”刀兽狂呼,朱雀云丹持着毒酒倒退,脚步颠颠倒倒,已经醉得
眼前模糊不清。
  刀兽、剑禽不敢近前,伸出手去:
  “主人,把你手上的……酒,给我!”刀兽颤声道,一股不祥的预感使他知道那怖酒一
定有问题。
  朱雀云丹摇头。
  “主人……”
  “主人,素还真说他会过来,他说……”
  朱雀云丹发出令人心碎的笑,“他……我知道他不会来,就算他来,也不会要这样的
我,叫他看看这样的我!”
  朱雀云丹猛然将毒酒往脸上拨下!”
  “主人°°!”
  在半声惊呼中,一阵惊心动魄的滋滋声自朱雀云丹脸上响起,朱雀云丹坞着脸,发出痛
苦的哀叫,刀兽剑禽冲上去抱住她,鼻中嗅到可怕的焦味,朱雀云丹已痛晕了过去,耳边,
犹有刀兽剑禽的呼唤……
  “……又是万籁俱寂的深夜,一阵阵沉重的脚步声,划破肃静的长空。夜,是浪漫神秘
的,有多少约有情人,在此时此刻,正如胶如漆,缠绵于床第之间。而我,却为了可看而不
可触的情人,可爱而不可亲的感情,而独守空帏……
  素还真鼓足了勇气,才展开那封信。
  那不是她写给他的信,没有落款也没有收信者,而是几张她平时所写的想法,或许在那
凌乱的清晨,她已无心写出心绪,才将这些杂忆,胡乱放在一起,将这委婉的真心,一一地
留给素还真,让素还真知道,这么短暂的日子里,他的寂寞与相思是永远。
  “……为什么同是一种人,却有百般命?”
  素还真的眼前已经模糊,什么也看不见,别转过脸抹去了泪迹。这是朱雀云丹的独白,
而他仍然什么地做不了。
  “……素还真,在认识你以前,我的心如止水,可是认识了你以后,我的心便起了阵阵
的湮漪,明知这将是无言的结局,我也不愿回头,我宁愿用落幕后漫长的悲情,换得落幕前
丝微的欢笑。现在掌声已经响起,是曲终人散的时候了……
  素还真深吸了一口气,双手颤抖着。
  “如今,你已拥有应有的一切,然而我……我仍是……素还真啊!是不是爱情的结局,
到了最后,总是要分离呢!”
  我不能回答你,我有什么勇气回答你这无助的问题?素还真将信紧紧地抱在怀中,忍耐
着不流下眼泪,就算是无人看见,就算是独自痛苦,他也必须忍耐。
  因为,他是素还真。
  永远不破允许拥有任何私情的素还真。
  蝴蝶灯飞入了不夜天含愿台,却只有凌乱的痕迹,没有任何人。蝴蝶灯迅速飞离,刺眼
而妖异的红光有如血光一般,飞入一片连绵无尽的华宫中,消失不见。
  瞬间,正殿中央的华丽屏风后,闪出照耀全宫的光辉。所有殿前殿下的人员都同时恭敬
地向屏风弯下腰,齐呼:
  “恭迎教主!”
  “朱雀云丹与刀兽剑禽已经逃脱了!”
  “什么?难道她们发觉了组织的计划?”立在最上首的是一名美艳少妇,也是天蝶盟的
第五教主迷蝶寒月瑶,她惊讶地道。屏风后的红光闪炽:
  “马上派出杀手,务必斩草除根!”
  “是!”寒月瑶恭敬领命道。
  红光眨眼便消失了,寒月瑶道:“彩纹蝶!”
  与崎路人动手的青年从阶下出列,寒月瑶道:
  “马上发出行空法令蝴蝶文,连络所有组织的人员,若是发现朱雀云丹的行踪,格杀勿
论!”
  “是!”
  汹涌如潮水的人马,立刻出动,四处寻找朱雀云丹主仆的踪影。
  刀兽剑禽早已判断出组织利用过自己之后,一定不会留活口,因此趁着朱雀云丹昏迷之
际,胡乱替她收拾些东西,紧急治疗她脸上的伤,便匆匆抱着她逃走。
  三人虽机警,人蝶盟的速度却更快,几乎是才逃出半日,便已听到天蝶盟在村野到处搜
查的声音,乃兽剑禽慌不择径,决定躲入树林中,较易藏身,等风头过去,就能逃出一命
了。
  刀兽剑禽匆匆奔入树林深处,暂时没有听到追兵的声音,才将朱雀云丹放下,仔细看着
她脸上的腐蚀伤痕,整张脸都是灼伤纠结,完全找不出昔日的美貌了。
  刀兽长叹了一声,握紧了拳:
  “素还真"曰个负心无情的家伙,你不应该阻止我教训他!”
  “说这些也没用了,先医治主人要紧。”
  “伤成这样,治得好吗!”
  “只要主人活得下去,不要再引起其它的感泄就够了。”
  “嗯。”二人达成共识,小心地擦净朱雀云丹脸上的脏污,将药细细地抹在她脸上,再
撕下衣襟,替她包扎。
  朱雀云丹呻吟了一声:“……素还真啊……”
  刀兽剑禽互望了一眼,朱雀云丹慢慢睁开了眼睛,神智有点模糊地望着眼前的人。
  “主人……”剑禽有点担心。
  “刀兽,剑禽……”
  剑禽松了口气:“幸好,没有失明……”
  朱雀云丹想起了一切经过,不禁闭上眼睛,轻道:“为什么要救我?”
  刀兽剑禽心中都是一痛,刀兽轻道:“主人,不要这么说,我们会好好地活下来的……
  朱雀云丹发出脆弱的苦笑,道:“以后不要再叫我主人了。”
  刀兽剑禽不安地互视一眼,刀兽才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勾起过去的回忆,我也不想让别人知道眼前的丑女,就是不夜天的朱
雀云丹……”
  剑禽道:“朱姑娘,在刀兽剑禽的心目中,你永远是美丽圣洁的:?”
  “那都已经过去了,我不许你们再叫我朱姑娘!”
  刀兽剑禽不忍再违逆她,只得道:“是”
  一阵杂沓的脚步声迅速奔近,三人同时一惊,刀兽连忙扶起朱雀云丹,正要离开,大批
脸戴蝴蝶面罩的人已团团围在前方。
  三人不禁倒退数步,刀兽剑禽握紧了刀剑,挡在朱雀云丹身前。
  领队之人笑道:“刀兽、剑禽,你们已经无路可走了!朱雀云丹在什么地方?说出来可
免一死:”
  刀兽沉着地道:“朱姑娘早就与我们分开了。”
  “分开了?她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需要你们保护,怎么可能单独行动?我问你,你们
后面的丑女是谁?”
  “半路相逢的朋友!”
  领队半信半疑,朱雀云丹是绝世的美女,以前在组织的聚会中虽只远远的见到一面,也
足以销魂了,绝对不可能是面容丑怪的样子。自毁容貌,男子汉都不见得做得下手,何况是
娇滴滴的美人儿?为了确定,领队道:
  “把她的左腕露出来瞧瞧!”
  “瞧什么?”
  “看有没有蝴蝶标记,就知道他的身分……”
  领队话未说完,乃兽剑禽已猛然发难!刀剑双双攻出,一时间数人倒地暴毙
  “走!”刀兽一声呼喝,与剑禽一同保护着朱雀云丹,疯狂砍杀,有如猛虎入羊群,一
瞬间,树林内刀光剑影,呼喝喧哗,混战之中,领队喊道:
  “放出信号弹,通知总坛找到人了!”
  刀兽剑禽更不敢恋战,保护着朱雀云丹,杀出一条血路,往密林深处逃去。领队指挥
道:
  二半的人去追,一半的人与我在此等总坛的大军!”
  “是!”
  大批人马朝刀兽剑禽逃窜的方向追去,同时,信号弹也已发射出去,在密林上方,喷出
一阵汹涌的白烟。
  茂密的丛林,掩蔽住朱雀云丹三人的行踪。而见到信号弹的天蝶盟援手,在彩纹蝶的亲
自率领下,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现场。
  “现场死尸很多,你们与刀兽剑禽对上了?”彩纹蝶问道。
  “不错。他们逃进丛林深处,恐怕不易找寻。”
  “来人啊!”彩纹蝶道:“分成五路搜查,一百发现,马上放出信号弹!”
  五队人马训练有素地进入,彩纹蝶却带着几名近卫,退出密林。
  他要等待南风吹起,便施展蛾飞碟舞这步功夫,将毒粉散进丛林中,所有活物都不能幸
存,包括入内搜查的人员,也要牺牲。
  为了组织的任务,牺牲几个人,根本不算一回事!
  而另外一方面,趁着这个时机,天蝶盟亦精锐尽出,以最快的速度直奔琉璃仙境,要一
次姐杀素还真、叶小钗等人曰
  素还真怀中紧紧握着朱雀云丹的笔迹,默默坐在原地,不知已经呆坐了多久。
  朱雀云丹的种种,清晰地在脑海中流过,一幕又一幕,无法停下来。
  若是能在这样的回忆中,化为一座石像,也许可以止住心头的孤独吧?素还真知道有人
靠近,却一点都不想动、不想说,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了。
  杀手们潜伏在外,只见到素还真独自坐在亭内的身影,不由得窃窃私语:
  “没有见到叶小钗。”
  “一定在里面,这个人……可能是素还真的样子……?”
  “嗯,素还真面容憔悴,失魂落魄,趁这个机会除掉他!”
  众人一点头,一人已射出暗镖!
  只见素还真身姿不动,轻扬拂尘,将暗器一一打落,众人一惊,素还真已冷冷地道:
  “为何干扰素某独坐的雅兴?”
  众人提高了警觉,同时跃了出来,包围住素还真:
  “把叶小钗交出来,否则,血洗琉璃仙境!”
  素还真不急不徐,将信收入怀中,缓缓地起身,道:
  “这种威胁的口气,使人讨厌!”
  众人尚未及开口,素还真身上已发出红光,霎时间,天地一阵浑沌,强烈的气流激卷,
素还真难以压制心中的激愤,龙气剑顿然而出曰
  “啊°°”
  一时间,惨叫四起,众杀手在电光火气中,宛如遭到无数刀剑齐挥,头落手断,惨叫连
连,素还真狂乱挥砍体内气流引起的龙气剑,杀得天地之间,尽成一片血红地狱
  几阵哀叫过后,声音渐渐平息,所有的哀号都慢慢静下来,只有血的滴溅声,冷冷地,
似断似续……
  素还真收回真气,望着眼前的人间地狱。
  这是自己一怒之下的杀业……素还真颓然倒退,喃喃道:
  “我……我开杀,为何我会开杀?啊……”
  “素还真,你言而无信,?”骨丕颠跛的脚步,一步一地进了琉璃仙境,欣赏似地望着
一片血海残尸,阴森她笑了起来:“嘿……你用了龙气剑,当初你要求我制作八卦人头颅,
我以封锁龙气剑为条件交换,如今你却违背了约束。”
  “我……”
  “你怎样?是身不由己,还是有苦衷?”骨丕嘲讽她笑道,“你是天下景仰的人,违背
誓约,要如何在武林中行走?嘿嘿……素还真,贪恋美色,失约背信,将是你未来的评
价!”
  素还真有如哑巴一般,说不出任何为自己抗辩的话。骨丕已得意洋洋地离开了,而素还
真却无力地坐倒。
  “啊……荡荡狼烟狼烟随,滚滚红尘红尘缠;凡俗情欲罢不了,欲使还真更难为
啊:?”
  素还真已不知道该何以自处,只有仰视无语的苍穹。
  在丛林中奔波了四日四夜的朱雀云丹,早已不知自己走的方向是哪里,刀兽剑禽也迷失
了方向感,而忧伤过度的朱雀云丹,虽然强忍住不吃不喝的痛苦,终于还是支持不住,昏了
过去。
  “朱姑娘!朱姑娘!”剑禽抱起朱雀云丹,心急地呼唤。
  刀兽叹道:“朱姑娘太苦了,一个软弱的女子,如何承受得了四、五天不吃不睡:?”
  连一向不多话的剑禽,见了朱雀云丹狼狈的样子,也不禁怒道:“都是素还真害的,只
要我有命离开,一定要亲手杀了素还真,替朱姑娘雪恨!”
  “先设法让朱姑娘醒来吧:”刀兽道。
  “有什么办法?朱姑娘体力不支,这个丛林又怪得紧,什么生物也没有!”剑会恨恨地
道,“虽有溪流,却却却喝不得,天蝶盟一定在水源处下了毒!”
  两人束手无策,乃兽抱着宝刀,沉思不语,良久,才抬起脸来,道:“剑禽,你我兄弟
一场,或许到了分别的时候了。万一我有什么不幸,你一定要舍命保护朱姑娘的安全!”
  这番话,在逃亡的日子里,剑禽心中地想过,只是想不到刀兽先说了出来,一时之间,
心如绞拧。剑禽忍不住道:
  “为什么说这种话?我们是生死不离的兄弟!生,同生;死,同死!”
  刀兽道:“我恐怕无法活着离开了,剑禽,答应我!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带着朱姑娘离
开此地!答应我!”
  “不!一起离开!”
  “那是不可能的!”刀兽双膝一跪,吼道:“答应我!”
  剑禽连忙也跪倒,扶住刀兽,激动地捉紧了他的手,道:“我……啊!我答应你。”
  刀兽一笑,手腕在刀刃上一划!剑禽吃了一惊,刀兽已经将朱雀云丹扶靠在怀中,将血
流不已的手腕,靠在朱雀云丹口前,让朱雀云丹饮下自己的鲜血。
  剑禽作声不得,乃兽道:“只有这个方法,才能使朱姑娘体力恢复……
  远方又有追杀之声,剑禽急道:“朱姑娘尚未醒来,你在此照顾朱姑娘,我去引开他
们!”
  来不及刀兽阻止,剑禽已冲了出去!刀兽徒然心急,却不能放下朱雀云丹,五内急得如
焚如烧,应该是自己冲去牺牲,为何是剑禽呢?
  朱雀云丹呻吟着醒过来。刀兽大喜道:
  “朱姑娘,你醒了,太好了!”
  朱雀云丹自刀兽怀中坐起,通:“剑禽呢?为何不见剑禽??”
  “前方有敌人,他先去抵挡一阵。”
  “原来如此……”朱雀云丹突然注意到刀兽的手腕淋淋地滴着血:“刀兽!你的手……
你为何受伤?”
  刀兽急忙接住伤口,道:“这没什么,是方才划到树枝所伤,不用担心!”
  朱雀云丹低下头,亚大的泪珠淋淋滴落,道:“你不用瞒我,由我口中的腥味,我了解
一切。你……你为了救我,自己将血喂给我喝,对不对?”
  刀兽不敢回答,朱雀云丹硬咽道:“你为何要这样做?我是一名失去朝阳、失去希望的
人,死对我而言,就是一种解脱。我想死,却没有勇气自尽,既然有一死的机会,为何不成
全我??”
  刀兽激动地道:“朱姑娘,刀兽剑禽不能让你蕙折兰摧!你是我们的主人,是我们可以
为你效命的主人,世远年陈,永不变节!”
  朱雀云丹摇头泣道:“不,朱雀云丹已经死了,朱雀云丹已经死在毒瘴林,我是风采
铃,你知情吗?”
  刀兽道:“我了解。坦白说,我们也不是真正的刀兽剑禽。真正的刀兽剑禽,已经随朱
雀云丹一同死在毒漳林了。既然真正的刀兽剑禽也能与朱雀云丹同生死,为何我们不效法他
们,与你共存亡呢?更何况组织这种飞鸟尽,良弓藏的作法,使人反感!我们一定与你同生
共死,奋战到底!”
  朱雀云丹仍一味泣道:“你们还有光明的前程,你们还有理想的明天,何必为了我,做
这种无谓的牺牲?”
  刀兽的心境已渐趋平静,道:“若要乾坤朗朗,需要巨阳普照,你是我们心目中的太
阳,若无太阳,哪有光明可言?”
  朱雀云丹还要说话,剑禽已一身是血,奔了过来。刀兽忙问道:“情况怎样?”
  剑禽喘着气,显然已耗尽体力,道:这一波的杀手,被我诛尽了!但是他们放了信号
弹,下一波的攻势,马上会到!”
  刀兽接住剑禽的双肩:
  “剑禽,我们分手的时间到了!若是有机会,来日再见:若是没机会,来生也要重
会!”
  “我要留下来与你并肩作战!”剑禽通。刀兽怒道:
  “你忘了你答应我的话吗?难道你要朱姑娘单身只影,在丛林中逃命:快离开!”
  剑禽发着抖,紧紧握住刀兽的手:“兄弟……保重了!”
  剑禽猛然放开刀兽,一垃末雀云丹欲走,朱雀云丹不肯离去,急唤道:“刀兽!刀兽啊
  二剑禽已强制地将她带走,那声声呼唤,消失在一片无际的密林中,只有刀兽独自屹立
的身影,静静等着面对大军。
  “围起来!”一声呼喝,众人已包围住刀兽。
  刀兽漠然持刀以对。对手有多少人?一百、两百?一千、两千?杀尽这一批,还有下一
批,他的力气会用尽,刀会砍得变钝,但是敌人是杀不完的,所以,再去计算有多少人,便
失去了意义。
  刀兽沉静地道:“除非我倒下去,否则任何人地无法越雷池一步!”
  这是一场绝对的战争,当喊杀声一响起,便已注定了必然的结果,刀兽的刀法再凌厉,
力量也有用尽的一天,他只知杀到最后一刻,直到自己断气的那一刻……
  两另外一批天蝶盟的杀手,已追奔向剑禽、朱雀云丹,剑禽背着朱雀云丹,一路上发出
极招,不知杀了多少追兵,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受了伤,他只知道:保护朱雀云丹,能多走一
步,也要用性命去争取。这是一条用无数性命换得的血路,也是没有明天的路…



第四册 第三十一章 此生无计悔多情

  恍懈迷离中,素还真仿佛置身在冰天雪地,那般无处宣泄的痛苦,化均!刺骨的寒意,
自四面八方挤压着他,自己却动弹不得”

  喘不过气的沉重之中,他见到刀兽一身是血,眼神如火,手中的宝刀,还淋淋地滴着
血:
  “素还真,你这个负心汉,薄情郎!朱姑娘对你往情深,你却弃之不顾,你可知道她为
了你,受了多少的苦楚吗?她舍弃同门之情,违反组织的命令,是为了什么?现在天蝶盟的
人,将她困在大洪山的丛林内,我是她的奴仆,为了保禳!她,已力战而亡!我再也无法保
禳!她了,素还真,如果你还有一点良心,还珍惜她所予你的感情,你就应该马上去救她!
马上去救她!马上去救她……”
  素还真一惊而醒!
  “朱姑娘?朱姑娘!”素还真急急奔了出去
  “素还真!素还真,你要去哪里?”哀三声在背后叫唤他”
  见素还真失魂落魄地在地上昏睡,一醒来却发狂般直奔出去,哀三声还以为素还真神智
不清了,急忙追出去,素还真对身后的叫唤充耳不闻,哀三声急急追到琉璃仙境门口,已经
不见了素还真的踪迹,哀三声不禁愣在当地,素还真就这样奔出去了”想不到他的轻功,连
自己也追不上……
  素还真耳边风声呼啸,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一心只有刀兽惨厉的叫唤:“去
救朱姑娘!去救朱姑娘……”
  不夜天空无一人!
  素还真全身颤抖,那凌乱的含纂台,预兆着某种不祥的阴影!

  大洪山的丛林!素还真脑中闪过这个地点,也不及细想是真是幻,便再度急急住大洪山
的方向奔去!
  朱雀云丹亲眼见到剑会被数把刀剑刺穿身体,以最后的力量将她推出几步,便倒在地
上,血流像湖泊般,在朱雀云丹眼前漫延着,那一片可怕的殷红,吞噬了剑禽”朱雀云丹眼
一黑,晕了过去”
  自己死了吗?睿¢g一凉,便失去所有的知觉”在暗下来的眼前,仿佛还有喧杂的呼啸”
  空空洞洞的昏沉之中,所有身体的痛苦,都随着一种释然的经松而消失,这就是死亡
吗?死亡原来是这么安祥……一双有力的手臂抱着她,是你吗?自己一生之中,只被一个男人
这样拥抱过,那宽广坚实的胸怀,是这样地安全,朱雀云丹流下欢愉的湥∷?

  那双手为她拭去眼湥。?烊鸽叺ぬ撊醯乇犻_双眼,眼前却仍是一片含糊,嘴唇被轻轻
地撬开,喂下一滴水,那低沉温柔的声音轻道:这是最后一滴回生水,你不会死的,朱姑
娘”
  朱雀云丹闭上双眼,便咽地微笑着,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你对我果真动了情,这样我
已心满意足,甘心为你受任何的苦了,朱雀云丹含湥?镜溃骸杆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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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1]初来乍到

 楼主| 发表于 2009-5-28 16:02:3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三章 审罪愆雷厉风行

  先回到琉璃仙境的金少爷与黑白郎君,见整个琉璃仙境空荡荡的,只有哀三声在顾守,
金少爷问道:
  “只有你一个吗!老头!素还真呢?”
  “素还真去办重要的事情了,你带来黑白郎君干什么?”
  “救人!救我老弟叶小钗,你带他进去吧!”
  哀三声奇道:“哀哀哀,你带人来救叶小钗?这是真的还是假的?你发疯了吗:”
  “老头,你知道我在想什么!”金少爷斜着眼,一手扛着烈火宝刀,一面睨视矮小的哀
三声:“你真是越看越可爱,本少爷很想把你的头拿下来,当皮球踢!”
  “哀哀哀,我不可爱,一点都不可爱!”哀三声吓得忙握住自己的脖子。
  “知道自己词人嫌就好!马上把黑白郎君带进去救叶小钗!”

  “哀哀哀,好,黑白郎君你随我来!”
  黑白郎君进入之前,金少爷特地道:“喂,黑白郎君,你最好快一点,越快越好!”
  “我不会拖泥带水。”黑白郎君冷冷地道。
  “哈哈哈……那最好,我等你!哈哈……”
  哀三声带着黑白郎君进入,只剩下金少爷一个人在园内,金少爷眼巴巴地看着里面的修
室,急躁地走来走去,好不容易盼到哀三声又出来了,便问道:
  “老头,黑白郎君行不行?”
  “一炅一呆哀,安啦!他已经开始医治叶小钗了。他说快则一天,慢则三天。”
  “你说素还真去办事情了,大概要多久才回来?”
  “皂-田个……我不清楚,应该不会太久才对……”哀三声含含糊糊地回答,素还真要
服刑一年,但是哀三声不知金少爷在打什么主意,因此不敢据实以报。金少爷又问:
  “反正现在琉璃仙境就你一个人顾守就对了,你武功太差,只会逃命,没什么用!你下
去休息吧,我来看门!”
  哀三声没想到金少爷会这样说,又是惊喜又是怀疑:“你自愿看门?”
  “对啦、对啦!快滚下去,守卫的事交给我!”
  “哀哀哀,你真是教我刮目相看,好,我就下去休息,这里拜托你了!”哀三声一溜烟
地了进去内室,只怕多与金少爷共处半刻。金少爷喜怒无常,现在温和爽朗,下一秒可能就
翻脸,和这种怪人在一起,还是小心为妙
  等哀三声离开了,金少爷便把烈火宝刀插在地上,一下子舒展拳脚,一下子打坐,不断
地发出得意的狂笑声,还不时日言自语:
  “哈哈……嘻嘻!黑白郎君,你最好快一点,本少爷等你啦!哈哈哈……”
  从悬空棋盘一路赶回的秦假仙、荫尸人,已经到琉璃仙境外一段时间了,却躲在树丛
中,不敢进去。
  “大仔,你看金少爷,笑得踉疯子一样,是在想什么!”
  “我怎么知道?金少爷本来就神经兮兮,他的疯子想法,我怎么猜得出来!”
  “会不会想到叶小钗有救,人一口同兴了,所以才忍不住一直笑?”
  “不用肖想了!金少爷不会这么有孝心,他一定在打歪主意!”
  秦假仙笃定地说道。见金少爷伸伸懒腰,又抓起烈火,挥砍了两下,便得意地哈哈大
笑,秦假仙脑中灵光一闪,叫道:“啊°°哈!难道是、莫非是、恐怕是……”
  “是怎样!是怎样?”
  “金少爷的歪主意,我大概了解了,他想……”
  秦假仙还来不及说什么,崎路人便已匆匆赶来,打断了秦假仙的话头:“秦假仙,金少
爷带黑白郎君来医治叶小钗了吗!”
  秦假仙忙捉住崎路人,道:“你总算来了,先不要管那个,大事不妙,素还真犯劫
了!”
  “素还真不是取得龙骨圣刀了吗?”
  “都是龙骨圣刀害的!素还真去拿个刀,拿了一夜!结果……就出事了。”
  “什么?素还员出了什么事!”祸不单行的崎路人,简直要慌了手脚。
  “他和朱雀云丹发生事情了。”
  “到底是什么事情!”崎路人快失去耐性了。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素还真被天蝶盟的人处刑,现在在悬空棋盘,双脚被二十四支
铜钉贯穿,还要搬棋子搬一整年!”
  “什么……素还真为什么这么做!”崎路人不敢置信。
  “素还真八收OO患了翅仔癌,没救了,你赶快去把悬空棋盘那两只下棋的猴子赶下来,
把素还真扭回来!”
  崎路人道:“我马上去救素还真,你替我守在此地,把金少爷引开,不要让他遇见黑白
郎君,知道了吗!”不等秦假仙回答,崎路人便以经功离开了现场,秦假仙要叫唤他,却看
不见他的人影了。
  “一"臼个崎路人,是发条上太紧,煞不住车是不是?横冲直撞的!”
  “大仔,为什么崎路人说不可以让金少爷和黑白郎君见面!”

  “这就是金少爷在那里康安笑的原因,他一定是要等黑白郎君治好叶小钗之后,就把黑
白郎君干掉!”
  “黑白郎君是救他老子的大恩人呢!”
  “对金少爷讲这种美国话,他听不懂啦!反正刚才哀三声讲了,黑白郎君最快也要一
天,才治得好叶小钗,我们先去办别的事,再赶回来!”
  “办什么事!”
  “带你去见你的大大仔,和大大大仔啦!”
  秦假仙带着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荫尸人,奔离了琉璃仙境。秦假仙只怕崎路人不够
力,反而被那两个令棋者打败,因此,在他脑中首先浮现的“一套”人物,就是一页书、半
尺剑。他相信以这两位超级先天,一定可以搞定。
  秦假仙本是武林的包打听,早就知道云渡山在什么地方,一来到云渡山,只见深山云烟
迷蒙,不知一页书仙踪何方,要找也不一是时半刻就找得到人,因此扯直了喉咙喊道:
  “道友一页书!我是你的道友秦假仙,道友你对道友我很照顾,为念道友之情,道友我
特地来看你……”
  秦假仙的喊声未绝,一道如风如云的真气,将秦假仙、荫尸人一卷,两人便腾空而起,
当落地时,已站在一页书面前了。只见一页书柳眉微蹙,道:
  “秦假仙,你若直呼吾为道友,小心命不长久!”
  “抱歉,你不高兴,以后我就改口,叫你大仙觉、超先天,这样你满意了吧!”
  “你在山下胡言乱语,无非有事相求,说吧!”
  二页书你说这种话就看不起我了,我秦假仙,岂是到处求人的人?我是听到有人对你不
敬,特别来告诉你,让你去教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免得别人以为:一页书三个字,
是可以任人糟蹋的!”
  “哼!”一页书态度冷淡,并不把秦假仙的话当真,秦假仙使出浑身解数,加油添醋、
比手画脚地说道:
  “我去悬空棋盘看看风景,正好,有两个容貌丑陋、教养欠佳的家伙在下棋,那两个小
子的棋技,不是我在说,只有三个字可以形容,就是烂、烂、烂!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就
说:“像悬空棋盘这么清圣的地方,只配让一页书、半尺剑两个人来下棋,他们下的棋,一
定是神奇无比、玄机暗藏!不像这两位仁兄,唉!污蔑了这等仙境,真是名山之耻,灵水之
悲啊!”他们听了,不但不知道羞耻,还说:“你说的都是废话,世上只有我们两个够资格
在悬空棋盘下棋,其他的人都不算什么!”我吓了一跳,说:“你们看不起我秦假仙不要
紧,我说的可是一页书、半尺剑呢!武林上独一无二的高手,响叮当的人物啊!”结果,你
知道他们说什么吗?他们竟然说:二页书、半尺剑?才一页的书,大字不认识几个:半尺的
剑,切菜瓜都不够,真是斗筲之人,何足算焉!”你听听看,这种话你听得下去吗?”
  一页书冷然道:“你可知那两位下棋者的身分口.”
  “应该是齐天大圣的同修吧?不然不会长成那副猴样!”
  “他们是集境的罪恶审判会执行官……断罪业天穷戒不杀、离恶障地尽守弑戮。他们身
分尊贵,不会说那些话。”
  “你不相信,我可以发誓……”
  “不必了,我知道你说这些话的用意,无非是要激我去救素还真而已。”
  秦假仙当场被洞烛其奸,干笑道:“素还真……嘿嘿,素还真是怎么了?”
  “不必装蒜,我早已一目了然。”
  秦假仙硬着头皮道:“好吧,你都知道了,既然你知道了,就赶快去伸出援手啊!”
  一页书气定神闲,道:“素还真必须经过这个过程。”
  “你这样说对吗?简直是拿别人的性命开玩笑!”
  “生死有命。”
  一页书已不准备再理秦假仙,秦假仙也不知还有什么言辞,可以打动这个什么都知道了
的先天,又不甘心就这样下山,一时之间,竟就干耗在那里,赖着不走。
  一道清圣的光芒疾射而来,光辉散去,半尺剑雍容挺拔的身形,已立在一页书面前,
道:
  “道友,我认为素还真不应该在悬空棋盘受苦。”
  一页书仍不理不睬,秦假仙道:“朋友!你才是真正的朋友、济世的先天,一页书根本
无二小路用,没担当没魄力,一脸道貌岸然,其实心肝比谁都还要黑!”
  一页书转过身来,对半尺剑道:“你的看法,与我不同,但是我尊重道友你的意见。你
认为要采取什么方法,使素还真免除痛苦呢!”
  半尺剑道:“我恨久没与道友你对奕一周了。”
  一页书一笑,明白了半尺剑的意思,道:“走吧!”
  言毕,拂尘一挥,化做光影不见了,半斤剑也随之消失。秦假仙见到半尺剑如此热心,
对他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忙道:“有好戏看了,去悬空棋盘!”
  在秦假仙与一页书纠缠不休的这段时间,崎路人以经功跃上悬空棋盘的绝壁,便听见一
阵雄厚的声音命令道:
  “车六平三!”
  崎路人往绳索上看去,果然一切如秦假仙所说,素还真步步跄,踩着细索搬运棋子。崎
路人真气传音,道:
  “棋盘上的令棋者听着!不许再下,若不离开,身首异处!”

  这阵声音意在扬威,因此用足了真气,音传过处,被这股雄厚的真气震得迥山荡谷,宛
如惊天雷响,引得大片飞鸟,尖鸣着飞出树间,大地危危欲坠,高坐在平台上的两身影,也
好像要被这一阵摇晃给震下深谷。
  不料二人不动如山,蓝发老者道:“是何人口出狂言?”
  “罗网乾坤崎路人!”
  蓝发老者笑道:“呵呵呵……下流社会的名人。”
  崎路人脸色一变,就要动手,素还真已道:
  “崎路人,你不要管我,索某应付得了!”
  “哼!说什么?他们若是不停止下棋,我就大开杀戒!”
  “好,离恶障、断罪业,就来领教你的绝技!”
  蓝发老者与对壁的黑发老者,同时站了起来,崎路人身子一纵,便跃上了悬空棋盘,挡
在素还真身前,双掌蓄劲,准备伺机而作,随时觑隙劫走素还真。
  素还真急道:“崎路人,不要多动干戈……”
  “放心吧!”崎路人先发制人,两道掌气,同时轰向左右两边,间不容发之际,离恶
障、断罪业拂尘轻挥,便化去了掌气,犹似拂开一阵轻风般悠然,崎路人一怔,蓝发的离恶
障已道:
  “雕虫小技!轮到我了,单车直入!”
  离恶障拂尘一扬,“车”子便向崎路人滚来,挟着飒飒风声,有如飞沙走石,都是真气
划过气流的声音,崎路人布袋连忙人力一甩,车棋发出轰然巨响,摔回原地,棋盘绳索被这
一弹之力带得大力上下晃动,素还真与崎路人尚未稳住身子,断罪业已道:

  “双炮轰天!去!”
  两只巨棋被掀飞而起,崎路人双掌同时聚气,硬生生推回各五百斤的炮棋,两股真气硬
生生地相碰撞。崎路人闷哼一声,被震退几步,差点落下深渊,等站定之后,才发现双掌已
淋淋地滴着血,力量全失。崎路人不禁变色,双掌接触棋子时,幸好没有全掌贴向石面,中
间留了几寸的空隙,否则两只手恐怕都要被震得筋骨断裂了曰
  离恶障、断罪业同时道:“将帅同心!”
  两只巨棋左右飞射过来,速度、劲道一致,崎路人不暇细想,硬是将十成的真气贯注掌
上,分开双臂,暴喝一声,硬是打退了两只巨棋!崎路人体内真气翻涌,五内如绞,喷出了
一小口血,危危欲倒。
  “哈哈哈……崎路人,你约五脏六腑都已被震伤,再来就是五卒运尸!”
  断罪业先发一掌,离恶障紧接着发出一掌,两人掌气互相接合,密不容发,五卒一一被
掀飞射向崎路人!崎路人见情势不妙,不得不再度将周遭真气推化挪移,要施展出天绝六瞬
间,崎路人周身骨节,细细地哔喇作响,周遭出现若隐若现的紫光,喝道:“雷厉风行!”
  真气转移,不费崎路人本身的内功,便将五只飞射过来的棋子全数反弹回去,轰地一
响,离恶障、断罪业竟双双被轰下令棋台!”
  其实,轰向他们的威猛真气,正是他们自己发出去的,两人反应极快,不敢硬对,所以
才双双闪身跃下了台座,只是看起来像是被轰下去的一般。
  崎路人手下不留情,既已使用了这一招,对方非死不可!因此崎路人跃下棋盘,站在离
恶障面前,准备杀人灭口。手才扬起,断罪业便惊呼道:
  “你用的不是苦境的功夫,而是集境的绝学!”
  崎路人一怔,断罪业已厉声质问道:“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我们是集境罪恶审判会
执行官,你就是集境通缉的逃亡者!”

  崎路人脸色苍白,一只手扬在半空中,不知要不要就这样一掌击毙对方。杀死罪恶审判
会执行官,是涛天之罪,就算是武皇再世,也保不了自己;但是若不下手,自己势必被抓回
集境,杀兄之仇才刚有眉目,怎可在这个时机被抓回去?崎路人无法反应之时,对岸的离恶
障已纵身来到断罪业身边,道:
  “我想起来了,崎路人,风雷六圣的徒弟!你速与我们回集境,受你应得之刑!”
  一阵高的声音传入:“住手!”
  一页书与半尺剑,双双落在崎路人身前,一页书道:
  “容一页书、半尺剑,为崎路人求情吧!”
  “哼,任何人都求不了情!°离恶障道。
  一页书依然神态倨傲:“哦?二位若坚持己见,恐怕要留命苦境!”
  “你威胁我!”
  “不是威胁,而是警告!希望你们好好爱惜生命。”
  离恶障与断罪业见一页书气质不似一般人,不由得对他的身分也大为起疑,二人互视一
眼,离恶障才道:
  “只要你说出天地如何分法,我就暂时放过崎路人。”
  一页书道:“天地无边,宇宙无垠,这个世界,分为苦、集、灭、道四境界,苦境乃是
此时此地,中原武林,最为下贱、污秽、复杂之境:其次便是集境、灭境。而最上乘、最圣
洁的就是道境。”
  离恶障道:“一页书,你的见闻确实广博。今天之事,就一笔勾销,不过你要马上带着
崎路人离开,不可干扰我们执刑!”
  “当然,崎路人,走吧!”
  崎路人道:“素还真没走,我也不走!”
  一页书脸色一沉,素还真忙道:“崎路人,你不要为难于我了,我会照顾自己,你赶快
随一页书前辈离开吧!”
  “素还真,你……唉@”崎路人见素还真不领情,又是气恼,又是无奈,眼前有四大高
手,自己是无法坚持了,只得长叹一声,转身大步离去。
  一页书虽心高气傲,却非蛮横之辈,见已保了崎路人,再要求放素还真,是太过分了,
便道:“道友,看来今天我们是无法叫令棋者换人了。”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走吧!”半斤剑道,与一页书连袂离开了。二人赶上了崎路
人,一同离开这个深谷。
  三人出了谷,秦假仙与荫尸人以逸待劳,已等在谷外。
  “怎样?素还真呢?人救出来了没有!”
  一页书道:“救得了崎路人,就救不了素还真。”
  “崎路人?哎呦,崎路人还要人救啊!你不是去救人的吗!算了算了,什么笑尽英雄?什
么哭遍侠客?我看是被英雄笑尽啦!”

  半尺剑不以为件,道:“秦假仙,此事不宜轻举妄动,悬空棋盘的那两个人,惹不
得。”
  “听你在唱歌!我管他来头多大、背景多硬,照样给他推倒!我秦某某,从来不向恶势
力低头!”
  半斤剑笑道:“你有这种气节,固然很好,但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还是要三思而
行。”
  一页书也道:“莽莽撞撞,难成大器也!”
  “你们一搭一唱,说相声吗?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头,你就说来让我佩服一下!”
  “他们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
  秦假仙不听则已,一听便是狂笑连连:“哇哈哈……你在说哪一个时代的话?你干脆说
他们是老虎的化身,你以为随便说一说,就交代得过去吗?”
  一页书不想再与他废话,道:“崎路人置身其中,你间他自可明白。”
  崎路人叹道:“没错,秦假仙,一页书没有骗你,这个世界,确实分为四个境界,分别
是苦、集、灭、道……”
  “苦集灭道,不是佛家的四圣谛法吗?”
  “是的,但是它也是区域的分法,我们所处的,就是最低的苦境,悬空棋盘上的那两
人,则高居集境。”
  “集境?在什么地方?为什么我没听过?”
  “集境与苦境,只有借着“时空隙缝”,才能往来,时空隙缝每年出现一次,而且地点
不定,不可能找得到。苦境的人、知道,因此不知有多少集境之人来到苦境。”
  “什么时空隙缝?越讲我越不懂……不过,你说苦境的人不知道时空隙缝,你却知道,
难道……”崎路人望向众人道:“是的,既然二位前辈都知晓四境那我也不必隐瞒身分了。
我正是集境之人,为,了追查灯蝶的下落,才冒着危险来°苦境。
  “灯蝶?灯蝶又是什么东西?”
  “我的杀兄仇人,也是天蝶盟的首脑!”
  “天……蝶……盟!害素还真在悬空棋盘受苦的坏蛋!他也是集境的人!”
  “没错,他盗取了集境的机密资料,为了避风头才逃到苦境,如今风声已过,他应该挟
着那分资料回集境称王,但是,我怀疑他找不到时空隙缝,因此才留在苦境发展。”
  “原来是你们那边的坏蛋,坏到苦境来,他到底是长得什么样子?”
  “唉!我没见过,只听说他的武功境界,已能去老返少,看起来应该十分年轻,像一页
书一样……”
  一页书道:“不可比喻于我!”
  半尺剑笑道:“有心之人,才会在意无心之比!”
  “道友,你不该说这种话!”一页书微愠道。
  秦假仙插嘴道:“好啦,日前当务之急,应该是救素还真,你们没办法就算了,我另找
高明!荫尸人,走!”
  秦假仙对这几位所谓的高手,实在大失所望,奇怪的是:素还真的事,总是要他老秦出
马才能搞定,简直已经变成一种宿命了。
  半尺剑道:“崎路人,你使用了天绝六式,离恶障、断罪业知道你的身分,一定会找机
会将你抓回集境,你还是先避一阵子吧!”
  崎路人果决地道:“没找到灯蝶,我不会罢手的!”
  半尺剑道:“你怎么知道灯蝶还在苦境,而寒夜残灯照世缘不是灯蝶呢?”
  “我相信我的判断!”崎路人道:!一位,告辞了!”
  一页书等崎路人离去,才道:“道友,无法下棋消遣,你打算如何?”
  “我想回九层莲峰。一页书,你我所论断的素还真之劫,看来是我下一城啊!”
  “世事如棋,乾坤莫测,未到最后一刻,不算定局。”
  “我认为素还真的性命,不到一百六十天。一百六十天,,我们就算定局吧!告辞!”
  半尺剑的清光闪过,一页书望着他飞去的方向,笑道:
  “素还真身在虎穴,稳若泰山啊!”



第三十四章 旧恨新仇解又生

  金少爷已经等了半日,略显焦躁,自言自语道:
  “黑白郎君,你怎么不快一点?本少爷已经做够热身运动,现在全身热呼呼,要拿你来
去火!”
  “金少爷,你等得不耐烦了!”
  走出来的正是黑白郎君。不知到底是合该有事,在崎路人还不及赶回之前,黑白郎君就
治好了叶小钗,还是黑白郎君所说的短则一天,长则三天是骗人的,总之,大约过了不到十
个时辰,黑白郎君就大功告成,完全取出叶小钗脸上的鲳鱼鳞了。
  金少爷喜出望外,道:“哈!你很有效率,叶小钗如何了!”

  “过不了多久,他的面孔就可以完全康复。”
  “嗯,很感谢你!”
  “不必言谢,你跪我,我治人,两不相欠。”
  是吗?哈哈哈……既然谁也不久谁,那我就不用客气,今天要讨回面子啦!”
  金少爷说打便打,烈火宝刀横扫过去!黑白郎君身子打旋闪过,狂笑道:
  “哈哈哈……吾就等这一刻,要以你的失败为快乐啦!”
  黑白郎君一气化九百,招招凌厉,金少爷以烈火一一开,直挥向黑白郎君,黑白郎君左
闪右避,伺机出袭,二人拳脚还往,互不退让,战得琉璃仙境内,龙吟虎啸震天,拳风剑气
动地。
  战声响遍整座翠环山,在修室内照料叶小钗的哀三声也听到了,道:“哀哀哀,外面怎
么有打斗的声音?难道是黑白郎君和金少爷打起来了!”
  躺着休养的叶小钗闻言大惊,忙坐了起来,要出去化解打斗,哀三声已拦住他,道:
  “你不用紧张,我去排解就好,你双眼失明,拳脚无眼,万一百什么闪失,我对素还真
无法交代。”
  叶小钗只得点了点头,让哀三声去解决纠纷。哀三声连忙赶了出去,只见花园内遍地是
人,金少爷几个后翻,屹立在火海之中,手中的宝刀还余焰未熄:黑白郎君半黑半自的发
丝,在热空气中飞扬,宛如天神下凡,傲然笑道:
  “哈哈哈……刺激!刺激!金少爷,你进步不少,这样才够刺激!”
  金少爷狠笑道:“本少爷只是先暖暖身,想不到你就如此崇拜,浅,实在浅!”
  “将你的毕生绝学,都拿出来吧!”
  “怕你吃不消!?!”金少爷双手挥刀,一道烈焰直直窜向黑白郎君,黑白郎君收化运
发,全数打了回去!哀三声看得惊心动魄,暗暗想道:
  “看他们打得这么凶,此时出面喝阻,恐怕死的是我!但是……也不能放着他们打到你
死我活,到底要怎么办……”
  金少爷与黑白郎君交手三十回合,不分上下,两人各自跃开,凝神以对,黑白郎君要使
用绵指十八扣,而金少爷也准备使出拉车时偷学的兽禽三步绝第一式……星离而散。胜败将
分,两人均定气凝神,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对方身上。
  尚未发招,一阵旋风之气袭向黑白郎君!
  黑白郎君心神一动,连忙要闪,金少爷同时已挥出刀气!黑白郎君一个踉跄,刀气闪
过,黑白郎君左肩鲜血狂,一只手臂已落在地上了。
  哀三声身形如电,一得手便退开数文之远,以免黑白郎君一掌打来。
  黑白郎君这才发现自已断了一臂,剧痛难忍,颤声道:“哀三声,你……你……你竟背
后偷袭!”
  哀三声道:“你对叶小钗有恩,却对我有仇,我的儿子呼三叹死在你手里,我理当报仇
阿!”黑白郎君气得发抖,道:
  那狂傲的身影,无视左肩的重伤,也不理会掉在地上的手臂,扬长而去。
  金少爷并不迫袭,目送着他血淋淋的背影。哀三声心生畏惧,道:
  “金少爷,我看一不做下二不休,要绝就绝到底,不如利用这个机会,将黑白郎君除
掉,你以绝后患。”
  金少爷收了宝刀,道:“我问你,素还真是不是正派人士?”

  “啊!”
  “你是素还真的朋友,当然也是正义侠士,而这种趁人之危、背后偷袭的手段,是正义
侠士应有的吗?”
  “这……”
  “老头!你的做法我看不惯,不是本少爷的风格,我与你气味难投!请!”
  金少爷抢白一顿,便转身离去,也不探视叶小钗了。哀三声自知理亏,叹道:
  “哀哀哀,越补越大空,越医越大支,我要开始烦恼了!”
  哀三声所烦恼之事,当然就是黑白郎君临走的狠话。黑白郎君的武功,比当初杀呼三叹
时还要高,若等他的伤养好,必定会来报断臂之仇,自己绝对不是他的对手。眼前只有先守
在叶小钗身边,虽然叶小钗失明,武功还是比自己强,多少是个保护。
  黑白郎君与金少爷前脚才走,崎路人后脚便来,见到琉璃仙境内一片狼籍,不由得大惊
失色,连连呼道:
  “来迟一步!来迟一步了!”
  “哀哀哀,你总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放我一个人在这是非之地!武林事实在不能
管,我要快点去退隐了!”
  “怎么了?莫非有仇家要找你!”
  “你有所不知,我和黑白郎君已经结下不解之仇。”
  “怎么会如此!”
  “哀哀哀,杀子之仇,断臂之恨,你说大不大条?金少爷要雪耻,和黑白郎君打斗,我
为了报杀子之仇,所以助金少爷一阵,出手让黑白郎君分心,黑白郎君就被金少爷卸下一只
手臂了。”

  “什么:这……叶小钗知道吗!”
  “目前还来不及知道,我没告诉他。”
  “嗯,保住秘密,不可让叶小钗知道,否则就麻烦了。我去找金少爷,请!”
  崎路人匆忙赶出琉璃仙境,轨怕金少爷再闹出什么乱子,而且他也要探出塞夜残灯的下
落,知道他是士是死。
  寒夜残灯并没有身亡,蛾飞蝶舞这招功大,对于深谙天蝶盟内情的他无效。但是身中灯
蝶的重袭,却教他功体大伤,当时便倒地不醒人事了。
  当寒夜残灯悠悠醒转,眼前的屋梁雕饰精美,身在华丽的房中,身上盖的是绸被,鼻中
闻的是兽脑瑞香,放眼所见,无一不是人间最奢华的陈设。
  一只柔软的手,一个香甜的怀抱,轻轻偎了过来,道:
  “二哥,你总算醒了。”
  寒夜残灯连忙起身,推开了寒月瑶,道:“你仿什么!”
  寒月瑶掩唇一笑,道:“二哥,好久不见,不认得小妹了吗?人家可随时记得你。”
  寒夜残灯一下床,便全身痛楚难当,寒月瑶要去相扶,又被他推了开,道:“放尊重
些,我已不是你的二哥!”
  寒月瑶瑶一脸无辜,道:“什么尊不尊重的?你受了伤,还不是小妹悉心照料,喂你
药、伺候你,才把你救醒的?一醍来便不认得人家!”
  寒月瑶容貌娇艳欲滴,这番话更是含羞带填,换了一般人,只怕早已全身都趐了,寒夜
残灯却不为所动,冷着脸道:
  “不必假慈悲,我已经不是天蝶盟的人,你们将我列为格杀对象,还说这些干什么
  “二哥啊!你为什么要这么想不开?大哥生你的气,出手重了点,小妹向你赔罪,你就
别气恼他了,好不好?”
  寒夜残灯更是心浮气躁,道:“你正经些!我要走了。”
  寒夜残灯照世缘强自起身,便要往外走去,却已被彩纹蝶伸手拦住去路。背后,寒月瑶
还是娇声媚气的:
  “唉!我真是想不通,在天蝶盟,二哥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有什么不好呢?难道
你就这么想当第一人吗?”
  寒夜残灯冷然道:“人各有志,我脱离组织,早已对权势毫无兴趣,你不会了解的。”
  寒月瑶:!一哥,你的壮志不小。”
  “人的志向,决定于他的价值观,每个人的价值观,受到环境、气度以及本性的影响,
这就是所谓钟鼎山林,各有天性,不可强也!你是永远地无法理解我的想法与日标的。”
  “是吗!二哥为什么不说给我听听看呢?小妹听了二哥你的目标与志向,或许可以得到
一点好的影响啊!”
  寒夜残灯生性极慈悲,本来不想与她多费唇舌,一听寒月瑶这么说:心又软了,道:
“好吧,你要仔细听,我的目标只是追求真理,一生都不懈怠,能改善一个人的恶性,就尽
全力去改善,永远不放弃。”
  寒月瑶忍不住笑了起来,道:“真理是什么?二哥你倒说个样子给我听,好让我去追
求。你不说出它长得什么样子,我不是要找一辈子,都如水中捞月吗!二哥你逗着我玩的
吧?”
  寒夜残灯心只得冷了下来,叹道:“你的见解是如此,那么多言无益,告辞。”
  “且慢,照世缘!”寒月瑶改了口,却仍软语轻言:“你既然一心一意,要脱离天蝶
盟,我也不会说什么,但是家有家规,国有国法,天蝶盟也不例外!你要脱离,就照一定的
程序“什么程序!”来,可别让我难做!”“别说你不知道,你加入天蝶盟,半途变节,要
接受什么惩罚,你应该很清楚。”
  寒夜残灯一咬牙,道:“饮下三杯毒酒,对不对!”
  “没错,饮下三杯毒酒,被逐出天蝶盟,你不是如愿以偿了吗!”
  寒夜残灯身受重伤,如何再禁得毒酒三杯!但是又心知不饮毒酒,绝对无法离开这里
了,一直被困在此地,就无法找到崎路人,告诉他如何防范灯蝶。灯蝶以这种手段困住自
己,岂能让他如愿?若是冒险一饮,或许还能暂时压住毒性,争取一点活动的空间。
  寒夜残灯把心一横,道:“好@.毒酒拿来!”
  “来人啊!备酒。”
  手下捧来三杯毒酒,照世缘伸手便要取,寒月瑶拦了住,道:
  “你不再考虑一下?毒酒穿肠,你可是会丧命的。”
  “我宁可洁身自好而死,也不愿与豺狼同生!”寒夜残灯坚决地说道。
  “这是你自己选择的,小妹可是苦口婆心,好话说尽!”寒月瑶俏脸生愠,寒夜残灯连
看也不多看她一眼,取了毒酒,便一仰而尽,一口气连饮三杯,将玉杯大力一掷,摔在寒月
瑶脚前,道:“三杯毒酒饮尽,你……啊!”照世缘话未说完,身子一晃,只觉五脏六腑剧
痛无比,双腿一软,差一点就要站不住。
  “毒气发作,照世缘,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可以及时给你解药。”寒月瑶关切溢于言
表,只是对二哥的行为无法理解,一心希望他快快回头。
  寒夜残灯竭力振作,便生生将毒气逼住,颤声道:
  “我不后悔今天的决定,告……辞。”
  寒夜残灯一步一颠,艰困地走了出去,寒月瑶怔怔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一双盈盈的美
目中,充满了疑惑与不忍。
  彩纹蝶道:“第五教主,就这样放寒夜残灯离开吗!”
  “你难道没看见,他已经身中剧毒!”寒月瑶道。
  “依属下之见,为免节外生枝,不如利用这个机会……”
  寒月瑶“啪”地一声,一巴掌赏在彩纹蝶脸上,怒道:“大胆奴才!这还要你来教我
吗?”
  “属下不敢!”彩纹蝶忙道。
  寒月瑶道:“传令下去,让寒夜残灯自生自灭,谁都不许为难他,违令者,斩!”
  “是!”彩纹蝶正要出去传令,火红的灯光瞬间照耀一室,迷蝶寒月瑶及彩纹蝶急忙躬
身:
  “恭迎教主!”
  红光在四面八方闪烁不已,灯蝶的声音地分不清由哪一个方向传来:
  “第五教主,马上下令:追杀寒夜残灯,务必带回他的尸体!彩纹蝶,你全权处理此事
曰迷蝶,你要派一个编制外的帮派之主,将我们组织中最强的高手,带到悬空棋盘受刑,伺
机刺杀素还真。你们各司其职,不得有误!”
  寒月瑶瑶道:“启禀教主,寒夜残灯已饮下毒酒,他绝对活不了,何必浪费人力……”
  “我不想留下后患!迷蝶,此事你不许管,一切由彩纹蝶负责!”灯蝶命令完毕,红光
消失,再也探不见任何声息了。
  彩纹蝶马上下去执行任务,迷蝶寒月瑶望着寒夜残灯照世缘养伤时所躺的位置,不由得
出了神,怔怔地生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吩咐道:“来人!叫狄箫到正殿,准备接受任
务!”
  寒月瑶轻移脚步,走向正殿,不再想寒夜残灯的事了,反正大不了是一具尸体而已,方
才的怅然之感,她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
  寒夜残灯身着内伤毒崽,却不稍缓脚步,将所有的真气都贯注在一双脚上,自急奔向琉
璃仙境。他一定要阻止黑白郎君与金少爷的决斗,至于自己会不会延误治疗而死,也顾不得
了。寒夜残灯才到半途,便喉中发甜,呕出一大口黑血,眼前天旋地转轻功再也施展不开,
却还是拖着脚步一步一晃,不放弃地朝前而去能多走一步算一步,心中还是只有一个念
  “黑白郎君……在我死之前,一定要见你一面:”照世缘双脚一软,倒在地上,神智
头:几乎要完全丧失了。迷迷糊糊间,似有人接近自己。
  “寒夜残灯,你的情况比我还要落魄。”
  寒夜残灯微睁双眼,眼前渐渐清楚,呻吟道:“是你……黑白郎君……左臂!”
  “哈哈哈……被小人暗算,可是你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
  “我……是不行了,你快到雾谷,去雾谷……”照世缘抓紧黑白郎君的衣摆,殷切地交
代着,又吐出一口腥臭的黑血。
  “你传我武功,黑白郎君会眼睁睁看着你死吗?”
  “不必管我……后面……追兵……会马上来……你快走!”
  “哼!世上无人能命令我怎样做!”黑白郎君以仅存的右臂一把抓起寒夜残灯,搂着他
使要往雾谷而去。才走没两步,响亮的一声:“围起来!”一群脸戴蝶形面具的杀手,由四
面八方围住二人,彩纹蝶道:
  “照世缘,你插翅鸡飞了,杀!”
  一声令下,无数刀剑便挥空砍来,黑白郎君右手衣袖飞扬,一一挥开刀剑之气,一抓照
世缘,当中一跃,如飞鹤冲天,便跃开包围,往雾谷疾奔。
  “追!”众人在背后紧追不舍,时而射来暗器飞镖,黑白郎君的独臂揽紧照世缘,无余
手挥开暗器,左躲右闪,脚程也慢了一点,追得最快的一人,刀尖一削,扯下了黑白郎君一
幅衣襟,照世缘一掌拍去,正打在此人天灵上,头骨裂声之中,黑白郎君又已挟着照世缘滑
出数丈,照世缘动了真气,再吐出一大口血,尽沾在黑白郎君衣上。黑白郎君心急,奔得更
快,索性不去管暗器,便生生让后面射来的几只镖,打在自己背上,一味直奔。
  众杀手紧追不舍,前方白雾弥漫,黑白郎君与照世缘奔至雾谷,照世缘的精神一松,竟
晕了过去。黑白郎君伤上加伤,眼看抵不住了,将照世缘往雾谷内一堆,脚步踉跄,却勉强
站定,转过身来,怒视众杀手。
  黑白郎君左臂断处殷然,身上满是暗器,披头散发,这回头怒目一瞪,有如鬼神下凡,
甚是威猛,众人纷纷一怯,止住追势。

  “哈哈哈……来吧来吧来吧!让黑白郎君战个痛快!”
  “不知死活,先杀了你,再杀照世缘!”彩纹蝶率先攻上,黑白郎君反应不及,肩中一
掌,喷血倒退数步,彩纹蝶连番抢攻,欲速战速决,不料第二掌一打出去,竟被一股力量推
了回来,击中自己的心!”
  “啊!”彩纹蝶吐出一口血,跌退开去。
  “你们实在太过分了,为何来此地惹事生非,破坏此地的宁静?”
  苍老敦厚的声音,在云雾杳杳中传出,只见烟雾分开处,一位须发皆白,容颜清瞿的老
者,踩着稳重的步伐而来。
  老人的面孔虽已布着皱纹,却不掩五官的端严英挺,年轻时必定是位翩翩佳公子,而虽
然只是走来的动作,却自有名人的器宇,教人不可小觑。不知是不是烟雾凄迷的关系,老人
不愠不火的眼中,彷佛带着几分忧郁。
  老人望了一下重伤的黑白郎君、倒地的寒夜残灯,对天蝶盟众人道:
  “你们追杀约两个人,都已经活不了了,还不罢手吗?速速离开此地,我不想看见以多
为胜的人!”
  “哼!寒夜残灯死,我们方可能离开!”
  老人的眼角一瞄黑白郎君:“那他呢!”
  “他不替寒夜残灯出头,我们就两不相犯!”
  “哈哈哈……谁敢动寒夜残灯,黑白郎君必与他纠缠到底!”

  老人神态自若,手仍拢在背后,慢吞吞地道:
  “寒夜残灯身中剧毒,要他死还不简单!”
  言毕,右臂轻挥,指间射出一道真气,寒夜残灯闷哼一声,便不动了。这一下变生突
然,黑白郎君、彩纹蝶、众杀手都目竺惊,老人道:
  “寒夜残灯死了,你们可以走了;我杀了寒夜残灯,黑白郎君,你要报仇就针对我
吧!”
  黑白郎君一时不知说什么是好,彩纹蝶仍满腹狐疑:“哼!我不相信,我要确认一
番!”
  彩纹蝶走上前,一按寒夜残灯的心口,果然心脉已停,真气凝滞,一点生命迹象也没有
了。
  “好,我们马上离开。”彩纹蝶说着,要抱起寒夜残灯的尸体,一道锐气射来!彩纹蝶
双手一缩,老人已森然道:“死在雾谷内的人,要葬在雾谷,你不可带走尸体。”
  “谁规定的?”
  “这是雾爸的规矩,是我所制定的。”
  “哼!你的规定对别人有用,对天蝶盟没有用!”
  彩纹蝶硬是将尸体一抱,就要离开。老人剑眉微蹙,道:
  “违背吾命,自招死厄!”
  衣袖一挥,众人根本连他何时发招都看不出来,彩纹蝶己身子一震,头颅斜飞开去!身
体还抱着照世缘的尸体,未曾松手。
  彩纹蝶颈部的血,此时才直喷有两丈高,血柱冲天,有如下着血雨一般,血雨沙沙中,
老人道:“还有谁要试试看!”
  众人看得胆颤心惊,哪还敢上前,一声:“退啊!”马上逃得比飞得还快,一下子作鸟
兽散了。老人打飞彩纹蝶的尸体,道:“黑白郎君,将照世缘带着,随我来吧!”
  说完,头也不回地进了雾谷。黑白郎君知道必有蹊跷,只得抱起照世缘,随着老人消失
在雾中。



第三十五章 何处绰约来奇景

  素还真无怨无悔地在棋盘上服刑,身处楚河汉界,推动着车马攻城,谋仕保帅,素还真
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人生本是变幻莫测的棋局,陷在局中的个人,看不见整体的局面,不
知道自己的下一步命运如何,也不知道危机所伏、福待所倚。但是,若像两位令 者般,处
在高处,对所有的布局一览无遗,便能明白生存与忧患的玄机,知道如何运用每一只棋子。
  素还真能以超脱眼前局面的眼光,掌握自己的命运吗!停止搬运棋子的时间中,素还真
望着散布的将帅兵卒,内心似有新的领悟。
  一向只有空山鸟语的悬空棋盘,这一日,传来了两人轻捷的步履声。离恶障、断罪业专
注于棋局,并不理会来人。
  两名武林装束的年轻人身手俐落,足不沾尘,以一流的轻功来到悬空棋盘外的绝壁。两
人虽武功路数相同、造诣也都颇为深厚,但衣饰外表却天差地远,其中年长的一人,容貌粗
陋,衣着华丽,脸上还襄着金银护面,因此看不太出面形,而另一位年轻人,只简单地将头
发束起,一身布衣,容貌在清俊之中,显露出一股习武之人特有的精敏神采。
  年长者发出宏亮的声音:“悬空棋盘上的二位令棋官,如何称呼!”
  “离恶障地尽守弑戮。”
  “断罪业天穷戒不杀。”
  “拜见二位前辈,听说悬空棋盘是罪大恶极之人的服刑之所,是吗:”
  “然也。”离恶障道,“不过我只管我们自己的人,其它的帮派,我们一概不加干
涉。”
  “哦?那请问素还真是贵教的人吗!”
  “素还真与我们,毫无渊源。但是他自愿受刑,我们也代为督导。”
  “只要是受刑者愿意,你们就可以代为执刑!”
  “不错,但是若要将人交给我们,那么这个人何时可放、该不该加重刑期,都由我们决
定,原先的帮派无权干涉,若是受刑人意外身亡,我们也不负任何责任。这一点你要先听清
楚。”
  年长者微一沉吟,转身对年轻人道:“狄箫,你认为怎样!”

  年轻人剑眉一蹙,看了看棋盘:“这……”
  “哈!其实问你也是自问,你没有考虑的余地。”年长者对离恶障道:“二位令棋官,
背上悬空棋盘服刑。”
  狄箫闻言,黯然叹了一口气。素还真注意地观查狄箫,奇怪这样一位神清意定的人,为
何犯了重罪,非到此地服刑不可?
  离恶障问道:“此人身犯何罪?”
  “背叛师门,仗着身怀武艺,为非作歹,奸淫掳掠,犯了习武的大忌!本来本帮应该让
他恶贯满盈,但是他已经深有悔意,愿意痛改前非,所以才送来此地服刑,等期满之后,本
帮帮主才愿意重新将他收入师门,作为改邪归正的一个典范。”
  “嗯,用意甚是美善,本执行官就暂时让他服刑一年,观察他是否已洗心革面了吧!”
  “多谢二位!”年长者道,“狄箫,你好自为之,把握机会。”
  “嗯。”狄箫点了一下头,纵身一跃,便上了棋盘,落在素还真身边。素还真近看此
人,更觉清奇,一点也不似奸恶之徒。

  站在绝崖的年长者对离恶障、断罪业一揖,便离开了此地。离恶障道:
  “现在开始,狄箫,你搬黑棋,素还真搬红棋。”
  “是。”狄箫领了命,与素还真互相一揖,便等着开始服刑了。
  素还真心知此人武功不弱,应该能撑得过这一年。
  素还真只关心别人能不能熬过,却不知道别人也还在耽心他自己熬不熬得过。秦假仙、
荫尸人赌气离开一页书与半尺剑之后,也回了琉璃仙境一趟,得知黑白郎君被断臂之事,才
知道已经来迟一步了,只得再出去设法。但说真的,秦假先实在是心中无计眼前无人,不知
道该怎样救素还真是好?崎路人铩羽而归,金少爷不知道跑哪里去,叶小钗失明……不到几
天,正 搞得如此凄惨落魄,实在是愧对天下。秦假仙越想越火、越想越不甘心,不禁仰天
长啸:
  “啊!想不到我秦假仙,也会落到这个地步!武林的大风大浪,淘尽了多少英雄豪杰?
唯有我,在淘汰中生存下去,而且随着时代的变迁,越呈现出光辉耀眼、无法隐藏的才华与
实力。像我这样见过无数世面的人,为什么如今束手无策呢!”
  荫尸人道:“大仔,眼前只剩金少爷一个可以用,但是你敢去找他吗:”
  “为什么不敢!”秦假仙正气浩然,“为了武林的正义,为了素还真的安危,我连一页
书、半尺剑都可以得罪,何况是一个小小的金少爷?但是金少爷这个小子,狗改不了吃屎,
随时随地会变卦,找他不见得有用。”
  “大仔,他打败黑白郎君呢!”
  “那是有人出暗招,偷袭黑白郎君,真的要相杀,谁公的谁母的还不知道啦!”
  正在商议之时,地面陡地剧烈晃动了起来,秦假仙、荫尸人一怔,连忙稳住身子,地面
却大力左右晃动,发出喀拉喀拉的震响,晃得如晕船一般,地面被晃出一道巨大的裂缝,秦
假仙急忙抓紧荫尸人,叫道:
  “荫荫荫尸尸尸……”
  “大仔!小小小心啊!地动啦……”
  两人紧紧抓着对方,生怕被晃到地底裂缝去,陡地,天的乌云密布,黑得伸手不见五
指,两人更是惊恐,树倒石落之声,在漆黑中更是凄厉,一道巨闪,划出光明!
  “轰”地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挟带着一道蛟匹般的闪电,窜向地面,射入裂缝之
中!一时间,天地一片惨白强光,在雷电周遭奔窜的紫色电流形成了一幅巨网,连贯在天地
之卜间!
  秦假仙与荫尸人眯起眼睛看起,只见一片略带弧度的光幕,有如墙壁一 挡在面前,窜
流过各种电流,二人瞠目结舌,在光流电窜中,出现几点金光,金光倏地变大,“咻”地飞
了出去,一下子便在天边消失了。
  同时,光墙渐渐暗了下来,电流奔窜,,只再闪了几下,终于整个暗下来,乌云也慢慢
散开,又恢复了原来的日光,然而,与方才那道强光相比之下,阳光竟变得晦暗朦胧,软弱
无力。
  “那……那是什么啊……”荫尸人还张着口。
  “世界的奇观、天象的异绪,刚才那个金色的光点,咻一下就过去了,不知道是什
么!”
  “流星?”
  “流星不是长那个样子的,这到底是什么情形?”
  “我看是崎路人讲的时空隙缝。”
  “青蛙洞啦!时空隙缝!人家讲什么,你就跟着捕风捉影!”

  “不然你说那是什么!”
  秦假仙搔了搔头:“我长这么大,没见过这种奇景,管它的,先找金少爷救素还真要紧
啦!”
  二人急急忙忙又开始了找人的路。
  就在这段时间内,武林中再度出现了一位风流潇洒、锦衣华服的公子哥儿,头戴猎帽,
遮住他被剃掉还未长齐的头发。除了这一点之外,他全身的气息,都是不折不扣的金少爷。
  金少爷砍了黑白郎君一臂之后,使到市集之中,购齐所有行当,恢复自己从前的风光。
一想到自己已经摆脱了崎路人、秦假仙的魔掌,又连续报了下跪之仇、拖车之恨,金少爷的
心情万分愉快,背着威力万钧的烈火宝刀,到酒楼娼馆大肆挥霍,狂欢作乐后,又到处闲
晃,想找个高手比划比划,好消化一下满腹的美酒佳肴。如此一来,才算是“酒色财气”兼
备,不枉青春少年。
  夜幕低垂,金少爷闲晃到荒僻的树林之中,一轮皓月当空,照亮了阴密的小径,金少爷
眼前一亮,前方似有金光闪动。金少爷仔细望去,一辨认出是什么之后,不禁大喜过望,朝
目标快步追了上去。
  金少爷不好财,却好色,让他欣喜若狂的除了绝顶的武学之外,就是绝色的美女,因
此,当他看清前方有位背影曼妙的金发女子独行,当然非一窥妍媸不可。
  金少爷三两步便赶上那名女子,拦在她面前,贼兮兮她笑着,朝那名女子的全身上下打
量了起来。不料那名金发女子不但不稍有闪躲,反而站走了,与金少爷对望。这种态度,第
一点就让金少爷喜出望外。金少爷见她五官突出,一双碧绿的眼眸有如翡翠一般,怪是怪,
却散发出某种神秘的气质,在极白的肤色衬托下,碧眼红唇,艳丽不可方物。更难得是远远
看背影纤妙,近看才发觉比一般女子高大,曲线玲珑。金少爷越看越高兴,笑道:
  “好!好个美人,喂,我一直看着你,你不怕吗!”
  女子殷然一笑,道:“我也在看你啊!好个美男子。”
  女子说话的腔调颇为怪异,金少爷听不出是哪个地方的口音,但这封他而言一点也不重
要。“哈哈哈……那我们是气味相投了,你叫什么名字!”“香妃春意浓。””女子落落大
方地说道,“那你呢!”“大家都叫我金少爷!”
  金少爷笑嘻嘻她便伸出手要摸女子的腕臂一把,不料香妃非但不闪避,反而也伸出手,
握住金少爷伸出来的手,上下摇晃:
  “很高兴认识你,今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金少爷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笑道:
  “做朋友做完了,就可以做炮友!来吧,大地为床天为帐,不要浪费时间!”
  香妃推开金少爷,笑道:“你在说笑话,我们萍水相逄,素不相识,怎么可以做这种
事!”
  “哎呀!你不是说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吗?为什么不再进一步,luo裎相对,更可以增进彼
此的了解!等到有了“深度”的了解之后,就靠本少爷来维持“持久”的感情!保证让你神
魂颠倒,叫哥哥!”
  香妃听金少爷越说越下流,不禁皱眉摇头.“看你一表人才,原来心术不正,视色如
命。真是金玉其表,败絮其中。”
  “不好色就不是男人!香妃春意浓,总、的名字,春意很浓,就是舂情荡漾,本少爷是
体贴你的需要,否则,你一个妇道人家,深更半夜在荒郊野地行走,难道还会是什么良家闺
女吗?”

  香妃道:“你不要胡说,我是外地来的,因为迷失路径,所以在荒山野地徘徊。”
  “咦?你住在哪里?我可送你回去。”
  “我住在哪里,你不用问,如果你有时间,就请带我去悬空棋盘,我要找人。”“找你
的家人?丈夫?”“不,只是个普通的朋友。”金少爷探知没有槌子跟他争,便放了心,笑
道:“哈!带妞儿散步,非常乐意!随我来卜
  金少爷的脚步还没跨出去,已看见一人走了过来,正是金少爷最不想遇到的人之一°°
崎路人。“金少爷,我总算找到你了。”“找我做什么?当马远当不过瘾是不是?”“你打
败了黑白郎君,很得意嘛!”当然,面子讨回来了,我当然得意!”“以多为胜,胜之不
武,这样也值得得意吗?”“胡说什么!不用哀三声多事,我也能打败黑白郎君!”崎路人
见金少爷毫无悔意,叹道:“面子对你而言,真的那么重要吗八.口“没错,比性命还重
要!”“你断了黑白郎君一臂,这件事若是让你的父亲知道了,你想他会怎么做?”“他怎
样做都与我无关,各管各的!”“叶小钗若知道你断了黑白郎君一臂,他必定会用自己手臂
来还黑白郎君。”金少爷道:“他要那么笨,我也没办法!”“他不是笨,是替自己偿情,
替你赎罪……”
  金少爷打断了崎路人的话:“不要时常拿情来压我,本少爷不吃那一套!本少爷没空听
你说教了,闪开!”
  “我不走,我一定要带你去见黑白郎君,同 赔罪!”
  金少爷见崎路人态度坚决,更加气恼,此时,一直在金少爷身后的香妃,走了上前,
道:“朋友,你的声音很熟悉,你不是当地的人?”
  原来,夜深幽暗,再加上崎路人只与金少爷说话,并未注意到还有一个人在场。而香妃
本来只当金少爷遇到了朋友,遂不出声,不料一听崎路人的声音,便有一种莫名的熟悉之
感,在金少爷身后默默地注意着崎路人,那种熟悉感越来越强烈,却记不起自己在哪里见过
这个人、对方叫什么名字。
  崎路人一见到香妃,全身竟震惊地紧了一下!崎路人马上恢复自若之色,道:“在下不
认识你,我所针对的人是金少爷,请你不要插手。”
  崎路人虽只惊愕了一瞬间而已,却瞒不过香妃,香妃见他不肯坦白,更是生疑,道:
“金少爷与我有要事赶着去办,你为难他,就是为难我,得罪!”
  “得”字未出口,香妃已一掌袭到,崎路人闪避不及,挥手一格,以真气格开这一 ,
便借方跃弹出去,两三下便不见人影了。
  香妃意在试探崎路人的武功,这一挡一格之际,香妃更加确定自己的怀疑,不禁沉思了
起来。
  “喂!黑矸装酱油,看不出来哦!原来你武功不弱。”
  香妃道:“金少爷,刚刚那个人是谁?有何来历?”
  “乍自样!你对他有兴趣?”
  “兴趣浓厚。”
  “那我不知道,不要问我!”
  香妃笑道:“好吧,那我不问了,走,咱们去悬空棋盘吧!”

  金少爷点头,二人朝悬空棋盘的方向而去。金少爷对这个长相奇怪的美人,充满了好奇
心,听说悬空棋盘是深山绝岭,只有猴子跳得上去,这位美女竟有朋友在那里,难道她真是
白猿精化身不成?金少爷的好奇心一被挑起,就非追到底不可,一心想看看在悬空棋盘上,
香妃要找的人究竟是什么样子。
  金少爷与香妃春意浓走了整整两日的路,才来到悬空棋盘,在带她上山之前,金少爷特
地停下来,道:
  “前面就是悬空棋盘,我不辞辛苦带你到这里,你要如何报答我?”
  “你要我如何报答你?”
  “很简单很容易,你一定仿得到的,就是与我春宵一度!”
  春意浓笑道:“这哪有什么问题?”
  “哈哈哈……本少爷就是喜欢你的爽快、开放!”
  “金少爷,不要整天想打炮,偶尔也该做些正经事!”秦假仙与荫尸人总算是找到了金
少爷,他详细地周身上下看着香妃春意浓,眼神也不会比金少爷清高多少,笑嘻嘻地道:
“姑娘,人英俊可不能当饭吃,小生我,养了一只赛鸽品评会的冠军鸟,粉仔插白翅枝,这
样的条件,比起中看不中用的童子鸡,更值得你尝试。”
  “喂,秦假仙,不要在这里现宝,对本少爷而言,你的家伙不够看!”
  “大话不要说得太早,当着这位姑娘的面,我要跟你赌一下。”
  “赌什么!”
  秦假仙一指悬空棋盘:“你看,在棋盘上搬棋子的人是谁!”

  二个是素还真,一个不认识。”金少爷稍看一眼便道。
  “你只要把素还真带到我的面前来,那你以后在做家事的时候,卫生纸、洗脸水全部我
来服务!”
  “包括炮管也由你来擦!”
  “没问题!”
  “好,一言为定!”金少爷就要上前,被秦假仙及时拉住:

  “等一下!万一你失败了呢?”
  “卫生纸、洗脸水、擦炮管,一样换我来!”
  “好,一言为定!”
  秦假仙立刻答应,至于万一金少爷真的成功了之后,要怎么办?他暂时就不管了,反正
他的赖皮术永远用不完。




第三十六章 孱骨磊落感冰心

  此时天气微微有点山雾,在迷蒙中,绳索被雾气沾湿,略为滑脚,更加难以行走,而两
位令棋官专注于棋局,在棋局中,杀机暗藏。
  狄箫时时注意着素还真的举动,虽然素还真根基比自己深厚,但是双脚被二十四枝铜钉
贯穿,行动不便,要找到他全神专注地搬棋时,伺机刺杀他,一定可以一击得 。
  在这段短短的时间中,狄箫查觉素还真心地仁厚,非常关心自己的安危,因此狄箫也有
了计划。
  “包六平二!”断罪业道。
  “是。”狄箫搬起色宇棋,往横方四步处走去,陡地脚一滑,惊呼一声,便失足跌下绳
眼之“危险!”
  素还真一闪,扑倒上前,及时抓住狄箫的手。
  狄箫身子之下,就是万丈深渊,素还真俯着身子抓紧狄箫的手,放眼望去,深谷险峭得
不见底部,更是心惊胆跳。
  狄箫身子悬在半空中,仰头道:“素还真,你不应该拉我这一把!”
  素还真尚未回答,狄箫的另一手闪电剌出!
  素还真一震,心口已被深深插进一把匕首@
  “啊!”素还真心脏剧痛,却将狄箫抓得更紧,心口的血,滴溅在狄箫的脸上。
  狄萧道:“快点放手,否则你会没命!”
  素还真摧动真气,才能把一个百来斤的汉子拉住,但是心为万脉之本,一但动用真气,
血流矢得更快,若是放手,还能及时点穴止血,保住一命。狄箫见素还真非但不放,反而将
他抓得更紧:心中马上知道杀了不该杀的人,因此急着要素还员保命为先。素还真忍痛道:
  “我若放手……你会落下深谷……”
  “你……”狄箫更加要挣开素还真的紧握:“快点放开!我是你的敌人,第二刀就要利
入你的咽喉,快放手!”
  素还真与狄箫紧紧相握的手心是冰冷的,却坚持道:“我不能放就放弃我的良心……”
  “你……”
  狄箫哑口无言,而赶上来正好日睹这一幕的秦假仙,大惊失色,道:
  “金少爷,你还在干什么?赶快把素还真拉着的那个小子做掉,否则素还真一定会被他
捅死,快点啦~”
  “这哪有什么问题?看我的!”金少爷大步走上前,拔出烈火,看准目标,一道刀气疾
射而出@
  刀气就要砍中狄箫被素还真拉住的那只手,离恶障“喝”地一声,打退刀气。
  素还真道:“有人要杀你,快点上来!”
  一股强力将狄箫一拔而起,狄箫身子半空一旋,重心稳住,立在悬空棋盘上,素还真却
因用力太过,差点失足滑倒,狄箫及时扶稳了素还真,素还真脸色惨白,却微笑道:
  “多谢,你也救了我一命,现在互不相欠。”
  狄箫心中更加惭愧,在山崖上的金少爷见素还真已经脱险,便高声叫道:“素还真,你
给我下来!”
  素还真见到秦假仙也在,便明白了怎么一回事,叹道:“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你若不下来,我就将那些绳子全削断!”
  离恶障威严地道:“任何人都不能破坏我们下棋的雅兴,否则非死即伤。”
  “要放屁就到风尾去放!”金少爷再度举起烈火。
  “住手!”出声喝阻的是香妃,对金少爷温柔地说道:“你先离开吧,我有话要和令棋
者说。”
  “咦!原来你要找的就是他们,两只猩猩!”金少爷道:“素还真不跟我走,以后我就
要擦秦假仙的炮管,这不是小事!”
  香妃殷然一笑:“你们的打赌并无时间限制,你要十年八年之后,再把素还真带下来,
都不算是输啊!”
  秦假仙脸都歪丁, :“喂!破鞋,你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哪有这种赌法的:”
  “ 鼻仙,是你自己没说清楚,不是我们赌不起。”春 浓道。
  秦假仙一生最忌被人说到鼻子,闻言气得七窍生烟:“荫尸人!听到了没有:这个烂货
骂你的老大,给她一点颜色看看,抓到一边去脱裤子!”
  “嘿嘿……维护老大的名誉,是小弟的责任!”荫尸人搓着手上前,还没碰到春意浓的
衣角,便被一掌挥出老远,秦假仙一怔,更是气恼,怒道:“好好好,你给我记住!”便匆
匆奔去找荫尸人了。
  金少爷看得大乐:“哈!就是要给秦假仙一点颜色看看,我在谷外等你,你说完了话,
要记得答应我的事!”
  “噫,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等金少爷离开了,香妃才上前道:
  “离集恶集障集,断集罪集业集,我集是集汝集集集境集的集同集志集,名集叫集香集
妃集舂集意集浓集,这集次集来集到集苦集境集,是集为集了集调集察集盗集取集天集绝集
六集式集秘集笈集的集人集,未集知集汝集可集有集线集索集!”
  素还真与狄箫一听,都感错愕,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离恶障与断罪业却却却互看了一
眼,离恶障道:“崎集路集人集使集用集过集雷集厉集风集行集。”
  “多集谢集。关集于集素集还集真集,未集知集汝集可集否集放集人集?”
  “素集还集真集是集自集愿集来集悬集空集棋集盘集受集刑集赎集罪集,期集限集未集
至集,不集可集放集人集。”
  “原集来集如集此集。”香妃不再坚持,道:“崎集路集人集是集不集是集身集材集中
集等集,容集貌集十集分集清集秀集,还集身集背集一集只集大集市集袋集?”
  “没集错集,汝集怎集么集知集道集?”
  “我集已集经集遇集到集过集他集了集,此集事集交集给集风集雷集六集圣集,我集们
集会集将集他集抓集回集集集境集,告集辞集。”
  香妃探得主要的消息,离开悬空棋盘。素还真还在想这种奇怪的方言,到底是什么地力
的珏吕主土口时,离恶障道:
  “狄箫,你带罪在身,不知悔改,还刺杀素还真,真是不可饶恕!”
  素还真忙道:“二位前辈请息怒,劣者愿意用性命来原谅狄箫,也请二位网开一面。”
  “此人恶根难断,留他在世间,是一种祸害!”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相信这一定不是他的本意。”
  “素还真,你替伤害你的人求情!”
  达一向沉默寡言的断罪案也开了口:“对敌人仁慈,不是智者应有的行迳。”
  素还真握住狄箫的手:“我们不是敌人,是朋友、兄弟!”
  离恶障冷然道:“朋友、兄弟,会以利刃刺进你的胸膛吗?田

  素还真洒脱地道:“歃血为盟,饮血结义,古已有之。你说对不对!狄箫。”
  狄箫内心热血澎湃:“有你这个兄弟,狄箫不枉此生!”
  素还真一笑,对离恶障、断罪业道:!一位前辈,你们听见了吗!”
  离恶障、断罪业的脸部一向僵硬严肃,不苟言笑,此时却出现一丝丝的缓和之色,道
“强词夺理,你自愿放过他,那就罢了,继续下棋吧!走到哪儿了?”
  断罪业 麈一扬,将包棋掀飞落位,道:“包六平二,换你了。”
  “嗯,”离恶障想了一回,道:“车二平九。”
  素还真 要去搬动车棋,狄箫抢先道:“素还真重伤在身,他的工作由我代替吧!”
  “不行,各人负责各人的棋。”
  “你们……”
  素还真阻止了狄箫抗议:“不要紧,这点皮肉之伤,我还撑得住。”
  说着,已搬起棋子,往平九的方向走,狄箫知道自己再坚持,只会使素还真为难,只得
不言,但是内心已经有了深烙的决心:将来只要是素还真有需要他的地方,自己绝对为他死
也在所不惜°
  话说被香妃 出山谷的荫尸人,摔得鼻青脸肿,秦假仙找到他时,见了他那副肉脚相,
心中有如万桶瓦,一起爆炸,道:
  “这是什么样子?这像话吗?被一个母的打成这种样子,你为什么还不去死一死!”
  “光会讲我,你打得过她吗!”
  “哈哈哈……我早就请过,凭你们两个,想搞定我的香妃春意浓,下辈子吧!”金少爷
得意地道。
  “金少爷,想不到你也是以赖皮为闯江湖的本钱!说什么有办法把素还真带到我面前
来,结果呢?没有把握就说嘛!耍这种阴的,实在是没意思!”
  “是你自己没讲好,不过本少爷说了要把素还真带下来,就一定办得到!”
  “那你也给我一个时间+.”
  “半个月!半个月内,我一定把素还真给带下悬空棋盘。”
  “好!你说的,荫尸人,走!”
  秦假仙推着一瘸一拐的荫尸人走了,金少爷等不了多久,春意浓便走出山谷,金少爷马
上迎向她,道:
  “你的事办完了,现要办我们的事了!”
  不料香妃道:“还不行,我要找到崎路人,然后才有时间。”

  “什么?还要找崎路人!你找他干什么?”
  “较量。”
  “较量?哈!有意思,不过,我认为还是先温存一下比较好!”
  “金少爷,我已经答应你了,当然会守信,但是我的时间很紧迫,你要随便了事,还是
要慢慢地享受,彻夜的缠绵呢?”
  金少爷心痒难熬,自我挣扎半天,道:“可不可以先大火快炒,以后我们再小火慢
炖?”
  “我只答应你一夜,你自己选择吧!”
  “好吧好吧!我就带你去找崎路人,罗罗唆唆!”
  金少爷一辈子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女人,看得到却一直吃不到,换了别人,他早就用强的
了,偏偏这个香妃春意浓武功不弱,人急怕落空,慢慢来又在眼前散发诱惑,弄得金少爷不
理她也不是,理她也不是。
  两人离开了山谷一小段路,便见到叉有一人朝此地而来,此人不是别人,就是一线生。
  许久未曾出现的一线生,怎会来到悬空棋盘?这点挑动了金少爷的怀疑,道:
  “我说香妃春意浓,我见到一位老朋友,你在此等我,我先去打打沼呼,再跟你一起去
找崎路人!”不等香妃春意浓回答,金少爷施展轻功,先一步上悬空棋盘,找个地方藏身,
准备听听一线生来找素还真说些什么。
  一线生武功极差,但经功却不错,当然是为了逃命用的,否则以一介谋士,光会要嘴皮
子,要在武林中生存,不见得够。
  一线生来到悬空棋盘,棋盘上的众人竟未 觉有人靠近 素还真搬棋子已搬得伤口血流不
止,点点都滴溅在巨棋上。素还真放下棋子,勉强调息一回,暂时恢复一点元气。
  狄箫不忍,再度道:“让我来吧!”
  “不可代替!”断罪案严厉制止。
  狄萧道:“你没看见素还真身受重伤吗?难道你们连一点点的同情心都没有?”
  “哼!素还真受伤,是拜你所赐,你以为替他做点事,@可以减轻自己的歉疚?”
  “这……”
  “在悬空棋盘上,服刑者要听我们的,不得异议!”
  “如果我反抗呢?”狄箫沉声道。
  “死!”
  “未必。”
  素还真见越说越僵,忙道:“狄箫,不可造次。我们是来这里赎罪的,不应该惹事。我
还支持得下去,不必为我担心。
  “素还真,我……”在这种时候,素还真还是处处为他设想,狄箫更是不知道应该说什
么才好。素还田彷佛能读出他的心思,道:
  “情留于心中,利言在嘴上
  狄萧长叹,只得不再说了。
  一线生听了这大半天,才走了出来,出现 崖上,道:“喂口素还真,一个叱 江湖的大
人物,竟会在此地当棋童,你这种大超大落的武林生涯,真是使 无法捉摸。”
  素还真仰头一看,竟是早已绝交的朋友,见到自己落魄的样子,内心五味杂陈,不加以
回应,却也不由得低下头去。
  一线生笑道:“不过呢,我实在不敢确定,你是自愿作贱自己,才变成这样,还是你又
有什么出人意表的计划在进行!”
  狄萧道:“朋友,说话要有分寸!”
  素还真缓缓道:“一线生,如果你今天是特地来嘲弄我,那你的目的已经达成,可以回
去了。”
  “君子交绝,不出恶声。我不是那么没风度的人,专程到此,是要传达一项重大的消息
给你听。”一线生抚着黑须道。
  素还真仍心平气和,道:“江湖事态,素某早已不愿听闻。”

  “你不听?你不听,叶小钗可是会死唷!”
  素还真脸色大变,连躲在暗处的金少爷也大为震惊,差一点就要冲出去揪住一线生的衣
领,摇晃着他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素还真的语气,与金少爷心情相同:
  “叶小钗?叶小钗怎么样了?你说!叶小钗怎么样了?”
  一线生故意慢条斯理地抚须道:“我觉得你这个人真是奇怪,既然你关心叶小钗的安
危,为什么当叶小钗受伤的时候,你却抛弃他,独白来到这里受罪?喔,对了,我差点忘记
你是为了早一点见到朱雀云丹,才乖乖受刑。只怕你到时候,叶小钗也弄去了,朱雀云丹也
见不到,都是天蝶盟在自导自演,那你就损失大了!不过,原来你也是一个重色经友的人
啊!”
  狄箫忍不住又道:“你把嘴巴放干净!”
  “这是事实,敢做为何不敢让人说呢?这位朋友,你对素还真很心服的样子,我给你一
个善意的劝告,跟素还真交往要格外小心,说不一定哪一天,他会为了他的爱人而将你害死

  狄箫忍无可忍,冲前道:“恶意中伤,该死!”
  “不可再动干戈!”素还真一跃上前,在狄箫落地之前,将他抓住,退跃回悬空棋盘。
  离恶障本准备狄箫的脚一落在土地上,便发掌将他击毙,素还真及时拉回狄箫,离恶障
也收起掌气,道:
  “一线生,你有话快说,勿影响本官执刑!”
  “是是是,”一线生看出自己已惹起众人一致的怒火,不敢再卖乖,道:“素还真,你
把耳朵挖一挖听清楚了:叶小钗被太黄君抓了,士天内在巨书岩,以龙骨圣刀换人。时限一
过,尸体一具。 哈哈……告辞!”
  素还真平静的脸,因紧张而微微抽搐着,藏身的金少爷更是火冒三丈,把牙齿咬得喀滋
滋响,立刻冲了下山,找到春意浓,第一句话劈头就道:
  “走!去找崎路人!”
  “咦?你变得很积极,出了什么事吗!”
  “你不用问,反正跟我一起找崎路人就是!”
  金少爷赌着气,大步疾行,春意浓急忙跟在后面,不知道金少爷何以变得这样急躁。
  金少爷当然只有一个目的:与崎路人联手,去救出叶小钗!本来以他的个性,是绝对宁
死也不和别人合作的,但是兹事体大,自己死了事小,万一无人去救叶小钗,岂不是坏了大
事!再说,合作的对象是崎路人,那自己还可以勉强接受。
  在悬空棋盘上,素还真忧虑得主意全失,喃喃道:如何是好?一如何是好?”
  “道友断罪业,你认为呢?”
  离恶障没头没脑 说出这句话。
  断罪业却听懂了.“我认为,于情于理,应前该给素还真五天时间,去处理这件事
情。”
  “我同感。”
  一听到这几句话 素还真感激涕零,道“二位辈,多谢你们,多谢你们!”
  “不过你要谨记.五天后你若未回来,不管有任何理由,离恶障、断罪业,都会亲手将
你打死!”
  “素某会谨记在心!”素还真双手抱拳作揖,就要跃上屋顶。离恶障道:“稍等。”
  素还真停了下来,离恶障有如一片飞鸿般,一下便掠到眼前,伸手一拂,又飘回原座,
素还真什么都没有看清,脚上的铜钉已尽数被拔起。
  “五天的时间,你是自由之身,不必插这劳什子。”
  离恶障手一放,让素还真吃尽苦头约二十四只铜钉,全被抛散下去,在云雾中闪出一星
余光,便被深谷所吞没了。那么就算五天之后再回来服刑,也免除了铜钉穿足之苦。素还真
更是感激,道:
  “多谢二位!”
  言毕,素还真拂尘大力一挥,气功击出一道光影,闪离了现场。
  狄萧望着素还真消失的方向,转过脸来,对两名令棋者道:“原来你们也不是不通人情
之辈。”
  “你还在这里干什么!”断罪业冷冷地说道。
  狄箫一怔,离恶障已道:“哼!素还真不在,本官也暂时不再下棋,你要在此地与我们
争吵,还是要去武林中走走!”
  狄箫这才听出两人要他去帮助素还真,大喜过望,说了声:“五天后我会回来,告
辞!”便也跃上屋顶,迅速地追素还真而去了。
  狄箫离开了悬空棋盘,两位令棋官互相商议道:
  “集境的同志来到苦境,缉拿崎路人,我们身为罪恶审判官,也应该关心此事才是。”
  “道友所言不差,走吧!”
  两人同时化作两道光影,消失在绝谷云天之中。
  也就在几乎同一个时间,清寂的云渡出,半月剑的身影一闪而入,道:
  “道友一页书,悬空棋盘已无人使用,我们可以有五天的时间,一较棋艺。”
  一页书神色间略为出现索然之色,道:“我们的一局棋,至少要以一年为期,五天如何
够呢!”
  “就以棋盘上的残局,继续下吧!”
  “这……”
  “莫非道友有事情要办,不便与我同乐!”
  一页书微微一笑,道:“吾一身无事,既然道友坚持,那就去吧!”
  半尺剑道:“我先到棋盘上等道友了,告辞。”
  看着半尺剑的身影离去,一页书清雅的眉宇微皱,现出沉吟之色,不一会儿便下定决
心,往悬空棋盘去了。
       




第三十七章 名器易手慎言听

  素还真奔离悬空棋盘,首先回到琉璃仙境,就是要确定一线生所主言是实话,还是危言
耸听?
  琉璃仙境并无打斗过的痕迹,却一个人也不在,叶小钗、哀三声不知下落,而龙骨圣刀
也不在密室中。
  素还真心中暗叫不妙,不知道叶小钗怎么落到太黄君手里的,虽然这或许是太黄君的诡
计,但是,素还真不敢拿叶小钗的性命冒险,因此又匆匆去找人,或许崎路人知道原委。
  叶小钗是如何落人太黄君的手中,只有太黄君与一线生知道,而哀三声之所以不在琉璃
仙境,不为别的,也是为了找寻叶小钗。
  原来哀三声对崎路人说出黑白郎君被断臂之事,叶小钗完全听得一清二楚。尽管双目失
明,叶小钗仍然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黑白郎君,亲自向他赔罪,到时候黑白郎君要如何报
仇泄愤,自己鄐愿意承受。
  叶小钗决定要走,哀三声如何挡得了?等哀三声发现人不见了时,叶小钗早就不知走多
远了。哀三声心知情况不妙,万一叶小钗遇上危险,自己如何对素还真交代?想追去找叶小
钗,又担心有人趁虚而入,盗走龙骨圣刀,索性将圣刀一起背了出去,万一有人要夺,以自
己的武功,要杀掉争夺者是未必,但要逃命保刀却有十足的把握。所以,哀三声便背着龙骨
圣刀,四处去找叶小钗了。
  而此时的巨书岩,一直沉心以待的太黄君,并不急着 所行动,一线生却看不过去,
道:
  “太黄君,你整天在巨书岩修行,难道天下间没有一 事是你关心的吗!”
  “我关心的只是素还真的生死。半尺剑前辈答应过我,素还真已经等于是个死人了,我
何必再为此事劳神!”太黄君道。
  “难道你不想得到龙骨圣刀!”一线生不解迶,“你、了龙骨圣刀,与朱雀云丹失和,
如今有机会得到,你反而置之不理,真是令我不解。”
  “机会!”太黄君并未想到自己有什么机会再得到龙骨圣刀。

  “现在武林风声四起,说素还真在悬空棋盘受刑,我相信素还真不会背着龙骨圣刀在悬
空棋盘上搬运棋子。”
  “嗯,”太黄君考虑片刻,道:“依你的看法,你认为素还真会把龙骨圣刀放在何
处?”
  “一定在琉璃仙境,这是素还真最放心的地方。太黄君,龙骨圣刀是武林的焦点,你若
是不眼明手快,先拿到手,等消息传出去,让别人捷足先登,那就不妙了。”
  “你说得没错,走吧!”
  太黄君翩然跃下蒲团,与一线生连袂离开口书岩。并不是他担心有人捷足先登,不管是
谁得到龙骨圣刀,他都有把握夺到手。让太黄君下定决心的,是他想起了自己所拥有的一颗
三青。三青是朱雀云丹给自己的纪念,只有与龙骨圣刀合一,才是完美的。

  太黄君与一线生到了琉璃仙境,也已空妞二人,一线生又献计道:
  “我想龙骨圣刀若是不在琉璃仙境,就在几个人身上:叶小钗、衷三声,或是箭无形,
因为这些都是素还真相信的人,他们常在琉璃仙境内出入。”
  太黄君道:“琉璃仙境内还是有人住的样子,所以他们一定才离开不久,走吧!”
  “你有把握找得到人吗?”
  “我一个明眼人,找不到一个失明的叶小钗吗!”太黄君道。

  一线生本想问他何以确定刀在叶小钗身上,但话未出口,转念一想,便明白了,笑道:
“妙哉!太黄君,你果然有智慧啊!哈咍哈……”
  太黄君虽未亲眼见到叶小钗离去的方向,但是比起哀三声的胡乱找寻,太黄君更多了一
份心思及眼力,一路之上,藉着观察路边树叶的折痕、脚步的痕迹,竟给他找对了方向。
  两人来到一处茂林边外,一线生道:“叶小钗双目失明,进入这种湿林地,恐怕有陷入
沼泽的危险,他应该不会进去吧?”
  太黄君仔细看了看树枝,道:“叶小钗砍断树枝当拐杖,进入树林了。”
  “你怎么知道这不是普通的樵夫砍的?”
  “这种断口,是绝世高手的刀气。”太黄君道,“而且叶小钗失明,已经要以手杖导
路,必定会找较安全隐密之处走,进去吧!他一定还在里面。”
  一线生半信半疑,随太黄君进入沼林。
  等一线生看见前方那个摸索前进的背影之后,对太黄君的敬佩简直是无以复加。
  太黄君与一线生交换了一下眼神,便已小有灵犀,决定了作法。太黄君闭气屏息,以免
自身的气息暴露出所在位置。而一线生却大大方方,朝叶小钗的方向走上前。
  叶小钗马上查觉有人接近自己,但是并非高手,也没有杀蒠。

  “叶小钗啊!是我,一线生,素还真的老朋友。”
  一线生马上表明身分,叶小钗虽与他无什么交情,却也知道此人曾是素还真的助手,但
是早已决裂,此时出现,不知有什么计谋?叶小钗停下来,全身都暗中加以防备,等着随机
应变。一线生神色自若她笑道:
  “素还真得到龙骨圣刀之后,被迫到悬空棋盘上服刑,这件事你知道吗”
  叶小钗点了一下头,一线生又道:
  “那么你知道素还真将龙骨圣刀放在什么地方吗?”
  一听此言,叶小钗连忙摇头,一线生已笑了来:“你怎么可能不知道?难道素还真会放
心将圣刀放在无人的琉璃仙境内吗!”

  一线生越问越深入,叶小钗再迟钝也听得出这些话已有逼问之意,脸色沉了下去,准备
随时出招离开了,一线生何等乖觉,立刻察颜观色,笑道:“你不说,不要紧,我不会强人
所难,反正只要你落人我的手中,素还真也会以刀换人!”
  叶小钗立刻拔刀挥去,一线生身形一闪,同时,太黄君自背后双掌龑至!叶小钗惊觉有
人,已经太迟,连忙双足踏位移形,勉强避过暗掌,来不及出剑,太黄君的拳风无声无息,
闪电一般左攻右袭,叶小钗的听觉完全发挥不了作用,一个迟疑,太黄君一记勾腿,便将叶
小钗绊倒,一脚踩住了叶小钗的心口,只要真气一用下去,叶小钗必定被震碎心脉而死!
  一线生,传话给素还真,叫他七天之内,拿龙骨圣刀未换人!”太黄君一把抓起叶小
钗,点住他的穴道,将入押至巨书岩了。
  素还真就这么没头没脑地四处找寻叶小钗等人的下落,幸运的是:素还真离开悬空棋盘
之事,不多久便被秦假仙打听了出来,他喜出望外,急急要与素还真会合,给阤一些良心的
建议,教他不必再到悬空棋盘服刑的一千种赖皮方法,因此秦假仙也往琉璃仙境的方向去。
  才到半路,便见到哀三声背着龙骨圣刀,追到他们面前来,秦假仙道:
  “你不在琉璃仙境,好好看着叶小钗,难道叶小钗痊愈了吗?”
  “一酌一酌哀,叶小钗再不痊愈,我一把老骨头要先被他折磨死~”哀三声苦哈哈地说
道,“叶小钗听到黑白郎君被金少爷砍断一臂的事情,已经亲自去找黑白郎君了!”
  “什么?你的意思是叶小钗……”秦假仙一惊。
  “失踪了!”哀三声叹道,将背上的龙骨圣刀取下,道:“哪,这个就交给你了,你有
没有地方可以藏!”
  荫尸人道:“贵重的东西被邪道夺去,还有要回来的可能;被我大仔保管,就永远没有
物归原主的一天了!”
  “素还真的东西例外,我连保险费都不收他的。”秦假仙接住龙骨圣刀,背在背上,
道:“你们看,龙骨圣刀是不是很适合我!”
  荫尸人道:“嗯,是很适合,但是,要拔刀,怕大仔你的手不够长;要背着好看,又嫌
剑会拖土……”
  “你娘的,就是说我手短脚短就是了!”
  秦假仙的拳头还没抡下去,素还真已急急奔了过来,道:“各位,龙骨圣刀呢!”
  “素还真!真的是你!”秦假仙见素还真好好地出现在面前,而不是被折磨的那副惨
状,高兴得抓紧了素还真,素还真已看见了他背上的龙骨圣刀,这才松了一口气,道:
  “快将圣刀给我……”
  秦假仙也抢着说话:“你是怎么离开悬空棋盘的!真的是金少爷将那两个令棋官杀了
吗?”
  “闲话休提,快把刀给我!”
  “好啦好啦!拿去吧。”秦假仙转过了身,让素还真取下龙骨圣刀,素还真只说了声:
  “多谢!”便又匆匆以轻功奔了开,一眨眼便不见了人。
  “素还真啊!素还真,你话讲清楚啊……”秦假仙在背后叫,却已不见人影,不禁叹
道:“死狗揰墓坑吗?这么急急忙忙的!”
  “哀哀哀,不对劲哦!”
  “不对劲?那就赶紧来随后看一看便知道!”秦假仙说道。哀三声主动一手抓一人,以
极快的轻功,在后面跟着素还真,看看他要到何方。
  而在巨书岩,一线生由悬空棋盘回来后,已经看不见叶小钗的人,好奇心起,道:
  “我已经将话传给素还真了,你认为你一个人的力量,对付素还真,有必胜的把握
吗!”
  “在巨书岩,我占尽地利。”
  “可是,我想素还真不会单枪匹马,前来与你换人。”
  太黄君神态自若:“我相信叶小钗在我的手中,他不敢轻举妄动。”
  “大意失荆州,你还是小心为妙。”一线生劝道,“对了,你将叶小钗囚禁在何处?”
  “在巨书之内,没有我,任何人也救不了他!”
  一线生笑道:“妙哉,真是一个好地方,素还真在救叶小钗的时间内,你已经足以从容
应变很多事了。太黄君啊,你的智慧真是教我佩服、佩服!”
  “众人都说你是最了解素还真的人,你认为素还真的智慧,又是如何呢!”
  “深不可测,无法评估。”一线生忍不住语气又变了,叹了一口气,道:“现在是他的
低潮期,所以看起来,他平凡、软弱,但是我实在怕他,等他振作的时候,我就要找个地方
躲起来了。”
  “哼!太黄君会打破你心中的成见,让你知道:素还真不过尔尔。”
  素还真的人影,几下起落,已经来到巨书岩,而紧追而来的众人,越跟越感不对头,素
还真怎会到太黄君的地盘来?
  只见素还真以轻敏的身姿跃上巨书,虽然衣衫已破,神色清瘦憔悴,却更加地仙风道
骨,往巨书上一站,便有万人之上的气势,道:
  “一线生,每一个不利于我的地方,都有你推波助澜!”
  一线生虽然怕阤,仍不加示弱地道:“哈,过奖,我一线生天生就是你素还真的克星
吧?”
  “枉费我当初视你为知己好友!”
  “你结识我一线生,也没什么损失啊!我曾经替你除掉欧阳上智,替你制造九霄铁龙
帆,算起来,你欠我的情可不少了。”
  “哦?那么你投奔金阳圣帝,设计陷害我,又该如何排解?”

  “好了,”太黄君麈尾一摇,道:“此时此刻,不是你们谈情论仇的时候。素还真,龙
骨圣刀带来了吗!”
  “叶小钗呢!”素还真反问。
  “圣刀交给我,你自然可以见到叶小钗。”
  “你的话我无法信任!”
  “不信任?哈哈哈……那交易就取消吧!你保管龙骨圣刀,而我来保管叶小钗的生
命!”
  太黄君立场强硬,素还真只得道:“我是怀着诚心诚意而来,如果你也有相同的心态,
让我儿叶小钗一面,又有何妨呢”

  “兵不厌诈,我如何知道你没率众而来?”
  “你可以叫一线生到四周探查一番。”
  “不必费心费神了,将龙骨圣刀给我,是你目前唯一能走的路。若再迟疑,恐怕我会放
弃龙骨圣刀。”
  “啊!我……”素还真左右为难,一线生忍不住开口了:
  “素还真啊,我知道龙骨圣刀对你来讲,非常重要,可是它和你之间,并没有感情,而
叶小钗就不同了,据我所知,他两眼失明,完全是为了你,你忍心看他为你丧命?俗话说:
千金易得,真情难寻!不要放弃了叶小钗这样的朋友啊!”
  不管一线生立场如何,这段话倒全是肺腑之言,素还真下定决心,道:
  “好,我将龙骨圣刀给你,但是你一定要将叶小钗完好无损地还给我!若有闪失,素还
真会不惜一切代价,与你周旋到底!”

  素还真果决地取下圣刀,往菊蒲团上一抛:“圣刀拿去!”
  太黄君扬袖接刀,朗声长笑:“哈哈哈……名刀,果然是一口名刀!”
  “刀已经在你的手里,快将叶小钗放出来!”
  太黄君抛出一张飞帖,道:“叶小钗就在帖中所写的地方,有本事,你自己设法将他救
出来吧!”言毕,菊光一闪,人已以极度的轻功飞离了现场。
  一线生见靠山走了,忙逜:“等我!”也卯足了真气,急追上太黄君。
  在巨书岩下观看的众人,见素还真竟把龙骨圣刀交给太黄君,都大吃一惊,不知道这两
个人在变什么把戏。等太黄君、一线生都离开了,秦假仙等众人费尽千辛万苦,才爬上平滑
如镜的巨书岩,素还真正持帖沉思,眼望向巨书,道:
  “下去吧!秦假仙。”
  “什么?我辛辛苦苦才爬上来,你不给我一个解释,就要我下去!不行!你一定要说清
楚,为什么你把龙骨圣刀给太黄君!”

  素还真默默将飞帖递给秦假仙,秦假仙一看,便明白了原委:“原来叶小钗被关在第十
七页巨书里面,素还真,这要怎么办?”
  “只有翻书救人。”素还真道,“你们快点闪开,让我来翻开巨书吧!”
  素还真双掌一堆,三人便被一股轻柔的力道推下巨岩,稳稳地落在地上,素还真也轻灵
地跃了下来,缓袍轻带,仙袂风飘。

  素还真望向巨害,不等秦假仙等人劝阻,便气运双掌,施展起千钧手,真气往书页间射
入,巨大的力量挥开了巨书,沙石飞灰,一时间将天地扬成黄沙世界。
  见素还真第一页翻得如此容易,秦假仙略为放了心。哀三声却不乐观地说道:
  “哀哀哀,素还真身上受伤多处,再这样动用真气下去,一定会伤到经脉,造成终身的
遗憾!”
  “真的吗?”秦假仙半信半疑,素还贾又翻起第二、第三页,额上已渗出细细的汗珠。
秦假仙本来还对素还真深具信心,低头一看,却看见素还真的双足、心口,都渗出血来,不
禁大惊失色,忙道:
  “素还真,不要勉强了啦,还是找人来帮忙吧!你旧伤还没好,怎么受得了这么大的压
力?快放手,不然叶小钗还没救到,你就要先死给别人看!”
  素还贾又翻起了两三页,双膝一屈,竟是站不稳了,哪里还有余暇回答秦假仙?秦假仙
急得连连搓手搔头,要素还真晚一点救叶小钗都不见得会肯了,何况是放手?秦假仙了解素
还真的脾气,知道劝也无用了,道:
  “哀三声,荫尸人,你们先在这里保护素还真,我去搬救兵!”
  “大仔,你有救兵可以搬吗?”
  “我的道友一页书、半尺剑,不会不管的啦!”秦假仙匆匆去找人了,而素还真不知道
是没听见,还是坚持亲自救人,就算被这十几万斤的巨书压成废人,也在所不惜,硬是咬着
牙,又翻起了一页,微屈的膝盖,发出轻微的喀喀之声。
  令人意想不到的变局,却紧迫地发生着。
  太黄君得到圣刀,迅速离开巨书岩,给素还真充分的时间掀书救人,他知道在这段时间
内,素还真的党羽会一一到巨书岩帮助他,自己若是留在现场,势必吃力不讨好,因此暂时
避开。
  太黄君下了山,便忍不住再持起龙骨圣刀,仔细地欣赏着,笑道:
  “好刀!素还真与我,为此刀费尽心思,最后终归我所有,太黄君胜素还真一筹矣!”
  “恭喜,恭喜你成为天下的第一人。”一线生追了土来,笑道:“不过,为了帮你得到
龙骨圣刀,我也付出不少的心血,你可要记得啊!”
  “我不会忘记你的辛劳。”
  “你这样讲,我就放心了。太黄君,圣刀能否借我一观?”
  太黄君爽快地道:“可以!”
  一线生接过宝刀,一分一寸地细细抚摸欣赏,道:“在锐利之中,带有稳重,在稳重之
中,又带有神气,真是一把天地人兼备的好刀啊!”
  一线生赏玩半晌,才要将刀还给太黄君,一道剑气射了过来

  太黄君以真气疾出,打退这道剑气,一线生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吓得连缩回来都忘记
了,只差半秒,他的右手就要连腕被削下来曰
  “暗箭伤人,出来!”太黄君沉声道。
  狄箫缓缓地步出了树丛中,道:“圣刀留下,可保性命。”
  “哼,圣刀在吾手中,马上就有不知死活之辈前来抢夺吗!”

  “我对圣刀没兴趣,但是恩情不能不报!得罪!”狄箫欲速战速决,出手就是兽禽三步
诀第一式——星离而散”
  太黄君眼前金星万点,分不清真正的剑气在何方,不敢硬接,闪身避过此招,狄箫的剑
招如影随形,紧朝太黄君的闪躲方向追击,太黄君几个跃闪,已滑游山数丈,狄箫第一式见
无法伤及太黄君,反转剑尖,第二式风驰电挚,应声而出,以快打快,逼得太黄君挥袖相
挡,剑尖刷刷剌出,太黄君一一格开,却也感受到剑气锐利,万一被稍为扫到,都是致命的
一剑!
  太黄君一面只挡不攻,观察着对方的剑法,一面暗暗留心四面八方的动静,只见一线生
眼珠子一转,竟抱着龙骨圣刀,迅速地溜了曰
  这个变化大出太黄君意料之外,怒道:“可恶!”纵身跃出战局,追向一线生的方向。
  “哪里走!”狄箫叫道,也发足追了上去,但是,一线生轻功绝顶,太黄君修为百年,
狄箫如何追赶得上?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脱离了战局。
  太黄君一腔被背叛之感,愤愤地追着一线生,想不到这个老奸巨滑的江湖说客,竟与他
人合谋,夺走龙骨圣刀,若是捉到他,非手刃叛徒不可
       

第三十八章 堪持热血还报君

  此时,沉寂已久的魔域,虽然对武林局势了若指掌,却一直没有任何行动。阴冥皇几度
对泣花郎提出的计划,都一一被否决,阴冥皇渐渐沉不住气了,不禁道:
  “泣花郎,你说上面派了人监视太黄君,为什么至今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说过了,这不是你的身分可以知道的事。”泣花郎慢条斯理地说道,“你如果看不
出上级的作法,何不以自己的作法立功?”
  “哼,如果特使你允许,属下必定会提出成绩来!”
  “是吗?呵……”泣花郎以花掩口笑道,“以你第二魔域的能力,拿得出什样的成绩?诛
杀一页书、半尺剑吗!呵……”
  阴冥皇恼羞成怒,道:“第二魔域存在已久,有多少实力,或许特使您还不了解,不妨
让本皇证明一下!”
  泣花郎正色道:一页书与半尺剑,一个自认笑尽英雄,一名自诩哭遍侠客,当然有他们
的实力。阴冥皇,低估了敌人,就是失败的开始。”
  “我必须维护魔域的颜面,一页书与半尺剑出现,自以为能掌握素还真的生死,如此,
世人将以为魔域公布藏龙宝典,只是一个笑话!泣花郎,吾还是一域之主,要怎么做,你不
应干涉太多!”
  阴冥皇已说出重话,泣花郎身在他人地盘,若是继续树敌下去,将更难以推行上司的命
令,只得慎重交代道:
  “你要立功,首先要有十分的胜算,否则将败坏组织的大计,破坏魔域的威信!”
  “我会让你刮目相看!”阴冥皇道。
  泣花郎眉头一皱,既然他执意要对付高手,自己不妨顺水推舟,若是成功,自己可免压
制同僚之罪,且功占一笔;若是失败,则自己也可以免除责任。一想通这点,泣花郎便道:
  “你若是有心铲除阻碍,可以到六道院之一的鬼道院,去见你的直属上司,同他说明你
的意思吧!”
  泣花郎竟然准许他见上司,阴冥皇大喜过望,道了声:“是!”便离开了第二魔域。
  泣花郎心知阴冥皇的智慧、功力,都差一页书、半尺剑甚远,不知道鬼道院约六先知将
如何指示他,或许是严斥一顿,让他知难而退吧?泣花郎暗暗感慨阴冥皇无自知之明,叹
道:“香荷附泥淖而生,水不能掩其臭;幽兰与毒虺为伴,岚不能濯其羞;世人见其华,而吾
如其朽,遂遗世而长泣。可悲,可叹啊!”
  一道修长端严的身影,步入了第二魔域,泣花郎一见此人,便是一阵错愕,道:
  “你是太黄君的帮闲一线生,为何来到魔域!”
  一线生捋须笑道:“你为何不问我,为什么能不费吹灰之力,通过魔域的哨站、关口,
进入此地呢?
  “莫非你有魔域的通行令牌?但……你不可能有这种东西!”

  “何以见得?你看,这是什么!”一线生自怀中取出一只金锁,泣花郎一见之下,更是
大吃一惊。金锁的上端,以亦余打造成一对鹰翅,夹着一块白玉雕成的骷髅头,在贵气中,
还透出一股邪气。
  “这……”泣花郎一眼便认出这是极为高级的身分才配拥有的通行令牌,而且这种令牌
已经很久未曾出现过了,通常只有元老年资的人才有。
  一线生道:“早在两百年前,我便被派到武林之中做内应,这样你知道我的身分了
吗!”
  “你是笑面钟魁!”
  “呵……没错,笑面钟魁才是我的真实身分。我本来不应该回魔域,因为我是上面埋伏
已久的桩子,不能轻易暴露,让越多人知道我的存在,就越不利。泣花郎,你已知我的身
分,将来也要小心你的言行。”
  “是。”泣花郎应道,不禁更加佩服上司阿修罗主宰的智慧,原来潜伏在太黄君身边的
人,就是一线生。
  “我这次回来,是因为龙骨圣刀落人我的手中,我特来请示上司,看是否要保留此
物。”
  “随我到阿修罗道院。”泣花郎道。
  一线生随泣花郎走出第二魔域,转过无数奇景,沿路之上,有时似身在水中,有时又似
是踏火焰,耳边不时出现奇异的鬼啸狼吟,却都看不见声音发出的来源,有时眼前魅影飘
动,似幻似真,一线生与泣花郎皆不为所动,来到了六道院之一的阿修罗道院。
  道院内高阶朱梁,甚是雄伟。在大殿的正前方,出现一张雕饰精致华丽的巨大鬼面,足
足占满了整殿,那双炯炯有神的眼部,尤其刻画得灵动若生,仿佛俯视殿前所有的属下,使
人不敢轻举妄动。
  一线生与泣花郎同时屈身道:
  “属下泣花郎、笑面钟魁,叩见阿修罗主宰!”
  鬼面缓缓地动了起来,眼珠转向笑面钟魁,一线生大气也不敢喘一口,等着阿修罗主宰
的金日王旨。阿修罗主宰的声音,在严厉中,更有隐隐如雷霆将至约怒火:
  “笑面钟魁,你无本座约允许,擅自回到魔域,该当何罪?”

  一线生忙道:“主宰请息怒,事关武林至宝龙骨圣刀,因此属下才私自决定回到魔
域。”
  “你如何得到龙骨圣刀?”
  “这只刀原本落在太黄君的手中,属下只是借来观看。就在这个时候,有一名不速之各
攻击太黄君,属下认为这是天赐良机,因此便将龙骨圣刀带回魔域。”一线生得意洋洋地说
道,原以为上司会称赞他懂得见机行事,不料阿修罗主宰的鬼面中,竟发出了一阵怒叱:
  “愚蠢!”
  “啊……是,请主宰指示!”
  “你好不容易才接近太黄君,才得到太黄君的信任。太黄君将是颠覆武林的重要棋子,
是你制造武林混乱的重要关键人物,你应该好好地珍惜他,好好利用他才对!而不是为了这
支圣刀,放弃了远大的计划!”
  “是,是……”一线生唯唯诺诺,不敢反驳。阿修罗主宰果断地道:
  “将刀拿回去,还给太黄君!”
  “是!”一线生不敢再说什么,同阿修罗主宰恭恭敬敬地行礼之后,便转身离开了阿修
罗道院。
  泣花郎等一线生走了,才禀道:
  “启禀主宰,属下有一事不解:龙骨圣刀是武林中人人垂涎的宝刀,为什么叫笑面钟魁
拿回去还给太黄君呢?”
  阿修罗主宰的面具,发出一股凌利的霸气:
  “我所要的,是整个武林,整个天下,而不是小小的一支龙骨圣刀!泣花郎,不可贪小
失大!”
  泣花郎点头受命。至于太黄君会不会再接受一线生,就看一线生的手段如何了。
  一线生讨了个没趣,不由得开始担心了,自己把龙骨圣刀一抱就走,太黄君若是见到自
己,必定二话不说,就动手了。但是,若太黄君还肯听解释,那么一线生便有百分之百的把
握,再度收了太黄君之心。
  一线生略一盘算,便背着龙骨圣刀,主动前往太黄君与狄箫决战之处,找寻太黄君。他
相信:太黄君等素还真救走叶小钗之后,必回巨书岩,绝对不会离开太远,因此要找他,也
不是什么难事。
  果然,没找多久,便在树林中找到了太黄君的人影。太黄君正在一处绝崖之前,一株古
忪下的巨岩上,面对深谷云烟,打坐静心。一线生远观他的侧面,仍是僵着脸竖着眉,满脸
杀机,显然,自己一出现在他面前,必定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一线生施展无声无息的绝顶轻功,故意绕到对面的高壁,远远地朝着太黄君叫道:“太
黄君!我在这里!”
  太黄君一震,睁开眼来,竟见到恨之欲其死的一线生在对崖,还抱着龙骨圣刀!太黄右
心头火起,疾站而起,喝道:
  “还敢回来!”
  一线生笑眯眯地道:“你打败了那名高手,我当然敢回来啦!”
  “你以为有圣刀,就是我的对手了吗?”太黄君已准备以金光御风,奔到对崖杀死一线
生。一线生却大吃一惊,道:
  “什么?你说什么?圣刀……你不要过来,你不讲清楚,我就先把圣刀丢到悬崖下,你可
不要后悔!”
  一线生一面说,一面就把龙骨圣刀高高举起,作势要去。太黄君不敢经举妄动,仍怒火
难消,道:
  “我不要你说清楚,你倒要我说清楚!你要我说什么?”
  当然是你说的那句话!什么龙骨圣刀在我的手中,就是你的对手之类的,你是什么意
思?我听不懂!”
  “不必装蒜!你趁机夺走龙骨圣刀,还敢在我面前卖乖!”
  “我夺走龙骨圣刀?我要夺走龙骨圣刀,还会回来让你杀掉我吗?太黄君,你说这种话,
人令我伤心了,既然你这么不相信我,不如我就和圣刀一起跳下去!”
  “跳下去干什么?”太黄君一愣,倒是不生气了,只觉得怪异。
  “我高兴跳下去,你管得着吗?反正我一生交友不慎,先是遇到素还真这种无情无义的
人,后来又投奔更无情无义加上没头没脑的金阳圣帝!如今遇到你,本以为你重情义、有智
慧,想不到却疑心于我!我对人生已经看透了,这样可怕的江湖,我还活着做什么?”
  太黄君又好气又好笑,道:“是你取走圣刀,怎能怪我疑心于你!”
  “我又不会使刀弄剑,拿圣刀干什么?我是见那名高手厉害,怕你为了圣刀分心,才将
刀带离现场,好让你专心应敌,想不到你会当成……当成我要夺刀,你对得起我的一片真心
吗?这口气我咽不下去,我要和圣刀同归于尽!”
  “是我误会你了,一线生,你别作傻事。”太黄君迶。一线生却更固执,道:
  “不用劝我了!你只是怕去了圣刀,才劝我不要作傻事,其实我的死活,你根本无所
谞。哼!反正你武功高强,我老头子摔死之后,你再下崖取刀,不就得了?”
  太黄君听了这既幼稚又赌气的话,更是没法子,士了年纪的老人,想法往往就跟儿童一
样简单固执,弄得太黄君无奈,只好道:
  “我向你道歉,宝刀易得,知己难寻,一线生,我不该误会你,你退后吧,我过去。”
  “算了,你不用过来了,还是到崖下找我的尸体吧!唉!来时清白,去时清白,我没亏
欠任何人!”
  太黄君不擅对人说软话,只好把心一横,道:“好吧!你跳,我再下去替你收尸!”
  当然太黄君并非真的打算收一线生之尸,而是打算一线生跳下去时,自己及时也跃下,
在半空中将他救起。劝人的工作,对他而言,比救人困难上百倍。
  不料,一线生听太黄君这么说,也傻了眼,高举圣刀道:“我是说真的,你不要再劝我
了!”
  太黄君麈尾轻挥,不作回答。一线生也不说话,二人隔着深谷对峙了片刻,一线生看着
深谷底下,烟雾绵绵,回音数度,手心不由得冒出冷汗,颓然放下龙骨圣刀,道:
  “太黄君,你还不过来!要我等多久!”
  太黄君一怔,随即朗声长笑,脚下金光一闪,纵身来到对岸,一把按住一线生的肩,笑
道:
  “哈哈哈……你不跳了吗!”
  “圣刀拿去!”一线生悻悻然,道:“有时候割股肱肉给人吃,人家还嫌腥!我真是不
值得啊!”
  一线生,太黄君正式向你道歉。”
  “道歉?道歉有什么用?反正刀你也拿回去了,我不欠你,告辞!”
  “你要去哪里?”
  “江湖茫茫,我这双脚走到哪里,我就到哪里。”
  “你要离开我吗!”
  “我帮不上你的忙,留在你身边,拖累你这位武林第一大英雄,给人家笑不识相,这样
有什么意义呢?”
  太黄君道:“坦白说,本来我还对你有三分戒心,不过发生了今日之事,我才知道以往
是我多疑,请你不要离开我的身边,我将真心交你这个朋友!”
  “讲要讲真心话,我是高攀不上你的。”
  “不要拒绝我的诚意。”太黄君只能如此直接地要求道。
  “这嘛……”一线生本来还想再摆摆架子,见太黄君脸色又快沉下去了,忙见好就收:
“唉!注定我一线生要为你太黄君卖命,好吧!朋友!”
  太黄君心中快意,扬声长笑:“哈哈哈……!”
  “太黄君,你死期将至”狄箫的声音乍然传入,人已出现在面前,对太黄君怒日以对。
  一线生想不到狄箫还紧追不摿,大吃一惊。太黄君抬起眼来望向狄箫,缓缓将龙骨圣刀
横捧,道:
  “上次我放过了你,是为了龙骨圣刀:这次你还敢前来,可见你注定要成为龙骨圣刀的
刀下亡魂。”
  “夸口!让你见识兽禽三步诀的威力吧!”
  狄箫言出剑至,刷地一声,剑气划过太黄君的脸旁,太黄君足尖轻踩一步,已滑后数
丈,宽袍飞飘,翩若惊鸿,微笑道:
  “最好将兽禽三步诀的精华尽展,否则你不会有机会了。”
  “哼!”狄箫剑气抖动,忽左忽右,将一把剑舞得有如万点雪花,太黄君在剑芒中悠然
穿梭,来去自如。太黄君的闪避是如此轻妙,谁也看不出这是一场生死的激斗,反而像是一
场剑术与轻功绝妙的配合。但是,只要太黄君稍微一个疏失,凌利的剑招便是招招取命。太
黄君无视剑气逼凌,一身的衣袍潇洒飘舞,就如在皑皑白雪中翻飞的仙鹤,俊逸出尘,然
而,他的眼中,却散发出残忍的戏弄之蒠,准备在狄箫施展完兽禽三步诀之后,再取他性
命,现在只是致命一击前的游戏罢了。
  狄箫第二式风驰电掣使毕,又回头以星离而散攻来,太黄君以衣袖挥开剑势,道:“为
何不用刀始剑终!”
  狄箫“哼”地一声,几招快攻,刷刷刷连刺三剑,太黄君飒飒飒三声,以气功挡开,俊
容微露不悦之色,身子一翻,双掌连发,在半空中将狄箫攻个措手不及,狄箫迥剑护身,人
黄君当头一掌搫下,狄箫迅速拖剑退后,不料太黄君疾转攻势,尚未落地,便一足踩向狄箫
心口,同时一足踏住了狄箫的剑
  狄箫使劲一抽,将剑抽出太黄君脚下,踾跄退了几步,额上不禁渗出汗珠来,只见太黄
君潇洒地立在面前,手持青珠,道:
  “见识龙骨圣刀与三青合一的杀人锋芒吧!”
  狄箫一冷,青珠被按入圣刀刀柄,瞬间,仿佛有一道青气自刀柄窜升,贯穿了整只刀
身,原本古拙的刀刃,竟透出一股极为精锐的光辉!这股光芒森冷、华艳、冰冽!狄箫未看
清,已周身发冷曰
  太黄君一扬圣刀,万点锐气,自天而降,包围住狄箫的四面八方,狄箫根本来不及反
应,太黄君真气一冲,大喝一声,绿光遍洒四野曰一声惊雷。一阵血雨。一线生眼前还有绿
光闪烁,狄箫已被极快的刀气挥砍横划,整个人肢离破碎,散向各处一线生脚一软,便倒了
下去,耳边还听见太黄君得意的狂笑声
  “道友,你在想什么!”半尺剑道。
  悬空棋盘的两边,两位以残局对抗的先觉,已经下了一天,一页书似乎陷入了沉思。
  一页书望向半尺剑,道:“我在想,三天之后,我们下得完这局棋吗?道友,你认为最
后会是什么结果!”
  半斤剑道:“这三天之中,如果我们都全力以赴,必定是和局。”
  “既然你知道最后会是和局,何不现在就罢手?”
  半尺剑笑道:“罢手!难得有这个机会使用悬空棋盘,虽然使用时间有限,但是我们的
目的只在切磋棋技,并不在争最后的胜败。若是现在罢手,实在可惜啊!”
  一页书道:“我认为将时间浪费在事先就知道结果的棋局上,才是可惜。”
  “哦?对两名不间世事的人而言,时间的价值,在于修身养性,你说下棋是浪费时间,
莫非你凡心已动!”
  “道友,你误会我的意思。我是认为,与其在此下完一局和棋,倒不如在此说说天下
事。”
  “哈!我说你凡心已动,真是一点都没错,否则你为何那么注意天下事?”
  “以局外人的身分来谈,那又何妨呢!”
  二人的交谈,被一阵红光打断,一盏闪烁着妖异光芒的灯蝶化体,向悬空棋盘飞来,盘
旋数次,发出低沉的声音:
  “令棋者换人了”
  半尺剑道:“没错。”
  灯蝶快速地飞上飞下,声音在沉肃中,更带有一种威严与压迫力:“令棋者为何换人!
服刑者呢?”
  半尺剑不以为忤,道:“他们都放假去了。”
  “人在何方?”
  “我只知道素还真在巨书岩,另外那位,我就不清楚了。”
  红色灯蝶听得回答,光辉暴闪,马上消失不见,连一声道谢也没说,委实霸道之极。一
页书微皱起眉来,道:
  “道友,你如何知道素还真在巨书岩?”
  半尺剑仍慈眉善目地微笑道:“这是天下一大传言,你没听说吗?”
  一页书咄咄逼人:“若非是你亲自打探,消息怎有可能传到九层莲峰?你说我凡心动,
那你呢?”
  半尺剑正在沉吟如何回答,秦假仙的鼻音及时赶了土来,喘着气叫道:
  “喂!好了,很够了,两位长舌公!”秦假仙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才喘够,一
开口又是劈头道:“你们两个吃饱了就是闲嗑牙,也不做点有用的事!喂,你们两个实在很
会跑呢,可知道我老秦找你们,简直是要连蚂蚁洞都挖透了?我跑过九层莲峰、跑过云渡
山,最后才想到你们说要来悬空棋盘下棋,终于在这里找到你们这两只龟!”
  一页书冷冷地道:“难道你要当我们的棋童吗?”
  “做棋童?我还做你老爸!”
  “你敢口出不逊!”
  “骂你还怕你伤心不成?我愤慨、我恼怒、我肚烂、我肝火起!你可知我翻山越岭,受
尽千辛万苦,是为了伐你们去救人,结果一见面,你竟叫我做棋童!一页书,我看你只会下
棋而已,你还会什么?你会不会打炮!”
  一页书冷然道:“救人我没兴趣。”
  “说这种话,就真的不够资格做人。你看你的徒弟灵心异佛,是何等神圣,何等慈悲,
舍己救人。这种伟大的情操,令人钦佩,万古流芳!而你?我呸!”
  秦假仙用力吐了一口痰在地上,道:“就像我这口痰里的细菌一样,毒、脏、没路
用!”
  “哈哈哈……”半尺剑出面打圆场:“秦假仙,看你骂得口沫横飞,我知道你内心的怒
火难以平息。你到底要我们去救谁呢!”
  “素还真啦!”
  “素还真如何了!”
  “为了救叶小钗……唉,一言难尽!”
  秦假仙见事情有了转机,便强压下焦急,将来龙去脉以最快的速度说了一遍。
  半尺剑听罢,沉吟了一会儿,道:“道友,依你看,这件事情要如何处理?”
  “我说过:救人我没兴趣。”一页书根本不为所动。秦假仙道:
  “喂,老头,你问一页书没有用啦,反正他是废人一个,垃圾一堆,我看你出面就够
了。”
  半尺剑再考虑了一会儿,抬起头道:“好,我随你同 。”
  “赞!好事情,一页书,你看见了没有?不用你出马 一样有办法,你这种黑心肝,生孩
子没屁眼!半尺剑,我们走!”
  半尺剑一颔首,跃下令棋座,与秦假仙一同离去之前,回头对一页书道:“道友,我会
马上回来。”
  一页书望着两人离去,长叹了一声,也旋即挥出一阵"影,消失于悬空棋盘,以疾如流
星之势,飞奔向巨书岩。
  与秦假仙才下了悬空棋盘的半尺剑,仰首一看,天际 过一道金光,七彩辉耀。
  半尺剑的唇色,不由得浮现一丝了然的浅笑。






第三十九章 尖锋断魂玉指凝

  而此时此刻,巨书岩之上,素还真已真气耗尽,危危欲倒,旧的血迹在身上凝黑一片,
新的血迹又覆盖在旧血污上,一头白发散乱在玉雕般的脸上,有如被蓬麻掩覆的白玉。
  荫尸人和哀三声都快看不下去了,只见素还真双手撑着巨书,手肘越来越无法伸直,郤
还是不肯放弃地硬撑着,双足也勉强才能半站,几乎要跪了下去,力量尽出而全身发着抖,
嘴角边也滑下了血丝。
  “哎哟,会死人唷!素还真啊,放开啦,再慢慢想办法找高手救叶小钗,你不要逞强,
到时候人救出来,你也没命见到叶小钗了!”
  哀三声拚命地劝,素还真一个字也听不进去,硬是再度提起真气,却喉头一甜,一口血
便涌了土来,素还真咬紧牙关不吐出血,让它由唇色滑下来,眼前金星乱冒,五内有如要翻
转了过去一般,撑在十几页巨书上的手,也又微挫了一下。
  火红的灯蝶已高速飞至巨书岩,狂笑道:“哈哈哈……素还真,你全身力量已尽,看你
如何抵挡我枭蝶这一掌!”
  红光激闪,一道宏大的掌气应声轰出!
  “啊!”
  一声幓呼,素还真吐出大口的鲜血,血飞如瀑,素还真的身子被这道威力万钧的重掌一
击之下,有如断线之鸢,飞了出去。
  同时,十几页的巨书失去支撑力,轰隆一响,全部落了下来,碰碰之声,有如地裂山
崩,将整座山谷震得摇摇晃晃。
  枭蝶扬声大笑,顺着素还真飞弹出去的方向急追而下了。
  哀三声与荫尸人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而秦假仙已带着半尺剑,匆匆忙忙赶来了,急道:
“怎么样了?为什么有地震?素还真呢?为什么不见素还真的人?”
  哀三声道:“哀哀哀,素还真被一盏灯蝶打飞出去了!”
  “什么!灯蝶?”秦假仙大吃一惊,“天蝶盟真的是不放过素还真了,素还真被打到哪
里去了?”
  “可能被打飞出去数百丈远了。”
  “那岂不是有死无生了?半尺剑,救叶小钗的事交给你,我去看看素还真!”
  秦假仙交代完毕,也不等半尺剑回答,便又匆忙由素还真消失的方向而去了。半尺剑望
向巨书,道:
  “叶小钗被禁在巨书之内吗!”
  “哀哀哀,没错,在第十七页。”哀三声道,“半尺剑,你够力吗?十七页的巨书,有
十七万斤!”
  “哈,小事一件。”半尺剑步上前去,双掌运气,朝前一推,“喝”地一声,十七页巨
书,竟轻若纸扎,应声而起。哀三声与荫尸人都看傻眼了,说不出话来。半尺剑一手推起巨
书,一面还气定神闲地道:
  “哀三声,你进去把叶小钗带出来。”
  “哀哀哀,真是大开眼界啊!”哀三声由惊愕中回过神来,才几个飞跃,跳上巨书,只
怕半尺剑一个松手,这十七万斤压将下来,绝对会把自己压得扁扁的,变成名副其实的一页
书日
  哀三声见厚厚的书页中,挖出一个长形的深槽,足可容纳数人,叶小钗就躺在槽内,全
身都被点住了穴道,无法动弹。看来素还真急于救他是有道理的,万一叶小钗约穴道被点太
久,真气阻塞,势必走火入魔,导致功力尽失,甚至成为废人。
  哀三声抱起叶小钗,跃上了山壁。半尺剑才缓缓放下巨书,看了看叶小钗,几下手起指
落,叶小钗的穴道已被解开。叶小钗被哀三声扶着站起,对半尺剑行了个揖,表达谢意。
  半尺剑道:“人已救出,我答应之事已经办到了,我去看看素还真的情况,告辞。”
  哀三声等半尺剑离去了,才对叶小钗道:“不是我在说,叶小钗,你这样真的不对,害
素还真为了你,吃尽苦头,现在没事就好了,随我回琉璃仙境吧!”
  叶小钗默然,虽然还是很想找到黑白郎君,但是又不愿意素还真再多受苦,左右衡量,
双眼失明的自己,确实是不应该茫然乱走,黑白郎君的事,只好留待将来冉设法。叶小钗无
奈地点了一下头,让哀三声、荫尸人护送回去。
  而话转两边,素还真被枭蝶致命一掌击出数百丈,重重地摔落在地,全身伤上加伤,受
到这剧烈撞击,更是不支,皆了过去。

  枭蝶追赶过来,见素还真已不省人事,笑道:“再一掌要你的性命!”
  “住手!”金光疾射真气,挡开枭蝶的气功!两道气功“碰口地一聱,烟尘四散。
  一页书身姿卓立,出现在烟雾中,拂尘一扬,道:
  “素还真是吾徒灵心异佛舍命所救之人,如果他被你所杀,那吾徒灵心异佛的牺牲,岂
不是白费!既然你想破坏吾徒灵心异佛伟大的情操,那么你不便继续活在世上!”
  一页书指尖一弹,半空中的枭蝶却有如被一道排山倒海之气推倒一般,向后疾摔,光体
破散,闷哼了一声,才现出本体,一页书再弹出一指,枭蝶被击得向后连连翻跌,有如一片
破叶一般,连哼都没有哼出声,便已倒地不动,全身除了翻滚擦滑过地面的伤痕之外,并无
外伤,却早就已经断气了。
  一页书低下身,探了探素还真的气动,道:
  “素还真伤势沉重,但不致于死,嗯……”一页书正在考虑之间,远远地就听见秦假仙
的呼唤:
  “素——还——真——啊 ”
  一页书无暇再细想,将一颗灵丹放入素还真的口中,再将丹乐以真气顺入素还真体内,
便身子一闪,化作一道金光不见。
  秦假仙很快地赶了过来,一见到昏倒在地的素还真,忙俯身听他的心口,松了口气!
  “好住在,还有气,赶快将素还真带回巨书岩……嗯,不对,是带回琉璃仙境才对
啊!”
  秦假仙抱起素还真,赶忙往琉璃仙境的方向离开了。只因为秦假仙太过关心素还真,没
有想到别的,竟压根儿就没去注意原本偷袭素还真那名自称枭蝶的人下落如何。
  半尺剑缓缓走来,在素还真昏迷的地方,又走出了数十步,才找到倒在地上的枭蝶尸
体。
  枭蝶一身华贵的白衣沾满尘土泥沙,死状狼狈,但是仔细观察,并无掌功气功重击的伤
痕,半斤剑伸手探了枭蝶几个穴位,才发觉周身经脉竟已裂得半寸不存了。
  “好厉害,好狠毒的破甲尖锋七旋指!”
  半尺剑沉吟片刻,化作一道光影,往悬空棋盘上奔去,转眼便已落在自己原先的位置,
抬眼一看,一页书也稳坐原位,像是根本未曾离开一般。
  半尺剑不加点破,道:“道友,你久等了。”
  “无妨,道友是否帮助素还真救出叶小钗了呢?”
  “哈,老夫亲自出马,岂能让晚辈们笑话?”
  “真不愧是寰宇武典半尺剑啊!”
  “彼此彼此,”半斤剑意在言外,“道友,既然你已对这局棋失去兴趣,那我们不如就
此分手,十五天之后,你再到九层莲峰找我,我们可以好好切磋文韬武略。”
  “十五天后,我会如期赴约。”一页书道。
  “我等你,请!”半尺剑望了一页书一眼,便化作光影离去了。
  一页书独自沉思,暗想道:“半尺剑在离去之时,眼露杀机,这是为何天后,自有分
晓!”
  一页书也随即离开了悬空棋盘,准备面临更多的挑战。
  而被带回琉璃仙境的素还真,昏迷了整整一天,当他重新醒来之时,意外地发现自己精
神清朗,内伤好似已经痊愈,甚至连身上的多处重创,也已经复元了。
  素还真略为一想,心中有了底,便起身朝外走去。
  在琉璃仙境内守着的众人,见素还真出了修室,都赶忙关心地问:
  “怎么样了!素还真,你好一点没有?”
  素还真道:“多谢各位的关心,素某无恙。”
  “你被打成重伤,昏倒在地,怎么会没一点事?你把偷袭你的人杀了吗?”
  “我被打出去之后,便不醒人事,也不知偷袭我的人,为何没有趁机将我打死。”素还
真道。
  秦假仙奇道:“那就怪了,怎么会有这种事?会不会是有人暗中出手救你?”
  “你的看法与我相同。”
  “这就叫英雄所见略同!不过,到底是谁救你,这就需要好好调查一下了。”
  素还真道:“秦假仙,这件事就劳烦你了。”
  “讲什么劳烦?我很愿意为你做任何的事,还有,关于半尺剑替我们救出叶小钗的这段
恩情,我们也要好好报答他。”
  “我现在就到九层莲峰拜访半尺剑前辈。拜访过半尺剑前辈之后,我也该回悬空棋盘,
继续服刑了。”
  秦假仙一听,万分不愿蒠,道:“素还真啊,我实在想不透,当初你为什么要答应天蝶
盟的人这样做?一点意义也没有,一年不是短时间,你不应该浪费在那种地方,何况还不一
定能平安过一年!”
  素还真只是叹气不语,哀三声道:
  “事情发生都发生了,你讲这些无济于事。”
  “你懂什么?素还真可以不去悬空棋盘啊!”
  “你讲不去就不去!事情哪有这么简单!”
  素还真也道:“是的,找若不回去,离恶障、断罪业二位令棋官,便要取我的性命。就
算他们不杀我,素某已经答应过要回去,就不能失信。”
  “素还真说的没错,辛苦一点不要紧,形象不能破坏。”
  秦假仙坚持道:“失败者是没有形象可言的。素还真为了救叶小钗,将龙骨圣刀给了太
黄君,现在太黄君如虎添翼,万一太黄君利用素还真在悬空棋盘服刑的这段期间,对我们发
动攻势,那要怎么办?还有什么人可以应战!”
  素还真道:“这一点你不必担心,秦假仙,你就去找崎路,请他尽快召齐天虎八将
吧!”
  “崎路人?这个疯疯癫癫的崎路人,不知在哪里藏龙了,好吧!我就去找他。”
  素还真道:“拜托你了,我立刻到九层莲峰,告辞。”
  素还真离开,秦假仙也对哀三声交代!
  “喂,老哀,琉璃仙境就交给你,叶小钗你要看好,别让他跑出去了。”
  “我知道。”
  秦假仙也带着荫尸人走了,只留下哀三声守着琉璃仙境,举目四顾,不由得自己担心起
来!
  “哀哀哀,素还真去服刑,秦假仙去找人,不知道要找多久,也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
召齐天虎八将。琉璃仙境只剩下我,和一个双眼失明的叶小钗,万一太黄君这个时候打来,
那就玩完了!老天爷,你可别出这种招数啊!”
  素还真来到九层莲峰,得到半尺剑约允许,得以上莲峰亲自拜谢。半尺剑不等他说话,
便道:
  “不必言谢了,素还真,这只是举手之劳。”
  素还真仍恭恭敬敬地道:“若不是前辈大力相助,叶小钗只怕仍被困巨书之中。”
  “哈哈哈……”半尺剑爽朗地说道:“就算没有我出手相助,叶小钗同样会被人救出
来。因为在你素还真的背后,有不少能人异士,喑中帮助你。”
  “哦!有这种事吗”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在巨书岩,你中了暗招,若不是有人帮助,你早已无命了。”
  素还真忙追问道:“前辈半尺剑,你可知情是何人救我吗!”

  “我不清楚,不过要杀你的人,是死于破甲尖锋七旋指。”

  “破甲尖锋七旋指!”素还真想了一会儿,道:“陌生的武功。不过既然有了线索,就
好找了。”
  “你可以安心地调查,必定会有所斩获。”
  “素某必须回悬空棋盘服刑,短时间内,可能无法追查了。”

  “悬空棋盘不必去了。”
  “哦?为什么!”
  半尺剑说的答案,让素还真大吃了一惊。
  “悬空棋盘约两位令棋者,已死一名。”
  “什么!怎会如此!”
  “这对你来说,不是一件喜事吗?你已获得自由之身。”
  “人命关天,素某不愿如此获得自由!到底是何人杀死令棋官!”
  半尺剑道:“我也不知道,我是正好路过,见到断罪业抱着离恶障的尸体,哭泣哀恸,
引起我的好奇,上前询问,才由断罪业的口中知道:他们四处游山玩水,方才突有名蒙面
人,以闪电般的速度偷袭离恶障一掌,并说集境之人,不应到苦境来,之后便离开了。当断
罪业要对离恶障施救,已经回天乏术。”
  “这……以二位令棋官的武功,苦境之人罕有敌手,怎会如此经易被杀?”
  “听断罪业的叙述,是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之下,中了偷袭,那就难说了。”
  “苦境之中,难道他们有仇家吗?”素还真不胜欷歔,道:“不管怎样,我还是要到悬
空棋盘一趟,告辞了。”
  目送着素还真离去,半尺剑独在云端,笑道:“素还真得到自由,非是吉兆啊!”
  就在这段时间里,崎路人一直没有花江湖上行走,原因无他,就只是见了香妃春意浓,
心知集境之人,必大举前来苦境追缉自己,因此暂时藏身在黑湖避避风头,不敢经举妄动。
  但是崎路人的太平日子也过不了多久,因为带领着香妃春意浓的人的金少爷,正好对黑
湖了若指掌。
  金少爷带着香妃春意浓直接前往黑湖,果然在湖边小屋找到了崎路人。崎路人见到金少
爷带人来,便知不妙,但要逃地无处可跑了。
  春意浓一见崎路人,立刻随时准备防止他脱逃,道:
  “崎路人,你自集境盗走天绝六式的秘笈,如今一定要回集境解释!”
  崎路人道:“很抱歉,我不能回去。”
  “哦!那我只好采取强硬手段了!”
  崎路人恨恨地瞪了金少爷一眼,金少爷笑嘻嘻地袖手旁观,道:“崎路人,这摊你真的
吃力了。”
  “是吗!”崎路人将布袋一甩,道:“风雷六圣只有一位,未必抓得住我!”
  此时,天地陡地变暗了下来,崎路人起了一阵不祥的预感,果然,天际光辉一闪,一道
光錀迅速接近,一眨眼使到了眼前!

  “不属五行,远离三界,俯仰之间,游尽天涯!滚滚红尘,有缘即来,情欲不断,终身
悲哀!”
  “流金铄石百里泣!”春意浓喜道。
  “还有我们!”
  两道人影翩然而降,金少爷定神一看,只见一人脸色苍白,身材极为高瘦,有一头与春
意浓相同的金发,发长披肩,高鼻子深眼睛,长相看起来就像七爷似的!而另外一个则五短
身材,肤色黑深如墨,一脸横肉阔嘴,瞪着一双铜铃眼,那双眼睛黑仁小白仁多,与探黑的
肤色相配之下,更是使他的眼神诡异莫名。
  “星罗棋布唤魂丧,雷厉风行傲八方,你们也未了!春意浓极为欢喜。肤色苍白的男子
道:
  “我和傲八方也找了崎路人一阵子了,我们遇到百里泣,一同追过来的。”
  天上那一轮转动不已的光轮道:“我在苦境已有数年,崎路人,你倒是很机伶,一直没
有使出天绝六式,若非你近来数次使用雷厉风行,为师也找不到你!”
  “若不是有消息慱到集境,说天绝六式在苦境出现,我们也不会苦苦追逼于你。”唤魂
丧的语气平和,道:“使用不同境界的功夫,大不应该,崎路人,你随我们回去,可以从轻
论罪。”
  “怒难从命!”
  黑肤的傲八方双眉一竖:“小子,你有把握一人对抗我们四人吗”
  “哼,不试怎么会知迶呢!”崎路人摆出应战姿态,光轮边闪边发出笑声!
  “哈哈哈,崎路人,你这个小子,从小就不听话,很好,一点都没变,把全部的功夫都
拿出来吧!”
  崎路人双掌畜劲,就要出招,傲八方又气愤又讶异!
  “小子,你真的要对我们动手?你所学的天绝六式,是我们所创,你敢对抗师父上
  “自从我离开集境,便已发下重誓,不手刃灯蝶,誓不回乡!所以请四位不要逼我,否
则找会动手!”
  “哈!我们有四个人,你能同时对付我们吗!”
  “至少有一人要随我同赴黄泉,我就送你!”崎路人一掌轰向百里泣的光轮,虚发一
掌,迅速退出数丈,逃离了现场曰
  这一下变生突然,谁也想不到崎路人竟向最高强的百里泣出手,因此竟是全部一怔,这
一个发呆,就足以让崎路人逃出去了。

  “追!”傲八方怒道,三人全随着崎路人逃窜的方向急奔而去,光轮也以最快的速度追
了上去。金少爷哈哈大笑!
  “四个笨蛋!你们捉得到本少爷的生骑吗?赤兔马还是要本关爷爷才制得住。”金少爷
很有把握地随着众人追了上去,虽是最后一人,却是唯一知道如何抓崎路人的人。
  春意浓、傲八方、唤魂丧等人急急而追,一瞬间便追出数百丈,完全不见崎路人的身
影。而金少爷只追出了大约一、两百丈之后,便停了下来,东张西望,确定众人都已经追得
远了,才哈哈笑道:
  “骑鹿人,别人不清楚你,我对你可是十分了解,你再不出来,本少爷要撒尿了!”
  四周围静悄悄地,没牛点声响。金少爷等了一回,笑道:
  “你以为我不敢?哈!本少爷没什不敢的,咱们走着瞧!”
  金少爷当真掏出胯下之物,将一泡冰唏哩哗啦,洒在一堆土堆之上。
  土堆陡地飞扬起来,金少爷及时退后,才没被沾了尿的泥巴挥中。眼前的崎路人正以袖
子大力擦脸,怒道:
  “金少爷,你很过分!”
  “怎样?本少爷不用极端的手段,你敢出来吗!”
  “把我逼回集墇,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不管什么集境不集境,我告诉你,叶小钗被太黄君抓了,要胁素还真以龙骨圣刀换
人,你说怎么样?”
  崎路人大吃一惊:“什么?”
  “太黄君给素还真七天时间,不过本少爷为了找你这只缩头乌龟,已经浪费了三天。我
想素还真一定带着刀去送人了!”
  崎路人又气又急:“素还真这个笨蛋,怎么教都教不会!”
  “那你这个聪明蛋认为要怎么做!”
  “叶小钗要救,刀也不能给他们!”
  “同感,所以呢?”
  “太黄君不可留!
  “好,咱们到巨书岩打架!哈哈哈……”
  崎路人与金少爷连袂,以最快的轻功赶往巨书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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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1]初来乍到

 楼主| 发表于 2009-5-28 16:04:1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十章 孰可忍石破天惊

  自太黄君杀了狄箫,让一线生见识过龙骨圣刀的威力之后,一线生在震惊之余,越想越
是不安,道:
  “太黄君,龙骨圣刀的威力实在太强了,恐怕会有很多人欲夺,这是个烫手山芓,你要
更加谨慎啊!”
  “哼!任世人再大胆,太黄君也不当一回事!”
  “你有实力是没错啦,但是,龙骨圣刀并不是最强的武器,要是有数名顶尖的高手同时
对付你,就难说了,你还是小心一点。”
  “听你的口气,你是知道有比龙骨圣刀更具威力的武器吗!”

  “是不是比龙骨圣刀更强,我不敢肯定,但是据我所知,素还真的龙气剑,与龙骨圣刀
的威力差不多。”
  太黄君皱起眉来,望着手中的宝刀,问道:“若是三青都镶入龙骨圣刀之内呢!”
  “那我就不敢说了,三青未齐全之时,我看你使用的威力与龙气剑相等,若是三青都齐
全了,我想,胜算会更大!”
  太黄君抚摸着宝刀,陷入沉思之中,一线生又道:“不过,你可知道你所杀的人,是什
么身分!”
  “我不知道。”
  “他是天蝶盟的人。”
  “你认识他!”
  “素不相识,不过,他的尸体上,左腕有天蝶盟的印记,这是个特征。由他的武功看
来,一定是天蝶盟所重用的高手,你杀死了天蝶盟的要员,也是麻烦一件。”
  太黄君冷冷道:“是他前来对我挑衅,太黄君合理自保。”
  “嗯,我知道这个人与素还真一同在悬空棋盘受刑,一定是被素还真洗脑了,才会来找
你的麻烦。素还真那个人,最擅长拢络人心,但是素还真也知道一个小小的狄箫对付不了
你,他故意煽动狄箫与你对抗,让你杀死狄箫,如此一来,你便与天蝶盟结了怨。加上你上
次在大洪山,杀了许多天蝶盟的兵马,我看,天蝶盟此后不会放你甘休了。”
  “那就让他们来吧!”
  “我知道你不把天蝶盟的人放在眼里,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说若是素还真与天蝶
盟夹攻你,你岂不是要多分心吗!我劝你还是加以防范。”
  “要怎样防范!”
  “杀素还真就是最佳的防范。”
  太黄君心中首先想到三青未曾齐全,而且恩公半尺剑并无如此交代,因此并不回答一线
生。一线生乖觉地说道:
  “这件事你慢慢考虑吧!天蝶盟那边,我可以替你去解释一番。”
  “嗯,此事辛苦你了。”
  因此,一线生离开了巨书岩,前往天蝶盟,准备依魔域的计划,一一挑动武林势力与太
黄君决斗,掀起混乱。
  而太黄君却一点也不疑有他,独在巨书岩等一线生的消息,而心中也暗自盘算着,以日
前的龙骨圣刀,是否有实力击败素还真的龙气剑?他亲眼见过龙气剑的威力,确实,那股浩
然的天地正气,比起龙骨圣刀的森冷杀气来得更有气势!或许只有三青全部到手,才有击败
素还真的机会。
  崎路人的声音,打断了太黄君的沉思:
  “太黄君,你不简单,竟能逼素还真将龙骨圣刀献出!”
  与金少爷一同赶来的崎路人,充满杀气。太黄君神定意闲,道:
  “素还真也不简单,能由巨书之中救出人来!”
  崎路人冷然道:“不必得意,你只是暂时保管塱刀而已。”
  “哈哈哈……”太黄君仿佛听见了最好笑的事情一般,“除非世上无太黄君的存在,否
则龙骨圣刀不可能落人他人的手中!”

  崎路人道:“你以卑劣手段夺刀,同时夸下海口。太黄君,不要以为世人都是痴傻之
辈,小心有人以计对计。”
  “有何妙策,尽管展来吧!太黄君等着。”
  金少爷已按捺不住,道:“崎路人,何必用谋用计?现在将他做掉,圣刀就是我们
的!”
  “金少爷,你的话正合吾意。”
  太黄君微笑道:“我劝你们最好三思而行,先去了解龙骨圣刀的威力再来。”
  “不必了解了!”金少爷就要出手,崎路人及时伸手拦住,道:“慢着,金少爷。”
  “怎样!你缩起来了!”
  “我是怕被人耻笑,笑我们以多为胜。”
  金少爷道:“好,那我们就一个一个来,我先上,我死了你再替我报仇!”
  “我看还是我先与他谈判吧!”崎路人道。金少爷怒道:
  “要相杀便相杀,谈判什么?废话连篇!”
  崎路人道:“太黄君,龙骨圣刀是素还真花费无数心血,受尽层层的煎熬才得到的,有
  什么条件你开出来吧!”
  “你要我开出条件?”
  “是,什么条件都可以,只要你将龙骨圣刀还给素还真。”
  太黄君冷淡地回应道:“找没有条件可开,因为我认为我开出来的任何条件,都比不上
龙骨圣刀的价值。”
  崎路人道:“太黄君,我恨不愿意使用武力!”
  “哈哈哈……我也是如此。”
  谈判势必无法行得通了,崎路人转身道:“金少爷,我们走吧!”
  “走!目的还没达成,要走到哪里?”
  “它日再来找他较量,走吧!”
  金少爷虽满腹不愿意,但首要目的的叶小钗已经被救出,而崎路人的决定也必有其道
理,金少爷只得撂下狠话:“让你多活几天!”便随着崎路人一同离去了。
  太黄君心中更加得意,连崎路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可见圣刀的威力,就算未曾亲见,也
足以威镇万方。太黄君哈哈笑道:
  “崎路人,你知难而退,智慧不差~”
  然而,太黄君并没有被胜利冲昏了头,他也想到崎路人此次回去,必会召集帮手,再度
前来。因此,自己也应该去召集帮手了。
  太黄君默默打定了主意,等一线生回来,再与他商议行事。一线生前来天蝶盟,并无受
到太多刁难,就见到了第五教主迷蝶寒月瑶,寒月瑶笑道一线生,你有办法找到天蝶盟的总
坛,确实不简单。”“过奖过奖,我就开门见山,直接说吧!我这次造访贵宫,是为了一个
人。”“谁!”
  “狄箫。”
  “狄箫!”
  “怎样!你不认识他吗?难道他不是天蝶盟的人!”
  “他是天蝶盟的叛徒!”
  “叛徒?依你之言,他必定是受了素还真的影响,做出违背组织的行为了?”
  “没错,他怎么样了!”
  “他嘛,已经由我们为你除掉这个叛徒了。”
  “哦?何人有这种能力,能对抗兽禽三步诀!”
  “是太黄君。”
  “太黄君!”寒月瑶为之惊异,“太黄君曾杀死我天蝶盟的人员,与我们是仇家,为何
肯替我们诛杀叛徒!”
  “你有所不知,太黄君动手杀你们的手下,无意与你们为敌,只是要保护他的朋友而
已。否则,以太黄君创造巨书岩的实力,要与天蝶盟为敌,会默不吭气吗?”
  “他杀死狄箫,是对我们的赔罪吗?”
  “这倒也不是,狄箫被素还真利用,要刺杀太黄君,反而死在太黄君手里。”
  寒月瑶闻言,柔柔地一笑,道:“那就是狄箫罪有应得,怪不得别人,还劳你专程来这
一趟,真是过意不去。”
  “贵宫对他的死,不加以追究,那就太好了。”一线生笑道,“难怪天蝶盟在武林中实
力庞大,你们真是深明事理啊!不过,我觉得很纳闷!狄箫怎么会和素还真扯上关系?”
  寒月瑶道:“本来狄箫是我们派去刺杀素还真的杀手,想不到素还真命不该绝,反而使
狄箫背叛组织。”
  一线生感慨万分:“素还真能在暗潮汹涌的武林中生存下去,自有他生存的方式。虽然
我与素还真敌对,但是找仍不得不佩服素还真的智慧超人,眼光远大,观察入微。最教我害
怕的,倒不是他武功深不可测,而是他那副简直可以起死回生的口舌。实例就在眼前!一个
冷酷无情的杀手,也无法逃过素还真甜言蜜语的包围,甘心为他R叛强大的组织,、他杀除
高强的敌人。所以找说,素还真这个人,能杀他就不要给他任何机会,他若是活着,一定是
天蝶盟的心腹之患!”
  寒月瑶被说动了,对素还真的忌惮更深了一层。
  一线生道:“若你们有新的计划对付素还真,可以让、知道,我和太黄君会全力配合你
们。”
  寒月瑶道:“有新的计画,我会通知你。”
  “那我等你们的消息了。”
  一线生告辞离去,几乎是一瞬间,寒月瑶已下定决心,绝不再给素还真存活的机会曰一
线生离开天蝶盟,并不是直接回巨书岩,相反地,朝着悬空棋盘而去,他相信素还真一定在
那里,不会去别的地方。
  果然,一线生在悬空棋盘外,就看见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那里,四下无人,他还是一手执
拂尘,一面恭恭敬散地等着。
  一线生笑着走上前去:“哈哈哈……素还真,悬空棋盘无人了,你还在这里耗着干什
么!”
  “一线生,你又来此兴风作浪!”
  “嗯,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我不是是非的制造者,只是传达消息的人。你可知道你的好
朋友已经身亡!”
  “谁!”素还真忙问。
  “狄箫啊!”
  素还真震惊地追问:“这怎么可能?他是怎么出事的!”
  “这怎么不可能?被你感动的人,人格都肯抛在一边了,何况是生命而已?”一线生意
在言外,“他成为你的死客,为了夺回龙骨圣刀,而死在太黄君手中。”
  想不到狄箫竟会死得如此冤枉,他不应该如此轻率地向太黄君夺取圣刀,素还真深深自
责着没有阻止狄箫做这种事,愧咎、悲哀之下,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素还真悲恸的神
色看在一线生眼中。
  “唉,素还真,伤心有什么用呢?人家说天下间傻子死不完,狄箫就是最好的写照。”
  “一线生,你…!”
  “怎样!面对素还真的眼露杀机,一线生倒是一点都不怕,反而火上加油道:“想杀我
吗?动手啊!找一线生站在这里给你打,绝对不会还手。”
  素还真强抑怒火,道:“你回去转告太黄君,素还真向他挑战!”
  “哎呀!真是大新闻大消息,空前未有的大格斗!时间地点呢!”
  “十天后,千石林上!”
  “那我马上去转告太黄君……”
  “等一下!”秦假仙与荫尸人又冲了土来,不等素还真问起,秦假仙便指着一线生!
  一线生,你这个老奸臣、黑须奸、突目奸、歪嘴奸!你真的要把这个消息传给全武林?
你真的要挑起素还真与太黄君的决战?你真的唯恐天下不乱?你真的皮在痒!”
  秦假仙卷起袖子,便往一线生身上抡去,一线生轻易地闪避拆招,两三下就打退了秦假
仙的花拳绣腿,将他摔得老远!
  “哈!雕虫小技。”
  “好,鬼气贯脑!”
  秦假仙双掌一振,鬼气应声而出!不料一线生随手便挥开了这道宏大的掌气,笑道:
“鬼气贯脑对我而言,起不了作用。”
  “好!荫尸人,换你!”
  “住手。”素还真开了口,“秦假仙,让一线生走吧,我和太黄君之间,迟早要作一个
了断。”
  “素还真,若是你还有龙骨圣刀,我不会阻止你去杀太黄君!可是现在你没有这项利
器,去不是更加危险吗!”
  “唉,多言无益。一线生,你去吧!”
  “哈哈,素还真,十天后,千石林见了。”
  秦假仙越看越气结,道:“素还真,你也多少听找一次吧!”

  素还真只是苦笑,道:“算了,我们回琉璃仙境吧!”
  “你不等令棋官了?”
  “唉!”素还真兄回答了他一声深沉的长叹。
  这一行人回到琉璃仙境,便见到已经等在里面的崎路人与金少爷。见到他们自动来琉璃
仙境报到,秦假仙喜出望外,不但省了自己去找他们的时间,更重要的,是素还真越来越莫
名其妙,老是不听劝,做出无法理解的事,有崎路人在,多多少少可以管一下素还真。因
此,一见到崎路人,秦假仙便急奔上去,抓着崎路人道:
  “崎路人,你是躲到哪里去了?你可知道素还真这个呆子又做了什么怪事?老是不按牌理
出牌,他要跟太黄君决战!”
  崎路人望向素还真,道:“哦!素还真夺回龙骨圣刀了吗!”

  “有的话我还会这么着急吗?”
  崎路人走向素还真,道:“你到底在想什么?先是把圣刀送人,再来是要与如虎添翼的
太黄君决斗,接下来你打算如何”
  “唉!我只能背水一战。”
  “万一无法战胜呢?”
  “我……就算和太黄君同归于尽,也要试试看!”
  崎路人简直气得说不出话来,道:“你真是不可理喻!在这种时机,你个人的生死,不
是你自己可以决定的,将会影响整个大局!为何不运用你的智慧化解问题呢?”
  “唉,权谋心机用越多,往往造成越多人牺牲。素某宁愿天下人负我,也不愿意负天下
人。”
  此时园外有人高声唤道:“素还真!飞蝶宫使者求见!”
  素还正要回应,崎路人快 一步,一掌轰向声音的方向!只听得巨响轰隆,惨叫乍起!
众人都是一惊,素还真惊呼一声,连忙以轻功跃至园外,果然,在被轰得四分五裂的一排巨
树之间,倒卧着一具尸体,面戴蝴蝶面具。
  “你……你为何要这么做?”素还真质问一同赶来的崎路人。崎路人站在素还真面前,
道目迫是为了杜绝你前往飞蝶宫!”“他只是一名传话使者而已:”“助纣为虐,狼狈为
奸,同罪啦!”“我还是应该前去飞蝶宫一趟,也许迷蝶会放走朱姑娘。”“素还真,你不
要傻了,朱雀云丹根本就不在飞蝶宫,你去只是白去而已。”
  “唉,我有我的主张,告辞!”素还真脚踏迷踪步,崎路人只见眼前身影千变万化,素
还真已滑出数丈之外,轻功一闪,便去得远了。才由花园内追出来的秦假仙,更是只见到素
还真的白发一闪,连人影都没见到。
  崎路人忧心地摇着头!“素还真自己若是不觉醍,神仙也救不了他啊!”
  “这个素还真,缺角了,没用了!”秦假仙气呼呼地说道。
  “一酌叹无用,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想出对策。”
  崎路人说道,秦假仙点头不置,完全同意,一行人只好暂时先按下焦急,慢慢商讨计
策。而素还真以最快的速度,排除万难,赶至飞蝶宫,心中已经有了打算。第五教主寒月瑶
召见素还真,道:“你可知我派人将你唤来,是为了什么事吗?”素还真道:“因为我刑期
未满,而悬空棋盘的两位令棋者又无法继续执刑,所以召见我,要改变我服刑的方式。”
  “不错,这就是我叫你来的目的。”
  “你打算如何改变!”
  素还真直接问,寒月瑶也马上给他明确的答覆:“用你的性命,交换朱雀云丹的自
由。”
  “素还真要系重任,岂能如此轻易丧生!”
  寒月瑶道:“你误解我的意思了,我是想问你,愿不愿意用你的性命作为赌注?成功的
话,不但你全身而退,朱雀云丹也可以与你一起回去!失败的话,只有朱雀云丹一个人离
开”
  “哦?如何赌!”
  “人人说你素还真文武全才,只要你承受得住我们飞蝶宫三杯秘方毒酒,就算你成功
了”
  素还真神色不动,道:“先让我儿朱姑娘一面,见过之后,再谈细节!”
  “可以。朱雀云丹,你出来吧上寒月瑶作势向内唤道,同时再度施展迷心术,素还真与
上次相同,眼前又是一眩,便见到朱雀云丹的倩影,在前方含情凝睇,微转过脸来,望着素
还真。

  那就是素还真在悬空棋盘上受刑之时,脑中不断出现的姿容,他心神荡漾,几乎不能自
己。
  朱雀云丹似远似近,轻道:“素还真……你为了我受尽苦楚,我……我不值得你如此
啊!”
  朱雀云丹掩面低泣,转身使奔入了殿内长廊间,素还真难以克制地唤:“朱姑娘!朱姑
娘……”
  人影像烟一般,消失在长廊尽处。
  素还真仍呆看着音尘已绝的尽头。
  寒月瑶道:“人已经见到了,朱雀云丹确实很伟大,处处为你着想。”
  素还真回过神来,冷淡地间道:“毒酒在哪里!”
  寒月瑶见素还真已入瓮,殷然道:“你答应我的条件了吗?来人啊!将毒酒拿出来
吧!”
  素还真面无表情,态度与上次完全不同,而迷蝶竟然未查觉这种变化的意义。等手下将
毒酒捧上来,端至素还真面前时,素还真仍不动,看着端毒酒的兵士,问道:
  “你认为,我应该喝下这三杯毒酒吗!”
  被问的士兵一怔,寒月瑶也感突兀,不知道素还真何以对一个下人有此一间。
  素还真将拂尘挥置臂弯间,自言自语道:“我真不明白,为何飞蝶宫处处要置我于死!
难道是我为人失败!还是我们之间有深仇大恨!先是二十四支铜钉贯穿我的双足;然后叫我
在悬空棋盘受刑!按着是狄箫一刀刺入我的心脏,最后又是三杯毒酒。”
  素还真转身,望着寒月瑶,平时温雅的眼神,变得冰冷得教人不寒而栗:“迷蝶,你可
知我双足的伤尚未痊愈!你可知我心口的伤,还在淋淋地淌血吗!毒酒?哈!我素还真应该
暍下这三杯毒酒,任你们左右吗!”
  “当然,素还真,你别无选择!”寒月瑶想不到素还真会说那样的话,惊怒交集,素还
真脸一沉,将拂尘一挥,大力掀飞了酒盘曰
  “你敢放肆!”
  “迷蝶,你们已逼得我走投无路,逼虎伤人,你们会尝到后果!”
  素还真双掌齐发,两道宏大的掌气,袭向殿门!轰然爆响,朱漆雕门已裂为碎片,冲飞
向天际。迷蝶瞠目,听见巨响而来的士兵,马上将殿内殿外包围得密密麻麻,所有的武器,
一致对准了素还真。
  迷蝶道:“素还真,你违背约定,还敢在飞蝶宫撒野,本教主要教你来有路,去无
门!”
  素还真拂尘一扬,道:“看来素还真应屏弃好生之德,以暴制暴!”
  一声喊杀,兵器向素还真刺来,素还真拂尘猛挥,甩开坚锐,身跃三丈,连声暴喝,数
掌齐发,在半空中几掌拍落,只听喀喀喀几声裂响,被拍中天灵之人,一一头骨碎裂,倒了
下去,素还真落地之时,殿阶边已平添多少具尸体。
  众人惊得退开数步,迷蝶怒喝:“摆开天网!”
  一张巨网霎时飞来,素还真身子一矮,躲过网罗,众兵趁机一一将兵器刺向素还真,索
还真拆、挥、格、挡,一一化解,跃起身子,数道毒掌当胸袭来日
  素还真的手在胸前一挥,将毒掌的威力尽数反拨回去!耳边风声疾利,素还真正要跃上
半空避过暗器,才发觉头顶七十之处,已横铺出一张巨网,网丝以极为坚韧、刀枪不断的天
蚕丝制成,让素还真无法施展硁功。这一个错愕之间,几枚毒镖已刺中素还真。
  素还真闷哼一声,脸呈青气,以内功压制毒气窜延,不怒反笑:
  “哈哈哈……你们招数尽出,素某厌烦了!石破天惊混元掌!”
  素还真周身发出一阵浓烟,众人尚未看清,只觉气压低沉、无法呼吸,陡地,强烈的爆
炸力,炸散四起口
  如万斤炸药齐爆,大地战栗,天色惨然!一座飞蝶宫,玉瓦片片摔落,雕门镂窗一一飞
弹疾射,兵士人人血肉齐飞,四分五裂,弹出殿外,飞溅起无数血花,染得外殿点点赤红曰
  大地余震未竭,素还真拉出残破的殿门,狂笑不已,有如疯癫般,一步一步,踉跄地走
出了飞蝶宫。
  早已先一步逃出飞蝶宫正殿的迷蝶,花容失色,等素还真走了,才自偏廊中勉强走出,
双腿一软,竟是无法站立,只得扶着廊柱,颤声道:
  “素还真变了,素还真开杀,人可怕了……”
  素还真的作风,越来越无人了解,或许,连他自己也只是随波逐流,不知道明天会是如
何了!



第四十一章 亢龙有悔土九升
云渡山烟雾缭绕,在清寂中,蕴酿着一股不安的曳动。
  一页书静静地闭目打坐,彷佛对外界的一切都不着于心。沉稳的眉宇间,看不出一点点
凡俗的阴影,有如平静无波的古井,冷冽、高逸,却也明确地反映出云絮行空,飞鸿掠影。
  唯有无心之境,才能最真实地反映出风吹草动。一页书的修心功夫,便已达到如此境
界,周围有任何小小的动静,他都了若指掌。
  轻微的脚步,一闪而过。
  一页书不动声色,安稳地继续打坐着。
  冷风一吹,金光一闪,半尺剑修长的身姿已落在眼前,一页书这才开眼,起身相迎,
道:
  “九层莲峰之约,期限未到,道友前来,谅想无事不登三宝殿。”
  当然,我是专程来与你讨论素还真之事,”半尺剑抚着须髯,望走了一页书:“我在
想,我们的打赌是否要取消!”
  “取消?为何说出这种话?”
  “你可知素还真在飞蝶宫大开杀戒?”
  一页书闻言,不忧反笑:“哈哈哈……这就是所谓物极必反矣。天蝶盟皆是邪恶之徒,
素还真有此一举,不为过也!道友何必专程前来呢?”
  “素还真开杀是小事,重要的是:他所使用的功夫,是“石破天惊混元掌”。”
  一页书一怔:“什么?”
  半尺剑悠然袖手,云雾飘缈中,更显得高深莫测,使一页书产生一股莫名的压力。另听
得半尺剑道:“你不必意外,此事不久便会传遍武林:素还真在飞蝶宫大开杀戒,使用的就
是“石破天惊混元掌”!
  “道友,素还真不可能有这种功夫,我想你是听错了。”
  “你若不信,何不亲眼确认!”
  一页书沉思片刻,拂尘一挥:“道友你稍等我片刻!”
  言毕,一页书立刻化作一道七彩光影,眨眼便不见了。半尺剑知道,以一页书的功力,
来回飞蝶宫不需半刻钟。待一页书亲眼鉴定过之后,再作讨论吧!半尺剑胸有成竹,遂面带
微笑,好整以暇地等着。
  同时,半尺剑也查觉暗处有人,一股被压制住的魔气,逃不过半尺剑的感应。半尺剑装
作不知,心里却在暗笑道:“用这种小手段对付一页书,徒劳无功啊!呵呵……”
  原来潜上云渡山之人,不是别人,正是第二魔域之主阴冥皇。阴冥皇为了对付一页书,
亲自到鬼道院求见六先知,六先知商议过后,交予阴冥皇一副毒蜂炮,吩咐他小心行事。
  阴冥皇潜上云渡山时,一页书正在打坐修练:白无旁骛,阴冥皇认为简直是天赐良机,
遂大胆地藏身在暗处,将毒蜂炮对准了一页书,伺机而作。见一页书、半尺剑都恍若不知,
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他的行动,在一页书、半尺剑的眼里,完全有如在透明的水瓶
中一般,一清二楚。
  没多久,一页害的身子轻灵地落地,双眉微蹙,面容间出现了一点忧色,道:
  “飞蝶宫死伤狼藉,果然是死在“石破天惊混元掌”之下!”

  “杀人者,是不是素还真?”半尺剑问。
  “是,不过素还真只用了二成功力。”一页书的声音更为沉重。
  “用几成的功力并不重要,最主要的,是素还真为何会混元掌?这是魔域的功夫,是不
是?”
  一页书点了一下头,不由得大伤脑筋,素还真竟公开施展出魔域的功夫,而且还是威力
如此强大的招式,对他的未来,影响实在太深远了。素还真为何会魔域的功夫?想必这是未
来武林正道质疑的焦点。
  沉思之间,听得半尺剑道:“道友,素还真为何会魔域的功夫,我看你有必要好好地调
查一番了。”
  “为何要调查!”
  半尺剑道:“因为,这关系着素还真未来的安危,也关系到你的颜面、性命。万一素还
真被杀,那我们的打赌,就是你输了,你必须自尽。”
  “哈!”一页书发出轻蔑的笑声,“我自信:素还真不会在我们打赌的期限内丧生。”
  不料半尺剑并不反驳,反而笑道:“或许吧?目前确实是素还真占上风,因为他改变了
作风,弃仁慈而行暴力,以武功决定去留,这封他而言,有很大的好处。”
  “有什么好处!”一页书反问。
  “至少他不会再被利用、欺辱。作为武林正道的领袖,素还真是应该拿出一点魄力
了。”
  一页书不为左右,道:“各人的观点不同,我认为素还真应该戒杀,恢复他原来的本
性!”
  “哈哈哈……道友,你会说出此言,很令我意外。你号称“邪心魔佛”,有大解脱的思
想,为何反而主张素还真应该怀柔处世呢?”
  一页书道:“各人的运势不同,命不同,一种方法,不见得适用在每个人身上。吾的主
张,与素还真并不会互相矛盾。”
  半尺剑笑道:“是吗!到底你的看法正确,还是我的说法对,只要看最后的胜利者是
谁,便知分晓。不打扰道友清修了,八天后,九层莲峰见,告辞。”
  半尺剑真气一聚,脚下云烟顿生,有如一道朗风般,潇洒飘逸地离去了。一页书独自沉
思,一股阴郁蒙上心头,在心中暗自盘算道:
  “素还真开杀,将使他的血气旺、真气升,如此一来,将会使他的运势由“飞龙在
天”,进展至“亢能有悔”,不妙啊!”
  一页书心知素还真的变化,鄱在灯蝶的算计之中,不由得也对这位传说中的阴谋者,另
眼看待了。万一素还真命格升至亢能有悔,表示高处不胜寒,落人孤独无援、孤军奋战的景
况;而居于下位的太黄君就算武功不能胜他,也上有半尺剑,下有谋士多助,在天时、地
利、人和均占优势的情况下,得到最后的胜利。
  一页书想得到,灯蝶地想得到。灯蝶必定会把握决斗前的几天,把素还真的命格,逼至
亢龙有悔!素还真是不是有足够的定力,避过这一劫呢!
  暗处的阴冥皇,见一页书皱眉沉思,暗道:“好机会!”立刻摧动真气,轰然爆炸巨
震,万点毒烟疾喷,激射出锐利无比的杀人真气!”
  阴冥皇正喜一击得手,陡地一怔,只见烟雾渐散,原本应有一页书尸体之地,空无余
物!
  阴冥皇马上知道不妙,连逃走的念头都还来不及出现,天地已扬起那宏亮高亢的声音:
  “世事如棋,乾坤莫测,笑尽英雄!”
  当天一掌!阴冥皇周身一震,已被击中,整个躯体消失不见了。
  一页书的形光闪过,那高雅的身影已翩然出现,修长的柳眉怒竖,喝道:“还不出
来!”
  “啊……是,是……”
  烟雾中,畏缩地缓缓爬山一名五官粗犷,衣着华丽的汉子。
  此人自阴冥皇上云渡山时,便已跟踪在后,观察着一切过程。以阴冥皇在魔域的阶级之
高,竟不知自己背后有人跟踪,足见此人也非泛泛之辈,正是六先知的手下°°追影鬼仆。
  原来六先知虽顺着阴冥皇之意,给他威力强大的武器对付一页书,却也心知肚明:阴冥
皇绝对不可能成功的,去对付一页书,只有死路一条。反正阴冥皇任务一再失利,不成气
候,与其将来由魔域处决他,不如让他自动殉职,因此六先知也不加以劝阻,并且派出心
腹,暗中跟踪阴冥皇,看一页书以什么武功闪避攻击,再回来报告,以了解一页书的实力。
  一页书连看也不屑看而此人,将手中之物,同鬼仆抛去,冷冷地道:
  “你们不是要研究吾之来历吗!拿回去好好研究吧!”
  鬼仆见地上的东西像是一块布,又像是片皮,也不知到底是什么,全身发抖地呆立着。
一页书更不耐烦,斥道:
  “还不离开云渡山!”
  “是,是!”
  鬼仆连忙抬起东西,连滚带爬地跑走了。
  直到那教一页书感到鄙俗难耐的身影消失于眼界中,一页书容包问的肃杀之意,才稍稍
缓和了,还是森冷得教人不寒而栗,一页书心中暗道:“魔域啊魔域,惹上我,是你们的不
智!”

  鬼仆持着一页书要他带走之物,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云渡山,一口气也不敢喘地直奔回魔
域,直到进入魔域,才稍稍放下了心,总觉得一页书就在背后冷冷地瞪着自己一般,不必一
页书出手,那双眼神,就吓破了他的胆。
  泣花郎见鬼仆狼狈奔回,心中已经有数,道:
  “阴冥皇殉职了吗?”
  “是……啊,好可怕的一页书,连他如何出招,我都还没看到,阴冥皇就……就不见了
  鬼仆喘息未定地道。
  泣花郎脸色也是一动:
  “你说你什么都没看见?”
  “没错,啊,对了,一页书叫我把这个拿回来……”鬼仆扬起手中之物。泣花郎更是意
夕卜
  “这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
  “随我到鬼道院请示六先知!”泣花郎道。
  两人二是一后,同鬼道院而去。与富丽堂皇的阿修罗道院不同,通往鬼道院的路虽然平
静光明,才一步进鬼道院的范围,气氛使整个沉暗了下来,好像被埋在污泥中一般,湿冷、
黑暗、腐朽得教人喘不过气。极目所望,就是阴浊得化不开的一片,连惯于处在黑暗中的魔
域之人,都有极大的压迫感。
  鬼道院的正殿内,一座高逾十丈的天旋地转仪,发出一波波紫蓝色的生命光束,环洒着
整个鬼道院,这种朽味极重的生命光,发出一股森冷的邪力,以泣花郎的根基,也只能勉强
抵挡。这乃是因为六位先知皆已经到了极端年老的状态,连身驱都将近腐化,只能待在这阴
冷如泥沼的鬼道院,不停地以天旋地转仪发出的生命光束维持生命,尽量避免与外界接触,
因此,此地一向无人敢前来。至于六先知的实力,更是无人可知。然而,人先知却对外界动
静,了若指掌,无远弗届。
  泣花郎站在殿外,尚未禀报,暗暗湿湿的殿内,已传出鬼泣般的一声吱啾,尖锐如猿猴
的声音:
  “死亡的气味!鬼仆,你带来死亡的气味!”
  地面上的几团烂泥般的东西,一一蠕动了起来,泣花郎在殿外,一面以自身真气压制此
地的气流,一面恭恭敬敬地禀道:
  “启禀六先知,阴冥皇任务失败了,一页书留下此物,请六先知过目。”
  鬼仆将手上之物呈给泣花郎,泣花郎才双手捧上前,鬼道院内已一阵阵此起彼落的尖
叫,声声凄厉、恐怖:
  “是阴冥皇的人壳!”
  “阴冥皇被击成人壳了!”
  “一页书可怕!”、“灭掉!”、“杀掉!”、“斩掉!”、“砍掉!”、“剁
掉!”、“不可留!”、“不可活!”、“不可生!”、“食其内!”、“饮其血!”、
“啃其骨!”、“嘻嘻嘻
  ”、“咭咭咭……”
  一声比一声尖锐、兴奋的叫声、笑声中,泣花郎耳中有如被针刺刀戳一般,急忙道:
“遵命!”使与鬼仆匆匆逃离了鬼道院。

  他知道再待下去,势必毁伤功体。离去时,背后还迥荡着六先知神经质的尖厉狂笑。
  正如半尺剑所说,素还真在飞蝶宫大开杀戒之事,马上传遍全武林,而天蝶盟的人仿佛
周不完一般,素还真一路上,又遭到新一波的人海攻击!素还真既已开杀,便无顾忌,来多
少杀多少,要是挡住他奔回琉璃仙境之人,一律杀之。面对眼前又是一波天蝶盟敢死队,素
还真身陷重围,俊容上沾满了血污,温雅的眼神,变得理智全失,杀气腾腾,狂笑道:
  “哈哈哈……来吧来吧来吧!素还真将摒弃好生之德,杀出血路!”
  众人不管招式、阵法,只管胡乱砍杀、围攻,素还真在刀枪剑雨中,出手毫不容情,招
招都是杀招、极招、狠招!只听得惨叫连连,血溅如雨,人肉飞,将一大片黄土茂林,泄得
点点赤红,成为一片赤色天地
  杀戮的战场中,素还真所向披靡,有如恶鬼降世,那嗜杀的模样,难道就是苦苦压制不
住的本性吗!江湖本是一泓血池,就算是出污泥而不泄的清香白莲,它的根,还是吸收着血
而成长的。

  素还真杀出血路,突破重围,才得以回到琉璃仙境。早已闻风守在仙境内的秦假仙等众
人,一见素还真的样子,都吓了一大跳,秦假仙道:
  “你怎么一身是血?天蝶盟的人对你怎样!”
  素还真冷然道:“天蝶盟能奈我何!”
  “那你这次去谈判的结果……”
  “没什么好谈,只有大开杀戒,以暴制暴!”
  秦假仙一听,马上鼓掌笑道:“好!杀得好!你总算想通了,要杀就给它杀个痛快!亏
我还替你担心,崎路人也去找帮手……”
  不料素还真只是不屑地冷笑了一下:“帮手?素某不需要帮手!”
  “你不用客气啦,崎路人要找齐天虎八将,你就不必担心太黄君了……”
  素还贾又打断他的话:“什么天虎八将?叫崎路人不必找了,他们只会连累我而已!”
  秦假仙一呆,荫尸人、哀三声也都不明白刚才素还真说的话。素还真冷笑了一声,道:
  “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天虎八将根本不必找了,素某一个人便足够应付天蝶盟,要不
是有其他的人连累找,我岂会落到这个地步?你们走吧!不要成为我的负担!”
  这一番话,只把秦假仙等众人听得目瞪口呆,秦假仙呐呐地说道:
  “你在说什么!我们、叶小钗、箭无形,都替你做了不少事,你却认为我们拖累
你……”
  “哦?是吗?没有你们,或许事情会更顺利进展吧!”素还真语气尖刻,秦假仙再也忍
耐不住,大声道:
  “就算我们帮的忙你看不上眼,至少要想想叶小钗为了你,双目失明……
  “不高兴的话,你们随时可以离开,好聚好散!”
  “你、你……”秦假仙指着素还真,气得讲不出话来,好半天才挤出一句:“好!很好
@素还真你疯了!”
  秦假仙转头便冲进琉璃仙境内,没一会儿,便已扶出叶小钗,冰封箭无形亦跟在后面,
缓缓走了出来,以奇怪的眼神望走了素还真,显然是不信秦假仙在里面对他们说的那些话。
  叶小钗虽失明,却感受到了素还真身上发出的凌乱杀气。上前一步,试探地欲握住素还
真的手臂,不料马上被素还真挥开,耳中听到素还真冷竣的语气:
  “要离开请早,免得死得不明不白!”
  叶小钗极为惊愕,手怔怔地停在半空中,被秦假仙拉住,秦假仙气呼呼地道:
  “我们走!让素还真一个人去闯,去杀!”
  箭无形叹了一口气,秦假仙不由分说,拉着叶小钗便大步走出了琉璃仙境。叶小钗被硬
拉出去,心中又是不解,又是不忍,不知道素还真为何会变得如此?然而,素还真的话中,
似乎还有别的意思在……
  等众人都离开了,素还真彷佛整个人力量都消失了,疲倦地垂下眼,深沉地长叹了一
声。
  “……都走吧,不要受到我的连累,唉,千石林之约,是吾清香白莲的劫数,怎忍心再
让更多的人,被我卷进来呢……”
  然而,与太黄君在千石林的决斗之前,素还真更清楚地算出:灯蝶必定会想尽办法,将
自己的命格由“飞龙在天”,逼至“亢龙有悔”,因此,会接二连三,派出杀手、敢死队,
使琉璃仙境不得安宁。与其让众朋友们受到池鱼之殃,不如由自己单独承受危险。
  素还真无奈地望向苍天,那清澈无垢的天际,正像朱雀云丹温柔的眸子,脉脉地回望着
他。
  目?个素还真,情场失利,心理不平衡,已经没用了!”秦假仙一路上还是骂个不休,
哀三声听得耳朵都快长出茧了,好不容易找出可以插话的空档,道:
  “秦假仙,你去找崎路人,把素还真的情形转告他,我和箭无形带叶小钗,找个安全隐
蔽的地方休养,你看如何?”
  秦假仙想了一下,道:“也好,总不能一挂人牵着走,目标太明显,我们还是分开好了
  “那我们就告辞了。”
  哀三声与箭无形,扶着叶小钗离去。秦假仙感慨万千地望着他们的背影,叹道:
  “可惜,可惜当初素还真花了多少心机,才把叶小钗拉拢为自己人,想不到落到这个地
步,真是可叹啊!”
  荫尸人道:“素还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不是有点古怪?”

  “古怪?一点也不怪!我们为素还真出生入死,却得到一顿臭骂,素还真这个笨蛋,该
珍惜的不好好珍惜,不该珍惜的反而视为宝贝!”
  “话不能这样讲,朱雀云丹也为素还真牺牲了很多、做了很多啊!”
  “朱雀云丹为他做的多,我们为他做的就少吗?反正人不能重色轻友,这样只会使自己
的朋友越来越少,路越走越窄!”
  荫尸人不以为然,道:“大仔,要是换成是你呢?你会怎样做?”
  “我?嘿嘿嘿……”秦假仙一想起朱雀云丹的花容月貌,忍不住就笑了起来,“嘿
嘿……要是找是素还真,现在马上带着朱雀云丹去度蜜月!”
  “那你比素还真还严重!”荫尸人仗义直言。
  “什么严重?是高明!这样不但可以享受“丢三下”的乐趣,而且,远离江湖是非恩
怨,不必让别人为我牺牲,保住了所有的朋友,这才是智慧家的表现!”
  “差远了,差远了。你是爱美人,不变江山,素还真是江山、美人他都要。”
  “这也不对,素还真不是要江山做皇帝、当至尊,而是想让世界大同,所有的人都可以
和平安乐地过日子。可是……唉!有个长头发的从中扰乱,你说他的理想怎能达成:与其为
了一个女人,变得无情冷血,背弃朋友,那他还不如趁早带着朱雀云丹去隐居,享受人
生!”
  听了秦假仙的一番宏论,荫尸人也不知谁是谁非了,只得搔着头皮道:
  “我看他是放不下。”
  “对,素还真就是拿得起,放不下,才会有今天这种情形发生!”
  “发生了什么情形呢?”
  一阵温雅的声音传来,正是要去找寻天虎八将的崎路人。
  “众叛亲离的情形!”
  “哦!”崎路人在道上已听说素还真大开杀戒之事,不知吉凶,因此特地回琉璃仙境看
看情形,想不到在这条通往琉璃仙境的路上,远远便听见秦假仙与荫尸人在讨论素还真之
事,走得越靠近,越听越是不对头。而秦假仙又这么说,教崎路人不由得微微动容,不知发
生了什么事。
  “你知道素还真去天蝶盟之后,发生什么事了吗!”秦假仙道。
  “大开杀戒,大快人心。”
  “不是那一段,他回到琉璃仙境之后,竟然嫌我们是累赘,会拖累他,还叫我转告你:
天虎八将不必找了,他一个人就可以,其他的人都是垃圾!连叶小钗都被他气走了,你听听
看,这是人讲的话吗?”
  崎路人皱起眉来:“不会吧!素还真或许有他的苦衷……”
  “苦衷藏在心里,不会有人看得懂啦!我只相信我耳朵听到的、眼睛看见的!”
  “你们在此地等我,我去琉璃仙境看看,请。”崎路人一欠身,便向琉璃仙境的方向走
去,以亲眼确认一番。背后秦假仙还在念道:
  “去也是白去,照样碰钉子!”
  荫尸人道:“大仔呀,我还是觉得怪怪的。”
  “哪里怪怪的!”
  “素还真是一个可以掌握半边天的人,却变成这个样子,一定是中了邪术!”
  “你是说朱雀云丹放符给他喝?
  “这也不一定。”
  “不管素还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反正他的话,伤了我的心、肝、脾、肺、肾!等崎路
人回来,看他怎么说再下断言吧!”
  秦假仙与荫尸人在原地等了约一个时辰,有话闲扯时间倒是过得很快,感觉上没过多
久,崎路人那背着大布袋的身影,便已出现在地平线的彼端。只不过,崎路人去时抬头挺
胸,未时却低头慢行,好像在想什么,想得出了神,连走路都没精神。
  “怎样?结果怎样?”秦假仙急急迎上去问。
  崎路人摇头叹气:“简直不可理喻!”
  “哈!不出我所料,碰钉一支。崎路人,素还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我看我们要放弃他
了!”
  崎路人还是百般不解,道:“真是使人纳闷,素还真为何会判若两人,变得如此好杀呢
  “他不是已经在飞蝶宫大开杀戒了吗?”
  “但是刚才我一到琉璃仙境,又看见地上死尸遍地,血流成河,素还真又杀人!”
  秦假仙脑筋一动:“应该说是有人又到琉璃仙境,送给素还真杀了!”
  崎路人也感觉出天蝶盟一再派人围杀素还真,这种自杀行为背后,必定不单纯。以这么
多手下的牺牲,会完成什么样狠毒的计谋呢?这是教崎路人一想就感到可怕的。崎路人道:
  “素还真开杀,必定有问题,我会查清楚这件事。现在素还真大开杀戒,太黄君一定藏
匿起来了,你先探听出他的下落,我再找天虎八将对付他!”
  “好,任务完成后,还是在琉璃仙境集合!”
  双方决定好工作,便以最快的速度去执行,没有一点时间可以耽误了。



第四十二章 鹬蚌相争谁为营

  崎路人猜得没有错,素还真开杀之事一出去,太黄君与一线生两人,便离开巨书岩,消
失行踪了。
  一线生带着太黄君来到神武殿的偏殿,早已荒废多时的林苑之间,穿过假山内的隧道,
才步入隐密的地下密室。太黄君望向密室周围,以花岗石砌起的四面高墙坚固无比,一点动
静也传不到地面上,而且透过巧心设计的通风口,使得石室内气候温和,空气舒爽,光线充
足,是个极佳的隐遁之所。
  太黄君对此密室的设计者佩服万分,道:“想不到神武殿内,会这样的地方!”
  “此地名唤日月洞,神武殿本是武林至尊欧阳上智的无极殿,欧阳上智花了很多心思在
自己的宫殿之中,所以,这座神武殿,还有不少玄机,我敢夸口,这是武林中唯一足以与素
还真的琉璃仙境媲美的地方!”
  “嗯,不知是哪一位巧匠,有这份能耐营造出神武殿!”
  “过奖,过奖。”一线生拱着手笑道。
  太黄君一怔之后,失笑道:“是你?太黄君有眼不识泰山啊!”
  “哈哈哈……哪里,我带你来日月洞,是因为这是我最熟悉的地方,对你的安全保障也
最大。”一线生道,“你与素还真,将在千石林决斗,在这段时间内,你应该不受到任何打
扰,将素还真的武功好好捉摸清楚,才能提高致胜的机会。”
  “我了解。而且决战之前,崎路人的党羽必定不会放过我,为免节外生枝,吾以不变应
万变。”
  “这是明智的做法。”一线生捋须道,“你的目标是素还真,不必以众寡,应付其他次
要的人物。对了,你对素还真的武功,了解多少!”
  太黄君想了一下,道:“他最厉害的武功是龙气剑,其次是玄子神功。”
  一线生徐徐道:“他有一部功夫,你可能还不知道。”
  “难道他暗藏实力?”太黄君大为意外。
  “是啊,这个人一向如此。”一线生见怪不怪。
  “是什么功夫!”
  “石破天惊混元掌。”一线生强调:“这辈子我只见他用过一次。”
  “威力如何?”
  “胜过你的波幻迷掌。”
  一线生如此简单明了的回答,使太黄君一时之间无法反应,这回答虽然简洁,却绝对一
一线生续道:
  “混元掌所过之处,无一幸免。所以,太黄君,你在千石林的决战,一定要掌握先机,
最好是在素还真使用混元掌之前,结束他的生命。”
  “混元掌……”太黄君喃喃道,“为什么他还有我所不知的功夫呢?”
  一线生笑道:“你不用担心,在决斗之前,我会找到混元掌的资料,供你参考。”
  太黄君感激地道:“一切麻烦你了。”
  “你好好养神吧,我去外面打探消息。请!”
  一线生离去后,太黄君独自沉思,到底所谓的“石破天惊混元掌”,会有何等的威力?
  在火龙舌外,自己与素还真曾经交手一度,中了波幻迷掌的素还真,竟还有能力反击,
以威力强大得令人生惧的龙气剑,将自己震出百丈之外。太黄君低头望向自己右手虎口的伤
痕,那一震的威力,余悸犹存。
  素还真的实力,果然需要重新评估。
  而找到借口暂时离开太黄君的一线生,以轻功无声无影地奔回魔域,求见阿修罗主宰。
  正在为了六先知的命令°°格杀一页书而大伤脑筋的泣花郎,见到一线生从容回来,颇
为意外:
  “笑面钟魁,你又回魔域做什么!”
  “泣花郎,你好像很不欢迎我!”一线生微笑间。
  泣花郎道:“我是怕阿修罗主宰不悦,处罚于你。”
  一线生自信地道:“若无特殊情况,我怎敢随意回来?快带我到阿修罗道院去见主宰
吧!”
  “嗯,但愿你的消息,能让主宰愉快。”
  在泣花郎的引导下,一线生又回到阿修罗道院。阿修罗主宰的鬼面依然气势万千,凛然
地望向阶下渺小的一线生、泣花郎。
  “属下笑面钟魁,拜见阿修罗主宰。”一线生与泣花郎一拜倒地,恭敬地道。
  阿修罗主宰的鬼面幻影,忽远忽近,淡淡地道:
  “笑面钟魁,以后有事报告,叫人带回口信即可。你尽量少在魔域出入,以免启人疑
窦。”
  “是。请示主宰,要叫什么人传达讯息呢!”
  “我自然会派人与你联络。”
  阿修罗主宰说话的口气平稳温和,泣花郎不由得大感奇怪,不知道主宰为何今日情绪甚
佳,泣花郎道:
  “笑面钟魁,你有何事要向主宰禀报,就快说吧!”
  “是的。启禀主宰,八天之后,太黄君与素还真,将在千石林一决生死。”
  阿修罗主宰一听,不由得扬声长笑:“哈哈哈……妙哉!这两个人,终于对上了,两虎
相争,非死即伤,哈哈哈……”
  “属下特地回来请示主宰:接下来应采取什么措施!”
  鬼面望向泣花郎:“你马上去第三殿,调集一批人马,任由笑面钟魁使用。”
  “是。”泣花郎领命而下。阿修罗主宰又道:
  “笑面钟魁,本座希望素还真、太黄君同时丧生,不要出现胜利者!”
  “这……素还真的实力,无法预测,属下担心弄巧成拙……”

  “你未必要亲自执行,本座给你人手,就是要你好好利用。”阿修罗主宰道,“我要你
见机行事,宁可放弃,不可败露身分。”“遵令。”一线生何等乖觉,已经了解阿修罗主宰
的心意,使领命而下了。
  泣花郎退出至第三魔域殿上,等安排好人手,将指挥令牌交予一线生后,才笑道:
  “此回,若能一举除掉素还真与太黄君,你笑面钟魁大功一件。”
  “一个人的能力有限,还需要有众同志的协助。”
  “魔域的大队人马,八天后会在千石林与你会合……”
  一线生打断了泣花郎的话:“不必了,主宰下令,这次行动由我全权指挥,我自己会安
排这些人的用途。”
  泣花郎讨了个没趣,悻然道:“指挥官可要负起成败的全部责任。”
  “这个我知道,”一线生不再讨论下去,道:“泣花郎,有件事我想请教你:关于“石
破天惊混元掌”这部功夫,你了解多少?”
  泣花郎略一回忆,道:“这是十分古老的武功,以前我在“魔宝大典”中,看过有关
“石破天惊混元掌”的记载,可是事隔多年,我已经淡忘了。”
  “你能拿出“魔宝大典”让我看看吗!”
  不料泣花郎摇头道:“很抱歉,天道院的集经阁,已经被列为禁地,不许任何人自由出
入,以找的身分,连靠近都不行,更何况是取出魔宝大典?所以我爱莫能助。”
  一线生一愣:“集经阁被列为禁地了?这是多久以前的事!为何我不知道?”
  “只是这几十年间之事而已。因为出了叛徒,盗走重要经典,所以集经阁才被封住。”
  “出了叛徒?是谁!”
  泣花郎叹道:百!千里不留行,盗走了他自创的秘笈°°绵指十八扣!”
  “千里不留行?”一线生大为讶异,“他不是忠心耿耿,武功深不可测吗?在魔域,他
的地位高高在上,是上司眼中的红人,为何会出这种事!”
  “我也不知道千里不留行为何背叛魔域,这件事的内情,是高度机密,上级也暗中查访
他的行踪很久了。”
  “有任何线索吗!”
  “你说呢!”
  泣花郎不回答,却已有了答案。一线生欷感叹道:“想不到,真想不到,千里不留行是
个了不起的杀手,也是光明磊落的人,竟会背叛魔域?以他的武功,在集经阁要盗走多少东
西,都是轻而易举,而他竟然只盗出他自创的绵指十八扣秘笈,这个人的行事作风,果然与
一般人不同……”
  泣花郎一使眼色,道:“总归是个卑鄙的叛徒,罪无可赦。”

  “啊,是,你说得对。”一线生也急忙住口。
  泣花郎道:“你要看魔宝大典,为何不讲阿修罗主宰批准呢?”
  “我刚才一时疏忽了。”
  “现在去还来得及。”
  “呃,不必了。”一线生道:“反正太黄君也活不久了,告辞。”
  一线生道别了泣花郎,一路上默默琢磨着下一步的作法,如何才能照阿修罗主宰的意
思,不出现胜利者?素还真与太黄君两人的实力,必须尽可能地拉近,也就是说,素还真有
危机,太黄君也不能闲着。或是让太黄君自以为掌握了胜算,却在阵前失利。

  但是,对于太黄君所信任不移的寰宇武典半尺剑,却有必要再确认来历。一线生打定主
意,先前往九层莲峰,探出半尺剑的虚实。
  一线生以绝顶轻功,排空御气,如雷如梭,不多久便来到那高峭无涯的山壁前,仰首一
看,依然是浓雾弥漫,云深不知处。
  一线生面带微笑,真气一提,便有如矫龙一般,滑窜疾升,足尖几下点壁借方,又窜升
得更快,一眨眼便滑高数百丈,再几下真气陡提,纵身跃上了九层莲峰之顶曰
  “哈哈哈……好经功,不愧为太黄君的战友!”
  半尺剑朗生笑道,清风一卷,出现在更高处的打坐岩上,俯视一线生。风吹发巾,白须
美髯轻扬,比起一页书的仙风道骨,更多了一种尊贵之感。
  “冒昧闯土九层莲峰,前辈勿怪。”一线生拱手为礼。
  半尺剑徐启金日,道:“你冒险来到此地兄我,无非是为了太黄君,你认为我对太黄君
的承诺,让你不放心,好像有诈骗之嫌,是也不是!”
  一线生的心思被直言道破,也有点不是滋味,却硬着头皮道:

  “我是想向你请教除掉素还真的方法。”
  半尺剑依然道:“我曾经答应太黄君,为他取下素还真的性命。你认为,我没有这份能
耐?”
  一线生道:“我相信前辈要取素还真的命,易如反掌。但是,这样做太黄君也占不了便
宜,因为你说过:太黄君的生命,与素还真同起落。”
  半尺剑听出了一线生的意思:“哦?所以你们要亲自执行这件事!”
  “没错。”
  半尺剑微笑道:“你们想过吗?素还真并不厉害,可怕的是一页书。你们若亲手杀死素
还真,必定惹动一页害的忿怒,届时,你们仍难逃一死。”
  “这你可以放心,我相信太黄君是安全的。我有雨点理由,可以断定一页书绝对不会对
我们报仇。第一:这次素还真是在公平的决斗下丧生,而且决斗是素还真自己提出的,若是
素还真败了,死在太黄君手中,一页书绝对无话可说;第二:据我所知,你和一页书之间,
也为了素还真的生死,定下赌约,赌本就是最珍贵的性命,因此只要素还真死,一页书也要
服输自尽,一页书自尽,怎有可能再来向我们报仇呢!”
  听了一线生这番思路清楚,鞭?入裹的分析,半尺剑不由得正视一线生,笑了起来:
“哈哈……过去为何我没有发现:除了素还真之外,还有你一线生呢?你是一名智慧者、谋
略家,从今以后,我要对你另眼相看了。”
  “过奖过奖,在下还需要前辈您的开导。”一线生言不由衷地客气道。
  半尺剑稍微考虑一会儿,便道:“好,为了太黄君,也为了自己,我就破例揭穿天机,
让你知道杀素还真的方法。”
  一线生连忙专注心神,一个字也不敢漏听。
  “要杀素还真,必得牺牲无数生命。因为素还真是一名极为尊贵的人,他的命格,一向
停留在“飞龙在天”的境界,翱翔自由,无人可敌。但是,若是素还真无法控制自己性格,
做出太激烈的行为,虽然能破除某些障碍,但是也会使他的命运,步上“亢龙有悔”,像是
一条已经飞到最高处的龙一般,左右顾盼,无人相辅,上已上不去,下又下不来,反而抑郁
不得伸。这时,是杀他的绝佳时机。所以,只要你能安排一波又一波的杀手,刺激素还真,
逼他开杀,杀得血气旺升,心情浮动,必定能使他的命格升至亢龙有悔,那时,太黄君与他
在千石林决战,稳操胜算。”

  一线生沉吟半晌,道:“没有别的方法了吗!”
  “这是杀素还真唯一的途径。”
  “前一阵子,素还真在飞蝶宫大开杀戒,是不是已经步入亢龙有悔的命格了!”
  “尚未突破界限。”
  “哦?何以见得!”
  “要观察素还真是不是已经步入亢龙有悔的阶段,十分简单。只要他的印堂之上,出现
三条隐约的黑痕,便是他已经步上最后阶段了。”
  一线生喜道:“原来如此,多谢前辈指点,我马上转告太黄君,告辞!”
  望着一线生兴匆匆地离去,半尺剑无奈地一笑,自言自语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道友一页书,你不可怨我啊!”
  眼见千石林决战与九层莲峰约期都即将来到,半尺剑心知若是不及早布好大局,胜利是
不会平白落在己方的。要是能借各方面的力量,牵制一页书,自己的胜算就又多了几分。另
一方面,一线生也拟下了计划,照半斤剑的说法去做,将阿修罗主宰派予自己的人马,分出
一部分去围杀素还真,逼使素还真血气上升,无法压制。至于太黄君这一边,就以其他的方
法,混淆他的判断。当两人都陷入不利的局面时,其余的魔域人手再伺机杀出,将素还真、
太黄君一并收拾。
  一线生计议已定,当下燃起信号令,火光一闪,眼前金光乱并,光散烟收,一名黄发少
年已出现在面前。
  “属下风魔疾千行,参见笑面钟魁!”
  “嗯,你就是阿修罗主宰派来,负责替我传递消息之人吗!”

  “是!”
  “现在魔域第三殿已有我的人马,你传我之令:派出三分之一的死客,前往琉璃仙境,
刺杀素还真,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只许殉职不许逃生!”
  “是!”风魔疾千行果然人如其名,眨眼便不见了。一线生捋须微笑,气定神闲地慢慢
离开了,他要找一处清静的所在,撰写出一本假的石破天惊混元掌,让太黄君在决战前几
天,
  就在此一时刻,崎路人毫不迟疑地奔往飞蝶宫,欲查出为何天蝶盟一再派人刺杀素还
真,就算必须深入虎穴,他也顾不得了。

  不料,半途之中,便被一道清圣的光影拦住,光影散去,一页书卓然而立,道:
  “崎路人,不必追查了,灯蝶的阴谋,吾已洞悉!”
  “请前辈开示!”崎路人忙道。
  “灯蝶牺牲手下,无非是要逼使素还真的命格,升至亢龙有悔。”
  “亢龙有悔?”“然也!”一页书道。崎路人不解,道“亢龙有悔乃是乾卦上九爻,是
至高的极点,这与素还真有何关联呢?”

  “素还真只能停留在飞龙在天,若是超越,则有物极必反之虞也!”一页书道,“素还
真的命运,已即将突破飞能在天,你若不设法遏阻他的命格继续上升,千石林的决斗,素还
员非死不可!”
  “这要如何遏阻呢?命运是无形之物,肉眼不能见,触摸不可及。”
  “阻止他开杀,或是压制他的真气上升。你可以挫挫他的锐气,先与他决战一场。”
  崎路人心头蒙上一层阴影,要先与素还真决战一场?虽然胜负难料,但前提是不伤素还
真,只挫他的锐气,却万分困难,崎路人道:“晚辈根基不够,恐怕伤了素还真啊!”
  一页书闻言,不禁长叹了一声,道:“天意、劫数啊!”
  一页书拂尘大力一挥,化作一道金光,有如一轮红日般消失天际了。崎路人仰首望向一
页书消失的方向,也急忙摧起真气,赶往琉璃仙境,准备见机行事。
  琉璃仙境早已不得平静,没有一点喘息的空间。上一波天蝶盟的杀手才尽数被诛,下一
波又已涌到,素还真杀得眼红,原本还留有一丝悲悯之心,出手将敌人击出百丈却不伤其性
命,以求他们知难而退。但想不到来者却是不屈不挠,履败履战,到后来,素还真只得使出
雷霆万钧的掌气,掌气过处,无坚不摧,死者遍地,每一掌都增加了无数冤魂。
  素还真望着不再清圣的琉璃仙境,原有的痛苦之心,有如被烈火灼烧一般,只剩下毁灭
的冲动。
  “哈哈哈……让琉璃仙境成为血腥地狱吧!自取其死,非吾之罪!”
  “世事如棋,乾坤莫测,笑尽英雄!”
  一页书的诗号响遍天地,素还真一怔,一页书衣裾飞扬,落在素还真面前,一望向素还
真,一页书使大吃一惊!
  在素还真的印堂之上,清清楚楚地出现了三条黑色的长痕!
  素还真道:“云渡山的高人一页书,亲自驾临琉璃仙境,有何指教?”
  素还真温雅徐缓的口气,出现了一种莫名的敌意与压迫感,更证明他的命运,已随着他
的心性改变而出现不同的走势了,一页书暗自叹息,表面上仍不动声色,平心静气地说道:
  “特来讨教你的武学。”
  “哦?原来你特地来找苦相杀,很好,素某早就想领教,百世经纶是否浪得虚名!”
  “哈哈哈……你还不够资格与吾切磋武艺。”
  “我不够格?为何不看看这遍地的残骸呢!”
  一页书眉毛也不动一下,道:“你的修为,只能对付这种不入流的罗喽,这就让清香白
莲引以为傲了吗”
  素还真火气更盛,道:“打败你一页书,才足以为傲!”
  “我说过,你还不够资格。”一页书有意火上加油,道:“你相不相信,我能站在你面
前,让你打三掌,而毫发无伤!”
  素还真简直无法相信,一呆之后,扬声笑道:
  “哈哈……世上从来无人能抵挡素某两掌以上!”
  “吾例外。”一页书轻描淡写地说道。
  “是吗!”
  “我要让你知道:武学之道,浩翰无边,你素还真在武学的世界里,不过是沧海一粟,
坐井观天,今后你会认识到自己的不足,而知道谦逊。”
  一页书的话,已气得素还真周身颤抖,无法出声,一页书冷笑道:“来吧!将你的看家
本领,尽数用在吾的身上,让吾了解你素还真,到底有多少能耐!”
  一页书,死不可怨!”素还真双掌蓄劲,全身发出一圈爆炸般光芒,一掌轰去!
  一页书鬓发微扬,像被风吹了一下一般。
  素还真一怔,一页书道:“玄子神功?力度不够。”
  素还真再度蓄土十成的力量,将周身真气流转,吸起天地间的杀戮之气,将自身的功力
扩展、加强数倍,只见地面隐隐微震,全数真气,集中射向一页书!
  一页书居然连退都没退一步,只微微向后一摆,便已屹立如初。
  素还真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倒吸了一口气。
  只见一页书仍面带高傲的冷笑,道:“这就是所谓的龙气剑?哈,雕虫小技。”
  “你……这……”
  “你令我大失所望,但愿最后一掌,能使我对“清香白莲”四字,有一点敬意。”
  素还真一咬牙,双脚挪移阵法,浓烟被真气逼化而出,致命的一掌,瞬间爆裂!琉璃仙
境轰然一响,连玉波池都被激出万丈巨涛!
  烟雾渐散,素还真双脚一软,眼前一花,一页书居然仍站在原地,周围已景物全非,却
与一页书毫无关连一般,连一页害的衣摆都没伤到!
  “这……不可能!不可能!”素还真不敢置信地惊呼,倒退了好几步,差点就要颓然倒
一页书冷笑道:这就是石破天惊混仂掌?勉强可以,不过这不是你的功夫,也不值得骄
傲!”
  素还真脸色灰白,无言以对,额上的三道黑痕,不知何时已化为两道。一页书道:
  “现在我已挡下你三招傲视红尘的功夫,仍然毫发无伤。素还真,一山自有一山高,你
记这句忠告吧!世事如棋,乾坤莫测,笑尽英雄!”
  光轮闪耀,消失在素还真的眼界,素还真怔怔地呆立着,不敢忖度这位绝世高人,到底
有多深厚的根基。




第四十三章 清浊两仿判不清
页书的光轮一闪便回到云渡山,身影一晃,已“哇”地一声,呕出一大口鲜血来。
  “素还真,你的成名,果非偶然!”一页书勉强调匀真气,心中暗自道:“素还真这三
掌,尚未使出全力,足见他理智仍在,但是已使吾之功体,毁伤甚重,半尺剑若是趁此时机
使出后着,吾命休矣!吾要小心留神啊!”
  一页书跃坐蒲团,打坐调养,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自身所受的伤害休养痊愈。在
这段时间中,能复原几成功力,就算几成吧!
  两天的功夫中,一线生埋头苦思,总算撰写出一部复杂艰深的秘笈。望着自己心血结
晶,一线生不由得又是得意,又是好笑。
  这部秘笈,其难无比,就算太黄君想破了脑袋,也悟不透这部“石破天惊混元掌”的玄
机,因为连作者自己也练不成这种绝世的武功!
  一线生带着秘笈,以最快的速度奔回日月泂,想必太黄君已等得不耐烦了。
  “太黄君,这本混元掌的秘笈拿去,好好研究吧!”一回到日月洞,一线生便热心地说
道。
  太黄君接过秘笈,略翻了一下,便问:“你由何处得来的?”
  “这个……你不必问啦,反正是情是仇,都是我欠人家的,与你无关。”
  太黄君感动得说不出话来,翻着混元掌秘笈,一会儿才抬起头来,道:“一线生,若是
千石林之战我得以生还,绝对不会忘了你。”
  “朋友客气什么呢?你好好钻研,以胜利为宗旨吧!”
  受了一线生的鼓励,太黄君更是不敢稍有懈怠,专注地研究起混元掌的秘笈。那心无旁
骛的神情,反而使一线生自觉有愧,悄悄离开了日月洞,不去打扰他。太黄君对自己的信
任,虽是自己精心设计、揣摩的结果,但对方那一点都不怀疑的态度,却也使一线生感觉出
太黄君并非恶徒,只是立场与素还真相异罢了。
  天虎、魔龙之间的对立,肇始于一部卧虎秘录、藏龙宝典。到底这两部书的作者是谁?
为何传出这种说法?一线生也不由得怀疑了起来。天虎、魔龙,到底真正的对立原因是什么
呢?一线生望向天上的十六颗对立星宿,一抹带有玄机的笑意,不知不觉出现在唇角。不管
是谁创写出卧虎秘录、藏龙宝典,反正不会是我一线生就对了。
  九层莲峰之上的半尺剑,也观查这十六颗星许久了。
  他想不透为何会有这十六颗星宿的出现。
  本来天象是不应该出现这十六颗星的,却突然间大放光明,并且出现对立,暗暗吻合了
藏龙宝典和卧虎秘录上的记载。
  这不可能是巧合,但是又说不出原由。
  不知道一页书是否有什么看法?灵心异佛身为天虎八将之首之事,一页书却并不重视,
只说:“灵心异佛就足灵心异佛,他的来去,都由他自己决定。”
  这句话之中,含有教半尺剑不安的影子。一页书的立场模糊,看似不涉江湖,其实动作
频频,到底他有什么样的计划,是自己所不知的呢!如果我是一页书,会怎样看待这场龙争
虎斗?半尺剑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九层莲峰之约已至,天方破晓,七彩光影便闪耀在天际,一页书翩然而至,道“道友,
吾如期赴约了!”
  “哈哈哈……欢迎,欢迎!”半斤剑笑道。
  一页书以拂尘一指峰下,道:“九层莲峰,一向渺无人迹,今日可热闹得很啊!”
  半尺剑不以为意,道:“你我这次的比试是君子之争,就算有人要参观,又有何妨?”
  “既然主人不下逐客令,吾也客随主使了。”
  一页书与半尺剑相视一笑,便各自坐定,不加以理会九层莲峰下的众人。
  在九层莲峰下的人,心情却不像一页书、半尺剑那样轻松,每个人都神情严肃,静静地
听着九层莲峰上传下来的每一句话。
  这几位不速之客,正是来自集境的春意浓、傲八方、唤魂丧,以及悬空棋盘的命棋官—
—断罪业。
  如同半尺剑对素还真所说的:就在素还真与狄萧双双离开悬空棋盘后,令棋官离恶障与
断罪业,欲替集境风雷六圣找出崎路人,因此在武林中行走。不料变生突然,在全无防备
间,被一名蒙面人攻搫,离恶障猝不及防中了一掌,竟是回天乏术,当场气绝。
  哀恸万分的断罪业一时乱了方寸,未及追杀此人,一味抱着离恶障的尸首欲施救,此
时,半尺剑经过此地,代为看了一下离恶障的尸体,断言道:“这是破甲尖锋七旋指所伤,
武林中会此招者,寥寥无几,你要找出凶手,应该不是难事。”
  “武林中,有谁会破甲尖锋七旋指!”断罪业急问。
  半尺剑沉吟道:“这个……我不清楚,你去问我的道友一页书,他见闻广博,或许知
道。”
  一页书在何处!”
  “你不必急着找他,先安葬离恶障吧!十五天后,我与一页书在九层莲峰有一场约期,
你可以到时候再向他请教。”
  断罪业闻言有理,同半尺剑道了谢,悲伤地带着离恶障的尸体离去了。与离恶障在苦境
相依为命多年,一旦天人永隔,断罪业的生活顿失重心,立誓一定要找出凶手,替道友报仇
曰带着离恶障之尸,欲找一处清静之地安葬的断罪业,在路上遇到了四处找寻崎路人的春意
浓,春意浓见到离恶障的尸体,自然是大为吃惊,问出原由后,便匆匆找齐了唤魂丧、傲八
方,商量应该怎么办。唤魂丧道:“集境的官员,竟然在苦境被刺杀身亡,若不查明,成什
么体统!武皇的子民不可受此待遇!”
  傲八方也附和道:“大哥说得对,再说,凶手行凶后,竟然说:“集境之人,不应该到
苦境来!”这句话很有问题。”
  “难道,凶手专门针对集境之人?”春意浓花容微变。
  唤魂丧道:“很有可能。不过我认为,不要把崎路人这小子算进去,他光明磊落,不会
做这种事,对于苦境,我们太过陌生了,到底有什么险恶,丝毫不知。在没有一点头绪之
前,还是先去请教一页书为是。”
  众人皆同意唤魂丧的做法,因此,一同前来九层莲峰,等一页书与半尺剑谈完,便要向
他请教破甲尖锋七旋指之事。
  莲峰之上,传出的声音清晰宏亮:“道友,这次我们要谈论什么?”
  “武学的切磋,如何!”
  “胜负如何分法呢!”
  “一方提出招式,另一方便要提出破解之招,直到有人无法破解对方的攻势,胜负就分
晓了。”
  一页书道:“但是,如果道友你对我所说的武功不了解,如何知道是不是足以破解你的
攻势!”
  “嗯,所以说了解对方越多的人,胜算越大。”
  “请问你了解我多少?田半尺剑自信地一笑:“百分之百。”
  “吾亦同然。”一页书针锋相对,“甚至你不会的武功,吾亦通晓。”
  “你会我的武功,吾难道就不会你的武功吗!”半尺剑笑嘻嘻地反问。
  一页书笑问:“你会多少:”
  “你的毕生所学!”
  一页书闻言,只微望了一下半尺剑,眼神中却无法补捉出任何心思。只见一页书微笑了
一下,便道:“道友,你先出题吧—.”
  “你来到九层莲峰,还来足客,还是由你先出题。”
  “哦?那我便僭份了。”一页书神色平和,道:“吾就先以“一阳来复”,直取中
门!”
  “一出手便足极招,道友你真是狠心啊!”牛尺剑道。
  “战场之上无朋友,你要如何对付这一招?”
  “倒踏莲花”,闪过你的“一阳来复”。”半尺剑不慌不忙,又道:“接着,吾以素女
剑法中的“双瞳翦水”,进攻你的咽喉和心脏,道友请留神了。”
  一页书眉毛一动,道:“你说我狠心,那你呢?同样是一出招便要置我于死,真是毒辣
啊!我用“飞鹤冲天”,闪过“双瞳翦水”,再以“一泄千里”直刺天灵。”
  “金星挂角”,挡住“一泄千里”,随后“童子拜佛”刺向心窝!”
  “拨云见月”拨开“童子拜佛”,“探喉腿”踢向咽喉!”
  两人过招的速度越说越快,每一招凶猛的攻势皆足必死的杀招,听得莲峰下的四人面目
冷汗,尚未忖度出自己能以何招闪过这样的攻击,另一人所破解的方式,又叫他们恍然大
悟,却再被接下来的攻击困住,两人一来一往,中间所隔的时间越来越短,已经快到毫无间
隙的地步了。两人的破招攻招,皆一气呵成,在招式的连接与应对上,皆有所洞见,使唤魂
丧等人听得如醉如痴,获得不少启示。只听半尺剑接道:“胜手沉腰”挡住“探喉腿”,
“铁头顶”顶向八卦!”
  “破甲尖峰七旋指”穿破“铁头顶”!”
  “破甲尖峰七旋指”!”断罪业一声惊呼。
  唤魂丧、傲八方、春意浓也同时讶然,吞意浓一呆之后,还心存怀疑:“但足一页书会
这种功夫,不表示他就足凶手……”
  断罪业道:“一页书曾在悬空棋盘,同我讨保崎路人,而且他对苦集灭道四境,知道得
一清二楚,他的身分,绝对不单纯!”

  “你是说,一页书知道关于集境的事!”唤魂丧沉声问。
  断罪业道:“没错,他为何要回护崎路人!原因有待查证!如果这背后有什么牵连,或
许就是他杀人的动机!”
  “是否要上九层莲峰,与一页书对质,看他如何分辨!”傲八方问。唤魂丧抬手阻止:
“不必莽撞,反正一页书暂时不会离去,何不等他们比试完毕,冉行动不迟……”
  话未说完,地面陡然大力一震!
  唤魂丧等人吓了一跳,地面大力地上下震动,天空也倏地喑了下来,春意浓惊呼着抓紧
了唤魂丧,只见莲峰高处,落石如斗,天地颠摇不已,晃得众人只顾站稳,无法出声说话。
连高巍的莲峰,都像在左右摇摆一般。
  唤魂丧等人尚未稳住重心,仰首一看,两道清光已一闪飞逝,消失在天边。
  地震渐渐平静了下来,唤魂丧便道:“不必等了,我们离开吧!”
  “为什么!”众人一怔,显然仍被余震所惊,不知所以然。
  “一页书已然离开了。”唤魂丧道。
  断罪业怒道:“什么?莫非他畏罪潜逃!”
  “我想不致于,因为一页书未必是杀害离恶障的蒙面凶手。”

  “事情已经这么明显,你还说一页书不是凶手?你们不愿意为我道友报仇就明讲,不必
用这种方式!”
  “断罪业,请冷静慎重。在一页书与半尺剑讨论武功之前,他们不是各自说了一句话
吗?“什么话!”
  “一页书说他会半尺剑所有的功夫,半尺剑也会一页书的毕生所学,因此,天下间会破
甲尖锋七旋指的人,就至少同时包括了一页书与半尺剑两人。”
  “但是蒙面人的声音,与一页书十分相似!”
  “声音是可以模仿的。我们由集境到苦境,凡事要加倍小心,如果我们没有彻底查清
楚,就滥杀无辜,恐怕会拖累集境的名声。”
  春意浓道:“唤魂丧所言有理,断罪业,不必要急于报仇,我相信杀人者绝对难逃制
裁。”
  听唤魂丧一番分析,确实有其道理,断罪业心中虽急,却也只好叹了一口气,道切听你
们的。”
  唤魂丧的判断没错,当地面剧烈震动之时,一页书与半尺剑同时观视到天上的龙气,有
如两条巨龙激斗一般,马上知道发生了何事,便心照不宣地同时奔往千石林了。
  千石林,正是素还真与太黄君决战之地!
  两人依约同时来到千石林,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废话不说便展开了决战。素还真一出
手便是成名绝学“玄子神功”,与太黄君的“波幻迷掌”相击,硬生生地撞击爆裂,炸碎一
大片石林,疾射碎石之间,两人身影飘忽,错落迷离,呼呼掌气挟带着裂石穿云之威,打得
千石林之内,尘沙飞扬,掌气呼啸。
  带着第三魔域的兵马守在外围的一线生,也不敢贸然攻进去,只让众魔域高手在外观
望。而在千石林外的另一边,则是关心决战状况,前来助阵的秦假仙、荫尸人及畸路人。秦
假仙见碎石不断地射出来,轰隆声不断,也知道林内的战况险恶激烈,不禁急道:“昊光四
射,杀声震天,崎路人,我看你还是进去助素还真一阵好了!”
  “唉!无能为力。”崎路人黯然摇头。
  秦假仙大为意外:“什么无能为力?你的功力,难道挡不住他们在千石林内发出的威力
吗!”
  “这当然不成问题,但是,这是素还真与太黄君的决战,在事发之前,我可以尽力阻
止。一旦阻止不了,决斗发生了,便只好听天由命。”
  “你能不能说得简单一点?”
  “素还真与他人一对一的决斗,若是有人插手,素还真要如何在武林立足?”
  崎路人说得也有道理,以素还真的身分,决斗就是决斗,不会变成以多击寡,因此秦假
仙也只有干着急的份。
  千石林内空前的决斗,波幻迷掌与玄子神功平分秋色,太黄君大为震惊,决定速战速
决,不给素还真迂回的空间,迅速将背上的龙骨圣刀拔出应战。
  而素还真经此一战,原本浮动的气血,更加不可遏止,涌上心口,龙气翻冲,蓄势待
发,太黄君见状,全身真气汇向圣刀,同天一指,灵光四射,天地之气聚集凝结,与素还真
激冲而上的龙气,轰然相击!
  龙气剑与龙骨圣刀首度相遇,自天地以来,未有的激烈杀气交迸,猛地炸开,连天空都
要被轰为碎屑!排山倒海,天地动摇之气,震荡千里,竟连远处约九层莲峰都受到波及!
  素还真与太黄君被激震之力震退数百步,七孔流血,五脏尽伤!
  震荡未竭,两人皆一鼓作气,再度蓄上十成的功力,龙气剑与龙骨圣刀二度交锋,既快
且狠,形成惊涛骇浪之气,一触之下,又是更激烈的爆炸之声,将千石林夷为平地了!
  烟尘稍散,素还真再度纵身一跃,奔回原地,竟见到太黄君同时奔回,虽伤势沉重,郤
与自己一般,仍斗志昂扬。
  素还真不禁心中一凛,眼见龙气剑二度失利,素还真准备使出石破天惊混元掌。太黄君
见状,也将朱雀云丹赠予自己的三青之一,按捺入圣刀的刀柄,原本刀柄上已有素还真所嵌
人的一颗三青,加上太黄君所持有的一颗,圣刀的威力便能提升到三分之二。
  “素还真,谁是最后的胜利者,在此一举!”
  太黄君叱道,素还真正要击出,一声高亢的“且慢!”闪出两道清光,一页书、半尺
剑,同时落在两人之间!
  素还真、太黄君皆是一愣。素还真见了深不可测的一页书、太黄君见到恩公牛尺剑,均
是神情怔忡,不知道怎么回事。
  一页书拂尘一挥,道:“二位之战,已出了全力,胜负将显,生死将定。但是不管谁胜
谁败,都有一方要消失在这个世上!也许你们还有心愿未了。”
  半尺剑接话道:“我们的意思,是希望你们将遗言交代清楚之后,再作生死之搏,以免
含恨九泉。”
  太黄君狠狠地望定了素还真:“素还真,你认为呢?“我认为是多此一举!”素还真毫
不迟疑。
  “哈哈哈……”半尺剑悠然地抚着白须,道:“素还真我不知道你是求胜心切还是以死
来逃避现实?”
  素还真一怔,想不到半尺剑竟会说出这种话,似乎触动了他心中的某种潜在意念。就在
素还真愕然不语之际,半尺剑又道:“我相信你还有很多心愿未了,为何不利用这个机会,
喘一口气,将最后的事一一处理完毕,顺便向你的同志作出交代几?”

  “我代替素还真,答应这个协议!”一页书道。
  “前辈……”
  “决斗七天后再进行吧!”一页书强制说道,“素还真,随我来!”
  也不等素还买回答,一页书已昂然走出千石林,素还真不敢违背,只得跟了上去。
  太黄君眼睁睁地见素还真、一页书离去,又是不解,又是遗憾,道:“恩公,为何阻止
我和素还真一决生死?将决战延后,有什么意义?我和素还真 只能有一人活在世上!”
  半尺剑只是轻轻地一笑,淡然道:“带一个你信任得过的人,到九层莲峰来找我 ”
  太黄君一愣,半尺剑衣袖一挥,御空而去。
  对这位来去无踪的高人,竟会在紧要关头阻止自己杀素还真,动机实在教太黄君无法理
解。但是既然半斤剑要自己去见他,必定有其全盘计划。至于谁是自己信任的人!太黄君没
有多想,脑中第一个浮现的名单就是“一线生”。
  守在千石林外的一线生,乍见半尺剑、一页书竟中途出现,打断这场必将两败俱伤的决
斗,又是讶异又是惋惜,连忙命令手下们迅速解散,等待下次召集,免得被太黄君发现。
  果然,太黄君朝着一线生走来。
  一线生忙迎了上去,道:“恭喜,恭喜,你打败素还真,凯旋而归了。”
  “这场决斗未分胜负。”太黄君据实以告。
  一线生故作讶异,道:“什么!胜负未分?既然没分出胜负,怎么可以罢手呢?你要知
道:这场决斗,素还真是百分之百要输,你不利用此时除掉他,要等何时啊!”
  一页书、半尺剑出面阻止,我一定要留面子给他们。”
  “留什么面子?你难道看不出来?他们都是帮素还真的!”
  “一页书我不清楚,但是我的恩公,绝对不会这样做!”
  “好吧好吧!反正机会已经失去了,我多讲也没有用。生命是你自己的,要怎么做,你
自己拿定主意就好。”
  一线生,我要你陪我到九层莲峰一趟。”
  “到九层莲峰做什么!”
  “听我恩公说出他所安排的计画。”
  “好吧!反正我们是朋友,我不帮你要帮谁呢!”
  太黄君一笑,道:“恩公不会害我,你总有一天会了解到。”

  一线生点了点头,装作一脸无奈,随着太黄君前往九层莲峰了。到底半尺剑还有什么底
细!这倒是值得加以研究的。
       
   

第四十四章 颠倒时空任指令
见素还真被一页书劝离战场,崎路人等都松了口气,也随着一页书回琉璃仙境。
  此时,在琉璃仙境也有人等得不耐烦了。
  秦假仙、荫尸人一见到金少爷竟回到琉璃仙境,而且身边还带着那位尊容教人敬谢不敏
的八面狼姬,两人正神态亲腻地调笑着,都深深觉得不可思议。
  “金少爷,你又跟这个老粿缠在一起?上次那位金头发的呢口.”
  八面狼姬脸色一变,金少爷怒道:“秦假仙,你胡说什么?田

  “胡说什么?你自己捻的花,惹的草,自己清楚,你又不是泡不起幼齿的……
  金少爷急得脸红脖子粗,八面狼姬已冷笑一声,道:“秦假仙,我们的事,不必你
管!”
  “对对对,甜心,你真是明理!”
  秦假仙见挑拨无效,更加奇怪了,为什么金少爷就是逃不过这个女人的手掌心?打死他
也不会相信金少爷是真的心甘情愿,守在八面狼姬身边。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自从上次错过春意浓、别过崎路人之后,金少爷第一个就想到八面
狼姬。不知道为什么,从前被她强押到风刀雨箭云霄楼,强迫服务,虽然是两得所欢,但是
金少爷总有一点自己是被逼的感觉。一旦远离了她,得到自由,才发觉竟很想念八面狼姬,
因此也不多犹豫,又自动回风刀雨箭云霄楼报到了。
  不料金少爷才到云霄楼外,一道凌厉的杀人掌气使轰了过来,金少爷连忙闪开,定神一
看,八面狼姬已双手插腰,横眉竖日地站在门口。
  “甜心,足我啊!你想谋杀亲夫吗:”金少爷心中紧张,涎着脸笑道。
  “还知道回来?”八面狼姬怒问,“我打听出你早已获得自由,却在武林中到处惹事,
还回来做什么?”
  “知道你寂寞,所以回来陪你,不要生气了……
  “滚出去!再不离开,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金少爷试探地道:“哦?看来你已找到新欢,不需要我了!”

  八面狼姬眼神闪过一丝怨恨,道:“我才不像你!”
  “唉呀,像我什么!”金少爷放了心,一把搂住八面狼姬,“不要废话了,良宵苦短,
我们分别多时,你难道不想我吗?”
  “你……你这个狠心短命鬼!”八面狼姬一腔火气,都化为柔情蜜意,两人便有如干柴
烈火,一发不可收拾,什么解释都以身体说明了。
  金少爷在此温柔乡中,乐不思蜀,两人几乎天天就在床第上渡过,将原始的本性淋漓尽
致地发挥无余,不知令夕何夕。
  直到两人都彻底得到满足,金少爷也又定不下来了,遂对八面狼姬道“我想到一个地方
去,你跟我一同走吧!”
  “去哪里!”
  “琉璃仙境。”
  八面狠姬微觉奇怪,琉璃仙境是素还真这种正人君子所在的地方,金少爷应该是避之唯
恕不及,怎么还会自投虎口?“去琉璃仙境做什么?”
  “女人家不用问这么多,跟我去就是了!”
  金少爷不想说原因,八面狠姬便也不问,反正他要去帮忙或是找麻烦,自己都站在他这
一边就是了,两人便一同前来琉璃仙境。
  其实,金少爷是放心不下叶小钗,不知他双眼失明后怎样了!
  既然素还真肯以龙骨圣刀交换叶小钗,应该是会好好保护叶小钗才是,怕只怕素还真自
身难保,因此,金少爷还是决定亲自去看一下。但是要金少爷承认这个理由,可比登天还
难。
  好不容易盼到素还真、崎路人及秦假仙等人都回来了,还有一名眉清目秀,神采飘逸的
僧人,就是不见叶小钗,金少爷想问却又问不出口,因此只好静静地在一旁等着,或许能探
听到一点叶小钗的消息。
  秦假仙不再与金少爷抬杠,直接转向一页书,道:

  “一页书,你果然没让我失望,我就知道只有你才能化解这场决斗。但是,我不明白为
什么你不趁这个机会,把太黄君干掉!
  ”
  “我若如此,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何况当时还有半尺剑在场。”一页书道。
  秦假仙不解:“半尺剑?半尺剑是自己人啊!”
  “你错了,半尺剑是太黄君的守护者。”一页书明白说出了立场的不同,虽然素还真已
约略有所知悉,听一页书如此说,才更加确定。秦假仙还是不相信,道:“半尺剑是太黄君
的守护者?这就奇了,那他当初为什么要到巨书岩,去帮素还真救出叶小钗!”
  “这有两个原因:第一,他到巨书山石的目的,不是救人,而是确定素还真死了没
有。”在秦假仙等众人的不解中,一页书解释道:“当时找与他在悬空棋盘,曾有一盏灯飞
到悬空棋盘,同我们探问素还真的下落。这就是天蝶盟的教主之一枭蝶!牛尺剑对他说出了
素还真的去处,暗示枭蝶到巨书岩杀害素还真。虽然半尺剑没由口中露出杀人的意念,但是
我却看得一清二楚。”
  秦假仙一点就通,问道:“那你可知道是谁救了素还真!”
  一页书叹了口气,承认道:“是我。”
  “是你?你不是说救人你没兴趣!”
  “在半尺剑的面前,掩人耳日罢了。”
  素还真马上道:“恩公在上,受素还真一拜!”说着,倒头便拜倒下去,连叩了三个响
头,一页书见阻止不及,只得随他去,道:“起来吧!素还真,我救你也是为了自救。”
  衣袖一挥,素还真已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托起身。素还真道:“不管怎么说,您都是素某
的救命恩人,素还真会知恩图报。
  ”
  秦假仙打断了素还真的婆婆妈妈,急道:“报恩的事以后再讲,先说半尺剑救叶小钗的
第二个理由。”

  一听到叶小钗,金少爷的耳朵拉得更长了,仔细地听他们的话。
  想不到一页书说出来的是:“第二个原因,就是加重素还真的负担,以造成黑白郎君与
叶小钗的决斗。”
  “为什么叶小钗会加重素还真的负担!”秦假仙不服气地问。

  “因为叶小钗双眼失明,是为了素还真,素还真在道义上,一定要为叶小钗找寻名医妙
药,使叶小钗复明,如此一来,不是使素还真分心了吗?如果叶小钗是一个健全的人,半尺
剑或许就不会答应前来救人了。”
  素还真默默听着,自己苦心逼走叶小钗,使得他免于在天蝶盟的攻杀行动中出事。失明
的叶小钗在武林中行走,下落不明,虽然有箭无形为伴,应该不致于落人险境,但是,江湖
险恶,危机永远无法预测。一思及此,素还真更加担心了。
  秦假仙按着问道:“可是叶小钗欠黑白郎君一份情,为何半尺剑会认为黑白郎君和叶小
钗之间,终究会发生决战:”

  “这是因为金少爷的关系。”
  金少爷一脸漠然,不把一页书说的话当人话的样子,却暗中在意,急着想听听为什么。
  “黑白郎君是个极重面子的人,他被金少爷断了一臂,吃了大亏,必定会杀金少爷雪
恨,金少爷死,叶小钗哪有不报仇的道理!”
  “哈哈哈……要我死哪有这么简单!”金少爷按捺不住地开口了。
  一页书对断臂的过程,了然于胸:“当初是哀三声助你一阵,否则你早就没命了。”
  “听你放屁!”
  “金少爷,不得无礼!”崎路人斥道。
  见众人都对一页书必恭必敬,金少爷硬是不吃这一套,他越看越不顺眼,索性叶小钗的
消息也不打听了,道:“跟你们这些软角在一起,气味不投,甜心,我们走!”
  金少爷一搂八面狠姬,头也不回地大步出了琉璃仙境,崎路人在背后唤道:“金少爷!
金少爷……”

  “让他去吧!”一页书不以为意,却认定了金少爷不会走远。

  崎路人又气又无奈:“这块顽石,如何也无法磨圆!”
  “潜移默化之功,不可一日见之。”一页书续迶:“此次化解了危机,但素还真与太黄
君的决斗,士天后仍会再度展开,必须在这七天之内,作好准备。”
  崎路人间道:“既然化解不了决斗,为何不在这次分出输赢,一定要七天之后,步入不
可避免的结果?七天之后还是同归于尽啊!”
  崎路人言下之意,颇为怪罪素还真莽莽撞撞地横挑强敌,使自己性命不保。素还真虽无
奈,却还是等着一页书说出做法来。
  一页书道:“没错,若是素还真与太黄君继续战下去,是分不出胜负的,因为太黄君有
龙骨圣刀,足以扼杀素还真的龙气。”

  “难道延迟七天,能让素还真出现生机?”崎路人听出转机。

  “虽然没有完全的把握,却有五成的机率。”

  “好了好了,说这些都是废话啦!要如何使素还真得胜,才是最重要的…”秦假仙急
问。
  一页书不慌不忙,道:“在半尺剑救太黄君之前,结束太黄君的生命。”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虽多,却足足沉静了数秒,因为没有人听得懂一页书说的话。
  见众人面面相觑,一页书重新道:“意思就是阻止半尺剑救太黄君。数十年前,半尺剑
曾经救太黄君一命,只要我们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那就没有现在的太黄君存在。”
  秦假仙忍不住道:“你是讲对还是不对?照你这么说,我们不是要回到过去了吗?太离
谱了,真是人离谱了!”
  二点也不离谱,你想,时空隙缝能将另一个境域的人带到我们这个境域,那它必定有办
法将现在这个时空的人,也转换到过去的时空。”
  “我吃到这把年纪,还没听说过这么怪异、这么不合常理的事!”
  崎路人开了口:“秦假仙,一页书前辈说的,并非完全不可能……”
  “拜托!现在是哪朝哪代?谁是皇上?你以为一下子前进一千年吗?”

  一页书淡然道:“你要相信我的看法,素还真才能得救。”
  秦假仙道:“我看还是你传授素还真两三步绝招,让他打败太黄君!”
  “就算找有心将武功传给素还真,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他所学到的也只是皮毛而已,
无济于事。照着拦阻计画而行,才是唯一的途径。”“你。”
  崎路人不再迟疑,问道:“一页书前辈,你看要派谁去进行这项任务呢?”
  “我!”崎路人一怔,秦假仙再度插嘴:“喂喂喂,你叫崎路人去进行这项任务?根本
是送肉饲虎!”
  众人还不明白秦假仙这句话意思,秦假仙已道:“要回到过去的时空,得借重时空隙
缝,想借重时空隙缝,一定得和集境的人打招呼,集境的人正在苦于捉不到崎路人,你却叫
崎路人主动去找他们,我看你是脑筋短路了!”
  一页书不加理会,迳自道:“这次穿越时空隙缝,回到过去的人一共有三位,另外两位
就是金少爷及箭无形……”
  话未说完又被秦假仙打断:“金少爷?金少爷去干什么!他只会惹是生非!”
  “崎路人的任务,是阻止半尺剑救太黄君;而金少爷及箭无形,则是要负责保住素还真
的二魂七魄。因为,我想的到的事情,半尺剑一定地想的到,他必定会采取相同的方式对付
素还真。但这不是问题,最重要的是:如何让集境的人来帮助我们:”
  崎路人闭目一想,又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难题。时空隙缝每一年才出现一次,时
间上不能配合。”“也许你对集境的情况不太了解……”
  一页书此言,令默然不语的素还真不禁抬起眼来,望了神色自若的一页书一眼。崎路人
来自集境,而且身分不同凡响,一页书却说他对集境的内情还不太了解?一页书为什么会比
崎路人还了解集境的情况?一页书的身分,至今仍无人知晓,他藏身苦境,又是为了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闪过素还真的脑海。

  “时空隙缝是人为控制的才对。”
  一页书的话,使崎路人脱口而出问道 “时空隙缝不是自然生成的?是人为控制?前辈
您为何知晓!”
  一页书并不直接回答,反而道:“到底是人为还是天然,就由秦假仙查明吧!”
  “我去查?我吃饱了撑着!集境的人不知道在哪里,人海茫茫……”
  “你往九层莲峰的方向走,就可以找到他们,为了素还真,你不可推辞!”
  秦假仙一愣,才道:“那……唉!好啦!我真是后悔认识你们!老弟,咱们走!”
  秦假仙虽对一页书的话半信半疑,口头上东挑西捡,脚下郤已经不由伯主地大步往外走
去,以免耽误了时间,害素还真失败。

  崎路人又想了一下,抬起头来,问道:“前辈,既然需要金少爷的帮忙,刚才为何让他
离开呢!”
  “他留在此地并无意义,不如让他散心,时机若至,他一召便来。”

  金少爷仍顽强桀傲,真的关心叶小钗、素还真的安危吗?崎路人仍不大有把握。一页书
续道:“你先去找箭无形,我带素还真至云渡山,你将入全员会齐,至云渡山集合!”
  素还真叹了口气,道:“崎路人,箭无形与叶小钗、哀三声三人应该不会分开行动才
对,一切麻烦你了。”
  崎路人与素还真对望了片刻,总觉得素还真欲言又止,不知道心中在想什么;但是,也
有可能素还真平时就是忧思重重,并非另有隐情。
  崎路人只微点了一下头:“你保重,请!”
  素还真向崎路人一揖为礼,使与一页书双双连袂下山了,崎路人望着他们两人的背影,
素还真方才阴郁的眼神,突然使他心悸不已。
  “难道我的命运,和灵心异佛一样,要为素还真牺牲!”
  这个声音,出现在崎路人的脑海。
  “……果真是如此,我也不后悔!”

  “素还真的命运,并未进入亢龙有悔。”
  九层莲峰上,半尺剑下了断言。一线生露出像是失望、又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怪异表情。
  “什么?怎会如此?他的额头上,不是出现了黑痕吗?”
  “这是有人硬生生将素还真的命数压下的结果。”
  “这……谁有这份能耐扭转命运?”
  “一页书挺身,接下素还真三掌,挫了素还真的锐气之故。”

  “一页书已经表明态度帮助素还真,那么我想你一定也要尽力帮助太黄君才公平,否则
太黄君必死无疑!”
  “太黄君失败,就是我的失败!”

  半尺剑说出如此重的话来,使得太黄君不禁全身一震。
  “若是太黄君亡,我也要赔上一命。我们是一体两面,息息相关。”
  一线生道:田若是如此,你可有什么方法使太黄君得到绝对的胜利?”
  “梦境杀人法”。
  “梦境杀人法”?”
  半尺剑沉声道:“世上有一种奇异功夫,能借着梦境,使人回到过去,或是超越未
来。”
  “这……这种功夫有什么作用!”
  “可以到过去的时光,执行杀人的工作,让那个人,不再出现于现在。”
  一线生笑了起来:“哈哈哈……我活到这么大一把年纪,不曾听说过如此荒谬的事!”
  “井底之蛙,眼界不过方寸,你所不知的事,何止一项梦境杀人法呢?”半尺剑说话毫
不留情面,一线生也不以为件,道:“好吧!算我不学无术,那么梦境杀人法的用途又何
在?对太黄君有什么帮助?”

  “要你们回到过去,阻止素还真重生。”
  半月剑此言,令太黄君、一线生噤声,完全不了解他的意思。
  半尺剑自信地一笑:“一页书必定也会用这种方法,对付太黄君。不过,他和我使用的
媒介不同,他想的到的 只有时空隙缝;时空隙缝一次只能转送三个人,而梦境杀人法,却
能一次同时送走九个人 在实力上,相差悬殊。”
  一线生一怔,半斤剑为何对时空隙缝了若指掌?时空隙缝乃是最神秘的现象,世上能知
道 的存在者,寥寥无几,更不用说连它的性质都一清二楚了。半尺剑为何会这么注意时空
隙 呢?只听得半尺剑道:“一线生,你去找齐九个高手,到九层莲峰兄我。”
  一线生忙道:“找人手是没问题,但是要如何阻止素还真的重生呢!”
  半尺剑微微一笑,道:“你可记得你献计给金阳圣帝,让他逼素还真违背誓约,再出江
湖,导致天雷殛顶?”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不过我想素还真也一样。”
  “素还真被挫骨扬灰之后,他的魂魄化成十六颗珠子,遗留在现场。后来被秦假先收在
锁元盒内,丢进玉波池,造成素还真重生。你们的任务,就是去破坏这十六颗珠子,让素还
真永世不得超生!”
  一线生放了心,道:“原来如此,好,我马上去找人,请!”

  一线生很快离开了,显然也怕耽误了时机,对太黄君不利。太黄君看在眼里,万分感
动,注视着一线生离去的背影,良久说不出话来。
  半斤剑冷冷地说道:“太黄君,你一向戒心很重,为何对一线生如此信任!”
  “啊!恩公,一线生对我十分忠诚,九名高手不易寻求,这么艰难的任务,可能让一线
生太为难了……”
  是吗?你可知他的手下用不完:”半尺剑暗示道。
  见太黄君一脸怔忡不信,半尺剑不再多说,通:“世上出你意想之事,多不胜举,你就
静静等着人员到齐,见到实行梦幻大法之人吧!”
  当时,太黄君还不知道牛尺剑这句话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在七天之内,谁会先找齐所有
的人手?谁会先杀死过去的自己?太黄君陡地心中一动,回想起数十年前,刚刚逃离大字神
宫的自己,被陌生之人追杀的往事。当时,魔龙八奇之首——血河内墙半邪郎控制了大宇神
宫宫主夫人的意志,开启锁龙扣,放出被囚的魔龙八奇,八奇马上各自以绝顶武功脱离数千
丈之深的水底,逃向四面八方。
  大宇神宫的追兵如潮水一般汹涌而上,在太黄君眼里,都不过是送死的小辈。就在太黄
君势如破竹,杀出血路之际,一道雄浑的掌气,硬生生地把自己击退数十步,鲜血狂喷!
  太黄君受到极大的震惊,恍然觉悟出追兵之中,卧虎藏龙。
  仓惶逃命的自己,虽然并未仔细看这个人的相貌,但是那身形、怪异的武功路数,却都
教太黄君余悸犹存。
  追杀自己的人,就是崎路人!

  难怪一见崎路人,就有一股莫名的敌意,原来他就是当初重击了自己一掌,并且紧追到
最后的那位绝世高手,而他……
  他,让太黄君知道什么叫做高手,知道自己并不是所向无敌,随时必须再超越自己武学
的境界;他,也是多年以来,自己不断立誓要超越的目标!
  你我是宿命的敌人,崎路人!




第四十五章 卧虎藏龙点君名
受了一页书委托的秦假仙,不愧是个福星。才离开琉璃仙境没多久,便如一页书所言,
找到春意浓、唤魂丧、傲八方、断罪业众人,聚集在云渡山。
  然而,崎路人就没这么好运了。被素还真激走,离开琉璃仙境的叶小钗、哀三声、箭无
形等人,下落不明,人海茫茫,不知该从何找起?叶小钗是成名的人物,应该不是很难找才
对,崎路人一路上仔细打听,这三个人却好似被地层吞没了一般,没有一丝一毫的线索可
寻。
  崎路人越找越是心急,万一他们出了意外……眼见时限将至,崎路人只好先回琉璃仙
境,再做打算。
  不料就在崎路人回琉璃仙境的路上,一阵熟悉的脚步声,自背后急急追来,唤道:“崎
路人!崎路人,你总算出现了:”
  “箭无形!”崎路人喜出望外,按着箭无形的肩膀,道:“我找你找得好苦!叶小钗他
们呢!”
  “他们没事,素还真恢复冷静了吗?”

  箭无形一听崎路人间起叶小钗,马上联想到是素还真已经醒悟,要与叶小钗重修旧好
了。箭无形的猜测果然八九不离十,崎路人微笑,道:“嗯,我想以前素还真的失言,是为
你们好,毕竟太多人要他的命,琉璃仙境是个是非之地,他不愿意你们受到牵连。”
  “这一点我能体谅。”箭无形道,“叶小钗双眼失明,不便在武林中行走,所以找请哀
三声照顾他,自己出来四处找你,就是想请你拿个主意,想出帮助素还真的方法。”
  “方法是有,不过,不是我想的。”
  “哦?还有谁的智慧胜过你!”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位高人,就是灵心异佛的师父——百世经纶一页书!”
  箭无形也忍不住露出喜色,道:“素还真真是得道多助!太好了,我们马上去找叶小钗
和哀三声!”
  崎路人一点头,让箭无形在前面领路,二人连袂往荒野奔去,不多久,便已来到荒山野
地的一处古洞之前,山壁上爬满了枯藤,一地短短的瘦草零花,看来十分荒脊干燥。
  往内看去,洞内黑黝黝的,什么也看不见,崎路人虽没发现什么异状,内心却陡地一
紧。
  “叶小钗和哀三声就在里面,我们进去吧!”
  箭无形并未查觉山崎路人的不安,迳自大步踏入山洞,崎路人稍一迟疑,也跟着走了进
去。由明亮之处乍然进入黑暗之地,崎路人的双眼一时之间,什么也看不见。
  “叶小钗!哀三声!是我,我带崎路人来了……”箭无形唤道,却没有任何回音,崎路
人正确定有什么不对,箭无形已“啊”
  地一声惊呼,像是差点跌了一下。
  “箭无形!”崎路人忙唤,箭无形已惊呼道:“哀三声!是哀三声!”
  崎路人的双眼已能适应黑暗,定神一看,也不由得大吃一惊!

  差点绊倒箭无形的,是地面上哀三声的尸体!
  崎路人抢上前一步,扶起哀三声的尸体仔细检查,才一见到死状,心中就已不由得打了
个突。哀三声虽已经是百龄高人,但生前面色红润,精神矍烁,死时却脸颊青白干瘪,像一
具干尸一般。
  “他是全身血液被吸尽而亡的上崎路人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出一个名号:“血吻
蝶!”
  “血吻蝶?”箭无形茫然反问。
  “不错,天蝶盟第四教主,十里留香血吻蝶!”崎路人道,“难怪我一直觉得有什么不
对,此地的空气有种怪异的甜味,你查觉出来了吗!”
  箭无形被这么一提醒,才感到确实有点不一样,这个干燥通风的山洞内,确实有股极淡
的香甜气味,郤与一般的甜味不同,而是果实腐朽时,吸引苍蝇的那种甜味,使人全身不自
在。自己和哀三声、叶小钗进入这个山洞时,应该就有这种气味了,但是竟然没有人感到有
什么不对。
  箭无形在心急之时,也不得不佩服:崎路人的警觉性,简直已经成为一种本能,难怪他
能在武林中维持着不坠的威名,始终与素还真在伯仲之间。

  “现场并无叶小钗的尸体,他一定还活着,天蝶盟如果够聪明,叶小钗一时之间,还没
有生命危险。罢了,先回云渡山,再做打算吧!”
  箭无形只好叹了一声,背起哀三声的尸体,与崎路人一同离开山洞,以最快的速度回云
渡山,执行下一步的计划。
  已在云渡山上度过一段时间的素还真,在一页害的身边,这位绝世高人的作风、思想,
都有了更进一步的体认,心下也对他更为敬畏:这份谦敬之心,使得素还真能控制自己的私
心与情绪,大开杀戒之事,回想起来只觉得痛苦万分。
  以仁处世,原本就是素还真的初衷,虽然有时必须采取强手段,但是,若是了大开杀戒
的地步,无异于自已承认失败,对大局无能为力。因此,素还真提自己:绝对不可以再破
戒,大肆杀戮。

  箭无形与崎路人一回到云渡山上,素还真正要相迎,却竟不见叶小钗的人影,心中立即
产生了不祥的预感,素还真迎了上去,才看清箭无形背上,还背着哀三声的尸体,更是不由
得心中一痛,迶:“这……啊!这是怎么一回事?谁杀了哀三声前辈!”
  箭无形不想脱口而出:“若不是因为你无法克制怒气,怎会出现这种情形二话到口边,
一见素还真面色黑瘦,显然是忧心太过,憔悴不振,也不忍心再说什么,崎路人已道:“这
是个意外,叶小钗下落不明,但是我可以掌握他的行踪,你不必担心了。”
  “唉,哀三声啊……”素还真抚尸,沉痛地轻道。
  一页书道:“当初你若是克制开杀的情绪,那么千石林的决斗,不会演变至此。”
  素还真心绪纷乱,也无神细想一页书话中玄机,只是长叹道:

  “恩公处处为我着想,劣者却还在恩公身上打了三掌,真是罪不可赦。”
  “过去之事,不用重提。你只要记住:今后处世,以忍为本,不到生死关头,万万不可
杀人。”对于天机,一页书也只能点到为止,不能再说破了。

  “是。”
  “我们未了!”
  秦假仙浓浓的鼻音自山下传了土来,身后还牵了一大挂人,像个观光团似地一涌而上,
一下子使得清圣的云渡出变得十分热闹。秦假仙才带着这一大票人上得出来,其中一人便已
大步上前,指着一页书,悲愤地道:“一页书,你杀死我的道友,这条仇你如何解释!”
  一页书不动声色,坦然道:“吾一页书,杀人何需蒙面?”
  “如果不是你,你怎么知道杀人凶手蒙面!”
  “九层莲峰之下,你们的话吾一句也没有漏听。”
  “狡辩……”
  “喂喂喂,断罪业,我答应带你来云渡山,是来帮忙的,你却一来就指着一页书的鼻子
骂凶手,人不给我面子了嘛!”秦假仙怒气冲冲地打断了断罪业的逼问。
  唤魂丧出面打圆场:“断罪业,真相尚未明朗,你耐心等待吧!我们会给你一个交
代。”
  “这还差不多!秦假仙悻然道。原本依着一页书的指示,到九层莲峰找人的秦假仙,会
比崎路人早回云渡山才对,却在半途因别的事而耽误了时间。不为别的,就是因为金少爷。
  虽然一页书不特别在意金少爷,秦假仙在路上左算右算,还是觉得要对金少爷说一下。
金少爷想与叶小钗和解的心情,早就被秦假仙看得透透了,但他太了解金少爷的个性:就是
要别人在后面推他一步,以别的理由亲近叶小钗,否则,这个面子无论如何金少爷是拉不下
来的。
  此外,照一页书的计划,回到过去时空保护素还真的锁元盒,也要金少爷出一份力才
行。与其赌金少爷及时回头,不如硬将他拉上山去再说。
  为了说服金少爷,秦假仙的口才,可以说是发挥到了极限,总算把金少爷和八面狼姬一
同带上了山。这次的任务,完成得漂亮。

  金少爷此时就站在众人的最后方,见现场仍没有叶小钗!心下好生失望,八面狼姬看在
眼里,一目了然,也不加以点破。
  集境六百子只来了唤魂丧、傲八方及春意浓,并不见百里泣。
  崎路人也知道这位大师父的个性,孤独成性,上次会出面捉拿自己,已经算是十分破天
荒的举动了,要他再出面一次,怕比登天还难。不过,这也多多少少表示自己使用“雷厉风
行”,使用得太过火了,连大师父都不能再对自己睁只眼闭只眼。以往在江湖中行走,总能
沉得住气,不使用武功,但近来杀兄仇人现世,自己反而失去往日的沉稳,一再使用禁招,
这不是好现象。
  唤魂丧望了崎路人一眼,并没有说什么。一页书道:“风雷六圣能亲自前来,是答应为
时空之战出一份力量了?”

  秦假仙抢着道:“对,一页书你讲得没错,时空隙缝确实是人为产生的,而且不但能将
集境的人带到苦境,也可以将入由现在带回过去!”
  唤魂丧道:一页书,有两件事,我必须声明在先。”

  “请说。”
  “第一:时空隙缝一次最多只能转送三个人。”
  “吾知道。”
  “其次,空间对空问的转换,不成问题,但是加上时间转换,我们也没有完全的把握,
万一出了差错,不可埋怨。”
  “放心,这点吾也有所准备。”
  唤魂丧这才点了头,问道:“好,请问是谁自愿做这个试验:”
  一页书道:“金少爷、箭无形,崎路人。”
  金少爷一怔,没想到这也有自己的事,还来不及抗议,唤魂丧已经道:“很抱歉,若有
崎路人在内,我们拒绝帮忙。”
  “你们怕他一去不返吗:”一页书问。
  崎路人也望向三位师父,希望得到三人的通融,不料唤魂丧说道:

  “这只是原因之一,其次,我们怕他不幸丧生在过去,没有崎路人的尸体,我们回集境
无法交差。”
  “只要时空隙缝不出差错,我保证崎路人绝对平安回来。”
  唤魂丧与春意浓、傲八方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点头。
  崎路人知道:唤魂丧表面上说要人交差,事实上还是关心着自己的生死,不愿意将他送
上危险罢了。也才会要有一页书的保证,才答应让自己冒险。若是真的有所不测,一页书既
已承诺,便会不计代价救回自己。对于师父的用心良苦,崎路人深深感念在心。
  金少爷正要开口问:“为什么素还真什么也不用做口:八面狼姬已经握住他的手,道:
“你能与崎路人一同并肩作战,是件好事。”
  这当然是指叶小钗会感到欣慰,金少爷却故作不懂,傲然道:

  “是他的荣幸!”
  崎路人唯有苦笑不语了。

  另一方面,受半尺剑之命,去找九位高手的一线生,当然首先就直奔魔域,向阿修罗主
宰禀报这个大消息。
  阿修罗主宰听毕报告,巨大的鬼面流转着光泽,像是在沉思一般。
  “梦境杀人法……此乃织梦师补天缺独一无二的绝学。”
  织梦师补天缺?一线生的记忆中,似乎没有这个名字,更不知道对方是何来历。但是半
尺剑会知道,阿修罗主宰也知道,那或许表示:一页书也知道。
  “……半尺剑能想出这个办法来取胜,智慧确实超过凡人。”
  阿修罗主宰轻描淡写地说“但是补天缺是不是肯帮助半尺剑,还是未知数。”
  “半斤剑会想出这个罕有人知的方法,难道不是因为他有十足的把握吗?”一线生疑惑
地问。

  “织梦师补天缺,一向离群索居,不问世事,半尺剑要请动这个人,难矣!”
  “哦?以半尺剑的卓越高超,织学师也不肯结交吗!”
  “织梦师补天缺不愿步入江湖,半尺剑与一页书为了江湖事打赌,已经违背了织学师的
初衷,除非……”阿修罗主宰突然陷入沉思之中,一线生、泣花郎也不敢开口打断阿修罗主
宰的思考,不料一向沉稳严肃的鬼面之下,陡然响起阿修罗主宰快意的笑声:“哈哈哈……
半尺剑,你真要走这一步,后果堪忧啊!”
  “主宰英明,请主宰提示属下吧!”一线生连忙道。
  “要织学师出面,除非是一个人的要求。”
  “谁?”
  “织梦师唯一的朋友——十里留香血吻蝶。”
  “血吻蝶……这个名字,和天蝶盟的关系是……”一线生脑筋动得极快。
  “天蝶盟的第四教主,当然只听命于灯蝶。”

  一线生如梦初醒:“啊!所以说,如果血吻蝶会出面邀请织梦师帮助,就表示……”
  “哈哈哈……就算灯蝶不是半尺剑,他与天蝶盟的关系也撇不清了。一页书,你这招引
蛇出泂,比半尺剑高明,高明啊!哈哈哈……”
  一线生也极为兴奋,阿修罗主宰的思虑如此缜密,不愧为魔域一院之主。
  “那么请示主宰,下一步应如何进行呢?”
  “半尺剑要你找九名高手,你就给他,不涡!、曰其中,要杂有魔龙八奇的人。魔龙八
奇的名单,你记住了没有?田“启禀主宰:属下记得一清二楚。但是,为什么要有魔龙八奇
的成员在内,不全用魔域之人!这样我们回到过去,也比较好执行自己的计划啊!”
  “我们的计划,就是让他们自相残杀,所以全力帮他们、给他们力量,让他们自己毁灭
自己吧!”阿修罗主宰道,“再说,若是全部派出魔域高手,半尺剑一定会发觉出异样,不
必引起他无谓的疑心:第三点,就是要让魔龙八奇的成员,被遗留在过去,无法回来,以减
少魔龙八奇的力量。”
  “是!属下了解了!”一线生明白了这次派出的人手,除了回到过去破坏锁元盒之外,
还要执行杀死魔龙八奇的任务,因此,在人选上要特别慎重,便匆忙告退,下去办事了。
  一旁的泣花邯忍不住道:“请示主宰:梦境杀人法,真的能使人回到过去吗!”
  “不错,”阿修罗主宰心情甚佳,道:“这是最神秘的功夫,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至今无人能解,真是玄妙、奥秘啊!”

  要找魔龙八奇之中的什么人,参与这场危险的苦战呢?一线生在脑中过滤着魔龙八奇的
成员名单。
  血河内墙半邪郎,下落不明。
  黑铃常惠恩,下落不明。
  朱雀云丹……不,“真正的”朱雀云丹,可能早已死在毐瘴林。
  三灵共体蓝晶人,也死了,死在命七天的菩萨印第十式。

  六月飞霜冰锋箭无形,投奔素还真,没用了。
  骨丕魏魁魃……还在游魂沟,似乎足可用之人。
  二十四香花信风!
  一线生这时才恍然想起:这个绝世的剑术高手!为什么这段时期以来,没有想到过他
呢?他是魔龙八奇中的佼佼者,要牺牲魔龙八奇,就要牺牲魔龙八奇中的高手!不过一想到
传闻中花信风的鬼怪个性,也有点伤脑筋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一线生也只好硬着头皮,到花信风所居的十里悬崖吊天桥找人。
  以一线生的绝顶轻功,也马不停蹄地奔走了半日光景,才来到深山绝岭的十里悬崖吊天
桥,他正要以气功传音,说出一套言辞激出花信风,还没开口,颈子就是一凉。
  一线生全身一冷,差点软倒下去,脑中闪过唯一的念头就是:花信风不给白己任阿开口
的机会,一剑就砍了自己的脖子。
  “你想做什么!”
  阴森、冷漠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虽然那绝不是使人愉快的声音,一线生却像听见天籁一般高兴,听得见表示耳朵还在;
耳朵还在表示头还在。
  不过,现在头还在脖子上,不表示下一 也是怕同。一线生捏了把冷汗,道:“我……
我是奉半尺剑的命令来的……”
  先把事情推到莴人身上,对方就算要杀,也会投鼠忌器……自己竟甘心自比为鼠辈,也
真是莫可奈何,江湖谋士可不是这么容易当啊!
  对方收了剑,显然是已摸清一线生的武功,还不值得自已如此警觉,一线生回眼一见此
人,便大吃一惊,脱口而出:“是你!”

  眼前的人并不理会,连眼光也不屑再望向一线生,只是冷冷地道:“安静。”
  一线生满腹的惊讶,也搞不清楚他说“安静田是什么意思,直到随着他的眼光看去,才
知道他叫自己安静的用意。
  原来,在吊天桥的绝崖两端,屹立着两道身影。
  远方的身影,高大挺拔,却散发出秋天般萧瑟的气息,一身苍绿色的武林装束,在凄迷
的雾色中,更显飘逸,孤冷。
  而站在近端高崖的,则是一道雪白身影,寒风吹动白纱,若隐若现之中,乌黑的长发在
风中飘扬成美丽的线条,冷冷注视对岸的侧面,鼻梁高挺,秀眉入鬓,美艳的明眸却透出毒
药般的杀气!
  任谁都看得出:二人一触即发,将是一场生死之战。
  高手决胜一瞬间,这个时候,观战者当然要“安静”,而且足绝对的安静。

  话说回头,一线生却更想知道此人出现在此地的原因。这个人不是别人,而是欧阳上智
旳儿子、脱俗仙子谈无欲的外甥——冷剑白狐!
  冷剑白狐的人冷,剑更冷,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的剑如何出鞘入鞘,就算见过,下黄泉的
人也没有任何机会说话。
  欧阳世家被灭之后,冷剑白狐就下落不明,想不到在此地出现,如何不教一线生惊讶!
  一线生虽然想间,却紧紧闭着嘴巴,安份地盯着绝崖上的两道身影。
  一阵狂风,两道身影同时拔地而起,在空中“铛田地一响,剑身一触即滑错而过,只见
两人身如飞鸿,双剑在半空中快速交手、拆招,极快的剑、极飘逸的身影,化成一片极美的
高手对决,漫天剑影,有如漫天火花曰一青一白两道像是没有任何重量的身影,极快地分
开,退跃回原地。
  依旧狂风呼啸,衣袂风飘。
  短暂的对决美得教人目眩神迷,方才的生死一瞬,足何等血腥危险,但是旁观者竟无法
体会出来,就算是冷剑白狐这样的高手,也只心醉于那样快、准的剑术,而没有想到有谁会
因此而死。
  因为身影太美、剑招太流利,将死亡美化了。
  苍绿色的身影背转身去,大步离开绝崖,消失在地平线的彼端。
  白色的身影慢慢仰起头,发出一声轻叹。
  冷剑白狐回过神来,上前道:“师尊…决斗的结果……”
  “没有胜败,就算失败。”白衣人淡淡地回答,冷剑白狐一脸愕然,根本无法置信。
  而一线生更不能置信:冷剑白狐叫这位姑娘“师尊”?就算她剑术再高超,以一线生对
冷剑白狐的认识:他也是绝对不可能屈服在女人之下的!
  但是,一线生却又觉得有哪里不对。
  白衣人的声音虽轻,却有种诡异的幽森之感:一个剑客要生存,必须在过完一招,就了
解对方的剑路:过完第二招,就清楚对方的实力:过完第三招,就要掌握整个局面,或是放
弃一切,保全性命。”
  冷剑白狐道:“可是,枯叶地无法掌握您的剑路……”
  一线生忍不住“啊”地一声惊呼,令他惊讶的事同时有两件!

  第一:刚才穿苍绿色装束的剑术高手,竟然就是天虎八将之中的枯叶!
  第二:这个白衣人就是二十四番花信风!传言中,他为了追求剑术的高峰,已经练到阴
阳一体的境界了,难怪看似女子,却有着男性的动作、语调。
  天虎八将中,一直未曾出现的枯叶,为何会与魔龙八奇中的花信风决战:难道所谓天虎
与魔龙相克的天命,有其真实性!
  一线生的惊讶尚未回复过来,花信风已冷冷地间道:一线生,江湖的说客,你可以滚
了!”
  “啊……很失礼,想不到您就是花信风前辈,刚才那位,是天虎八将中的枯叶,不知道
您为何会和他起冲突……”

  “你不必知道。”
  “是,是,不过魔龙八奇与天虎八将,已经在江湖中斗得风风雨雨,连绝世高人一页
书、半尺剑都被卷进未了,这件事您知道吗!”
  花信风不加以理睬,一线生续道:“我不知道枯叶是不是因为这一点,才与你决斗,但
是找想,半尺剑曾指点你的同志太黄君,为什么你要闭门造车,不让半尺剑为你看出盲点
呢!”
  花信风冷笑道:“你要找去帮忙太黄君!”
  自己的居心一下子被揭穿,一线生也不否认,反而更加恭恭敬敬地说道:“是的,您说
得对,因为太黄君已经技穷了,如果没有您出面,恐怕他要死在素还真的党羽手中。天虎八
将虽然死伤幓重,可是魔龙八奇也好不到哪里去,除了箭无形投奔敌人之外,蓝晶人和朱雀
云丹都己身亡,魔龙八奇除了您,还有谁能挽回局势呢?”
  这虽然是马屁,却句句是实,花信风固然冷静、冷心,郤已经认定:魔龙八奇只剩下自
己足以出面。

  “前辈,一线生只是来传达这些话,太黄君是士是死,是他的命,告辞了。”
  一线生恭敬地一揖倒地,才离开十里吊天桥。
  没走几步,仰头一看,天边闪过一道白色的光影,消失在九层莲峰的方向。一线生的唇
色,不由得露出一丝深沉的微笑。
  还有一个人,必须牵入战争之中,就是同为魔龙八奇之中的骨丕魏魁魃。
  一线生仔细地回想:素还真搜集三样乐器,医冶金太极之事,表面上是为了龙骨圣刀,
事贸上是天蝶盟逐步将素还真逼人绝境的阴谋。拥有三样乐器的人——琴侠圣上儒、虚渡三
世、骨丕,这三人一致的关联就是天蝶盟。
  除了虚渡三世表露得最明显之外,圣上儒的出现,可以说是半尺剑最大的破绽,他身怀
一页书的免死金牌,一页书为什么会给一个凡人如此贵重之物?必定是因为半尺剑。
  骨丕与半尺剑是不是真正有牵扯,就看他肯不肯参与梦幻杀人法的时空之战了。
  一线生来到腥秽的游魂沟,骨丕弯曲着佝慺的背,冷淡地问道:
“一线生,这里是个被遗忘的地方,有什么值得你这位说客亲自前来呢?”
  “哈!听你的口气,在组织中似乎很不得意?”
  “哼!”骨丕不加理会。
  一线生不再提他与天蝶盟的关系,话锋立转:“你可知你的同志正在生死关头:”
  “你是说太黄君?”
  主动做进展式的回答,一线生对说服骨丕,已经有了一大半的把握了。
  “不错,你与太黄君同出一源,虽然你后来又投奔新的组织,可是,不管怎样改变,世
人的认定里,你与太黄君都是魔龙八奇。日前太黄君已在生死边缘,素还员生,他就死;素
还真死,他就胜。我想,你绝对不会希望素还真活着才对。”
  “哼!素还真的生死,与我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与你有没有关系,我无所谓。但是我知道你们组织原本的计划,就是要素还真的命,
可惜失败了。这次只要你来配合我们的策略,保证万无一失。骨丕,我希望你了解:就算没
有你的参与,这个计划一样会成功,只是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重新与太黄君建立关系。有
机会给你,能不能把握,就看你自己了,若是你想通了,就到九层莲峰找我,告辞。”
  骨丕默默地听着一线生的话,虽然没有挽留他,却已经有了别的想法。
  但是,灯蝶……
  要他背着灯蝶暗中做事,一想起来就感到恐惧。
  飞帖!骨丕扬手接住,只见飞蝶帖上,是灯蝶苍劲有力的字:

  “速往九层莲峰,配合一线生。”
  骨丕怔住了,大教主难道也有相同的计划?不管怎样,参与此战,对自己有双重的好
处,与太黄君成半尺剑建立关系,都只有正面的帮助,强过死守在游魂沟!骨丕收起飞函,
慢慢地步向九层莲峰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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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1]初来乍到

 楼主| 发表于 2009-5-28 16:08:02 | 显示全部楼层

大霹雳 霹雳异数 2

第四十六章 追本溯源战交并
九层莲峰之上,一线生望着眼前约九名高手,自信地捋须微笑。
  亡人是他在第三魔域精挑细选的高手,另外两人,则不出他所料,花信风、骨丕都前未
了。
  一线生,你找到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辈。”半尺剑道。
  一线生故作不懂,道:“这位是二十四番花信风,魔龙八奇中的顶尖剑术高手,当然不
是泛泛之辈。”
  半尺剑冷笑一声,不再点破,道:“随我到梦仙谷吧!”
  言毕,化为一道疾光,消失在天际。太黄君向花信风一揖,道了声:“请!”便紧追光
影而去。众人的武功修为皆是一时之选,也尾随着半尺剑、太黄君的光影,纷纷御先乘风而
去。
  半尺剑的清光,落在一处清幽寂静的竹林之间。
  耳边只有巧啭的鸟语啁啾,和隐隐约约的水流涓涓,竹风清飒,越衬托得一片清寂,甚
至带点幽玄的沉静之美。一来到此地,众人的心神都不由自主地松懈了下来,变得极为平
静。
  小竹篱上攀爬着细碎的藤花,围住了园内的小小世界。两扇竹门被打开了,一阵淡淡的
甜香传了出来,本以为是个红粉佳人,不料踏着潇洒的步子,摇着羽扇的身影拨开竹叶走了
出来的,竟是个身长七尺以上,修姿如柳的白面公子。
  众人一怔,此人一身红衣,玉面朱唇,一双修长的凤眼里,透着种似邪非耶,似笑非笑
的冷意。更奇异的是他的全身,都有一股诡异莫名的冰冷之感,虽然仪表俨然,却青森森
地,像具鬼灵一般。公子开了口,声音有气无力,更像是个幽魂:“此地向来绝尘,无关之
人,请退避三舍。”
  一线生正要插嘴,半尺剑已道:“织梦师答应织成杀人之梦,一次要送九个人回到过
去,所以,除了执行任务约九人之外,我和太黄君也必须守在现场,可以吗?”
  “可以,但是请保持安静,否则扰乱了梦境,九个人在过去回不来,后果请自行负
责。”

  当然。”半尺剑转身望向众人,道:“所有的计划如下:花信风,你与魔轮太子、妖刀
狂人一路,任务是破坏素还真的三魂七魄,时间是两百天前,地点天雷坪:骨丕,你和其他
的人一路,任务是保护太黄君的安全,时间在一万九十五百六十三天前,地点落魂坡。一线
生,你与冷剑白狐到云渡山制造事端,影响集境的人使用时空隙缝。”
  “这个嘛……我看还是你亲自出面比较好,云渡山上有一页书坐镇,我们恐怕……
  “一页书会全神守护素还真,和我相同,我也必须守护太黄君。”
  冷剑白狐道:“走吧!”,便向师父花信风一拜。
  花信风微抬了一下手,冷剑白狐立刻往云波山的方向而去。一线生猛地想起:素还真就
是灭欧阳世家的主头,冷剑白狐一听有杀素还真的机会,如何肯放过?因此也急急忙忙随冷
剑白狐的身影而下。
  其他的众人鱼贯进入了梦仙谷,一线生才走没几步,便听到身后的竹篱内,传出一声太
黄君的惊呼:

  “是你!”
  一线生愣了一下,转头看去,竹篱已经关上了,完全看不见门内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
太黄君在梦仙谷内看见了谁,为何会如此惊讶?不想回头看个究竟,又怕赶不上冷剑白狐,
只好按下一腔好奇,赶路为先。
  一线生和冷剑白狐后脚才走,便有一队人赶了进来,大声道:

  “这里!就是这里!荫尸人,放鞭炮!”
  “遵命!”
  荫尸人将身上挂的、腰上盘的、车上拖的鞭炮全部排成一字,一划火折,迅速点燃引
信,自己则遁入土中避难。秦假仙也早就躲在大石头后面,五官紧紧皱成一团、双手塞紧了
耳孔。不出数秒,惊天动地的劈哩啪啦、乒乒乓乓之声,炸得大地震动,吓飞了一大片惊
鸟,嘎嘎乱鸣,冲向整个天际!
  “可恶!围起来!”

  一声怒叱,天蝶盟的杀手们已包围住秦假仙。迷蝶远远站着,暍道:“不留活口!”
  “贱婢,你自己的命先留着吧!”八面狼姬无声出现在迷蝶背后,一掌使到,迷蝶机警
闪过,八面狼姬杀势又到,招招凌厉,逼得迷蝶冷汗直流,不敢大意,也无暇顾及众兵员与
秦假仙战得如何了。
  “何人撒野!”
  竹篱被大力推了开,正是参与梦幻杀人法的魔轮太子与妖刀狂人。因为战况吵闹,织梦
师无法入眠,织成杀人之梦,因此二人自行请缨,前来诛杀扰乱之人。
  荫尸人见势头不好,两名高手来势汹汹,喊了声:“大仔!撤头啦!”便遁入土中不见
了,秦假仙是何等乖觉之人,也马上逃之夭夭,八面狼姬亦不恋战,跃离了现场。
  迷蝶松了口气,道:“多谢二位相助。”
  穿着红衣的玉面公子走了出来,款摇羽扇,道:“二位请进去吧!五妹,你多劳了。”
  “哪里,四哥。”

  原来此人正是天蝶盟第四教主血吻蝶,一向不惹俗事,此次大教主要他说服好友织梦
师,编织杀人之梦以除掉素还真,实在是令血吻蝶大大不愿意,只因不敢抗拒大教主,才勉
为其难,欠了织梦师好大一个人情。因此,见到半尺剑,内心万分不快,不晓得教主为何与
此人扯上关系。
  血吻蝶又回到竹篱内,远方的迷蝶朝竹舍望去,只见精巧的竹阁上方,气流似乎盘旋着
奇异的幽影,或许这次的杀人之梦,能顺利织成吧!
  同时,与秦假仙一同躲在远方的八面狼姬道:“秦假仙,我们占尽优势,为何要撤
退!”
  “机会多得是,一页书是叫我们来闹场的,不是来相杀的。一次失败不要紧,再接再
厉,我们等织梦师开始织梦时,再去吵一次!荫尸人,马上再去买十加仑火药!”
  “遵命!”
  荫尸人以最快的速度遁地而去了。前来梦仙谷吵人之计,乃是一页书与秦假仙一生中唯
一一次意见相同的计划。
  半尺剑想得到要冷剑白狐与一线生去云渡山,破坏时空隙缝的形成,一页书如何不会有
相同的想法呢?在梦仙谷之会的同时,云渡山上也预备了相同的情况:唤魂丧、傲八方、春
意浓三人,将功力运行收化,三人手心互抵,将功力一一传输到对方身上,渐渐幻出一片烟
迷蒙,三人真气相融相长,推化激荡,终于达到人我为一、三位一体之境:心意完全相通,
便同时一震真气,与天地呼应,影响虚空中的特异元素,激出一片时空隙缝!
  一片划断时空的切面,闪烁出绚丽的星空迷影,紫色的电光闪烁,更显凄迷崎路人、箭
无形、金少爷三人,同时跃入光墙之中,消失不见了。
  在组成时空隙缝之前,唤魂丧已交代过:时空隙缝在五天后的丑时会再出现,每次出现
只有三分之一刻,若是错过,便永远不能回来。而身在过去之人,只有死亡一途。
  三人一消失,时空隙缝也闪出最后的电光,消散于天地之间了。
  素还真抱元守一,专心打坐,一页书也在一旁守候着,提防半尺剑派来的人捣乱。
  时空隙缝虽已消失,唤魂丧三人,郤仍紧握六手,专心地传送心电,计算着时间,将在
时空中漂流约三人运送到预定的时间之内。
  断罪业关心集境同伴,也紧守在旁,不敢稍有大意。
  冷剑白狐有如一头狐狸般,无声、敏捷地潜上云渡出。
  一线生在他耳边低声道:“你看,一页书正在守着素还真,制造时空隙缝的人就在内
部,等一下我发三道掌,引开一页书的注意,你再趁机进入,杀死集境的人!”
  “我可以直接杀了一页书。”冷剑白狐道。
  “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而是计划太大,不如照着半尺剑的交代,免得坏了大事,影
响你师父在过去的任务。”

  一线生说得有理,冷剑白狐便不坚持。一线生一点头,掌气发出,轰向一页书!
  “嗯。”一页书闪过暗掌,转身,再击退一线生挥来的第二道掌气,正要怒问,第三道
享气又轰然而至!
  同时,冷剑白狐的白影,闪入云渡山,冷剑出鞘,森森邪气四将射,唤魂丧三人大惊,
待要收回内功,却已不及,若是贸然停止流转中的真气,势必造成严重的内伤,不但要当场
逆气毙命,连在时空之中传送约三人,也要死在无尽的时空之中!
  千钧一发,黑影闪、血光溅!
  断罪业!是断罪业死在冷剑白狐的剑下了!
  唤魂丧心神一动,惊呼:“断罪业!”
  冷剑白狐剑势已收,冷冷地望了三人一眼,道:三人一起领死吧!”
  在这段时间内,春意浓、傲八方皆已冷静地缓缓收回心电,唤魂丧察觉出三人的感应渐
弱,才收气起身,道:“风雷六圣,岂是易与之辈!”
  冷剑白狐正要由剑,一页书的身影快了一步,跃入冷剑白狐与唤魂丧中间,柳眉怒竖:
“到云渡山撒野,真是不知死活的小辈!”
  一掌快得冷剑白狐不及反应,便已倒下,不知死活。
  暗处的一线生大惊,冷剑白狐若是死了,如何向花信风交代!
  正在着急失措,又见一页书发出一道气功,将冷剑白狐托起,冷着脸道:“此人身份不
凡,等素还真清醒,再作处置!三位,继续传送心电吧!”
  唤魂丧点头,暂时摒弃杂念,与春意浓等人再度联手,连功继续未完的任务。
  一线生在远处听出冷剑白狐未死,便也急忙奔回梦仙谷,看半尺剑要如何处理此事了。
  此时的梦仙谷一样情势紧张,秦假仙的鞭炮攻势,吵得织梦师无法织梦,血吻蝶担心织
梦师因此走火入魔,虽然满腹不愿意帮半尺剑的忙,还是勉强再出去一趟,手下不留情,一
掌便将荫尸人轰出老远!
  秦假仙见又来了大角色,与八面狼姬同声一气地,准备要先溜再说,血吻蝶已经冷冷地
道:“秦假仙,再不离开,叶小钗的性命就难保了。”
  秦假仙一呆,血吻蝶嘿然冷笑,一把抓过一名天蝶盟兵士,在秦假仙还没搞清楚时,已
一口咬下兵士的颈子!
  秦假仙吓得张大了嘴,发不出声。兵士挣扎抽搐了几下,渐渐不动,随着血吻蝶的吸
吮,残血在颈边划成一道浓浓血瀑,滴落在地上。
  血吻蝶将干枯的尸体一堆,仰起脸来,朱唇满是鲜血,脸色地出原本的青白转为红润,
更显得俊美。
  “哀三声已成为我的点心,和此人同一下场,”血吻蝶优雅地以一方白绢手中擦拭唇边
的血迹,缓缓地道:“叶小钗的血,我舍不得一次喝完,你若要他多活几天,就乖乖退下,
不许再来此扰乱。”
  秦假仙一辈子没见过这么邪门的功夫,全身发抖,讲不出话来。
  血吻蝶也不等他的回答,再度转身进入竹篱内了。
  这次果然不再有任何声音。床帏之内,织梦师的杀人之梦已成,在场约尤人一一消失,
进入了织梦师的梦境中。半尺剑这才稍微放了一点心。
  想不到一线生匆匆忙忙地奔了进来,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半尺剑……”
  “何事惊慌?半尺剑冷着脸问,一线生被他的表情吓住了,连忙压低声音:“……是那
个……冷剑白狐被擒了……”
  “不必着急,他尚无生命危险。等太黄君之事告一段落,我再上云渡山同一页书要
人。”
  “一页书还会卖面子给你吗?”一线生不相信地嘟哝着。

  “一页书与我多年的交情,不会为难我。”
  “最好是这样,否则对花信风就难以交代了。”
  “事实上也不必对花信风有所歉咎,因为与花信风结仇之人是一页书,我们会想救冷剑
臼狐,只是因为道义上必须如此。”
  听了这番话,一线生对半尺剑约为人,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
  当一个人将道义视为施恩的时候,表示这个人只是将道义做为利用的工具而已。
  “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反正计划是你想出来的。”
  不管花信风是不是能由过去之梦顺利回来,一线生都要为冷剑白狐的未来多想一些退路
了。太黄君专心打坐,额上微微冒出真气蒸发的轻烟,汗珠点点,表示已到了紧要关头。
  而帏帐内,只有织梦师均匀的呼吸声。

  漂流在过去时空中的崎路人、箭无形、金少爷三人,被一股力量推进,沿着看不见的轨
迹滑行自如,只觉得万分神奇,进入一个无法想像的世界之中,既是紧张,又有一点恐惧。
毕竟这是史无前例的实验,万一出了任何差错,都没有预设的立场可以设想、化解。因此,
三人一路无话,忐忑地顺着背后的力量前行。
  片刻,背后推力突然停止了。
  三人四下张望,仍身在一片茫茫之中,不像是回到落魂坡或天雷坪,都有点奇怪。
  “是不是到了!”箭无形问道。
  “不像。”崎路人简单地回答,却不敢说出心中第一个闪过的念头:时空隙缝出了问
题。
  三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正在臆测之中,背后那般奇异的推力又出现了,三人才
又急忙放松心情,顺着轨迹滑行前进。

  这段停顿的时间,自然就是冷剑白狐攻击唤魂丧三人时,春意浓等人暂时停止心电传送
的间隙。崎路人等三人不知,却有点胆战心惊,像是由鬼门关转了一圈又回来了一样。

  不一会儿,心电传输停止,崎路人见到前方似有一道闪电交错的光洞,直觉出那就是时
空隙缝的出口,便道:“到了,金少爷,箭无形,快下去吧!”
  金少爷胆识极大,间也不问一声就往洞口跳了出去,一跃入闪电之中,双足落地,果然
见到一块巨大的界碑:“天雷坪”
  箭无形也安稳落地,转身望向背后的光幕,只听得崎路人的声音,像是由很远的地方传
来的:“你们保重了……”声音随着光幕的淡化而消隐,只剩下耳边闪电轰隆作响。
  金少爷东张西望,万分兴奋:“玄奇、奥妙!人竟然可以回到过去的时空,真是太好
了,我的母亲可以不用死了……
  “你的母亲?金少爷,你认定谁是你的母亲!”
  金少爷一愣,马上恢复吊儿郎当的样子:“什么!我什么都没讲啊!雷打得很大声,你
耳鸣了吧!”
  “此时此地,对我,你不必要有任何隐瞒了,你也不必再压抑心中的想法,因为这是一
个消失的时空,不是你生存的世界,是一个你不必再顾全颜面,可以尽情讲出真话的地方。
现实生活中,你不敢讲的、不敢做的,都可以表达出来,像是在梦境一样。
  对白己的梦,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呢!”
金少爷越听,拳握得越紧,脸色越来越紧绷,却不像以前发狠时脸颊的微微抖动,而是
紧紧克制着什么,唇也颤抖了起来,本想发出不屑的狂笑,或是破口大骂箭无形一声“疯言
疯语!”想不到一开口,却是低声道:“我……我的父亲是叶小钗,我的母亲是萧竹
盈……”
  更想不到的是:一说出这两句话,他的眼泪就不争气地掉了下来!金少爷一生孤苦,在
江湖中,受过无数可怕的打击,也见过许多残忍的现实,从来没有掉过一滴眼泪,此时,郤
不由自主地落下了平生的泪水,自己也震惊住了,只感到那股汹涌澎湃的心痛,在一想到叶
小钗之时,就更加无法控制,眼泪也流得更急更快,简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箭无形只是默默地看着他,金少爷不想再说些话掩饰,一开口又完全不是心中想的话,
而是一些他认为自己永远不会讲、也不愿意承认的话:“……我……我内心多希望承认他们
是我的父母,可是……可是我又开不了口,我……从小……我就远离双亲,或许……对他
们……有种恐惧……但是……但是……我真是一个笨蛋!天下的父母……会不希望子女……
子女回到身边吗?我为什么要怕!箭无形,你知道吗?我母亲死时还喊着我的名字!他们以
为我不知道我的母亲怎么死的,其实我都知道!我:只是我装作不在意,装作不知道她多爱
我……母亲啊……”

  金少爷已经泣不成声,背转过身去用力地擦泪,不让箭无形看到自己的窝囊样子。
  许久,箭无形的手,有力地按在他的肩上。
  “金少爷,等我们任务完成之后,回到现实中,再用时空隙缝将你送回令堂死的前一
天,你就可以阻止它的不幸命运,重享天伦之乐了。到时候我会全力帮你。”

  金少爷勉强收泪,道:“多谢你,箭无形。”
  “嗯,赶快将眼泪擦掉,我们要守在天雷坪,不许任何人跃雷池一步!”
  “好!我们四处我我素还真被天雷殛顶之处吧”
  距离素还真遭受天雷殛顶之日,还有一天,金少爷与箭无形却先上了天雷坪,依照当初
素还真所描述的位置,全神守备着,等待着见到一代名人素还真,被天雷殛顶的完整过程。





顺著时空轨迹前进的崎路人,知道自己走的是更漫长的路径,不是一时三刻便会到的
。而且,落魂坡是太黄君逃生之地,若是半尺剑快了一步,已经将入送到过去的时空,
布下埋伏等著围杀自己,那将会是一场比想像中更凶险的苦战。
 崎路人见前方出现了出口,便不迟疑地跳了下去。
 此地是一片荒野,丛杂的草木凌乱生长,在枯枝掩蔽中,似乎有一方小小的残碑,崎
路人掀开杂草一看,碑上果然刻著「落魂坡」三字。
 阒无人声。
 崎路人藏身在一株哭死的古槐木背後,眼观四面,耳听八方。
 「不要让他走了!追!」
 杂沓的呼喊、脚步声,迅速地传近,崎路人纵身一跃,立在古槐高校上,居高临下,
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群黄衣蒙面人汹涌如潮水,急急向同一方向奔去。
 被众人追逐的目标,虽然发冠散乱,衣衫褴褛,崎路人还是一眼便认了出来:正是人
黄君本人。
 崎路人尚未跃下高枝,太黄君已纵身一跃,凌飞过众人头顶三尺之处,落在黄衣众人
身後。
 众人一怔,急忙全部紧急煞住脚步,转过身要对忖太黄君。
 太黄君一甩披散的白发,比如今憔悴几分的容颜,英挺、高傲不减:「小小的锁龙关
,因得住我一叶知秋太黄君吗!」
 「还敢大言不惭曰d黄衣人斥道,「说!你们一共有多少人逃出锁龙关!」
 太黄君眼珠子一转,道:「八人。」
 崎路人马上看出他在说谎,但黄衣人似乎都没有察觉。这些人,崎路人只看一眼就知
道:他们的武功、机智,与太黄君都是天差地远,根本不可能捉得住太黄君。
 而这些黄衣人的装束也是前所未见,全身上下都以黄色长衣罩住,看不见一丝肌肤、
头脸,十分地诡异,不知是出自阿派何门?
 黄衣人之中的为首者道:「就算你们逃出来,也要乖乖再回到大字神宫,束手就擒吧
!」
 「夸口!」太黄君凶性大发,雄浑的掌气应声而出@「轰」地巨响,本以为众人会被
轰为碎片,却只见黄衣群众连退百步,马上以轻功再度跃了回来,包围住太黄君日太黄
君不敢置信:「啊!」
 「哈哈哈……逞凶杀人N太黄君,人宇神宫的太阳衣,任何强烈的掌气也伤不了,放
弃抵抗吧!」
 「哼!有本事,就擒拿看看吧!」太黄君呼啸一声,身影如电,一闪便消失了踪影@
崎路人暗叫声「大意!」便紧随太黄君消失的方向,急追而去。
 太黄君以变化万端的步法,一霎时便滑出了万丈之外,逆风而飞的白发有如天边风卷
狂云,傲然笑道:「哈哈哈……浅水焉能困矫龙?」
 「你死期至矣田d崎路人落在太黄君面前,挡住他的前路。太黄君吃惊退後:「你是
谁:」「专程来到过去杀你之人!」
 太黄君尚未清楚此言何蒠,崎路人一掌使到曰「哇曰d太黄君中掌,鲜血狂喷,连返
数十步。崎路人一击便中,反倒吃了一惊,由掌气打在太黄君身上,他感觉出来:这个
太黄君的功力、真气,都远比自己所熟悉的太黄君相差甚远,差一点使崎路人以为打错
人了。崎路人怎麽会知道:就是因为自己这一掌,使得太黄君心生戒惧,从此之後夙夜
愓厉,不敢懈怠地练武,才进步神速呢!「再一掌要你的性命H」崎路人气聚掌心,重
重击了出去口轰然巨响!此道掌气被硬生生格挡了开,数道光影一闪,烟尘消散,以骨
丕为百的众高手,联手挡下了崎路人的攻击。
 崎路人不由分说,「雷厉风行」的超级电光,汇聚真元,全力击向众人@魔域高手岂
是等閒之辈?五人同时交错挥动掌气,挪化开崎路人这道威猛的攻势,散向天地八方,
只听得轰隆炸声不绝,崎路人挥散开的掌气所过之处,万物皆碎,田亡幸免曰崎路人一
怔,骨丕已一把背起重伤的太黄君,道:「崎路人交给你们了!」
 骨丕以最快的轻功滑离了现场,崎路人心下大急,喝道:「哪里走~」不再恋战,紧
追而去曰背後五名高手嘿嘿冷笑,如影随形地追了土来,飕飕飕数声暗器破空之声,崎
路人一惊,身子陡地拔高数丈,闪过暗器,却又落後了骨丕一大段距离~「可恶!」崎
路人身如飞鶛,好似没有任何阻力一般,高速逆退!这一招诡异的身法,连魔域之人也
始料未及,崎路人的铁背已当头撞到曰「眭!」为首之人先被撞上,力道之强,简直不
是肉体之身,而是撞上一座铁山一般曰当场整个人的正面被压扁,鲜血、脑浆、内脏狂
喷,吓退了後面四人口这当然是因为崎路人将真气都灌注在背上,使整个背有如一只巨
擘般攻击敌人,比起双掌拍搫,虽然威力未必会更大,但收到的威吓效果却很强。此招
师出无名,完全是崎路人临时发明的怪招。
 崎路人一个飞鹄转身,血淋淋的背影又已滑远了开去,追上骨丕。
 魔域残剩的四高手一吓过後,连忙再追,却心有馀悸,不敢再大意。其中一人射出手
中钢鍊,崎路人的背後却像生了眼睛一般,头也不回,一把便抓住鍊端,将这名高手吓
了一跳。
 崎路人脚下不停,满腔怒火都灌在手心,真气一振,偷袭之人全身一抖,陡地「碰」
然一响,整个人炸成碎片H钢鍊也被崎路人凌空抽去,在半空中「铛」地一甩,挥向远
方的骨丕田骨丕眼看闪不过这一记钢鞭,背上的太黄君及时清醒,勉强抬臂击出一掌,
钢索在半空中断为两截曰这一出真气,太黄君「眭」地一声,又吐出了一大口黑血口骨
丕狂奔如电,太黄君吐的血是黑色的,可见体内有内脏破裂了,伤势十分危急,更加不
敢耽误。
 太黄君只听见耳边风声呼啸,辛苦地维持著神智,声音却已是出气多,人气少:「你
……要救我至何方!」
 「九层莲峰!」骨丕匆匆说道,背後传近了崎路人的怒斥:「站住!」
 眼看九层莲峰就在不远,骨丕加快脚程,不敢放松。崎路人的追声越来越近,想必是
魔域高手皆已被崎路人收拾了,吏使得骨丕胆战心惊,不止是为了救太黄君而奔,更为
了逃命曰想不到崎路人如此高强,自己根本不是对手曰「你逃得了吗?」
 骨不一讶然一颤,崎路人的声音,就在耳边H还没看清楚,崎路人一掌已击中骨丕的
天灵曰骨丕已死,身子的急奔馀势未歇,竟还直直奔出数丈,崎路人吓了一跳,还以为
骨丕未死,补上一掌,骨丕身子硬是被击为两段,扑前倒地。
 太黄君被倒地之力摔了出去,昏迷不醒。
 崎路人稍喘了一口气,全身血淋淋,汗淋淋地,残忍地望走了地面上昏迷的太黄君。
 方才一场可怕的追击,崎路人用尽了残酷的方式毁灭敌人,已经杀紝了眼,此刻,只
要他轻轻动一下小指头,太黄君就将消失於世间。
 崎路人抬起手来,只要一掌,任务将完成了。
 「住手!」威严的声音响起,虽然平和,却有著教人凛然的威势。
 崎路人不理会,一掌拍落,强大的阻力陡地与自己掌心相抵!崎路人被这阻力震退数
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掌心离太黄君的天灵盖不过半寸,居然有办法被半路挥出的
掌气拦住@清光一闪,半尺剑巍然的身影,已拦在崎路人与太黄君之间。
 「功亏一篑。完了。」崎路人心中响起绝望的声音,却仍不服输地望走了眼前之人
「半尺剑!」
 半尺剑不问崎路人的身分,悠然抚著须,眼神平和,道:「你既然知道老夫是半尺剑
,那麽我向你讨保此人,你就卖个面子给老大吧!」
 「此人罪大恶极,非死不可!」
 半尺剑锐利的眼神一扫,骨丕拦腰而断的尸体还在一旁,万分恐怖。
 「年挳人,做事不要太绝。你说这个昏迷不醒的人罪大恶极,请问他有什麽罪?被你
腰斩之人,又有什麽罪!」
 「……」
 崎路人一时哑口,总不能告诉他「太黄君将来会成为恶人」,再说,自己由未来特地
到此杀他,也日竺言难尽。
 「反正他非死不可,请你不要多管閒事田d「呵呵呵……年经人,你的胆识、武功都
不简单,但足,要在九层莲峰撒野,未免太小看我寰宇武典半尺剑了。」
 崎路人一凛,若是半尺剑对自己动了杀机,以自己的武功,如何敌得过一页书的道友

 不料半尺剑仍从容不迫,和气地说道:「你是个人才,我不想杀後生晚辈,自堕清名
。你要杀此人,就试著在老夫面前动手吧,你……你为何要维护於他!」崎路人又气又急。
 「不是老夫维护他,而是不愿见九层莲峰染血。」半尺剑道:老夫能放过你,你为何不能暂时放过他!等他恢复战力之後,你再与他公平决斗,而不是如今这般,趁人之危。」
 这一番正大堂皇的话,换了平时,崎路人必定会因此万分佩服半尺剑的气度,但此一
时也彼一时也,崎路人急迶:「不,我没有时间了……啊!现在是何时?」
 「子时。」
 子时?崎路人猛然想起唤魂丧等人说的:时空隙缝将在五天後的丑时,於原地出现,
出现的时间只有五分之一刻!错过了时间,将被遗留在过去,消失无踪曰「不妙啊啊]
崎路人一声惊呼,转头往原路狂奔而回口半斤剑抚须微笑不语,望著崎路人的背影,暗
想道:「你认不出我来,可是我却认得你口崎路人!」
 望向地上狼狈万分的太黄君,半尺剑知道这个人将是自己的棋子,必须善加利用,遂
扶起太黄君,身子一纵,跃入九层莲峰的云雾邈邈之中。话分两头,在天雷坪上等候的
金少爷、箭无形,果然听见了那可怕的蠤然巨响、亲眼见到了素还真被击为灰烬曰金阳
圣帝的人马退去了,亲眼见到这一幕的金少爷、箭无形,都深深为素还真的自我牺牲所
震愕、感动曰传言中有再多对素还真的歌功颂德,都不如亲眼见到他如何为武林出生入
死,更来得有说服力。从以前到现在,素还真就被一再地指为日私自利、为了个人成功
不惜牺牲朋友,但是,如今金少爷、箭无形体会出素还真的胸怀与勇气,根本不是那些
只会閒言閒语的小人,所能望其项背H秦假仙、荫尸人匆匆赶上了天雷坪,只听秦假仙
惊叫连连:「啊!完了,完结篇了,一切都完了H」「嘿嘿……大哥,故事才刚要开始
,怎麽就完了?「素还真死了,男主角挂了,还唱什麽戏!」
 「老大,素还真是老奸臣了,在武林中经过了不少的大风浪,始终能以绝顶的智慧,
为自己预留退路,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在暗处的箭无形与金少爷相视一眼,均想道:若是半尺剑方面没有派人来,那麽挼下
来,暗中护送秦假仙、荫尸人到琉璃仙境,亲眼见到锁元盒被丢进玉波池之後,就没事
了。
 只见荫尸人七手八脚地找出了十六颗珠子,秦假仙持珠沉思,将珠子一一纳入锁元盒
後,警告道:「荫尸人,现在我正式宣布:素还真的事,若有半个字走漏风声,嘿嘿…
…荫尸人连忙道:「我知道!半个字、一个字、两个字我都不会讲出去!」
 箭无形与金少爷才要放下心来,四周围陡地暗了下来日三道光影落地,挡在秦假仙三
人身前。
 一身白衣、雌雄莫辨之人,身怀凛凛剑气,一看便知不是普通的高手曰「秦假仙,将
你身上的锁元盒交给我。」花信风幽幽地说道。
 秦假仙虽吓退数步,知道此人不易对付,保护素还真却更为重要:「给你?你是什麽
人?你叫我给你,我就给你?我又不是你老爸]「哼!敬酒不吃,自找死路,冰锋箭
破空而来!花信风及时一闪,避过攻势,一支冰锋箭牢平地插在石壁上,森冷惊、。口
、箭无形与金少爷一跃而出,花信风一眼便认出是魔龙八奇的同志,闷哼了一声,阴森
森地说道:「冰锋箭无形,你也来到天雷坪!「没错,我是来破坏你们的计划!」
 金少爷道:「秦假仙!快将锁元盒拿去丢入玉波池,这里我来就好了。秦假仙万
分惊讶:「我说金少爷,你什麽时候变这麽多!「废话少说,快去。」
 「任何人也不能离开天雷坪]花信风一说完,妖刀狂人、魔轮太子同时发难!双双
攻向金少爷,金少爷吆喝一声,铮铮数响,烈火宝刀已与敌人梠拆梠格了数招!箭无形
也不再顾念同门之谊,飕飕数声,冰锋箭一一射出!花信风舞袖翩连,边退边挥开了攻
势,柳眉怒竖,身如鬼魅,欲摆脱箭无形的攻势,跃出战圈,追补秦假仙,箭无形却快
了一步!冰锋箭密如雨下,花信风一时之间被攻得运返数多,袖子越挥越快,脚边已落
了一地的碎冰,却依然抽不了身曰秦假仙与荫尸人早已趁此机会,溜之大吉了。「可恼
!箭无形,你吃里扒外,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花信风娇叱一声,身子急旋,形成猛烈的气流,瞬间箭无形被这股龙卷风般的狂流压
下真气,无法施展冰锋箭@金少爷宝刀出鞘,怒火的威力尚来不及施展,已见到箭无形
情势危急,本要冲上前去以烈火克制花信风的寒流,魔轮太子却滚著双轮挡在面前,身
子一翻,扑上前去缠住金少爷@金少爷要挣扎开,魔轮太子的束体功却极为怪异,金少
爷就像是被车轮扣住周身奇经八脉一般,真气难以施展!妖刀狂人的小刀疾射而出,金
少爷只得不管身上被束,横滚开去,喝道:「惹我生气,该死口d怒火万丈刀气,划破
天地曰「啊+。d远方的花信风,也被这股灼炙的怒火刺痛,连返数步~魔轮太子的东人
魔轮,更是片片碎裂了曰金少爷一跃而起,拔刀笑道:「不知死活!来吧来吧,哈哈哈
……」
 烈火狂挥,铛铛铛声,妖刀狂人的妖刀一再失利,被金少爷挥飞向四面八方!魔轮太
子双掌急攻,金少爷不耐烦了:「喽罗,浪费我的时间]刀锋横砍,魔轮太子、妖刀
狂人的人头,双双落地曰花信风见情况不妙,背上的幽灵宝刀应声飞出!箭无形不及闪
避,被砍中了肩臂!这样一来,冰锋箭无法施展了日金少爷一惊,挥刀欲上前相助,花
信风就是要引金少爷前来送死,不给金少爷任何机会,甚至不等金少爷奔近,幽灵宝刀
的杀气已直逼金少爷曰金少爷心急之下,哪看见这一招攻击!箭无形毕竟是高手,已看
出花信风这招乾脆、俐落之极,金少爷直奔过来绝对送死,马上一扑上前,挡在金少爷
前,中了此R曰箭无形先被刀气刺穿身体,魔刀才插入体内,可见花信风的功力有多强
。金少爷被这一幕震住了,步子稍慢,箭无形已紧紧抱住花信风,花信风一愣,待要挣
扎脱身,却被箭无形铁箍一般的双臂紧紧环住,动弹不得@「你……箭无形,放开我!

 箭无形更不肯放,吼道:「金少爷!时空隙缝快出现了,你赶紧离开!」
 「可是你……」
 「不要管我!快离开,迟了就来不及了—花信风火大,真气汇聚,内息往外一吐,尽
伤!郤仍不肯放松一点,反而更死命抱紧t金少爷见箭无形七窍喷出血来,大惊失色只
好将心一狠,道:「别了!」
 金少爷忍痛跃离了现场,马上就不见踪影花信风怒叱:「放开我!箭无形:」「花信
风,我死你也活不了,哈哈哈…:箭无形发出悲壮、豪爽的笑声,花信风箭无形衱这股
强烈的真气震得七窍流血,五内信风。,却也知道箭无形内伤极重,回去也活不了了,
了。白的脸更加苍白,拚命挣扎,与箭无形做著绝金少爷及时奔至天雷坪下,时空隙缝
又已出现,闪烁著跳动的流星幻影。金少爷心急地回头,背後当然不会有箭无形及时赶
来的身影,他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回头期望著。眼看光影有淡化之势,金少爷只好跃入光
中曰「啊!箭无形啊……」无奈的悲唤,与光幕一同消失无踪了。
 金少爷的身子,再度飘移在无形的轨迹之上,被一股强大的力道逆推前行,终於又见
到另一个开口,心知这便是崎路人所在的时空,一等轨迹在洞口前停住,便迫不及待地
跃了出去,准备接应崎路人。
 其实他不必要接应崎路人,只要崎路人赶来了,臼己自然会跃入时空的轨道之中。但
金少爷心急如焚,悲伤箭无形之死、担心崎路人的下落,因此按捺不住地跃出去等崎路
人。
 本以为崎路人就在洞口外,不料一踏到地面,定神一看,周围空无一人。
 金少爷一急,就算他赶时间,也应该见到他远远而来的身影了才对啊曰金少爷心知不
祥,急如热锅蚂蚁,崎路人真的完全不见影子,背後的时空隙缝又在跳动了,金少爷只
好先一脚跨进洞中,还转头看著,急唤道:「崎路人!崎路人!你快回来啊曰d没有回
应日「完了、完了……d金少爷整个人没入了光幕之中。光幕消失不久,远方传来崎路
人的呼唤:「等我啊!」
 没有人听见,这是崎路人最後的声音……
 云渡山上的唤魂丧、春意浓、傲八方将真气汇合,再度激出时空隙缝曰金少爷突破时
空,安然落地曰只有金少爷一个人回来,一页书沉静的面孔,此时也不由得闪过一丝震
惊的神情。只见金少爷一脸惶然悲哀,一味摇头叹息,一页书更是清楚发生什麽事了。
 唤魂丧等三人收敛真气,各自还本回元,睁开双眼。
 眼前只有金少爷。春意浓一惊,道:「为何只有你回来!崎路人呢?」
 「没回来!箭无形已经战死在天雷坪,崎路人也没有赶回落魂坡「什麽!」傲八方
大惊,急道:「这如何是好!崎路人回不来了!崎路人啊……一页书拂尘一挥,道:「
此事暂时勿让素还真知道……」
 此时,禅定中的素还真也已将回神,全身真气行毕十二周天,睁日起身,同一页书一
揖:「多谢前辈护持。」
 「你神清气爽,精神饱满,充份的修养调护,果然对你有好的影响。」一页书道,素
还真额上三道若隐若现的黑痕已在无形中消失了。
 素还真向周围一看,只有唤魂丧、春意浓、傲八方以及金少爷,心中一震,道:「为
何不见崎路人、箭无形?」
 没有人回答他,素还真全身一冷,唤魂丧等人脸上的悲痛之色,虽然极力隐瞒,如何
暪得过素还真!素还真连忙抓紧了金少爷:「金少爷,你说,崎路人呢?箭无形呢?他
们没有随你回来吗?田「崎路人……他们先离开了……金少爷别别扭扭地说道。「他
们去哪里?何时回来?你告诉我啊F。」
 「……」
 「不必逼问金少爷了,素还真,崎路人被遗留在过去,箭无形在天雷坪牺牲了。」
 「啊!」素还真脸色刷地变白,倒退数步,发著颤,却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才颤声
唤出:「崎……崎路人啊曰d突然间全身真气逆冲,往後直直便倒日「不妙曰d一页书及
时一点素还真的风门穴,素还真身子一软,昏倒了下去。一页书扶住软倒的素还真,双
掌贴住素还真的背脊,以雄厚的真气灌入他的体内,助他导回狂乱的真气,原来是素还
真突然间受到这巨大的打击,引起真气乱冲,竟差一点要震断了自己的全身经脉曰一页
书将素还真的真气导回正途後,才松了一口气。素还真仍然昏迷不醒,但是等他再度醒
来,还是必须面对这悲痛的事实。金少爷不满地说道:「叫我们不要讲,你自己为什麽
又要说:」「唉!与其让素还真整日狐疑,不如让他面对事实吧!」
 「哼!讲来讲去都是你的话,随便你吧!我要去找八面狼姬了,舌辞!」金少爷沉著
脸,背著怒火宝刀大步离开云波山。崎路人、箭无形的死,使他只想自己安静一下,不
愿蒠在此让人知道自己的心情。
 众人都陷入了沉重的情绪中,还是一页书先打破了沉默:「时空隙缝无法在相同的时
间、地点再出现一次吗!」
 「绝对不可!」唤魂丧沉声道,「相同的时间、地点出现两次时空隙缝,会发生时空
撞击,引起激烈的力量,造成乾坤反转,日月颠倒,而形成世界的浩劫,地面上的生物
全部在瞬间化为乌有]傲八方道:「没错,崎路人……万一崎路人就此丧生在过去…
…春意浓愁上眉峰,说不出话来。一页书道:「我已经说过,万一崎路人回不来,我会
负责他的安全。」
 「你有办法让崎路人回来:d傲八方忙间。一页书沉吟片刻,才道:「世间有三本书
,专门记载千奇百怪之事,就是「明圣天书」、「傸道追溯」以及「魔宝大典」,其中
有所记载,要召回过去之人,可以到宇宙死角黑暗天取生命石,将欲召回之人的生辰八
字,写在生命石之上,放在八口山的游魂台即可。但是,要取得生命石,不是容易之事
。」
 「只要有方法,就有希望!」唤魂丧道。
 一页书点头同意,道:「要进入黑暗天,必须穿上北极海大宇神宫的太阳衣,找会先
到大字神宫借取太阳衣,此事我会在最快的时间内完成,你们放心吧。半尺剑上山来了
,请你们先回避一下。」
 唤魂丧等人并未感觉到有人上山来,但听一页书这麽说,也纷纷点头,抱起昏迷不醒
的素还真,进入云渡山内的修室。




半尺剑果然踏著稳重的步伐而来,一页书欠身相迎:「道友,怎有时间来云渡山呢!


 半尺剑脟须而笑:「凡事都有一个起始与终点,超越了这个点,便是无事一身轻啊!


 「哦?看你喜露於容,想必是大功告成了!」——。-「保命而已,不值一提。道友
你呢!」

 「托你的福。明天便是第七天,素还真与太黄君二度决战的日子,你看决斗要如期进
行,还是延期!」

 半尺剑一味试探一页书,如何不知一页书也在试探自己!遂笑道:「上一回我们喧宾
夺主,这一次应该由他们自己决定。」

 「n亡E之有理,就让他们决定自己的命运吧!」一页书别有含意地道:「道友,你这
回来到云渡出,已经见到你想看见的事情,我想你一定很失望。」

 「失望?我为何要失望?」半尺剑索性打开了闷葫籚,坦然道:「就算在时空圣战之
中,太黄君死於素还真的朋友手里,我也只好自认技不如人,缺乏识人之明。」

 「你输得起,半尺剑。d「你赢不了,一页书!」半尺剑笑道,「不必争辩了,其实
我今日来,并不是探查敌情,而是向你讨保一个人。」

 「何人n。」一页书仍散件不懂。

 「冷剑白狐。如何?面子可以做给我吗!」

 否田然,道友你亲自出马,一页书哪有不卖面子给你的道理!

 」

 一页书转身入内,不久便将冷剑白狐抱了出来,半尺剑双手一接,发觉冷剑白狐身子
虽暖,却体温偏低,全身真气空荡,已经是个失去武功的废人了。

 不等半尺剑问,一页书已道:「冷剑白狐被我挑断筋脉,废了武功。」

 「因何你下这麽重的手!」

 「我若不如此做,他性命难保。因为他杀死集境的断罪业,若不由我执刑,集境之人
不会只废了他的武功便肯罢休的。」

 半尺剑叹道:「唉!真鲁莽。这是他应得的惩罚,我无话可说,人我带回去了。」

 半尺剑正要离去,一页书又唤道:「且慢!」

 半尺剑背对著一页书:「你後悔了:d「非也!我只是很怀疑:道友你真的通晓吾毕
生所学:d「你要吾如何证明:」「当然是考试。」

 「道友你出题吧:」「好,你可以用我的功夫,在我的裟衣之上留下痕迹。d「哪一
招哪一式:」「破甲尖锋七旋指!口半尺剑微笑道:「如果我不做呢:」「冷剑白狐你
仍然可以带走,只不过今後我对你半尺剑的看法打折扪。」

 「哈咍咍……d半尺剑扬声长笑,衣袖一挥,破甲尖锋七旋指的气功,穿透一页书的
裟衣衣袖H一页书面不改色,道:「有来历!」

 「过奖!人我可以带走了吧?告辞。」

 一页书目送著他的背影,默然不语。只要有个证据,就可以知道是谁杀害离恶障了。

 一页书将袈裟脱下,持之入内,递与唤魂丧:目垣是半尺剑留下的破甲尖锋七旋指的
指印,你们拿去与离恶障尸体上的指印作比对巴!」口「多谢你,一页书。」唤魂丧感
激地说道,虽然痛失两名同胞,而崎路人又生死难料,他仍十分感激一页书的相助。

 一页书却知道:半尺剑与自己的争斗,已失却了本质,自从在巨书岩附近救了素还真
一命,使与江湖斗争结下深不可解的关系。这其中到底出了什麽问题呢?恐怕自己失去
的,不只是半尺剑这名老友,也失去了自己的修道生活。那麽就算在这场比门中胜了半
尺剑,也得梦仙谷内,在竹篱外等得不耐烦的一线生,终於听里面出了声音:「太黄君
,你醒了。d太黄君问道:「恩公呢!我的同志花信风、骨丕呢。」

 一阵轻柔的女声,缓缓地说道:「除了花信风被困在过去之外,其它的人都已战死算
是军覆没了。」

 一线生一怔,这阵声音似曾相识,却想不起是在何“听过但是也与记忆中的声音有点
不像,似乎多了一种俨若冰霜的威严感,却又娇柔轻盈说不的好听,猜想大概就是织梦
师了。但是一线生没想到织梦师会是个女子。「什麽?那素还真……」「与你梠同,平
安无事。不过崎路人被遗留在过去,回不来;而魔龙八奇中的叛徒箭无形,已经死在花
信风的手中了。说起来,这样的结果也不算太差。」织梦师道。太黄君沉默了半晌,才
叹道:「唉!恩公不该出面,延迟我与素还真的决斗。」血吻蝶道:「他有相当的理由
才这麽做,就算事情不尽如人意,我梠信牛尺剑一定有应变的方法。」「同志因我而被
困在过去,不知有没有办法救他回来!」太黄君沉痛地说道。「等半尺剑回来再说吧!
血吻蝶,请让我安静好吗?」「嗯,太黄君,请。」「总之,多谢姑娘栮助。」太黄君
彬彬有礼地说完後,才随著血吻蝶出了梦仙爸的心竹屋。等在外面的一线生迎了上去「
太黄君!太好了,你神清气爽,明天的千石林决斗,一定能以最佳状态应战吧!」「多
谢你关心,一线生,恩公离开多久了?口「将近一天,也应该回来了。」不多久,半尺
剑果然抱著冷剑白狐,身姿轻盈地落在众人身前。太黄君一揖倒地:「见过恩公。d半
尺剑放下冷剑白狐,一线生马上看出不对劲,急问:「冷剑白狐怎麽样了?d「被一页
书废去武功,挑断筋脉。」「什麽?想不到一页书如此残忍!对一个剑客而言,失去武
功比死还要痛苦啊曰d半尺剑沉声道:「一线生,我要你和冷剑白狐到云渡山,是为了
扰乱集境之人织成时空隙缝,并不是要你们去杀人的。冷剑白狐自做主张,杀死断罪业
,这是他应得的下场。」一线生闻言,不禁怒道:「半尺剑,你这样说未免太过份了。
好歹冷剑白狐是为你才变成这样,你不替他报仇就算了,还替一页书讲话!像你这种敌
友不分的作风,要是让人知道了,将来还有谁肯替你卖命:」「一页书若不废冷剑白狐
的武功,冷剑白狐将死在集境之人手里。於情於理,我无法反驳一页害的作法。」一线
生也不再追究了,月问道:「既然如此,那今後冷剑白狐之事,你要如何处理!」「将
他救醒,是我唯一能做的工作。」半尺剑一发掌气,将冷剑白狐的身子扶正,内息传入
冷剑白狐体内,打通他的经穴,不出片刻,冷剑白狐呻吟了一声,醒了过来。冷剑白狐
一酲,便反手探索,惊道:「找的金鳞蟒邪……」一线生这才注意到冷剑白狐背上的兵
器不见了,那是一把有如巨蟒般,看不出是刀是剑,却透著森森冷冷气息的兵器,与「
金鳞蟒邪」四字,果然十分相配。冷剑白狐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找兵器,可见那绝不是一
把普通的兵器。一线生叹道:「你还担心你的剑?你全身武功都被废了,甚至连你的师
尊花信风,都被困在过去的时空中,无法回来。冷剑白狐,你的处境实在使人同情啊曰
d冷剑白狐听得面如死灰,不知该如何是好,脑中一片空白。一线生又道:「我很想帮
你,可惜心有馀而力不足。半斤剑,我看这样吧!不如你就收留他!」「救太黄君惹来
不少的麻烦,我不想重蹈覆辙!」半尺剑一口回绝了。「血吻蝶你呢!天蝶盟不是需要
人才吗?冷剑白狐是欧阳世家的後代,应该很够资格加入天蝶盟吧?」血吻蝶优雅地摇
著羽扇,斜睨了冷剑白狐一眼,不屑她笑道:「人才?冷剑白狐算是人才吗!哈哈……
」冷剑白狐听得羞愤欲绝,他本是生性极为高傲之人,也不希罕他人收留,但想不到一
线生的一番好心,反而使他受到如此羞辱,若是以往,冷剑白狐的冷剑,早已出鞘!但
是如今,剑已失落,武功也被废,再动手只有死路一条。死不可惧,但是欧阳世家从此
绝後,却是冷剑白狐不敢承担的罪名。冷剑白狐一咬牙,将羞辱硬吞了下去,转身使大
步离开了梦仙谷,头也不回。太黄君看在眼里,也深觉凄惨,惋惜著冷剑白狐的命运,
无奈自己也危险缠身,不能帮助他,对恩公再怎样丝毫不疑,也忍不住问道:F恩公,
为何不收留他呢!」「我有我的作法,以後你自然明白。现在先处理你的事情。」「愿
听恩公高见。」「明天千石林的决斗,想办法延期。」「为何又要延期!」太黄君不解
。「照我说的去做曰d半尺剑只如此说道。太黄君只好遵命,道:冒H。恩公,关於花信
风之事……』半尺剑一笑:「如何让花信风回来,我想一线生应该知道方法才对。」太
黄君一怔,一线生忙道:「连你都不知道的事,我怎麽会知道?田「呵呵呵……我想,
魔域的「魔宝大典」,应该会有所记载。」「魔域有记载,我也没办法看到啊!半尺剑
你的话中有话F。」「你与魔域交情匪浅。」一线生哇哇叫道:「你在胡说什麽?我是
正正派派的江湖中人,怎麽会去和邪恶的魔域交往!你不要血口嚽人F。田半尺剑冷笑
道:「没交情?那为什麽你找来约九名高手之中,有亡人出自魔域上「他们什麽时候加
入魔域我不清楚,我们是很久以前的朋友。」「哦?那你们联系得很好嘛!」半尺剑语
带讽刺,一线生装作不懂:「好朋友本来就应该这样。」「朋友,不见得是好朋友。」
半尺剑道,「太黄君,这是我给你的忠告。」不等太黄君回答,一线生便抢话道:「你
的意思是我不是太黄君的好朋友?你话中带刺,我无法忍受F。田「那你可以马上离开
。」太黄君忙打圆场:「恩公,一线生不是见异思迁、为利忘义之人……「路遥知马力
,日久见人心。」f哈!半尺剑,你说这句话最合我心,有一天你会承认我对太黄君的
忠贞@。d血吻蝶皱起眉来:至位,梦仙谷清静绝尘,非是争执之地,不要造成织梦师的
困扰,请离开吧F。」半尺剑并不多说,只道:「太黄君,随我到九层莲峰。d便化作一
道清风,离开了梦仙谷。太黄君对一线生心懹歉咎,道:「一线生,随我来。」「唉!
还是算了,你的恩公对我恨不信任……d「我会改变他的看法。」「太黄君,不必为我
费心了,我知道半尺剑也是为你好,不如这样吧!我去替你打听让花信风回到现在的办
法,你自己去九层莲峰,等我打听出消息,再上九层莲峰找你。d太黄君感激得说不出
话来,握紧一线生的手,道:「多谢你,一线生。恩公一定会接纳你的F。」一线生笑
道:「我并不希罕半斤剑的肯定,你的信任和友情,对我来说就足够了。告辞@。d太黄
君望著一线生洒脱的背影,眼中充满了激动与欣慰。然而,他怎麽料得到:一线生是急
於摆脱他,回魔域报告此事呢:世间的真真假假,就算如太黄君般智慧过人,也未必都
分辨得清楚啊曰一线生匆匆忙忙回到魔域,同阿修罗主宰禀报了全部经过。只见鬼面在
黑幕上忽隐忽现,像是沉思一般。弓魔宝大典」之中,确实有记载,只有生命石才有办
法唤回停留在过去之人。」「原来如此,那属下是不是要将此事告诉半尺剑呢?d「不
必,告诉他对我们没任何好处。但是,万一生命石落人一页书手中,召回崎路人,也同
样对我们造成威胁,我会派泣花郎带入毁掉生命石,此事你勿插手,免得露出破绽。」
「皿W。」一线生离去之後,阿修罗主宰沉思片刻,道:「要夺到生命石,必须先进入
宇宙死角黑暗天。但是要进入黑暗天,必须穿上大字神宫的太阳衣。我想一页书会先到
大字神宫取太阳衣。泣花郎,务必阻止此事。」「遵命。」泣花郎领了主宰之命,当下
挑选了数名高手,前往北极的大宇神宫。森冷的北极海域,极目望去,只有一片无垠的
冰雪,雪白的世界里,一点生物的踪迹也没有。前来的魔域高手们,纵有神功护身,身
上还穿上了层层雪衣,却仍受不住寒冻刺骨,全缩著身,瑟缩发著抖,一点高手的架势
也没了。有人忍不住颤声问道:「泣……泣花郎,这里真的有门派吗?这种……地方,
不要说是人了……连根草都……都长不出来……如何生存n。d泣花郎不愧为六道院使者
,强忍酷寒,俨然道:「不必怀疑!根据魔宝大典的记载,北极大宇神宫,是鱼族的大
本营,就在深海三千丈底下。只要等有人出来了,就夺取太阳衣F。d众人半信半疑,泣
花郎清俊的面孔已被冻成青色,脑中却还很清楚,细想一回,知道呈-曰项任务虽然是
苦差事,却能不难办。只要成功夺取太阳衣,抢先一页书一步进入黑暗天拿出生命石,
就等於是毁了崎路人,大功一件。因此,这件事非办好不可,遂道:「众人先埋伏起来
,不要让大字神宫的人看见,暴露了行踪。」魔域众人虽不太相信大字神宫的人会出海
底,却不敢违抗上级,乖乖地依照指示分批藏在雪丘雪陵的起伏之处。泣花郎苦等著,
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地过去了……魔域训练有素的高手们,已感到身体渐渐承受不了酷
寒的侵袭,却没有人产生退意,坚守著岗位。远方,似有黄影动了一下。看见的人都以
为是幻影,没看见的人也注意到伙伴的警觉,而朝同方向望夫。黄色的身影变得清楚,
是两个人,由冰海底下游出来的人~泣花邯精神一振,众人眼神都望向泣花邯,只等他
一挥手,就要包围这两名黄衣人曰全身都包裹在黄色衣料中的两道人影,跃出沐海@那
是极为诡异的衣著,从头到脚,都包在黄色发著异光的衣服中,一点肌肤都不露,除了
眼睛部份镶著像是护目的黑色镜片之外,就只见一团黄色的人形。两道人影边走动边交
谈著,说话的语调竟与一般人无异:「九节乌,不知何处找起!」「北极不会有的,我
们还是出北极找好了。」「可是,我们的装束太引人注意了……」「装束不要紧,武林
中各门各派都有规矩,道上的人是不会多问这个的。只是咱们太过离世,对江湖不熟,
这才是凶险之处。」「唉!为了少主人的病,也只好一试运气了……」二人边说边行,
全没注意到四周围已经被魔域兵马包围,果然是鲜少江湖经验的生手。泣花郎放下心来
,喝道:「围起来!」魔域众人一下子跃出,团团包围了两人@大字神宫约两名手下大
惊,说不出话来,显然没想到会这麽快遇上麻烦。「把太肠衣留下,可保一命F。」两
人一听,便同时冷笑,有恃无恐:「要太阳衣?没这麽简单F。」双方一言不合,当场
便有人发难出招!魔域高手一声喧喝,极招连番急攻!二人闪避极为伶俐,中了掌气、
刀剑之处,竟恍若未觉,急欲离开现场。只是无奈魔域人多势众,一时之间,也困住了
二人,分身不得。一声清朗的长啸,划断战声喧嚣:「世事如棋,乾坤莫测,笑尽英雄
F。」一页书人未至,掌气先至!一道宏大的内力,击碎千里坚冰!瞬间清锐四射,将
魔域众人一一击退曰一页书身影金光一闪,落在大手神宫二人之前,雪花纷飞之间,有
若从天而降的天神。「以多为胜,可耻也!」魔域之人一见一页书的架势,知道来者不
是等閒之辈,却仍斗志昂扬:「多管閒事的家伙,敢管到魔域头上!」p谁敢阻碍魔域
讨取太阳衣,格杀勿论!」一页书闻言,道:「魔域欲夺太阳衣?哼!」掌气过处,首
当其冲约两人身百异处日血瀑染红了冰雪世界,冰雪冷,一页书的声音却更冷:「再不
离开,以此二人为鉴!」「留名来!」泣花郎既骜且怒,不甘示弱地问。「百世经纶一
页书!」「很好,今後魔域将你列为必杀目标!来人啊,退出北极+。」魔域众高手一
声呼啸,瞬间便撤离了现场,如雪花一般消失无踪。不等一页书说什麽,两名大宇神宫
门徒的其中一人已道:「就算你不出手,我们也未必会落败P。」另一人倒是较为小心
,道:「多谢你仗义相救,不过此地冰雪千里,你有什麽贵事?d一页书心知大字神宫
之人与世隔绝,对江湖规矩所知不多,因此对於他们的不礼貌也不放在心上,直截了当
地说道:「我是特地来向贵宫借取太阳衣的。」两人互视一眼,才道:「我们身上穿的
就是太阳衣。」一页书点头,表示自己早已知道。「你为什麽不像那些人一样,以强硬
手段夺取!」「一页书非是劫夺之人,求取所需,应该是双方情愿。」两人一听,也不
管一页书还在场,就互相低声商量了起来。一页书虽不刻意去听,却因内功修为太深,
虽然二人声音压得极低,还是字字听得一清二楚。只听二人在讨论一页书作风正大,气
质不凡,应该是少主人命中的贵人一H一W。二人讨论告一段落,其中一人便道:「我问
你,你对医术是不是有研究?」「研究颇深。」「那好,我就带你到海底三千丈的大宇
神宫,请你看一个人……」另一人已忍不住打断:「喂喂喂,你这样是对不对?咱们大
字神宫在沐海之下三千丈,一般人没穿太阳衣绝对到不了。d「啊!我倒忘了。」一页
书不禁苦笑,对於这两人的鲁莽轻信,不禁感到大字神宫不现江湖则已,否则根本无法
在风波诡谲的武林中生存下去。两人其中之一道:「你没有太阳衣,不能蟣uo搴#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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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1]初来乍到

 楼主| 发表于 2009-5-28 16:09:02 | 显示全部楼层
「照你这麽说,我们真正没希望!」

 「我们有希望没希望,全看素还真是士足死。」

 「素还真死了的话,还有一页舀啊F。」

 「老弟,不要痴人说梦了,一页书足无法接替素还真的位置的,你想一页书会像素还
真一样任劳任怨吗?别傻了!天底下可以代替素还真的人,只有崎路人,可是崎路人又
被遗留在过去,无法回来。现在索还贾又生死不明,真足教找烦恼啊!」

 「大仔,不必烦恼,大不了找们江湖饭不要吃丁,金盆洗手,深山退隐!」

 「没气魄+。」

 金少爷带著八面狼姬扬扬而来,远远地便听见秦假仙与隐尸人说的话,忍不住便开了
口打断。

 自从离开琉璃仙境之後,金少爷表面上装得不想与一页书众人为伍,串寊上还是满心
记挂著叶小钗的事。在琉璃仙境几次的出入,都不见叶小钗的人,原本金少爷还以为叶
小钗对白己心结未解,避不见面,所以也摆起架子不愿特地问起叶小钗的行踪。但是缌
觉得心头不祥,好像有什麽不妥当。听说太黄君与素还真的决战将到,便带了八面狼姬
前来,若是出了什麽状况,还可以藉机套问出叶小钗的近况。金少爷面带嘲弄地说道:
「遇到小小的挫折就缩起来了,你们还算是男子汉吗!」

 秦假仙见是金少爷,道:p哪有办法?群龙无首啊曰d「素还真不在,有崎路人,崎路
人不在,勉勉强强有我老弟叶小钗!怎麽不去请叶小钗出来!口秦假仙想起梦仙谷的血
吻蝶之言,以及血吻蝶古怪邪门的吸血功夫,脚底一凉,勉强笑道:「那个叶小钗嘛…
…d金少爷的聪明机智,马上看出有问题:「怎麽了?叶小钗不在琉璃仙境,是出了什
麽事!」

 老实说,秦假仙也不知道血吻蝶把叶小钗藏在何处,绝对不是去天蝶盟大闹就可以找
到人的。再说灯蝶诡怪狡智,也不知是否安排了陷阱等著众人臼杸罗网?

 以血吻蝶帮助太黄君的立场看来,若足掌握了相当的条件,也可以作为交换叶小钗的
方法。

 一思及此,秦假仙决定不直接声一起出了意外,到底是被谁抓了「太黄君的人手所为
:」「百面是他的爪牙干的!」

 「那你说要如何处理!」

 「你老子的事你自己发落,我秦假仙、荫尸人一溜烟地走了口诉金少爷真相也不敢肯
定,荫尸人要调查眼见秦假仙、,便道但足,素还真荫尸人「叶见一巴木、,生死口声
钗不在琉璃仙境,和一酌二一正与时空圣战有关!」,拜拜!」素还真,金少爷心里万
分不是滋味,道:「素还真是人,叶小钗就不是人吗?哼!不希罕你们帮忙,我自己去
救叶小钗!」
八面狼姬当然万分赞成,与金少爷双双往巨书岩而去,却找不到太黄君。几经辗转找
寻,已经耽误了一、两天时光,才找到九层莲峰。

 金少爷与八面狼姬仰望九层莲峰,高耸入云,不知道贸然闯入,会不会有危险,不要
到时候人救不成,先漏气死给人看。八面狼姬擅长千里传呼,便聚足了真气,发出悠长
的气功,迶:「太黄君,你专门做劫人勒索的勾当,敢绑架不敢承认,躲在山上做缩头
乌龟!太黄君,我看你根本是浪得虚名!真是一叶知秋啊!我看太黄君三字要改名叫太
监君、太黄狗……」

 太黄君与一线生轻飘飘地落在金少爷面前,道:「你想找麻烦:」金少爷江著烈火宝
刀,说道:「麻烦当然要找,不过要先找的是叶小钗!我冏你,叶小钗人呢!」

 太黄君冷笑一声:「找我要叶小钗?这不是人可笑了吗?」

 「你把他囚禁在巨书岩里,现在人不见了,当然要找你@d金少爷抢先出手,火光使到
!太黄君纵身一闪,八面狼姬气功再发,一时之间,将太黄君围困在战场之中口一线生
袖手旁观,暗暗地喜从心生。只见太黄君闪躲伶俐,在金少爷的烈火刀光、八面狼姬的
掌风赫赫下,一招一式仍法度诨严,一一拆解逼命的攻势。金少爷怒火满胸,刀上威力
也更加猛烈,太黄君衣袖一挥,乃虽被四两拨千钧之势,扦格闪过,乃势却笔直地划向
太黄君胁下,嗤地一响,划穿了衣袖,太黄君微微生痛,不敢大意,拔出龙骨圣刀应敌
。宝刀一出,天地间刹时弥漫出氤氲模糊的龙形,一股似正似邪的神力,压得日色惨淡
,风云凄迷曰一线生喑叫声不好,金少爷却初生之犊不畏虎,手腕陡振,剌出宝刀曰太
黄君当胸一挥,掠开凌利的刀气,急转刀势刺向金少爷,金少爷连退数步,一觑隙便足
尖点地,窜上前要刺杀太黄君,太黄君等的就足这一刻,眼中露出一丝寒光,圣刀的光
辉,暴然炸闪@金少爷还不及惊退,迫人的强烈杀气已白四面八方压向他!金少爷急忙
以烈火宝刀狂舞,护佐周身,有如一团火光包围住金少爷一般,火光迅速滚舞,挟著龙
骨圣刀的寒光、天上窜动不已的雷霆,金少爷却什麽也看不见,只顾以刀护住所有的空
隙,耳边不断地慱出清脆的喀喀喀喀之声,待杀气稍减,金少爷才冒险以最快的速度倒
跃数十丈,一落地,便胸中烦恶,硬生生忍住了一口欲呕的血。想必是方才的杀气太重
,自己还是受到重伤了,但是他竟连自己是什麽时候中伤都没有感觉@金少爷定神一看
,手中的烈火宝刀,竟已寸寸折断曰金少爷不禁变了脸色,方才的喀喀之声,原来就是
烈火被龙骨圣刀所断的声音~八面狼砸抢上前去,与金少爷并肩防备。太黄君冷眼注视
宝刀,道:「圣刀在我手中,你们还前来挑虋,真是不知死活之辈F。」

 「夸口一。」


金少爷还要逞强,才一提真气,便惊觉身子一软,全身经脉一点真气都没有!八面狼
姬心惊,「喝」地一声娇叱,同太黄君连发数掌,趁太黄君闪避退後,抱住金少爷便要
跃离战囵@「留命来~」太黄君气功一击,将八面狼姬与金少爷双双击倒。

 八面狼姬被这一掌击伤,还要挣扎著扶起金少爷,太黄君已拔地而起,落在二人眼前
,森冷地道:「受死吧!」

 圣刀尚未举起,一阵香风陡到曰太黄君一怔的同时,四周白云缈缈,不知由何处棬来
的霜雾,瞬间将天地掩蔽成一片雪白迷蒙,同时,清朗悠长的真气,慱遍四面八方:「
半神半圣亦半仙,全儒全道是全贤:脑中买书藏万卷,掌握文武半边天—。」

 清圣的水莲幽香,随著阵阵席卷而过的云雾,渐渐消散。

 金少爷与八面狼姬也不见踪迹了。

 回过神来的一线生,急忙迎上前去,道:「足素还真,太黄君啊,你怎麽不动手:」
「不见素还真的形迹,我如何动手!」

 「那至少金少爷与八面狼姬,不能让素还真救走啊!」

 「无妨,这两个人影响不了我。」太黄君悻悻地说道。

 「话不能这说,多一敌不如少一敌。虽然日前金少爷和八面狼姬的功夫比不上你,但
是日後这两个人会不会得到异人的指点、明师的调教,谁也不能预料。万一他们真的否
极泰来,福运降临,对你来说,岂不是莫大的威胁吗!」

 「我只要全神对付素还真,其他的人与我无关。一线生,你较为了解素还真,能替我
追查素还真现在的状况吗!」

 听太黄君这麽说,一线生只好问道:「那生命石的事情呢?」

 「等恩公取得真正的太阳衣,找再亲自到黑暗天去拿。」

 「我看你还是不要亲自去,上次要不是我,死在黑暗天的人就是你了。」

 「我会见机行事。你快去调查素还真吧H」「好吧,那就请你自己凡事小心了。誧!


 一线生也搞不清楚素还真现在的状况足好是坏。在那阵清朗的吟诗声中被救离现场逃
过一劫的八面狼姬,却一瞥而见素还真的面孔,金少爷重伤在身,只见素还真几下手起
指落,已打通了金少爷被阻塞住的几个穴位,治好了金少爷的内伤。

 但是昏沉的金少爷什麽也没看见,清醒过来时,已经身在一处香花遍地,绿草如茵的
山野。

 金少爷双眼睁了开来,一跃而起,舒动了一下全身筋骨,只感到精神饱满,体力如初
。八面狠姬面带微笑看著他,金少爷更感到人生美好,笑道:「哈!这一次要不是素还
真,我们就要到地狱去做鸳鸯了!」

 八面狼姬一笑,想了一会儿,迶:「这次见到素还真,和以往在云渡出看到的素还真
,有很大的不同。」

 「什麽不同!」

 「以前他愁容满面,憔悴消瘦。可是如今的素还真,容光焕发,面带桃红,好像有什
麽喜事临身。」

 「i田-事?素还真会有什麽喜事?」

 「我也说不上来……」

 秦假仙和荫尸人一前一後赶了过来,远远地就叫道:「喂!金少爷,世界真小,你们
不是去找叶小钗了吗?怎麽在这里谈情说爱!我刚刚听见有喜事,是谁有喜事:足不是
你们要结婚了?d「爽都爽过头了,结不结婚还有差吗:」荫尸人道。

 「閒话休提,谈正事!」八面狼姬道。

 「哪有什麽正事?反正死的死,逃的逃,失踪的失踪,没事好干了。」

 「你们不是要去找素还真吗!」

 秦假仙不禁黯然长叹,这两天以来,根本没半点线索,道:「算了,我看准死掉了。


 「胡说!素还真还活在世上。」

 「你不必安慰我了……」

 「我不是安慰你,而是说实话。」

 秦假仙见金少爷也没有反驳,而八面狼姬又很诚恳,以他察颜观色的本事,立刻肯定
了这是实话,大喜过望:「好……啊!素还贾又没事了,太好了,他现在人呢!」

 P找不清楚,但是是他救了我和金少爷,免死在太黄君的龙骨圣刀之下。」

 「这样我就可以放心了,有素还真在,一切就可以改观了。八面狼姬我问你,你看到
索还真的时候,他是不是愁眉深锁、忧心忡忡!」

 「这次他完全改变,不但足精神饱满,眼露光彩,而且还心情开硼,面带笑容。」

 这个回答更教秦假仙大喜过望,道:「赞!一切都恢复正常了,这样我就放心了。」

 金少爷打断秦假仙的欢喜:「你放心,我不放心!」

 「是不是因为叶小钗还没救出来,所以不放心?」

 「没错!」

 「太黄君怎麽说!」

 「他不承认捉了叶小钗,问也是白间!」

 秦假仙故意边想边道:「照理说,太黄君是不屑撒谎才对,以他的个性,应该也不会
分散力量,而是会全神对付素还真。难道他真的不知道叶小钗的下落?」

 「不是他,会是谁?d秦假仙发挥了假仙的本领,还要装糊涂,胡扯一遍,暗自却打
算马上飞奔到琉璃仙境告知素还真叶小钗的下落,好好地五个大功。正要大掰特掰,一
阵诡异苍老的笑声,已慱了土来。秦假仙众人望去,赫然见到一名童颜黑发的胖子,像
个孩童般半走半雀跃地过来,速度却慢吞吞的,走近一看,才察觉出他的面孔看起来极
老,胡须发黄,头顶也秃了一大块。他的身体虽肥胖,手脚却乾乾瘦瘦的,配合上那处
处极端不相衬的外表,一脸和善的笑,眼神却凶恶阴郁,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个以各
种人的一部分,胡乱拼凑起来的组合而已,教人毛骨悚然,感觉很不舒服。「哈哈哈…
…」笑声是老人,说话声却转为少年:「不必寄望素还真了,秦假仙,一页书前往北极
,此事你们不知吗?」

 秦假仙不认得这个人,但也不刻意表现出排斥,泰然自若地问道:「是吗?这倒是个
大消息,我全不知道,一页书到北极做什麽!」

 「取太阳衣,有了太阳衣,」声音再转为苍老:「才能进入黑暗天,取出生命石,救
崎路人回到现在。」

 「崎路人可以回到现在?太好了!」

 声音又转回少年,脸部则一直是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不过我劝你们:素还真的事
,就不必高兴得太早。因为素还真已经濒临精神崩溃的边缘,即将发疯了。」

 「你乱讲什麽?素还真很正常,绝对不会发疯!」

 「嘻嘻嘻……」这次的笑声足年轻人的笑声,说话是老年人的口气:「朱雀云丹早就
死了,素还真却臼认为听见它的筝声,这不是发疯的前兆吗?嘿嘿嘿……信不信由你吧
!」

 一段话之中,声音变了三、四回,听得众人极为拗耳。本以为他会加以解释,不料此
人没头没脑她便鱄了身,看似极慢地,以那种一下子慢、一下子快的脚步离开,秦假仙
怔怔地看著他离去,傻了眼了。

 「听这个人说话,真是会吐血三缸!」秦假仙忍不住道。

 荫尸人啧嗊称奇:「双声带,语调一下子高,一下子低,一下子小生,一下子老头,
一下子小花仔,听得耳朵都花了!」

 八面狼姬道:「此人讲的话,我只相信一半。」

 「找也一样,我相信太阳衣的事,但是关於素还真发疯,我不相信!」秦假仙道:「
不如这样,你们继续去打听叶小钗的下落,我去找素还真,不管有没有消息,三天後琉
璃仙境集合,讨论对策!」

 「同意!告辞。」

 金少爷、八面狼姬与秦假仙告别之後,秦假仙当然第一件事就是拉著荫尸人,往琉璃
仙境急奔。不知道素还真失踪数日之後,发生了什麽变化?万一真的像那个怪里怪气的
人讲的一样,根本是发疯了,那可不是闹著玩的。

 当然,那个怪人的身分也有待追查。此时的琉璃仙境,正日竺片宁静。玉波池倒映著
万里晴空,一池水莲在微风中经轻曳动,散发出幽幽水香。斜映了小牛壁水镜的枝桠,
筛落一点点金碧辉煌的阳光,流窜过斑斓的辉芒,像日竺颗颗跳动的金珠子。

 这样清幽寂静中,一道翩若惊鸿的身姿,宛右掠起的白羽般,划过倒影,弪灵地落在
池边的亭中。

 「楚山不可极,归路但萧条:海色睛看雨,江声夜听潮。剑留南斗近,书寄北风遥:
为报空潭客,无媒寄洛桥。」

 那阵温和动听的声音中,带著睛空般的爽朗。素还真面带俊雅的微笑,仰起脸望著云
天,控日之间,已表达了无限的欣悦之情。

 「好了,很多了,你是无媒寄洛桥,找差一点魂断奈何桥曰d秦假仙边大声嚷嚷边进
入了琉璃仙境。素还真转身望向秦假仙,笑道:「是你,秦假仙,你看起来很好啊。」

 百还没死就是了,紊还真你真的恨不殉蕙思,大家找你找得七晕八索,你郤偷偷一个
人回到琉瑀仙境乘凉@。口「哦?找我何事呢!」

 「找你何事?荫尸人,你听听,这句话是人讲的吗:」荫尸人道:「我们关心你、担
心你,以为你出事情了,不我你行吗!」

 「在千石林你随那阵歌声而去,大家以为你中了什麽陷阱,而四处奔波探听你的消息
,结果你早就回到这里享受!荫尸人,我们走,交这种朋友不值得!」

 「秦假仙,何必生气呢?好朋友是不会计较的。」素还真笑道,「如今你来得正好,
请与劣者一同上云渡山吧!」

 「上云渡山?上云渡山去见一页书那个龟龟毛毛的人?算了,一定不会有好事!」

 素还真只是莫测一口E深地一笑,道:「你不会吃亏的,请吧!」

 素还真率先走出了琉璃仙境,秦假仙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麽药,一边喃喃抱怨著,却
一边紧跟了上去,暗自为素还真的转变而欣喜。

 云渡山上,一页书昂然的身姿,有如一座庄严美丽的佛像一般。

 素还真带著秦假仙、荫尸人进入云渡山,一页书看见素还真平安回来,并不惊讶,只
是道:「素还真,你气色饱满,想必是否极泰来了。」

 素还真恭敬地道:「劣者为了私事,罔顾大局,妄自菲薄,如今已领悟今是而昨非了
。」



一页害颔百道:「你足一个眼界开阔的人,应该能站在高处,统筹一切,为天下人谋
求福利才对。」

 「多望前辈指正。」

 「目前最要紧的第一件事,就足到黑暗天取出生命石。必备的太阳衣,我已经取到手
了,秦假仙,你穿上太阳衣,进入黑暗天取出生命石吧!」

 「为什麽要我去!」秦假仙马上反问,心中却在暗自道:原来素还真带自己上云波山
,就是为了这趟跑腿曰「还是劣者去吧!」素还真迶。

 「黑喑天局势未明,魔域虎视眈眈,素还真,你日前还宜养糒蓄锐,不应该急躁行动
。你就在此地好好地静心,养气澄怀吧!口「是。」

 秦假仙自言自语:「黑暗天局势未明,魔域虎视眈眈……这不就足很危险的蒠思吗?
一页书你就是要我去冒险,万一死在黑暗天,也是死我,不是死素还真就对了:」「到
时候我会在附近保护你。」

 「保护!你怎麽不自己进黑暗天去拿生命石?你本事比我强,你都应变不了,我应变
得了吗?一页书你大小眼、不公平!我不爽、我不去!」

 「秦假仙,名求万世名,利求天下利,你不应该拒绝。」一页书理所当然地道。

 秦假仙根本不吃这一套,道:「不要跟我说这些,找月间去冒这麽大的险,对我有什
麽好处!口「一约崎路人回到现在。」

 「他又不是我马子、又不是我的饭票,他回不回来跟我有什麽关系:」一页书想了一
回,通:「好吧!太阳衣掌气不侵、刀枪不入,对你很有用。你从黑暗天取出生命石之
後,太阳衣就是你的。」

 「掌气不侵、刀枪不入?真的有这样的好东西!」秦假仙半信牛疑。

 一页书取出太阳衣,递予秦假仙:「你鉴赏鉴赏吧!」

 秦假仙忙不迭接了过来,一件连身衣帽宽袍,抖开来十分大件,摺叠时看不出与一般
衣裳有什麽不同之处,较为特别的可能就是它的轻若无物,以及光泽动人。

 那种海洋般的光泽,极为罕有,秦假仙一生中见过的好东西无数,也知道这必定是件
珍宝,爱不释手地东翻西看,半晌,才略带狐疑地问道:「你说它刀枪不入、掌气不侵
:」「然也。」

 「什麽程度的刀枪掌气?」

 「龙骨堲刀也无法伤它分毫,我的掌气也无法击穿它,所以只要穿上太阳衣,生命应
该无虞了。」

 秦假仙想想,还算划算,却一脸不愿,道:「好吧,为了天下苍生,我只好勉强跑这
趟,谁教我是秦假仙,素还真的知己战友呢!」

 素还真对他一揖,道:「有劳你了,请你千万要为天下珍重。」

 「我秦假仙很韧命的,放心啦!荫尸人,我们走!」

 秦假仙与荫尸人先一步离开了云渡山,一页书对素还真道:「我前往北极的那段时间
,听说你有奇遇!」

 「是的,千石林决战也因此被迫中止。」

 「哦?是谁打断了决斗的进行?d素还真道:「足一阵筝音。d「筝音!」一页书查觉
出素还真神色虽正,却有点不自然,便不加以追问,淡然转移了话题:「好好在云渡山
修养,我随秦假仙到黑暗天,很快会回来。d「是,恭送前辈。」

 素还真松了口气,一页书更感怪异,心知必定有什麽内情,然而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丁
,等取到生命石之後,再详细追问素还真这段时间之内,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当然,他要素还真留在此地,除了要他休养生息之外,言外之蒠,使与素还真心照不
宣了。

 一页书离去之後,事寊上,整件事的问的验证。

想通了所有的关键为心灵被痛苦和愁怨所

 如今,不再陷於低也再度回到他身上。而素还真得以冷静地想著一切的过裎。来龙去
脉,素还真自信已经掌握了七成的真,眼前豁然开朗,素还真露出他那超俗的微蒙蔽,
也使自己无法客观看待事实。潮的素还真,心如明镜,对大局一览无馀。、一想起在幻
城中,未姑娘……不,是风采铃。剩下的二成,,以往身陷迷局往那自信一口E超的不
管容貌如何、只待时,只因神采,身分如何,她都是她对他说的那些话,吏使得心平气
和的素还真,世外的修道之人,也为了世俗之情而喜悦,喜悦是如此丰盈,使得他的胸
中已被兴奋塞满了,眼前所见的景物,也因而变得美好、生机盎然。

 这是无法形容的喜悦和充实,也是他毕生未曾想像得到的。至少,他因此更有勇气、
更体认出生命的美好与珍贵。

 「素还真,你气色甚佳,想必是喜事临身吧!」

 半尺剑的声音,慱入云渡山,人也飘然而至。

 素还真早已察觉他的到临,却沉静地等待著,不慌不忙。

 「牛尺剑,是你。」

 半尺剑直觉出某种不利於自已的气氛,不动声色地微笑道:「你虽然气色好,但是印
堂浮现出紫红光彩,近日或许有血光之灾,要多加小心。」

 素还真笑了一声,道:「多谢你的提醒,阴谋家!」

 半尺剑一怔,这麽直接的冒犯,竟是出自以多礼闻名的素还真口中?半尺剑喜怒不形
於色,仍是那平心静气的态度:「阴谋家?素还真,你说我是阴谋家,未免太失礼了,
至少我为你救出叶小钗,吾施恩不望报,但也不愿意见到这样反面为仇的情况啊!」

 素还真毫不客气地指出:「救出被困在巨书之内的叶小钗,你是另有日的的!你要亲
眼确认我是不是被枭蝶所杀了,因为就是你,将我的下落,告诉天蝶盟第三教主枭蝶!


 半尺剑眼珠一转,素还真的口气中,别有所指,吏使得半尺剑认定素还真失踪後的遭
遇,极其重要。

 半尺剑感慨地嗼道:「你如此认定,我也无可奈何,连一向有智者之称的素还真,也
无法抵挡谣言的迷惑啊!是不是一页书在你面前,对我有所意见:」「一页书前辈没有
这麽做的必要。」

 「你为何这麽肯定?他想使你击败太黄君,方法上或许是极端了一点上半尺剑道:「
冤冤仇仇,风波几时休!我原本就不赞成你与太黄君决斗,这场决斗,不但会损失两名
武林奇才,也会使我和一页书之间,朋友反目,所以找才一再叫太黄君拖延战期,目的
是希望尽量减低埙伤,甚至不了了之。」

 素还真静静倾听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半尺剑一点也猜不出他在想什麽,只好继
续说下去:「……可足一页书他求胜心切,竟然利用时空反縳,回到过去,企图杀害太
黄君。我为了自保,只好借重织梦师的力量反抗,才形成时空之战。想不到结果是两败
俱伤,殃及无辜。此事至今我还耿耿於怀,相信你的心情,也和我一样。d素还真出现
一丝悲痛之色,道:「足的,我也不愿蒠见到再有人牺牲了。」

 「你不愿蒠,可以避免啊!」半尺剑见素还真已入彀,语气自然地道:二切都是人为
的操纵,找和一页害的赌约也可以取消。

 」

 果然,素还真露出讶异之色:「什麽赌约!」

 右足素还真期道白已被一页书当成赌约的日慓,对一页书的信任还能持续吗?半尺剑
陉描淡写地说道:「我们赌的是你和太黄君的决斗,谁足最後的胜利者。」

 「这……原来一页书前辈帮助我,原因在此……」

 半尺剑宽宏地道:「我和一页书,都是不问俗事的修行者,本不应涉足武林,因此我
认为游戏应该结束了,只足不知迶一页书肯不肯罢手!」

 素还真眉头微皱,迶:「我会和前辈商日垔一番,但是,请你也要叫太黄君将龙骨圣
刀还我。」

 半尺剑继续一面将问题混乱,一面引导素还真的话:「其实你误会太黄君了,他并不
是一心一蒠要持有龙骨圣刀,他对我说过:他是巨书岩的创造人,万斤巨书中所记载的
古今十八种神器,包含了龙骨圣刀。对一个著作者来讲,最大的愿望无非是将龙骨圣刀
描写得有声有色。但是,他不知迶龙骨圣刀的威力到什麽程度,所以才千方百计,要得
到龙骨圣刀,以弥补他的不足,充实巨书岩的内容。他还讲过:只要他了解龙骨圣刀的
威力到什麽裎度之後,一定将圣刀双手奉还。」

 「千石林两次决斗,相恬他已硜知道龙骨圣刀的威力到什麽程度。」

 「千石林之内,圣刀只发挥三分之二的力量。你也了解:必须要血角三青共为一体,
才能达到至极的境界。可惜龙珠只冇两颗,另外一颗在朱雀云丹身上,随著朱雀云丹之
死,最後一颗龙珠也下落不明。看来太黄君想达成心愿,难矣!」

 素还真立刻道:「朱雀云丹她没死—。」

 「没死!神秘的筝声,化消了千石林的暴戾之气,这段慱闻我也听说了,不过我还是
不相信朱雀云丹没死。」半尺剑道,「对了,你若是怕信朱雀云丹没死,何不向她要第
三颗血角三青?她若不是目充者,一定有这颗龙珠,这样一来,不怛你可以求证朱雀云
丹的真假,一一来太黄君也可以完成他多年的心愿。二来,可以让龙骨圣刀早日回到你
的怀抱。」

 索还买点了点头:「前辈之言冇理。」

 半尺剑笑道:「只要你与太黄君停熄战火,那我和一页书地无事可争了。」

 「我很想帮助太黄君完成古今十八种兵器的著作,怛是又怕取得三青,齐聚圣刀之後
,太黄君会食言失信,不将圣刀还我。」
n一“曰一点我可以用性命担保。」素还真闻言,下丁决定:「好,我柮信你。半尺
剑道:「那我告辞了,你在此好好考虑,要怎麽劝一页书放吧!」素还真送走了半尺剑
,心里更确定一些事。一页书与半尺剑之间赌局,是在谁提议的状况之下产生的?素还
真也已经了然於胸,甚至牛尺剑的多重身分阤也一清二楚地掌握住了。只不过未来的发
展,不是揭穿他而已。素田四D目相信还有更大的内幕,隐藏在半尺剑或者说是灯蝶这
层身分的背後。秦假仙与荫尸人来到黑暗天,也见到那光明与黑暗截然划分的奇景,不
禁嗊啧称奇。「大仔,到了,要进去以前,该做的准备要先做好。」「我知道,太阳衣
我已经穿上了。」秦假仙挥了挥太阳衣的衣袖,道:「这件衣服这麽薄,真的能挡什麽
蚊子苍蝇吗?我实在很怀疑!」「大仔,你这麽不放心的话,就要赶紧加强准备,以防
出了意外,束手无策!」「什麽准备!」「写遗书。」荫尸人道,「把你名下的财产、
保险、股票都过在我的名下……「你娘的,真当找稳死的吗!乖乖在这里等!」秦假仙
大步便踏进了黑暗天,这份胆识,连荫尸人也不由得佩服在心。秦假仙提心吊胆地步入
黑堷天,东张西望,什麽都看不见,回头望向进来的方向,也只看到一片黑暗,记得才
踏进来没几步,怎麽就看不见入口处了?「乌漆抹黑的,是要往哪个东西南北找生命石
?」秦假仙喃喃抱怨,但是猜想一页书大概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当初多问也是自问。他
何尝不懂一页吉是拿他当寊验品?不过,既然一页害说穿上太肠衣可以抵挡黑暗天的危
险,那麽自己最好是相信。因为如果连一页害的话都作不得准,刖人的话就更不能听了
。正在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秦假仙眼前一亮,注意到远方有一道小小的光芒。那迶光
芒极其微弱,要不是因为此地一点光都没有,恐怕是看不出来的。秦假仙不假思索,便
往那道光传来的方向走去。走了大约一刻钟,光芒才明显了起来,可见距离不短。秦假
仙仔细注视著光源处,原来是一块放在石台上的发光物。看起来有点像金钢石,叉有点
像水晶,在这种不透光的环境中,却能发光,那表示光芒是自它本身透出来的,而非像
足金钢石一般,反射周围光芒的结果。秦假仙大为好奇,端详了片刻,才想起此行的任
务:「还是快点拿了生命石,离开这个鬼地方!」秦假仙伸手,便将冷冷的生命石抓在
手中。才转身要走,一声巨大的吼声,把秦假仙吓得跳起来曰「吼一。」「哇!」二话
休说,走为上策@秦假仙边叫边跑,背後吼声紧追,吼叫声一声比一声大,威力强得震
得人心底颤抖,秦假仙看都不必看也知道,必定是个庞然巨兽,因为它紧追的每一步,
都引起了大地震动,秦假仙头也不敢回,俯首疾衡,专心逃命,生命石当然还紧紧地抓
在手中不放。守在黑暗天外面的荫尸人,陡然发现大地震动,像足什麽发怒的怪物用力
地顿著足,荫尸人又急又怕,叫道:「大仔!大仔啊—。」「哇—。」秦假仙尖叫著跳
了出来:「快跑,後面一只很大只!口「你看见了?是什麽怪物!」「跑都来不及,什
麽都没看见H」「没看见怎麽知道很大一只p。」「废话!这种脚力……」猛然地一震,
把秦假仙荫尸人震得跳了起来。「快跑啦!还讲什麽!」两人没命地逃,背後还传出怪
兽愤怒的狂吼。这一跑就跑了数百丈,确定怪兽没追出来之後,秦假仙和荫尸人才松了
口气,猜想怪物可能无法离开黑暗天,早知道就不必死命地跑了。两人喘气连连,话都
讲不出来。还没喘够气,一声:「围起来!」又把两人吓破了胆。只见泣花郎率领著一
群魔域手下,团团围住了秦假仙。「妈啊!怎麽又来一摊p。」「一”曰个叫双喜临门
。」





祸不单行啦!什麽双喜临门?平常叫你看书你就不看,现在在这麽多兄弟面前丢脸
,你叫素还真面子往哪里摆?这位大哥,您贵姓啊!」秦假仙嘻皮笑脸地问道。

 泣花郎微笑道:「吾乃泣花郎,无名小卒也,不像你秦假仙秦大侠这麽出名。」

 「见笑了,这位小哥你出名的时机就快到了,你一表堂堂,武功高强,又懂得礼貌,
我秦假仙对你是一见倾心,咱们交个朋友,拜个兄弟……」秦假仙有点语无伦次了。

 不料泣花郎仍笑眯眯地:「好啊!秦大哥,你出手就大方些,把你手上的生命石,当
了咱们义结金兰的礼物吧—。」

 秦假仙马上把生命石藏到背後,赔笑道:「这个啊?这个不值钱啦,人寒酸了,不成
敬蒠,我还是回去找样称头点的东西……」

 秦假仙边说边要走,泣花郎脸色一冷:「我死一。」

一掌便往秦假仙胸口拍落日

 「哇一。」

 秦假仙惨叫一声,正准备要吐血,突然发现一点都不痛,身上根本没受伤,马上明白
了这件太阳衣果然不是凡物。

 泣花郎一怔,冷然道:「秦假仙,你果然深藏不露!」

 「嘿嘿……小子,你最好相信古人讲的话:一分耕枟一分收获:我秦假仙扬名武林,
会足憢悻的吗?我只是爱好和平,不愿蒠动手杀生!你再不知进退,休怪我大开杀戒F
。」

 泣花邯恨本无所谓,现在杀不了他,先抓起来,扯下太阳衣再杀,生命石照样到手。

 「捉起来!」

 「住手!」

 一页书高亢的声音,吓阻了众魔域人手的行动。

 一页书落在秦假仙与泣花郎之间,拂尘一挥,昂然而立,虽儒雅自右,却有渊停岳峙
之风:「知进退为英雄,识时务为俊杰。赶紧离开,休让吾动手F。」

 泣花郎一怔:全知这就足绝世一口E手一页书,就算勇往直前地和他对上,也无法达
成任务,只足送死而已。可是要他就这麽放弃生命石,又万分不甘心。

 进退两难之际,宏大的掌气,当突击下曰一页书拂尘猛挥,化去掌气,却也被这一震
之力击退数步曰一声低沉的冷笑,臼空而降:「嘿嘿嘿……一页书,欺凌吾之手下,眼
中还有本座吗:」一道暗红的身影,渐渐幻聚成形。黄沙烟尘之间,身著暗红色锦绣银
线织纹衣袍的背影,在一口E大魁悟中,透露出万人之上的气势。火红的长发之上,系
著的金丝绦绑结著华贵的环结。

 「拜见主宰!」泣花郎屈膝便跪,众魔兵也一致地行礼。

 阿修罗主宰回过头来,脸上蒙著一具雕刻精细的鬼面具,眼洞中的一双眼瞳,清澈的
士DH,有如夜空的深邃、遥远。

 一页书森然道:「魔域仗势欺人,一页书唯理是问!」

 「嘿……你真的不认得本座了!一页书,你与魔域渊源不浅!」

 一页书一怔,冷冷地道:「吾非你所指之人!」

 「你怎知本座所指为何人!」

 不止是秦假仙、荫尸人一头雾水,泣花郎也满面困惑,却不敢加以询问。

 一页书脸色一沉,道:「秦假仙,将生命石给我,你们离开吧!」

 秦假仙虽好奇,也不敢多留,马上将生命石塞给一页书,道了声:「你保重了!」便
赶紧溜之大古。

 一页书手持生命石,迶:「现在生命石在我手中,谁要夺取,臼行前来!」

 阿修罗主宰嘿嘿笑了起来:「你就算有通天之能,进得了八口山吗?嘿嘿嘿……千里
不留行,你好臼为之吧一。」

 泣花郎一惊,千里不留行?魔域的叛徒,就是眼前的邪心魔佛一页书?只见一页书神
色漠然,秀眉微蹙。阿修罗主宰已然道:「回魔域吧—。」

 「啊……是!」

 阿修罗主宰一声令下,便消散无踪。泣花郎不敢违抗主宰之命,也急急率众撤退了。

 一页书望著生命石,回想起阿修罗主宰之言,不禁长叹了一声。

 「唉!吾劫数至矣!」

 言崋,挥出一道七彩金光护体,往云渡山疾飞而去了。

 此时的云渡山上,静静打坐修心的素还真,耳边彷佛又听见了那清沥的筝音。

 素还真一怔,不由自主地起身,朝筝音传来的方向而去。

 是它的筝音,素还真恍恍惚惚,有如身在浮云之间,却感觉得到双脚仍踏在地上,一
步一步稳稳地朝前走,脑中响起半尺剑的话:丁…:你若是梠信朱雀云丹没死,何不向
她要第三颗血角三青?她若不是冒充者,一定有这颗龙珠…:二素还真谨记著要向她间
最後一颗三青的下落,却不知自己正朝著梦仙爸的方向。只彷佛见到眼前是一座古泂,
筝声悄然消失了,素还真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脑中空洞一片,明明神智清楚,却又慔
慔糊糊,好像身体不是自己的,无法听自己使唤,这种奇异的情况,就好像身陷梦境一
般。

 一道寒气当头袭来,素还真虽有感觉,却不想动,明知这一掌打下来,很可能就要命
丧当瑒,却只足静静地等著冷掌迎身。

 素还真陡地一晕,「啊」地一声,如梦初醒!眼前赫然一亮,竟是云渡山曰素还真一
个重心不稳,被双掌抵在自己背上的一页书撑住,道:「素还真,你失神了。」

 素还真一愣,道:「是你?未姑娘呢?我看见朱姑娘,听见它的的筝声,我……为何
我还在云渡山!」

 「你一直身在此地。」

 「我记得我在一处山洞内……」

 一页书略一沉思,道:「有人对你施用梦幻大法,方才你陷入梦境之中,看见朱雀云
丹了。这一切都是虚幻不贸的。」

 「梦境!」素还真仍难以置信:「是梦吗?我作梦了?素还真竟然控制不了自己的意
识?」

 「因为你日有所思,对方才能趁虚而入。」

 「是谁对我施行梦幻大法!」

 「织梦师补天缺。」

 「用意何在!」

 「用意嘛……」一页书想了想,问道:「你在梦中,有没有看见异常的行为?比如说
有人要杀你?或是以暗器伤你?」

 「没有。」

 「那找就猜不出用意何在了。不过无妨,我会代你去查明。」

 素还真不想间半尺剑所云的赌约之事,能否取消,但足崎路人未回,此事总不能悬而
未决,因此素还真问道:P不知前辈与秦假仙前去取生命石,结果如何呢!崎路人之事
,比劣者之事更重要!」

 「生命石已经取得,接下来我会前往八口山,将生命石放在游魂台上,以召回崎路人
。」

 「可有危险!」

 一页书淡然一笑:「既是吾所承诺之事,就不必考虑危险。」

 素还真一惊,道:「到底八口山是怎样的地方?」

 「八口山有八个入口,足天然形成的阵局,它是照著八卦相生相刑所排列而成的。」

 「一“曰八卦相生相刑,若是走错方位顺序,就进不了八口山吗!」「进得了,但是
出不来。」「什麽!」「八口山内有一个巨池,池上有水波柱,游魂台就在水波性上,
只要在生命石上写下崎路人的生辰八字,停留的时间、地点,游魂台便会到指定的时空
载回此人,」一页书详细地解释著,「若是人洞的脚步踏错,进了八口山之後,非但无
法挼近水波柱,甚至会受到水火风宙的打击。」「水火风雷……!」「水是蚀骨水,人
是无形火,风是落头风,雷是吸音雷。被蚀骨水沾到,任是人罗天仙也要化为乌有;而
无形火是肉眼、慧眼、天眼均无法看见之物,无法提防:落头风冷冽的杀人之气,远胜
天下间所有剑客的利剑,风起吹不止,闪避无门;吸音宙则走出音律所形成,只要足脉
搏跳动的声音,也足以引起他的共鸣,搫中日标,绝无遁形。」素还真一听,已知前去
死路一条,不由得大惊失色,说不出话来。一页书续道:「我本应取到生命石之後,立
刻到八口山,但是我想到还有些事必需交代,才专程回来。」素还真心中更是悲愁交集
,一页书此言,分明有意交代遗言,素还真道:「一是辈有事,可以回来之後再说……
」「不,吾认为应该先交代清楚,再前往八口山,以免因为我个人的疏失,而造成掼失
。」素还真只好道:「恩公有何事要交代呢?」「我希望你将白蒺溉与菟丝子,送到雾
谷,因为这是解救照世明灯生命的药物。」百H,找会照办。」「还有,」一页书取出
三对锦囊,道:「这三对锦囊之内,有重大的秘密,一个给你,一个转交给唤魂丧,最
後一个则等崎路人回来之後,交予他吧!」素还真接过锦囊,一页书再次慎重交代:「
这三对锦囊十分重要,你一定要亲自交给他们。不到紧要关头,切勿打开。告辞!」素
还真还要挽留,一页书已化做光影,迅速飞向天祭了。素还真仰望著一页书消失的方向
,再低头看著手中三个紫色锦囊,喃喃道:之言,语气沉重,想必灾厄临身,但愿恩公
能化险为夷平安回来F。」除了如此期待之外,素还真已不知道自已还能做什。了。「
听恩公一页书离开云渡山之後,便赶往一个平静无尘之地。但江湖中还有什麽地方是净
土呢?一页书飘入这座仙谷,极目所见,竹林郁茂,苍松吉劲,处处在宁静中含有生机
,淡泊中带著贵气,只是太过茂密的松竹,使得光线有点冷暗,脚下苍苔擦滑,吸去了
足音,只有远处的流水潺潺,发出规律的水声。这日竺处梦谷,适合沉睡在一片清凉中
的梦幻之谷,也就足织梦师居住的梦仙谷。有谁会柏信,这样的静谧之中,也含有野心
呢?一页书面容沉静,不为所动的地步入了梦仙谷。所有的外表都日竺种肤浅的伪装,
一页书不会被这表面的与世无争所迷惑。小竹篱上,挂著「谢绝访客」的木牌。一页书
站在竹篱外,朗声道:「梦仙谷之主,织梦师补天缺,吾乃一页书,千里迢迢而来,诚
心造访,希望你能露面一谈!」槦懒的声音,轻轻慱了出来:「请进入吧,一页书。」
「多谢。」一页书推门而入,小篱内竹木荫茂,更加清凉无尘,空气中带著冷冷的水香
。一页书才踏进石径尽头的心舍,心中不由得一突。空矌的竹舍中,只有当中凌空架起
的一座软竹榻,榻上绣忱丝褥,幽芬扑鼻。倚躺在竹褟上的曼妙身影,背对著一页书,
懒懒地抬起手来,伸了个懒腰,纱袖随著抬起的手臂褪下,皓腕右霜雪,腕上的金玉絒
镯发出浦脆的铛音,一头斜落在忱畔的乌瀑,更衬得玉颈洁白,像足一碰触就会化了的
凝脂一般。一页书修行多年,对於这忱席凌乱,丰姿诱人的芙人,一点都不为所动,道
:「在下一页舀,打扰丫。」织梦师陉巧地翻个身,竹褟在半空中微晃了几下,引动它
的脚踝上几串踝鍊叮咚清响,她面带似有右无的微微困笑,望向一页书。或许是天生的
甜美天真面容,使得她即使只足面无表情地看人,也像带著微笑吧?然而,她娇櫇欲滴
的眼眸中,却含有一股教人不可侵犯的凛然之威。「你就是一页荇?」她微撑起身子,
看了他一眼,「真足稀客,笑尽英雄,唯我独尊的一页书,会来到这个小地方?梦仙谷
蓬壁生辉,大放异彩啊!」这几句话说得懒散敷衍之极,一页害就算冉严谨,也受不了
这样的态度。一页吉沉声迶:「你的待客之迶,不似良门闺秀。」织梦师又瞄了他一硍
,慢吞吞地生了起来,撩起裙襬,仲出洁白的脚踝找到了绣鞋套上,一页书微转过眼,
非礼勿视。只见她全身的动作,由肩部到腰臂之间柔右无骨,分明是个天生的尤物,却
散发出一股纯真的气质,好像它的一切动作都出於自然,不把异性的眼光当一回事。此
女足正是耶,是贞是淫,一页书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织梦师总算下了竹榻,站在一页
书面前,像一株柳树般优雅。一双的士酌的大眼睛中,美若灿星的明眸,沉静得像足倒
映著星空的古井。她望向一页书,还是不带任何特别情绪地说道:「一”曰样可以了吗
?一页书是贵客,我怠慢你了。」




奇怪的是她说这几句话时,那股尊贵的气质还是根深蒂固,一点都无法使人小觑或不
敬。一页书越来越觉得此女难以理解,只想快快交代了事情离开。

 「恭维的话我听多了,讽刺的话我也不在意,今日来此,只有一件事要说:希望你不
要使用梦幻大法去迷惑素还真,因为我不希望不夜天事件二度重演!」

 「我只是借重梦境,一睹素还真的风采,别无他蒠。」织梦师竟不否认,而且这几句
话誽得理所当然,一点也不似出自隐瞒。

 一页书只好道:「人你已经见过了,希望你适可而止。」

 「你无权干涉我。」织梦师不悦地说道。

 一页书没想到她马上回绝,而不像一般的武林中人一般,表面卜虚与委蛇,连假装应
承一下都没有。

 「找不是干涉你,而是维护素还真。」

 「何不让素还真自己来跟我说?田织梦师懒懒地说道,「他是个能自主的大人了,还
要你来替他说吗?d一页书有点浮躁了:「站在朋友的立埸,找有责任维护他的安全。


 「找并没有害他之蒠,所以他是安全的。」

 「你应该知道素还真日前的处境,不容许任何外来的事物,影响他的情绪。他面临大
敌,必需全神贸注,而你施展梦幻大法来迷惑他,往好的方面想,你是仰慕素还真才这
麽做,可是若往壤的方面想,你是间接谋害素还真!如果你真的想与素还真为友,那就
等车情缶一段洛之後,冉面对面一谈吧—。」

 织学师听了半天,有点心生不耐,直接问道:「一页书,你足希望我停止使用梦幻大
法p。」

 「没错。」

 「右我不照你的意思,那会怎样p。」

 「在混乱的武林之中,冇谁会在蒠一贝无名旳女尸呢:」一页书居然说出如此重的恐
吓来,织梦师虽不易动怒,也略为诧异地望向一页吉。

 一页吉续道:「好好考虑,以免虚渡人生,突然暴毙…缶辞!」

 转身便要离去的一页吉,突听得织梦师娇叱一声:「且慢!」

 一页吉停下脚步,却未转回身。

 织梦师不愠不火的声音中,出现了一点怒气:「你方才所讲的话,分明是向我挑战!


 「找的意思,随著你的意思而行。缶辞。」

 一页再箄面地离开了梦仙行,不丙理会织梦师自冇什麽岐应,是惊足怒,他邯已忐到
临去八口山之前的贲任了。

 一页苦在梦仙谷旳召行,确寊失去了穱亚冷稃的修莨,不为别的,只囚他参透了所冇
的来龙去脉:全情史加地纷乱罢了。他确定半尺剑的真寊身分,也想通丁茁仞霺心典佛
的牺性,竟是完全的冤怔。这不是一埸单纯的打赌而已,帄从半尺剑很卜以前,笘诉日
己魔能与人虎衵克之串,便已有计划地利用尸灵心异佛的仁心,完成背後深沉的阴谋“
半尺剑为冏会这麽做?难迫以往同修,都是自己石踖丁人吗?一页吉心情紊乱,又怎喓
冇心丙与织梦师客气呢!他以极快的泾功,坼往八口山。云渡山的後出便足雾彾,正要
带著一页吉所交代的药材到蓩谷的素还真,迎面使见到唤魂丧以经功疾奔而来。素还真
想起一页害交代的锦裻,忙迎了上去,道:「唤魂丧,是你!你来得止奸……」唤魂丧
表情怪异,打断了素还真的话:「一口吉不在吗?我冇很屯要的拚耍冏他上「一是辈才
刚离开……」唤魂丧马上极为失望,又有点心急、焦虑:「这种时候,怎会如此不巧?
」素还真看出了问题,忙道:「怎麽了?为何不见春意浓与傲八方!」「春意浓……死
了!」「什麽p。」「一页书没有说起吗o。」「没有,到底是怎麽回事!」「哼!怎麽
回事?我们已经查出杀离恶障的凶手是谁了,而且我们肯定他就是灯蝶,一定要扒他回
集境结案!」「真的!灯蝶是何人!」素还真追问道。「半尺剑!」这虽然是素还真早
已料定之事,却还要更加确定:「你们为何如此肯定?」「百分之百是他!我们到北极
去冏一页书破甲尖锋七旋指之事,一页书掟议取离恶障的尸体,去和大宇神宫的尸首比
对。当时在场的还有半尺剑。当我和傲八方、吞意浓带著尸百要往北极去时,便受到天
蝶盟的偷袭,天蝶盟之人沿路埋设地雷火炮,并且埋伏了千军万马,围杀我们。我们虽
然侥悻逃过,勉强逃出重围,但是,突然间又杀出一名蒙面的杀手,武功高强之极,他
一掌袭向春意浓,我们居然来不及阻揊,吞意浓更不是他的对手,一掌便……阿!」口
「一”曰名蒙面人足谁!」

 「蒙面人的声音足一页书,以破甲尖锋七旋指杀了吞蒠浓!」

 「一是辈不会如此!」素还真忙道。

 「你听我说完。我与傲八方联手,却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就在危急之际,另一名蒙面
人跃进战场,与原先的蒙面人对决,这个人的声音,也是一页书的声音!」

 「原来如此……」素还真喃喃道。

 「素还真,你果然智慧绝顶,一点就通。」

 「很明显的,一页书蒙面来救你们!」

 「正是如此,後来的蒙面人击退了杀人者之後,便很快地离开了,我和傲八方商日垔
过後,决定由他带吞蒠浓的尸体回去安葬,我负责向一页书求证,并且找寻证据,将灯
蝶绳之以法!」唤魂丧悲愤地说道。

 素还真推算时间,正是一页书、半尺剑先後来到云渡山之前所发生的事。

 素还真一点头,道:「劣者愿意全力配合你们。对了,这足一页书临走前要我交给你
的锦裻,他交代:不到万分危急,切切不可开启。」

 唤魂丧接过锦裻,道:「多谢,你可以告诉我一页书的去向吗!」

 「他到八口山去了。」

 「好,我马上去找他~」「唤魂丧,灯蝶的行动狠毒迅速,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我知道。」唤魂丧微笑道,便大步下山,往八口山奔去。才一下到云渡山脚,迎面
而来的,是正要上山去找素还真的秦假仙。

 秦假仙一见唤魂丧落单,也有点奇怪,道:「喂,你形色匆匆,足出了什麽事!金头
发的美人儿呢!」

 唤魂丧叹道:「唉!一言难尽,你去问素还真吧!」

 「看你愁容满面,好像真的问题很大条的样子,有没有什麽我可以帮忙的:」唤魂丧
想了一下,露出苦笑,道:「如果崎路人安全回到现在,你遇见他的话,请告诉他,我
们集境六奇子放过他,不会再追捕他了。」

 「好!真足好事一件F。」

 「还有,缶诉他,杀了半尺剑!」

 「半尺剑!有没有搞错?半尺剑救过叶小钗……「半尺剑就足崎路人的仇人灯蝶!」

 秦假仙的下巴差点掉了下来,唤魂丧已经告辞离去了,荫尸人才叫道:「半尺剑足灯
蝶@大消息、大内幕!赶快上山去告诉素还真……」

 「不要大惊小怪!」秦假仙喝道,继而一想,不禁忧心了起来:「听唤魂丧的口气,
好像在交代遗言似的,给我恨不吉祥的感觉,会不会要由什麽事了!」

 「大仔,那这件事要不要告诉素还真:」「一“曰个嘛……」秦假仙正在伤脑筋之时
,一阵浓郁的甜香,悠悠慱了近来。秦假仙不见则已,一望向此人,双脚一软,差点就
要站不住。来人红衫飘逸,羽扇款摆,容长白净的脸上,一双细长的丹凤眼,-口E傲
地看也不看秦假仙,儒雅蕴藉地步上云渡山。秦假仙呆呆地看著那修长柔软的背影,喃
喃道:「血吻蝶来云渡山上干什麽!」「绝对没好事情!」秦假仙眼珠一转,马上想通
了:「废话……啊!糟了,绝对是叶小钗的事!赶紧上山去听他讲什麽!口秦假仙与荫
尸人急急忙忙奔上山去,血吻蝶看似不慌不忙,却已早一步上了云渡山,素还真对此人
素昧平生,还不知他就足天蝶盟的教主之一,只感到此人全身上下,透著不可名状的邪
气。「这位朋友,此地是云渡山,您要找一页书前辈吗!口「找你也一样。」血吻蝶似
笑非笑,不知是否因为眼神的关系,总有种冷漠高傲,难以亲近的妖异感,素还真一见
便很不舒服。「哦!劣者不认识阁下……」「你缌认得这个吧!」血吻蝶将一样东西,
挥向素还真。素还真以拂尘一挥,在半空中接住,确定没问题之後,才取在手中。一见
之下,心里就是一震:是两只手指@「g”白是人的手指头……Pd血吻蝶笑道:「此人乃
叶小钗。」

 「什麽?你说什麽?」素还真发起抖来。

 血吻蝶呵呵而笑,以扇掩口:「我说这两只手指头足叶小钗的,他左手的食指和中指
。」

 「我……我不相信!」素还真心情慌乱,怒暍道:「你到底足什麽人?为何要这麽做
!」

 血吻蝶睨视素还真,道:「吾乃血吻蝶,天蝶盟第四教主,哀三声就足我杀的。」

 这麽一说,素还真几乎就肯定了叶小钗在他手里,因为叶小钗是和哀三声一起失踪的
。血吻蝶不急不徐地,以他那种要死不活的语气续道:「手指上没名字,不见得是叶小
钗的,所以你不相信也可以。不过如果你梠信了,就拿生命石来换叶小钗,三天之内。
超过一刻,叶小钗身上就少一样,看看他有多少寸皮肉可以拆下来。」

 素还真全身颤抖,硬生生压抑下一掌杀了此人的冲动,颤声道:「叶小钗若有牛点闪
失,索某……素某……」

 血吻蝶冷笑一声:「随便你想怎样,反正生命石拿来,叶小钗是你的,告辞。」

 血吻蝶优雅地离去了,在一旁听得快昏倒的秦假仙衡了出来,叫逋:「那是人讲的话
吗?你为什麽不一掌给他死!」

 素还真望著手上的两截断指,心痛如绞,两行眼泪便坠了下来,说不出话。

 奈假仙也颇为心酸,想起叶小钗命运多舛,杸奔素还真之後,没过几天平静的日子,
素还真想必也十分自责。秦假仙道:「素还真,不要管东顾西了,到天蝶盟去,大开杀
戒,救出叶小钗!」

 素还真抬起头来,道:「找不能拿叶小钗的性命冒险,秦假仙,这是白蒺溉与菟丝子
,请你代我拿到雾爸去,这足医治照世明灯的药材,十分重要。」

 秦假仙接了药包,道:「那你呢!」

 「到八口山,向前蜚索取生命石。」

 「给你生命石救叶小钗,一页书不会答应的啦!他千辛万苦取得生命石,足为了救崎
路「唉!我已经没有选择了—。」

 素还真头也不回,往八口山的方向奔去,秦假仙与荫尸人也唯有无奈地看著他离去,
生命石只有一颗,如何救得了两个人呢?

 别过了秦假仙与荫尸人的唤魂丧,往八口山赶路。然而,他心里隐隐有种感觉,自己
不劮道有没有性命,活著见到一页书……

 电光一闪,半尺剑清绝的身影,已挡在前方。




来了
 唤魂丧止住奔势,小心地望定了半尺剑。

 半尺剑轻抚垂须,悠然道:「唤魂丧,如此匆忙,欲往何方呢!」

 唤魂丧迶:「半尺剑,很抱歉,我没时间与你谈话,我要赶路。」

 半尺剑仍一派臼右:「我不是要找你谈天,而是要杀你。」

 「想杀找,没这麽简单!」

 唤魂丧急速出手!清冰一闪,「星罗棋布」袭向半尺剑@半尺剑从容闪过,唤魂丧招
招攻势凌利,漫天冰雪化作冰鞭,在半尺剑身边挥动攻搫,半尺剑游刃有馀地闪避著,
竟对唤魂丧的独门绝学了然於胸,闪躲白如。

 唤魂丧招招失手,心中也发冷了,双掌拍向半尺剑,却又扑了个空,搫碎背後的一大
片巨石,石屑四干飞溅,半尺剑宛若鬼魅的身影飘然後退,面带慈和的微笑看著唤魂丧


 「你……你为什麽对我的功大这般熟悉!」换魂丧心生寒蒠。

 半尺剑微笑道:「哈哈哈……你难道还不知道,我也是集境之人吗?」

 「没错,叛徒灯蝶一。」

 半尺剑不动声色,立在远处不动,经挥一掌,唤魂丧当胸中掌曰「阿一。」



 唤魂丧囋出一大口血,连连颠跌数步,猛地想起素还真交给自己的一封锦囊,连忙伸
手耍取,半尺剑冷眼以观,真气白手中的半尺短剑上疾射而出曰唤魂丧的头颅飞了开去
,身体也重重倒在地上,颈部沐沐地滚著热血,马上染红了整片土地。

 半尺剑走向那具尸体,尸体的右手紧紧抓著一个紫色锦蘘。

 「紫色锦裻?看这封紫色锦蘘,就救得了你一命吗?」

 牛尺剑开启锦囊,原本雍容大度的微笑,在看了锦囊内的签纸之後,渐渐收敛,终於
面色凝重地揉住锦囊,沉吟不语。

 锦囊中写的字,震撼了他:「半尺剑是灯蝶修万年,想要胜他,必须天绝六武合一,
若有欠缺,败也。」

 半尺剑冷冷地道:「一页书,你未免写得太详细了!」

 半尺剑收了锦囊,如电光一般迅速离开现场。

 不久,也下了山,欲奔往八口山找一页书的素还真,匆匆疾奔经过:占无旁骛专心赶
路的素还真,陡觉有什麽不对劲,停下脚步四下张望,便见到地上一大滩的鲜血,还在
急流著。

 「此地发生战斗!这……是唤魂丧「。」

 素还真大吃一惊,发现了唤魂丧无百之尸,连忙将尸体扶起,一时之间,不知该先安
葬尸体还是先到八口山。想了一下,还是先将尸体与首级聚齐,藏在隐蔽之地,等要回
生命石之後冉作打算。

 素还真将尸体放置在一处较为乾燥的树泂之中,正要离去,又想起那封锦裻,连忙搜
了搜唤魂丧的衣裳。

 「锦囊不见了!这……啊,这如何是好?罢了,先取生命石要紧。d事情一件按著一
件,已不容素还真三思了。最壤的结果,也只是锦裻落人半尺剑的手中。八口山外,一
页书沉思已久。围绕著山洞的八个入口上,都刻著八卦卦象,自左而右分别是坤、乾、
震、巽、坎、离、兑、艮,也就是地、天、木、风、水、火、金、山,不知有何意义!
一页书寊在参不透其中玄机,只见泂内隐隐有火光闪耀,却又光线不明,不知道到底有
什麽险关在内。素还真匆忙奔了来,一页书见到素还真表情仓惶,便知不妙。「素还真
,你应该在云渡山,为何来到此地?」

 素还真道:「叶小钗被天蝶盟的人所擒,唤魂丧也惨死在中途,一言难尽啊……」

 一页书皱起眉来:「唤魂丧被杀?依我之见,一定是半尺剑所为!素还真,我问你,
你足不是有将锦蘘交给唤魂丧!」

 「有。」

 「锦囊还在他身上吗!」

 素还真以一声长叹作为回答,一页书更加忧心,道:「锦裻若是落人半尺剑手中,情
况不妙!天蝶盟捉叶小钗,无非足奉灯蝶之命……不,奉半尺剑之命,要向你讨取生命
石罢了~」刁H的,前辈,请让我拿生命石去交换叶小钗吧!迟了就来不及了。」

 一页书注视著素还真,道:「你真的要拿生命石去交换叶小钗h」「没错!」素还真
毫不迟疑地回答。

 一页书迶:「我知道你欠叶小钗一份情,怛是崎路人也为你做了不少事。没有生命石
,崎路人就完了。」

 素还真咬了咬唇,别过脸,叹道:「我……我别无选择!」

 「你可知以物易物,永远少一样o。」

 「找……啊,叶小钗我是非救不可!」

 一页害冷笑一声,竟然道:「好吧,生命石你拿去!」

 素还真一怔,大喜过望,连忙自一页书手中接过生命石,内心激动,感激万分:「叶
小钗有救了!前辈你的恩德,我不会忘记!」

 一页书冷冷地道:!晅次你若没救出叶小钗,你就不配为人!

 」

 不必一页书说,素还真也非赶到天蝶盟救出人不可!素还真说了声:「我知道!」便
向一页书深深一拜,迅速离开了。

 一页书看著素还真的背影,不由得心中沉重。武林局面如此,自己怎忍心一走了之呢
?一页书自怀中取出真正的生命石,素还真是不是听出自己的言外之意,一页书也没有
把握。

 自己拿给他假的生仑力量,无法对付天蝶盟的那麽,就如一页书所言,一页书望向八
口山,的努力都白费,才是大事就算死也有价值了。

若是赌上自己的生命

 正在举棋不定之时,石,就是要他以强硬手段去救叶小钗。一页!如果素还买到了天
蝶盟,还要隐藏实力,不配为人@心情沉重,自己踏错阵眼,死在八口山事小。如果有
方法可以进入八口山,将生命石安与功力,或许可以冒险一试。苍老的笑声,伴著经快
的脚步接进一页书。日不相信日由迂回救不回“放置在以素还真的方法救人,路人,所
有魂台上,那人未靠近,一页书已感到魔气强烈难耐,身材肥胖的华服老者,笑眯眯地
走了过来,道:「一页书,我看你是没有勇气进入八口山,才会一直在外面徘徊,你前
看後看,左看右看,最後还是回到原地,徒劳无功。」此人声音一下子粗老,一下子稚
嫩,一页书不愿多理他,只是冷然道:「你不也在此注意许久了吗?魔域的宵小之徒!
」「呵呵呵……一页书,你胡说什麽,我明双面刀鬼,不是什麽宵小。」一页书不再理
会,乃鬼笑道:「你要知道,崎路人的生命是有限的,不是你想什麽时候去救他,就能
救他。找可以再坦白缶诉你,八口山的阵眼,在水波柱下。你在这个地方看到死,也看
不出个所以然的,赶快进去吧!」「U”曰……」

 「不必再犹豫了,没有先人创世的血迹,哪来後世平坦的道路?赶快进去吧!」

 一页书何尝不知道此人是魔域的走狗?魔域打的如意算盘必定是等自己一死,冉与半
尺剑合作,逐步收拾素还真的党羽,然後双方再自行争斗。

 但足,他们的算盘或许打得太如意了。

 「世事如棋,乾坤莫测,笑尽英雄!」

 朗然的长啸声中,一页书的七彩金光化体,闪入了八口山曰刀鬼不禁露出得逞的微笑
:「嘿嘿嘿……一页书,你有命进入,无命出来了!」

 一页书进入了八口山,八口山之内极为炎热,极目所见,只有一大片火红黄橙的岩壁
,景物在高温下扭曲不清,宛如虬絔挣扎的怪物一般张牙舞爪。

 中央是一片沸滚的巨池,池水迟缓凝重,竟是火山岩浆所形成的池子,而奇异的是岩
浆中,矗立著高耸入天的巨大石柱,仔细一看,居然是岩浆笔直伸入天际所形成的水柱
,水波性高不见顶,游云缭绕,想必游魂台就在上方了。

 一页书提高警觉,一步一步走向水波柱。

 当一页书取出生命石,正要跃上游魂台,突然閒热气近身@「危险!」

 一页书闪避不及,被无名火击中了@同时,一页书只觉五脏六腑像是被燃烧了一般,
一点真气也用不上,脑中空洞混沌,心知不妙,急忙趁著神智尚存,将所有的功力贸注
在手上,大力挥出生命石,将生命石抛向游魂台曰瞬间吸音雷击穿了一页书的胸膛@「
唔……」

 一页书闷哼一声,眼前一亮,是生命石落在游魂台上,发出的清辉曰他没有注意到自
己的胸口被麤出一个大洞,只是望著游魂台上的光芒奔向天际。

 蚀骨水激溅,一页书的身体消散之前,眼神随著游魂台的光芒,飘向天际,安祥、平
静全身闪出一团火球,是一页书发出的最後生命之光曰守在八口山外的刀鬼,陡地见到
一团火光冲出八口山,落人远方的树林内,片刻,树林黚起火光,想必那就是中了无名
火的一页书了。

 刀鬼哈哈大笑:「哈哈哈……笑尽英雄的一页书,将成为历史名辞了!」

 」垣位朋友,火烧树林,有什麽好笑呢!」

 温文儒雅的声音,在刀鬼背後响起。

 刀鬼吓了一跳,縳身一看,只见一名容貌俊美、气质沉稳的青年,一身紫衣,睁著一
双智慧的眼眸望著他,表情却有如少年般清纯。

 「你……你什麽时候来到我的背後?我怎麽不知道!」

 刀鬼简直不敢置信,青年张望了一下远方的火光,道:「一个人太过於专注某样事物
,往往会忽略周围的动态。」

 「这句话就想骗过我?你走路无声,功夫不差!」

 「功夫?有啦,小时候有学过,但只是学到皮毛而已,无法和人家比较。」

 「嗯?」刀鬼一时之间看不出这名青年的门道,道:「你叫做什麽名字p。」

 「天劫紫锦囊。」

 「天劫?为什麽你叫做天劫p。」

 「因为我会带来无法避免的灾劫,我不喜欢的人,无法避免天劫临身。」

 「哦?那你对我的看法如何:」不料紫锦囊坦白道:「我一见到你就讨厌。d刀鬼吓
了一跳,道:「什麽:为什麽你讨厌我!」

 「第一:你这个人没有公德心,看到火烧树林,应该想办法扑灭才对,你不但没有这
麽做,反而站在旁边兴灾乐祸,哈哈大笑。第二:你讲话语调双重,表示你有双重人格
,阳奉阴违,极为奸险。」

 刀鬼笑了起来:「哈哈哈……少年人,想在武林中生存,就要学我,「奸」是生存的
第一妥素。我们没动别人的脑筋,别人也会动我们的脑筋。」

 「你时常这样害人,不怕遭到报应吗!」

 「报应?哈!这种佛家的说法我不相信!」

 紫锦囊遗憾地长叹了一声,道:「唉,看来我又要带来灾劫给你了!毕竟你约为人,
无法改变我对你的看法,使我对你产生好感。」

 刀鬼不信地迶:「你会带什麽样的灾劫给我?说出来听听看。」

 「我这里有一个锦囊,你看了就清楚。」

 刀鬼半信半疑地接过锦裻,紫锦囊道:「朋友,这是天蒠,你不可怨我。告辞。」

 那紫色的身影慢慢地离开了,乃鬼不屑地一笑,拆开锦囊,只见纸上写了四个大字:
「天火焚身」。

 刀鬼笑道:「哈哈哈……天火焚身的人是一页书,不是我。」

 还没有笑完,著火的树林内飞射出一大团火屑,击中了刀鬼曰刀鬼大惊,连忙滚地扑
灭身上的人,奇怪的是不知为何,人就是熄不了,刀鬼感受火灼肌肤的痛楚,边滚边尖
叫著,人却越烧越旺,直到将刀鬼烧得尸骨不存。

 没有人知道天劫紫锦蘘出自何方,要往何处。

 素还真急急而奔,要赶往天蝶盟以石换人,虽然距离三天之限还有两天多但日他不愿
蒠再让叶小钗身陷险墇,早救出一刻算一刻。

 早在素还真赶来之前,另一个比他更心急的人,已抢先一步杀入天蝶盟了金少爷与八
面狼姬双拳四手,杀入天蝶盟,在殿外使被无数教徒门众围攻这田然是秦假仙的杰作。
秦假仙认定,与其拿生命石去救叶小钗,放弃崎路人,不如乾脆、武救人,免得万一天
蝶盟拿到生命石之後反悔,不但不交还叶小钗,还连累崎路人无法还因此,秦假仙马上
与荫尸人匆匆奔往琉璃仙境,同金少爷报缶此事。

 金少爷听到叶小钗被剁下二指,气愤得俊脸涨红,马上决定杀到天蝶盟,血洗魔窟@
两人像是进入羊群的猛虎一般,掌气过处,哀蚝遍起!众门徒武功不弱,虽然金少爷与
八面狼姬皆是一时的一口匹手,也战得有些吃力。

 迷蝶冷淡地袖手旁观,见金少爷与八面狼姬已经失去锐气,准备亲自动手杀了这两人


 一声凛然的「住手!」喝入战围。

 素还真疾发一掌,打退数把同时刺向金少爷的利刀,并跃入了战场中央。

 迷蝶一见素还真,也有点忌樿,道:冒H你!」

 金少爷道:「素还真你来得正好!叶小钗被他们所擒了。」

 「我知道。」素还真已赶路赶得发丝微乱。

 「知道还站在这里干什麽!还不杀尽匪徒救人!」

 「不可冲动,让我来处理吧!」素还真转向迷蝶,迷蝶心中紧张,不知要说什麽。

 所幸那熟悉的甜香已传了近来,血吻蝶出现在迷蝶背後,道:「素还真,生命石呢?
生—卜b一—。—「k@—M。@—@@@。@@、。…@@@命百带来了吗!」

 「是。d素还真取出一页书给他的生命石,道:「这就是生命石。」

 「给我吧日d「叶小钗呢?一手交人,一手交物!」

 「生命石给我,叶小钗自然会回到你身边,相信我的人格吧!」

 「哼!你还有人格可言吗?趁虚而入,藉机胁迫,简直就是卑鄙无耻之徒!没看到叶
小钗,别妄想我会把生命石交给你曰d血吻蝶拂然不悦,道:「既然你不相信我,那我
只好派人将叶小钗杀掉,让你带首级回去当纪念F。」

 「哼p。」

 素还真脸色一沉,衣袖一挥,威猛的掌气当场击毙数名手下曰「啊!」

 手下连哼都不哼一声,死得肢体破碎,四分五裂,把迷蝶吓得惊呼了一声。

 血吻蝶缓缓地舐去沾在手上的血,自得有点恐怖的肌肤被血色一沾,更显得诡异莫名


 素还真铁青著脸道:「血吻蝶,只怕你命令尚未下达,就横死当场!素还真这次是诚
心诚意,要与你交易,休想吃我!」

 血吻蝶冷淡地看著素还真,金少爷笑道:「好!素还真,你这次的行为最合我的胃口
,血吻蝶,赶快将叶小钗放出来,趁我们还没有改变主意之前,我们是以物换人,等我
们改变主意之後,不但人我们要,连生命石我们也要!」

 血吻蝶想了一下,道:「来人,去将叶小钗抻来!」

 「且慢!」半尺剑不知何时,已来到附近,走向素还真。

 素还真没想到他敢公开出现在天蝶盟,这下更是无可抵赖了,便也不必再虚应他:「
半尺剑,你出现在天蝶盟了~」「没错,找是为了你的渮名才来的。」

 「什麽蒠思?口「你用假的生命石欺骗对方,这件事要足慱扬出去,你素还真如何在
武林中立足呢p。」

 素还真一愣,怒道:「不可能,半尺剑,你休得胡言乱语!」

 「誧冏你见过真正的生命石是什麽慔样吗o。」

 「没冇,但足一页书前蜚不会拿假的生命石给我~」「哈哈哈……如果这颗生命冇足
真的,那天下间就有两颗生命石了。」

 「此言何蒠p。」

 「因为一页书进入八口山了,如果他没冇生命石,会自白进代口山送死吗!素还真,
找石你是被一页吉愚弄了—。」

 !臼…:二素还真无言以对。

 「这也难怪啦!在一页酓的心日中,崎路人足金,叶小钗是士:崎路人足贵命,叶小
钗是毫不值钱的贱命。」

 「可恶!」

 金少爷再也忍不住,便往八口山冲去,八面狼姬也紧随著他离去了。素还真明知这是
挑拨之言,一时之间却也无法反驳。唯今之计,只有再到八口山找一页书,或是看看情
况了。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9-5-28 16:09:52 | 显示全部楼层
霹雳么?作为万年主角,素还真哪能死

签到天数: 1 天

[LV.1]初来乍到

 楼主| 发表于 2009-5-28 16:09:53 | 显示全部楼层
「血吻蝶,叶小钗的命我暂时寄在这里,若有闪失,我要你以生命抵押!告辞w」素
还真以极快的速度离开了,莫名其妙的血吻蝶道:「半尺剑,素还真手中的生命石真的
是假的吗!」

 官田然是假的,你不见素还真自己心虚了吗!」

 血吻蝶沉吟不语,半尺剑环顾了一下遍地死伤,道:「血吻蝶,你们天蝶盟一再失利
,损伤惨重,赶紧想办法振作吧!」

 半斤剑离去之後,迷蝶才道:「半尺剑又不是天蝶盟的人,为何插手生命石之事!」

 「我也不清楚。」

 p他说我们天蝶盟该振作,四哥,你说该怎麽振作呢:」血吻蝶实在不想管这些閒事
,被素还真说自己毫无人格可言,颇令他不悦,一切依命行事,只能说双方立场不同了
。血吻蝶兴致缺缺地道:「怎麽振作?大教主又没交代,找怎麽知道!」

 火红的光辉,突然间照遍天地!血吻蝶与迷蝶马上低苜恭敬地同时道:「恭迎教主—
。d半蝶半蛾的屏风幻影,在半空中若隐若现:「血吻蝶听著!马上将总坛迁至别的地
力,暂且收敛锋芒,愝旗息鼓,等候我的命令再出击!」

 如此正中血吻蝶下怀:「那叶小钗呢!d二并带走曰d百H!」

 幻影消散了。远方的天际,却出现了一片疾闪而过的云彩。没有人知道,那就足将崎
路人带回现在的祥云,一页害的牺牲,换取了最大的代价。

 而一道清瞿高姚的身姿,仰苜看著这道彩云降落,双眼含笑。

 你真的回来了,崎路人……

 紫锦囊朝向云彩翩然而落的天边,愉快地疾行而去。

 在奔回八口山的路上,那阵似有若无的筝音又远远地慱近了。

 素还真停下脚步,心知事有蹊跷。

 白纱飘动的身影,在前方若隐右现。

 素还真收住脚步,随筝声而去。

 幻影在面前飘曳著,柔若无骨,衣袖翩扬,清悦的铮钟之声,宛如碎玉金珠。

 人影飘向竹林,消失在幽静清雅的苍茂之中。

 素还真注视著幻影飘人小竹舍,随著步入竹篱,走过小径,苍苔点点,冷香渺渺。

 娇懒的呵欠声,引素还真仰起头来,只见半空架起的竹榻上,玉体横陈。织梦师如梦
初酲,辗转过身,微笑著望向素还真。

 素还真并不吃惊,虽然它的面孔,和朱雀云丹一慔一样。

 但她不是朱雀云丹,素还真完全不会觉得她们之间有任何相似之处。

 织梦师以刚睡醒的声音,道:「素还真,你可认得找:」素还真冷静地道:「虽然你
的声音、体态,与朱雀云丹十分相似,可是毕竟有不同之处,为何你要假扮成朱姑娘的
模样,叫我到此地呢?」

 织梦师徐徐道:「此地是梦仙谷,我是梦仙爸的主人织梦师补天缺。找同情你的遭遇
,又不忍心见你受人摆布,所以才引你来此地。」

 「我有什麽遭遇?我受了谁的摆布?」

 「素还真,你真是当局者迷。在旁观者的眼中,你是一个坎坷不幸的人,白你出道江
湖以来,忧伤多於快乐,动乱多於安定,也许你会认为这是你与生俱来的职责,可是这
份职责的结局,却是遥遥无期。没有结局的职责,注定了你一生的悲哀。走不完的路,
爬不完的山,奔波不尽的江湖,你的人生就像是一场永不停止的恶梦。为何你的恶梦不
醒呢?因为你从来不想清醒,对吗?」

 「我的人生如梦,我是生活在梦中的人。」素还真轻道。

 「我之所以会带你来梦仙谷,是因为不甘心见你再受人玩弄。不夜天朱雀云丹,就是
一个例户。先培养你和朱雀云丹之间的感情,再将你们拆散,重创你的心灵,粉碎你的
希望。找认为杀人不必要如此,或许你的敌人不希望你死,只足想将你扮成人生舞台上
的一个丑角,供人取笑的丑角。」

 素还真默不作声,心中却不免有如覆上一层阴霾。

 织梦师打了个呵欠,续道:「素还真,过去的事我们就不必再提了,就以最近发生的
事情来讲,只要你静心去回想,就不难发现:足谁操纵全局!」

 「找知道你所指的,足一页书和牛尺剑。但是我认为这是天虎八将和魔龙八奇的恩怨
,并非他们二人操纵。」

 织梦师反问道:「哦?那麽所谓的天虎八将、魔龙八奇,又足从何而来?天虎与魔龙
之问的恩怨,又是如何发生!」

 目-罟疋藏龙宝典和卧虎秘录中的记载。」

 「凭著这两本书,你就认定魔龙八奇和天虎八将有仇吗?素还真,你未免太无知识了
!」

 素还真一怔,多年以来,有人说他软弱,有人说他伪善,也有人说他狡滑,「无知识
」倒足第一次被说。

 织梦师散漫地续道:「据我所知,藏龙宝典和卧虎秘录中,所记载的十六个人,全是
武林中数一数二的高手,说不定有人认为这十六个人必需除掉,才能掌握武林霸业,因
此br」造丁这两本书,造成天虎与魔龙臼相争斗。」

 素还真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却道:「你的假想无法考究,因为世远年陈,创写这两
部害的人已应死了。」

 织梦师道:「死并不表示秘密完全封锁,在不久之前,发生的时空之战,不就是回到
过去的串吗!」

 「你的意思是……!」

 「我可以助你回到过去的时空中,查出究竟。」

 「你知道紫束自在何时何地,创写了卧虎秘录?」

 「我了解的不止是紫束白,连关是天何时、何地写了藏龙宝典,我也一浦二楚。」

 素还真听出了问题,却不动声色地反问道:「有必要作此调查吗?」

 织梦师看了素还真一眼:「要取得胜利,先要将敌人的背景来历弄清楚,不是吗!」

 「就是这句话。d素还真欠身道:「我对姑娘的背景来历尚不清楚,所以很抱歉,容
素某再考虑一番。」

 织梦师无可无不可地说道:「也好,你回去再考虑吧!」

 说著,文在颐边的皓腕伸展,佣懒地靠著软枕,闭上双眼入眠了,弯眉长睫,彷佛隐
藏著点点美丽的星辉般。

 素还真作了个揖,才退出梦仙谷。

 奔固八口山的路上,素还真心念电转,详困地推敲著织梦师的身分。它的容貌与风宋
铃梠同,可见她才是真正的朱雀云丹,也是魔龙八奇的一份子。对於它的n亡口论,素
还真感到有重新推敯的必要。

 她说自己知道紫束白写卧虎秘录、金阳圣帝写藏龙宝典的时间与地点,这句话就不对
,因为藏龙宝典与卧虎秘录的作者,根本不是这两个人@她帮助半尺剑送九名高手回到
过去,可见她与天蝶盟关系匪浅。

 一思及此,素还真不禁「啊」地一声轻呼,织学师与天蝶盟关系深刻,那麽藉由它的
影响,或许是放出叶小钗的一种方法日但是半尺剑会轻易放人吗!除非自己作出栮当程
度的牺牲,能令半尺剑觉得满意,例如:死亡。

 素还真心情沉重,一页书的话犹在耳际:这次你若救不回叶小钗,不配为人曰以自己
的命交换叶小钗,这足最後的手段。

 来到八口山,金少爷早已在八口山外,指著八口山,扬声骂道:「一页书,你给我出
来口快出来把事情解释清楚,不然本少爷要翻脸了!」

 洞口当然没有任何反应,金少爷等了一会儿,见没有声音,更加火起:不敢出来是不
是?」

 素还真拍住金少爷的肩:「不必在此地浪费时间了,一页书前辈他……唉:」「为什
麽不用再叫他了?难道他离开了:」「没错,一页书前辈死了。」

 素还真悲恸地说道,打从听见牛尺剑说一页书进入八口山,素还真便确定了这样的结
果。虽然甲有心理准备,说出口之时,仍心中万分刺痛。

 金少爷根本不信:「哼!你如何确定?d「八口山之内,有落头风、蚀骨水、吸音雷
、无名火四样天然的险关,没有人能生还。一页书为了让崎路人回来,而牺牲了自己…
…唉!」




一“曰……怎麽会这样?」金少爷也愕然了。一页书以假的生命石欺骗素还真,导
致救叶小钗的事功败垂成,固然可恼,但是崎路人同样很重要,一时之閒,金少爷虽对
一页书重视崎路人胜於叶小钗而愤愤不平,却也说不出要牺牲崎路人以救叶小钗的话。
素还真道:「一页书说过,以物易物,永远少一样。所以他的意思,或许是要我们以别
的方法救出叶小钗吧?」「老办法,杀尽天蝶盟的人!」素还真一颔首:「嗯!再回天
蝶盟!」「不救出人,誓不回头曰d素还真、金少爷与八面狼姬三人,这次是抱定了破
釜沉舟的决心要救人。然而,当他们气势万钧地赶回天蝶盟之後,却发现天蝶盟内空无
一人。三人四处搜寻,不见一兵一卒,可见整座飞蝶宫已足空城了。素还真扼腕不已,
想不到半尺剑如此狡滑机伶,知道惹动素还真开杀,後果不堪设想,菛加上崎路人将要
回到现在,他既然无法阻止身分曝光,便化明为暗,教素还真等人无法一搫中的。对於
这样懂得自保的阴谋家,素还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与难缠。对於暴跳如雷的金少
爷,好言相慰一番之後,素还真一行人只得先回琉璃仙境,让他静下心来,好好地思索
下一个对策。就在这段素还真东奔西跑的时间内,那片祥云降在无人所知的落。一般人
并未注意到这片祥云,郤瞒不过半尺剑的眼睛@以天蝶幻影命令血吻蝶迁移大本营之後
,半尺剑以最快的速度追踪祥云降落的方向,他要趁著崎路人还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分
之前,及时杀了崎路人。八口山之劫,死了一页书,没有一页书,半尺剑就可以肆无忌
惮一一解决其它的人了。崎路人或许作梦也想不到,自己回到现在,见到的第一个人,
i,是他的索命使者吧?一思及此,半尺剑的脸上,出现一抹得意的笑容。怛足所谓人
算不如天算,崎路人被一道云气推回现在,尚未落地,便有两人大呼小叫起来:「大仔
、大仔!你看那个是谁?口「崎路人—。」秦假仙大声叫道,兴奋地边叫边跑了过来,
紧紧抱住崎路人:「足你!真的是你?崎路人啊,你回来了!真是太太太太好了—。」
崎路人连站都还没站稳,轨被秦假仙热情的拥抱抱得歪歪倒倒,笑道:让你们担心了。
」荫尸人也道:「恭喜你平安归来,今後就由你和素还真主持大局了。」「应该是山一
页书与素还真才对。一页书与素还真现在人呢!」「一四个以後再说,唤魂丧要找告诉
你两件事。第一:你那六位师父不追捕你了。」「哦!为什麽?」「因为他们想通了,
真正的罪魁祸首,是半尺剑,半尺剑就是灯蝶—。」崎路人全身一震,失声逋:「什麽
!」「对,所以唤魂丧交代的第二件事:杀半尺剑!」崎路人万万没想到会是如此,半
尺剑,与一页害论交多年约世外之人,竟会是杀兄仇人灯蝶修万年!他帮助太黄君,虽
与自己冲突,但是反而因为如此,自己根本没想到他竟然就足不共戴天的仇人!仔细一
想,便会发觉寒夜残灯说得没错,半尺剑的城府、心机,都不亚於素还真,日王个可怕
至极的阴谋家~崎路人虽然脑中混乱一片,却在混乱之中,直觉地将一切连贸起来,长
久以来的盲点被道破,就是这种感觉。虽然没有缜密的推敲,但是他已经肯定了半尺剑
就是灯蝶修万年@就在此时,白以为是第一个赶来见到崎路人的半尺剑,已落在崎路人
面前,微笑道:「崎路人,你回来了?一页害的牺牲有了代价。」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崎路人一阵错愕之後,马上悲愤难当,也没细想半尺剑话中之意,双掌齐出,灥向半
尺剑@「田全p。」E半尺剑机伶地闪开,掌气将地面搫出一个巨窟,半尺剑长眉微皱,
昂然立在巨窟对岸,迪:「崎路人,这足什麽蒠思!」「哼!阴课家,纳命来!」崎路
人脸上紫气一闪,不等半尺剑有所准备,手上真气一振,挟著诡异劲风直袭半尺剑颈部
。牛尺剑上身向後一仰,避开了这招,不等第二掌冉到,已窜出数丈。半尺剑并不是接
不下这一掌,而是尚未弄清楚崎路人为何突然对白已打了起来?在尚未明白局势之前,
半尺剑不愿蒠自白树敌。崎路人掌气又到,半尺剑身随意转,身子滴溜东闪西避,就是
不与崎勿路人交手。崎路人连续数掌,均无法触及半尺剑的衣襬分毫,心下也焦急了起
来,转眼拆了数十招,崎路人边攻边喝道:「为何不施展你的独门绝学,蛾飞蝶舞与蝶
影迷杀!」半尺剑心头一惊,却仍面带困惑:「吾并非灯蝶,怎会那种功夫!d「哼!
看你能隐瞒多久—。」崎路人身转足顿,脚下黄沙被点点激起,刺向半尺剑,半尺剑突
见眼前金光闪动,大吃一惊,知道不妙,百忙中一飞冲天,跃起数丈,勉强躲过这千万
点挟带内力的黄沙,只听得细微的噗噗之声,被崎路人激起的尘沙,点点穿透树干。半
尺剑暗地冒著冷汗,知道崎路人完全不留情面了,冷著脸道:「崎路人,你当真要动手
p。」「要你的命!」崎路人嵑道,双足连环踢来,半尺剑衣袖交错挥动,以柔软的内
劲一一拆化双足踢势,连连後退,方才在战斗之中,他已瞄到躲在一旁偷看的秦假仙与
荫尸人,当时便知道,一定是秦假仙对崎路人说了什麽。秦假仙不愧是福将,日己的苦
心计划,竟会被他阴错阳差地破坏了。不过半尺剑还是有充份的信心打败崎路人,崎路
人就算先知道白已的身分,结局还是死路一条。怛足,福运当头的秦假仙也不可留,此
人看似不学无术,却不知为何,老是让自己的计画无法顺利进行。不如趁早杀之,免得
烦心。半尺剑计画已定,边闪边退之际,身子翻转,竟一掌直拍往秦假仙田秦假仙见眼
前万掌齐动,还没搞清楚状况,崎路人已惊呼一声,布袋大力一挥,将秦假仙打退数十
步,半尺剑一击失手,在半空中化掌为指,要以破甲尖锋七旋指击破崎路人的乾坤袋,
崎路人手中无袋,实力大减,因此为了保护乾坤袋,也顾不得危险了,抢身上前使自背
後袭向半尺剑,半尺剑回身还击,差点击中崎路人的胸口,崎路人已近半尺剑的攻击危
险区,闪躲得极是吃力,一点还击的机会也没有。方才两人之战,均有一段距离,可以
施展攻势,但是如今崎路人被逼近身而战,实力便显出了差距。半尺剑眼露杀机,一面
双掌急攻,掌势变化万端,崎路人只顾拆招,等他拆得熟练,半尺剑便会改变攻向,一
招取了崎路人的性命。不料此时,布袋像是自己会飞一样,竟飞回崎路人手中。崎路人
顺手接住,「暍」地一声,布袋鼓起,抵消了半尺剑的攻势,崎路人也顺势滑出近身交
战之区,又退至可攻可守之位。众人还没搞清楚布袋为何飞回,便传出了一声高喊:「
崎路人啊!用六武合一轰天人宙搫!」半尺剑一怔,崎路人不加思索,双掌推移,脸上
六式光芒一一闪过,融化无迹,半尺剑也不谋反攻,双脚大力一站,竟定身在地。崎路
人的「轰天大宙搫」以震天裂地之威、日月黯澹之势,击中了牛尺剑@烟尘散去,月闻
从容不迫的吟诗声,传进战场:「百年世事空华里,一片身心水月间,独许万山深密处
,昼长趺生掩忪关。」众人定神一看,紫衫飘逸,懦冠端雅,气质温若处子的青年,无
视於方才血战方殷,面带悠閒的微笑走了过来。「穷寇莫追,见北勿击。」青年悠哉悠
哉地说道,若非这两句话,很难相信他就是在危急之时,将布袋挥向崎路人,并且发言
提醒崎路人用招之人。崎路人尚未清楚,道:「为何你说穷寇莫追?他不是已经中了我
的轰天大雷击了吗Q。」「那只是一具人壳,不相信你可以仔细看看。」崎路人一惊,
奔向半尺剑倒地之处,果然只是一具空壳,不由得大为憾恨:好一头狡滑的狐狸!」秦
假仙与荫尸人这才由藏身之处钻了出来,对这名青年东看西看,道:「武林的新面孔,
黄酸仔一个。你本事不小,为什麽刚才不帮崎路人杀掉半尺剑这个阴谋家:」「在下自
我介绍,吾乃天劫紫锦囊。」秦假仙脑筋转得很快:「紫锦囊!这个名字很特别,好像
和什麽人有关……言归正传曰为什麽你不帮崎路人围堵半尺剑?放他离开,我看你居心
有问题!」「欺,不可误会。我天劫紫锦囊就是天劫紫锦囊,与任何人无关,请你们一
定要好好记住我的名字,因为将来我会恨出名,名动武林。」秦假仙听得差点昏倒:「
我秦假仙一辈子最讨厌见到比我大尾的人,你是第三个!第一个和第二个就是素还真与
一页书!你说你叫紫锦囊,会恨出名,我倒想见识见识!」紫锦囊认真地道:「这有何
难!来,我这里有一封紫色锦囊,你拿去放在身上,若遇上不可解的危险时,就打开观
视,一定可以化险为夷。那时你就了解我的厉害了。」「紫锦囊?嘿嘿嘿……荫尸人,
给你收著!」荫尸人没头没脑地接过紫色锦囊:「为什麽要给我收著?」「因为本大仙
不需要!」荫尸人一听,有样学样,把紫色锦囊塞还紫锦囊:「哼!本大仙也不需要,
还你F。」紫锦囊收回了紫色锦囊,摇头晃脑,当场占诗一首:「井中之蛭自为是,运
劫将至不觉知;抛弃救世紫锦囊,天祸将临醒已迟。」荫尸人闻言,不禁气得大叫:「
你说我们是井底之蛀,人仔,这个不扁不行!」崎路人打断了秦假仙与荫尸人的胡闹:
「朋友,你虽然帮了我一阵,但是为何不让我追杀半尺剑:」这也是秦假仙方才一再追
问的问题,但是被紫锦囊一阵胡缠,都差点忘了这个大问题,此时只听紫锦囊如何回答
了。紫锦裻笑容温雅,一本正经地道:「孙子兵法有一的:「高陵勿向,背丘勿逆,佯
却勿从,锐卒勿攻,饵兵勿食,归师勿遏,偃师必阙,穷寇勿迫,绝地勿留。」此乃作
战八戒也!」秦假仙听得大摇其头,无可奈何;荫尸人也大摇其头,完全不懂。崎路人
却心急如火:「错过了这个机会,下次要杀他,难矣!」「表面上看起来,你占尽优势
;但是详细说来,便不是这麽回事。所谓「鸟穷则搏,兽穷则噬」……」秦假仙忍不住
再插嘴:「机失则惨,话多则乱,紫锦则囊,你实在是只出一张嘴,能不能回答得直接
一点?」紫锦囊瞄了秦假仙一眼,叹道:「唉,话多则乱,果然不差!此地太吵了,我
们到安静之处好好谈吧Hd言毕,一抓崎路人的手,崎路人还不及施展脱身之法,已被他
拉出数百丈之外!紫锦囊脚下步法变化莫测一眨眼便滑出甚远,不明究里的秦假仙还以
为是崎路人与他一同施展轻功离去曰崎路人大惊,不知此人是正是邪,武功之高,却是
毕生仅见,知道反抗也是徒劳无功,不如跟他走,看看局面会有何发展。而呆站在原地
的秦假仙与荫尸人,则看傻了眼了。秦假仙突然眼前二酌:「荫尸人,你到底有没有把
锦囊还他?d「有啊!大仔你刚才不是看见了吗?口「既然还他了,为什麽你身上还有
一个锦囊!d顺著秦假仙所指的方向,荫尸人低头一看,吓得跳起来!」怎麽会这样?
锦囊怎麽会挂在我脖子上?见鬼了、见鬼了曰d百H个武功高强的鬼!算了,紫锦囊,你
不简单~」崎路人被紫锦囊带著跑,眼前景物如飞,耳边风声呼啸。等紫锦囊停下脚步
时,已经身在一处风景清幽的山野之间,远山层层晕染成深蓝、黛,近水潺湲,山石层
叠得巧妙天成,无处不是佳景。紫锦囊在前面带领崎路人,走过横跨溪流的天然石桥,
拨开垂覆在山壁上的藤蔓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大片花园,芬芳扑鼻,紫红黄蓝,一丛
丛随意地分布著,紫锦囊走在间,款摆的花朵轻牵衣襬,宛如欲留。紫锦衮笑道:「此
地是秀峦山百花园,你在此好好休养一阵,等分析清楚一切事由後,再作出行动。」崎
路人根本无心休息:「我已经知道灯蝶就是半斤剑了,怎麽能坐以待毙?不行,我一疋
要赶紧告知一页书、素还真此事……「他们已经知道了。」「什麽!d「在你流落过去
的这段时间内,发生了很多事。你要知道:灯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就舁你们联手围攻
他,他也有办法全身而退。更何况:灯蝶身上牵系著许多机密,不是杀掉灯蛛就算结束
的。」「机密?」「你想想看:当初嬁蝶杀了你的兄长,是为什麽?d冒H为了一份机密
资料……d「什麽机密资料!」「我不清楚,那份资料由我的兄长和他共同保管,到底
是什麽内容,我兄长连我都保密二「没错,由风雷大圣、罪恶审判会两位执刑官要找他
的态度,可以看得出来,这份资料』一定对集境十分重要!这是我们要弄清楚的事。」
崎路人道:「杀了他,自然能拿回资料!」「事情不是这麽单纯,既然资料极为保密,
我们杀了半尺剑,取到资料之後,恐怕集境的人也必须对你采取非常手段了。你愿意如
此冤枉地死於自己同胞手中吗!」「可是……」「我知道你要问什麽,不必心急,我们
要先把资料的性质弄清楚,才作决定。而依我之见,这和集境的高层人士,一定有相当
大的关联。」「集境的高层人士?多高层!」「武皇。」紫锦囊说得如此直接,让崎路
人一时之间征得说不出话来。「不必吃惊,要假设就假设得大胆一点,半尺剑假扮成武
皇,与一页书论交,固然是因为他胆大包天,但是为何集境的高层首脑们,对这件事不
加以追究呢?虽然一页书与半尺剑十口世事,但是他们的名声,也流传在武林道上,集
境的高官们不可能不知道半尺剑自称武呈。他们视而不见,任凭半尺剑欺骗一页书,你
不觉得有问题吗?」这不但有问题,而且根本就是个重大的阴谋!崎路人一思及此,心
情只觉得万分沉重,「你的意思,是要藉著半尺剑……不,藉著追杀灯蝶,引出集境的
内幕p。田「没错,你的杀兄之仇要报,集境的内幕也要揪出来,才不会等你杀了半尺
剑报仇之後,臼口也死在集境的长官手里曰d紫锦囊道:「我先去处理一些事,你在此
地,心无旁骛地想一引出半尺剑的对策,我会在三天之内回来。d崎路人点头,目送著
紫锦囊走出百花园。—必企@@一@@@@@@@@@一@@@k一「@@@。@迫另外一方面,经过彻夜
思考,素还真还是决定到梦仙谷,找织梦师解决叶小钗的问题。一页书能牺牲自己的性
命救崎路人,那麽,就算是知道梦仙谷是个死窟,素还真也得将计就计。「素还真,你
还是回来了,你考虑得很快。」斜倚傝上的织梦师懒懒地抬起眼皮,看了素还真一眼。
素还真恭恭谨谨地说道百王的,但是我是专程来请教你,天蝶盟的新基地在什麽地方?
」织梦师闭上眼睛,道:「我不知道。」「天蝶盟第四教主血吻蝶,是你的莫逆之交,
找相信他一定会告诉你。」织学师倒不否认「大概吧?不过他还没告诉我,可能这一、
两天就会来找我,到时候便曾向我提起了。」「你会问他吗?」「这不关我的事,何必
要问?」素还真有一点束手无策了:「织梦师,帮不帮忙?一句话!若是不帮,我自己
去调查!」织梦师一点也不在乎,慢吞吞地说道:「何必这麽生气呢?你要找天蝶盟的
总部,无非是寻仇,告诉了你,我就出卖了朋友。难道没有别的办法解决吗?田素还真
说出了重点:「我要到天蝶盟救出叶小钗!你的朋友血吻蝶抓了叶小钗,还将他断指凌
虐,威胁我要肢解叶小钗!这种惨无人道的作法,令素某无法忍受,才决定以暴制暴@
」织梦师也不由得微微动容,道:「血吻蝶不会这样才对,他那个大教主,就难说了。
你不用心急,血吻蝶来的时候,我会请他放了叶小钗。」「只怕血吻蝶无法作主。」「
他的大教主,欠我好大一个人情,我上次帮他们送人回到过去,还没收帐呢,这笔帐就
算在叶小钗身上好了。这样你高兴了吧?素还真。」素还真一怔,心中既忧且喜,喜的
是织梦师肯帮忙了,忧的是看织梦师讲话如此随随便便,不知道有几成可信度。而它的
态度,又实在教人应承也不是、生气也不是,说天真偏偏世故得很,说狡滑又处处自然
,简直是令素还真哭笑不得。「好了,现在你的事解决了,在血吻蝶来之前,你就在这
里陪我聊天下棋吧F。」吕晅……」「一”曰是条件,怎样?你为难吗?」

 「可是……只怕吵了姑娘安眠……」

 「总不能整天睡啊!」织梦师伸了个懒腰,轻巧地跃下了竹榻,笑盈盈地看著素还真


 她不但脸孔与风采铃相同,连体态也如出一辙,不同的是不夜天的那人,端雅严谨,
一派良门闺秀之风;而梦仙爸的这位,实在有点无法形容。素还真苦笑道:「姑娘为何
要扮成朱雀云丹的模样呢?」
       


冒充不夜天的人扮成我,不是我扮成她。」织梦师道,「我才是朱雀云丹,不过,那
是我的闺名,早已经不用了。」

 如此说来,织梦师竟是有夫之妇?不知谁是它的大君?既已嫁入,又和邪气满身的血
吻蝶是莫逆之交,素还真委实感到这名女子处处神秘,难以捉摸。

 「朱雀云丹身为魔龙八奇之一,却愿意帮助劣者,实在教找不解。d织梦师甜美的脸
上,突然罩上一层愁云,柳眉微蹙,长叹了一声。「……我也不想身为魔龙八奇,所以
才要你回到过去,查查足谁定了八奇八将,叫那个人改一改名字,别把我算进去……」
说著,一双清一口H的眼中,竟涌出了豆大的淭水,滴溅在地上。

 素还真一惊,想不到织梦师一说到此事就哭了出来,一时之间,也有点手忙脚乱。

 织梦师抬起皓白的手腕,擦掉泪水,笑道:「你肯帮我查一查这件事吗?若是索性杀
了紫束白与金阳圣帝,或许就没有卧虎秘录与藏龙宝典了吧?这两部书真是害人!」

 素还真见她美若朝花的笑脸上,犹自挂著泪水,好似白玉染霜,玫瑰沾露,当真是清
豔无双,也不忍心再挋绝她,只是点了点头,道:「等我见到叶小钗平安回来,再作计
议吧~」竹篱外突然响起喊声:「织梦师!织梦师在吗?」

 一向平静无人之地,竟会有人声喧哗,织梦师和素还真都大惑不解。织梦师足不染尘
,以经功飘了出去,一身雪白纱衣,飘洒若云,经盈地点住了竹枝,像是没有任何重量
的一片羽絮般,坐在翠绿的竹枝上,白衣脩竹,美若仙灵,望著竹篱外的众人。

 素还真尾随而出,只见门口的众人,都是乌衣家奴,抬著一具担架,架上的锦缎被褥
中,包覆著一名面黄肌瘦、脸部长满了脓疮的痛妇,病妇昏迷不醒,身上传出的气味腐
臭薰天,十分可憎可呕。两位老媪撑著伞为妇人遮阳,显然这位病妇身分不低。

 织梦师轻音期然:「找就是织梦师,你们是谁:」众人抬头一看,细柔的竹枝上竟坐
著一名绝世美人,简直像是观世音下凡,都看得呆了,老媪更是连忙双掌合什,拼命地
念佛。

 其中一名衣著较为华丽的家仆,看样子应是管家之属,连忙双膝一软,跪了下去,在
地上磕头连连:「织梦师大仙啊,你一定要救救我们夫人哪!」

 众人也随著管家跪倒在地,膜拜不已。织梦师道:「有什麽事,起来再说吧!」

 「你如果不答应救我们夫人,我们就算死也不会起来!」

 「你们不用跪了,找又没说不救。起来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d众人面露喜
色,纷纷道:「你真慈悲!旨你一定是观世音下凡哪……」大人有救了……

 等到所有的人都起来之後,织梦师才道:「到底是怎样?你们谁来说?」

 老总管道:百H这样的,我们夫人已经病了三年了。这三年以来,不知未了多少名医
,还是不见好转,都是因为那些名医贪生怕死!」

 「医得好病,死的就是医生!这很奇怪。」织梦师道,「那你们怎麽会来找我呢?万
一我医好了你们夫人,我不是要死了吗?」

 「足一个叫一页书的出家人,叫我们来求你的。」

 素还真一愣,没想到此事与一页书有关。

 「嗯?一页书!他怎麽说n。d「他说自己没办法医治夫人,因为他有更重要的责任,
什麽要救一个叫崎路人的朋友啦,要帮助叫素还真的朋友啦……讲得很伟大似的,哼,
还不是怕死而已!」

 织梦师道:「一页书不肯救你们夫人,也不能怪他啊!他何必要付出性命呢!」

 百日然我们不怪他,可是怕死是人的本性,他没有必要把自己讲得那麽重要!好像世
界没有他不行似的,听了就讨厌!」

 织梦师飘然落地,道:「我为你们夫人把脉吧!」

 织梦师掀开纱袖,伸出柔若纤荵的手指,按住病妇的脉搏,一按之下,便触电似地缩
回手,倒退了数步。

 「啊F。」

 「怎麽了?」素还真问。

 百H对日疽!」

 「对日疽?是绝症啊!」精通医理的素还真也讶然道。

 「绝症?那我们夫人不是死走了!」老总管著急地说道。

 素还真不便插嘴,只是望向织梦师。织梦师已承诺救人,这下子是骑虎难下了。素还
真记得,医治对日疽,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由人吸出患者身上的毒素,将病症转移至吸
毒人身上,则不药自愈。同时,吸毒之人则会身染对日疽,而且症状比原来染病之人还
要严重,不出数日即会暴毙,无药可救,难怪天下名医皆为之束手。

 织梦师沉吟了一下,道:「好,我会治好她。d素还真还不相信,织梦师已道:「素
还真,麻烦你点住找灵台、风府二穴,避免毒气攻邙。」

 「可是……」

 织梦师殷然一笑:「放心吧!我会撑到见了血吻蝶,看著他放了叶小钗之後才死。」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不必罗唆了,请为我点住穴道吧!」

 素还真半信半疑地点住织梦师灵台、风府二穴,织梦师低俯下身子,捧住病妇的头,
撬开嘴唇,以口对日,吸著毒素。

 素还真不禁大吃一惊,只见织梦师不避腥秽,吸著病妇臭不可当的口腔,吐出了一大
口黄澄的病毒,又再度专心地吸著。

 毒气臭秽,众人都忍不住掩住口鼻,不愿多闻。

 织梦师吸得差不多了,一站起身,便摇摇欲倒,素还真连忙扶住她,道:「你无恙乎
八。田织梦师全身无力,还是微笑不减:「没事……啊……」

 织梦师一阵晕眩,心中欲呕,虚弱地经经一抬手,道:「病医好了,你们走吧!」

 「你是观世音降世,你一定是观世音降世啊!」

 众人跪地膜拜不已,织梦师不加理会,软软地靠在素还真身上,道:「麻烦你抱我入
内休息……」

 织梦师虚弱无力,全身功力受到极大损伤,竟因此显得佣懒柔媚,娇豔欲滴,与平时
的—-“。-。。。。。。。。@-@”鬣-*。

 。。。--!尸-鉴天真之态大不相同。素还真这才了解:织梦师看似随便,却并不
予人经佻之感,实是本身气度不凡。如今身受重创,无法再维持著贵人风范,便显出了
无与伦比的媚态。素还真知她命在旦夕,不再显得男女之防,打横抱起了她,转身进入
竹舍之内。

 竹舍外的众人,均看得目眩神迷,误认为这是一对隐居世外的神仙眷属,男的儒雅潇
洒,女的端丽无双,却为了救夫人,而织梦师必需命丧黄泉,一时之间,都甚感凄恻。

 素还真将织梦师放在竹榻上,见织梦师柳眉微蹙,冷汗直冒,不由得叹道:「我想不
通,你怎麽会为了素不相识之人,牺牲这麽大!」

 织梦师声音微弱地道:「难道你救人看贵贱!」

 「没错,救人不应分贵贱、亲疏,但是这种情形不同……」

 织梦师闭上眼:「找不能让一页书看笑话,一页书不敢做的事,我做到了,他还敢说
我是一个弱女子吗!」

 素还真哑然,想不到织梦师会为了一页书冒犯於她,而做出这样的行为。见织梦师神
情痛苦,素还真忍不住道:「这样吧!我去替你找寻药方,稳住你的病情……」

 「不必了,这是绝症啊……」织梦师微笑道,「再说,血吻蝶不知何时会来。万一…
…万一他不肯放了叶小钗,你就捉他作为人质,交换叶小钗吧F。」

 素还真更是困惑,织梦师是血吻蝶的好友,却教自己捉血吻蝶当人质,这种奇异的作
风,难以理解。但见她命在旦夕,素还真也只好加意照顾了。

 织梦师时而昏迷,时而清醒,身上渐渐发起了高烧,全身烫得泛出粉红色。素还真几
度为她点穴降低体温,却都不能持久。

 直到傍晚时分,竹篱外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织梦师微睁星眸,道:百H血吻蝶的脚
步声,素还真,你先迥避。」

 「好。」

 素还真一点地面,笔直地飞上屋顶,一点声息都没有发出来。

 血吻蝶悠閒地摇著羽扇,走了进来,笑道:「织梦师,该醒醒了,我陪你说说话,免
得你连话都忘了怎麽说P。」

 「我的梦话说得可不少了。」织梦师有气无力地笑道。

 血吻蝶听出织梦师口气疲软,惊道:「你病了?」

 「我得了对日疽。」

 「什麽?怎会如此?你怎麽会染上这种病!」血吻蝶扑到竹傝上,扶住织梦师的双肩
,圩细端祥它的气色,一会儿,面色苍白地轻挳放下织梦师,道:「你不要担心,我去
叫人来医治你,逼人替你吸出毒来!」

 「我这病,就是吸了他人的对日疽才得到的,第二次吸毒已经没用了。」

 「你……你为什麽要这麽做?你的性命是世上最珍贵的,你竟……啊!我……我实在
二血吻蝶气急攻心,又悲又急之态,看在素还真眼中,也感觉得出血吻蝶对织梦师有情
有义。织梦师淡然道:「生死有命,你不必烦恼。」

 「你……唉!你是我的红颜知己,对你而言,这个世上真的如此不值得留恋吗?你…
…你为何要弃我而去?d血吻蝶惨然道。「你不必难过了,我想请你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只要是你说出的事,办得到的我会办到,办不到的,我也会去办F。」

 「嗯,很好,找答应了素还真,叫你放了叶小钗。你马上把叶小钗带到这儿给我,这
件事你办得到吗!」

 「你为什麽要答应素还真这种事?」血吻蝶讶然间。

 「我已经答应他了,你就不必多间。我已不久人世,你若要替我完成这个承诺,就赶
紧将叶小钗带来。」

签到天数: 1 天

[LV.1]初来乍到

 楼主| 发表于 2009-5-28 16:12:03 | 显示全部楼层
「一“曰……你为何要帮助素还真?难道你对他的重视,基於我吗!」这种时刻,织
梦师已经命不久了,血吻蝶还在意著织梦师心之所属,其痴可感。但是织梦师似乎毫无
感觉,冷冷道:「你说办得到的会去办,办不到的也会去做,可是呢?哼!你去不去!
」「唉!好吧!你再撑著点,我马上带叶小钗来。」血吻蝶多望了织梦师一眼,便匆匆
奔了出去。素还真飘落下来,对织梦师道:「你们所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听见了,真是
不知要如何感谢你……」织梦师淡然一笑,又晕了过去。素还真一急,连忙替她推拿一
番,勉强稳住了病情。时渐入夜,织梦师沉沉睡去,素还真信步走出竹舍,仰苜观视群
星,静静地想著对策。叶小钗回来,并不表示就安全了。素还真回到竹舍中,醮水磨墨
,调弄了一下笔毫,坐在竹椅上信笔直书,将自己所想通的大事迅速地写了下来,写崋
,将纸摺好收入懹中,一面守著织梦师,一面等待血吻蝶带来叶小钗。长夜漫漫,偶尔
传出织梦师的痛中呻吟,四干只有风吹著竹叶时,那冷清的沙沙之声,和著远方的水流
,虫鸣,像是一首清寂的悲歌。素还真望著微弱的烛光,默默地守著这凄冷的夜。天色
方曙,血吻蝶已带著一些随从,押著叶小钗来到梦仙谷,在谷外道:「众人在外等著!
」百HF。」织梦师被吵醒了,却只是微微睁开眼睛,以往那柔媚万力的伸展身体之姿,
已不复见。而更可怜的是它的脸上,也长出了几块大小不一的黑色肿痟,眼见就要溃烂
,彻底毁去它的美貌了。风采铃自毁容貌後的惨状,也没有这麽凄惨。紊还真温言道:
「你觉得怎样!」织梦师虚弱地一笑作为回答,而押著叶小钗进来的血吻蝶见到了这一
幕,不由得怒从心生,道:「哼!想不到我血吻蝶,竟然比不上素还真F。」叶小钗听
见素还真之名,脸色微动。叶小钗被半月钟炸瞎双眼後,虽已取出眼中的杂物,却尚未
得到良好的照顾,素还真也颇为担忧他的双眼情况是否恶化。织梦师努力振作著一笑,
道:「血吻蝶,你与素还真都是我的朋友,若是今天换成你是素还真,我的态度也是一
样的……d血吻蝶见织梦师美貌已毁,心中为她悲伤,温柔地注视著她,道:「你好好
休息,不要浪费精力。」说著,转望向素还真,道:「人我已经带来给你,过去你与天
蝶盟的冤仇,就此一笔勾销!但是只限於此刻之前,此刻之後你再惹上天蝶盟,谁也别
想讲情H」素还真没说什麽,织梦师已道:「血吻蝶,谢谢你,你对我真好。」血吻蝶
叹了一口气:「织梦师,你这是何苦呢?唉!」血吻蝶大力将叶小钗推向素还真,神色
黯然地离去了。素还真忙扶住叶小钗,一接触到安然无恙的叶小钗,素还真悲喜交集,
颤声道:「叶小钗,是我!」「啊!」叶小钗也内心激动,伸出手抚摸了一下素还真,
确定是他,素还真这才注意到叶小钗的手安然无恙,并未被断指,高兴得抓紧了叶小钗
的手,笑道:「太好了,你没受到凌虐!叶小钗,都是我的错……」叶小钗微笑著摇了
摇头,表示了解他的苦衷。素还真已经高兴得说不出话来了。织梦师道:「素还真,我
的时间有限,让我们来完成回到过去,查出真相的心愿吧F。」「好吧!不过我还有些
事要交代叶小钗。」织梦师闭上眼睛,素还真拉著叶小钗到屋内一角,低声说著话。素
还真刻意以真气压低了音量,织梦师身受重创,也听不见他们在说什麽。素还真将昨夜
写好的留书塞进叶小钗怀里,道:「小钗,我要进入织梦师的梦境中,回到过去,这一
去就回不来了……」「啊!」叶小钗一震,素还真忙按住他的手背,道:「切莫悲伤,
素某在天雷坪上曾经死过一次,事实上,当时死的是找本人,只不过,足素某一人三化
中的一具分身。」叶小钗恍然大悟,素还真续道:「当时的锁元盒内,那十六颗珠子是
造成天上十六星宿出现之因,与素某复生无关,这是为了引出创写藏龙宝典、卧虎秘录
的人。所谓的八虎八将相克,乃属子虚乌有,有人要造成武林高手白相残杀,以遂其称
霸的野心。素某刻意引起天象印证,就是为了引出放谣言的阴谋者……」叶小钗点了点
头,素还真道:「天象出现之後,接二连三的就是灵心异佛等人的出现,等到半斤剑与
一页书也步入红尘之中,谁是阴谋家,素某心中已有了底。如今,织梦师与天蝶盟要引
素某回到梦境,无非是借此将吾抛弃在过去,死在过去,吾将计就计,让你逃出虎口。
但是,等我被送到过去之时,他们在外的伏兵马上会大举杀入,你要小心留神!等我发
出的气息一消失,你马上藏起来,找机会逃出去,逃到雾谷,雾谷内有同志。」叶小钗
点了点头,却紧紧握著素还真的手,担心素还真。素还真与他小有灵犀,不必言慱便知
心蒠,道:「不必担心我,你忘了我还有一具化体可用!」「呃……」叶小钗哑然失笑
,但想起素还真再牺牲这具化体,便只剩下了本尊,今後将以本尊面对所有的危险了,
一思及此,也耽忧地低叹了一声。半尺剑觉得以素还真的命交换叶小钗,十分值得,才
会与织梦师、血吻蝶演这出苦肉计,素还真心中冰雪清明,却不加以点破,只不过化体
是牺牲定了。想不到一个半尺剑,能连续杀了素还真两具分身,这是素还真在江湖百年
以来,所遭逢的第一个劲敌。素还真道:「今後我将化明为暗,一切事项,吾都记在留
书之中,到了雾谷你再交给他们吧!现在起,一切自己保重了。」叶小钗点了点头,素
还真放开了叶小钗的手,转身道:「织梦师,吾准备好了。」织梦师道:「嗯,你静心
打坐,与我心意交溶,进入我的梦境之中吧!」素还真在竹榻边打坐,专心地配合著织
梦师的气息,吐纳运行,两人渐渐真气、意念合一,织梦师的过去之要,渐渐地形成了
。叶小钗专注地耳听八方,果然查觉,竹舍外有不少人的气息,混乱而杀气颇重。素还
真的气息消失了,叶小钗马上身子一振,藏身在高处的屋梁交错之间。守在竹舍外的血
吻蝶、迷蝶等人,一见高处的幻云消失,判断织梦师已带素还真回到过去了,只剩叶小
钗在内,喝道:「杀了叶小钗!」众人应一聱,同时杀了进去曰素还真已被带到过去,
竹合内除了织梦师沉睡在竹榻上之外,空无一人。众人见不到叶小钗,均有点意外,迷
蝶道:「也许躲起来了,不如烧了竹舍……」血吻蝶道:「这是织梦师的地方,不可毁
坏半点!谅这小小的屋子内,叶小钗也躲不了,仔细搜!口「是F。」众人四干翻找,
也有人抬起头看著屋顶,叶小钗知道躲不了多久,听音辨位,剑气一出,横扫数人颈项
,迷蝶连看都没看清楚,已头颅落地H「啊!是叶小钗的剑气!」血吻蝶见迷蝶惨死,
大为悲痛,暍道:「叶小钗,你杀我五妹,我要你肢离体碎!」叶小钗藏身之处暴露,
马上有无数暗器疾射向阤!叶小钗自半空跃下,刀剑在下盘挥舞,一一击落暗器,只听
的密如雨点的「铮铮铮铮」之音,叶小钗身如飞絮,落在包围之中,不及出手,刀剑又
同时往他身上招呼曰叶小钗的一双刀剑挥舞迅速,所过之处,刀剑相楁清音不断,火花
剑芒,将叶小钗包得密不透风,叶小钗杀出一条血路,欲奔出竹舍,经攻一点,破空而
起,不料血吻蝶已在门外张好了巨网,利用叶小钗失明的弱势,引他自堕网中。叶小钗
发觉触及丝网,已来不及,连忙手腕一振,乃气射出!巨网被划破裂口,叶小钗往裂口
冲出,却还是身子一顿,被丝线牵扯住,而落在竹林小径上。这一失手,刀剑又至!叶
小钗在地上急忙几下横滚,刀剑尽刺入地土中,勉强闪过这一波攻势,险象环生。血吻
蝶纵身飞过战围,挟著血腥味的一掌便往叶小钗胸口击去口叶小钗只守刀剑,没料到血
吻蝶的噬血掌,「碰」地一声便中了此招,当下眼前发黑,体内血气乱冲,痛苦难当。
叶小钗一下子无力动弹反击,众人马上要乱刀齐下,将叶小钗分尸了曰「铛铛铛……d
连续几声清音,竟已将往叶小钗身上刺下的刀剑,全数断为两截曰血吻蝶大惊,身边不
知何时,已站了一名紫衣青年,手中双指凝气,还挟著一枚铜钱,显然刚刚是他以铜钱
为暗器,射断了所有的刀剑。「朋友,以多为胜,非君子之作风。何况这个人已经两眼
失明,请诸位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他一命吧F。」血吻蝶被这个神出鬼没的高手吓住了
,一时之间反应不得。紫衣青年笑容可鞠地扶起了叶小钗,同众人欠了欠身:「多谢各
位卖我这个面子,在下紫锦囊,告辞了。d便搀扶著叶小钗,旁若无人地走了。众手下
不见血吻蝶有任何命令,都大为不解:「四教主,你就默不吭气地让他把人带走!」血
吻蝶回过神来,怒道:「不必罗唆!等他们走到百步,我的杀人真气就会取了他们的性
命!」「屋,屋+。」白E众人听血吻蝶这麽说,便专心地数著紫锦裻与叶小钗的脚步。
血吻蝶在心中暗数:九七、九八、九尢、一百!去!」真气疾如利锥,刺向紫锦囊的背
心@紫锦囊与叶小钗浑无所觉地继续走一百零三、一百零四……直到消失於眼界之中,
突听得雨声惨叫,两名手下身子一抖,倒地暴毙了。血吻蝶一怔,道:「可恶!赶紧追
杀二人!」百H@」领队连忙率领众人追杀上去。血吻蝶心底不安,果然听得连续数声掌
气赫赫,叫声连连,彷佛远方的地面起了极大的震动,本以为手下们全部丧生了,不料
过了片刻,又见到数名手下从地平线彼端走了过来。血吻蝶不明究里,却查觉出诡异的
气氛。「情况如何!」血吻蝶问。其中一人道:「唉!上天有好生之德,所谓杀人人杀
,冤冤相报,风波几时休呢?」「胡说什麽!」另一人也道:「修道人心中想开杀,便
已狙杀戒,怎可双手染血!」「你……你们……d血吻蝶身上毛骨悚然,发现事态远超
出自己的意料。众手下突然同时仰首,有的指著天际,有的叫道:「你们看!遥远的天
际射出了万道光华,如来佛祖要带我们到西方极乐世界了!」「大家快坐下来,我们将
近得道了,要专心等著佛祖。」「对对对,坐下来。」血吻蝶发著抖,看著众人一一席
地而坐,不出片刻,全部无声无息地歪倒软倒,竟全数暴毙。血吻蝶无力地呻吟了一声
,腿都软了,连滚带爬地逃离了梦仙谷。织梦师带素还真回到金阳圣帝入侵中原之前,
在北域的全盛时期,放下了素还真,道:目晅里就是金阳圣帝的北域了,你尽快查出他
写藏龙宝典的缘故,三天之後,我会再来挼你二素还真道:「你的对日疽不要紧吧?」
三天对我而言,只是一梦。你放心,在此的时间与原先的时光无关。」「嗯,你保重了
,素其三天之後会再来此地。」素还真离去之後,织梦师运展「借梦转梦」,倒地再度
沉沉入梦。借由W-曰二度之梦,回到一天之前的梦仙谷。这回转梦所回的时光,正是
一群家奴带著得到对日疽的痛妇,前往梦仙爸的时间。由於是第二度转梦,织梦师的体
形变得有点模糊不清,像是隐约若现的仙女般。等了不久,远方抬著担架的家奴,和恃
候病妇的老婢们果然远远地走未了。见到织梦师在前方,都感奇怪,道:「怎麽有位姑
娘在荒郊野外p。」织梦师突发数掌!瞬时间众人哀叫四起,毫无反抗力地一一被杀了
。织梦师溃烂浮肿的脸,马上恢复为原先光净的样子。』沌织梦师一缨幽魂飘向天蝶盟
的新总部,找寻著血吻蝶。血吻蝶一见到织梦师的幻形,便惊道:「是你!你怎麽变成
这个样子:」「我已经将素还真遗弃在过去的时光里。」「妙哉!妙哉!哈哈哈……」
「虽然我们计划成功,但是我却得到对日疽的绝症。」百H啊!要怎样医好你的绝症呢p
。」「无药可医,唯一的方法就是梦中织梦,回过去再回到过去,杜绝这件事的发生。
那些求医者已经被我所杀了,但是在我回生的这段时间里,你一定要将我留在梦仙谷的
身体,用桃木棺装殓,并且在我口中塞入千年参王,然後将桃木棺埋在梦仙谷地下四十
九丈之处,经过七七四十九天,你再将棺木挖出,放我出来。交代之事,一定要办得妥
善,不可有丝毫差错,否则我会没命,告辞F。」织梦师交代完毕,便消失不见了。血
吻蝶不敢大意,决定尽快动身找寻千年参王,以救织梦师的性命。然而,血吻蝶一定作
梦也没想到,梦仙谷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紫锦囊拖著桃木棺,悠哉悠哉地间晃到梦仙
谷,他已经把叶小钗带到雾爸去安顿,接下来的时间里,就要逐步完成自己的计划了。
「织梦师,找带来一具桃木倌送你,因为我知道你很想躺在桃棺中,我会照你的愿望去
做。借你的尸体一用,冒犯了。」紫锦囊向织梦师的躯体一拜,抱起还有体温的娇躯,
置入桃木棺,并撬开朱唇,放进千年参王。梦幻大法若是借梦转梦,施术者要回来可是
得大费周章,这一点,紫锦囊很清楚。他将长钉一一按入棺上,钉死了桃木棺,笑道:
「织梦师,你操纵素还真的生死,我操纵你的生命,到头来你还是要听我的F。d紫锦囊
笑著拖倌离去了。他要将棺木藏在一个无人敢夺之地,也是当初朱雀云丹与素还真合力
得到龙骨圣刀之处火龙舌。一点都不知情的血吻蝶,却正在殿上向灯蝶的屏风幻光报告
著计画成功:「织梦师已经完成任务,将素还真遗留在过去了。」「哈哈哈……」红光
闪动不已,「很好!叶小钗的人头呢!」巨晅……出现了一个神秘的高手,将入……救
走了。」血吻蝶支支晤唔地说道。「嗯?是什麽人插手!」血吻蝶详细形容了紫锦囊的
模样,屏风後的红光马上沉寂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著什麽。「此人名唤紫锦囊……!」
冒H,他救走叶小钗,不知有何用意?」「此人底细不明,暂时不要惹动他,你去找寻
千年参王医治织梦师吧!」血吻蝶大喜,恭敬地送走了大教主。灯蝶一听紫锦囊之名,
心底便起了一股不安之感,这个人在一页书死後就冒了出来,还救走叶小钗,他的身分
呼之欲出。若是他与一页书有必然的关联,要杀他便不是那麽容易。枓想手下的血吻蝶
也对忖不了他,与其再撌兵忻将,不如善加利用天蝶盟之外的人。灯蝶打定主意,往九
层莲峰飞去。自从上次素还真现身,救走了金少爷与八面狼姬之後,一线生便一再地提
醒太黄君:「太寅君,依照素还真的情况看起来,他的低潮期已经过去了,他如果恢复
以前的样子,在翠环山上坐镇帏帐中,掌握天下事,你就要烦恼了。我与素还真共事过
数十年,他的智慧确实令人害怕,不是我捧他的场,若是让素还真无後顾之忧,天下间
找不到人能与他斗智,连半尺剑、一页书也不例外。」「你太夸张了,一线生。」太黄
君的语气中微带酸意。一线生不知道是听不出来,还是故意装白日:「武林中没人比找
吏了解素还真,照理说,找不应该在这种紧要关头,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但是为
了让你击败对方,我一定要提醒你,让你警惕自己。」「恩公怎麽说,我就怎麽做。」
「太黄君,凡事不要倚赖他人,要有自己的主见。我不是说半尺剑不好,而是你和素还
真的决战,他为什麽要你延期?你有龙骨圣刀,明明胜算很大的,一般来说,只有败方
才会使用缓兵之计,我不明白半尺剑叫你延期决战的目的何在!难道是为了保护素还真
!」太黄君不信任她笑了一下,不加以回答这个没有意义的问题。一线生却认真地道:
「我认为你应该乘胜追击,也许半尺剑道行比我高,但是论江湖历练,我比他多大多了
!应该如何对付敌人,找想找的经验不会少於你们吧!你还是赶紧去将素还真杀了,免
生後患一。」太黄君蹙眉沉吟:「违反恩公的意思,他会不高兴。」一线生忍不住道:
「不要恩公长、恩公短,他答应你要取素还真的命,有实行吗?到头来还是要霏自己的
力量!再说若由他来实行,你也要赔上一命,他说过,你与素还真的命运同起落!这就
是我一直反对你找他帮忙的原因!如果你本身去除掉素还真,就没有这些限制了。」太
黄君仍不为所动,道:「让我考虑考虑吧!」「哈哈哈……太黄君,你果然立场坚定!
」半尺剑朗声笑著,落在太黄君面前。太黄君拜见过恩公之後,半尺剑抚著须道:「一
线生,如果你担心的是那句「太黄君的性命,与素还真同起落」,而认定我会杀了素还
真之後,也要太黄君的命,那你就多虑了。」百日然,因为你根本没有去杀素还真嘛!
」一线生讽刺地说。半尺剑道:「吾不轻易染上江湖尘埃,因为太黄君与我有缘,所以
了答应为他出力,但是我要了解太黄君有多少诚意和决心,才立下如此严格的先决条件
,这样做失当吗!」一线生倒地无法反驳,却道:「话是没错,但是要太黄君付出生命
,代价也太大了吧?」「呵……不用担心这一点,因为素还真算是死了。」「什麽!」
太黄君一怔,一线生更是震惊得讲不出话来。「他被织梦师带到过去,织梦师身染不治
之症,即将身亡,无法带素还真回到现在……一线生急急打断半尺剑的话,问道:「素
还真为什麽会求织梦师带他到过去!」半尺剑道:「我不清楚,这是天蝶盟传出的消息
。」太黄君若有所失,道:「素还真被遗留在过去,织梦师也身染绝症……唉,难道相
同的命运,总是一再重演吗?d「太黄君,你要知道,织梦师并非不夜天含愿台的朱雀
云丹。」半尺剑道,「你现在应该关心的,是如何使你的同志花信风回来,共同打败天
虎八将。d一线生道:「没有生命石,如何让花信风回来!d言下之意,仍责怪牛尺剑带
回的太阳衣有问题,导致事情无法进行下去。半尺剑道:「我相信世上没有办不到的事
。一页书取得生命石,进入八口山之後,应该是身亡了,但是武林马上出现一个神秘的
紫衣青年,他与一页书之间,必有密切的关系。」「恩公的意思是……P」「去对付这
个紫衣青年,他自称紫锦囊,我相信可以从他的身上查到线索。」太黄君一点头:「嗯
,花信风为了我而遭不测,我一定会尽力设法救他回来,我马上去找紫锦蘘。」牛尺剑
被崎路人的轰天大雷击攻击,虽以金蝉脱壳之术逃出,危急之际却还是看见紫锦囊的模
样,因此形容道:「此人一身紫色儒装,容貌俊美,身材中等,看似二十来岁,十分文
质彬彬,不像是武林中的人,你要注意这样的人物。」太黄君道了声:「多谢恩公指点
!」使与一线生同下九层莲峰,四处找这样的人物了。当然,他们不会知道半尺剑就紧
跟在他们之後,要等著看到时候太黄君如何对付紫锦囊,紫锦囊与龙骨圣刀对上,又是
孰强孰弱?牛尺剑的如意算盘,紫锦囊何尝料想不到?在神不知鬼不觉地藏好了织梦师
的桃木棺之後,紫锦囊便往九层莲峰前未了。太黄君与一线生眼光锐利,马上断定此人
就是半尺剑所说的紫锦囊,他往九层莲峰而去,料定也是为了找半尺剑。此人与一页书
之间有重大关联,已不必怀疑。太黄君谨慎地藏身在暗处,发出一道刀气,欲制住紫锦
囊。不料紫锦裘毫不闪躲,乃气透过他的瘦长的身子,一点影响都没有。太黄君一怔,
再发出一道掌气口掌气仍轻易穿过了他,紫锦蘘继续往前走。太黄君大吃一惊,拔出龙
骨圣刀,圣刀一出,天地昊光四射,挥向紫锦囊!紫锦囊身前的山石轰然倒塌,震得大
地晃动,树木震盪不已。太黄君的肩陡地被拍了一下:「朋友,你到底要打哪儿啊?」
太黄君急转回身,乃势横划,拍肩之人已不见了。一线生叫道:「方才的人是幻影,人
黄君你要小心—。d太黄君这才醒悟方才数道攻击落空的原因,正要小心提防,紫锦囊
已由树上跃下,笑道:「我明明是个活人,怎麽说找是幻影呢?我看是你眼睛瞎了……
唉呀,我又骂人了—。口「装神弄鬼!」太黄君喝道,手振回刀,脚尖一点,便要刺上
前去,紫锦囊身如鬼风,飘至太黄君右侧,笑道:「我不是说我是人吗?哪里装神弄鬼
了?」太黄君手腕一转,刺向紫锦囊,紫锦囊跃高一丈,手掌往太黄君额上拍落@「啊
!」太黄君吓得运返数步,冷汗直流,心中直道:「我命休矣!」以为这一掌便击碎了
自己的天灵盖!待踱跄退後数步,才发觉紫锦囊只是经轻拍了他一下而已。高手过招,
不必杀得头破血流,太黄君已经体认出此人武功高於自己太多,再战也没有意义了,便
一枚圣刀,双手抱拳道:「不杀之恩,太黄君记得~」紫锦囊一脸莫名其妙:「谁要杀
你来著?我只不过说你瞎了眼,还没向你道歉,因为凡是被我所骂的人,都会遭到不幸
,请你不要怨恨我,毕竟是你先打我的,告辞了!」紫锦囊一下子便消失了,太黄君还
要追上,眼前突然一黑曰「啊!我的眼睛……d太黄君大惊,以手揉了一下,眼前还是
一片黑暗,什麽也看不见。


「太黄君,你怎麽了!」一线生冲了上前,扶住太黄君。太
黄君心底产生前所未有的恐慌:「我……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到底是怎麽了?
d一线生急问。半尺剑走了上前:「我来看看。」一线生忙退後一步,让半尺剑仔细检
查太黄君的双眼。半尺剑细看了一下眼睛,又按了按几个穴位,确定是真气阻塞住太黄
君的视觉,不由得大为吃惊,紫锦囊巧妙地点住太黄君的穴道,注入了极深的功力,自
己并非无法解穴,但是要花更多内力,才能使太黄君马上恢复视觉。若足自己不出手,
待紫锦囊注入的真气渐弱,也会自行复明。半尺剑不愿意为太黄君浪费真气,但是如果
明说,便会失了太黄君之心。因此,半尺剑考虑了一下,道:「只是一时的失明,不久
便会好转,太黄君你不必惊慌。」一线生著急地间:「怎麽会突然失明?要多久才会恢
复视力?」「多久我无法确实地说出来,太黄君,这段时间内,你就先不要在武林行走
,好好在九层莲峰上调养吧曰d』一线生扶著太黄君,道:「你只说会自动好,我怎麽
相信?到底是怎麽瞎的?你看得出来吗:不要看不出来,随便说一说,耽误了求医!」
「牛尺剑绝不说没有根据的话。」「那你就说太黄君为什麽会失明!」半尺剑不悦,道
:「我已经说了,太黄君先回九层莲峰休养,不必管武林之事,这样就够了。一线生,
你还想挑拨离间吗:」「你说我挑拨离间?为什麽不说你自己无法自圆其说?我问的话
,哪一句在挑拨你?」半尺剑道:「你一向是巧舌如簧,吾不与你争辩,像你这种居心
叵测的江湖说客,会对任何人忠诚吗?」「皇天在上,我对太黄君是一片真心~」「真
心不日疋用讲的,是用做的。你在太黄君身边这麽久,替他出过什麽力?每一次太黄君
与人对决,你不是袖手旁观,就是士为上计。」「我不加入战局,是因为我武功差,加
入的话只会增加太黄君的负担。你呢?你的武功高强,为什麽不帮助太黄君?d「哼!
你这不是挑拨吗!」太黄君终於忍不住道:「好了!一线生,恩公,请你们不要再吵了
。我梠信我的双眼一定会好,一线生,扶我土九层莲峰吧!」「且慢,太黄君。」半尺
剑道:「将你的龙骨圣刀给我。」太黄君一怔:「龙骨圣刀?恩公为何突然……!d「
我要拿龙骨圣刀,交换紫锦囊的性命。依照目前的情况看来,龙骨圣刀已经没什麽作用
,因为素还真已经不在了,你也不必再为了对付他的龙气剑,而保有圣刀。」太黄君心
里迟疑了一下,就算素还真不在,龙骨圣刀的威力,也还是他自保的不二利器,怎能说
因为素还真不在,太黄君就不需要圣刀?这明明是……不必太黄君说,一线生已极端不
悦地说道:「半尺剑,你怎能在此时向太黄君夺刀?这是他辛辛苦苦才得到的,而且他
需要圣刀防身啊!」百田初太黄君取得龙骨圣刀,是为了打败素还真,现在你的日的已
经达成,还保有它作什麽!」这根本不是理由,太黄君听出半尺剑非要圣刀不可,不由
得有些心寒。一线生道:「你根本是要刀而已!太黄君,绝对不可以把龙骨圣刀给他!
」半尺剑见一线生再三阻挠,怒道:一线生,你自找死路!」太黄君感到杀气逼人,忙
道:「恩公!请息怒,我将圣刀给你,你留一线生一命吧F。」「此人对你百害无一利F
。」「总是朋友一场。d太黄君解下圣刀,捧在手中,朝向半尺剑的方向:「恩公妙计
如神,定有办法使紫锦囊说出解救花信风的办法,我在九层莲峰上等恩公的好消息。」
半尺剑接过龙骨圣刀,道:「念及你我的关系,我放过一线生。不过我劝你远离这种江
湖说客!」半尺剑说完,便以金光化体离去了。太黄君默然,半尺剑只是在利用自己,
这种感觉格外强烈,谁才是真朋友,他已有了认知。而一线生见太黄君为了保他一命,
竟轻易放弃龙骨圣刀,更是感动有加。「错了,错了,太黄君你大错特错!口一线生不
禁感叹。「哦?错在不该救你一条老命?d太黄君微笑问。一线生道:「不止是我,刚
刚连你都有危险!」如果自已不交出圣刀,半尺剑真的会对自己动手吗?这未免太险恶
了……一线生一针见血地说道:「半尺剑狰狞的面目渐渐显露出来,太黄君,我不希望
你最後才发现我说的是对的,现在开始自保还来得及!不要到九层莲峰了,快找个安全
的地方,重新想下一步吧F。」「安全的地方n。」「随找来F。」太黄君被一线生拉著
走,不必一线生提醒,太黄君也已查觉出处摬险恶了。巨书岩也不能回,只好任由一线
生带他重新找一个安全之地。两人走没几步,一线生就惊叫了一声。太黄君忙问:「怎
麽了!」「紫……紫锦囊你……」太黄君更是全身一震,原来紫锦蘘一直没离开,可是
以自己的敏锐度,居然完全查觉不到现场还有他人。一股强烈的挫败感攫住太黄君。只
听见紫锦囊笑道:「你这个人够朋友,我带你到一个安全之地休养吧!」一道轻柔的气
功推往太黄君,太黄君待要闪躲,已被抓住手腕,拉得离地而起,双足如在云端。一线
生呆呆地看著太黄君被紫锦蘘的金光化影带走,只能在原地摇头苦笑。他不知道紫锦囊
是谁,但是他可以很肯定的一件事是:太黄君安全了。血吻蝶找到千年参王,领著手下
们前往梦仙谷,欲为织梦师安葬时,才赫然发现织梦师的躯体不见了。血吻蝶大为惶恐
,马上急转回总部,要求灯蝶支援自己,全力找寻织梦师。然而,一向神出鬼没的大教
主灯蝶不在,血吻蝶只有心急的份。血吻蝶正在束手无策之际,一声幽幽的呼唤传进耳
中:「血吻蝶……」织梦师更加模糊的幻影出现在他前方,血吻蝶忙道:「织梦师,你
可知是谁盗走你的躯体?d「是紫锦囊……」织梦师秀眉紧蹙,柔若无骨的身体显得十
分不安,声音痛苦:「是紫锦囊……他……啊!他将我的尸体放在火龙舌地底下,每天
受万俟焉的至阴之火烘烤……好痛苦啊……血吻蝶,你快来救我……」织梦师消失了,
可见它的功力已无法再支撑下去,现形在外。血吻蝶既心痛又著急,刀俟焉是个绝代高
手,自己是惹不起的。要去挖火龙舌的地底,更是不可能的事@一思及织梦师的性命,
血吻蝶还是决定冒险一试,才下令道:「来人……」火红的幻光已罩满大殿日「参见大
教主曰d血吻蝶忙回身行礼。屏风後的声音还是那麽威严,什麽事都瞒不过他一般:「
血吻蝶,你想做什麽?织梦师的事已经处理好了吗!d「啊……织梦师的尸体不见了,
紫锦囊将它的棺木藏在火龙舌,不知有何用意,所以……「所以你想带人去救她!」「
皿HL。」紝光不悦地闪动著:「织梦师不必救了。」血吻蝶一怔:「大教主……为何不
救?织梦师替我们除掉了素还真。」「日前强敌已除,要全力重振天蝶盟,不能再分出
兵力,得罪万俟焉F。」匡胥疋过河拆桥的作法!」血吻蝶忍不住怒道。』「嗯」想不
到血吻蝶敢件逆,灯蝶发出低沉的警声,血吻蝶心知大教主厉害,也心生怯意,忙退道
:「啊,大哥,我是认为……织梦师的尸体虽已无用,但是紫锦囊将她盗走,会不会是
别有用意?如果我们不救织梦师,织梦师或许会投向紫锦囊,作出对我们不利的事情来
。」灯蝶一听此言,也恍然大悟。血吻蝶说得没错,紫锦囊夺织梦师的躯体,若不是要
威胁天蝶盟,就是别有用意。天蝶盟利用过织梦师之後,见她身处危机却不相救,她想
必对天蝶盟不满。到时候,或许会被紫锦蘘说服,替他做事。但是灯蝶认为,就算自己
救了织梦师,还是没有把握完全掌握她。只要是人,就有私心:只要有私心,就没有绝
对的忠诚。因此,除了自己之外,灯蝶不相信任何人。为了免除後患,织梦师必须救出
来,然後亲自确定它的死。灯蝶迅速在心中下了判断。但是灯蝶说出来的依然日乍。「
此事不可再动用到组织的力量。不过,你去求半尺剑吧!」「半尺剑!」「上次织梦师
替他做事,你可以用这个人情,去求半尺剑救织梦师。半尺剑的修为深厚,足救人的最
性人选。」血吻蝶对大教主的睿智英明,更加佩服:「是!我立刻去九层莲峰拜访半尺
剑。」「记住,半尺剑是世外高人,你要对他百分之百服从,就像对我一般。d「足!
」血吻蝶颌命,红光消隐,血吻蝶苍白的脸孔因愉快而泛出一丝血色,马上动身前往九
层莲峰。半尺剑回到九层莲峰之上,不见太黄君,便知原由了。「太黄君,原来你已经
不信任我,失去了龙骨圣刀,双日失明,你还能有何作为呢?d半尺剑无所谓地沉思著
,心腹之患一页书、素还真不在,天下高手已经没有多少人可以与自己为敌了,目前要
全心全意对付的,第一个是紫锦蘘,按著就足崎路人背後所牵连的集境高手们。血吻蝶
的甜香幽幽传至,在峰下以真气传音道:「半尺剑,吾乃天蝶盟第四教主血吻蝶,请您
下莲峰一见「。」半尺剑一笑,轻身纵跃,飘落在血吻蝶面前,身姿之轻盈,有如不沾
尘土的羽絮因风。血吻蝶见他展露这一手功夫,已有了几成信心,恭敬地双手抱拳,道
:「半尺剑前辈,您与敝宫教主是至友,晚辈前来,有一事斗胆相求。」「你帮助过找
,半尺剑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半尺剑缓缓地抚著须髯,气度万千地说道。血吻蝶把前
因後果说了一遍,半尺剑只是默然静听,喜怒不形於色。等血吻蝶说完,才道:「织梦
师棺木在火龙舌,此事万俟焉知情吗?」血吻蝶答不出来,不知是不是紫锦蘘与万俟焉
合谋,因此据实以答。半尺剑听毕,道:「万俟焉是合谋,有是的作法,不是也有不是
的作法。你随我来吧!」半尺剑领著血吻蝶,以高速的挳功奔向火龙舌。血吻蝶紧跟在
後,不知半尺剑有何妙计可救织梦师於火坑。两人二是一後来到火龙舌,血吻蝶遵照半
尺剑的指示,在外面等候著,让半尺剑自己进入火龙舌。沉寂已久的风轮火转万俟焉,
一直在火龙舌内专心调护金太极,每日以至阴之火加强金太极体内的真气,完全不涉江
湖俗事。一见半尺剑贸然而来,「哼!」地一声,一道掌气使打了过去曰半尺剑从容闪
过,同时以慧眼穿透,视破地底,果然在四十九丈之深,有一具桃木棺。半尺剑立刻肯
定了紫锦囊盗躯,是为了调养好织梦师,将来当作己力的党羽。如此一来,织梦师绝不
可留。「擅闯火龙舌,死路一条!你胆子不小!」万俟焉大声道。半尺剑不慌不忙,道
:「火龙舌的先觉,风轮火转万俟焉,原来也是个偷偷摸摸,不可缶人的凡夫俗子而已
。」「哇哈哈哈……有人活久在嫌烦了!说!为什麽讲我偷偷摸摸,不可告人!」半尺
剑冷笑道:「你自己心知肚明,何必讲出来,自找难堪呢!」万俟焉气得大叫:「喂喂
喂!话给我讲清楚,否则我要动手了!」「哼,你在火龙舌里藏了一个女人,还敢说是
清清白白的修道人吗?」万俟焉忘了生气:「金太极分明是个男人,为什麽你说他是女
的?他在我这里之事,很公开,你怎麽说是藏?」「你不承认就算了,不过我警告你,
这名女子身分很特别,你最好马上把她交出来,否则臼惹祸端!」「莫名其妙!呀!」
万俟焉气得哇哇大叫,一掌便轰了过去!但见烟硝四散,半尺剑已经消失无踪了。半尺
剑挳易避过万俟焉的攻击,电光般快速地回到血吻蝶身边。血吻蝶忙问道:「情况如何
?」半尺剑想了一想,道:「万俟焉不肯交出棺木。你回天蝶盟去,带几十个手下来,
不必太高强的,助找夺取棺木。d「大教主不许我动组织的兵力……」血吻蝶为难地说
。「就说是我要求的,我与灯蝶是极好的朋友,我比你了解他。他允许你来向我求助,
就不会太严格限制你了。d「可足……d「赶紧去吧!带人来,与我在此地会合,我会把
计画详细说明给你听。」血吻蝶想起灯蝶要自己完全服从半尺剑,也许半尺剑说得对。
此外,除了听半斤剑的话之外,也没有别的方法可以救织梦师了。血吻蝶马上下定了决
心:「好!请你在此等我,我马上回来。」血吻蝶的红衣如霞,以最快的娙功离开了,
急急回飞蝶宫搬救兵。当血吻蝶带了几十个手下,再循原路赶回去与半尺剑会合之时,
已经有人在路上等他了。挟持了太黄君,紫锦囊屈指一算,便带著太黄君到平石台等著
。太黄君双眼什麽也看不见,只觉察出双脚落在地上,四周有风声树声,应足在郊外,
不知迶紫锦囊带自己到了什麽地方?有何用蒠?已y曰是哪里?」「平石台。」「带我
来这里做什麽!」「等人。」「等谁?」「血吻蝶。」「你与天蝶盟……!」「欸,不
可误会,我与天蝶盟是敌对的。血吻蝶会带入到火龙舌与半尺剑会合,这日H一是往火
龙舌的必经之地,所以找在此等他。」「我的恩公与天蝶盟没有瓜葛!」太黄君道。紫
锦囊一笑,温雅的笑容如同晨辉般,「太黄君,相信别人,是一件好事,但是我要赠你
二句忠舌:「良禽择木而凄,良田檡主而事」,忠心要看对象,否则会後悔莫及。你说
半尺剑与天媟盟没有瓜葛,如果我说,他就是天蝶盟之主灯蝶呢?」太黄君道:「你为
何这麽说:」「一。曰是事实。太黄君,我会在你面前,一一拆穿半尺剑的假面具。」
太黄君默然,而这个时後候,带著人手赶往火龙舌的血吻蝶只顾著赶路,竟没注意到紫
锦囊就在前方不远,等奔到紫锦囊附近时,一看见他笑眯眯地站在前方,登时吓得魂不
附体。「血吻蝶,你总算来了。」「啊……来人啊,退一,」血吻蝶深知紫锦囊神秘恐
怖,马上就掉头要逃,紫锦囊喝了一声:「站住F。」血吻蝶果然不敢跑了,紫锦囊这
才道:「你不必怕,我有话对你说,不是要与你相杀的上「有什麽话,请说。d血吻蝶
小心翼翼地说道。!坦些话你的手下不能听。」「好,来人啊!到半里之外等我!」等
手下们全部离开之後,紫锦蘘才道:「我盗走织梦师的棺木,是为了救素还真。但是你
可知道,半尺剑夺回棺木,却足为了杀织梦师?」血吻蝶一怔,紫锦裻续道:「你若不
相信,也可以拿它的命一赌。」「牛尺剑与织梦师无冤无仇,为何要杀她!」血吻蝶不
解。「啊,也许我说错了,要杀它的是灯蝶才对。」紫锦囊笑道,言外的喑示,血吻蝶
一时之间没有听出来,「你们天蝶盟的大敌是素还真,灯蝶怕织梦师会被我所用,将素
还真救回现在,所以织梦师不死,他不会心安。血吻蝶,我要素还真安然无恙,而你要
织梦师安然无恙,所以我们现在立场一致。」血吻蝶细想灯蝶的态度转变,确实杀机隐
藏。而以他对大教主的了解,也知道大教主谁都不信任,确实会杀织梦师,血吻蝶沉静
地摇著羽扇,想了一下,道:「我知道该怎麽做了二「很好,我想你还有另外一具棺木
,正好可以派上用埸。你可以走了。」「多谢,我们就合作这一次,下不为例!请F。
」血吻蝶自信地离去了,他已经有了决定,救出织梦师之後,他要对灯蝶作最後一次的
考验,若是灯蝶如此不值得追随,自己便要设法脱离天蝶盟,退隐江湖,五湖四海烟波
徜佯,与织梦师去过著世外閒逸的生活。自己一时错误的决定,而加入了不应该加入的
组织,早已心生悔意,因此多年以来,就渐次逃避著组织,独善其身,想不到还是被大
教主召回,混入江湖斗争当中,连不染俗尘的好友织梦师都被牵连,使得他万分快快、
愧咎。武林生活,就是刀头噬血,在短短时间内,二哥被赐死、三哥被杀,五妺也死於
非命,尸首不全,这就是当初结义,宣誓荣辱与共约五蝶吗!血吻蝶恍然看清楚了,众
人都是被灯蝶利用的工具而已。自己无法置身事外,因此随波逐流,下一个要被淹没的
人就是自己。冉不抽身,就没有未来可言了。血吻蝶带了手下到火龙舌外,半尺剑指挥
道:「我与众人缠斗不俟焉,声东击西,你要在一刻钟之内,击碎火龙舌中央巨鼎下的
地面,织梦师的倌木就埋在此地。你取了棺,马上带回天蝶盟,免得被万俟焉追上。」
双方工作分派完毕,血吻蝶身子一纵,有如蝴蝶般飞上火龙舌外的岩壁之上埋伏著,而
半尺剑站在泂门外,领著大批旳杀手,朝洞内同时叫道:「万俟焉,你给我出来!你浪
得虚名,好色无耻,卑鄙下流……」还没骂完,掌气使一轰而出,当场击毙数人!众人
惊呼一声,退後了一大步,万俟焉的金光化体已经冲了出来,吼道:「不要命的狂徒…
…啊!又是你?」半尺剑自在悠然地抚须微笑:「没错,就是我。」「你又来挑虋,不
知死活!眭……」万俟焉不再留馀地,化体中射出连珠数掌,牛尺剑短剑疾挥,边退便
攻击万俟焉,乃俟焉见他接掌、反击甚是迅速,却又边战边退,分明是个高手,不过应
该是那种正好输自己的高手,便决意要好好大展身手一番,攻击得更快了。殊不知自己
已中了半尺剑的诱敌之计,两人越战越远离火龙舌,而血吻蝶带来的手下们只能在一旁
紧跟不舍,愮旗呐喊之外,发挥不了任何作用。万俟焉一走,血吻蝶便鬼影似地飘入火
龙舌,火龙舌中央果然有一个巨鼎,鼎鼐内炉火熊熊,怛温度并不高,最奇怪的是:火
中端坐著一名汉子,装束不似中原之人,闭目不动,进入休眠状态当中。这人当然就足
金太极了。血吻蝶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掌击碎地面曰轰然一响,火龙舌被麤出一个巨窟
,鍊鼎也被震歪了,坐在鼎内的汉子被摔了出来,血吻蝶也不管他的死活,见到地底下
果然有织梦师的棺木,大喜过望,急忙跃下地泂,单手便扛起百来斤的重棺,再飘然跃
出,以最快的速度先赶回去了。另外一边,半尺剑算算时间差不多,虚晃一招,将两名
手下推往万俟焉,万俟焉没看清楚是什麽,掌火便击碎这两人,尸块血肉四散,把万俟
焉吓了一大跳。这一怔之时,半尺剑已经消失无踪了。「啊好啊!死道友免死贫道这小
子够狠够毒!就足不够胆!哼,最後还是逃之夭夭!」万俟焉得意洋洋地回到火龙舌,
看见那满目痍,足足愣了半天,才急急忙忙起金太极,塞回鼎内,连发数掌延续住至真
火。


然而而被轰出大洞,鼎始终歪歪倒倒寊在不甚体面。万俟焉气得全身发抖:「好好
好……调虎离山声东击西!我天下最聪明的先觉风轮火转万俟焉,居然会中这麽幼稚的
计。不要给我抓,不然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啦!」血吻蝶将织梦师的棺木打开,抱出躯
体之後,妥善藏好,顺手杀了一名手下,置入棺中,带回天蝶盟,然後静等著灯蝶出现
。不久,红光果然又照遍大殿。「血吻蝶,你办得很好!」皿吻蝶恭敬地道:「不知下
一步要如何行事,请大教主吩咐。」「你将棺木埋葬在梦仙谷,一切依照织学师的交代
去做即可。」「是。」血吻蝶颌了命令,便慎重其事地将棺木带走了,安葬在梦仙谷地
下四十九丈之深,一切事毕。当晚,平静无人的梦仙谷,飞入了一具红光妖异的灯蝶化
影,一掌便搫入地底@地面平静,但是地底四十至五十丈之深,所有的坚硬之物已皆裂
为碎片。灯蝶神不知鬼不觉地飞离了,血吻蝶轻摇著羽扇,走出竹丛掩映之间,长长嗼
了一口气。九层莲峰的平静,被一阵吵杂喧闹打破了。「半尺剑!半尺剑啊……d一线
生慌慌张张地以轻功跃上莲峰,人未至声先至,喘息不定。打坐养气的牛尺剑连看都不
看一线生一眼:「你把太黄君带走了,还来做什麽?」「现在没时间计较这些啦!太黄
君被紫锦囊捉走了F。d「嗯?」半尺剑微微抬眼:「你把太黄君交给紫锦囊?」「不得
已啦!我不足紫锦囊的对手,紫锦囊要我转达你几件事。第一:拿龙骨圣刀未换人;第
二:你若不去,他就要和崎路人到集境去揭穿你的身分……」半尺剑听到了重点,却不
动声色:「我的身分?吾地狱菩萨半尺剑,有什麽身分可言p。」「我也不知道,他就
是这麽说的。」半尺剑考虑片刻,缓缓说道:「太黄君虽不相信我,但是清者自清,浊
者自浊,若非圣刀在吾手中,你想紫锦囊会留他的命到如今吗?一线生,紫锦囊要在何
处、何时换人:」「明夜子时,童道!」「明夜子时,童道?d太黄君微微一怔,虽然
什麽也看不见,但他知道身边的紫锦蘘、崎路人都下定了决心。太黄君不禁吸了一口气
,冷然道:「先是织梦师之事,按著又是天蝶盟,如今再以找为饵,你们到底设计了什
麽毒计要陷害恩公!」崎路人与紫锦囊都忍不住愮头,紫锦囊道:「现在跟你说什麽,
你都听不下去的。太黄君,明夜子时,在童道之外,你可以见到半尺剑的真面日。」太
黄君不言,万分矛盾,各种疑问不断地缠绕在心。如果半尺剑真的是灯蝶,那麽这表示
什麽?表示他派不夜天的朱雀云丹扮成魔龙八奇之一,利用她得到龙骨堲刀,引诱素还
真堕入美色的陷阱,再追杀朱雀云丹与刀兽剑禽……这些卑鄙之极的手段,会是恩公所
为?那麽,从前他在九层莲峰下救了自己,就开始了一连串的预谋?叫自己在巨书岩修
行,要对付索还真、崎路人等等,这些都是一场缜密的阴谋吗!太黄君满腹的质疑积压
著,默默等待明夜的演变。约半尺剑到童道决战,便是崎路人想到的计策。崎路人在秀
峦山百花园静心思考的这几天,将牛尺剑的立场重新设想了一遍,料定他铲除一页书、
素还真之後,下一个目标必然是自己与紫锦囊,要杀自己的原因无它,崎路人掌握他的
过去,若是他的身分曝光,集境不会放过他。灯蝶可以在苦境肆无忌惮,因为他武功高
强、狡滑绝顶,并且苦境落後,无法借助外力擒拿他。可是万一集境派人前来,以集境
超越苦境甚多的科技、奇器,灯蝶只有乖乖束手的份。不管是不是如同紫锦囊所说:集
境的上层有问题,以大局而言,灯蝶是不容於集境的。L要逼得灯蝶走投无路,首先要
铲除他在苦境的势力,因此,崎路人与紫锦蘘商议,先让血吻蝶对他离心,血吻蝶背叛
之後,天蝶盥便只剩灯蝶一个教主,难以再顾全半尺剑这个身分:其次是让太黄君对他
死心,失去太黄君这个助手,半尺剑还能遥控江湖斗争吗?若足半尺剑在苦境失势,只
有两条路走:一是继续留在苦境,等著残存的四位风宙六圣前来擒拿他:二是回到集境
,投奔栠境的野心份子,这位野心份子必定与当初武皇之死,冇极大的关联曰两条路,
崎路人相信半尺剑会选择後者。借由半尺剑,通出集境的野心家,是往後更大的目慓。
日前,崎路人只想要亲自拆穿半尺剑田他选择的莗道,是一处狭窄深隧的甬道,入口处
的十几丈路,高度慬容一名孩童勉强穿过,若是七尺男儿要进

 入童道,一开始非匍匐前进不可。在这种情况下,灯蝶的武功蛾飞蝶舞、半尺剑的极
杀无尽剑,都难以施展了。更何况,在童道之外还有埋伏一「你说他叫半尺剑?」万俟
焉大声问。秦假仙忙不迭地点头:「对啦,就是他!到处宣扬什麽一页书他干掉了啦、
素还真不够看啦、崎路人被他玩啦,这些都不够臭屁,他还说自己把最伟大、大家最尊
敬的风轮火转万俟焉的修行地火龙舌,整个翻过来,而万俟焉连吭都不敢吭!所以现在
整个武林阤最大、最红,在群龙无苜之际,新的武林至尊非他莫属,不过……」「不过
我还没死,他还要顾忌七、八分,对不对!」「当然不对,他的意思是不过崎路人还活
著,自己还要顾忌三分,所以他约了崎路人,今夜子时,童道外面一对一,钉孤枝!」
「童道是吗!」万俟焉再确认一遍。「对,不过我看崎路人是不会去了。因为最近崎路
人失踪,可能出了什麽事,不见得听到半尺剑放这个风聱,所以,到时候半尺剑又会到
处宣传,崎路人怕他怕得不敢赴约了……」「哇哈哈哈……到时候去的是更大尾的啦!
哇哈哈哈……」万俟焉的火光往童道疾衡而去,秦假仙便高兴得手舞足蹈:「啊哈!有
人要被围殴了,这下不把半尺剑弄得凄惨落魄,我就不姓秦!」「正迶的大团结、围堵
最大的阴谋家,嘿嘿嘿……想到就心头爽、气摸央,可惜素还真不能亲自来看!」「他
在远方以精神支持我们啦!」「用行动支持,不是更好吗?素还真还有一贝……秦假仙
一瞪,荫尸人马上噤若寒蝉。二具什麽?嗯?你说啊!」「不,千,没有什麽,我不敢
了。」「很好!记得这句忠告:「听话要听重点,讲话只能讲眉角」—。」「遵命—。
」「现在移驾童道!启程去也,哈哈咍……夜幕轻轻垂了下来,童道周围的起轻微的脚
步声。崎路人道:「找先进去了。」紫锦囊颔首道:「记得:听见”尺剑唤太黄君时,
才由掌攻击。」


「嗯,其它交给你了。」

 崎路人身子闪,进入童迶之内太黄君心底不安,不知道到时候要不要帮助恩公牛尺剑
。紫锦蘘已道:「太黄君,我知道对我还是很不信任,不过你马上就会改观了。现在我
要恢复你的视力注意了!」

 紫锦囊指光一闪,打通太黄君被封塞住的穴道,太黄君只一震,睁开眼睛,原本的黑
暗朦陇,渐渐化为荒野深山,老树枯蒰,他重新看见了世界。

 这个世界,将和他以往所见完全不同。

 「如何?看得见吗?」

 二清二楚。」

 「嗯,那就看得详细一点吧!」

 话声未楁,紫锦囊又疾点住太黄君几个穴道!太黄君意外地正要开口,竟连说话功能
都被制住,更不用说双脚、双手了。太黄君试著以自身真气冲开穴道,却徒劳无功,又
足气愤,又感羞辱。

 「很抱歉,不得不这样对你,我不足佸不过你的人恪,但兹事体大,只许成功,不许
失败,所以你只能静观到最後一分钟。到时候,我会来替你解开穴道的。」

 紫锦囊将太黄君藏身在掩蔽之处,自己站在童迶前,等著半尺剑。

 子时方至,沉静的枝桠响起鸱枭的咕噜声,衬著一轮萤亮的月钩,深蓝色的夜幕并不
里喑,连树林小径都被照亮了。

 半尺剑从容不迫地走来,那万人之上的风范,一点也未曾减少。

 「半尺剑,我等你很久了。龙骨圣刀呢?」

 「太黄君呢!」半尺剑不疾不徐地问。

 紫锦囊笑了一下:「什麽太黄君?」

 「嗯?你敢愚弄我!」

 「哈!半尺剑,不,灯蝶,不必再装了,太黄君的生死对你而言,根本不算一回事。


 半尺LII脸沉了下来:「我不懂你的指桑骂愧,若是太黄君不在你们手中,我就不能
将圣刀给你们,告辞!」

 「崎路人与太黄君在童道内。」紫锦囊漫不经心地说。半尺剑果然神色一变,道:「
为何他们不出来?」

 宙田然足防你带了帮手,」紫锦囊笑道,「你的武功如此高强,崎路人和我都不是对
手,万一你食言动手,救走太黄君又不交出圣刀,我们岂不是赔本吗!」

 「那你们要怎样的交换方式?」

 「进入童道之内,崎路人会把太黄君放开,而你要同时把圣刀给我。」

 「如果这样你们能安心的话,轨照这样做吧!」半尺剑说道。

 戛刑。」

 紫锦囊一摊手,要让半尺剑先进入。牛尺剑却面带冷静的微笑:「你想玩什麽花样?


 「老话一句:防你。」

 「若要杀你,早就动手了。」

 「哈!你一动手,山壁马上会崩塌,童道也会封死,大家同归於尽。」

 「原来你早已布下机关,那还怕我什麽?你先进去吧!」半尺剑坚持道。

 紫锦囊略一思量,才道:「好吧,你随我进入。」

 紫锦囊与半斤剑一前一後爬进了童道,半尺剑不知莗道内会有什麽古怪,因此坚持要
紫锦囊在前方开路,就算真的中了机关,也可以及时拉紫锦蘘当肉蛰。

 童道内仲手不见五指,两人匍匐爬行,半尺剑心中计算距离,大约已走了数丈,问道
:「人呢?」

 紫锦囊的声音就在前方:「还有一段路。」

 半尺剑不语,紧跟在後。

 紫锦囊又爬前数丈之後,摸到了事先挖好的,慬容一人的坑洞,便停了下来。

 半尺剑发觉前面之人停住了:「怎样?到了吗n。」

 「应该快到了,找不太确定还有多远,不如你叫一下太黄君,他回应你的声音,应该
可以听出距离。」

 「嗯,太黄君!太黄君……」

 紫锦裻一跃而入地坑,瞬间一道光华,如电光石火汹涌而来@半尺剑防备不及,马上
被这威力万钧的一掌击出童道日「啊!」

 半尺剑鲜血狂喷,才退出童道,早已守在童道之外的万俟焉,间不容发,再补一掌H
半尺剑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四干暴裂碎散@崎路人疾飞出童道,与紫锦蘘并立,天上
飞动不已的万俟焉狂笑:「哇哈哈哈……半尺剑,你死定了口d碎散的衣絮、尘灰之中
,金色光芒大振,照亮了天地四方曰「隐面杀二十,现面杀三万!」

 光辉散尽,身形卓然瑰伟,五官深刻而英挺的汉子,已伟然立在一地碎片当中,锦衣
斑斓,衬托得他霸气万方。他抬起手背,拭去一行自唇色滑下的鲜血,冷漠高傲地睨视
著众人。

 一时之间,万俟焉也忘了笑。崎路人、紫锦蘘都紧张万分地看紧了他。

 崎路人深吸了一口气:「你果然是灯蝶修万年!」

 修万年的声音威严中带著一种十足的黩武魄力,与半尺剑的温雅慈蔼,截然不同:们
逼我现出卢山真面目,就是逼我开杀!崎路人,死来吧!」

 修万年衣袖陡震,白烟疾喷~「蛾飞蝶舞,危险!」

 崎路人布袋立刻为罩,挡住了这阵毒烟,万俟焉却根本没防到这种步数,正要攻击,
才发觉功体欲岖,头昏脑胀。

 「啊……怎会这样?我……中毒了,不妙哇—。」

 万俟焉不敢再留,拼著最後一点真气,疾冲回火龙舌,以免维持不住化体,露出本尊
,去太大的脸。

 修万年见强敌已去其一,便不加顾忌,双掌疾舞,幻出无数利剑,咻咻射向崎路人!
崎路人忙收袋闪避,紫锦囊亦幻形消失,免得拖累崎路人。

 崎路人全身骨骼发出轻微的声响,修万年一惊,警觉到他将使出六忒合一@。轰天大
雷搫,明知此掌非同小可,紫锦囊又隐身暗处,若是不战而逃,绝对会受紫锦囊偷袭,
也只好将真气聚於双掌,硬著头皮准备接下这一掌了。

 猛听得一声暴嵑,修万年护体之功白然而然发出,对上了轰天大雷击!就在两道真气
尚未接触之际,绿光当中一横,电扫而过,崎路人陡觉掌气落空,猛地轰然大震,一大
片山壁被整个麤垮下来曰一道力道一拉崎路人,凌飞闪过崩塌的巨石裂木,天拆地裂之
声,隆隆不绝,黑暗的天际狂乱地惊飞起一大阵雁鸟,嘎嘎狂叫,扑得满天黑羽,烟尘
火灰,激扬起万丈的黄沙曰紫锦蘘提著崎路人的衣领,轻飘飘地落在远方,正落在太黄
君身边。

 崎路人尚不明白发生了何事,紫锦蘘已一拍太黄君的穴道,太黄君身子一震,惊呼出
声。

 「你看清楚了吧!」紫锦囊冷静地问。

 太黄君紧紧闭著唇,不加以回答,紫锦裻也不必要听见他明确的回覆,转身面对崎路
人,道:「果然有集境之人,救走了灯蝶修万年。」

 「啊……功亏一篑……」崎路人万分遗憾。

 「怎能说是功亏一篑!引出更大的阴谋者,千就足原来的目的吗:」「唉!」未能亲
手诛杀灯蝶修万年,仍令崎路人怅然右失。紫锦囊拾起被半尺剑遗留在原地的龙骨圣刀
,递给太黄君:「太黄君,圣刀物归原主,你拿去吧!」

 紫锦囊把圣刀塞入呆若木鸡的太黄君手中,太黄君回过神来,道:「龙骨圣刀足我和
索还真争夺之物,为何你将它给我!」

 「因为你并非敌人。由你对一线生的义气,我了解你约为人。」

 「但是我对素还真的派系不会客情!」

 紫锦囊摇头叹著气,笑道:「不要被眼前的表象蒙蔽了,太黄君,所谓的卧虎秘录,
藏龙宝典,根本就是半尺剑的自导自演!天虎与魔龙相生相克,宿命为敌,更是半尺剑
结党自固的藉口而已!」

 太黄君一怔,道:「可足天象变异,是事实……』「那是素还真的布局,在玉波池下
,他以锁元盒造出的假天象而已。假天象令半尺剑惊讶,不知道日己放出的谣言为何印
证了,才急著遁入江湖之中,了解实情。」

 「如此说来,一页书是被他牵扯入江湖斗争了?d紫锦囊哈哈一笑:「非也!当初半
尺剑有意引一页书涉入红尘,遂其野心,一页书不为所动,半尺剑便转向煽动一页书的
爱徒灵心异佛,告知他天虎与魔龙宿命斗争之事,以激起灵心异佛的救世大悲。灵心异
佛牺牲了,一页书当时仍不动如山,未曾被半尺剑所煽惑。逼一页书卷入江湖的人,是
素还真F。」

 崎路人与太黄君一时之间,都不太明白。紫锦蘘笑道:「素还真与一线生,不愧为最
佳搭档。素还真故意受天蝶盟二十四只铜钉穿足的酷刑,到悬空棋盘搬运棋子,再让一
线生煽动太黄君劫持叶小钗,以交换圣刀,这就是一埸苦肉计。d「苦肉计!」太黄君
不解。

 「不错,素还真知道狄萧是天蝶盟派出的杀手,以身受刃,再到巨书岩救叶小钗,实
际上,他的目的是引半尺剑亲自到巨书山石确认素还真死了没有。右足素还真仍活著,
就要让第二教主枭蝶杀了素还真,这就危及一页书了,因为一页书与半尺剑打赌过,素
还真的生期还超过半年。」紫鎴蘘有点感慨:「当半尺剑假装被秦假仙说服,而前往悬
空棋盘之後,一页书心知素还真危矣,便赶往巨书岩,救被枭蝶重搫的素还真……真足
矛盾啊!素还真挡得住枭蝶如此重的一掌,区区几页巨书,难得了他吗h唉!当时一页
书居然没想到这一点,等索还真被救,而且还被喂以灵丹疗伤,醒来之後,已知是谁救
了他。此时,半尺剑也知道一页书吃屋过手,今後的一页书,便摆脱不了红尘扰攘了!
逼出一页书的人,正是素还真啊!」

 「那麽,之後他与吾二度决战,他的命格升至亢能有悔之事……」

 「决战实属不必要,因此素还真缌是在紧要关头,借由外力离开现埸。太黄君,你以
为素还真是牛途而废的人吗。」



第二次引开他的神秘筝声,是他故怖的疑阵:」「不是,是他的妻子朱雀云丹。」

 「朱姑娘没死!」太黄君忍不住关切溢於言表。紫锦囊点头,道:「你给了她回生水
之事,瞒得过别人,瞒不过我。她不但很平安,而且崎路人的恩师百里泣救了她,当时
素还真被百里泣带走,见到朱雀云丹,在百里泣的幻城中,还得知了一件大喜事。」

 崎路人嗼了口气:「果然是天大的喜事,谁想得到素还真居然有後!唉,幸好我当初
没有逼死她。」

 「啊……这……」太黄君完全呆住了。

 紫锦囊拉回主题,道:「他装作中计,无非是放松半尺剑的戒心罢了。当时半尺剑要
逼他的命袼升至亢能有悔,素还真索性大开杀戒,杀给半尺剑看,反正死的是天蝶盟的
人,索还真何乐而不为!」

 太黄君呆了半晌,才想通前因後果,喃喃道:「原来如此……素还真,吾不及你,吾
不及你甚也!」

 「太黄君,圣刀足你的,不管你曾经以什麽立场夺到它,它毕竟是你的,所以找交还
於你,不过我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

 「何事!」

 「不可再将它交给灯蝶修万年。」

 「嗯,今後无人可以由我身上取走圣刀,除非我死!」太黄君立下约!-n二日,捧
过圣刀,道:「紫锦裻,你的还刀之义,我会记在心中。」

 太黄君望著手中的龙骨圣刀,刀柄上的二青只有其二,他忽然明白了。素还真一开姶
就足刻蒠把圣刀塞给自己的,这一切的计谋中,臼已看不穿半尺剑、看不穿一页书、更
看不透素还真!当初的意兴风发,宛右一梦。

 太黄君一背圣刀,朗声笑道:「江湖一梦空,思义千钧重;争锋谁与论,异数谈笑中
!」

 豪迈的笑声中,身如飞花,以娙灵的轻功飘然远去,很快便看不见身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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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1]初来乍到

 楼主| 发表于 2009-5-28 16:13:17 | 显示全部楼层

原著后记

所谓谋略「爽」庄雅婷一直以来,素还真就足我最喜爱的角色。

 「素还真」这个名字,在霹雳戏中,与其说是主角,不如说是一隀蒠识形态。他所代
表的不足通佮文化所宣扬的表面忠孝,而是更为深刻的现寊人生哲学,非三言两语所能
说尽。

 以现寊的眼光看待他,他是一个「真人」,足黄强华先生以多年的心血,渐渐完成的
一种人恪,放在世佮的立场来看,有谁在世之时,能得到周遭的人一致的评价!人生在
世,总是有人莒欢你,有人讨厌你,何人支持你,有人议论你。

 素还真就足这样一个主角。戏里,他受到这样的褒贬:戏外,观众对他的态度,竟与
戏里完全茧衅,彷佛他真的是一个存在的人物。每个人口中的素还真都不同,也多多少
少透露出这个人的程度与人生观。

 在写了上百集霹雳戏的剧本、改写了两部霹雳系列的小说後(除了《霹雳异数》之外
,另外一部《霹雳眼》,连载於霹雳会会刊j,对於素还真的行事作风,不断地有所体
悟。事实上,素还真的作风、行事大方针,往往都是最简单、最正面的,以武侠术语来
讲,就是所谓的「以无招化有招」,他用来破解阴谋的计课,其实都是化繁为简,顺应
著时势而动的。

 素还真一直被视为是个善於权变、机智绝伦的人,同时,「谋略」标记,也为素还真
带来了负面的评价,其实,「谋略」不应该和「阴谋」划上等号,谋略和阴谋不同,绝
对的不同。诸葛亮不也是个擅长谋略的人物吗?为何没有人说他是阴谋家呢?

 那麽,所谓谋略是什麽?《孙子兵法始计篇》,便订下了五条原则:天、地、将、法
、道。用简单的话说,事情要成功,必需在五方面占优势,也就是:时机对不对?地点
对不对?人才好不好:照不照规炬?符不符合道理?

就这麽简单@

 但是,仔细想想,人生所作的每一件决定,又有多少能完全合乎这五项必胜原则呢?
要掌握这五条原则,看似容易,其中却有千千万万的学问,是穷极一生也无法理解透彻
的曰因此,所谓的谋略,应该是「正确的做事方法」,而不是像一般人所想像的,「欺
骗的做事方法d、「玄妙的做事方法」……

 等等。真正的谋略,只是正确眼光下的正确判断,足智慧的表现,不是小聪明。

 因为素还真永远站在公正的立埸,所以他无法被击倒;因为他没有预设的立场,所以
他龙冷静地看待局势;因为他对人生悲悯,所以在他身边的人,如沐春风,无法与他为
敌。

 这就是他的谋略,或是说:他的大智慧。

 很有趣的一点是,最早期在《霹雳眼》出场的素还真,还是一个喜欢搞阴谋的人,当
时他的阴谋权术之精彩,往往教人拍案叫绝,但随著武林历练的增加,挫折、痛苦的磨
练,素还真越变越成熟。在这部小说中,素还真的智慧还在成形阶段,或许是体验过爱
情苦乐後,较为强烈的转变吧?找个人认为:要一直到「霹雳英雄榜d中,他以樵老的
姿态出现,放下身为素还真的高贵身段,百无禁忌地游戏人生时,素还真圆熟的智慧才
完整了。言归正转,写著一部部以素还真为主角的小说峙,若足迟钝的我,因此得到了
任何的长进,那就足,对所谓的谋略,有另一层面的认知了吧?我仍愿意以素还真为师
,学习他面对狂涛巨浪时,那一派的从容气度。

黄强华自序

  霹雳布袋戏要化身成小说,老实说,我有一种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心情,
期待的是可以让更多人接触布袋戏,扩展其视野,担心的足这个「分身」不知是
否会水土不服,得到反效果。

  小说之所以能够发人深省,在於作者可以藉着个人气质和文字功力来赋予其
生命力,从古至今,尽管文字表现方式完全不同,只要足好的作品,总是能够源
远流长。可是由祖父、父亲和我们几位兄弟所创的「金光布袋戏」,却又是一种
完全不同的型式,既是传统技艺的一种,却又以通俗戏剧的方式在萤光幕上呈现,
虽然,随着科技的进步,戏偶造型更生动了、操控技术更多样化、特殊效果更足
炫丽非凡,但终归是一种娱乐性高的「表演」而已,要留传长远,实在难上加难
(毕竟拍摄手法、特效等等,将来总会落后)。

  当然,黄家三代创造新格局的掌中戏,并非是有雄心壮志要完成一种艺术品
或是历久不衰的作品,我们最终的目的是维繫这项传统技艺,使之永久不坠,所
以,在萤光幕上表现的金光戏必须不断地改进,不但得保持一定的「内涵」,也
要经常随着现代人需求和技术进步来改进「外在」的面貌,只要始终有人在注意
布袋戏,其最传统的面貌也会保留下来,对我们来说,这是一个长久的事业,要
有一定的传统坚持但却不断地前进。

  当初在决定要将霹雳布袋戏改编成小说时,我马上想到的是:在表现方式上
势必得作大幅改变了。这里的「表现方式」不是文字与画面的区隔,而是媒体性
质的不同,举例来说,萤光幕上的特效、场景虽然不可能出现在小说中,但可以
适当地加以修正,然后以文字呈现出来,还有,在戏里秦假仙等角色经常有的插
科打诨场面,份量必须减少,其中出现过的「现代话题」当然必须消失,可是,
这些精彩有趣的对话往往又是整个故事进行的关键,带有串场功能,所以在小说
中仍得三不五时地出现。

  最大的改变应该是情节的增减,霹雳布袋戏的剧情太过庞杂,所以剧中的旁
支恐怕得舍弃了,如有必要,再视小说中的故事进行来增加些许新的旁支。还有
一点得在此说明的是,「霹雳异数」只是整套霹雳布袋戏中的一部份,要以第一
部霹雳小说的型态现世,写法上也会特别注意,再怎么说,看小说的不是只有戏
迷,设法让从未看过布袋戏的读者看懂小说,是先决条件,因此,小说中一开始
势必得透过故事的进行,逐渐将整个背景描绘出来,人物也是一样,以叶小钗为
例,读者应该可以从故事一开始半驼废被杀之后他的内心挣扎中,大致上了解小
钗的个性和出身,而为了这些铺陈,小说初期的进行会稍微缓慢些。

  那么,我们对小说的态度又是如何呢?基本上,我不期望能够成为所谓的「
伟大作口出,但希望更多人接受他,故事的文学性要注意,但不是最重要的,能
够流传一时,通俗化定必要条件,在社会上能够形成主流的作品,绝大多数符合
这项要件,这种「通俗文学」,我想,应该正与平装本出版社的经营宗旨相互辉
映,所以,彼此合作,可以说是一拍即合。

  小说的执笔者庄雅婷是霹雳编剧群的成员之一,文、史素养颇高,对於如何
表现一部通俗小说,应该是相当有把握的,然而,要将布袋戏情节以文字表现出
来毕竟是一项新的挑战,颇具实验性,我们不敢说能够面面俱到,但会尽力让更
多人接受,所以,也希望前辈们能够多多指教,读者们也能经常赐予宝贵的意见
,让霹雳布袋戏的另一种分身能够更加有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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